林砚卿瞬间便失去了和蓝钰继续争辩的力气, 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又如同砧板上的鱼, 任人宰割。
“我今天留下好不好?”蓝钰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似不能被拒绝。
林砚卿抿了抿唇:“我若是说不许, 你便会走吗?”
蓝钰不想强人所难,可是奈何时间有限,他可能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也没有这种勇气了。
“不会。”蓝钰回答。
“那你问我作甚?”林砚卿唇角勾起一点讽刺的笑容, 语气淡淡。
蓝钰不喜欢这样的表情, 便凑上前在他唇角吻了吻,直到这个笑容消失不见, 他轻声道:“别气, 我什么都能做的。”
林砚卿抿着唇没说话,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他还能重新穿上衣服, 摆上师娘的谱儿,一本正经让他滚吗?
显然有些不现实,他要点脸面, 宁愿这样将错就错, 也不想承认那个被亲的意乱情迷的人是他。
蓝钰年纪虽然轻,但在情事方面霸道不讲理, 几乎不允许林砚卿半点反抗。
沧月峰不比无人问津的秘境, 夜里也有巡逻守夜的弟子, 林砚卿又不知收敛低声,蓝钰不想他的声音被人听了去,便用那原本蒙眼的细窄丝条遮目绫扼住了师娘的嘴唇。
林砚卿紫檀木桌上的原本的白玉茶盏被蓝钰收走了, 转而替代的是深浅更加分明的雪白肌肤,他被蓝钰摆弄着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趴在桌上,仿佛一道盘中餐。
蓝钰手环在他腰上,黑沉沉视线下的师娘白腻的肩膀在细细簌簌地抖动着,肩胛骨仿佛蝴蝶的羽翼随着呼吸扇动着,环在肩膀的外袍还未完全褪去,他手指扣在桌沿,修长的五指用力地青白弯曲。
“呜呜”林砚卿抖得厉害,舌尖抵触着口中背叛自己的法器,第一次绑住他的手脚,这次缠住他的口舌,瀑布似的黑发缠着一条白绸,显得清冷又破碎。
猛地,林砚卿被蓝钰翻转了一瞬,晶莹的眼泪在空中划出一道幅度,一张脸红又水,额前浮着一层细细的汗珠,他伸手主动圈住蓝钰的脖子。
蓝钰托起他的臀,将人抱了起来,低头吻住他的唇,那条不算粗粝的白巾存在感十足地阻碍着两人的唇舌交缠,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显得性感刺激,白色变成水色。
林砚卿脸颊被绫勒出红痕,被欺负狠了般,眼尾哭成了胭脂色,含不住的口水不断往下淌,大部分都被蓝钰咽下去了。
林砚卿都已经被欺负得一塌糊涂了,在蓝钰吻他的时候,他还是主动乖巧地探出舌尖和蓝钰亲吻,仿佛本能驱使。
动情的师娘紧紧抱着他,只剩下一些暧昧的呜呜咽咽声
支起的窗户被一双大手放下,探出的手臂筋骨分明,青茎鼓起,月光再也照不进那一方卧榻,模糊的屏风上印出两个人影,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师娘从小修炼,基本功扎实,什么姿势都能配合。
蓝钰揽着林砚卿的肩膀,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呼吸起伏不定,解开咬在唇间湿透的绫条,擦了擦师娘唇角的水渍,有些迷失的师娘贴着他的胸膛,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酒,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喝不喝水?卿卿?”
林砚卿浑身都是汗,努力睁了睁眼,点了点头:“要。”
蓝钰环着他起身,给他喂酒,林砚卿嘴唇麻了,舌尖更加木讷,有些含不住那酒水,透明的酒水顺着师娘下巴和脖颈流下,身体肌肤越发水润了几分。
蓝钰动作稍稍一顿,漆黑的眼瞳又暗了几分,垂首吻了上去,搅动着他口中的酒水,压着他的舌根,逼着他尽数吞咽下去,喉结滚动,发出咕噜的声音。
蓝钰舌尖都是那发酵醇厚的酒香,原本就是神经紧绷之时,酒精更加刺激了神经,舌尖又勾缠了几刻才作罢。
刚刚解渴的林砚卿重新被身后的师侄按进了被褥里,湿透了的被褥差点让他窒息
灰蒙蒙亮起的白光,晨雾在沧月峰弥漫,朝露顺着花瓣滴落,花苞内盛满了露水,承受不住地往外溢,滴落在潮湿的土壤中。那药圃中的灵草,因为过剩的雨水,死了几株,却暂时无人在意。
“林砚卿”蓝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盘着腿,手臂圈着师娘的腰,林砚卿藏在他怀里,脸不肯抬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蓝钰虽然一夜未睡却不感疲惫,眉目深邃清冷,只是眉眼间却有一股满足的舒爽,手轻轻抚摸着林砚卿的肩膀,用干净的被褥包裹住他的身体。
“还没缓过来吗?”蓝钰捏了捏他的脖颈,反复用小动作安抚他。
“你先出去”林砚卿咬牙,不知道蓝钰是不是又在装没心眼子。
“哦。”蓝钰这才慢吞吞动作,重新将林砚卿抱在腿上,感受到一片湿漉漉、水洼似的潮湿感。
林砚卿眯了眯眼,眼睛许久没有这般胀痛了,声音沙哑:“你还不走吗?”
“哦。”蓝钰松开他,拿起桌上摆放整齐的衣服穿上,他的衣裳无恙,只是林砚卿的法衣脏了,林砚卿背对着他睡着,思绪混乱无比,听见蓝钰的脚步声,不想理会。
蓝钰却如同昨夜般无礼,直接环着他的肩膀,将人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辗转地吮了一圈,林砚卿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不懂为什么蓝钰短短一夜便这般嚣张、且明目张胆。
当然是林砚卿给他的勇气,毕竟他一直都很乖。
“好好休息想要什么礼物吗?”蓝钰松开他,犹豫一瞬说道。
毕竟感觉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似乎太不是人了。
林砚卿哪里还想要什么东西,只想让现在蓝钰赶快走。
“不用了。”
蓝钰便起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外间没人,天还未亮,只能模糊看见不远处几个人影,他做贼心虚,躲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刚刚呼出一口气,一转脸发现铜镜中自己的脸,顿时便瞪圆了眼睛。
“这这这”是什么时候变成原型的?
蓝钰庆幸自己回来得够早,否则自己就要露馅了,他盘算着时间,大概四个时辰。
他想着,效果还不错,能够骗过师娘,只是好像只有三四颗了,若有机会还要再买几瓶才好。
他没有接着休憩,并不觉得疲惫,拿起自己的玄铁重剑去练了一上午的剑,不敢去练体,那里都是些光膀子的修士,他若不脱便显得欲盖弥彰,但他肩膀上不少师娘的咬痕,实在不堪让人直视。
剑势虎虎生风,蓝钰却有些脑袋空空,思绪飞远。
某些事情不敢深思,他并非没心肝的浪荡子,做不到一边说着心中无情,一边朝着师娘发情,可是那又如何?
蓝钰很想将这些错误都推卸给系统,但他又足够清醒所以做不到,不可否认的是林砚卿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爱情,便有些模糊了。
事倍功半地练剑还不如休息,蓝钰烦躁地将自己凌乱的发冠竖起来,马尾高悬,沁湿的刘海露出洁白的额头,他掬起溪水洗了一把脸,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师娘的情况
林砚卿正趴在卧榻上发呆,这寝殿的屏风换了,被褥换了,卧榻上的垫被也换掉了,但驱散不去的记忆,他觉得自己大概疯了,哪能和蓝钰继续厮混,这到底算什么呢?
他拧了拧眉,抬手揉揉有些发涨的眉心,他没再用那白巾遮住双眼,那件东西被他扔掉了,只剩下一双清润的眸子,有些无神看着某处,他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上午。
从蓝钰离开,他就在思考,该怎么拒绝,或者他是不是该闭关了?
唉,归根究底也许只是他贪欢而已。
蓝钰
这名字一想起,再不是那道清冽的少年喊他师娘,也非他给他寻来的那些微不足道却精心准备的礼物。记忆变成了蓝钰趴在他耳边沉重地喘息,时不时舌尖舔吮他耳廓的酥麻,那耳畔是询问的语调、强势的问题。
“啊,真是荒唐”林砚卿唇角泛着无奈的笑,有些难堪苦恼的叹道。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师弟,在说何事荒唐?”
林砚卿豁然朝着声源处回头,心脏狠狠一跳,仔细辨认了一瞬,确定眼前的是真墨风。
墨风径直走进他寝殿内,轻轻挑眉,低声问道:“师弟的遮目绫怎么摘掉了?”
林砚卿唇角勾起唇角,无奈一笑:“不知道落在哪了,便懒得带了。”
墨风视线扫过坐在榻上的林砚卿,他一身寡淡的白色锦袍,宽袖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五指拢着,带着青色的腰带,发簪也是青木色的,黛色的眉头轻轻蹙着,唇红齿白,眉眼间温柔又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墨风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他居然会觉得林砚卿性感。
“我择日给你做一条?”墨风便顺势说道。
“不必了,我觉得这般就挺好。”林砚卿曾经很讨厌旁人看见他这双没用的双眼,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那么在意了。
“行,师弟,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放在荷亭。”墨风视线落在他脸上没动,想瞧瞧他究竟有什么变化。
林砚卿疲于应对,却又不得不敷衍,贸然和墨风交坏没有好处,毕竟墨风之后的成就不容小觑,日后也许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蓝钰匆匆从外院踏入内院后,那有些匆忙的脚步很快变得缓慢。
残云倦怠,惠风和煦,池边垂柳窈窕,枝头新芽衬着红花,温和的阳光落在荷叶上,明明是艳阳天,蓝钰却觉得有些冷。
一派悠然的好春光,荷亭中书中的两个主角正站在一起谈笑风生,逗鸟寻欢,林砚卿眉眼间含着一贯温柔的笑容,墨风那张忍俊不禁的脸上也有笑意,手还轻轻搭过林砚卿的肩膀。
蓝钰有些慌神,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那迷迷怔怔的脑海清醒了一瞬,这一幕才是正常的,一直都是他卑鄙无耻以墨风师尊的样子和师娘睡觉的,那么一夜缠绵,白天温存才是对的。
他哪里什么资格指摘?
蓝钰清醒又自厌,犹豫再三,准备无声离开,却被墨风叫住了。
“蓝钰。”墨风拧眉看向他:“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如今见到师尊师娘都不会主动拜见了吗?”
蓝钰只能朝着他们走去,抱拳拱手,毕恭毕敬:“师尊,师娘,蓝钰怕打搅了师尊和师娘的兴致,才这般不知礼数,还请师尊不要怪罪。”
林砚卿袖中的手指轻轻掐了掐,没有朝蓝钰的方向“看”,只是继续逗弄着墨风给他准备的礼物,两只清鸾鸟,一只羽毛艳丽,一只如同乌鸦般黑,都关在不大的笼子里,叽叽喳喳叫着,听得人心烦。
让他更心烦的那只还在说话——“那我便不多打扰了,师尊难得来一次,理应好好陪陪师娘的。”
“我与你师娘哪有那么多讲究。”墨风摆摆手,声音低沉:“这是我送给你师娘逗趣的小鸟,你且瞧瞧如何?”
蓝钰垂着眼睫,这才轻轻抬起,最先发现的也是师娘遮目绫不见了,侧脸温柔,眼角眉梢似乎都带着笑容,温柔地看着师尊送他的两只鸟,根本没空看他。
蓝钰随意扫了一眼鸾鸟,两个字蹦出来:“甚好。”
“蓝钰若喜欢,我差人也送你两只?”墨风大度地说道。
“不必了,您送给师娘的礼物,蓝钰不敢冒昧。”蓝钰似乎非常有边界感,一眼一瞥都未多瞧林砚卿,仿佛不熟:“我不比师娘,如今只是个废人,砍柴烧水,洗衣做饭,事情繁多,伺候不来精贵的小鸟。”
林砚卿听他的声音和语气便能察觉到他的情绪,现在大概是又觉得难堪又难过,所以用格外冰冷不近人情的话回答,只是蓝钰一贯如此倒也没人计较。
林砚卿轻轻磨了磨牙,不知他有何不满,被逼着满床爬的人又不是他!
墨风和自家徒儿那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只以为蓝钰语气这般是因为修为被废,性情更加阴沉了,他拧眉道:“这么久依旧学会不会听话。”
“说话也难听得紧。”
蓝钰沉默不语,林砚卿在墨风脸色冷下来之前,适时开口,软化了两人无形之间的剑拔弩张,笑着道:“蓝钰一贯这般面冷心热,也非一两天能改的。墨风这鸟得来不易,你废了不少功夫吧?”
墨风沉吟道:“算不得多难。”
“那也非易事,我带你去酒窖选几瓶好酒带走?”林砚卿轻声提议。
“我知你爱酒,便不夺人所好了,这两只畜生能给你解闷,便是他们的造化了。”墨风视线凝在林砚卿脸上,突然便开口:“师弟,你这般模样便是极好的。”
林砚卿笑容微微顿住:“”
蓝钰垂着的眼睫越发下垂了,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砚卿神识下意识扫向蓝钰,才有些疑惑地询问:“师兄这是何意?”
“遮目绫不要挺好的,师弟眉眼漂亮。”墨风不吝啬地赞美道。
蓝钰沉默地听着师尊和师娘调情,心中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却也只能忍着,不能有任何的表露。
林砚卿干笑两声:“是吗?”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林岩从不远处瞬移过来,声音爽朗:“师尊和师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林砚卿从未这般感谢过林岩的到来。
蓝钰没什么感觉,依旧沉着脸,仿佛沉默的石墩。
林岩和墨风打趣两句,林砚卿便借故倦了,拿着鸟笼离开了。
见他离开,林岩和墨风也结伴离开,徒留下蓝钰,视线轻轻抬起,色泽极深的瞳孔冷淡,看着那连天的碧色荷叶。
经此一遭,蓝钰完全沉下心来,在后山练剑直到深夜才停歇,原本还在犹豫纠结,就算系统说破了嘴皮,也不愿意再去寻林砚卿。
“也许现在师尊和师娘正在做呢,我去干什么?加入他们吗?你也不怕我小命不保咯。”蓝钰心中嘀咕着,不得不承认,心底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不爽的。
“你去看看呗?”系统不死心。
“你去,要去你去吧。”蓝钰想也不想拒绝。
“可是任务时间只有三天哦。”系统提醒。
蓝钰不听,若是他不愿意,就算系统也逼迫不了他。
树叶刷刷声响起,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土壤的清香,耳边敏锐地听见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他脚步顿住,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寻去,一只落入猎人捕猎夹的黑猫,一双黑夜中发亮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蓝钰。
蓝钰蹲下身,黑猫警惕地想要攻击人,蓝钰灵活地躲开,抓住他的两个爪子,解开捕兽夹,将黑猫抱在怀里,他后脚受伤了,血肉都腐烂了,露出白色的腿骨。
蓝钰将自己的丹药喂进黑猫嘴中,黑马扒拉着他的衣袖,吃了丹药后就乖顺起来。
蓝钰有了正当的借口,“好了,我今晚不能去找师娘了,我要照顾小猫。”
系统:“”
在灵药的救治下,黑猫不过一夜便痊愈了,讨好地蹭着蓝钰伸出来的手指,冲着他喵喵叫。
蓝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揉了揉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小鸟哪有小猫可爱呢?”
黑猫又哇哇叫了两声。
蓝钰便出门修炼了,留下小猫看家。
蓝钰嚼着野果,酸得面容扭曲,口齿生津,准备扔掉这颗野果,回到院子里,便发现小黑猫不见了。
他怔了怔,原本以为黑猫离开了,但小黑猫身上他贴了追踪符,就是怕遇见这种情况,最后发现黑猫的地点在林砚卿的院子里。
他立在院子里半晌,最终扔下野果,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
见他这般,系统有些不忍,“你就当完成任务,是系统逼你的不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
“你不是人,你不懂。”蓝钰自己都不太懂,情绪太复杂了。
他不太想去找师娘。
但现在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蓝钰追着追踪符到师娘院子里,他环视一周,灵线似乎在假山周围。他走过去,首先瞧见的是一地的鸟毛,黑猫的细长尾巴翘着,嘴里咬着一只羽毛艳丽的小鸟,旁边是一只黑色鸾鸟的尸体。
蓝钰双眼微微瞪大,视线顺着黑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双白色的靴子,上面纹着金丝蝉雀,他猛地抬眼,便见双手抱臂的师娘,静静看着他,唇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这是你的猫?”
蓝钰想说不是,但小黑猫已经松开嘴里被咬死的鸟,蹭着他的鞋子转圈,朝着他夹声夹气地叫起来,邀功似的:“”
“是”蓝钰艰难地说道。
“它咬死了你师尊送我的鸾鸟,怎么办?”林砚卿低声询问道。
蓝钰眨了眨眼,用疑问的语气说出:“事已至此,不如让它饱餐一顿?”
林砚卿:“”
“不是。”蓝钰抱起黑猫,拔掉它嘴边的鸟毛,开始认错:“都是它的错我让它给您下跪认错?那鸾鸟很难得吗?”
让猫给他下跪认错?林砚卿暂时还没有这种爱好。
林砚卿走出假山,语气淡淡:“难得也不难得。”
蓝钰便道:“我给师娘重新抓来鸾鸟赔罪如何?”
“不必了,清鸾鸟母鸟最为护短,若是擅自带走它的幼鸟,它便会撞树自尽。”林砚卿不喜欢墨风送的鸟,所以他知道黑猫咬死了幼鸟却没有阻止,没有母亲的幼鸟本也活不长久。
“师娘。”蓝钰见他要走,下意识喊了一声。
林砚卿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游廊的灯光照亮他的五官:“我都不让你赔鸟了,你还有甚么要说的?”
蓝钰便又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沉默不语了。
他眼见着林砚卿离开,抱着黑猫回到院子里,挠了挠它的下巴,“下次可不准再这样了。”
黑猫睁着绿色的猫瞳喵喵两声,舔了舔爪子,露出一点森森的牙齿
林砚卿以为蓝钰那次之后,再怎么也该消停几日,没承想,他刚刚拿出酒来准备畅饮,蓝钰顶着墨风的脸又来寻他了。
林砚卿嘴角很轻地抽搐了一瞬,蓝钰这臭小子是把他这里当作什么地了?
勾栏院吗?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还想骗人。
蓝钰关上门,学着墨风唤了一声师弟,林砚卿不为所动,低头喝酒。
蓝钰一回生二回熟,瞧见师娘桌上摆着不少吃食,视线扫过那崭新的屏风,花团锦簇,牡丹盛开,自顾自地坐在林砚卿对面,低声问:“师弟怎得把屏风换掉了?”
林砚卿见他要演,便陪着来,给他倒了一杯酒:“前夜里,师兄压着我在这屏风上脏了自然就换掉了。”
“哦。”蓝钰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师兄喝酒啊,我许久未和师兄共饮了,如今想来倒是怀念得紧。”林砚卿端起酒杯喝酒,神识扫过蓝钰,察觉到他有些抵住的情绪便道:“师兄从前也是嗜酒的。”
蓝钰便只能喝了,烈酒入喉,喉咙仿佛被刀片割出了细密的伤口,呛得鼻尖都发红了。
“这是师兄从前最爱喝的白竹酒,师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吗?”林砚卿唇角勾着笑,重新给蓝钰满上。
蓝钰有些紧张,舔了舔唇,故作轻松:“那般久远的事情,我哪里记得。”
林砚卿抬起酒杯和蓝钰的碰了碰,朝着他轻轻举杯:“从前的事儿不记得便不记得,只记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
蓝钰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喝,杯杯酒下肚,喉辣胃烧,意识有些恍惚后,林砚卿再想倒酒,便被蓝钰一把按住,他轻轻握着林砚卿的手指,压在白玉桌上,用力紧捏。
那紫檀木桌也换了。
林砚卿的游刃有余便有些僵住了,他挣了挣,没挣开,用了点灵力才挣脱,“怎么?师兄这是醉了?”
“从前师兄的酒量可比我还厉害的,这么多年倒是后退了?”
蓝钰连忙摇头:“我没醉。”
“那就好。”林砚卿笑眯眯地继续给他斟酒,做好让他醉死的准备。
蓝钰眼眶都变得湿漉漉的,脑袋也木木的,他实在有些喝不下了,求饶道:“师弟,我可以不喝了吗?”
“为什么?”林砚卿故作惊讶,“你不喜欢了吗?”
“不是,我最近肠胃有些不好。”蓝钰找借口道。
“无碍,白竹酒是有名的药酒,温养肠胃的,正合适师兄喝呢。”林砚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声催促道:“师兄快喝吧,热乎的酒更好喝。”
蓝钰有些郁闷,也只能低声应道:“好吧,那我喝吧。”
因为醉态,蓝钰那点伪装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了,穿着衣衫的蓝钰还是很乖的。
林砚卿气消了大半,给他夹菜竹笋炒肉,“尝尝我的手艺。”
蓝钰捕捉到关键字眼:“师娘,自己做的?”
他自己喊错了名字却毫无察觉,林砚卿也当作没听见。
“嗯。”林砚卿说是。
蓝钰怀揣着丝丝惊喜和期待,咬了一口竹笋,瞬间那股直冲天灵盖的酸意,就算蓝钰有些醉意,也能瞬间清醒了几分。
好酸,好酸,好酸
这是放了什么魔鬼材料?
他勉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如何?”彼时林砚卿还兴致勃勃地询问。
蓝钰咬着牙根道:“甚好。”
林砚卿因为舌头尝不出味道,便从未将自己的做得饭菜给旁人吃过,蓝钰算是独一份的。
“那你多尝尝,这些都是我做的。”林砚卿便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瞧着色香味俱全的鱼肉,倒不是故意整他,只是真的期待。
蓝钰吃了一口,又是熟悉的味道,酸味十足,他牙齿都酸得打颤,喝了一口酒,又道:“不错。”
林砚卿便满意了,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心情还不错。
但也没忘记灌蓝钰。
蓝钰脸颊通红,不胜酒力,视线迷糊一瞬,脑袋便磕在玉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没了动作和声响。
林砚卿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喝着酒,撑着下巴,神识静静放在蓝钰身上,喝完几壶,直到感觉到丝丝饱胀感,才停下,准备将蓝钰安置在偏殿。
林砚卿刚刚抓起蓝钰的手臂,便感觉蓝钰垂死病中惊坐起,反握住他的手腕,迷瞪瞪的双眼望着林砚卿,喊了一声:“师娘”
林砚卿嗯了一声,撑着他往外走,却在开门的瞬间,蓝钰一脚踹住打开的门,将林砚卿按在门上,手环着他的腰,随即托着他的臀,往自己身上抱。
林砚卿连忙挣扎起来,双脚落地,有了踏实感,下一瞬,蓝钰便似乎抓住了什么诀窍,先吻住他的唇,手锁着他的,轻轻在他几个敏感点反复摩挲。
“松开我。”林砚卿用灵力将人挣开,不过几个呼吸间,他的衣裳便被这个臭小子解开了,露出的白色里衣,腰带还抓在蓝钰手上。
蓝钰踉跄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推开了,看看自己,又看看师娘,顿时觉得有些难过和委屈,神志不清地朝着林砚卿质问:“师娘,为何推开我?”
“师尊可以,我就不行吗?”
林砚卿怔住了,神识一扫便知道蓝钰大抵是醉了,若是清醒断然说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蓝钰你怕是疯了。”林砚卿蹙了蹙眉。
蓝钰却委屈得不行,眼睛都蓄满了泪水,眼眶发红,那股憋屈和纠结以及满心的难过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师娘,为何啊,墨风师尊对你不忠,你却还要为他守节吗?”
“墨风师尊还和你的好徒儿林岩乱搞”
林砚卿忍无可忍,“哪我就要被他的徒儿睡,借此来报复他吗?”
蓝钰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泪刷刷往下淌,当时在秘境中被万剑刺穿胸膛都没有哭,如今倒是止不住哭腔:“我也不想这样的,师娘,我敬重你,尊重你,视你为兄父”
“但是我没有选择,其实我应该在秘境就死掉,不要给你们带来麻烦才是”
林砚卿拧着眉,看着与平时相差甚远的蓝钰,这话让他想起蓝钰在秘境的惨状以及对他悉心照料,便又软了心肠,朝着他走了两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蓝钰凤眼通红,发着酒疯似的,还甩开了林砚卿来牵自己的手。
林砚卿看着比他小了百来岁的师侄,头疼不已,低声哄道:“我也只是推开你一下,你便这般要死要活的作甚呐。”
他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终于牵到蓝钰的手,将人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哄小孩儿似的:“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要我院里弟子全喊来看你哭不成。”
蓝钰如今醉了不知道什么羞不羞,只知道受了受委屈,抱着林砚卿的肩膀,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哽咽道:“师娘坏。”
林砚卿倒不在乎蓝钰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好好好,我坏。”
蓝钰很快便不咬了,手探入林砚卿衣摆,林砚卿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手腕,下一瞬,蓝钰在他耳畔的哽咽声和啜泣声骤然变大,林眼前手指一松,便被他得逞了。
林砚卿脖子被蓝钰黏糊地亲了亲,他闭着眼,酒醉后让他脑袋昏沉,眼皮沉重,力气有些失控,时而软绵,时而凶悍。
“你这个混蛋玩意。”
蓝钰依稀似乎听见师娘骂他了。
但是他不在乎,将人抵在门上,拽到了他的外袍,唇顺着他的下颌,吻到师娘的唇角,一双哭肿的眼睛看着师娘清冷蹙眉的模样,温柔端庄的师娘露出不情愿却又不自觉的妩媚情态,他微微扬着脖子,似乎在方便他舔吻。
蓝钰含住师娘的喉结,喉结无措地滚动着,蓝钰越发用力地吮,尖牙也在磨着咬,留下清晰的牙印。
两人身上都有酒气,只是林砚卿身上的熏香更加淡雅,气味便更加香醇,蓝钰手臂托起师娘的右边膝盖,他视线盯着师娘偏头的侧脸,朝着他凑近两分,师娘眉梢蹙得更紧了,紧咬着嘴唇,脚尖也一寸寸踮起来。
“师娘”蓝钰突然唤了一声。
林砚卿下意识的应道:“嗯?”
他朝着蓝钰的方向看了一眼,蓝钰的呼吸离他很近,呼吸洒在唇瓣上,他听见蓝钰大逆不道地说着:“师尊可以,我也可以,对不对,师娘?”
又是这种磨人的询问语调。
林砚卿懒得回他,他师尊不可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过许多遍了。
林砚卿不回答,蓝钰便又委屈上了,颤颤巍巍的唇吻上他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是我强迫的师娘,若师尊发现了,那便杀掉我好了,反正我本来也该死的。”
林砚卿痛得直蹙眉,气极反笑,该哭的不是他吗?
“闭嘴吧。”林砚卿抱着他的脖子,两人吻在一起,都是苦涩的眼泪味道。
“若是我不愿,没人能强迫我。”
这话蓝钰也没听进去,只是哭着道歉,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锁骨,没多久,林砚卿没有余力再哄他了,两人都在哭,没完没了了。
蓝钰哭得凶,但动作也凶,师娘便也哭得更狠了。
不等墨风发现两人奸情杀他,林砚卿感觉今晚都活不过了。
第22章
桌上摆放着残羹冷饭, 酒壶中的酒已见底,姹紫嫣红的屏风上鲜花盛放,却不显得俗气, 金丝绣线带着丝丝灵气,栩栩如生的蝴蝶停在花蕊, 透过屏风依稀能瞧见步摇床上的两道人影交错。
浅色的床帐被放下来,形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夜明珠灼灼升华, 墙上黑影绰绰浮动。
“师娘”蓝钰从前唤师娘代表着自己绝对的立场以及尊重, 感激他曾经的救命之恩, 但醉酒时的蓝钰便显得没那么尊敬了。
他一只手按在师娘的腹部,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在他耳畔哑着声音道:“给我生个小孩好不好?师娘”
林砚卿黑丝沁汗, 部分粘在蓝钰汗湿的健硕胸膛上,如同蛛网般。他眼尾殷红,咬着牙, 根本听不清蓝钰此刻的话,便没有回应。
蓝钰却不肯罢休,手指掰开林砚卿的牙齿, 卡在他口齿之间, 又沉着声问了一遍:“可以吗?生个孩儿?求你了师娘”
“啊呃。”林砚卿崩溃地大叫一声,额前冒出一层冷汗, 手指在发颤, 蓝钰嘴上说着求人的话, 但根本毫无一丝求人的态度,他眼泪滚落,摇了摇头, “不不要。”
蓝钰不满地抿了抿唇,表情非常不开心,闷闷地问道:“为什么不要?是您说喜欢小孩儿的,若是师娘的孩子,必然生得好看”
“荒唐”林砚卿低声怒斥,有气无力地说道:“两个男人如何能怀孕?男人怀孕我该被所有人耻笑了。”
“那偷偷地生,不被人知晓也不行吗?”蓝钰的手还按在林砚卿小腹上,似乎已经认定里面有他的小孩。
“呃混账,你敢清醒时和我说这些混账话吗?”林砚卿用手肘推开他炙热的胸膛,但刚刚拉开一点距离,蓝钰便又将人锁了回来,双臂用力压着他。
林砚卿肩膀簌簌地抖,肩膀被蓝钰咬了一口,他不再言语,只是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里,被褥发出一声锦帛撕裂的撕拉声,林砚卿纤长的身体,在蓝钰强壮的手臂间,被轻松地抱起。
蓝钰回头瞧去,只见他刚刚双膝着地的锦被上有两个撕裂的窟窿
蓝钰盯着两个窟窿几秒,没了动作。
林砚卿每没两刻是清醒的,他神识顺着蓝钰的视线探去,唇角很轻地抽搐了两下,嗓子都是哑的,干又涩:“松开我,你个小狗玩意儿。”
蓝钰似乎听懂了师娘在骂他,不光不放开他,还换了地,避开那两个窟窿,叼着师娘的后颈,让师娘也当小狗
蓝钰不知道犯了什么魔怔,反复在他耳畔重复着让他生崽的话,耍赖撒娇都用上了。
“师娘,求您了,我”
“师娘师娘”
最后逼得林砚卿崩溃才胡乱松口承诺:“好,好好蓝钰,别来了,我允了生,我生”
蓝钰满意小声哼唧了两句,“我记住了,师娘不能后悔。”
林砚卿下巴被蓝钰捏起,舔了舔他唇角滴落的口涎,重复了一遍:“师娘要给我生个小崽崽?”
林砚卿囫囵地嗯了一声,探出舌尖和蓝钰亲吻,但是蓝钰拉开一点距离,教他道:“师娘要说好,愿意生蓝钰的崽崽。”
“”林砚卿额间的青筋很重的跳动了一瞬,眼神杀气十足的看着蓝钰的方向,蓝钰却半点感觉不到害怕,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唤了一声:“师娘,你说嘛。”
“行”林砚卿翻了个白眼,不认为这种事情能真实发生,只当是哄喝醉的小孩:“师娘愿意生蓝钰的孩儿,满意了吗?”
“嗯!”蓝钰重重点头,又重新将人压下去。
林砚卿一口气没喘上来,良好的脾气消失,差点破口大骂
屋檐下鸟雀叽喳,夜明珠的光在天光下显得黯淡昏暗,从窗户纸泻出来的光落在床帷之间,那温柔清冷的喜游灵尊赤条条地躺在床榻间,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斑驳的印记和牙印,最为明显的是那柔韧细腰上明晃晃的一圈牙印
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以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抱着,身后的男人肌肤偏深,两人肤色分明,如同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他的脸埋在林砚卿肩膀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林砚卿多年未睡觉休憩,半个时辰便悠悠醒来,眼前依旧不能视物,漆黑一片,身体的感官慢慢复苏,表情猛地一疆,身后不容忽视的存在,他更是感觉眼前黑了又黑,喉结无措的抖动一瞬。
脑海中是蓝钰抱着他睡觉前,嘀咕着:“这样应该更能怀上吧
他真的疯掉了。
林砚卿磨磨牙,平和的情绪难得生出一些暴虐的情绪,想要将这只得寸进尺的小狗扔进冰窟里关上几个月,反省一下犯上的行为。
他用手肘轻轻怼开蓝钰,试图从他怀里起来,不过挣开一点,便被人拖了回去,手臂抱得他更紧了,不满地哼了两句,咕噜含糊地说道:“师娘,别动,就这样抱着睡”
林砚卿眉梢轻轻蹙起,忍耐着身体的紧绷,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许是上辈子欠蓝钰的,要受这样的煎熬,就这个动作,手心又冒出些汗。
说煎熬倒也没这么严重,只是觉得有些难堪而已。
林砚卿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态躺着没动,蓝钰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仿佛香气并不浓郁的寒梅,淡淡的却有不容忽视的攻击性。
一回,两回,三回林砚卿纵容了蓝钰三回了,都说事不过三,林砚卿也在考虑该怎么处理和蓝钰的关系。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疲惫起来,便阖上眸子,假寐养神,习惯后那些发涨的异样倒也能忽略不计了,毕竟他的身体经过无数次淬炼。
蓝钰日上三竿才醒来,脑袋隐隐胀痛,眼皮也酸涩非常,只是迷瞪了一秒,他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对于醉酒后的记忆一直很模糊。
只记得……似乎逼着师娘亲口应了给他生孩子的事儿……
这事几乎变成了他的梦魇,所以醉酒也不敢轻易忘记,但为何师娘会松口,他便一概不知了。
倒是将自己的混账行为忘得一干二净了。
蓝钰不敢犹豫逗留,小心翼翼的起身,视线落在师娘身上,脸颊以极速升温,床上的被褥早被神志不清的蓝钰扔掉了,所以两人都毫无遮蔽的被褥和衣物。
许是林砚卿也未反应过劲儿来,还没用灵力疗伤,蓝钰弄出的那些痕迹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师娘原本就肤白
蓝钰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不敢呼吸,给他身上盖上干净的锦丝被,直盖到脖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皮有些红,瞧着像是熟睡而已。
蓝钰做完这些连忙趁着师娘“未醒”跑了出去,心中默默起誓,日后绝不再沾酒,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师娘发现了没有。
大概是没有的,若是知道他是谁,只怕早就一脚将他踹出屋了。
他心中自我安慰着。
他走得匆忙,神色凝重,林岩恰好来找师尊林砚卿,见状,挡住了他的去路。
蓝钰沉着脸,要避开他走,但林岩探出手臂挡住了他。
“嘿,蓝钰你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林岩身经百战,微微眯起眼,端详着他的神色,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和谁偷情似的?”
“林岩慎言!”蓝钰连忙否认:“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林岩却露出一点笃定的神色,扯着他的衣襟,就要往里面瞧,蓝钰一掌推开他,但也被出其不意的举动扯掉了衣裳,露出肩膀的抓痕
“好啊,你个蓝钰,你从揽月峰来沧月峰就是为了找你的相好吗?是谁?哪个弟子如此胆大包天?”林岩心中不悦,他勾引蓝钰,他装作君子模样,现在却在沧月峰和别的弟子搞上了?
“我没有。”蓝钰面无表情地否定。
“哼,没有?骗谁呢?”林岩气不过,抓着他的袖子就要去找林砚卿主持公道。
蓝钰拧着眉,当然不可能答应,甩开他的袖子,转身就走。
林岩用法器捆住蓝钰,要绑着他走,蓝钰不能暴露修为,又不想被林岩抓着去见林砚卿。
蓝钰就算被绑住也不断挣扎,林岩来抓他,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过去。林岩毫无防备,被踹倒在地上,同时也冷下脸来,在沧月峰弟子的搀扶下起身,眼神变得阴沉。
蓝钰被绑着却无所谓所有人的目光,挺直了腰杆,冷漠地看着林岩。
“蓝钰!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麒麟子,墨风剑尊的徒弟吗!”林岩自觉丢了脸和里子,甩出一条雷鞭,狠狠一鞭摔在蓝钰胸前。
蓝钰手被绑住,想要逃,但是脚下烧起火焰法阵,他逃不开。
只能站在火圈中挨鞭子。
周围弟子都围拢过来,却不敢阻止林岩,谁让林岩是林砚卿最疼爱的弟子。
“你如今不过是沧月峰的一条狗,我今天便教教你,该怎么当好一个灵气全无的外门弟子!”林岩甚少被人欺负,整个沧月峰都供着他。他接连在蓝钰这里碰壁已经火冒三丈,被蓝钰踹的那一脚,小腹都在隐隐作痛,抽在蓝钰身上的鞭子更重了。
蓝钰只是微微避开某些要害处,任由那灼烧肌肤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不过几鞭下去便皮开肉绽了,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血肉模糊。
“你下跪,说一声师兄我错了,我便放了你。”林岩冷哼一声,狠声说道。
蓝钰是谁?
那也是一头倔驴,硬是一声不吭,莫说是求饶了,眼神能刀人的话,林岩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林岩气极,一鞭子抽在他腿上,蓝钰也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窜起的火焰又撩了他一手的泡。
“这是在干什么?”林砚卿甚至沐浴都来不及,只简单清理一下,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得不出面阻止。
林砚卿一出现,便浇灭了蓝钰周身的火焰,一向温柔的脸上出现一点冷意。
蓝钰这才将放在林岩身上的目光落在林砚卿身上,眼眸深沉漆黑,却闪过一丝委屈之意。
“师尊,蓝钰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您院中,满身胭脂气,只怕是在您眼皮子底下和弟子私通鬼混,无端玷污了您清白名声不如还是将他扔回揽月峰去”林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理直气壮地告状。
林砚卿命令看热闹的弟子散去,而后走到两人跟前,道:“到底怎么回事?蓝钰你说。”
蓝钰一身伤,冷着脸,只有三个字:“我没有。”
半点也不解释,似乎笃定了林砚卿会站在他这边。
“林岩和蓝钰道歉,然后去执法堂领罚。”林砚卿淡淡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伤害同门,如此暴戾的个性,若是不改,日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沧月峰了。”
林岩震惊地看着林砚卿,师尊从来不会这般指责他,他一向跋扈,私下做了不少欺软怕硬的事儿,但师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弱肉强食,就是刻在修士骨子里的法则。
“师尊,我才是你的弟子,蓝钰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
“口诫一年。”林砚卿抬手在他身上附上一丝灵力。
所谓口诫,便是这一年内林岩都不能说话,否则便会受到惩戒,蚀骨之痛,算是重罚了。
林岩不满刚刚说出一个音节,便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臂,眼泪滚落,面目狰狞。
“蓝钰也是我的弟子,秘境之事只是意外,谁都不愿如此。”林砚卿语气有些发沉,“林岩,我才是沧月峰的峰主,你不要失了分寸,若是觉得委屈你便去找墨风剑尊。”
“我才疏学浅,教不了你,我想他应该很愿意教你。”
林砚卿让执法堂弟子带走了林岩,记忆中第一次对林岩说这么重的话,也是厌烦了墨风和他无止境地骚扰。
林岩被拖走,只剩下一个还被绑住手臂的蓝钰,蓝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林砚卿心中不由叹气,解开他手上的束缚,语气也是平静且淡然地:“伤势如何?可需要灵药吗?”
“多谢师娘救我。”蓝钰的嗓子也不似平时清朗,变得嘶哑,“我的灵药都赠给了师兄弟。”
蓝钰语气带着一丝委屈,眼皮还是红红的,“师娘,我没有和沧月峰弟子私通鬼混。”
林砚卿扶额,是啊,他是没有和弟子鬼混,是和他这个师娘鬼混的。
“你跟我来。”林砚卿带着受伤的小狗崽去了药房。
林砚卿转身,蓝钰便瞧见他雪白后颈上斑驳红紫的牙印,一时间无语,心虚又忍不住提醒:“师娘,你的脖子后面”
林砚卿动作一顿,抬手按在那处,心中有气,毕竟蓝钰昨夜可是反复叼着他这处,将他也当成了一只小狗似压的,忍不住羞愤交加,便微微一笑,故意道:“昨夜你师尊留宿在我这儿。”
蓝钰问完又不开心了,嘴角下撇,眼眸一垂,心底泛起阵阵酸意,默默警告自己,自己是第三者,没资格难受,该生气的是师尊才是,毕竟他给他戴了绿帽子。
林砚卿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师尊像狗似的。”
蓝钰眼神一暗,师娘还骂他是狗。
好烦,烦死了。
第23章
“师娘与墨风师尊私下的隐秘, 不必说道给我听。”蓝钰这话说得冷硬,似乎真的毫不在乎,力求避嫌。
林砚卿唇角勾了勾, 只是轻声道:“好,下次一定注意。”
药房内的弟子见灵尊进入, 连忙行礼,林砚卿只是摆摆手,虽未赶人, 但那些弟子都畏惧他, 便匆匆离开, 林砚卿找来灵丹塞进蓝钰手中,又找来外伤药, 让他自己敷药。
蓝钰沉默的敷药, 倒也没有提什么无礼的要求。
“来,张嘴。”林砚卿拿来一株灵草,结着紫色的五瓣鲜花, 面容温润:“生嚼效果更佳。”
蓝钰抿了抿唇,还未入口,便似闻见了苦味, 却张嘴叼着玄灵草, 茎叶中的汁水苦涩无比,引起一阵阵反胃, 他闷闷地道:“师娘故意捉弄人。”
林砚卿玄灵草的确有治伤之用, 但并非只有生嚼一种可能, 他的确有些坏心思。
“既知道我在捉弄你,那你为何要吃?”
蓝钰撇了撇视线,艰难咽下, “师娘之命,不敢不从。”
态度倒是恭敬得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林岩性子娇暴易怒,但当初在秘境倒也救过你,你若是报复,别伤他太狠。”林砚卿轻叹一声,林岩从前倒也是一个乖孩子的。
“我不会寻仇,师娘不是已经替我惩罚他了吗?”蓝钰抱着药准备离开。
林砚卿下意识地叫住他:“蓝钰。”
“师娘有何吩咐?”蓝钰转身,重新看着他。
林砚卿想说日后不要再对他如此无礼,也不要装作墨风的模样潜入他的寝殿,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莫名羞赧和难堪的紧。
“你既然受伤,这几次药圃打理我会交给其他弟子。”
蓝钰面无表情:“哦。”
他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练体之人就算骨头折断都算是小伤,皮外伤而已,他并不在乎,小黑猫叼着一条死鱼放在他面前,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
蓝钰脸色缓和了一瞬,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还是当小猫好。”
黑猫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趴在桌上不动了。
蓝钰脑海中的系统叮咚一声响:“恭喜宿主再一次成功完成强制任务,死里逃生,可喜可贺。”
蓝钰面容麻木,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辅助系统的机械声响起:“强制任务5——最后的半年,若是半年内师娘还未怀孕,视为任务失败。”
“”蓝钰咬牙道:“越是高阶的修士子嗣越是艰难,你们还是如此反人类的男男怀孕,这些是我能控制的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
“嗯,系统知道的。从前系统有一位宿主也是修士,日日辛勤,整整两年多才怀上。这就是勤能补拙,既然子嗣艰难,宿主更加要增加频率。且林砚卿是炉鼎体质,某些方面如同女子一般,并不难孕”系统一本正经地说道,以过来统的身份说道。
“滚!”蓝钰拧眉骂道,心中气愤不已,本来就不爽,现在更不爽了,直接把系统屏蔽了。
蓝钰草草敷药,又去后山练剑,直到晚上才归,身上的伤已经只见浅浅的疤痕了。
七天之内,蓝钰过着简单重复的日子,练剑本来就是一个枯燥的过程,从中体会剑意,或许某天便会顿悟。
蓝钰第八天,又开始按部就班地打理药圃,恰好遇见林砚卿在烤肉,旁边的弟子正在为他烤肉,他吃得稍稍眯起眼,慵懒散漫地扇着羽扇。
“蓝钰啊,过来,一起吃点烤肉。”林砚卿神识探到他,心血来潮在湖边烤肉,倒忘记今日是蓝钰来打理药田的日子。
蓝钰像个农夫似的,衣摆系在腰上,眼神淡淡,“我还没弄完。”
“无碍,先来尝尝烤肉。”林砚卿也不缺他这个打理的人。
蓝钰便放下衣摆,洗掉手上的土垢,掀起衣摆坐在师娘对面,师娘眯着眼笑,要给他倒酒,蓝钰连忙用手掌挡住了酒杯,低声道:“弟子正在戒酒。”
“哦,好。”林砚卿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斟酒,等着弟子烤肉。
蓝钰扫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弟子,主动伸手:“我来吧,你退下。”
弟子站着不敢动,直到林砚卿发话:“嗯,让蓝钰来。”
弟子才躬身离开,下面烧着红炭,生铁制成的锅,烤肉滋滋冒油,豪猪的肉蕴含着灵力,鲜香美味,肥肉相间,他卤上了调料,清风吹拂,莲香阵阵。
蓝钰将肉夹到林砚卿碗里,见师娘立刻夹起要往嘴里送,他下意识地提醒:“小心烫,慢点吃。”
这点温度烫不到林砚卿,但他还是收敛了动作,轻轻吹了几下,才放入嘴中,眯起眼似乎尝到珍馐美味。
蓝钰便一直给他烤,一叠两叠三叠,林砚卿吃饱了之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了般,“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蓝钰不冷不淡地说道。
“不饿,也可以尝尝。”林砚卿神识落在蓝钰身上,感觉到毫无一丝灵力波动,依旧忍不住觉得可惜,若是蓝钰灵脉未废,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蓝钰做足了心理准备,尝了一口,发现还不错,便又吃了几块,两人没甚话语。
“你从秘境中得到的传承,无须借助灵力修炼,我最近查了一些典籍,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你这是靠所谓的天地星月之力?”林砚卿觉得发生在蓝钰身上的事情奇特,便花了心思找相同的情况,还真被他找到了。
许多年前,有位离经叛道的修士,不以灵力修炼,却放出豪言,天下剑修皆非正统,他说剑修该立足于剑,修皮,修骨,修心,真正的人剑合一。
但这些没有任何的历史考究,若是被人瞧见了,也只会当做谈笑野史。
“并非如此。”蓝钰蹙眉道,其实连他自己都还未参透明白,他只知道一点:“星月之力也只是辅助修士领悟剑意,并不能用于修炼。”
林砚卿便又笑吟吟地问:“最后大成之时,你是不是也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剑?”
“也许吧。”蓝钰不确定的说道。
“你师尊是天生的剑骨,所以于剑修一道,一骑绝尘,其他剑修大多画皮画骨,并非所谓的正统,而你却在修剑骨,不怕被人嫉妒吗?”林砚卿试探道,剑修也分为高低贵贱,像墨风那样的天生剑骨,乃是天纵之才,修炼之于他,不过如饮水般容易。
而其他修士只能羡慕,剑骨并非苦修可弥补,许多修士穷奇一生也修炼不出剑骨,但可以使用邪术将剑骨掠夺。
蓝钰脸色稍变,他可以欺骗师娘,并非如他所说,“我怕,所以我不会告诉旁人。”
而身上有无剑骨,也并非肉眼可查。
“但你告诉我了。”林砚卿没有知晓秘密的喜悦,笑吟吟的双眼变得冷淡,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你不怕我就是掠你骨髓的人吗?”
“若是师娘想要”蓝钰垂了垂眼睛,他一直不知道如何补偿林砚卿,若是师娘想要剑骨,那他愿意给他,不过是一根骨头而已:“蓝钰双手奉上。”
师娘对他有恩,他又欺人至此,自然毫无怨言。
林砚卿抿着唇,没有太高兴的模样,继续咄咄逼人道:“口说无凭。”
“我如今还没有剑骨。”蓝钰露出一点丧气的神情,语气有些落寞,“就算我想给,也给不了,若是我那天修出剑骨,绝不会食言的,我愿意立誓,若是有半句假话”
林砚卿抬手,哑咒让蓝钰说不出别的话。
蓝钰便不说了,只是静静看着他。
林砚卿勾唇,眉眼间恢复了温柔,“我不喜人骨,也非剑修,不需要你这些东西。”
蓝钰将烧焦的烤肉放入嘴中,嚼吧嚼吧咽下,“若日后师娘想要什么,蓝钰有的,都会给您,若是没有,也尽力为您寻来。”
“你如今的修为说这些话,便显得有些可笑了。”林砚卿靠在椅子上,手中的羽扇又轻轻扇动着,眉眼间带着丝丝惬意,瞧着心情不错。
蓝钰闷闷吃了几叠肉,直到吃撑才停下,他擦了擦嘴,重新起身去打理药田,动作麻利,师娘一直睡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唇角含着笑。
他在犹豫着,若是师娘心情不错,他是否今晚要有所行动?
蓝钰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又要去假扮师尊了。
他真的很像偷鸡摸狗之辈啊。
心理负担很大的蓝钰吃了一口他的易容神丹,趁着夜色,摸进了林砚卿殿内,身手比他养的猫还轻盈,轻轻关上门。
林砚卿正在读神识玉简,在蓝钰踏入自己的外院,他就知道蓝钰又来了,他揉了揉眉心,蓝钰还真的是乐此不疲地玩起了这种伪装游戏?
上次醉酒的蓝钰,到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啊。
林砚卿听着蓝钰干咳两声,唤了一声:“师弟。”
林砚卿抬眼,神识扫过他的衣摆,察觉到他逐渐平和的情绪,似乎已经熟悉这种夜里约会的感觉。
“你最近来我这儿来得有些勤了,师兄。”林砚卿语气淡淡。
蓝钰心虚舔唇,凑到他跟前,坐在他旁边的卧榻上,轻轻捉住师娘的手,顶着墨风的脸道:“我最近想师弟的紧。”
林砚卿看着这张脸便觉得添堵,抽回自己的手:“师兄平时不会这般纵欲,还会回去歇息吧。”
蓝钰为难犹豫,他的易容丹只剩下一颗了,如此浪费,太可惜了。他忍着羞涩,又厚着脸皮握住师娘的手腕,声音有些低:“今天只是来找师弟谈心,不做别的。”
林砚卿抬了抬眸,他也想知道他们两人有什么好说的。
“师兄想谈什么?”
蓝钰哪里知道谈什么,捏着师娘的手指,反问:“这么多年,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林砚卿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嘲讽,在蓝钰易容丹失效后,唇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点幅度。
“都是一些不足为提的小事。”
“卿卿,若我想和你成婚,你可会答应?”蓝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道。
“”林砚卿察觉到他紧张的情绪,便笑道:“你想我如何回答?我们相识于微末,如今你身边美男无数,可还会想要与我成婚?”
“倒是林家,似乎非常想要我们成婚。”
“那些都比不过你。”蓝钰闷闷道,踹掉了鞋,从身后抱住林砚卿的腰,手不老实地拽着他的腰带,手探入他的胸膛,轻轻捏了一下师娘柔软的肌肉,舔了舔他的脖子:“那你也如此想吗?”
林砚卿轻喘一声,眉梢蹙起,不满这个言而无信的人,明明说是谈心,如今却连手都伸进他的衣襟了,故意加重语气道:“自然,蓝钰唤我师娘多年,从前旁人只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成婚,倒也能堵住其他人的嘴啊。”
蓝钰手劲很大,咬嘴咬在他肩膀上,林砚卿控制不住地痛呼一声,他咬牙继续气道:“怎么?我们成婚你不高兴吗?”
蓝钰咬唇不说话,面容有些冷,抽出师娘腰间的腰带,迅速绑住他的手腕,师娘的腰带也是法器,却莫名地听蓝钰的话。
随后他将林砚卿横放在他腿上,拽掉了他的衣裳,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高兴,高兴的紧呢。”
倒是听不出半点高兴之意。
林砚卿却莫名地有些慌,蓝钰折磨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奈何天赋异禀,力气也大,总是误打误撞能让他要死要活的,他挣扎起来,“你松开我!我”
蓝钰平时恭敬谦卑,但在某些方面又掌控欲十足,不满师娘的挣扎,手掌在他臀上抽了几下,林砚卿顿时红了眼,只觉得这辈子从未受过这般的羞辱,还是被如此年轻的师侄欺负。
“别动。”蓝钰沉声道。
“你怎么敢!”林砚卿挣开手上的束缚,抬手的瞬间,双腕又被蓝钰眼疾手快地扼住,重新按了下去。
蓝钰蹙着眉,心中不爽,又教训似的打了几下,力道并不大,也是怕他受不住,毕竟娇嫩的很,“师弟,若是再乱动,可要再吃些教训了。”
林砚卿瞪大了双眼,脸颊充血似的红起来,眼圈发红,被逼得眼泪都似要掉下来,他察觉到底裤被扯掉,闭了闭眼,低声喝了一声:“蓝钰!”
叫破了他的身份。
蓝钰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对,顺着话道:“嗯,师娘有何指教?”
他重新将人抱在怀中,看着师娘紧闭发红的双眼,还未意识到不对,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眼皮:“打疼了?”
林砚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睁开水光潋滟的眼,按住他的肩膀:“你还要装作你师尊对我无礼多少次?”
蓝钰石化了,两人还紧紧挨在一起,若林砚卿再慢一秒,就已经被蓝钰按下坐入他怀中了,蓝钰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呼吸都停止了。
“嗯?蓝钰师侄?你还想骗师娘多少次?”林砚卿吓得撑着他的肩膀,腰挺直,抬手直接将他推开了。
蓝钰连被褥一起被推下榻,眼前一黑,恨不得现在晕过去,他愣愣地看着被气红双眼的师娘,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不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上一秒他还揍了师娘的屁股蛋。
蓝钰想,他完蛋了,可能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想起那些在蓬莱岛对师娘言语羞辱便磕破了脑袋的弟子,不知道他把脑袋割下来,能不能让被他欺负过这么多次的师娘消气。
目前看来,怕是难了。
第24章
林砚卿的寝殿足够大, 步摇床也能够容纳四位成年男修士,如今床幔还在轻轻摇荡,蓝钰裹在被褥中, 倒是没有摔倒。
他视线怔怔看着衣襟被扯散,露出大片胸膛师娘, 气得不住起伏着,恼羞成怒地红了眼。
林砚卿扯过另外一床被褥挡住自己的腿,面无表情地看着蓝钰, 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蓝钰虽然有些粗神经, 但到底还是很聪明孩子, 脑海很快转过弯来,咽了咽口水, 嘀咕又心虚地问道:“师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砚卿气极道:“你那拙劣的伪装能骗过谁?秘境之中、危难之际倒也罢了, 你回了凌霄宫还一而再再而三!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说完,蓝钰便抿了下唇,没了话语, 黑黝黝的眼瞳如同黑曜石般,视线很沉很沉地落在师娘身上。林砚卿也倏然发现他这话回答的并不合适。
蓝钰穿好裤子,跪在地上, 仰头看着师娘, 语气很淡:“若是第一次便发现是我假扮的师尊,您为何不拆穿我?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我胡来?”
“师娘可是觉得戏弄我,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 很好玩?”
林砚卿见他倒打一耙, 怒极反笑,“蓝钰你是在质问我吗?那还是我不对了,我该对你赔礼道歉?”
“我不需要赔礼道歉。”蓝钰心慌紧张, 但天生一张冷脸,便显得镇定自若,理直气壮,“这事的确是我的错,做得不好,师娘若要惩罚,我毫无怨言。”
他语气中似乎还有解脱之意,终于不需要伪装成别人,备受煎熬。
系统眼见着林砚卿的眼神越来越冷,在蓝钰脑海中着急得要命:“傻宿主,若是师娘不愿意,你骗他一次,便已经是极限,他明明对你有情”
蓝钰自顾自地生着闷气,系统这话让他半信半疑,师娘对我有情?
怎么可能啊。
“你滚出我的沧月峰,从此之后不准踏入我院内半步,日后再也别让我再见着你。”林砚卿冷着脸道。
蓝钰怔了怔,就这?
他开始相信系统说的话了。
“从前我送你的东西,也还给我”
蓝钰很轻地抬眼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师娘,刚想回话,便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砚卿,你在里面吗?”墨风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蓝钰见林砚卿脸上的怒火消失不见,变成平静冷淡的模样,他轻轻系上自己的衣襟,不紧不慢地回答墨风的话:“师兄,何事让您深夜来访?”
蓝钰并不慌张,他进来时,便感觉屋内设下了结界,他的话外面听不见,需要以灵气传音才能听到。
想到这,他又恍然了一瞬,第一次来师娘寝殿还未有结界,好像是第二次来便有了。
蓝钰看着冷淡的师娘侧脸,缓缓垂了垂眼睫,自顾自地站起来,朝着师娘走去,步调颇为坚定。
林砚卿察觉到他的靠近,拧着眉,蓝钰抓住师娘的袖子,看着脸颊羞恼还未彻底散去的师娘,他轻声道:“师娘,大可以把我这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弟子扔出去交给师尊处置,想来师尊大概不会如师娘这般手下留情。”
林砚卿脸上没什么表情,蓝钰深深呼了一口气,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从袖子缓缓摸上他的手指,又轻轻攥住。
外面沉默半响,墨风的声音才重新响起:“砚卿,先开门吧,我想和你聊聊。”
蓝钰的声音也很轻地说道:“但是我赌,师娘不会这么狠心。”
林砚卿却冷笑一声,狠狠抽回自己的手指,抬手揪着他的衣领,先回到了蓝钰的话:“那你可赌错了,我恨不得你去死。”
林砚卿抓着蓝钰的衣领就要往外走,蓝钰半点不挣扎和反抗,任由他拎着自己往外大踏步而去。
同时,他向外传音道:“今日不方便,师兄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墨风看着紧闭的门,他眉梢拧紧,有些不满他被拒之门外,语气便沉了下来:“我听闻你将林岩交给了执法堂……他现在被罚在水牢关五年,如此酷刑,他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林砚卿冷着脸,将蓝钰拖至屏风,穿过内室,眼见着就要靠近门口,蓝钰也半点不反抗,似乎如他所说的他心如坚石。
蓝钰沉默地看着师娘的冷峻侧脸,脚步拖沓地走到门口,师尊近在咫尺,墨风一向自负自傲,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弟和他原本的未来后宫之一搞上了,只怕蓝钰关水牢可五年不止了。
这相当于背叛,将他的脸面置于地上踩踏。
在最后一瞬,林砚卿松开了手,将蓝钰狠狠甩开,蓝钰后退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林砚卿不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如何管教徒弟似乎不需要剑尊允许吧?”
他语气带着怒气,墨风第一次听见林师弟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顿时,他开始怀疑,难道林岩真的做了什么事儿得罪狠了林砚卿吗?
“他可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你?林岩是你唯一的徒弟,年纪尚小,就算犯错也不必如此严苛”墨风语气便缓了些,因为林砚卿的禁制,墨风从门外是瞧不见影子的,只是漆黑一片。
蓝钰见师娘作罢,只是吓唬他,悬着的心落下,他也很紧张,只是面上不显。
他蹭到师娘身侧,轻轻扯着他的袖子,一言不发,眼睛却亮晶晶盯着他看,唇角小幅度地翘起,又被自己轻轻压下去。
林砚卿背对着他,继续回答墨风的话:“水牢并非酷刑,林岩性子太烈,磨炼几年也是好的。”
他的话几乎一锤定音,倒让墨风不好再劝。
“师兄,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墨风站在门口定了几秒,心中缓缓升起丝丝狐疑,从前林砚卿从未这般无礼过,难道他屋内藏人了?
不可能,林砚卿从青年时便被冠上了墨风剑尊的头衔,整个凌霄宫大概没人敢这么胆大包天。
墨风自信离开,心中想着,若是林砚卿不愿松口,那他便多去水牢陪陪林岩便是,让执法堂那些人给他一些优待。
林砚卿没有转身,神识轻轻扫过,便能瞧见蓝钰那双直勾勾的双眼,仿佛得到奖励的小狗,若是有尾巴,只怕现在已经螺旋上升了。
他额头青筋缓缓跳动了几瞬,不知道该拿蓝钰怎么办了,小狗不笨,不太好骗啊。
蓝钰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以熟练的姿势从身后抱住师娘,等真切地抱住了他。他才呼出一口气,下巴放在师娘肩上,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太多的话语。
他鼻息洒在林砚卿颈侧肌肤上,带来阵阵热意,两人的心跳声都似乎清晰可闻般,很轻又很快地跳动着。
林砚卿心乱如麻,蓝钰心如擂鼓。
他语气有些闷闷的,但直白得让人接不住话:“师娘是不是对我有情。”
林砚卿眉头又是一跳,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不是。”
他心脏都跟着心惊肉跳地跳动了一下,最害怕的情况来了,蓝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会把鱼水之欢当作永久?或者认为他们两人真的会有结果吧?
脖颈处的呼吸消失了,蓝钰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语气有些冲:“那你什么意思啊?”
蓝钰拧着眉,心中酸酸的,有些郁闷起来,都让他睡了,对他还没有感情吗?
“很难理解吗?”林砚卿勾了勾唇,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道:“我是淫/贱的炉鼎体质啊,就算不是你,别人也可以的。”
“只要能爽到就好了。”
林砚卿根本无意和蓝钰谈情,他不将他扔出去,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而已。
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蓝钰,就如他从前说的,他若是不愿意,谁也无法强迫他。
他将不忍拒绝蓝钰的行为归结到他这副淫/荡的身子享受着蓝钰的强壮和抚摸。
蓝钰哑然,嘴角下撇,很明显不太高兴了,他不信地问道:“师娘,所以谁都可以和你睡吗?”
“嗯哼。”林砚卿轻哼一声,也不想在蓝钰心中留下什么非他不可的错误信号,尽管他两辈子还只被他操过,但没关系,他嘴很硬:“很多人,修真界那些传闻也并非全部是虚言。”
“也有人故意装作墨风的样子来骗我,你不是第一个。”
蓝钰牙齿都酸了,张嘴在林砚卿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次很重,想要止一止心中的酸。
林砚卿蹙了蹙眉,忍着那丝丝痛感,那曾经一片片刮过他身体和心脏的流言,变成了他亲手刺向自己的刀刃,疼到几乎麻木,就没有感觉了。
“为什么?”蓝钰松开咬住他的肩膀,非常不解,虽然他又觉得其实没那么不解,因为这是一本后宫黄文,龙傲天能够到处拈花惹草,那么林砚卿也行吧。
林岩也是这种性格。
这个世界哪有正常人啊。
他想回家了。
蓝钰脑袋都气得嗡嗡作响,原本他刚刚还有一瞬间做梦,觉着这个拥抱是一个只代表蓝钰和林砚卿的纯爱拥抱。下一瞬,师娘就将他的纯爱泡泡吹破了。
林砚卿烦躁地蹙眉,声音也保持不住温和:“因为我缺不了男人,够了吧,蓝钰,如今你师尊已经走远,你可以滚了。”
“”蓝钰咬牙,眼都气红了,说话也没了个分寸和深浅:“既然谁都可以,那为何师娘要赶走我?”
“我身体很强壮,我了解你的身体,我可以让你舒服。”
这话说完,蓝钰耳根又羞红了,但克制着害羞,吻了吻林砚卿的脖子,手也不再规矩,往他衣摆下探,师娘喘了一声,按住他的手,挣开他的拥抱。
“不要,我今天没那个兴致。”林砚卿拧着眉,棕色的漂亮浅眸犹如秋水般清莹,不想继续和蓝钰纠缠,毕竟蓝钰是他的后辈。
蓝钰只是双眼黑沉的看着他,原本在蓝钰心中林砚卿处于一个比他自己、比师尊墨风都要高的位置上,在他心中林砚卿是悬挂高空的明月,他许是地上沟渠。
蓝钰一直都是以谦卑的姿态对待林砚卿,虽然榻上强势,但到底以林砚卿的感受为先的,生怕哪里怠慢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但现在林砚卿亲口承认自己的放浪之后,蓝钰心中那股敬意也被撕得粉碎了,他的道德底线难得被心中的私欲暴虐压过,生出了一种恐怖的占有欲,甚至想要将林砚卿绑在自己身上,打断了腿,半刻不离,不让他再找别的男人。
想到这具身体被很多人碰过,他就想剜掉他们的眼睛,砍掉他们的手指
但事实是,蓝钰并没有资格和立场做这个事情。
林砚卿感觉有一瞬间蓝钰的身上的气息变得极为恐怖,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强势,但又很快变得平静。
蓝钰是一只乖小狗,他不会真的对师娘生气。
那瞬间产生的恐怖想法,并未在他心中停留太久。
“师娘。”蓝钰身形高大,从秘境出来之后,还拔高了两寸,他手臂挡住林砚卿的去路,从正面抱住他:“别赶我走。”
“你也不脏,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很漂亮,很干净,我很喜欢。”
林砚卿被抱住,身体僵硬,他以为蓝钰会嫌弃他,以为他会轻视他,以为他是人尽可夫的男娼便处处轻慢于他。
甚至林砚卿指尖都运转了灵气,若是蓝钰敢强迫自己,他必定不顾两人之间的情谊将他打出去。
却不想蓝钰是这种反应。
林砚卿是男修,自然知道男人某些时候的卑劣想法,也知道自己这般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大肆贬低自己之后,便能减轻蓝钰心中的负担,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退回到最初,或者更加陌生也行。
他还是没有吓跑蓝钰。
林砚卿心颤了颤,克制住那股想要流泪的冲动,语气有些古怪,嘲讽道:“看不出来,师侄年纪不小,但口味这般重,什么都不挑喜欢操瞎了眼的烂货”
蓝钰蹙眉,他说不出这种话,所以当听见这话从林砚卿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极为刺耳,他见师娘还要说这些难听且贬低自己的话,掐着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林砚卿下颌微微扬起,承受蓝钰的吻,睫毛很轻眨了眨,蓝钰的气息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熟悉,只是一个吻,便让他的身体有些酥软,更别说,林砚卿突然也不想推开他了。
最后一次,也可以吧,反正也有这么多次了。
蓝钰感觉到师娘的顺从,手指轻轻在他下颌的软肉撩了一下,吻了吻他的唇,盯着那张依旧冷淡的脸,只是唇角有些湿润了,他低声道:“师娘,这些话是谁说的,我去杀了他。”
他不相信这种话是师娘天生便会说的。
一定是别人这样说过他。
林砚卿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故作的冷淡也消散,他突然很轻地勾了勾唇,眉眼间又变得温柔起来:“人太多了,你杀得过来吗?世人皆知我是炉鼎,我”
蓝钰便又低下头,不准他说下去。这次吻得更深了些,舌尖扫过他的齿列,勾了勾师娘的舌尖,语调有些发沉:“师娘,若你再说这些让人难受的话,我便会吻你,无论是不是在沧月峰,有没有外人。”
林砚卿唇角紧抿,温柔的师娘又变得硬邦邦了:“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
“”蓝钰眉眼间又出现一丝郁色,倍感郁闷:“我只是师娘的师侄,只是您的弟子。”
这就是枷锁般。
修真界大宗门的观念大多迂腐,就算墨风和林岩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那也是会被执法堂惩罚和唾弃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并非只是笑谈。
“弟子也有替您抱不平的立场吧。”蓝钰弯腰低头,脸埋进林砚卿肩膀,嗅着他青丝间的清香,在他耳畔,像是撒娇似的说:“师娘,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您在我心中永远、永远都只是我敬重的师娘,温柔端庄,风光霁月,无人能染指。”
林砚卿闭了闭眼,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似乎一座压在他心间的大山,被轻飘飘地移开,他心情不再浮躁,脊背懒懒靠在门上,半晌才回答他的话:“敬重的师娘,便是摆在床上敬重的?无人能染指,那你如今又在做什么呢?”
蓝钰咬了咬唇,伸出舌尖很轻的舔了舔师娘的脖子,感受到他突然紧绷的身体,他小声又含糊的道:“我能不能除外?”
“你凭什么?”林砚卿扬起修长的脖颈,方便蓝钰舔吻,语气却温柔中带着冷淡的嘲弄。
蓝钰托起师娘的臀,将师娘抵在门上,林砚卿双脚离地,长腿只能盘着他的腰。蓝钰亲了亲他的下巴,自顾自的笃定:“凭师娘对我有情。”
“没有。”林砚卿立刻反驳,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有。”蓝钰坚持。
“没有。”林砚卿和他杠上了。
“有的。”蓝钰重复,咬住他的喉结。
林砚卿轻笑:“自欺欺人。”
蓝钰便不说话了,只认真手上的事儿
林砚卿崩溃流泪之际,游离的一丝理智,让他突然感觉到荒谬,他似乎太容易相信蓝钰了。
不过几句花言巧语,他便给他了,任由他为所欲为,但蓝钰也不过只对他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儿而已。
从前他可从未这般轻易被骗的。
林砚卿思绪被打断,被人拉进怀里抱住,耳廓传来温柔又温暖的吻,男人低哑的声音哄道:“别哭了,师娘,明日眼睛该肿了。”
算了,若是被骗,就当作善事,积阴德了。
第25章
更深色的床幔也落下, 床榻上原本颇为激烈的声响顿住,最后化作更深沉的喟叹。
蓝钰趴在林砚卿身上,被师娘拿手肘轻轻怼了一下, 才慢吞吞爬起来,视线在汗涔涔的肌肤上扫过。
“师娘, 我抱你去清洗一下?”蓝钰终于不需要提起裤子便跑了,挠了挠脑袋,露出一副询问迷茫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才好。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专业的避孕工具, 再加上林砚卿没有提起, 而蓝钰也掩耳盗铃地不能提及这方面的隐患。
林砚卿声音低哑, “掐个诀便是。”
“我听说,若是享受鱼水之欢后……能够沐浴一场, 能更快活些。”蓝钰瞎说的, 只是为了让两人更加亲密一点。
林砚卿翻身,坦荡又平静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眼眸微红, 表情有些事后的恍然无神,“你听谁说的?”
“门外弟子。”蓝钰小声心虚的甩锅,一看就是撒谎。
林砚卿手腕转动, 手指虚虚一指, 灵力运转,屋内出现热气腾腾的浴桶, 白雾缭绕, 他语气淡淡:“那我倒要试试。”
他自顾自地起身, 掀开床幔,长腿窄腰,每一寸比例都生得极好。
蓝钰视线黏在他背后, 随着他闲庭漫步似的步伐,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声的矜娇。
水声响起,林砚卿入水,眯了眯眼,温水淹没肩膀,筋骨都放松了。
他闭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平静,眼睫湿润,蓝钰蹲在他身侧,两只手都搭在浴桶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乌黑的双眼盯着师娘秀美的脸蛋。
林砚卿倏地抬手,伸在蓝钰面前,语气轻柔:“张嘴。”
蓝钰不懂他要做什么,脑袋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便张开了双唇,师娘的两只手指探入他嘴中,蓝钰主动含住师娘的修长指节。
他眨了眨眼,脸红了一片,直到师娘收回手,他才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林砚卿捏了一下他的脸,意有所指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蓝钰怔了怔,才砸吧了一下嘴,诚实道:“没什么味道。”
“哦。”林砚卿见他很乖巧地蹲在自己身边,半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忍不住想到蓝钰有时真的够呆的。
“泡澡舒服吗?师娘?”蓝钰下巴放在自己双手上,平时那张看起来凌厉非常的凤眼露出一点亮晶晶的期待神情。
“嗯,不错。”林砚卿回答,手臂重新放入水中,他稍稍拧了拧眉,在热水的洇晕下脸颊绯红,脸颊又沁着丝丝水汽,他微微张着唇,露出一副祸人痴态
蓝钰凤眼瞪圆,师娘这样子好涩涩啊。
虽然这个词语很不尊重师娘,但是真的容易想坏。
林砚卿听见旁边的小师侄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差点憋不住笑,下一瞬,脑袋被掰过去,嘴唇被小狗咬住了。
蓝钰热乎乎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嘀咕道:“师娘,刚刚在故意勾引我对不对?”
林砚卿云淡风轻又一本正经地回答:“哪有?大概是智者见智,淫者见淫”
“哼。”蓝钰反复吻着那双唇,半晌,才抬脚踏入浴桶
浴桶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白洗了而已。
蓝钰抱着师娘上榻,手臂圈着他,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现在困意上头,圈着林砚卿便准备睡。
林砚卿冷静了一瞬:“你不回自己的院子吗?”
“师娘这儿不是有床吗?”蓝钰埋在师娘脖颈处,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林砚卿:“”
“你”
蓝钰便捏着他的下巴,将人掰过来,亲了亲他的嘴,解释道:“从前担心被发现,不敢留宿,现在师娘都知道了,我还怕什么?”
“睡吧,师娘,我好困啊。”
林砚卿拧眉,似有些不悦:“”
他早就不需要睡觉这件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后,蓝钰扫了一眼熟睡师娘,扯过被褥盖住两人,吻了吻他光裸的肩膀,重新睡了过去,紧紧贴着跟前的人
白日等蓝钰醒来的时候,林砚卿已经不见了,原本胡乱丢的衣裳也不见了。他光着胳膊,搓了搓脸,从储物袋中拿出换洗的衣衫穿上。
第一次白天从师娘寝殿走出去,挺直腰杆,挺起了胸膛,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蓝钰先去瀑布池练体,部分是光着膀子的大汉,也有露出胳膊,穿着内衬的女修,大多都豪爽大气,或者冷酷严肃。
又练剑半日,蓝钰便去了醉仙楼。
醉仙楼就在凌霄宫山脚下酒楼,乃是凌霄宫的产业,修士们都喜欢在这里聚会或者一饱口福。
“蓝师弟,你交给我的事儿,都已经办妥了。”执法堂大师兄巫鹤仪表堂堂,眼神精明,朝着蓝钰眨了眨眼。
“多谢师兄。”蓝钰以茶代酒,对着巫鹤敬了敬。
巫鹤则是端起一杯酒,笑着说道:“那林岩得罪的人可不少,不光你,还有不少同门都要我特别“关照”他呢。”
蓝钰可没那么大度,也不是圣人,他也并非要故意磋磨林岩,只是让巫鹤师兄务必不要徇私而已。
他想到昨日墨风因为林岩来寻林砚卿,只怕林岩这次惩罚又要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他眼神不由暗了暗。
“巫鹤师兄。”蓝钰轻轻转动着茶盏,看着里面沉浮的茶叶,语气平静地说道:“听闻幽冥师弟年幼时曾经被一位剑修所救?那剑修一柄黄金剑英雄救美、一剑破万军?”
他口中的幽冥不光是巫鹤的师弟,还是他的血亲,年幼时曾被蒙面的墨风所救,他一直在寻找那位使用黄金剑的恩人。
“嗯?莫非蓝师弟有线索?”巫鹤挑眉看向他。
幽冥和墨风的感情线也颇为曲折,相见不相识,纠缠误会了很久,才揭穿墨风就是恩人的故事线。
“我师尊墨风金丹之前使用的便是黄金剑。”蓝钰放下茶盏,既然墨风惦记林岩,那便给他找些事儿做。
“怎么会?”巫鹤惊了惊,“那剑尊为何从未承认”
凌霄宫并非人人都与墨风剑尊相熟,若非蓝钰如此说,巫鹤也不敢胡乱怀疑,怕旁人说他攀附剑尊。
“许是师尊淡泊名利不想邀功?不过到底是不是师尊,还有待你们自己确认。”蓝钰起身,不欲继续聊下去:“先告辞了。”
巫鹤眼神莫测,并未阻拦。
晚霞渐明,天幕间汇聚着彩色的霞光,有蕴含灵力的糖画摆在醉仙楼前,都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他观察到有一个小人的模样很像师娘,心间一动,便想买下来。
他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这位师兄啊,您眼光可真好,这可是上好的疗伤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起死回生,起死人,肉白骨”
蓝钰什么买糖画的心思都没有了,猛地转身,果然瞧见那个卖给他劣质丹药的奸商!
因为疑惑为何师娘会认出他来,他便晌午吃了最后一颗易容丹药,在铜镜中发现,居然连半刻钟都没坚持住,这不纯纯骗子吗?
他快步走了过去。
“哎哎,师兄别走啊,我这儿还有别的”他的花言巧语并未打动离开的修士,青年遗憾地还想劝。
蓝钰扯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扯了过来,青年转了个圈,笑眯眯的看向蓝钰,“这位师兄好好说话,您想要什么呀?”
蓝钰冷冷地看着他,“你在凌霄宫脚下招摇撞骗,我现在就代替凌霄宫清理门户、扫除杂碎”
“您这是干什么?我我哦!是你啊,冤大头不是,好师兄。”青年露出一丝谄媚的笑:“我记起来了,就是您在我这里买了绝佳易容丹对吧?怎么样?好不好用!”
“根本没用,很快便被人认出来了!”蓝钰蹙着眉,很是不爽。
青年眼睛转了转,轻声道:“师兄可是假扮旁人与相好偷欢了?”
青年十分聪颖,若是杀人放火此等大罪,只怕来人根本无暇和他多说,便已经一刀将他捅了。
如今虽然气势冷漠,还保持理智,便不算大事。
蓝钰否认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青年掰开蓝钰抓着他后领的手,“师兄有话好好说吗?易容丹效果不好,也许是因人而异,师兄天资过人,容貌绝佳,易容丹也不敢改您容貌呢?”
蓝钰听着他放屁又要动手,抓着他的领子,青年连忙求饶:“我赔钱,我赔钱成不?”
蓝钰见人油嘴滑舌,不似好人,警惕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您甭管我是谁,这样好吧。”青年笑眯眯说道:“我观您面色红润,桃花满面,想来是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样,我手中有一瓶丹药——求嗣丹,一颗下去包管您一胎三宝,胎胎如同那凌霄宫的麒麟子蓝钰般天赋卓绝。”
蓝钰能信才有鬼,盯着他:“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哪门修士?姓甚名谁?为何而来?”
“我只是小门派修士”青年还要打马虎眼,蓝钰做出要砸了他摊子的架势。
“别别别,我乃无妄宗修士魏政,哎呀,只是小门派里面的无名小卒啦,师兄没听过也正常”青年笑眯眯地说道,却发现蓝钰愣了愣似乎听过他名讳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难道师兄认识我?我魏政的名号已经响彻凌霄宫了?”
蓝钰眼神复杂,顿时没有找魏政麻烦的心思了,魏政这篇小说的最大反派。
无妄宗大师兄,底下弟子都嗷嗷待哺,所以不得不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到处招摇撞骗,赚取灵石。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妄宗的掌门勾结妖族,被墨风亲手斩杀,后来,无妄宗也被灭宗。
因为无妄宗内藏有半妖弟子。
小说中道,幸而半妖弟子还年幼,并未生出神智,否则无妄宗上下万死难辞其咎。
所谓的未生出神智,便是无妄宗最小的半妖弟子,还是吃米糊的年纪,连乳牙都未生出来。
后来,魏政黑化成为反派,按照小说惯例,黑化的不论是主角还是反派,功法和能力都是暴增的。
突然蓝钰的眼神变得怜悯起来,“算了,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别呀,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死了爹娘般。”魏政扯住蓝钰要走的胳膊,虽然他爹娘早死了。
“无事。”蓝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注意安全,好自为之吧。”
魏政动作一顿,眉梢一挑,将那求嗣丹塞进他手中:“给你,给你,补偿给你的,别小看它啊,很厉害的。”
蓝钰沉默看了他一眼,扫过他破烂的衣角,明亮的双眼,心中叹息,又扔了几块灵石给他:“最好是有用。”
“包的。”魏政拍了拍胸脯。
等蓝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魏政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不见,面容变得阴沉起来,他第一次给蓝钰卖药还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现在却是知道的。
墨风的亲传弟子蓝钰。
只是他记忆中蓝钰不是早夭了吗?
为何还活得好好的?还想求子?
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魏政在下一位客人到来之前,脸上已经恢复了弯弯的笑脸
蓝钰盯着桌上摆放的药瓶,又是那金灿灿圆鼓鼓的丹药,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问道:“系统是不是只要留下师娘和我的子嗣任务就完成了?”
系统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也没错?”
反正最后也是师娘生的。
“好。”蓝钰又沉默了一刻钟,拉耸着眉眼,最终双眼一闭,一睁,露出丝丝狠色。他倒出求嗣丹中的丹药,一口吞咽了下去,偌大一颗,蓝钰感觉好难咽,卡在他嗓子眼,眼眶都被逼红了。
“好了,我生也是一样的对吧。”蓝钰身为男子从未想过亲自繁衍子嗣,自然也知师娘也从未将自己当作女子,他的任务本就是强人所难,所以他将这求嗣丹自己吃了,准备自己生。
他差点为了自己这个伟大的决定而泪流满面。
系统:“???”
系统沉默了,看着宿主握着双拳下定了什么大决心般,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宿主,你是不是真的长了个狗脑子。”
蓝钰眨了眨眼,感觉身体莫名地热了起来,他有些生气地回怼:“为什么骂人?!”
“因为你这就是最简单的催/情药而已,并不是什么吃了能怀孕的神丹。”系统无语凝噎。
蓝钰:“???”
又被骗了?!
第26章
蓝钰不好意思去找师娘, 若是师娘知道他如此蠢笨,居然被这么简单的话术欺骗的话,怕是会心中默默嘲笑他很久吧。
而且他听林砚卿身边的弟子说, 最近几日喜游灵尊又去寻故友了。
蓝钰穿着单薄的衣衫泡在杉树林的冰溪中,头脑异常清醒, 这次清楚地知道师娘是在躲他,所以从前某些故意的避开,也有迹可循。
溪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兰的光, 冰冷的溪水, 冲刷着他衣摆, 黑发湿润,单薄的衣衫被洇湿, 变得清透, 白色衬衣贴在身前肌肉,隐隐地露出点点力量的曲线。
他抿着唇,高挺的鼻梁产生了如同小山似的阴影, 脸色不善,身上的热意渐渐驱散,并非什么强劲的春/药。
他湿哒哒的从水中起身, 便听见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他皱眉抬眼一看,就见那魏政正蹲在树枝上, 吊儿郎当的看着他, “师兄怎么独自泡冷水, 没有去寻相好解乏呢?”
蓝钰看见他一肚子气,黑剑出鞘,脚尖点地, 朝着他刺过去。魏政闪身躲避,但他没想到原本修为尽失的麒麟子修为并不低,逃慢了几瞬,脊背被剑鞘砸中,同时脑袋被蓝钰用剑脊狠狠拍了几下,梆梆作响,如同敲木鱼般。
魏政打起精神,运用灵力逃开,很脏的骂了一句,才转身笑吟吟的看着蓝钰:“都说凌霄宫麒麟子修为散尽,已是废人,若是被人得知,你如今修为了得,只怕许多人都要睡不着觉了吧?”
“魏政,无妄宗大师兄,小师弟乃是半妖余孽,你猜谁更睡不着?”蓝钰知道不涉及感情,这种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脑子还是聪明的。
魏政出现在这里,便不似他表面的简单。
魏政在试探他。
魏政笑容不改,两人对峙,眼神在空中交锋了几次。魏政在那瓶丹药上撒了追踪散,他原本想找机会来杀了蓝钰的。墨风上辈子灭他宗门,他只是杀他一个弟子不过分吧?
但没想到蓝钰深藏不露,那墨风为何还要向天下昭告寻找能够恢复灵脉修为的方法呢?
而且他刚刚打听到,蓝钰甚至和墨风没在一个峰坐了。
魏政便想与其杀掉蓝钰,不如策反,让墨风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就在魏政考虑之际,蓝钰的剑脊已经拍上来了,魏政连忙后退两步,他想隐藏修为,故意求饶:“师兄饶命,我不会”
脑袋和那黑重的剑发出闷响,那剑不知多重,像铁锤似的,修真界人人喜欢轻剑,更加飘逸出尘,灵力也能更好地控制,重剑是大多体修和小部分剑修在用。
魏政被拍得头昏眼花,被逼得没法子,只能出手,若是再慢些,脑子都要被拍傻了。
魏政正色之际,蓝钰战意盎然,他已经许久未何人比试过,从前他可是一日不与人比剑便手痒的。
魏政的血色弯刀出世,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双眼似乎有红光闪过,他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这可是你逼我的”
“靠!”
狠话没放完,蓝钰又是一剑重重拍在他脑袋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蓝钰尝试将脑海中的剑招和实战融合,起初还有些生疏,被魏政找到空子被压制了一会儿,后来便越战越勇,魏政阴险专攻他下三路,蓝钰气极将魏政的脑袋当作南瓜拍。
谁都默契地没用杀招,更像是比试过招。
魏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确定蓝钰身上毫无灵力波动,但剑的剑气却霸道非常,居然能刺穿灵力的屏障,砍断罡风,直接伤到修士身体,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在他面前都失效了,只能和他硬刚剑气和功法。
魏政虽然重生回来,但修为只能算中上等,无法恢复到前世巅峰,却也领先同辈人,且某些方面神识更强便更易察觉对方的破绽,蓝钰的确有不少破绽,但都在他动手之间自己弥补
他甚至在和蓝钰的比试中颇有收获,纯粹的剑气影响到他了。
最后,魏政满脑的包,而蓝钰衣衫也被划破,手臂有几道微不足道的血痕,两人同时停手。
魏政收起弯刀,揉了揉脑袋,“够了够了,再打真变得和你一样傻了”
蓝钰冷着脸,气不过,又是一脚踹在他腿上。
魏政早有准备,并未被踹疼。
“要不要补灵丹?”魏政将丹药当糖豆吃,朝蓝钰递过两颗,蓝钰真傻才会再吃他的丹药。
“滚。”蓝钰冷声道。
“哈哈哈,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魏政便自己一股脑吃了,他大剌剌坐在地上休息,喘着气,蓝钰抱着剑站在一侧。
“麒麟子,我很想知道那求嗣丹你吃了,是想怀谁的孩子呢?”魏政饶有兴趣的问道,不动声色试探:“不至于这么大逆不道,是想怀墨风剑尊的吧。”
“你若再胡说,我便把你舌头割下来。”蓝钰露出一点真切的怒气,魏政乖乖闭嘴。
“麒麟子啊,你”
“闭嘴,蓝钰便是蓝钰,少来恶心我。”蓝钰打断他的话。
魏政便哈哈哈直笑,不知道有什么笑的。
“你骗我两次,我记着了。”
“你打了我满头包,差点变成痴儿,我也记着了。”
蓝钰和魏政不打不相识,魏政时不时便会来后山找打,蓝钰隐隐摸到了一点剑气突破的门槛,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突破了第一境界。
彼时,蓝钰和师娘已经半月未见了。
蓝钰某天拿着锄头,换上衣裳,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未靠近药圃,便被弟子抓住了,他面露焦急之色,“你怎么回事?药圃的灵草枯了一大半,若是被灵尊知道了,我们都要受罚”
这弟子也是新来的,对蓝钰并不是熟悉,只知道他也是打理药圃的弟子,如今药圃出事,两人难辞其咎,恐怕会被贬到外门牲畜院
蓝钰拧着眉,“我前两日来瞧,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枯萎?”
他匆匆走进内院,只见原本生机勃勃的灵草全部仿佛被重物压弯了腰,蔫哒哒的,叶子和花瓣也呈现枯萎的深色,周围一圈甚至有已经完全枯死的灵草,一夜之间变成枯叶
蓝钰对于种草养花这方面一窍不通,他都是按照指导书做的,和弟子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眼底都有绝望。
林砚卿收到传讯赶回来的时候,烈阳下,蓝钰正在给灵草灌水,另外的弟子们正在用灵力延续灵草的灵气,但于事无补,灵草还是在急速衰老。
他现身后,众弟子纷纷鞠躬拜礼,“喜游灵尊。”
林砚卿摆手,一阵轻柔的灵力将人扶起,他用神色探查药圃的情况,手指捏起一片干枯的灵叶,脸上神情平静温和,不见怒色:“是枯食虫。”
“这片药圃的土壤都要换新,里面的灵草也都可以尽数扔掉了。”
枯食虫是植物的天敌,一夜便可将土壤中种满自己虫卵,且不管是虫卵还是成虫都是以灵草上的灵气为食,身形极小,肉眼不可见,许是因为这片药圃灵力过剩,枯食虫自己寻来,但弟子们也有失察之责。
“所有药阁弟子都罚五百中品灵石,包括打理药圃的弟子。”
五百中品灵石不少了,外门弟子每月只有二十块下品灵石,十块下品灵石才能换一块中品灵石,内门弟子非亲传也只能领取三十块中品灵石,而他这里管理药阁和打理药圃的弟子大多每月都只有三十中品灵石。
但不排除弟子赚外快。
林砚卿一锤定音,无人有异议,旋即去筹灵石去了。
蓝钰却静静立在原地,手臂袖子又撸了起来,长了一张世家子弟的俊俏脸蛋,行事却半点不讲究。
林砚卿突然觉着这阳光有些灼人,转身离开,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他唇角轻轻抿起,表情有些不自然,遇见匆匆而过的弟子,蓝钰没有停下来。
林砚卿走到丹阁,蓝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踏入丹阁,偌大丹炉放在中间的位置,下面燃烧着灼灼的火焰,丹阁原本该更热才是,但因为林砚卿在这里布的法阵,倒是让这儿比外面更加凉快几分。
“你跟着我作甚?”林砚卿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整个丹阁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蓝钰从储物袋中掏出灵石,一颗颗放在林砚卿桌前,一颗颗地数:“十颗,二十颗”
“你不必给我,直接交给和衣便好。”林砚卿打断道,和衣是他的外院管事。
蓝钰便又一颗颗捡回来,垂着睫毛,一言不发,慢吞吞地动作。
“师娘是不是在躲我?”
林砚卿一身浅色青衣,衣襟则是白色的,腰间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还有玉佩等零散配饰,闻言,眉眼间都露出一点轻笑:“我为何躲你?”
“”蓝钰几次想来寻林砚卿,都无人在家。
“蓝钰,这话上次我便和你说过了,你并非唯一。我贪图享乐,想来你也是如此,不过是我体质比旁人的更加销魂?所以你便欲罢不能,厮混了一次又一次,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便要如何如何,你懂吧?”林砚卿语气温和地解释着,似乎将他当作了不经事的小孩儿。
蓝钰板着一张脸,将他的话全部都过滤了,只剩下那一句体质销魂,“既然师娘没有躲我,那便坦然面对我,我并非洪水猛兽,若不是这次虫害,只怕您就要待在友人家中闭关不回了吧?”
林砚卿羽扇下嘴角抽搐了一瞬,不可否认他就是在躲他,他哪来那么多友人?
但为何他突然觉得和这个小师侄聊天这般难了,有些难缠的感觉。
“我没躲。”林砚卿强调。
“好,那我今夜宿在师娘这儿可以吗?”蓝钰自顾自地说道,甚至还能理智地拿林砚卿来堵他的话:“半月过去,难道师娘不想我”
“我想你作甚?”蓝钰话未说完,便被林砚卿打断了。
蓝钰耳根已经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想我的身体吗?”
林砚卿:“”
头疼,蓝钰真的把他当作贪图皮肉享受的修士也很麻烦啊。
林砚卿犹豫了一瞬,还是狠心开口:“我这半月身边不缺人。”
蓝钰脸颊一白,原本鼓起勇气说这些话,现在被师娘一句话将勇气也好,自尊也好,都击得粉碎,甚至开始生出自厌的情绪。
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他如何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引诱师娘,修为是他设计自毁,但墨风剑尊虽严厉,却从未伤害过他,还重金悬赏能够救治灵脉损坏者,一直在想办法帮他重塑修为。
而他在干什么?
缠着他的未来老婆不放,死皮赖脸的要和他上床
蓝钰的情绪瞬间便沮丧起来,迟来的道德谴责,就算被暂时摒弃,也会在某个时间狠狠地搓揉蓝钰的心脏,他就算解释再多,有再多的借口,他也只是一个第三者而已。
林砚卿察觉到蓝钰情绪和露出的恍然和厌恶表情,便以为他真的恶心了自己,虽然这是他自作自受,但到底有些不得劲。
“你回去吧。”林砚卿语调很淡,带着要断绝这段关系的决绝。
蓝钰还是没动,他手背青筋克制地暴起,最终许多情绪都化作平静,他嗓音有些哑:“师娘,想不想吃鸡汤?”
“”林砚卿没想到蓝钰会突然说这个。
蓝钰情绪很低落,却知道不能牵连师娘,便主动又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最会煲汤了,您等等我。”
他便不等林砚卿回答,自顾自地走了,去了后厨。
林砚卿的神识可以覆盖整个沧月峰,所以他看见蓝钰站在走廊上很久,低着头似乎在调整情绪,最终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他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觊觎师娘的恶劣卑鄙小人,我凭什么难受,若是哪天师尊想要我的命,我也是罪有应得而已。”
林砚卿听到这话,收回神识,叹息了一声。
蓝钰太过真诚,这让他的性格赤诚而热烈,永远知道感恩,这样的人也很容易钻牛角尖,让自己备受煎熬。
蓝钰在柴火前热得大汗淋漓,看着那锅中煮的鸡汤,他没说谎,前世身为一个普通人,他厨艺还不错,脸颊和手臂都被炙烤得很热,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等到毒辣的日头过去,蓝钰才端着一盅汤去找林砚卿,林砚卿正在炼丹,神情专注,蓝钰并未打扰,立在一旁看着他。
林砚卿温柔的神色淡去,认真的模样自带一股让人挪不开眼的神采,一株株灵草被扔进去,在丹炉中散出阵阵草药的清新味道,师娘控着火,又要用灵力让各种草药按照步骤和时间融合。
所以丹修的神识需要很仔细。
蓝钰等着他炼完丹才低声开口:“师娘,好了。”
“嗯。”林砚卿坐在椅子上,开盖之后,汤还冒着热气,他安静地喝汤,蓝钰安静地看着他。
林砚卿舌头尝不到味道,却也认真夸赞道:“很好吃。”
蓝钰唇角机械地勾了勾,表情故作轻松,“我和我娘亲学的。”
“你自己喝了吗?”林砚卿拿勺子轻轻晃荡了一瞬。
“我不饿。”蓝钰回答。
“过来,把剩下的吃完。”林砚卿以温柔的声音命令道。
“哦。”不饿的蓝钰把整只鸡都吃完了。
蓝钰舔了舔唇,不再纠缠,准备端着碗离开。
见蓝钰拉耸着脸,仿佛垂头丧气夹着尾巴的小狗,最终没狠下心让他自己生闷气,准备宽慰他。
“过来。”林砚卿朝着他招了招。
蓝钰不明所以,也没有防备,走到师娘身侧,微微低头:“怎么了师娘?”
林砚卿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羽扇放在桌上,他站起身来,蓝钰也跟着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
他露出有点无奈纠结的神色,温润的眉眼如同一块羊脂玉,如今正温柔地看着他,似乎瞳孔只有蓝钰,但里面却漆黑无神。
“蓝钰,我不想引你走歧途。”林砚卿一句话,让蓝钰浑身僵硬了。
“我与你之间,并非普通前后辈,你唤我一声师娘我们做出这种事,便是有违伦理、天理不容而且若是被外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只怕你会被重新放在风口浪尖上鞭挞,同时可能连宗门都不会放过你我。”
不光蓝钰会被言语辱骂,那他也坐实了淫/荡风骚的流言,勾引自己未婚夫的徒弟,不知道会被唾弃成什么样子。
凌霄宫也不会允许这种伤风败俗,破坏名声的人存在,林砚卿因为修为高也许只会小惩大诫,但蓝钰一定会被逐出师门,墨风大概也不会放过他,众叛亲离
他不能这么害他。
“蓝钰,尚且可以回头,便不要再留恋了,我并非什么值得珍惜的人。”林砚卿云淡风轻的话,唇角勾了勾:“再纠缠下去,于你,于我,都是万劫不复。”
蓝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瞧,便能发现他的脸部肌肉在轻轻抖动,他很久才轻笑出声,声音低哑:“那您觉得现在我真的还可以回头吗?”
道德就是来约束好人的,如同墨风和林岩之辈就毫无负担,就算被发现被拆穿,只怕也毫不在意。
林砚卿没说话,唇角很轻地抿起,蓝钰的视线落在师娘那双漂亮的眼眸上,那遮目绫大概也是因为他才摘掉吧,他突然便不想让别人瞧见师娘的眼睛了。
“师娘,从秘境开始我便回不去了。”他为什么会选择自毁修为这条路,一是情势所迫,二是心中愧疚。
林砚卿嘴唇微微抖动了一瞬,心中猛地一惊,抓着蓝钰手腕的手指无声地松开了些。
“我大逆不道,奸/污师娘,枉为人徒,活该天打雷劈”蓝钰不是掩耳盗铃的人,也是第一次向旁人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师娘不必自责,从一开始就是我处心积虑,我也不会再强人所难,拖累您,我日后不会在纠缠您了。”
蓝钰退开一步,朝着林砚卿作揖,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年幼师娘救命之恩,秘境舐犊之情,只能来世再报了。”
蓝钰此刻完全忘记了什么系统不系统,只要林砚卿不愿意,他干不出再继续欺骗他的行为。
林砚卿怔了怔,蓝钰语气中的难过几乎化作无声的雨水淋了他一身。他浑身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蓝钰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蓝钰起身,准备离开,嘴唇抿直,眼圈似乎被后厨的烟火撩了,有些灼痛,手臂被林砚卿抓住。
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
他梗着脖子不回头,怕师娘看出他的倔强。
林砚卿失笑,不似蓝钰这般恨海情天的沉痛情绪,他比蓝钰更加成熟和年长,语气淡淡:“说什么奸/污不奸污的,你也太小瞧我了,若是我不愿意,在秘境中你都不可能成事。”
林砚卿身为蓝钰的长辈,到底应该承受更多的。
蓝钰依旧不回头,只有一个冷峻的侧脸对着林砚卿,林砚卿抬手将他的脸掰过来,想要凑上前吻他的唇,蓝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躲过他的吻。
林砚卿似笑非笑,尾音带着轻佻的钩子:“怎么?现在便嫌弃我脏了?”
“不是,我一身汗,您别靠近我。”蓝钰硬邦邦地说道,他好不容易决定慷慨赴死,不再做偷鸡摸狗的事儿,想当个正直的人,现在又在被拉扯了。
“一身汗?不是你故意将汗珠抹在我脸上的时候了?”林砚卿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面红耳赤。
蓝钰一慌,他他哪有?
好吧,他还真有,在床上做的荒唐事比这更多。
只是蓝钰选择性失忆。
“我刚刚吓你的。”林砚卿手指捏了捏蓝钰的俊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会万劫不复,只是偷/情而已,有什么的?而且我和墨风也从未成婚结契。”
只是林砚卿会被那些流言踩在污泥中,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从前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都被林砚卿自己亲自坐实。
“也不必内疚,你就当是师娘勾引你的。”林砚卿掐得他的颊肉生疼。
蓝钰伸手拿下他的手,抿了抿唇:“不是,我蓄意为之,师娘迫不得已。”
林砚卿便笑了,眉眼弯弯:“你这话谁会信?我们修为差距如此大。”
蓝钰伸手抱住师娘,脸埋进他颈侧:“我总会赶上你的。”
林砚卿被抱了一会儿,不喜欢这种酸涩包裹心脏的感觉,手主动地解开蓝钰的腰带。
蓝钰慌张了一瞬,握住师娘的手腕,耳根又红透了,看着青天白日的院外,低声道:“师娘,还是白天,我们晚上”
“不要。”林砚卿眯眼笑着:“我喜欢白日宣淫。”
“没办法炉鼎体质就是这般的重欲。”其实林砚卿从前从未对情欲一事有任何的兴趣,只是蓝钰之后,才沉溺其中,所以不光是蓝钰欲罢不能,流连忘返,他亦如此。
他喜欢蓝钰吻嘴唇时的温柔,也喜欢他咬他后颈的残暴,也爱他按着他腰的强势,喜欢整个人不似自己的感觉。
林砚卿暂时无法确定,他的身体是谁都可以主宰,还是只喜欢蓝钰,现在他不想探究这般复杂的东西。
“你若不愿意,那我去找别人咯。”林砚卿舔了舔他咸涩的下巴,故意逗他。
蓝钰果然一把抱住他,闷闷道:“不要,我给你。”
蓝钰很伤心和郁闷地想着,似乎事情有了些好转,但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他依旧是在当第三者,只是你情我愿的第三者,而不是他一厢情愿的第三者。
蓝钰现在感觉自己好像那不要脸的西门庆,他终究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今天的蓝钰格外地沉默,情绪依旧低落,兴致很低,只是机械地重复,思绪没有放在师娘身上。
林砚卿自然是有所察觉,他拧了拧眉,心中荡起一股无名火,一改一贯的顺从,抓起蓝钰的头发,红着脸,冷淡地看着他:“你若趴在我身上,想着别人,便给我滚出去。”
“我并非只有你一个选择。”林砚卿一把推开他,捡起坐榻上的衣裳。
他都这般哄他了,还要如何?
蓝钰这才不敢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抱住林砚卿的腰,将人拖了回来。他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师娘不是真的生气,否则他怎么拉得回修为高深的师娘。
“我没想别人。”蓝钰解释道,“我只是想我这样好像很卑鄙。”
林砚卿没有露出什么讥笑的神色,只是很轻的笑了一声:“你觉得对不起你那高高在上、放荡花丛的师尊?”
他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尖锐的话:“他勾搭我的徒弟在我寝殿偷欢,我没有去他寝殿与你欢好,已经算给他面子了。”
“我不是说您有错,您这样做理所当然,原本就是他对不住你。”蓝钰纠结地说道:“只是我我毕竟受了他几年的教诲。”
“好,那你回揽月峰伺候你师尊吧。”林砚卿挣开他的手。
“师娘,别生气。”蓝钰抓着他的手腕,叹息,他知道自己如今有些优柔寡断,很让人生厌,但他性格使然
林砚卿耐着性子,没有走,伸手又掐住蓝钰的脸颊:“你若要比恩情,那你最该谢的人是我才对,若不是我将你从雪地里捡回来,你那还有命来凌霄宫。”
“你就当我挟恩图报,胁迫你?”
蓝钰嗯嗯两声,点头,哪里还会自讨没趣说不行,贴着林砚卿的耳根吻了吻,这是丹室并非寝殿,所以徒生了几分刺激。
他重新面对面抱住师娘,和他亲热贴着唇吻,轻轻唤:“师娘,我能不能不喊您师娘了。”
“那你想叫我什么?”林砚卿后背沁出一层汗,被蓝钰轻轻抚摸着。
“”喜游灵尊似乎太过生疏,本名显得不太尊重,最终蓝钰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林砚卿勾着他的脖子,舒服地眯起眼,“你喜欢什么便叫什么?”
蓝钰拢了拢师娘的黑发,闷闷道:“还是师娘吧。”
林砚卿没逼着他改,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地吻,含糊说道:“没有别人。”
“什么?”蓝钰没太听清。
“我没有过其他人。”林砚卿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突然坦白,许是觉得蓝钰不开心,便想让他高兴些。
“这次外出没有过其他人,墨风也从未进过我的身体,他嫌我。”林砚卿说完,咬了咬牙,偏头,露出一点羞赧之色。
墨风嫌弃他,从他的态度中林砚卿能察觉到,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些流言。
蓝钰顿住了,讶然看着他,脑海中嗡嗡作响,怎么可能,小说里不是说林砚卿是墨风最宠爱的大老婆吗?
墨风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你不信我吗?”林砚卿见状,眼波盈盈,唇角勾起灿烂的笑:“我的确是和你说笑的,我”
“我信的。”蓝钰揽着他的背将人按进怀中,他低声道:“你说的我都信。”
就算林砚卿是骗他,最少师娘愿意为了让他开心骗他不是?
蓝钰也彻底没了别的心思,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到脑后了。
两人等入了夜,才踏出丹室的门,蓝钰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林砚卿身后,林砚卿无奈回头看着他:“还没够?我要回屋修炼了。”
蓝钰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我想借宿一下。”
“你倒是真不怕人发现啊。”
蓝钰眼神暗了暗,“怕,但是没关系。”
他也没想过要一直瞒着。
林砚卿最终还是准了他宿在自己寝殿内,他翻出了一本功法,乃是他从前弃之如敝屣的双修功法,不知道和毫无灵力的蓝钰会不会有效果,但他准备试试看,不能浪费了这么多机会。
他运转了几个小周天,眉梢微蹙,察觉到腹部的经脉稍稍堵塞,他查看一瞬,神识探入发现自己的腹部丹田处有一团很模糊的灵力,他想要探查个究竟,却被自己的身体挡在门外。
林砚卿心中大骇,心神一乱,运转灵力却没有任何阻碍,那团灵力温和,甚至还蕴养着他腹部的灵脉,给他无声无息地充盈拓宽灵脉,毫无攻击性。
他便想着不会是因为体质特殊,最近又和蓝钰又太过放纵,所以形成的小“灵丹”,在察觉到并无危害后,林砚卿才稍稍放下心来,准备去藏书阁看看有无书籍记载这种特殊的情况。
林砚卿不过才修炼两个时辰,便觉着疲惫。他收起灵力,犹豫了一瞬,走进内室。蓝钰正裹着被褥,侧身脸压在枕头上,察觉到动静,机敏地睁眼,在林砚卿还纠结之际,他已经坐起来招手了,睡眼蒙眬:“过来睡觉。”
林砚卿便走近了些,蓝钰主动伸手揽着他的腰,两人躺了回去,林砚卿背对着他,面对着蓝钰那张年轻的脸,他也会有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好意思。
毕竟蓝钰太年轻了。
林砚卿眨了眨眼,原本毫无睡意,鼻息间是蓝钰身上沐浴之后的清淡药草香味,和自己身上的味道越发相近了,还有身后人的呼吸声,莫名地便有了些困意。
然后,他听见一点窸窸窣窣,衣裳摩擦的声音,眉梢一簇,就算咬住唇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还好下午来过几次,不然蓝钰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林砚卿后颈又泛起丝丝热意,蓝钰迷迷糊糊吻了吻他的耳廓,哑声道:“好乖。”
“不睡了?”林砚卿蹙着眉,回头看着他。
蓝钰揉了揉眼睛,眼神清醒了,“睡不着了。”
林砚卿也不抗拒,主动环着他的脖子,贴了贴他的嘴唇。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砚卿察觉到腹部丝丝不适,却没有理会,因为在更加深沉的感官刺激下,那点不适几乎忽略不计,他也极为包容和纵容蓝钰,蓝钰昏了头,直接错过上午的体修训练。
蓝钰头发乱糟糟的,嘴唇红得不行,那双轻佻的凤眼半点凌厉也无,带着点点笑意和暖意,抚摸着师娘湿透的青丝。
他垂眼看着身下眼皮红肿靡红的男人,他眼尾洇红,睫毛还挂着未落下的眼泪,整个床榻都变得混乱不堪。
也许是林砚卿的坦白,让蓝钰心中内疚散去不少,就没控制住,玩过头了。
林砚卿露出一丝羞愤欲死的表情,他闭着眼,不肯看蓝钰。
纵容是纵容,崩溃也是崩溃。
蓝钰只是弯唇傻笑,两人都是修士不存在林砚卿被蓝钰搞得手软脚软需要被抱着行动的情况,更何况林砚卿还更强悍,只是也有不适倒是真的。
“过来。”林砚卿朝着伸手。
蓝钰攥住他的手臂,将人拉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下次别想宿在我这儿了。”林砚卿语气淡淡,声音嘶哑,手毫不留情的捏住他的脸颊,若是再来几次,他和蓝钰的关系就要昭告天下了。
蓝钰撇了撇嘴:“好吧。”
第27章
蓝钰不开心的情绪很快被师娘安慰好了, 林砚卿揉了揉他的黑发,他乖乖伸着脑袋让他揉捏,眯着眼, 唇角勾着一点点笑。
“倒也不是故意赶你,再过些时日, 便是我诞辰,一百五十岁,彼时会有许门修士前来沧月峰, 一不小心便会被人发现我们的奸情”林砚卿故意吓他。
“哦。”蓝钰却满不在乎的应道, 他盘腿坐着, 感觉腿边有一片冰冷的凉意,他摸过去, 是一块玉佩, 触手生温,许是两人拉扯时,不小心掉在榻上的。
他手指摩梭着, 察觉到背面的纹路,定睛一瞧刻着墨字。
蓝钰怔怔又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墨风的墨, 他还记得这块玉佩, 林砚卿一直都佩戴在腰间的。
林砚卿见他不说话,神识扫过, 发现他拿着那块玉佩, 神情也从温柔调笑变得有些平静, 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捏住那块玉佩,笑着道:“喜欢, 那我送你。”
“我不夺人所好。”蓝钰默默松手,挠了挠脑袋,最终还是没忍住求证:“这是墨风师尊送您的?”
林砚卿没有骗他:“是啊,他送我的。”
他却没有向蓝钰过多地解释,这块玉佩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器,他一直戴着,没想那么多,习惯了,直到今天被蓝钰拿起,才发觉他身上还佩戴着这个物件。
蓝钰理解的,毕竟师娘和师尊属于青梅竹马,两人经历的秘境只怕比他多得多,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蓝钰垂下眼睫,突然便没了继续留下的想法,弯了弯唇:“我该去练剑了。”
“嗯。”林砚卿又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然后才松手。
蓝钰拉耸着眼皮来到后山,魏政正好撞在蓝钰气头上,他追着他砍得哇哇叫。
两人直到精疲力竭,才躺在一片草地上休息,蓝钰心情放松不少,魏政没好气地骂道:“又是哪里受了窝囊气,拿着我撒气?”
“没。”蓝钰否认,身后的野草有些扎人,他没理会,视线看着渐沉的天空,又是云层仿佛被色彩斑斓的油画遮住,浩瀚而美丽,他忍不住想得到修真真的能够飞升吗?
那飞升后又是在哪里呢?苍穹之上,万物之巅?
蓝钰没什么朋友,曾经初来凌霄宫一头扎进修炼中,而后宗门大比,他声名鹊起,又快速陨落,再难交到好友。
他虽知道魏政心思不纯,但因为他的死皮赖脸,两人也算得半个友人。
“魏政,问你个问题。”蓝钰视线有些直愣。
“嗯哼?”魏政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抖动着。
“你会戴着一个不相干人送的玉佩上百年吗?”蓝钰说完之后便像是呼出一口浊气。
魏政露出一丝若有所思又莫名其妙的表情来:“你会吗?这种问题还要问吗?若非血亲,便是爱侣。”
“修士本寡情淡意,除非以上两种可能,绝无第三种。”
蓝钰没什么表情,便又问:“若是无情,两人会对外默认道侣百年吗?”
他又加了一句:“但是两人并未结契,也未成亲。”
“”魏政坐起身来,盯着蓝钰那张绝对称得上绝艳的脸,眉眼间却分外冷淡,“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道侣?”
蓝钰喉咙有些涩然:“嗯,差不多。”
“那结不结契又有什么区别?两个男人成不成亲又有什么重要的。”魏政无情地拆穿着蓝钰的侥幸心理。
“我有个朋友”蓝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什么两个男人?”
“嘿。”魏政好笑地看着他:“你说的难道不是名满天下的剑尊和喜游灵尊的爱情吗?”
他眼底却泛起一丝不屑,墨风滥情花心,薄情寡义,沽名钓誉,甚至间接害死了林砚卿。
蓝钰:?有这么明显吗?
“来来来,你说你有一个朋友怎么了?”魏政勾唇笑道,眼神却在说,你再给我装?
蓝钰翻了个白眼:“滚。”
“你说你不喜欢你师尊,那么你就是钟情你师娘?哈哈哈,你真有种啊,蓝钰,敢和你师尊抢人。”魏政畅快一笑,笑得止不住,他就希望墨风被全天下人背叛才好。
“难怪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看不出来,你面上正经人的模样,原来私下玩得这么花啊?”魏政兴致勃勃,半点不见刚刚倦色:“来,快和我说说,你与你师娘进展到哪一步了?”
“可有信心让脚踹墨风,霸占师娘?”
蓝钰无语的看着他,凤眼一眯,眼底闪烁着危险的眸光,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算了,好烦魏政这张烂嘴。
魏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危险,双手投降:“哎哎,别生气,我嘴很严的,保证在你被墨风杀掉之前,这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
以魏政对墨风这个伪君子的了解,他绝不会允许弟子背叛的。
蓝钰甩剑,剑脊又拍在魏政额头上:“借你吉言,我尽量长命百岁。”
“要我说,你最好是杀掉墨风,抢走灵尊,乃是上策。”魏政做出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凶狠,不似作假。
蓝钰更无语了,他要不要这么直白,完全不伪装对他的杀意?
“闭嘴吧,听见你的声儿就心烦了。”蓝钰起身回宗门。
“哎嘿,你这人真有意思,我给你出主意呢。”魏政嘀咕着。
蓝钰没管他,问他还不如去问他院里的小猫
月色如白沙铺地,如瀑布倾泻而下,树影荡漾,林砚卿矮窗前有一棵低矮的槐树,歪着脑袋,如同鬼魅的人影。
林砚卿在坐榻打坐,微微睁开双眼,此刻已经是深夜,窗前出现一道鬼祟的人影,自顾自地翻窗而进,他嘴角微微抽搐,“”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对蓝钰太过纵容了。
他虽看着温和,但在弟子面前是绝对有威严的,不会像蓝钰一样对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我睡不着”不等林砚卿冷下脸来,蓝钰已经有些委屈地开口了。
一睡着就会梦见那块鬼玉佩。
见师娘脸色不善,蓝钰解释道:“我来的时候避开了其他人,没人瞧见。”
林砚卿依旧蹙着眉,表情不赞同。
蓝钰便道:“我只是借宿,今天真的什么也不做。”
林砚卿语气淡淡:“莫不是我这儿的被褥比你屋里更软,到我这儿便睡得着了?”
“嗯,更软。”蓝钰笃定地说道。
林砚卿也没拦着,蓝钰在他屋里睡了一夜,师娘没怎么搭理他。
林砚卿在蓝钰离开后,在他睡觉的榻上发现了一块青色的玉佩,上面刻着钰字。
林砚卿将玉佩放入储物袋中,戴是不可能戴的,那种带着个人气息的玉佩,修为高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之后,每夜蓝钰都不请自来,霸占着林砚卿的床,倒也不做什么,就是单纯地睡觉
“蓝师弟,那红珊瑚不能摆在那儿,太挤了,放到旁边一些!”和衣师姐叫住正徒手搬着两米高红珊瑚的蓝钰。
蓝钰听指挥,将东西放好,擦了擦汗,整个沧月峰都充斥这种喜庆的气氛,因为喜游灵尊一百五十岁诞辰,所有沧月峰弟子都能领到灵石、丹药或者法器等等,全部都是喜游灵尊准备的礼物。
而蓝钰正在帮着布景。
“灵尊五十和百岁时因为正在闭关错过了诞辰,这个诞辰自然是要大办的,邀请各大宗门的好友同聚,到时候你们可要机灵些,别得罪了各位大能。”和衣耳提面命,就怕有不懂事的闯祸。
“某些歪心思收起来,若是让灵尊发现饶不了你们。”
蓝钰有些神游,他在想师娘诞辰他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呢,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但他左思右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非常难受地发现所有品阶高些的法宝,都是墨风和林砚卿给他的弟子礼。
虽然他现在都用不上了。
又是一次比试,蓝钰的剑被魏政挑飞,他冷淡地看着魏政。
魏政面目还有丝丝狰狞,眉眼间煞气十足,血色弯刀嗜血暴虐,但他只是压制住血液中的沸腾,踹了一脚蓝钰:“你小子心不在焉的做什么呢?”
蓝钰弯腰捡剑,并未和他说自己的烦心事,魏政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眼看透了:“忧愁灵尊的诞辰礼?”
“给,我给你准备好了。”魏政低声笑道,带着一些不怀好意:“你师娘保证喜欢。”
蓝钰接住他的储物袋,他神识一探,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但仔细看,又能立刻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
蓝钰脸色一黑,拿起储物袋朝着魏政砸去,魏政闪躲开,笑着下山了。
蓝钰站在原地,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最终沉着脸,将那储物袋揣入怀中。
林砚卿最近几日忙得不行,甚至连寝殿都未归,好友为他而来,他们喝酒谈天、比剑论武,忽略了蓝钰
林砚卿心情不错,深夜回到寝殿,一阵风似的刮开了大门,旋即又狠狠关上,他身上带着些酒气,隔着屏风远远探察到榻上隆起的人影。
他露出复杂的神色,蓝钰仿佛那等待鬼混郎君归家的娘子,寂寞的独守空房。
蓝钰等林砚卿趴在他身上,他才猛然睁眼,被一双含着酒香的柔软唇瓣吻住了,他视线一怔,瞬间清醒,反客为主,按住了他的脑袋,探入他的口舌。
久违的亲吻,两人都沉浸其中,师娘很主动,蓝钰撩开他后颈的头发,手指捏着他的脖颈。
林砚卿感觉到脖子上的束缚感,表情微微一怔,蓝钰却不由分说地拽掉他的衣服,将他的手腕和身体以及双腿都绑住了。
林砚卿发簪被扔在地上,瀑布般的黑发拢在身前,他允许了蓝钰无礼的行为,身上捆绑的黑绳,是最为粗糙和最为普通的绳索,只要他想挣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粗粝的黑绳很快就把林砚卿羊脂似的肌肤摩擦出了红痕,甚至某些地方直接破皮了。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林砚卿凌乱的发丝,毫无反手之力般在蓝钰手下,他喉结滚动了一瞬:“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礼物吧。”
蓝钰吻了吻他的耳廓:“不是,给你的。”
“不准使用灵力,否则会有惩罚的,师娘。”
林砚卿喝多了酒,腹胀难受,生出尿意,想和蓝钰谈判:“你先松开我,我唔唔。”
蓝钰往师娘嘴中塞入了一颗干净的缅铃
蓝钰本没想用那些东西在林砚卿身上的,可是他看见最近结伴而行的林砚卿和墨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墨风站在林砚卿身边,他听见有人夸他们是一对璧人,天生一对。
他不得不承认墨风和林砚卿认识时间更长,时间是最为公平的东西,蓝钰他再怎么样都弥补不了时间的亏空。
蓝钰吻了吻林砚卿的嘴角,在他双眼泛白之际,在他耳畔用轻又低哑的声音说道:“师娘,我开始嫉妒了。”
“我嫉妒得要命。”
“我有罪。”
“您可不可以离开他身边?”
林砚卿根本听不见他的话,雪色的肌肤开始充血,变成淡淡的粉色,浑身抖得不成样,哪还有那天竹林里清风淡雅,温柔端美的灵尊模样啊,完全就是合欢宗最下贱的炉鼎。
蓝钰沉着脸看着林砚卿神志不清的模样,伸手拽住了师娘的头发,露出那张崩溃的脸,仿佛被弄坏的玩具般狼狈,他捏着他的脸颊,在他脸上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师娘,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林砚卿嘴里含着缅铃,哪里能说话,蓝钰只是在强人所难。
那蓝钰如约进行着惩罚
蓝钰盘算着时间,连临近生辰最后一日的白天,他都没有放开林砚卿,就算弟子来寻,寝殿内也毫无回应。
从白转黑,蓝钰看着浑身斑驳绑痕的师娘,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自己做的。
林砚卿缓过气来,手臂上也是赤赤白白的痕迹,他抱着趴在他身上的蓝钰,许久未进水,声音干涩,揉了揉他的脑袋,手背上都是他的咬痕,“可消气了?”
那日林砚卿也发现了蓝钰,蓝钰跪在那群弟子中间,伺候着那些真君、灵尊饮酒喝茶,同时还要被拿出来唏嘘惋惜几句,又看着他和墨风登对如同神仙眷侣,瞬间气息都冷了下来。
再加上他的那些好友都是爱逗趣耍乐的,说了许多他和墨风两人暧昧打趣,只怕这个小弟子又要钻牛角尖了。
这过度的享乐,也是林砚卿在哄他而已。
那破烂黑绳哪里锁得住他。
蓝钰清醒了之后,哼唧两声,没说话,被褥不能要了,各种气味杂糅,实在难闻。
从前不知发起狠来的蓝钰这般要命。
“抱歉。”蓝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没关系。”林砚卿摸了摸他的背,温声道:“我也很喜欢。”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蓝钰从枕头下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
“这是什么?”林砚卿拿着这个毫无灵力波动的黑色石头,摩挲之间,手指像是摩挲着细密的沙子:“鬼石心?你不要的边角料给我了?”
“不是边角料,我找炼器阁的师兄从我剑上重新炼造出来的,上面有我的剑气,还有纯粹的之力。”还有一丝他的神识。
“若是时时戴在身上可以辟邪驱魔。”蓝钰冷硬地推销。
“好。”林砚卿笑眯眯地说道。
蓝钰望着他笑弯的双眼,以为师娘很喜欢,自己的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两下,“师娘对我很好。”
“给你睡就是好了?”林砚卿故意调侃他。
蓝钰脸腾一下红了,不似那十二个时辰疯狂的模样,朝着他颈窝拱了拱,“没,从前也很好。”
林砚卿没说话,小腹又传来温暖又舒服的感觉,缓解着他周身的疲劳。
蓝钰摸黑去给师娘准备了长寿面,林砚卿最近都没什么胃口,虽然吃不下,却也在蓝钰期待的眼神中咬了几口
林砚卿的诞辰,沧月峰的弟子双腿跑成了风火轮,紧张却井然有序,蓝钰在林砚卿的交代下,没有被强制要求做什么,甚至暗示蓝钰不愿意,也可在院内休息。
他正在犹豫,收到了魏政的传讯——“麒麟子,你在哪呢?灵尊这么大的日子,你这个小相好不在?多稀罕呐。”
蓝钰脸色一沉,拿着剑便往流水宴席走去。
整座沧月峰今天的主角是林砚卿,三大峰主齐聚,好不热闹。
酒水都是林砚卿的藏品,桌椅板凳都是下品玄阶法器,无处不彰显其奢靡和底蕴,沿着一夜出现的雅致溪流漂浮花瓣,如同仙境般,灵气环绕,修士云集。
蓝钰找到那角落的魏政,剑鞘捅在他背上,魏政嘴里的酒全部吐了出来,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修士,躲闪及时,逃过一劫。
修士们都骂骂咧咧地走开,一桌里就只剩下蓝钰和魏政,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吃着菜,“麒麟子你来啦?”
他合理怀疑魏政就是故意,想要独享美食。
蓝钰抱着剑,对他的称呼不做反应,越反应他越来劲。
“行了,你的好友,明日就要离开这儿了。”魏政遗憾地吃了一口凌霄宫圈养的灵鸟腿。
“出了什么事?”蓝钰拧眉问道。
“宗门遭难,我这个大师兄自然冲锋陷阵。”魏政耸了耸肩。
“可需要我帮忙?”蓝钰真心实意地问道。
魏政从上到下打量他,然后嫌弃地说道:“你啊,算了吧,自己也是一团乱麻呢。”
这倒是。
蓝钰沉默了。
主角出现了,林砚卿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的羽衣,遮目绫系在脸上,那张寡淡清冷的脸上被这一身衬得艳丽了几分,嘴唇红润饱满,浑身气质清透淡雅。
蓝钰隔溪而望,视线有些呆愣,魏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传音给蓝钰:“你师娘着实美丽,样貌天地难寻,哦豁,你师尊也来了。”
蓝钰视线瞥过去,唇角下撇,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天墨风也穿了一身红衣,两人被簇拥在一起。
“啧啧,蓝钰你觉不觉得今天不像是生辰,倒像是你师尊师娘的新婚宴?”魏政将蓝钰心中所想直接道出。
蓝钰脸色微冷,手指捏紧了手中的剑,墨风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砚卿身后,两人仿佛端着酒杯四处敬酒的新人。
林砚卿虽然心中不悦,却不会自己破坏自己的好日子。
“喜游灵尊和剑尊果真般配啊,不知何时结契,我们好一起沾沾喜气。”
林砚卿唇角笑容淡淡,随意模糊过去,他壶中酒已尽。
他招手让弟子再拿壶酒来,手中酒杯被墨风拿走,倒满了才递给他,林砚卿唇角笑意僵硬了一瞬,仅仅一闪而过。
“剑尊贴心至此,啧啧”
墨风望着林砚卿那张在他眼中活色生香起来的脸,他双眼一暗,从前从未发现林砚卿还有这样的好样貌,那端庄克制、冷淡寡淡的模样就是用来被打碎的。
他突然开始对林砚卿感兴趣了,很想知道林砚卿那张脸露出摇尾乞怜的讨好神色,哭着求他,他再给他。
他一顿幻想,呼吸都沉了两分。
恰好这时,林岩出现在林砚卿面前,他脸上挂着笑容,单膝跪在林砚卿跟前:“师尊,师伯,弟子来迟了。”
林砚卿没什么表情,墨风低声解释道:“我让执法堂那边通融一日,明日便会让林岩回水牢受罚。”
林岩双手举起自己准备的礼物:“释迦花、渡生破、魔焰草都是徒儿为师尊特意准备的。”
林砚卿一听便知道这些东西大概是墨风给他的。
林岩拿不出这些高阶药草。
而四周都是对林岩的夸赞声,羡慕林砚卿有这般懂事厉害的徒儿。
林砚卿表情淡淡,收过他的礼物,让他起来。
“师尊,日后我不会再任性妄为了,还请师尊不要再生气。”林岩虽然这般说,但那垂下的眼底都是不甘和不忿。
蓝钰听不见他们聊什么,隔得太远了。但是看起来,他们三人倒是让人艳羡的师徒关系和道侣关系,其乐融融,再融不进其他人。
“真是羡煞旁人啊。”魏政欠揍的声音响起,驱散了蓝钰一些紧绷的情绪。
“你早点回宗门吧,别在这里碍眼。”蓝钰冷冷地说道。
“嘿,难怪咱俩能成为好友啊,看到蓝师弟你在这里也水深火热,我就放心了呢。”魏政嚼着牛肉,幸灾乐祸
林砚卿并未一直留在溪水宴中,他稍觉疲惫便离开了,察觉到阴魂不散的墨风,他有些烦躁,闪身躲到了后山桃林。
没想到墨风也跟着过来,隐秘的声息,在林砚卿挖桃花酒时,从身后揽住他。
林砚卿瞬间像是应激的猫,闪躲开,手中的酒都被他砸了,他蹙眉看着墨风:“师兄,这是做什么?”
墨风面露不虞,似乎对于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却耐着性子解释道:“外人皆道我俩般配,却不想我们连真正的肌肤之亲都未曾有过,实在可惜。”
这十几日和林砚卿相处,墨风的确感觉到了他身上一些不同寻常的风姿,遮目绫挡住的那双眼,时不时便醉红着眼看着他,一副骚气、欠/操的模样。
“我想也是,这些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墨风将自己身下那二两肉看作是对林砚卿的恩赐,甚至觉得林砚卿这些改变都是故意引诱他。
林砚卿只觉得今日喝的酒太烈,他居然有些反胃了。
“不必了师兄,我们的感情早就不似从前,没必要强求”林砚卿话锋一转,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当初也只是一场误会,不如借着今日的机会,澄清我俩关系,并非旁人说的那般亲密?”
“也就方便了师兄日后呃。”
林砚卿以为这件事对于墨风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也厌烦了和他捆绑在一起,再加上昨日蓝钰那些话零星两句还是落入了他耳中。
林砚卿的脖子被墨风的大手扼住了,墨风冷厉的眼盯着他,脸上肌肉抖动,暴怒在眼底蔓延,手劲加重,“林砚卿,你在放什么狗屁?”
他像是突然发狂的疯狗。
林砚卿呼吸困难,手中长缨枪现,想也不想朝着他刺去,墨风将人甩开。
林砚卿站稳之后冷着脸看着他,喉咙红了一圈。
“忘恩负义的贱货,当初求着我带你出合欢宗,怎么?如今当了几年灵尊,便想忘却一切?”墨风将林砚卿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他可以冷落这个所有物,却不允许他反抗自己。
“揽月峰的那些风言风语难道是真的?你真的背着我自甘下贱地和别人苟合偷情?”墨风手中剑飞出,和林砚卿缠斗在一起,眼神怀疑地看着他。
“”林砚卿没承想墨风会发疯,那暴戾的个性让他心惊,他修为比墨风低一截,且墨风还是剑修,他不是他的对手。
长缨枪震得手臂生疼,林砚卿咬牙坚持,墨风卡着长缨枪的攻击,抬脚踹向林砚卿的肚子。
巨大的灵力冲击而来,林砚卿撞到桃树上,勉强稳住身形,墨风瞬间接近,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抵在树上,他眯着眼盯着林砚卿苍白的脸:“你说话啊,你真的”
“墨风,你杀了我吧。”林砚卿冷漠地说道,丝毫不怕他的威压。
“当年的恩情我偿还不了,你杀了我。”林砚卿平静地看着他:“若是早知要受这种屈辱,我宁愿当初你别救我。”
“为什么?”墨风难以理解林砚卿怎么会反抗他,林砚卿不是爱他吗?爱他为什么不能对他倾尽所有?
“为什么?”林砚卿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却扬起温柔的笑意:“你这些年身边的男子那么多,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为什么不放过岩儿?你不会不知道,我曾经把他当作我的亲子吧,冠上我的姓,我亲自教导,一手养大”
“就是想看我能有什么反应,你就给他下蛊!”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令人恶心!”
墨风收紧了手指,让林砚卿说不出话来,他双眼露出一丝猩红之色,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林砚卿!你在说什么?!我哪里变了?变的是你,你变得对我不忠!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师伯,不要!”偷偷跟上来的林岩,瞧见这般情况,连忙冲上来,要帮助师尊,却被墨风一掌拍飞了,瞬间五脏六腑都错位似的剧痛。
他吐出一口血,勉强跪住:“不要,师尊无错,师尊什么都没做”
他的声音尖锐又凄厉,墨风觉得心烦便想再次出手,林砚卿凭空出现的冰刃刺入墨风的胸膛,灵力暴涨,墨风下意识地松开手,情绪崩溃的林砚卿瞬间冷静下来,仿佛刚刚质问的人不是他。
墨风冰冷地笑了,他重新和林砚卿缠斗在一起,这次他丝毫不留情,林砚卿肩膀、手臂、胸膛都被刺伤了。
但墨风也并不好过,林砚卿拼死抵抗。
墨风的剑刺穿林砚卿的小腹,将人钉死在地上,林砚卿嘴唇颤抖,浑身冒出虚弱的冷汗,却绝不求饶。
墨风蹲在他身前,压着剑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砚卿脸,残忍地笑了起来:“若是再深一寸,师弟,你的丹田可就要被我刺穿了。”
林砚卿泛白的嘴唇开始蔓延起血色,旋即露出一点笑容:“我错了,师兄。”
墨风得意地笑起来,他手指轻轻抚摸林砚卿冰冷的脸庞,“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你死是我的鬼,活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的东西,旁人也不能碰半分。谁敢伸手,我便斩断他的手。”
“若是让我找出那个奸夫,我必定让他比死更惨百倍。”
“没有奸夫。”林砚卿淡淡地回答:“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谁敢?”
这话取悦到了墨风,他收起剑,警告道:“最好是。”
他带走了被打晕吐血的林岩,墨风离开后,林砚卿捂住小腹的伤口,他发现刚刚肚子里那温暖的暖流护着他的丹田,甚至在刚刚对战中保护着他的灵脉。
他服用了两颗疗伤的丹药,这次他狠心地探了探自己的脉,心中悬着的大石狠狠砸了下来,他露出一点恍惚的神色,那团小玩意儿真的是一个小孩。
那他差点就要失去这个小玩意了。
甚至那么小小一团就一直在护着他。
林砚卿眼圈洇红了一分,他捂着眼睛,他没想过会有子嗣,更没想过自己亲自诞下子嗣。若是早些发现这是个孩子,也许他不会想要的。
但是经过这场大战,他有些心生不舍了。
他有些迷茫了,该怎么处理他。
前面觥筹交错贺新岁,后山生死拼杀抢生机
墨风强忍身体的不适,直到回到自己寝宫才吐出一口鲜血,他并非赢得那么容易,林砚卿不是花架子,再加上他旧伤未愈,现在伤上加伤,刚刚若是逼急了林砚卿,可能他也讨不了好。
他将林岩带回来,是因为林岩的身子特殊,可以双修疗伤。
他从穿越来后便顺风顺水,但自从蓝钰拜入他山门后,便诸事不顺,先是邪修重伤他,再然后林砚卿反叛,他不是拿的龙傲天开后宫剧本吗?
天下他看上的人都应该是他的。
一个林砚卿凭什么对他不满?
他发自内心地疑问。
墨风双眼冒出猩红的光,一张脸狰狞不堪,将昏死过去的林岩按在身/下,脑海中却想着该如何折磨林砚卿了。
他近乎疯狂,心神动荡,修为隐隐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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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钰送走了魏政,回到自家院子里的时候,发现那只小黑猫没有蹭到他脚边来撒娇,便叫了两声:“小黑?小黑?”
猫叫声从屋内传出来。
他抬脚踏入内室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心神一凝,手中剑出,视线扫过,却见榻上倚靠着一位熟悉的红衣男子。
他怀里抱着那只黑猫,手指放在他脑袋上撸动着,那手法似曾相识。
蓝钰一怔,手中剑收起,快步走过去:“师娘。”
林砚卿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扔掉了手中的猫,抱住蓝钰的脖子,急不可耐地吻上他的唇,嘴中的血腥味在两人齿间蔓延。
林砚卿冷漠地想着,墨风算个屁,他凭什么要听他的?
从前对他礼让三分是因为当初的恩情,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修为不够又怎样?修仙之人会怕死吗?
林砚卿急躁得不行,舌头往蓝钰嘴里伸,用力吮着他的唇,手拽他的衣服,将他的手往自己臀上放。
但是半晌蓝钰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安抚的抚摸着林砚卿战栗的脊骨,安抚的他惊慌和崩溃。
蓝钰闻到那血腥味便知道不太妙,手也摸到了湿濡的血迹,可林砚卿情绪太不对劲,他便只能先依着他的发泄方式,舔吮着他的唇,温柔的动作,半点不似从前的强势。
林砚卿动作慢了下来,动作不再激烈,只是慢慢地温存地吻。
林砚卿错开他的吻,呼吸微沉,语气很淡:“上/我。”
蓝钰语气低沉,有些心疼:“先上药。”
第28章
蓝钰的弟子院简陋, 没有夜明珠照亮,烛火未燃,落在两人身上的月光成为了唯一可视物的光亮, 屋内陈设只有卧榻和四四方方的桌子板凳。
林砚卿垂下眼睫,唇角小幅度地下撇了一瞬, 松开抱住蓝钰肩膀的手臂,淡淡道:“我没事。”
“你若没有兴致,我便走了。”
蓝钰自然不可能任由他离开, 手指拢着他的颈侧脸颊, 温柔的吻落下, 开始小心地剥落他的衣衫,某些伤口因为血液结痂, 衣物黏在伤口上难以脱落, 稍稍用力就带下来血刺啦一片。
林砚卿却似感觉不到疼似的,咬着蓝钰的唇瓣,手不老实到处摸着。
蓝钰将人推上榻, 衣襟尽落的林砚卿主动□□,但蓝钰却没了下面的动作。
明明有了兴致,却不动作。
林砚卿肩膀、胸口、大腿、小腹都有剑伤, 他见蓝钰从储物袋中拿出伤药, 便知今日怕是如何也不可能做下去了。
林砚卿敞着身体,任由他上药清理, 脑海中闪过墨风那张狰狞杀意的脸, 他和墨风那点少年情谊被他亲手碾成了粉末, 他冲动来找蓝钰其实是将蓝钰置于危险中。
若是被那个畜生知道,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况且蓝钰如今的修为只怕会死得悄无声息。
林砚卿冷静下来,神色便有些冷淡起来, 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蓝钰视线下那副比月光更加柔美的身体,此刻却尽是伤,替他巴扎好,小腹的伤口更加狭长且深,他低头在他小腹落下一吻。
林砚卿小腹微缩了一下,薄薄的肌肉起伏不定,他微凉的呼吸火燎似的烤着林砚卿的心脏。
孩子,蓝钰的孩子。
林砚卿双眼又变得微怔起来,他变得犹豫不决,这显然会让蓝钰很危险。
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蓝钰脑海中的系统早就尖叫出声了。
“宿主!宿主!喜大普奔,师娘怀孕啦!”系统尖叫声,蓝钰抓着林砚卿腰的手骤然收紧,林砚卿下意识地抬脚踩了一下他的膝盖。
蓝钰愣了好几秒,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肚子,傻了。
林砚卿察觉到他的停顿,往后缩了缩,又被蓝钰把着腰拖回来。
他语气藏不住的心喜,伸手将人抱入怀中,紧紧箍着他的腰,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师娘,你怀孕了!”
林砚卿眨了眨眼,又被蓝钰啄了好几口,“你怎么知道的?”
“嗯?”蓝钰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林砚卿有些冷漠神情,“你怎么知道我会留下他?”
“”蓝钰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住了,他抽吸一声:“您不想要吗?”
“对,不想,哪个男人愿意怀胎十月生下孩子?况且两个男人生下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呢。”林砚卿推开他的肩膀,自顾自地穿上衣服。
蓝钰抿了抿唇,心脏不太舒服,扯出一点笑容:“师娘不想要那便不要就好,您的身体由您做主。”
系统闻言傻掉了,乐极生悲:“宿主,那您怎么办?好不容易才”
蓝钰屏蔽他的声音,扯住林砚卿的袖子,“师娘今日是谁伤的你?”
“你还想替我报仇吗?”林砚卿温柔一笑,“你连我都打不过。”
“别去找死了。”
蓝钰脸上表情更加僵硬了,不懂为何突然之间两人的气氛便变得如此冷漠。
林砚卿抽回自己的袖子,轻轻打理自己的外袍,“蓝钰以后我们断了吧。”
蓝钰这次抓着了他的手腕,手劲微重,捏着他手腕生疼:“为何?师娘生气我让你怀孕吗?我下次再也不敢的我”
“我只是厌烦了和你偷情作乐。”林砚卿挣开他的手,用实力告诉蓝钰,只要他不愿意,蓝钰甚至捏不住他的一片衣袖。
“我们之间除了床笫之欢还有别的情谊吗?”
林砚卿走了,蓝钰呆愣在原地,小黑猫蹭了蹭他的脚踝,尾巴撒娇似的摩擦着他的裤脚,但蓝钰无动于衷,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冰冷的月色中。
一夜未眠,他枯坐了一宿,整个人都像是灰败了几个色度,无精打采地拿着剑出门,机械地准备练剑,无论如何练剑不能停。
一出门,就瞧见衣衫不整的林岩,嘴角和眼角都是伤,一副惨状,神色恍惚地朝着自己院中走,他不欲和他交流,蓝钰加快脚步。
林岩却主动挡住了他的去路,视线很冰冷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在蓝钰耳畔笃定却轻声说道:“我师尊对你可好?”
“?”蓝钰拧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全是师尊寝殿香薰的味道,木槿香很淡,但是那熏香是我亲手炼制的,你骗不了我。”林岩眼神复杂地盯着蓝钰的脸,一时不太明白师尊和蓝钰之间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报复墨风。
蓝钰紧绷着脸皮:“你猜错了。”
“蓝钰你便是如此孬种,敢做不认?你可知因为你昨天墨风差点杀死我师尊?”林岩声音嘶哑,视线死死紧紧盯着蓝钰的脸:“蓝钰,师尊不该一个人承担墨风的怒火,你该陪着他。”
蓝钰捏着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最终只是云淡风轻回道:“我没做过。”
林岩眼神一变,微笑起来:“是吗?那是我错怪你了。”
蓝钰不可能不打自招,他不确定林岩是不是试探,但无论如何他没必要对林岩承认。
林岩盯着蓝钰的背影消失,舔了舔唇角红肿的伤口,轻声呢喃道:“师尊,我很想知道您瞎了第一次,是不是还会瞎第二次呢。”
蓝钰剑招凌厉起来,浑身气势有雷霆的暴怒感,黑色刀光残影中,剑气恢弘,朝着巨石劈去,从中裂开的巨石,扬起灰尘,石块滚落,剑气已经完全成熟了。
脑海中闪过林岩的话,昨夜打伤师娘的是师尊,昨天还是师娘生辰,是因为他吗?
蓝钰闭了闭眼,额前青筋微微暴起,克制又冰冷,他收起剑,朝着沧月峰走去。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窄袖曲领,灰色的弟子服饰,往林砚卿的院子走去。
他情绪不对,若有所思,开始怀疑昨夜师娘做法的意图。
花园并不见人,蓝钰自顾自地寻到了林砚卿的寝殿,他推门,却并未打开,抬手叩响门:“师娘”
“作什么?”林砚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屋内,林砚卿的脖子被墨风掐着,双眼瞪着他,林砚卿反手推开他,两人打了几招,林砚卿手腕被扼住在背后,墨风凑在他耳边质问:“蓝钰来寻你做什么呢?大半夜的。”
林砚卿手肘狠狠怼向他的胸口,挣脱他的牵制:“你自己问。”
林砚卿抬手掀开门。
蓝钰看着门猛地打开,阴影中师尊阴沉的脸还有师娘冷淡的表情,他下意识地行礼:“师尊。”
墨风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蓝钰浑身瞬间有一股被锁住的窒息感,威压狠狠朝着他碾来,他控制不住膝盖往下弯,他并未坚持多久,便跪了下来。
林砚卿蹙眉看着这一幕,却不敢出手帮他,他若出手,只会暴露更快。
蓝钰咬牙承受着难以言语的痛楚,他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扭曲苍白,墨风一步步朝着他走来,威压越来越重,如同大山般压在他脊梁上,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道与你师娘有染之人是你吗?乖徒儿。”墨风面目越发狰狞,眼底闪过暴怒之色,手中灵气运转。
蓝钰牙关在打颤,艰难否认:“不是”
突然从花丛中冲出来一只黑猫,如同黑色的闪电般迅速,墨风的注意力朝着小猫压去,黑猫发出一声惨叫,蓝钰恢复了舌头的控制力,连忙说道:“我只是来寻猫的。”
他伸手抱住冲过来的黑猫,黑猫奄奄一息,猫呜两声,蹭了蹭他的手臂,双眼流露出悲伤又痛苦的情绪。
墨风狐疑地看了一眼蓝钰,林砚卿冷漠地开口:“我早说过这只猫若是不学乖,迟早要吃大亏的。”
墨风扫了一眼林砚卿无动于衷的神情,压住心中的怀疑,蹲下身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徒儿,面色阴鸷:“他就是咬死我鸟的猫吗?”
蓝钰抱紧小黑,求饶道:“师尊恕罪!”
“乖徒儿,这只猫该死。”墨风从蓝钰手中夺走猫,蓝钰要去抢,被墨风一脚踹飞。
蓝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色的小猫脑袋滚落在他腿边,随即,墨风将那小猫的尸体也如同垃圾般扔在蓝钰眼前,尸体被泥泞的泥土弄脏了,还在淌血的脖颈
轰隆一声雷响,闪电将蓝钰的脸色衬得煞白如同厉鬼般,林砚卿见状眉梢微蹙,心中不由狠狠揪起。
蓝钰愣在原地,视线和那双绿色的猫瞳对上,无声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看见从黑猫身上一抹淡淡的白光钻进他指尖没入他的身体,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异常。
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墨风残忍的笑脸,内心的情绪如同翻涌的油锅,胃里一阵恶心抽痛,“为什么?他只是一只未开灵智的猫而已。”
墨风压不住心中暴虐的念头,闪身出现在蓝钰身边,掐住他的脖子,猩红的双眼瞪着他,语气桀骜:“你便是如此和你师尊说话的?谁给你的胆子?”
“就算是一只畜生,若是冒犯了我也该死。”
“蓝钰,你不该忤逆我的。”墨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林砚卿冷冷地开口:“你若要杀人带回你揽月峰杀,别污了我门前干净。”
这一句话,止住了墨风的杀念,将蓝钰摔到死猫身边,他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用干净的衣物包裹住小猫的身体。
轰隆隆下起了雨,墨风扔下警告的话:“林砚卿,你最好将奸夫藏好了,可千万别被我发现了。”
墨风视线扫过蓝钰,他像是没听见这话,只是自顾自地抱住那畜生的尸体,眼泪混杂着雨水砸下来。
墨风不是不怀疑蓝钰,但因为蓝钰的年纪放在他眼中还是小孩儿,而且他知道蓝钰的性格执拗又正直,所以暂时压下了他的怀疑。
墨风走了,林砚卿撑起伞支在他头顶,蓝钰手指抓紧衣袍,脑海中闪过小黑许多画面蹭他脚踝、趴在他被子上睡觉、清早在头顶猫叫
豆大的雨水砸在泥泞的泥土中,坑坑洼洼的水坑显得浑浊不堪,血迹被冲刷,手背暴起的青筋,情绪压抑到了极致,他一言不发地保持着拥抱小猫的姿势,林砚卿也没说话,眉眼冷淡,左边肩膀被雨水打湿。
林砚卿似乎听见蓝钰难过得流泪的心脏,他太心软了。
“师娘。”蓝钰支起身来,灰色的衣袍变得脏污不堪,泛红的眼看向林砚卿脸:“昨天的伤是他所伤?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故意疏远对吗?”
那哽咽沙哑的声音,让林砚卿不忍再往他心上插上一刀,只是无奈道:“回去吧,蓝钰,我与墨风的恩怨不该牵连到你。”
蓝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该怪我才是。”
“回去吧。”林砚卿将伞递给蓝钰。
蓝钰没接,他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山洞,将小猫的身体安葬好,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蓝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糊睡了过去,朦胧又清晰的梦,出现两个少年的脸,腰间那块熟悉的玉佩在他眼前晃过。
蓝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在梦中他努力想也没想起来,那块玉佩在哪见过,直到他猛地惊醒,外面已经虹消雨霁,阳光洒在被褥上,蓝钰一身冷汗——那块玉佩就是那日他在师娘房间里看见的。
刻着墨字的玉佩。
但他为何会梦见墨风和林砚卿呢?
蓝钰有一种梦魇的窒息感,他下床猛灌了几口凉水,四周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小黑,寻常这个时候,它已经在他腿边猫猫叫了,但下一瞬,他反应过来,小黑已经被杀死了。
蓝钰捏紧了茶杯,半晌才稳住心中汹涌的情绪。
他冷静地思考,以昨天墨风那种状态,凌霄宫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如今他又能去哪里呢?
蓝钰再次生出了一种深陷泥潭的绝望感,若是他的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
蓝钰暂时不敢再去找林砚卿了,害怕让他陷于危险中
凌霄宫的掌门和风真君找到林砚卿和墨风,笑眯眯地提议道:“魔界邀两位前去参加魔界盛典。”
魔族和各大门派都保持着基本的和平,不像从前那般喊打喊杀、水火不容,毕竟飞升可能还要一起共事。
但小摩擦不断。
“这次似乎是因为魔帝的长子成年,正式封为魔君,听说那位天赋了得,若是成长起来,只怕不容小觑”和风真君白花花的胡子和眉毛,脸上有些愁容。
林砚卿脸色温和,应道:“好。”
墨风虽然如今不耐烦参加什么盛典,只想抓出林砚卿的奸夫,但既然林砚卿答应,他自然也应承下来。
那个小魔君也是这次墨风之行中的主角,林砚卿记得上辈子墨风和小魔君两天便搞在一起了,差点错过了封君盛典。
林砚卿眼底闪过一丝凉意,他要烦死墨风这个神经病了,怎么会还想和他同行。
蓝钰某天刚刚从红衫林回来,被一个胆大包天的师弟扯着手臂,兴致勃勃地八卦:“蓝师兄,你知道吗?林岩和剑尊有染!!”
“休得胡言。”蓝钰蹙眉反驳道。
“是真的,两人在水牢中厮混,当时执法堂长老们进去捉奸的时候,两位还连在一起呢,这哪能狡辩呢?”师弟双眼充满了探究欲望:“师兄,你曾拜在剑尊门下,可知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与旁人有过龌龊之事?”
蓝钰甩开他的手,冷着脸道:“我不知道。”
蓝钰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一个大概,整个凌霄宫甚至修真界都传起了剑尊的风流韵事。
“前有温柔端庄的喜游灵尊,后又喜游灵尊的亲传弟子,啧啧,剑尊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要我说,只怕不止这些呢,听说那什么剑尊就是个浪荡子,私底下私德有亏不堪为尊呢。”
“那可不,我早觉得他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很欠揍。”
这次流言以不可控制的速度传播开来。
和风真君连夜劝阻墨风剑尊闭关修炼,避开流言蜚语,暂时不要去魔族盛典了。
毕竟他做出的事情实在令人不齿,而修真界的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只怕墨风一露面就要被围住询问,师尊和徒弟谁能厉害之类的话。
简直让宗门蒙羞。
墨风当初风光的时候,代表着凌霄宫的颜面,如今也代表着凌霄阁的耻辱。
而墨风和林砚卿这对神仙眷侣也让人闭口不谈了。
墨风不想理会,但他直接被长老们强制闭关了,加上他伤势恶化,没办法破除结界,只能咬牙闭关。
林砚卿只能独自前往魔界。
而就在这时,蓝钰的小院也空了,他消失得无声无息,无人在意。
第29章
“林砚卿, 你瞧瞧这个好不好看。”蓝钰带着一个小猪面具,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出现在林砚卿面前。
他从前的称呼,在一夕之间改变了。
离魔界盛典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两人并不着急去,甚至林砚卿打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去参加。
所以两人隐匿了修为, 让那些有心之人查无可查,追无可追。
林砚卿穿着一身绸缎锦衣,不似从前的单薄浅衣, 如同凡间的富家公子哥, 他闻言转身, 神识扫过他的面具,唇角泛着温和的笑:“好看, 嗯, 和你正相配。”
蓝钰抬手揽着林砚卿的肩膀,戴着小猪面具,招摇过市, 大摇大摆,满身轻松之意。
“林砚卿,你吃不吃这个梅糕”
“林砚卿, 这个簪子你喜不喜欢, 我送你呗?”
“林砚卿,这水好难喝啊。”
不过短短两日, 蓝钰喊他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似要把从前的那一声声师娘喊回来, 甚至从前在宗门高冷沉稳的性格也变得活泼了不少。不对,是完全不同了。
“两位住家,是要两间上房吗?”客栈的小二哥笑眯眯问道, 肩膀上搭着汗巾。
“不是,一间就好,我们银子都花完了,住不起两间。”蓝钰不害臊的说道,调侃的眨了眨眼,手上的小猪面具被他缠在手臂上,成为了臂甲。
林砚卿也不反驳,任由他胡闹。
小二哥理解地点了点头,“来,您们跟我来。”
蓝钰看着并不大的房间和床,满意得紧,随后小二哥道:“若是两位客人要沐浴,也可唤小的来给您准备热水,搬来木桶。”
“好。”蓝钰摆了摆手,小二哥走了。
蓝钰看着被他要求穿着锦衣华服如同盛开牡丹的林砚卿,无声无息地凑到他跟前,故意屏住呼吸想要吓他,但是刚刚凑到他身侧,便被林砚卿抬手按住了肩膀:“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看您。”蓝钰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朝着他逼近两分,林砚卿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压迫感,半点不闪躲,直到蓝钰抓着他的手腕坐下。
蓝钰打开两人一路上打包的一些吃食,纸窗外人声喧哗,不似凌霄宫寂静冷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桌上摆放着白玉凉糕,卤水鸭,脆皮烧鹅,桂花糕,凉粉
“这些玩意卖相不错,你尝尝看?”蓝钰是林砚卿带着离开凌霄宫的。
两天间两人的相处模式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蓝钰不再将他当作长辈,反而更像是同辈好友。
林砚卿捏起一块凉糕,滑嫩如同豆腐般,还有淡淡的糖渍,他尝不出什么味道,却知道入口即化的触感非常美妙。
蓝钰撑着下巴,心情越发平静了,当初在凌霄宫每时每刻都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他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而今却越发如鱼得水、自在自由,恢复了一点开朗的本性。
“林砚卿,我们去哪?”蓝钰现在喜欢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唇角弯弯,“还去魔族吗?”
“不去了。”林砚卿撩起散落在胸前的青丝,露出有些洁白的脖颈,“金相国。”
“那是哪?”蓝钰听都没听过。
“我游历时,曾到过西边边陲小国,那处男子怀孕生子并非怪事。”林砚卿还记得当时他途经那处时,看见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大肚男人给他的冲击有多大。
蓝钰眨巴眨巴眼睛:“女儿国?国主可是女人?”
“对。”林砚卿点了点:“但也有男国主,能者居之。”
蓝钰啃着鸡腿,喝了一口米酒,嚼吧嚼吧道:“我去了哪儿,不会也怀个崽崽回来吧?”
他脑瓜子又转动起来,那是不是也算完成任务呢?
系统察觉到他的想法,直接否定:“不行。”
蓝钰遗憾地吃了一口桂花糕。
“我让小二准备一些热水。”蓝钰下楼找小二,林砚卿的神识落在蓝钰身上,发现他甚至能和小二都勾肩搭背,仿佛好兄弟似的,笑眯眯的半点脾气也没有。
根本不似凌霄宫一副冷漠淡然不可高攀的模样。
蓝钰在凌霄宫算是初来乍到,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自然也装得高冷害怕露馅,如今却变成了当初在片场插科打诨的蓝钰。
“小二说这热水少收我们几个铜板。”蓝钰上楼和林砚卿汇报自己的战果,脸上带着灿烂得意的笑容。
林砚卿也跟着勾了勾唇,眼角眉梢扬起温柔的笑意,“好厉害啊,蓝钰。”
被林砚卿这么正儿八经一夸,蓝钰便有些不好意思,脸庞生热。
蓝钰挪到他身侧,林砚卿坐在凳子上,面容端和,他微微低头,呼吸落在林砚卿脸颊,他唇角笑容不变。
蓝钰便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唇角,浅尝辄止地啄吻,直到林砚卿唇角弧度消失,他才挑起他的下巴深入地亲吻,尝到了丝丝香甜的奶香味。
两人吻在一起,两人满打满算已经有两月未曾亲近了,蓝钰像是对林砚卿有瘾般,一沾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窗户还没关,正对着对面的窗户,刚刚还走过人,林砚卿在衣襟被扯下来的瞬间,抬手用灵力关上了窗,他整个人被蓝钰有力的手臂抱起来,往硬邦邦的床榻上倒去。
林砚卿眯了眯眼,腿缠在他腰上,蓝钰从脖颈吻到他的小腹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蓝钰动作停了下来,手放在他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林砚卿察觉到他的视线凝在他小腹上,难得觉得有些慌张,抬手用外袍想要遮住自己逐渐变大的肚子。
平时穿着外袍还不明显,现在被剥干净,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蓝钰却挡住了他的手臂,低头亲了亲他的肚子,又凑上前吻他的嘴唇,轻声问:“您不是说,不会生下小孩吗?为何他还在您肚子里活得好好的。”
“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林砚卿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寡淡清冷的脸上出现点点艳色,眉眼弯弯,端着一张温柔的脸,做一些捉弄人的事儿。
“骗人的小狗。”蓝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林砚卿唇上盯着蓝钰的齿痕,反问他:“谁是小狗?”
蓝钰咕噜了两声,眉梢都露出一点愉悦的情绪,在他肚子上印下一个个吻,无声安抚着林砚卿的窘态。
蓝钰还是有些基本医学常识的,从前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有风险便不敢胡来了。
无论林砚卿如何勾他,他都无动于衷。
“客家,热水来啦。”蓝钰拿起被褥盖住林砚卿,才起身去开门,两个人抬来木桶,旋即几个来回装满了热水。
“用完了水,可喊我们来抬走。”小二带上门,朝着蓝钰点了点头。
蓝钰勾起一点笑容。
林砚卿虽然性格豁达,却也无法说对越来越大的肚子毫无在意,那逐渐鼓起的肚皮,显然让他有些恐惧。
他暂时生不出所谓的母性,更多的是担忧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所以他想去金相国看看,缓解一些焦虑。
林砚卿脱掉衣裳,站起身来,隆起的肚子便越发明显了,微微挺翘的弧度,占据着肚子大部分位置,顺条纤细的身体,让孕肚更加明显和不自然。
蓝钰扶着他的手臂让他进入木桶中,撩起他的头发,视线落在林砚卿侧脸。
“有时候我想,蓝钰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怀孕?”林砚卿偏头突然问道。
“是啊。”蓝钰无法承认是系统的原因,只是道:“我只是在书籍中看见过,如师娘体质的人,也能孕子。”
“但大多都夭折了。”林砚卿接下下面一句话,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我如今的决定是否正确。”
蓝钰手臂撑在木桶旁,静静看着他:“错误与否,我都会承担后果。”
林砚卿便不说话了。
其实,为何炉鼎体质成为修真界最为不齿的存在,是因为炉鼎体质天生孱弱,并不适合修炼,而他是因为墨风才有如今的修为。
蓝钰等林砚卿泡完澡,才匆匆擦了擦身体,便吹灭了烛火,爬到榻上,抱住暖乎乎的林砚卿,手环在他腰上,以保护的姿势将人护在怀中。
这天蓝钰又做了奇怪的梦。
又是那两个少年,在陌生的宫阙中,那个个子更高的少年长相秀美,唇红齿白,显得有些女气,而矮个子男孩一双凤眼轻佻傲气,自带一股自信的锋芒。
他沉浸在梦中,看着两个少年的对话。
“你就是合欢宗的弟子?”少年露出一点好奇的表情,歪着脑袋去看正在垂泪的貌美少年的脸,非常地没有眼色,想要仔细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哭了。
那人遮住自己半张脸,一双美眸垂着泪,乌黑纤长睫毛还缀着泪珠,鼻尖发红,浅棕色的眼瞳如同受惊的鹿,慌乱逃避着凑到他跟前来看他模样的少年,他转身逃跑的瞬间,少年抓住他的胳膊。
他轻笑一声:“你要往哪里躲?”
他虽然年轻,但却敢孤身一人截下囚车,救出那如同囚鸟般禁锢在车上的美少年。
他手指捏了捏手下细腻的肌肤,他再看那张漂亮的脸正瞪着他,嘴巴变成了O型,眨巴眨巴眼,非常冒昧地问道:“道友啊,你是女修还是男修?”
彼时的林砚卿深觉受辱,就算明知不是对手,还是提剑朝着小少年砍去。
“哎嘿,有喉结——是男修。”小少年退后两步,戏耍似的接住他的剑招,累得林砚卿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撑着剑喘气。
小少年很欠揍地露出一抹笑容,臭屁又傲娇地道:“啧啧,好弱啊,你这样的我能揍十个,哦,不一百个也行,捆着一起上。”
林砚卿气得咬牙,却毫无办法。
小少年视线凝在那张脸红气喘后越发娇俏的脸上,唇角弯了弯笑:“虽然修为不行,但长得不错,也不算毫无可取之处吧。”
林砚卿原本是要被押送到元巫派的合欢宗炉鼎,如今被小少年救了,便成为了他的小奴仆。
林砚卿也才知道这位便是年仅十五岁却已经小有名气,混元天尊座下弟子,天纵之才,混元天尊是整个修真界最接近飞升的修士,参透天机,收墨风为徒。
只是十年内便羽化了,否则后来的墨风也不会遇见那般多的围剿,随后加入凌霄宫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墨风玩心极重,林砚卿被合欢宗寻回后,墨风也跟着隐藏了修为和身份,进入合欢宗,成为打杂的外门弟子。
墨风才发现林砚卿这类弟子被看管得非常严格,甚至连脸都不能露,而林砚卿便是林氏家族在得知其体质后,卖给合欢宗的。
墨风玩几日便觉无趣,便夜里去寻林砚卿逗玩,却见合欢宗内弟子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夜闯林砚卿的弟子房,像是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往林砚卿榻上一趟,支着腿,黑靴踩在他干净的床榻上,鼻尖轻嗅,嫌弃的蹙眉:“你这儿为何这般香,唔,像是掉进了花丛里。”
林砚卿知道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那些可是催/情的香粉,您可要小心了。”
“催/情?怎么催?”年少的墨风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忽闪忽闪的黑眸中充满了求知欲。
林砚卿沉默了,“你年纪尚小,等成年便明白了。”
他也是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才十五岁,还是第一次出师门历练。
“什么嘛?”墨风不满地翻白眼,“那前院那些人又在做什么?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林砚卿撒谎道:“唱的小曲儿。”
“你唱给我听听。”墨风可不是那般好糊弄的,那似痛似哭的声音,怎么可能是曲儿?
“若是有任何差别,我便砍掉你的脑袋下酒喝。”墨风吓唬人。
林砚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嘴角抽搐:“我不会。”
墨风的黄金剑飞出插在那木椅上,威风凛凛,冒着寒光。
林砚卿抿了抿唇,“你要听的,可别怪我。”
“你唱。”墨风傲气地扬了扬下巴。
林砚卿咬了咬牙,夹着嗓子给墨风□□听,难得羞耻得红了脸,墨风手指在床榻上轻轻敲了几下,倒是真的悠闲得当曲儿在听。
“人家还会说话呢,你怎么只会哼叫了?”墨风不满,只觉得林砚卿敷衍。
他从小便是不怕尴尬的性格。
“什么不要了?太深了?夫君操/我,你怎的都没了?”墨风从婴儿开始便在混元天尊身边修炼,哪里知道这些是什么含义,只是依稀听见,便重复了。
“你看我年纪小,便敷衍欺骗我?”墨风瞪着他,露出一脸凶态。
林砚卿面对着那张稚嫩年轻的脸,实在说不出这些羞耻的话,跪在墨风面前,一狠心,露出干净的脖子:“我不会,要杀要刮随你便!”
墨风冷下脸,起身抽出自己的黄金剑,一步一步朝着林砚卿走来,林砚卿顿时便慌了,刚刚的刚硬姿态瞬间便软了,朝后爬了几步,被墨风踩住了外袍,他顿时求饶了:“我错了,我错了”
墨风见状便扑哧一声笑了,“行了,吓你的,那曲儿不好听,我便不听了吧。”
林砚卿心有余悸,不敢吱声。
墨风藏在合欢宗半月,却不见乐子,便觉得有些无趣,这天正准备和林砚卿辞行。
却不见林砚卿身影,墨风一打听,居然在刑罚殿受刑,因为私会外男。
“如他们这般的炉鼎,算是合欢宗最为下贱的存在,日后是要送往各大门派供人享乐的,最忌讳的便是“婚前”不贞,得干干净净地从合欢宗离开,价值才最大”
“那姓林的,原本长得便是最为貌美的,曾给了不少优待,不知道和外门哪个杂碎私会,如今只怕要被打死咯。”
墨风怔了怔,也朝着刑罚堂走去,当众处刑,以儆效尤。
他来得算晚的,林砚卿被绑在长凳上,背上和臀上都是血痕,血肉模糊,双眼盈满血色,脸颊两侧血泪染红,他脸色惨白,不成人样,正被人捏着嘴,灌药
林砚卿的惨叫声凄厉尖锐,口吐鲜血,冲破了墨风的耳膜,视线中画面都模糊了一瞬,那张明艳俏丽的脸变得扭曲和难看。
墨风蹙了蹙眉。
“此乃烂肠毒汁,你们这些炉鼎若是如他这般连自己的贞洁都守不住,那便只能如他一般,只有一个死字,你们在合欢宗也是最下等的玩意儿”
“诺,这便是那奸夫的玉佩,若是弟子有谁辨认出是谁,本堂主必有重赏”
墨风视线一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那手中的玉佩是他的!
他胸膛燃起一股烈火升腾而已,眼神变得狠厉,出声打断他的话:“住手!”
话音未落,他的黄金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朝着那些人牵制林砚卿的手臂砍去,林砚卿从长凳上摔下来,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旋即发出呜呜的哭声。
“你是谁?”那男堂主眼神变得冷厉,又因为对方过分年轻的样貌稍稍一愣。
墨风拧着眉,二话不说朝着他刺去,冷着脸道:“我便是你们说的奸夫。”
两人缠斗在一起,墨风剑招锋芒毕露,刁钻霸道,居然压着他打。
墨风一剑单挑了刑罚堂所有修士,毕竟合欢宗修士都是一些偏路子,在他绝对的强势的剑意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墨风踩着那个堂主的背,让他给林砚卿喂解药,同时拿走了自己的玉佩,视线冷漠地看向众人,只见一众都是畏缩的神情。
墨风轻蔑一笑。
旋即,从天边传来一阵蕴含威压的质询:“何人在我合欢宗放肆?!”
堂主像是看见了救星般,要挣扎而起,被十五岁的墨风又狠狠踩下去:“老祖宗救我!”
墨风并非愚昧逞强之人,再感觉那老祖宗修为高出他许多,并非他能敌之人后,便亮出了他师尊混元天尊的令牌,嚣张地扬起下巴:“我乃混元天尊座下唯一弟子墨风,谁敢动我?”
一瞬间,身后偷袭来的劲风打了个转,拍在对面山头。
空气安静的几瞬。
“你说你是谁的弟子?”来人声音故作沉稳。
“混元天尊。”墨风手中的黄金剑还站着他们合欢宗弟子的血,却无人敢动他。
堂主爬起来,面色惊怒,气得发青发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不知这小祖宗何时来的合欢宗,他咬牙道:“就算是混元天尊弟子也不该插手合欢宗宗内事宜,如此蛮不讲理,并非正道修士所为。”
墨风拿起摔在地上的玉佩,在手中把玩一瞬,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灿烂的笑容:“我是玉佩的主人,既然你们寻我,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他走到林砚卿身边,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眼角的血泪微消,只怕这双眼睛再也好不了了,他将玉佩放在林砚卿手中,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手中顷刻间被湿濡的血液沾湿,变得粘稠一片,他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似的。
他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话说着:“玉佩你且好好收着,日日戴着,日后我看谁敢再欺负你,我便割了他们的脑袋给我下酒喝。”
“等等,林氏砚卿乃是我们合欢宗弟子,你不能这般不清不白地将他带走”
墨风在众目睽睽之下,顺着弟子让出的道路离开,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结婴之日,便是我与林砚卿结契之时。”
合欢宗众人不敢再拦:“”
林砚卿那天之后,以双目失明,味觉尽失以及一身病体的代价离开了合欢宗,获得了想要的自由。
回到混元天尊身边的某一天,林砚卿被墨风扯着在木桶中泡着药浴。
墨风年轻的脸上露出一点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来来来,你可知这是什么?”
“是什么?”林砚卿有些疑惑。
“洗髓液。”墨风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师尊为我寻的,但我不稀罕,我的天赋无人能敌,我要这洗髓液有何用?你不是一直苦于无法修炼,现在好了,可以好好修炼咯。”
林砚卿怔愣在原地,慢慢地双目通红,这是世间罕有的洗髓液,并非墨风口中说的那么无所谓的玩意儿,也是混元天尊千辛万苦为他寻来的。
后来还因为这事被混元天尊好好一顿罚。
“你可知那日是我故意留下你的玉佩”林砚卿将压在心中的谎言和算计一一道出口,他别无选择,墨风是他唯一能离开合欢宗的阶梯。
“嗯哼。”墨风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双手搭在后脑上,靠在椅子上,头上簪着一朵林砚卿种的花,他掐了其中最漂亮的那朵,眉眼张扬,轻蔑不屑地说道:“当然知道啦,你以为你偷我玉佩的手法很厉害嘛?”
“笨手笨脚的,蠢死了,若不是我施法松了腰带,你觉得你能拿到?”他可骄傲了呢
蓝钰醒来之后,记忆尽数消退,他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毫无影响,他努力回忆,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砚卿早就醒了,正在查看双修的灵简,灵气又运转了几个周天,便觉得肠胃有些不舒服,蹙眉坐起身来,蓝钰也跟着醒了,额前支起几簇头发,他抓了抓头发,抬手抱了抱林砚卿的腰。
“怎么了?”蓝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无事。”林砚卿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事。
“我昨天好像梦到你了。”蓝钰贴在他肩膀上,语气有些困惑:“但我不记得了。”
林砚卿便以为他在讨自己开心:“是吗?那下次再梦见我,可要仔细记着了。”
如今的林砚卿不是当年走投无路的少年,他对蓝钰的态度更像是寻到称心的小郎君,愿意纵着他,宠着他,感情说多深还真没有。
后来,蓝钰也变成了他自由的象征,他并非那个墨风的附庸。
而蓝钰对林砚卿的感情也异常复杂,责任和感情杂糅在一起,并非什么纯粹的喜欢,就算今日林砚卿并未怀孕,他若受难,蓝钰也会对他倾注所有相助。
从前有蓝钰的道德感在上头压着,他也不敢生出太多的感情。
第30章
日头正盛, 烈阳当空,蓝钰和林砚卿两人骑着马,马蹄踏水, 矫健的身姿飞越断桥。
蓝钰拉起缰绳,在树荫下停住, 现代时候他便学过马术,曾经当过这方面的替身,如今来了古代, 他也生出了一些畅快纵马的心思。
但颠过半日, 这下骑马的心情便没了, 后知后觉地想着,林砚卿一个孕夫是不是不太合适?
“太热了, 先休息休息吧。”蓝钰偏头看向身后的人。
林砚卿蹙了蹙眉, 从马上翻身而下,与此同时,眼前一黑, 身形晃动,朝着一旁狠狠栽倒。
蓝钰飞身下马,用自己当肉垫, 垫住林砚卿的身体, 惊得出了一身汗,唤了几声:“林砚卿?师娘?师娘?你没事吧?”
林砚卿缓缓睁开双眼, 毫无预兆的昏倒, 才让他猛地察觉到身体的虚弱和不自然。
“我头有些晕”林砚卿连忙运转灵力压下身体强烈的眩晕感, 但肺腑肠胃翻涌的恶心,让他控制不住地白了白脸。
蓝钰身为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兼本科毕业生,对于怀孕基本常识有所了解, 自然知道这并非一件容易事儿。
“抱歉,不该让你陪我骑马的。”蓝钰拧了拧眉,“我去找大夫过来。”
林砚卿却按住蓝钰的手腕,温和地说道:“你现在找来的大夫只怕根本没有接待怀孕男人的经验,不如早些赶路到金相国吧。”
蓝钰出剑,两人御剑而去,不再停留玩乐。
金相国位于西边,毗邻海域,严格来说并非小国,周边小国都朝它朝贡,但那处与十大宗门之一的无极阁相邻。
进出需要文书,两人便用灵术伪造,守门的城卫大多是身穿铠甲,身材高挑强壮的女子,视线扫过蓝钰和林砚卿的脸,又扫过林砚卿微微显怀的肚子。
领头的女官道:“你俩并非金相国人吧。”
“嗯,我们从东边而来。”蓝钰回答,他一向不会在外人面前和林砚卿太过亲密,两人更像是结伴同行的道友。
金相国鲜少会有男修前来,但也并非没有,她们也不稀奇,摆了摆手:“跟我来吧。”
城墙之内,屋舍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街道干净整洁,店内大多女子坐镇,面容清秀无妆,而男子大多纤细的模样,面容姣好,其中不少身材大着肚子的男人穿着清凉的轻纱,露出紧致又清瘦的身材。
此情此景,让蓝钰嘴角抽搐,他身上冒出鼓鼓的鸡皮疙瘩,贸然进入这种改变他原有认知的地方,他实在很难忍住不震惊。
林砚卿虽然早有准备,却也还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大概也是修士吧。”女官领着他们两人到了一处屋舍,四间房,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嗯。”蓝钰点头。
“金相国男女平等,只是男子需要承担子嗣之责,所以比较少出仕或者务农等,不过你们放心,如你们这般的断袖也是有的。”女官语气没什么起伏,将钥匙递到他们手上,“只要你们银子多,尽管住。”
“金相国欢迎所有修士做客。”女官带着浅浅微笑离开。
她离开后,蓝钰眨了眨眼,关上门,挡住身后探究的目光,林砚卿许是被这般惊世骇俗的情况再次震惊,连多日的疲惫和恶心都消散了许多。
“果真如你所说……真神奇啊。”蓝钰喃喃道,查看了屋内的一些物件,趁着林砚卿午睡之际,去置办了不少家具,顺道将大夫请过来了。
男大夫在看见屋内还有一男子的时候,忍不住蹙了蹙眉,瞬间便明白过来,屋内这两人或许不太寻常。
在他发现林砚卿还是一个孕夫后,顿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走,被蓝钰拦住:“你这是怎么了”
“这病我治不了。”大夫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们骗妻生子,我要告上衙门。”
大夫误会了两人是短袖,或许还是骗了女子才怀上了,还以为他们两人骗婚。
“你误会了。”蓝钰连忙拦住大夫,无奈解释道:“他的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大夫脸色稍变,这情况也是有的,只是极少,他重新坐了回去:“俩男子有甚么好生的?到时候又生出一个带把的可就遭老罪了。”
蓝钰眨了眨眼,瞧见林砚卿冷淡的表情,笑着说道:“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的。”
大夫仔细号脉,不再多舌,随即松开手,正色道:“男子怀孕不易,切记保护好身体,凉水辛辣之物不要碰。平时让妻主多疼疼你,就算是孕期也不能忘记讨好妻主,若是妻主不嫌弃,愿意给你一些女元,便也可让这胎更安稳些。”
“金相国的安胎水记得日日喝上几杯,能够蕴养精神,滋养身体”
大夫又开了几副药,才拿了银子离开。
离开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希望两个男子能够迷途知返,男人没有女人哪能行啊?
蓝钰头皮发麻地关上门,坐在林砚卿床边,两相沉默。
蓝钰率先开口:“我去给你弄些安胎水来?”
林砚卿捏了捏眉心,“好。”
所谓的安胎水只需要去药房领,但必须要有大夫的证明,而刚刚大夫给他留下的书写证明,那药房的女子笑着道:“几月了?你妻主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领药?”
蓝钰扯了扯唇角,胡诌道:“两月有余了,妻主卧床不起。”
女子眼神都柔和了一瞬:“你妻主倒也厉害,就算卧床不起也能让你怀上,你也是贤惠的,去吧,回家好好照顾你家妻主。”
蓝钰点头应是,发现这儿虽然说得男女平等,但很明显女子的权势更大也更有社会地位。
等他回到家中,便已经将金相国的一些习俗和律条摸得七七八八了。
林砚卿没喝那来历不明的安胎水,正在厨房给蓝钰准备晚膳,等蓝钰回家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他做得饭菜吃完。
夜里,蓝钰迷糊中醒来,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林砚卿不见踪影。
他连忙披上衣裳追了出去,便见刚好从门外进来的林砚卿,他脸色有些憔悴,不似从前在凌霄宫内的清冷温柔,蹙着眉,表情有些难受。
蓝钰抓着他微凉的手指,“你做什么去了?”
“我没事。”林砚卿不喜让人瞧见脆弱的模样,但控制不住的身体翻江倒海的反胃感,挣开蓝钰的手,他跑到院内的一个小角落,抱着唾壶呕吐起来。
明明林砚卿什么都没吃,却不停地干呕着。
蓝钰没想到林砚卿也会有这种症状,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林砚卿想大概是从前在凌霄宫压力太大,起初又毫无察觉,所以不觉得难受,自从出了凌霄宫后,身体便越发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蓝钰抿了抿唇,给他找来漱口的清茶,等他站起身来,将茶递给他,手指揩了揩他眼角泛起的泪花,“一直这么难受吗?”
林砚卿吐出一口茶,只是摇头,说没事。
“不如试试那安胎水吧,没毒,我喝了几口,现在都没察觉哪不适。”蓝钰提议道,月光下,只见师娘的脸越发苍白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脸颊也逐渐消瘦了不少。
林砚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又开始后悔心软留下这个孩子了。
修士本质利己,如今旧书损己也不利人。
蓝钰给他倒了两杯,低声道:“大夫说最多喝两杯,两个时辰之后可以再喝两杯。”
两人都没有这种经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蓝钰抱着林砚卿重新躺回榻上,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凸起的肚皮,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们的左邻右舍,一个是朝廷当大官的,一个是街头杀猪的”
林砚卿静静听着他的声音,视线冷静空洞。
“都大有来头呢,那杀猪的女子从前是战场上的将军,因伤退役,拒绝了女皇的高官厚禄一心杀猪,她没有娶夫郎,但有一小妾”
蓝钰将自己打听到一点点细细说给他听,手轻轻顺着他的背。
林砚卿慢慢阖上双眼,转身脑袋埋进蓝钰颈侧,轻声道:“这么半日时间,你便打听到了这么多?”
“嗯?那能有多难?”蓝钰将林砚卿的头发撸顺,不让自己压住,“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住上好几个月,当然要多了解,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呢。”
林砚卿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思绪逐渐放空:“你再说说,我喜欢听。”
蓝钰便继续说,听见林砚卿打了几个嗝,到底没有再吐出来。
天蒙蒙亮,蓝钰便醒了,拿起剑去小院里练剑,林砚卿则在屋内修炼,倏然便听见隔壁传来争吵声。
蓝钰从窗户冲里面打坐的林砚卿小声说道:“林砚卿,我们去瞧瞧?”
林砚卿便跟着蓝钰出去了,外面已经站着两个看热闹的男子,手上还吃着早饭,朝着那微微敞开的门扉往里面瞧去。
里面是一女一男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偏磁性,带着一丝清脆:“这饭你若不肯好好吃,那便拿去喂狗。”
蓝钰伸长脖子往里面瞧去,只见坐在桌前的女子,穿着一身布衣,周身气质沉稳泰然,样貌不算貌美,也不年轻。而她跟前的男人,一身单薄的白衣,材质还是锦缎的,样貌相当出众年轻。
男子脾气不小,直接将碗都砸了。
蓝钰看见女子只是很轻地看了他一眼,手中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男子身上,男子顿时痛呼一声,紧接着又挨了几鞭。
“段旋你今日不抽死我,我便和你拼了!”男子红着眼叫嚣着冲上去,被女子轻轻扫开了碗筷,轻而易举地直接压在石桌上,压住他的后颈,拿鞭子把人绑了,顺便冷着脸面关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啧啧,这相国公子还在闹呢?”
蓝钰竖起耳朵,搭话:“那男子身份这么不凡?”
“不对,应该是前相国公子,他父亲是金相国为数不多的男相国,而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子嗣。他爹啊,从前也是段将军的入幕之宾,后来贪污流放身死途中,段将军一身军功换了相好儿子一条命。”那男子显然是知道内幕的。
“那小子恼得也不过恨段将军喜欢他父亲胜过他自己。”
“啊?”蓝钰惊了惊,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抓马狗血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那可是段将军啊。”男子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神情:“若不是段将军不想要子嗣,只怕那小子早就给段将军生下十个八个了。”
蓝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吃完瓜的林砚卿回到自家院里,烧火做饭:“金相国民风好生彪悍?”
但是不管道德感还是社会制度什么都不像他们从前待的地方那般。
蓝钰小声地说道:“我甚至打听到还有父女结亲的”
林砚卿怔了怔,一时间无言,却又莫名因为旁人更加混乱的关系而觉得轻松了一瞬,唇角弯了弯:“我们又算什么值得炫耀的关系吗?”
“”蓝钰闷头炒菜,不回答林砚卿的问题。
两人吃完早膳,林砚卿来了兴致,陪着蓝钰练剑,院内施展不开,局限很大,倒也更加考验招式和应对能力。
林砚卿只是拿着一把最简单的灵剑,与蓝钰过招,以剑刃抵挡他的刺入,往后退去,差点被逼至墙角,他后空翻到蓝钰身后。
蓝钰迅速转身,重剑横扫过去,尖锐的剑意裹挟着罡风,朝着林砚卿砍来,他朝后退开两步,指尖灵力运转,神色逐渐变得凌厉,普通的灵剑在灵力的加持下,才挡住蓝钰的攻击。
林砚卿皱了皱眉,体内灵力紊乱开始横冲直撞,他就算想要收住灵力,也不可控了。
蓝钰承受着巨大的灵气冲击,面目变得狰狞一瞬,瞬间五脏六腑都变得错位般,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弯腰屈膝,以剑触地,他轻咳两声,压下喉间的腥甜。
林砚卿连忙瞬间移动到蓝钰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往他嘴中塞入几颗丹药,手中灵力往蓝钰经脉中涌。
蓝钰闷哼一声,握住他的手腕,脸上全是汗:“没事,别浪费灵力。”
“抱歉,我的灵力刚刚无法控制,我没想伤害你。”林砚卿揽着他的胳膊,将人支起来。
蓝钰又咳了两声,摇了摇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婴一击并非儿戏,况且那瞬间爆发出的灵力比寻常一击更加汹涌,蓝钰从头开始还没多久,底蕴薄弱,痛得小脸青白还和林砚卿说没事,并无大碍。
“别说话了。”林砚卿从储物袋中拿出银针,脱掉蓝钰的衣裳。
蓝钰看着那尖细的银针,眼神闪烁一瞬,瞎子真的扎得准穴位吗?
“咳咳,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好多了,没必要扎针了,真的”
但人还是被林砚卿强制按了下去,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坚实小腹上,不由分说地下针,语气淡淡:“放心,瞎子也能针灸的。”
蓝钰闭了嘴,直到腹部的钝痛感消散不少,他算是真的放心下来。
林砚卿收针,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从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若是平时他炼丹对灵力把控极为苛刻,不会出现这种失控的状况,而唯一异常的便是肚子里那团小东西了。
蓝钰穿好自己的衣裳,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没缺胳膊断腿,放心啦。”
林砚卿若有所思地点头,蓝钰见他在沉思些什么,便自顾自地打来一桶凉水,随便擦洗几下,回屋里准备午睡,反正如今也没事做。
他躺好盖好被子,露出一个脑袋,乖巧询问:“要一起睡觉吗?”
林砚卿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只是摇头,自己靠在坐榻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关于炉鼎怀孕的书籍记载很少,毕竟甚少有修士会闲的无聊记载这些内容,但不巧从前在合欢宗的时候,他学习过这些内容,只是记忆久远到他差点忘记了。
炉鼎孕期需要同房,需要安抚炉鼎体内的玄气,所以在凌霄宫那段时间,林砚卿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出来不过短短一月,就已经鸡飞狗跳,各种情况漏洞百出。
林砚卿扯了扯唇角,也难怪人人都瞧不起炉鼎,就算孕期还这般饥渴,好似自尊都被情欲蚕食了。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睡熟了蓝钰,难以启齿这种要求,蓝钰会怎么看他?
大概好不了了。
林砚卿又觉得恶心起来,喉咙反复吞咽痉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酒,灌了几口,起身,无声朝着蓝钰床边走去。
蓝钰正在做梦呢,原本还是凶神恶煞的鬼魅,他一剑一只,杀得好不畅快,只觉得自己成为了无人能敌的救世主。突然画面一转,变成了他和师娘第一次的秘境山洞,英雄梦变美梦。
他享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舒服得太真实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那陌生又熟悉的窗帘,以及挂在床头的香囊,哦,他刚刚真的在做梦
哎?不是,等等,是谁在
蓝钰低头一瞧,那浅色的被褥隆起一个人的大小,那热乎乎的窒息感觉,瞬间让他头皮发麻,手指都木了,他咽了咽口水,咬牙忍住脱口而出的哼叫,掀开被褥。
“师娘”蓝钰视线都看直了,被褥子捂得浑身是汗的师娘,睫毛都像是被汗湿了般微微垂着,在他喊他的时候,才微微抬起一双浅色的眸子,空洞又美丽水润,整张脸都撑大了两分。
蓝钰从前敬着他,尊着他,哪里肯他吃这种苦,受这种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