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普瑟隆狂欢了一天一夜后, 鹤鸢回到列车。
毋须经由谁的点拨,他自己能够调理好心情,继续自己的旅程。
游戏像是一场梦。
梦中的他还未到最强的时候, 却能帮助许多人了。
或许救助“数据”毫无意义,但这样的心情远比在现实快乐的多。
他跟着列车来到匹诺康尼, 这颗如今还是监狱的星球。
鹤鸢站在车窗前, 看着眼前恍如地狱的场景。
现实里的他见过很多战火纷飞的地带,却不像现在这个, 一颗子弹直接往他身上打。
好在列车的防御系统范围够大, 鹤鸢毫发无损地跟着下车。
因着毁灭星神纳努克麾下人员越来越多, 星核逐渐成为蔓延整个宇宙的灾难,再加上阿基维利陨落后,开拓的速度大不如从前,公司出于利益考虑,只能找人托着匹诺康尼这边的事情,自己先把基本盘稳住。
说起来, 仙舟联盟应该也是有合作的。
每艘仙舟都有自己的航线要走, 或许不像星穹列车那样铺设银轨、开拓新的地方,但多少能复原一些从前的航线。
再加上仙舟联盟自己也要做生意。
双方在鹤鸢的牵引下一拍即合, 效率倒是高了不少。
就是公司那边的负责人不太高兴。
他们让利太多了!!!
这完全不符合公司的利益。
“琥珀王的利益就是公司的利益, ”塔拉梵基恩警告手下,“回去把员工手册默写一遍, 告诉我,当公司目标与琥珀王目标冲突时,遵循谁的意思?”
“自然是琥珀王。”员工回答。
塔拉梵基恩:“让利于仙舟联盟,就是琥珀王的意思。”
对于公司的人来说,琥珀王难得开一次口, 就算是要给对家输血、去给毁灭星神当马仔,他们也会捏着鼻子干——但具体做到什么程度,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反正跟仙舟联盟不是坏事,高层也不差眼前的蝇头小利,他们更关心能从琥珀王手里得到什么奖励。
琥珀王很少回应他们,却给予了他们力量,给予他们使用力量的基石,若是将那位使节带到琥珀王面前……能得到的奖励有多少呢?
一个令使级别的奖赏?
当然,这一切还只存在于幻想中。
仙舟联盟会不会放人是一个问题——根据切实传闻,鹤鸢已经被巡猎星神瞧上,聘为神妻,只差昭告天下了——至于和神策将军的婚姻,或许可以理解为巡猎星神钦点的媵妾?另一个问题,则是本人的意愿——说来也好笑,一向无往不利的公司在鹤鸢身上次次吃瘪,还要心甘情愿地把赔偿送上,看着仙舟联盟发展。
塔拉梵基恩看着这份开拓计划表,“对了,再通知匹诺康尼附近的物流部和员工,即便星穹列车的人跳反,也不许对其无礼,另外,顺路送一份物资过去。”
他意味深长地说:“记住,这是送给鹤鸢先生的礼物。”
他的礼物在鹤鸢到达时同时到达。
公司的员工与士兵在看到时,无不鼓舞振奋。
说实话,留在这里真没前途,除了忆质以外,没什么挣钱的地方,天天还要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
和物资一起来的鹤鸢简直是天使——本人也像个天使一样特别温柔。
鹤鸢验过姓名身份后,签收了货物。
他对匹诺康尼这边的情况不算特别了解,之前只从铁尔南和米哈伊尔的口中知道一点,后续忙着翁法罗斯的事情,对这里多有疏忽。
“目前是什么情况,”鹤鸢问,“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那名负责对接的员工结结巴巴地说:“能、能来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他努力平复呼吸,交代上司让他说得话,“对了,我们长官说希望能接待你们一面。”
上司打死也想不到,疑似“琥珀王白月光”的人会来匹诺康尼。
现在的匹诺康尼压根不是系统文本中描述的“不输艾普瑟隆的盛会之星”,只是一个星际监狱,里面只有“监狱长”和“犯人”两种身份。
正常来说,白月光的身份要是被坐实了,这会儿应该在庇尔波因特吃香喝辣,而不是跑来这里吃灰。
军官上司的信息稍微有些闭塞,不清楚具体情况,还以为是鹤鸢特别有爱心、或者想用匹诺康尼当踏板更进一步,不拘泥于“白月光”这个身份。
不论是哪种,都能给这里的监狱长方带来助力。
在听到下属慌张汇报“鹤鸢被劫走”的消息时,军官是这么做梦的。
他都做好跟着白月光回宫升职的准备了,结果白月光被掳走了?!
他仿佛看到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飞走了。
任何事情都没有白月光的事情重要。
军官前几天收到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同他比起来,匹诺康尼随时可以放弃,明白吗?一切以他的安全和心意为主,他想要匹诺康尼就送给他,撤离也不要犹豫。”
收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军官立刻吩咐下属,与哈努努那边谈判。
“只要鹤鸢先生完好无损,所有的条件都能答应——但底牌不能一口气露出来。”
——就算是让他跪下狗叫也没关系,毕竟……唉,面试真的很不容易啊,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此时此刻,军官多少会有些怨怼的情绪。
放着庇尔波因特的好日子不过,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但转念一想,这也可以是他的机会。
况且人家不来的话,他估计要在这埋葬一辈子了!
军官憋屈地安排人去谈判,顺便询问当时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就是忽然窜出来一个狼人拿着枪指我们,然后一群人忽然围上来说自己快饿死了……”
不会发善心的把物资给出去了吧?!
“然后、然后白……鹤鸢先生说:‘饿死了就去工作赚钱,撒泼打滚对他没用’。”
好样的!
“还、还说——”
“我看你们的精神状态和刚刚行动的速度,也不像缺那口吃的人。”
鹤鸢从车上下来,坐在车前盖上,单脚踩上,另一只在车前晃啊晃。
黑色短靴勾出小腿的轮廓,修身的内搭和高腰裤修出腰线,再加上胸口挂着的墨镜,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也是哈努努最讨厌的类型。
蒙托尔星系的叛乱因何而起,作为策划者,哈努努再清楚不过。
也就是公司的到来加剧了资本的进化,导致中产破产,整个星球只剩下掌握了百分之百财富的1%的人和全员负债的百分之九十九。
哈努努并不是蒙托尔星系的本地人,他只是一个因为星际人口贩卖、被自己的同类卖到蒙托尔星系的狼人。
他不想当奴隶,也有能力不当奴隶,就跟当地的反叛组织一拍即合,将蒙托尔星系闹了个天翻地覆,造成整个星系的势力洗牌。
只不过,公司还是安然无恙。
再加上自己的合作者也倒向公司,成了新的“资本家”,所以他又来了一次更加完全的反抗。
不出预料的,他被送进监狱。
可惜,得益于他这具有着部分步离人血统的身体,得益于丰饶的赐福,博识学会费尽心机研究的药物对他没用,公司层出不穷的暴力手段对他没用,唯有匹诺康尼的忆质会让他有点晕眩,但这也无伤大雅。
眼前的鹤鸢,肌肤白嫩,眼神清澈,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后面那两男一女估计是保镖。
啧,真是让人心烦。
哈努努老早听说公司专门派人给这小少爷送物资——还说是什么琥珀王的白月光,甭管是不是,能踩一下公司脸面的事情,他哈努努干定了!
所以,哈努努不仅盯上了物资,还盯上了人。
他干脆利落地让手下围攻,把物资和人全都抢走,留下三位无名客面面相觑。
“刚刚是我眼花了吗?”拉扎莉娜揉揉眼睛,“鹤鸢竟然被……”
竟然被扛着带走了。
他们知道鹤鸢的武力,所以只是下车充当小弟、装装样子。
结果……
米哈伊尔面色凝重:“我们回去找列车长…会不会被打死啊。”
帕姆看着不会打人,但要是突然变身超级大帕姆一巴掌拍死他们怎么办?
铁尔南揉了揉额头,“你们打开手机看一眼。”
鹤鸢刚刚就在通讯里面发了。
鹤鸢:【我去谈个虚实,一会儿配合一下。】
铁尔南:【[收到]】
米哈伊尔:“……”
坏了,刚刚光顾着看戏,没注意看手机。
拉扎莉娜:“……我注意力全在忆质上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
铁尔南言简意赅:“去找公司,他们很乐意的。”
鹤鸢和公司的关系,多多少少能看一点出来。
列车也会下场帮忙调和,尽量做到减少伤亡。
想起这一路来的场景,拉扎莉娜摇摇头,“这地方……唉,哪边都难。”
监狱长的本职是员工,监狱里的犯人本质上是员工所属公司的通缉犯,而公司的通缉犯……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危害银河的,真的说不清。
只能说,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在这里——不管是哪一边的人。
还未思考多久,鹤鸢便发来了讯息。
鹤鸢:【暂时安全】
随后,头像悄无声息的暗下。
铁尔南重新回到驾驶位,“那我们去找公司的人吧,那边就交给鹤鸢了,相信他。”
另一边,鹤鸢正闲适地坐在集装箱上,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这是他刚刚从哈努努手里抢来的。
原因么…他的伪装不过关,一到营地外缘,哈努努就冷着脸把他摔下来,拿枪指着他。
从一张狼脸上看出情绪……挺有意思的。
鹤鸢勾起唇角,手指握住枪.口,“哈努努先生,你应该清楚开枪的后果。”
手指顺着枪.口抚摸,触摸到手套下的黑色毛发,“你也更明白,同为丰饶赐福的身体,这颗子弹要不了你的命,也要不了我的命。”
“目的。”
狼人灰绿色的眼睛泛着荧光,里头的情绪仿佛要将鹤鸢千刀万剐。
鹤鸢歪歪头,故作天真地说:“我的目的…当然是世界和平。”
哈努努老早就看不惯他,这句话更是点燃了他的怒火,“和平?被压榨的和平也是和平吗?!我们活该一辈子被压迫吗!”
鹤鸢压住了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咽喉,“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
“以我的能力和地位,这里会有个更好的结局。它不会流血太多,也更符合大家的期望。”
“哈努努先生,策划了两次反叛的你,对这件事应该比我清楚。”
哈努努的手指压上扳机,眼神冷厉,“既然你知道我,那你也该清楚,我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正因他见过不彻底的反抗,才会想在这里做一次最彻底的反叛。
“嗯,我知道。”
青年的语调依旧轻柔,却像丝丝吐舌的蛇类,迷幻的烟雾下,是带着毒液的尖牙。
“但你也清楚,大部分人的反叛就像随波逐流,只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池塘,便会贪图安稳,不再跟随。”
哈努努冷笑:“你觉得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动摇?”
鹤鸢:“呵…亲爱的狼人先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捷径永远是唯一选择。”
“你们现在只知道反抗,那反抗之后呢?公司的手段不止武力,他们可以制裁这一片的星轨,让你们得不到必备物资;他们可以让许多合作商不给你们提供技术,看着你们退回原始人的状态;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收买一切,让心血毁于一旦……”
“亲爱的哈努努,最难的不是反抗,而是反抗之后的道路,这个道理,我们都清楚。”
哈努努应该觉得恶心。
可眼前的人类说出这么肉麻的称呼时,他竟然觉得身心舒畅!
分走的部分注意力直接让他被带进沟子,差点认同了鹤鸢的观点。
狼人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按照你的道理,如果连反抗都做不好,反抗之后的事情又何必提?”
鹤鸢眉目舒展,踮起脚拍拍哈努努的帽子,“哎呀,真聪明。”
像是在逗狗一样。
哈努努就没见过这种人,被他拿枪指着、拿冷脸看着,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他压着自己的怒火问:“那你说这番话的理由是什么?”
鹤鸢正了正宽松的夹克外套,稍微正经地说:“当然是给自己找个代理人,把这里归入我的名下!”
黑塔说了,模拟宇宙可以承载翁法罗斯的数据,但仅凭模拟宇宙无法搭载,还需要忆质的帮忙。
正好,这里忆质多,也算得上“无主之地”,他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作者有话说:哈努努的形象参考了卡牌,总之是跟zzz那边莱卡恩一个种族的狼人。
嗯,有成结+人外,不吃的宝宝可以留言,我会特别标注一下。
另外说个事,跟星神的往事我想了很多办法,在正篇里写的话很容易拖累节奏,造成前后文不流畅(其实翁法罗斯的插入就有这个问题了),以我目前的笔力和想法来说,我是没法安排好的,所以关于星神的具体往事会作为外传,在正文完结的时候进行更新,当然,正文里也会写,只是没有那么详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抱抱]
这章掉落红包[摸头]
第202章 匹诺康尼(14)
哈努努听完他的话, 差点气笑了。
狼人肆无忌惮地打量鹤鸢,“我凭什么成为你的代理人?”
哈努努知道鹤鸢留了一手,但他也自信, 自己的身手不会比任何差。
如果他没有武力,也拉不起这么大的反叛军。
鹤鸢握住他的手, 挑衅道:“那就试试!”
“这里这么多人, 我不会失信,相信你也不会。”
哈努努放下枪, 面露赞赏, “我确实看不惯你, 但你的性格还不错。”
鹤鸢:“……?”
你看看自己八十的好感度再说话?
又是一个对自己没有清楚认知的人。
不、或许不该称为人,是狼人才对。
这种口不对心的人他见多了。
鹤鸢装作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把宽松的夹克丢到一边,精准落在了一个小弟的怀里。
他歪了歪头,对那边说,“帮我拿一下, 谢谢。”
没了夹克遮掩, 青年柔韧的身形一览无余,黑色的修身布料紧紧裹着瘦削又不失力量的上半身, 腰腹处的线条与后腰处的塌陷吸引人的目光。
狼人的耳朵很敏锐。
哈努努清晰地听到人群中的吸气声, 恶狠狠地环视一周,拽下身上用来充当门面的西装外套和礼帽。
他绝对会赢的。
锋利的尖爪直逼鹤鸢门面, 被看着细瘦的手指挡住,没留下一点伤口。
随后,利落迅速的动作飞泻而出,将哈努努压制在身下。
鹤鸢侧坐在对方背上,一手按着哈努努的肩背, 一手抬向天空,欣赏自己刚刚做的美甲。
拉扎莉娜给他做的,很好看呢。
“服不服?”
青年肆无忌惮地抓住哈努努的耳朵,让他的脸半转过来面对自己,“不服可以再打哦。”
狼人紧咬着牙关,眼神狠厉,抓着鹤鸢放松的空挡,一口咬上细白的手腕。
鹤鸢痛得挣脱出来,一脚踩上哈努努的背,“还会咬人?看来还得调.教调.教。”
这话说得没遮掩,旁边围观的小弟都听得一清二楚。
调、调.教谁?
小弟的脸上一片空白。
谁调.教老大?
那他们以后听谁的?
老大已经被打败了,他们是不是该认新的老大,还是叫“嫂子”?
可这嫂子是男的啊!
“老大又不是人,嫂子是男是女有个屁关系!”旁边的人小声念叨,“再说了,你看老大那样子,估计还不服气呢。”
哈努努确实不服气。
他的脸被按在地上,磨蹭掉几根毛发,满脸不服输地挣扎着。
鹤鸢轻轻松松地制住他,伸手抓住他的耳朵,把狼人的脸抬起来,让他对着自己的手下。
温柔的嗓音贴着耳郭,像是亲吻,“还不服气吗?你的小弟都看着哦。”
他真是太坏了,竟然这么对哈努努。
鹤鸢笑眯眯的批判自己,但手半点没松。
他就要当坏人。
再说了,只要哈努努愿意听话,他还是愿意温柔一点的。
哈努努脸色不变,嘲弄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低头?”
鹤鸢看着温柔地给他理了理毛发,嫌弃地把灰尘拍在哈努努衣服上,“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也很欣赏你,愿意听一听你的想法。”
完全回敬过来了。
哈努努吐出一口血沫,“我们再比一次,这次输了,我随便你使用。”
……好糟糕的话,他怎么把自己比作一个物品一样?
鹤鸢没有深想,手松后撤几步,等着哈努努起身。
这一次的拳风比上一次凌厉许多,招招夺命,像是要杀他一样。
不难理解。
毕竟被自己这么羞辱了,确实有点气性。
哈努努这边一副要生死决战的样子,鹤鸢确实气定神闲,跟遛狗似地引着人在场地到处转。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鹤鸢还时常做一下挑衅的动作,比如rua一把哈努努的耳朵,或者拔一根他身上的毛吹掉,又或者拍他的头……
总之,直接把狼人耍地像只狗。
“难道不像吗?”
鹤鸢声音极轻地说。
他觉得自己真不做人,但这样真的很好玩啊!
看到哈努努愤恨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难过都没了。
难道…养宠物能调解心情是真的?
鹤鸢差不多逗累了,停下来又一次利落地干翻对方。
养宠物有点侮辱人了。
说回正题,哈努努很符合鹤鸢心中代理人的身份。
不过……他好像把人得罪的有点狠?
鹤鸢做出和善的样子,朝哈努努伸手,“服气了吗?”
哈努努朝他咧嘴一笑,满是灰尘的手掌直接拍在鹤鸢手心,“当—然—服—气—”
“鹤鸢先生,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话说得很好,可眼里的怒火怎么都遮掩不了,哈努努只能垂下眼,却发现鹤鸢的身量比他小,垂下眼反而让对方看得更清楚。
这也让他思考: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人类,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哈努努见过精瘦有力的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锻炼的痕迹,再加上人体的脂肪分布摆在哪里,再怎么锻炼,小腹处多少有点肉是没法消掉的。
狼人算是较为特殊的物种,他们的天生肌肉发达,不需要太多的锻炼就能拥有常人羡慕的身材和力量。
代价么……无法融入大部分社会、以及天性.暴.力和至今无法解决的发.情期。
鹤鸢太奇怪了。
好像上苍在创造生命的时候独独优待于他,每一处都完好无缺,不像人。
说是丰饶恩赐的功劳…哈努努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还未见过赫赫有名的仙舟人,只在最近抢来的一台收信器里面知道,仙舟联盟最近又帮忙了哪个星球,那个星球如今的现状如何等等。
哈努努光顾着听他们的措施,没记住名字,只知道是什么洛六号,听说跟匹诺康尼这边差不多。
如果鹤鸢能有这个灾后重建的能力,那哈努努就不计较刚刚戏弄他的事情了。
“当然是绑着我,去找公司谈判。”
鹤鸢毫不犹豫地把公司现状透露的一干二净,“他们忙着处理星核,这里压根没空管。”
青年自信地接过夹克穿在身上,整理面容,“要我说,就算再来十个匹诺康尼,也比不过我的身价。”
这太夸张了。
他们需要争抢的地盘,在鹤鸢眼中竟然不值一提。
“但在未来,这里会比肩公司的存在。”
哈努努也自信地说。
鹤鸢笑了笑,“你哪来的自信?”
“没有自信,”哈努努说,“我只是相信,相信未来的人会比我做得更好。”
狼人用平淡的话语诉说了他期望的未来,眼中是鹤鸢从未见过的期待与哀伤。
“我知道我的缺陷,但如果惧怕缺陷、惧怕未来的路,难道就什么事都不做了?”他扯了扯嘴角,“在现状都无法保全的情况下,未来是不需要去想的事情。”
他们是一群随时会死的人。
从哈努努的眼睛里,鹤鸢看到了熟悉的情绪。
“那……放手去做吧,未来的一切,放心交给我。”
曾经的他无法做到,现在的他能轻而易举的许诺。
力量的美妙,权势的方便,鹤鸢第一次领略到了。
就连那让他觉得烦人的追求,也在此刻有了价值。
还不能掉以轻心。
按照阿哈的说法,如果他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些追求,等着他的不是美好的未来,而是无尽头的索取与囚笼。
鹤鸢又说:“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个办法无法彻底的反叛,我们也能更加血腥暴力一点。”
等公司的人离开大众视线,是死是活,还不是他说的算。
这样殊死拼搏一番,两边的人都好交差。
鹤鸢无意让更多的人被无意义的斗争(他认为)拖垮、甚至失去生命,但纸面上必要的牺牲的是需要。
至于实际操作起来……可以灵活的地方有很多。
鹤鸢做过下属。
以他的经历,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上司与下属的利益很少一致。
大部分人只是图钱,并且是安稳的有钱可赚,但在大部分上司(特指公司内)眼里,下属都是可以消耗的耗材。
银河里想要进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多的去了,少掉的人很快就能补上,成为新一轮的耗材。
鹤鸢并非圣母,现实里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能留下更多的性命,不代表游戏里的他不行。
即便这只是数据。
但数据中的数据——那翁法罗斯的人们他都拯救了,没道理这里不去帮忙。
他有足够的力量与地位,或许没必要去做,但他想做——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哈努努是个不错的领袖,先前两次的反抗经验让他学到了很多。
鹤鸢相信,光靠哈努努自己,也能解放匹诺康尼,而哈努努的后继者,也会努力发展匹诺康尼,让这里成为不输艾普瑟隆的盛会之星。
“不过,关于这一点,我需要单独跟你说。”
这种像是荒谬玩笑一样的计划与设想,必须有哈努努的配合才行。
哈努努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好啊,我亲爱的……主人?我该这么称呼你么?”
狼人恶劣地说着让人羞.耻的话语,“我听说很多地方都喜欢养育狼人之类的生物当宠物,难道你也是?”
这样子看着不像是要同鹤鸢商量事情,倒像是要……
“像是要杀人一样。”
小弟低声道:“我感觉咱们老大好像被打疯了。”
“换我我也疯…大庭广众之下那么戏弄,不生气才怪。”
两人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走进房间。
哈努努装模作样的捶打墙壁,随后冷淡地说:“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鹤鸢看着他加快的心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不要拆穿他吧,不然怪尴尬的。
鹤鸢迅速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也清楚,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公司员工…他们也不想起冲突,但公司命令如此,两边都有各自的难处。”
进入公司的人,身后多多少少都有亲人朋友,就算是憋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咽下去。
哈努努这边,则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在入狱前就孑然一身,如今跟着哈努努反抗,只在反抗军内部有了自己的联系。
哈努努能理解,但他也直白地说:“我赞同你的想法与品格,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所有员工都是被迫的。
如果这里的监狱生活没那么难熬,哈努努也犯不着闲得反抗。
“……有具体的名单么?”鹤鸢问,“我会精准的、一个个找出那些人。”
哈努努毫不留情的评价:“你太理想主义了。”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审判他们——仅凭我的一面之词。”
鹤鸢狠狠拽住他的耳朵,一脚踹到哈努努的膝盖,压着他跪下,“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只听你的一面之词?”
“嗯?我的宠物。”
怎么,是还没被打够吗?——
作者有话说:我尽量把我薄弱的部分快进一下下。
希望能在百万字之前正文完结,脑子要秃了。
第203章 匹诺康尼(15)
不同的生长环境会催生出完全不用的理念。
哈努努觉得鹤鸢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跟自己没有本质的区别,却总是看着比自己高人一等,自上而下的俯视他。
当然, 鹤鸢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但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暴露了他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
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所有人都顺着他, 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赞同他的决定。
哈努努认同鹤鸢身上的魅力。
青年足够强大, 足够美丽,光是这两点, 就足以让大部分人趋之若鹜。
哈努努知道鹤鸢是好意。
可现在的情况, 不需要、也没必要。
他做好了鹤鸢执着的准备, 也做好慢慢劝阻的准备……
不对,他为什么要劝?
哈努努愣了下,没发现鹤鸢已经放开他的手,坐在了陈旧的椅子上。
“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鹤鸢平静地说,“但我有力量、有工具、有做完这一切的能力……我为什么不做?”
他当然知道刚刚的话就跟欺骗老人买保健品的广告一样, 毫无说服力, 可他还是想这么做。
现实中可能没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也不存在“不可伤及无辜”, 但在他的游戏世界,被他视作掌中之物的匹诺康尼, 绝对会存在这里。
这里不会有被波及生命的人、不会有无法伸冤之人、不会有贪赃枉法逍遥法外的人……这就是他要构筑的世界,他的理想乐园。
在现实中无异于疯狂的举动,在现实中无法完成的壮举,他会在游戏里完成。
鹤鸢告诉哈努努:“我一直坚持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你不告诉我, 那我就一个个去查……”
哈努努抓住了他的肩膀,质问道:“那你又如何判断,他们身上有没有所谓的‘苦衷’、所谓的‘冤屈’、所谓的‘不得已’呢!”
人都是复杂的。
就连哈努努都无法问心无愧,自己这些年杀过的人里面,有没有无辜之人,有没有冤死之人。
如果要审判,哈努努将罪无可赦。
鹤鸢所谓的理想,都建立在他自身永远存在、永远公正的基础上。
法律永远不是完善的,每一场审判都会有自己的遗憾,公正几乎无法实现。
鹤鸢也回答他:“最简单的办法是加减乘除,最艰难的办法……”
最艰难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行为明码标价,犯错了惩罚,不互相冲突。
在这件事上,没有谁能给出完美的答卷。
哈努努深吸一口气,眼里的幽光似有似无,“难道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鹤鸢摇头,“当然不会,等匹诺康尼成长起来,我也要去我的下一站了。”
“那你怎么确定留下人的会坚守你的道路。”
这也不是很容易坚持下来的事情。
“我相信你会的,”鹤鸢没有拍开他的手,仰起脸看向狼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是吗?”
哈努努要气笑了。
“是,我有原则,那你觉得我能活得比你久?”
他是一名狼人,还是步离人眼中血统不足的杂种,他有着狼人的优势,却没有丰饶的恩赐。
哈努努的寿命会比正常人要短,就像是用自己的寿命去换了强壮的身体一样。
鹤鸢伸手拍拍他的脸,“我当然能让你活得很久……”
“活得跟我一样久,很久很久,直到一切的尽头。”
——直到我厌倦这个游戏,再也不会上线。
哈努努握住他的手掌拿下,转身道:“我不会同意你的想法,但作为你的代理人,我会带来你想要的胜利。”
鹤鸢没想到说服一个人这么艰难。
以往他都是无往不利、即便再难的事情,也会办妥。
他给景元打了个通讯,将自己的想法完整复述后,听到了景元的劝阻。
“小鸢,如果是我来的话,我会直接跟对方上司沟通,让他们撤离这里,”景元说,“诚然,不够彻底的革命确实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地方本身不具备自主性、并且有威胁强大的敌人。”
“但你在这里,它最大的对手是你的盟友,甚至还有我在…匹诺康尼绝对不会陷入那种境地,所以你也不需要为这件事忧心,你只需要告诉刚刚离开的人,你能做到哪一步就行。”
“至于你的理想…我很遗憾,我无法为他出一份力,”景元叹了口气,“就算是仙舟联盟,也不存在最彻底的公正,就算有,我们也不会自诩自己的公正。”
鹤鸢不太高兴,“你觉得他是错得吗?”
他已经从上头中清醒下来,知道自己想法的荒谬,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等着有人给他台阶下。
景元早已熟悉他的各种小表情。
“想法是好的,只是很难付诸实践而已,但我相信,你所带领的匹诺康尼,会保持最大化的公正。”
一番话说得鹤鸢热血沸腾。
景元瞧出他飞出去的心思,善解人意地挂掉电话,“我这边还有事情处理,先挂了?”
鹤鸢给了他一个亲亲,“我这边安稳了就来找你!”
景元隔空点了下他,“好啊,那我可等着了,要是不来,我就来抓你。”
鹤鸢知道景元在说笑,但还是不自觉的换上了撒娇的口吻,“管这么严啊,那我可要离家出走。”
“我是哪里惹小少爷生气了?要这么惩罚我。”景元没半点慌乱,笑眯眯地说。
“当然是对我不够上心,这么久了,一个电话都不打!”
很久?
景元觉得不对劲。
鹤鸢才离开两三天,真说起来,算不上很久。
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景元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先按捺下来,“那小少爷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呢?是想我了?”
鹤鸢脸一红,“谁、谁想你了!”
他在外面玩得可【开心】了!
很开心吗?
开心怎么会泪眼汪汪,开心怎么会一脸愁绪?
明明是出门放松心情的,怎么比出门前还要难过?
景元有一堆问题想问,却没法问。
他不知道鹤鸢怎么突兀的生出了这些想法——八成是受刺激了,但他知道,鹤鸢确实有干这种事的能力。
从他击杀呼雷的那一刻起,景元就知道,鹤鸢要是无法无天起来,整个宇宙都别安生——特别在星神对他投下视线后,别说是宇宙了,要是有别得位面,鹤鸢估计都能杀过去。
现在只想着给这个世界带来公正,真是天真的想法。
“好好好,你在外面玩得开心,我还得熬夜处理公务……唉,自从小鸢走了之后,都没人给我分担了。”
景元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鹤鸢关切地凑近观察景元,“怎么会这样?你得好好休息的,不然多招点人?”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原因,鹤鸢指着景元的眼下说:“你都有黑眼圈了,真的得好好休息才行!”
景元噗嗤一笑,“好啦好啦,逗你的,赶紧去找代理人聊聊吧,不然打起来可就遭喽。”
小鸢还是关心他的。
这个认知让景元心情好了不少。
至于外头受的委屈……看看能不能套话出来吧。
他是真想不明白,谁能给鹤鸢委屈受?
那个人不要命了?
鹤鸢听不到他的内心想法,不然一定会跟景元吐槽来古士的行径和几位星神奇奇怪怪的约定和规则。
他追上哈努努,将景元说得的话转述了一便,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哈努努犹豫地看向营地内的人群,“你确定吗?你真的能——”
你真的能解放一切,公司真的能放弃这里?
鹤鸢打包票,“当然可以,不过后续的建设得听我的!”
哈努努想起他刚刚的理想,立刻警觉说:“你刚刚的计划不行!”
鹤鸢想起那个就躁,踩了他一脚,“不许再提了!”
浑.圆的眼睛瞪过来,蓝紫色的湖水中倒映着自己狼人的面孔。
哈努努忽然有些……自卑。
说来也是可笑。
他的面容在同类中算是俊美,以往被送到拍卖会上时,也有人重金买下他。
他本该游刃有余。
但今日,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短短的半天,哈努努看到了鹤鸢好多表情。
骄横的、仗势欺人的、逗弄的……还有现在的娇嗔。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只能笼统的概括一下。
“好,不提了。”
鹤鸢奇怪地看他,“你声音怎么变温柔了?”
还怪黏糊的。
哈努努:“……”
他只是突然间被电了一下而已。
“卡了一下。”
声音恢复正常了。
鹤鸢悄悄看他的好感和心率,笑眯眯地没拆穿。
“那……我们出发去找人谈判吧?”
哈努努匆匆压下帽檐,“我去换一身衣服。”
鹤鸢看着他的背影,像是找到了什么趣味一样,刚刚的烦恼一扫而空。
趁着哈努努去换衣服的空挡,鹤鸢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他收到的物资上,明晃晃的写着塔拉梵基恩的大名与联系方式,想来对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鹤鸢先生,您好。”
塔拉梵基恩坐在办公椅上,对屏幕另一边的鹤鸢致意。
鹤鸢没多废话,直接说:“我要匹诺康尼。”
“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我要匹诺康尼这块地,要的就是所有权力,公司往后不能插手一分一毫。”
塔拉梵基恩的表情有些僵硬,“先生,这件事您应当致电市场开拓部……”
“可他并不领情,不是么?”
鹤鸢到达匹诺康尼的事情不是秘密,可市场开拓部的负责人却没有前来,也没有主动示好,这已经证明了对方的态度。
“塔拉梵基恩,七人董事会的一员,你的目标不止于此,”鹤鸢斩钉截铁地说,“让我将这份人情送给你,难道不是你的想法?”
总不能是单纯的松东西吧?
这老不死的不知道多少岁了,哪里那么傻白甜。
自己偶尔还会热血上头大谈不切实际的理想,屏幕对面的可不会。
塔拉梵基恩微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他也直白地给出自己的要求,“琥珀王令使的位置,我要一个。”
鹤鸢挑眉,“就这?”
倒不是他自信,毕竟现在已经有三位星神明确地告知他,能够将令使的位置送出,即便克里珀不给,作为补偿,鹤鸢也能给其他的。
但他也提前说:“我不确定祂会不会答应,但我承诺,你会得到一份令使级别的回报。”
塔拉梵基恩要得就是这个。
说实话,当谁的令使没多少所谓,主要是一个位格。
只要是令使,多多少少都比命途行者强了。
是不是琥珀王,只会影响他今后的话语权——即便没有,他的话语权也很大了——
作者有话说:来喽
第204章 匹诺康尼(16)
和塔拉梵基恩的交涉很顺利, 对方的效率也很高。
几乎是在哈努努这边呆了两三个小时后,就有公司撤离的消息传来。
如梦似幻。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就像是做梦一样的情节。
他们一直反抗的公司, 在旁人的一声命令下,就能立刻撤离, 将这片土地拱手让人。
想得深一点的会不寒而栗, 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的担忧。
匹诺康尼就像是还未破壳的雏鸟,等待的未来本该是破壳而出、浴血重生, 随后用从前的经验去建设家园, 自立自强。
如今, 天外来客为这里带来了毫无代价的胜利,那匹诺康尼的未来又该走向何方?
这种将身家全部托付给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们会时刻恐慌着对方的离去,等到对方离去后,他们面对的恐怕比这更恐怖、更加难以应对。
“所以大家往后要少打扰他们,除非是真的不会、真的需要求助,才去求助, 明白吗?”
哈努努安排出去的小弟在群众中说。
他本人跟鹤鸢一起坐在高处, 屏息去听下面的碎语。
“这就是你重建的第一步?”哈努努能察觉到对方的用意。
鹤鸢矜持地点头,“等价交换永远是最安全的方式, 在仙舟有句话, 叫做‘升米恩斗米仇’,过于依赖别人的帮助不仅会失去心气,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他们反而会埋怨我。”
“更何况,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青年看着狼人凌乱的毛发,忽然出言:“小狗狗,你要怎么感激我?”
哈努努被他大胆的发言弄得不知所措。
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喊他, 但那都是拍卖场里恶心人的员工和买家,声音也过于油腻,全然不是青年的澄澈打趣。
他似乎只是突发奇想,这么喊了一句。
哈努努是不会认输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认真回复:“主人,你想我怎么感激你?”
从杀伤力来说,“主人”这个称呼会更加油腻一点,但哈努努的表情很好的中和了这一点,看起来像个刚刚入职的执事,正在懵懂的摸索自己该干什么。
鹤鸢被他逗笑,“这种事不该你自己想?怎么,还要我来教你?”
哈努努沉默了。
他现在一穷二白,手里还有个匹诺康尼需要建设,说送礼物吧,价值千金的送不起,这里的特产估计人家还看不上,不送礼物送别得吧,又觉得哪个都比不上对方的恩情。
“那、那我想想。”
哈努努低下头,努力思考。
鹤鸢看他的表情,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
哈努努这种性格,他以前好像还没遇见过,再加上性格也不相同,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
就目前来说,这款游戏的AI都很灵动,一举一动都符合人设,但也有出人意料的地方。
哈努努会怎么做?
鹤鸢只想了一下,就抛开这个问题,去跟米哈伊尔他们谈话了。
“你真的吓死我们了!”拉扎莉娜背着包跑过来,抱怨一两句后就把话题转到忆质上,“对了,我能研究这里的忆质吗?老大,给我开个后门呗。”
“当然可以,记得做好措施。”
拉扎莉娜得了想要的,看了两个同伴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
她才不掺和三角恋呢!
铁尔南与米哈伊尔面面相觑,最后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安全就好。”
对上他们,鹤鸢总觉得自己很游刃有余。
不像面对阿哈或是景元,总觉得要费脑子才能有来有回。
但他不想动脑。
被这两位磨练之后,鹤鸢觉得自己像在新手村练剑百年后才出门,到哪都是平推(仅指感情)。
他浅浅一笑,对两位说:“要一起吃个饭吗?”
他才不会费心思去弄什么惊喜。
鹤鸢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应该是NPC的活——也就是面前这两位。
如果这一餐吃的平平无奇的话,那他肯定要生气了。
*
吃饭时看到了哈努努,不用奇怪。
鹤鸢叫来的。
把这三个人凑到一起吃饭,是他想看看能不能处罚剧情。
罗浮仙舟的修罗场虽然跟走钢丝一样,但鹤鸢来来回回弄了好几个存档,做不同的选择、总有不同的风味。
匹诺康尼……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铁尔南和米哈伊尔穿的常服,顶多打理了一下发型、在拉扎莉娜的建议下装点一二,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哈努努穿了一身很有保险味的西装,看起来是跟别人借的,还有点不合身。
鹤鸢:“……”
怎么感觉是三个傻大个?
还好铁尔南没那么傻,率先上前拉开椅子,顺便坐在鹤鸢的旁边,还把哈努努留在了鹤鸢的对面,剩下一个位置给米哈伊尔。
鹤鸢无声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斗争,忽然明白了古国皇帝的快乐。
爱妃们虽然心眼不多,但为他争风吃醋的样子,确实迷人。
他坐下来看桌上的吃食。
很平常的五菜一汤配上匹诺康尼最普遍的面包。
在匹诺康尼,这已经是很好的菜了。
鹤鸢也不挑,拿起一个面包就吃。
随后,三双筷子不约而同的夹起不同的菜放在他碗中,三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哈努努是最先挑衅的那一个。
他直接开口:“主人,我没什么好回报的,只能给你提供贴心的服务。”
话是这么说……
但配上哈努努那桀骜不驯的眼神,鹤鸢觉得他在筷子上下毒的可能性很大。
米哈伊尔第一个炸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努努,“你——你喊他什么?!”
他不在的半天,鹤鸢都经历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一见钟情算是少见的了,那这个狼人——这个狼人怎么上来就喊主人啊!
就算是喜欢,也不能靠这种手段争抢吧!
完全是在扰乱鹤鸢的“恋爱市场”啊!
等等……
按照星网说得,鹤鸢已经谈了三四个男友,有两三个丈夫,那他见过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很多了?
比如烛光晚餐这种俗套的惊喜,说不准他已经吃了不下百遍?
都说鹤鸢现在最需要的是新鲜感。
那哈努努这一声“主人”,莫非就是新鲜感?
米哈伊尔悟了。
他觉得自己也得开辟一个赛道。
“主人”这个赛道哈努努占了,那他跟铁尔南就得换个思路。
那有什么新奇的事务吗?
米哈伊尔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可恶的哈努努,竟然抢占先机!
米哈伊尔出神的间隙,哈努努已经站在鹤鸢旁边,帮他抹果酱、配好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各种口味的面包摆在面前,只需要伸手吃。
鹤鸢饶有趣味地盯着狼人冷峻的侧脸看,视线在对方扣住嘴巴的束缚带上游弋。
“你之前学过?”
哈努努面不改色,“今天上午现学的。”
“现学的这么快?看来你学习能力不错,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要学什么?
米哈伊尔心里乱糟糟的,不顾铁尔南的阻止,立刻出声打断:“我也会!”
说着,他弄了个奇形怪状的面包出来。
看着自己做的,米哈伊尔羞愧地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鹤鸢笑了笑,没接下去说,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胡思乱想。
学习能力不错要去做什么?哈努努想不出来。
总不能是让他去读书吧?
不是的话,那……
切割面包的手一抖,多了点不规则的形状。
哈努努立刻挥去旖旎的想法。
他在想什么?他在对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有了这些心思,他还是人吗?
哦,他好像不是人。
“你们在想什么?”
鹤鸢奇怪道:“这么好的学习能力,当然得去上学了。”
“不去。”
哈努努冷漠回答。
鹤鸢也不强求。
他跟哈努努认识的时间不长,说不准对方有什么不去的难言之隐呢?
他换了个话题:“你的报恩不会只是这些吧?”
鹤鸢可是用令使的位置跟塔拉梵基恩做了交易,如果只是这些的话,那他可就亏大了。
哈努努摇头,“不会。”
他像是求婚一样的说:“我会成为你手里的刀,为你扫平一切。”
鹤鸢咽下面包,笑着说:“但我仅凭身份就能扫平一切,你又有什么用呢?”
哈努努道:“不是所有对手都值得你用身份,很多时候,拳头要比亮身份快。”
鹤鸢点头,“那确实,这个说法我勉强认可。”
铁尔南不声不响地插嘴:“如果只是武力的话,我跟米沙也行,不需要你消耗恩情。”
他像是宣示主权一般:“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困难都能互相帮忙的。”
哈努努看着棕发的游侠,忽然笑了。
这桌子上的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喜欢同一个人。
他们之间本该有浓重的火药味,但或许是因为鹤鸢过于遥不可及的缘故,他们没有过多的争抢,一心一意地要去抢占青年心中本就不多的位置。
刚刚连上网的哈努努了解了鹤鸢,知道他是一个有三个前夫的人。
一个人就能占据足够多的位置,更别提还是三个人了。
况且,是前夫有三个,又不是恋人有三个。
哈努努一想到鹤鸢目前的状态,就为另外两位男士点了跟蜡。
也给自己点一个。
喜欢的人心是铜墙铁壁怎么办?
那就闯进去,冲开,重新帮他搭建。
他们说得很含蓄。
明明很多事几乎都是明示了,却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鹤鸢不大想浪费时间。
反正都会表白的,他想加快进度,那由他来,也没问题。
“你们喜欢我,对吧?”
青年歪着头,忽然道:“喜欢我,不该好好表现吗?怎么都跟哑巴一样?”——
作者有话说:嗯嗯嗯对这三个人来说小鸢就是顶级魅魔,压根没法拒绝。
特别小鸢还稍微散发了一点魅力。
第205章 匹诺康尼(17)
一般来说, 人的耐心会随着年岁逐步增长,在抵达某个峰值后,又开始下落。
鹤鸢已经过了有耐心的阶段。
他有耐心的时候, 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追求一个人,得到那个人。
没有耐心的时候, 他会觉得对方拖拖拉拉, 然后抽身离去。
桌子上的这三位,喜欢的心思溢于言表, 却没有明显的表示。
鹤鸢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
无非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看过的东西多了、瞧不上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但新手也有新手的趣味。
总是面对阿哈那样心眼子一百个的人, 就算再有趣, 鹤鸢也会觉得累。
反倒是在三个人里面游刃有余会让他心情好上许多。
翁法罗斯算是个例子。
他用不同的面孔骗过三个人,将他们耍的团团转,最后为爱当情.人。
很恶劣的行为,却是很有趣的玩法。
不同的人凑在一起,会有不同的化学反应。
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养蛊?
不过“养蛊”一般会让蛊虫自相残杀,鹤鸢是不会的。
他算是母蛊, 这些被他豢养的是子蛊。
他用自己的鲜血作为诱饵, 看着子蛊们向自己献殷勤,只为他的垂怜。
不算凶残。
他们不需要互相攻讦, 只需要瞄准一个目标就行。
*
鹤鸢说完那番话后, 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奇。
他依旧吃着面前的饭食,时不时打量另外三位精彩纷呈的脸。
一口气戳破三个窗户纸, 任谁都得反应一下。
米哈伊尔刚刚接受了自己喜欢鹤鸢的事情,又要面临跟兄弟竞争的局面。
铁尔南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铁尔南:【合作?】
米哈伊尔:【好。】
他们光明正大地排挤最后一位追求者,一人一边地挤在鹤鸢身边。
米哈伊尔说:“小鸢,我准备了烟花和新画片,有空一起看吗?”
铁尔南说:“这边有一个还不错的牧场, 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被排挤的哈努努:“”
他靠着蛮力、趁两人不注意闯进去,“我、我刚刚跟人学了按.摩,你要试试吗?”
又是三选一。
有点艰难,但不多。
鹤鸢想了想,从兜里摸出许久未用的骰子。
“你们各自选两个数字吧,骰子选谁,我就选谁。”
很荒谬,很随便,但放在鹤鸢身上,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他早在最初的时候就用骰子选中应星,那时候也没人说他随便。
现在的三位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各自选了各自的数字后,鹤鸢随手一抛,一个“6”停留在桌面上。
哈努努选的“1”和“6”。
“运气不错,”鹤鸢调侃一句,将骰子放在哈努努的手心,“今晚别让我失望。”
这是过分旖旎缠绵的语调,让哈努努险些以为今晚要进行的不是寻常按.摩,而是某种情侣间的亲密事。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
另外两位也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幸运?
毕竟从概率上来看,他们两人加起来的概率远比自己只有一个人的概率高。
遗憾的是,今天确实是他夺得头筹。
鹤鸢没什么期待。
这三个人提出来的事情,没有一个是他感兴趣的。
三位前夫过于优秀,把能干的事情全干了,后来者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只能在旧饭中添加一些新的东西。
按.摩能有什么新意?
鹤鸢想了半天,来来回回的不是小黄.片就是要睡着一样的催眠片。
看哈努努怎么表现吧——
作者有话说:尝试日更中。
不奢求日六了,看看能不能稳定日三吧。
第206章 匹诺康尼(18)
被哈努努那双手按住的时候, 鹤鸢没觉得有什么新鲜感。
以前帮他按.摩的人总是会在后面逐渐拐到黄.色的发展,压根不戴手套。
哈努努倒是因为狼人的毛发旺盛,就算平日里耐心修建, 也免不了生长出来戳人。
来了匹诺康尼后,这里就他一个狼人, 平时与人交流, 若是用一双接近人形的毛茸茸手掌与人交流,总归是有点奇怪的。
在哈努努看来, 人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毛病。
有的人毛发过敏, 哈努努近他身侧, 就会让对方头晕目眩,长出红色的小点。
于是,他学会了修建打理自己,将自己完全融入人类社会。
更加进阶的手段,是在被当作宠物人贩卖拍卖之前,为了将他卖出一个好价钱, 那些工作人员专门找了好几个礼仪老师和姓交方面的专家, 让他们学会如何取悦未来的主人。
哈努努假意学习,在中途逃了出来, 流落到蒙托尔星系。
没学完, 但身上多多少少的有一些本事。
他知道人类的皮肤可能无法承受他粗硬的毛发,所以他戴上手套, 轻轻褪.去青年身上的衣物,抹上精油,循着记忆中的方法按.摩。
单纯的按.摩。
哈努努是这么认为的。
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用在了鹤鸢身上。
手指细致的从肌肤的每一寸划过,整个裸.露的上半身都散发着馨香。
渐渐的,他的手指开始往下。
哈努努没学到这里, 他决定用对付上面的办法来对付这里。
和上半身一样,这里也要褪.去衣物。
鹤鸢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感觉全身凉飕飕的,心里有点奇怪。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发觉哈努努的手竟然握着他的臋肉,还在上面揉.捏旋转、时不时的拍打。
面前的穿衣镜映出了那片浑.圆如今的模样。
青涩的白.粉臋尖,几个因为不知轻重而留下的掌印,以及因为被揉来揉去而不断颤.抖的整个。
这场面怎么都不是简单的按.摩吧!
鹤鸢以为这是睡觉时间来着。
毕竟哈努努的好感是挺高的,但他们认识的时间短,再加上哈努努本人的性格虽略显桀骜不驯,但总体上是个比较遵守规则的人——前提是他认同规则。
反正鹤鸢觉得,哈努努不像是那么急色的人。
——此处点名批评几个人。
趁着事情还没发酵,鹤鸢出声询问:“你学的按.摩包括这个吗?”
他不知道,因着玫瑰精油的晕染和房内温度的升高,自己的声音带了点柔媚。
像是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蛛丝,悄无声息地将猎物束缚,随后锁住、蚕食。
蛛丝上的毒素让猎物不自觉的沉入美梦,直至死亡。
哈努努的手一顿,微微侧身遮掩道:“没有,我只学了上面,但下面不是也需要吗?”
下肢对人体也是很重要,也需要更好的按.摩。
哈努努没把话说全。
鹤鸢缓缓地转过身,转了一半觉得不妥,又恢复了原本的位置,侧过头观察哈努努的表情。
狼人脸上能看出什么表情?
要看眼睛。哈努努的眼睛里确实没有欲.望,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鹤鸢的下肢也需要舒缓。
那没事了,提醒一下就行。
“确实需要,但你的手法是错误的。”
放松是有用,如果哈努努的手没在尾椎骨或是腰椎的地方剐蹭就好了。
狼人带着手套,但总有包不住毛发的地方,粗硬的狼毛直接戳在腰窝或是尾椎,激起一阵阵酥麻。
“……这两个地方不要按,知道吗?”鹤鸢嘱咐。
哈努努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重新将手按在了臋肉上。
鹤鸢从昏昏欲睡里醒来,对刺.激的感知力上升不少。
就算是正经的按.摩,这会儿他有的感觉……已经在往不正经的方向带了!
他很是尴尬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轻微的声音被堵住后,鹤鸢又觉得不对。
他害羞什么?
搞出这些的不是哈努努吗?就算被看到了,那直接说是哈努努的锅,不就行了?
思及此,鹤鸢松开牙,放松地趴在毯子上哼哼唧唧,随性地发出声音。
有酸痛的叫喊,也有舒服的呜咽。
二者无论是谁,都给哈努努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他见过很多片子里的人、或是别得种族,发出这种暧昧的声音时,都代表了一种感觉。
舒服,或者说爽。
鹤鸢……被他按爽了吗?
哈努努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那些“专家”意味深长的教导。
“狼人、猫人、马人……等等能够风靡市场,还要多谢人们的好奇心与猎奇心。”
星际中,掌握许多财富的人在应有尽有后,会更进一步的想要长生。
长生后,他们会在时间的流淌中逐渐觉得无趣。有人投入虚无,生命就此终结;有人寻找更惊险、更猎奇的事物,来维持自己的情感。
在不知不觉间,星际拍卖会上涌现了一批“宠物人”“动物人”“稀奇物种”。
第一批尝鲜的人口口相传,引来更多的“买家”。
鹤鸢也会是买家吗?
哈努努不可避免的想。
他生理上的反应与心理上的疑惑在互相搏斗,最后忽然问:“你也会追求新鲜与刺.激吗?”
问出来后,他又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
鹤鸢是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了,他几乎就像是拍卖会里的长生种买家,高高在上地看着一切,对他挑挑拣拣。
或许他隐藏的很好吧,但哈努努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的。
鹤鸢看自己不是平视,而是俯视。
不是高自己一等的俯视,是更高维度的注视。
与拍卖会上丑陋的嘴脸不同,鹤鸢是漫不经心的,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唾手可得、随时可以得到,也随时可以舍弃。
他的年龄在普通人当中已是死去的年纪,却依然保持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与米哈伊尔这几个年轻人玩到一处也不违和。
仿佛他的百年只是别人的十年。
偏偏,哈努努又能闻到鹤鸢身上岁月沉淀的味道。
是沁人心脾的酒香,只是香味,就让人心驰神往,味道更是让人无法忘怀,如上瘾一般着迷。
“当然会。”
青年打了个哈欠,眉目舒展,“你觉得我是偏安一隅的人吗?”
登上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多多少少有点自己的追求。
成为英雄是很空泛的话,但成为无名客不是,去开拓不是,登上列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迈出了开拓的第一步。
哈努努:“……不像。”
所以他喜欢的人如果对他有回应,本质还是对新鲜的追求?
“你觉得我什么没见过?”鹤鸢问他,“追求新鲜与刺.激换个说法,就是探索与挑战,有的人喜欢呆在仙舟联盟过安稳的生活,也有人喜欢出门探索,哪怕死在异乡也无妨。”
青年的声音有些蛊惑的意味。
他说得不完全对,也有一番自己的道理。
哈努努粗暴地将他归类为那群人面兽心的群体,是哈努努的失误。
可他只是想要被平视而已。
“你有认真地看过我吗?”
哈努努松开手,双手垂在身前,在鹤鸢面前蹲下,与青年平视。
“你又认真的了解过我吗?”
鹤鸢轻轻笑了一声,“当然有。”
在哈努努惊讶的目光中,青年将狼人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除却个中细节外,几乎分毫不差。
“你真么知道这些……?!”
这里面的有些事情,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的,鹤鸢是怎么知道的?
鹤鸢平静地关掉面板,伸手戳了戳狼人的额头,顺便摸了把耳朵,“你猜啊。”
哈努努仰头看他。
这个角度,狼人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狼犬,分外乖顺,没有任何威胁性。
鹤鸢忍不住又搓搓他的耳朵,“猜不到就对了,我的消息渠道,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哈努努束起耳朵问:“米哈伊尔也是别人吗?”
鹤鸢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当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渠道,这么宝贵的线路,我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简单来说,除了自己以外,全是外人。
哈努努面色一僵,“那你没有信任的人吗?”
鹤鸢反问:“你会将自己的秘密对一个人和盘托出吗?”
游戏里当然无所谓,但在现实,这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小到一件嗅事,大到关系许多人的机密,前者可能让自己难受,后者可能会牵连到许多人。
那鹤鸢有没有信任的人?
如有。
他和景元还是婚姻关系的时候,曾经在某天存档,将自己玩家的身份、游戏的存在一一告知,观察景元的反应。
景元像是有所预料,但也有不清楚的地方。
神策将军没有多问,只是说:“那小鸢在外头也会记得我吗?”
鹤鸢的回答是——
“当然,我很喜欢你,肯定会记得你,说不准还会把你的照片设置成屏保,每次打开终端都能看到。”
“那是景某的荣幸,”景元笑着说,“不过也不必等出去了,现在就可以将景某的照片设置成屏保。”
他笑眯眯地从鹤鸢手上找下玉兆,熟稔地按上自己的指纹解锁,将青年的屏保壁纸朋友圈背景之类的东西都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鹤鸢当时没用多少心眼,就被稀里糊涂的带进坑,晚上景元还说:“一想到小鸢出去后可能不回来,景某就心痛不已,今晚能不能多来几次呢?”
“也算是给我留点念想。”
鹤鸢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泪痣,凑上去亲了一口,“好、好啊,我可是有很多体力药水的,怎么做都不累!”
“哦,真的吗?”景元的声音带着兴味,“那要不要试试极限在哪里?”
他一边握着青年的腰顶撞,一边打开玉兆,丝滑地请了个假。
鹤鸢被他顶的一上一下,眼里都是景元炫目的金色瞳孔和毛茸茸地头发,耳朵里只有咕啾咕啾的胶合声,后背贴着墙壁,听得不是很清楚。
“极限?什么极限……”
“当然是体力的极限,”景元混淆概念,“小鸢不是说有很多体力吗,要不要用空试试看?”
……用空体力?
鹤鸢不知道后面面对的是什么,还以为自己存了好多体力没用。
“对哦,体力溢出就亏了,那我们试试……嗯!”
话都没说完,景元就变了力道。
白金色的头发在鹤鸢肩头垂落,仿佛整个人都误入了空无一人的空间,只剩下暧昧的水声。
这件事的结局以景元没假期结束。
鹤鸢的体力药一直没用完,神策将军自己的也没用完,双方存货成谜——
作者有话说:晚安
第207章 匹诺康尼(19)
思绪收回, 鹤鸢反驳了自己的话:“真正让我信任的人,有那么一个。”
哈努努找到了一点突破口,“看来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鹤鸢赞同:“他很让我省心。”
在应星和丹枫闯祸、怎么都救不回来的时候, 景元就像是活菩萨,帮忙收尾, 后面的一切也不需要鹤鸢担心。
他没有对丹枫和应星说过这类话, 连能够存档的尝试都没有。
景元……很特别。
他不仅是感觉上让人安心,行动上也是如此, 从来不说空话。
“省心?”哈努努对这个评价不解。
为什么省心的人能让鹤鸢信任?在他看来, 如果是互相喜欢的话, 不管对方是什么性格,应该都能包容、接受才对。
为什么鹤鸢会觉得省心是优点?
“我不喜欢惹麻烦,”鹤鸢叹了口气,“谈恋爱只需要谈恋爱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那么多事情?”
他的话像是在抱怨,又像是一种提醒。
不喜欢麻烦。
可鹤鸢自己就喜欢招惹麻烦。
“我自己主动的肯定不算, 意料之外的事情偶尔来一点也没什么, 但……太多太大的话,根本来不及……”
房间里的温度与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鹤鸢半阖着眼, 目光出神。
他的眼里浮现了龙尊像下喝酒的画面,又有一行人于星海中遨游厮杀的风景, 以及……幸福的草坪与漫天烟火的邮轮。
最后,他们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回来。
其实也能拼回来的。
每个玩家大抵都会存一个初始档,用于备用。
担在大部分情况下,除非是不得已而为之, 除非是真的错过、前面的存档都无用,玩家一般是不会碰的。
同样的剧情,一次两次是新鲜,三次四次是厌烦,五次六次就是讨厌。
再加上游戏的随机性极强,鹤鸢压根无法保证,重启时间线的应星会不会因为某件事不来罗浮,丹枫会不会蜕生的更早……
正因无法确定,鹤鸢也只能通过从前的存档,去体会从前的温情。
所以他讨厌无法挽回的意外。
哈努努看不懂他的哀伤从何而来。
年轻的狼人只知道面前人的前夫似乎犯下了很大的、无法挽回的罪。
毕竟仙舟联盟不可能把自家的事情到处说,就算是仙舟联盟内部,也没有给过多的解释。
哈努努只知道鹤鸢的两个前夫犯了大错,却不知道具体,也不明白鹤鸢的难过。
如果是他的朋友犯下大错……
哈努努很难做出抉择。
他想保全朋友,却没法面对因为这件事而受伤的人。
那鹤鸢也面对过这些吗?
“我……”
哈努努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他换了个口径:“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鹤鸢没有回答。
他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手臂上,陷下一个浅浅的涡。眼下的青黑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眉头皱着,像是还有很多烦心事。
抑或是……想起了陈年往事?
乌发细碎的披在肩上、背上,顺着清瘦的肩胛骨落下,如瀑布垂落。
哈努努小心翼翼地用梳子帮他梳好,扎在一旁。
“别去……应星哥……不要—不要——!”
突然的叫唤让手里的梳子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应星。
哈努努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星网上的人都知道,应星是鹤鸢的初恋,也是鹤鸢的第一任丈夫。
也是仙舟联盟的第一位短生种百冶,第一位被仙舟联盟判处最高刑法的短生种。
清醒时,鹤鸢对应星似有埋怨,可在半梦半醒间,他竟然在低声呼唤应星的名字。
不是景元,是应星。
哈努努莫名的激动。
他不知自己为何激动,可狼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没有表现出来的无情,也没有真正的离开人间、独坐云端,鹤鸢一直在红尘中打转,若即若离,伪装出不会留下的表象。
就算鹤鸢想回到天上去,他也回不去了。
他的身上满是人世的味道,零零碎碎的红线井然有序的将他捆住,拖住他离开的脚步。
只要还在,就有机会。
猎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哈努努轻手轻脚地将一切工序完备,帮鹤鸢穿衣。
他低下头,目光克制的打量这具躯体。
星网上的人都说,鹤鸢的每一个指尖都经过精心打磨,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缺点。
确实如此。
纤秾合度的身体就在自己的怀中,在自己的手中,可哈努努不敢妄动。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种族特性。
他们的毛发又粗又硬,只是握个手都会给青年留下如凌虐般的红痕,更何况是更加亲密的胶合。
那会让他们贴在一起,让青年的身体陷入自己的毛发,让鹤鸢难受。
还有他过于锋利的牙齿和粗粒的舌苔,都是让人受苦的事情。
不仅如此。
狼人带着一个“狼”字,就证明他们还有动物□□时的习惯——成结。
不论是不是他们自主的意愿,只要想蛇精,就必须在雌性体内成结。
如果哈努努不带手套给鹤鸢按.摩,那将是酷刑。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反应和目光,急匆匆地给青年套上衣服。
直到撞进那双蓝紫色的眼。
鹤鸢疑惑地看着他,手指乱摸,“你硌到我了。”
哈努努一个手抖,差点把鹤鸢扔出去,最后又险险的抱回来。
只是不可避免的更加贴近。
鹤鸢挽住了他的脖子,粗粝的毛发扎进细腻的肌肤,划出红痕。
“……好痒。”
青年不知是取笑还是安慰,言笑晏晏地看着哈努努。
“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哈努努镇定摇头,“不是,是我手臂被压麻了。”
骗谁呢!
鹤鸢好笑地伸手,捏捏他的手臂。
是硬的。
偶尔有几根毛发无法被压服,透过衣服的缝隙钻出来,在青年的手心晃荡。
“你有用过顺毛膏吗?”鹤鸢问。
哈努努这个情况,感觉得用个一两年才能救回来。
哈努努摇头,“没用过。”
“那就别用了,”鹤鸢说,“反正也不碍事。”
……什么?
什么不碍事?
哈努努不知道鹤鸢在暗之什么,但他的心思确实飘远了。
“还要做什么吗?”他努力平静的问。
鹤鸢观察他的面色,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腿有点酸,你给我揉揉呗。”
哈努努依言把鹤鸢放下,蹲下身来。
他微微抬头,瞧见了一处嫩生生的粉色。
是了,刚刚碍于一些私人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给鹤鸢穿上贴身的衣服。
那这里是……
是让他释放天性,是让他忍不住征服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最近有好多事情,有空就会更新。
第208章 匹诺康尼(20)
狼人的手掌宽阔厚重, 握住青年纤细的脚踝时,一个手掌还有盈余,看起来稍稍用力就能掰断。
难以想象, 比自己纤弱这么多的人,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打倒。
哈努努想起鹤鸢的战力, 什么旖旎的心思都快没了。
如果他比鹤鸢强, 是不是就能……
不,不对, 如果鹤鸢没那么强, 那他们压根不会有今天。
哈努努不会听鹤鸢的话, 也不会有现在的情景。
他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轻轻耸动手掌。
隔着手套,那些粗硬的毛发都被隔绝在外,似是饥.渴的蓬勃束起,想要钻过薄薄的布料,去直面青年的皮肤。
单薄的肌肤下是淡淡的血管, 好似只需要一点力气, 就能沁出血珠来。
哈努努下意识的忽略对方的强大,动作又轻了些。
或者说, 更纵容了些。
他纵容对方将脚踩在了自己的大月退上, 又任由对方,一点点上移, 踩在蛰伏之处。
只是任由吗?
不是吧,他还有一些窃喜。
高兴什么?
高兴鹤鸢对自己有那么点兴趣,高兴鹤鸢并不排斥自己这副狼人的身体,高兴鹤鸢愿意花时间在他身上?
哪怕只是这短短的几小时。
可这世上的大部分人,连得到鹤鸢的一分钟都是奢望, 是遥不可及的天上月。
哈努努总想贪心一点,但现实总会压低他的脊骨,打散他的贪婪。
他太清楚自己能得到什么了。
完整爱过三个人的鹤鸢能给他们什么“爱”?
他们能得到对方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甚至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这是一种奇怪的想法。
爱本该是相互的、平等付出的,可鹤鸢给的爱、与他们给的爱完全不对等。
他们付出了全部,等到的只有那一点点温情——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爱。
哈努努如此纠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仿佛狼人隐忍的表情能给他更多的愉悦
鹤鸢直接踩在他脸上,“你说呢?”
刚踩上去,鹤鸢就后悔了。
他总觉得,就算哈努努身上的毛发是硬的,脸上总不至于也是,可脚心直接的触感告诉他,这位狼人浑身上下,就没软的地方。
现在的绅士表象,全都包在那一套西装下。
脱下西装,对方就是一位真正的“禽.兽”。
鹤鸢悄悄收回脚,装作改变主意:“你给我揉——啊,你做什么!”
哈努努偷偷伸了舌头,在柔软脆弱的脚心舔.弄,激得鹤鸢下意识用力踩下去,反而像是送上门一样
狼人的嗅觉与视觉很敏锐,只需一眼,就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腥味。
被他清洗过的青年……好像流水了?
只是被他舔了一下而已。
直到此刻,哈努努才明白拍卖场那些“专家”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狼人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能给同类之外的人类带来欢愉
“你住手……”鹤鸢尝试制止,“今天就先这样。”
太可怕了。
这只是手而已。
他觉得往后跟哈努努做的话,一定得要求对方把衣服穿好才行。
但今天先结束吧。
哈努努不肯放开。
他仔细观察鹤鸢的神色,推断对方的排斥意向并不是很强烈。
没关系,最开始总是难受的。
但哈努努总有办法的。
他抱着鹤鸢的脚问:“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鹤鸢躲躲闪闪地不知道怎么说。
“没有下一次的话,我就不放手。”
不是……!
这哈努努什么时候这么蛮不讲理了!
哈努努:“如果我讲理,也不会走到今天。”
他如果讲道理,那蒙托尔星系就不会有动.乱,匹诺康尼也不会有动.乱。
道理只有在双方能交流时用,平时还是用拳头说话。
鹤鸢敷衍道:“那等下周联系你行不行?”
“现在试试行不行?”
鹤鸢小声的呜咽几下,用手去推哈努努的头。
他的力气本该可以,但狼人用利齿细细叼着他的命门,若是用力了……
“用力了也没事,总归这处无用,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哈努努调侃道。
鹤鸢气愤地一拳打在哈努努的脸上,却给自己沾了满手的水渍。
当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哈努努已经就着他的手,把水渍都舔干净了。
鹤鸢伸手把哈努努的口水擦在哈努努身上。
狼人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舔的行为,让他幻视狗狗标记领地。
只是狗用撒尿,给哈努努一百个胆子也不会这么做,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鹤鸢觉得,哈努努完全可能到处舔他。
他绝对勒令禁止这种行为。
人类的口水黏糊糊的,不好受。
狼人不仅有口水,还有过于奇怪的舌头。
那上面的舌苔和倒刺,每一个都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留下的痕迹也是如此。
哈努努不在乎鹤鸢的动作,直接把西装扯下,露出属于禽.兽的身体。
“相信我一次,嗯?”狼人用缱绻的语气在他耳侧轻语,“我控制不好轻重,你直接揍我都没关系。”
确实。
鹤鸢小小的心动了。
可他又想到,自己之前也想揍人,但……
结果都是没成。
他吃一堑长一智,觉得还得来个别得比较保险。
“不够,”鹤鸢摇头,“这点保险不够。”
他仰头看着欺身上前的哈努努,将问题抛回去,“你想一个让我放心的办法,我就试试。”
鹤鸢似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处境。
他只裹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衣,下摆还被撕成碎片,只剩上半身还能看,浑身上下散发着餍足的气息,暗香浮动,令人浮想联翩。
可他就这么靠着,甚至还有余力用手撑住哈努努的肩膀,半靠在狼人的手臂上。
看起来胜券在握了一般。
“赤月,”哈努努说,“赤月可以控制我。”
狼人与步离人肖似,是与狐人类似的物种,赤月是他们异变的源头,自然也能掌控他们。
鹤鸢耸肩,“可惜,他被我毁掉了。”
哈努努直接拆穿:“不,你没有。”
鹤鸢身上有淡淡的赤月气息,但那很淡,只有嗅觉极其敏锐的狼人能闻到。
赤月的气息很淡,上面的力量几乎要完全融入鹤鸢的身体,成为他自己的东西。
哈努努握住鹤鸢的手,让他按在自己的额头。
赤月能使步离人月狂,也能让狼人钉下契约,永远臣服。
悄无声息间,一道枷锁挂在身上。
鹤鸢:“……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毁掉,给景元看的,只是小小的障眼法,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赤月的遗骸也会引起祸事,可当时的两人都没去整理,景元也没呵斥鹤鸢碾成粉飘散的行为。
直至今日,赤月一直在鹤鸢的体内,快要被他同化。
哈努努:“咳…你第一次坐在我身上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以为面前的青年是步离人伪装,因而更加不服输。
后面发觉对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后,便没了这些情绪,只剩下被掩盖的情愫。
“那,你来吧。”
说罢,青年的小指勾住腰带,让布料顺着身体滑落,铺在窄窄的台上。
春.光乍泄,又很快被漆黑宽厚的脊背掩盖。
雪白的手臂环住狼人的脖颈,粗硬的毛发轻轻扫过,压出一个个红痕
“你进来吧……”
鹤鸢啜泣着敞开。
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有点造谣成分。
第209章 匹诺康尼(21)
狼人。
狼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过往的时光中, 鹤鸢跟着商队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物种。
有如水晶般透明的章鱼, 在他面前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有袅袅婷婷的半蛇半人,曾暧昧的将尾尖缠上他的脚踝;也有位于偏远星系的狼人狐人, 各有特色。
但那都是浅尝辄止, 如飞花拂叶,来去无痕。
鹤鸢从未与这些物种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 所以抗拒。
哈努努是他各种意义上, 第一个亲密的狼人对象。
他没有这一方面的经验, 也没有专门了解过。
鹤鸢自信于自己能掌控对方,却没想过,陷入欲海的人会少很多理智。
他驱动着那颗被他吞噬的差不多的赤月,试图让哈努努停下
黏糊糊的房间里,银霜淌了一地,混杂着淅淅沥沥的清水。
精油的气息浓重许多, 波光粼粼的肌肤上满是香气晕染、被水散开后的甜香。
漆黑的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侧, 衬得肌肤如玉,双颊绯.红。
在此刻, 哈努努共鸣了前几任前夫的心态。
如此美景。
如何不爱, 如何不恨。
爱他的风华绝代,恨自己的白发苍苍。
很难想象, 鹤鸢的第一任丈夫是抱着什么心态跟鹤鸢在一起,成为青年的第一任丈夫,成为后来无数人无法越过的大山。
鹤鸢不像是人。
他像是一只勾人心魄的妖精,看上的勾勾手就得到,看不上的, 即便循着这妖精的线索来,也次次都吃闭门羹
鹤鸢受不了。
哈努努只要跟他靠在一起,跟他贴在一起,他就浑身上下都有种被扎着的感觉。
有的毛发能钻进去,有的毛发跟狼毫似的到处扫,就是不给他安生。
保养极好的身体被弄的一塌糊涂,像是颜料盘被打翻一样,到处都是红红紫紫的痕迹。
他仰着头大口喘气,又被狼人的手掰回来亲吻,只剩下鼻腔在呼吸
事情进展到这里,刚刚的那些事情已经做不得数了。
两个人都没克制住自己,胡天胡地的来了一天,还是米哈伊尔坚持不懈的打电话,这才把两人从房间里拉出来。
出来的时候,鹤鸢看着没什么事。
他本身体力不错,只是在做的时候,作为承受方,总是要承担很多东西,有时候使不上力,再加上肚子里一堆液体,除了喊累,也就是自己挣扎着起来,让一肚子东西都弄出来再继续。
哈努努看着也人模狗样,那身丰富的皮毛完美掩盖他身上的抓痕,愣是让人找不到破绽。
米哈伊尔疑惑地看着他们,目光怀疑地在鹤鸢身上上上下下。
他总觉得鹤鸢有点奇怪,像是之前忽然离开车厢,又跟他们会和的样子。
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却平白无故的多了点勾人的意味。
青年素白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领结,领口无意间泄出一点,被看在眼里。
那处生的白,有一点痕迹都很明显,更别提成片的红印了,甚至依稀可见是一个手指的形状。
袖口在用力时也漏出一点皮肤,也有与胸口如出一辙的手印。
米哈伊尔暗含希冀的打趣:“看来哈努努手下每个轻重啊,按.摩给你按成这样?”
鹤鸢:“”
他沉默的点头,算是默认。
这种事没有反驳的必要,也没有昭告天下的必要,他们只是露水姻缘,一响贪欢,没有对未来的任何计划。
所以仅此而已了。
哈努努见他的表情,什么都懂了。
没有未来吗?
也好,反正他的未来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没了。
他只需要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狗就行。
他们本该是这样。
“下次记得收着点的力,别那么用力了,”鹤鸢忽然仰头,不满的拽着他的领带往下拉,“弄得我都要吐了,知道没……?”
青年忽然凑近了点,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小狗狗,你乖一点。”
哈努努同样凑近回答:“我的主人,狼狗的野性难训,还需要你多多出力,给他点甜头才是。”
不然怎么从狼犬变成家养狗?
鹤鸢白了他一眼,随手扯下他的领带在手上绕一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哈努努的皮毛茂盛,但这么一趟下来,胸口被抓破抓秃不少,上面一根根红线似的抓痕,不难猜出是什么情况下的成果。
鹤鸢走后,米哈伊尔也不装了。
“你——你就这么把他往床上带!”
他们才认识半天啊!
加上.床上的时间,也才一天半!
凭什么!
米哈伊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他应该谴责哈努努的行为,可现在看来,他反而……有点想学习。
哈努努扣好衬衫,无意间露出脖颈上的抓痕和手腕上的腰带,“不行吗?”
他看着眼前年轻气盛的男人,“你们人类不是有个词叫做看对眼?我跟他就是这样。”
他喜欢鹤鸢,他表达了心意。
鹤鸢对他的观感不错,接受了他的心意。
如此简单,如此迅速。
这与米哈伊尔一直坚持的纯爱原则有许多出入。
他觉得多多少少要培养感情,可鹤鸢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纯情的对象一开始逗着好玩,后面没新意的话,也只会被他忽略。
烟花很美,画片很有趣,可他都体验过了,都看过了,也都跟喜欢的人一起做过了。
米哈伊尔想要靠这些打动鹤鸢,必须比前人有更多的心意,更多的新奇。
“只是看对眼也不该这样!”
米哈伊尔艰难的回答,“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来呢”
哈努努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随便来的?他刚刚明显是想和我深.入发展了解吧?”
他本来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止步于此了。
大概是青年刚刚伤怀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便给了他一点希望和机会。
哈努努抓住了机会。
他本来就是狼人,扮演起狼狗来,不说炉火纯青,但也算是本色扮演。
米哈伊尔想起刚刚的画面。
鹤鸢与狼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击打着他的想法。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只能这样吗?
“而且,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将他也贬低了吗?”哈努努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与米哈伊尔几人没什么深厚感情,如今又认了个“主人”,自然要给自己的“主人”摇旗呐喊,维护声誉。
米哈伊尔立刻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更加珍重一点”
“珍重?”哈努努意味深长地看他,“他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珍重。”
难道狼人刚刚很粗暴吗?
如果哈努努真的粗暴,鹤鸢老早就把他踹下去自己走了。
只是珍重与新鲜感并不冲突而已。
哈努努得益于这副属于狼人的身体,目前能提供一部分的新鲜感。
但往后谁知道呢?
米哈伊尔找不到自己的路,哈努努又何尝不是。
若是这一点新鲜感没了,狼人没找到新的可能到不了那一天。
想起自己的寿命,哈努努也释然了。
他的寿命,只够他当完这一只被驯化的狼狗。
他看着还是满脸茫然的傻小子,忽然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说这么多。
总归这傻小子运气很不错,既然在鹤鸢的名单上,就代表不会被轻易舍弃。
哈努努转头去屋里收拾狼藉,留米哈伊尔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思考。
鹤鸢到底需要什么?
米哈伊尔想了很久很久。
他慢慢的回顾着青年这一路来的行为与言语,试图抓住什么。
他想起了那位还在仙舟的将军。
陪伴会是答案吗?
有人珠玉在前,怎么看,他都没什么机会。
“到底是什么呢……”
米哈伊尔想着回到居所,同铁尔南讨论,“虽然我看他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
“哈努努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们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对方是身经百战、看遍繁华的情场浪子,怎么看,他们都没什么能打动对方的地方。
总不是三流小说里那种天天闯祸的性格会让鹤鸢喜欢吧?
“不是哦,”拉扎莉娜从计算中抽身,对他们说,“我觉得他会讨厌这种行为。”
“我问了我在仙舟的同事,他们说,鹤鸢讨厌不省心的人,他的前两任丈夫都很不省心,但第三任就很省心。”——
作者有话说:在努力解锁
第210章 匹诺康尼(22)
“省心?!”
米哈伊尔不敢相信。
他再三跟拉扎莉娜确认:“你确定是省心吗?不是能让他开心、舒心?”
拉扎莉娜转了转手里的电容笔, “当然了,我骗你们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情敌。”
“你们的情敌在隔壁的隔壁。”
米哈伊尔不是很认同:“怎么会是省心呢?”
拉扎莉娜解释:“我那位同事——她勇闯过鹤鸢以前的旧居, 通过物品回溯过一些事情——她非常确认,能让鹤鸢喜欢的, 是又帅又有能力对他好并且省心不惹麻烦的男人——撒娇除外, 适当的撒娇在他看来是情趣。”
米哈伊尔大惊失色:“那、那那个也看到了?这不好吧!”
拉扎莉娜:“”
少女忍不住用笔狠狠戳了下米哈伊尔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忆者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怎么可能什么都看!”
米哈伊尔松了口气, “那还好”
如果真的被看见, 那以后做什么都要仔细斟酌一下,别被发现了
“你想什么呢,你当忆者是”
拉扎莉娜无言以对,“我的一部分同事喜欢追求刺.激,可能会去探寻比较危险的人,但也不是什么都要的。”
收集是一回事, 鉴赏观看是一回事。
拉扎莉娜的思绪飞远了点——有小道消息说, 尊主浮黎存着鹤鸢的许多影响,连那种的都有。
如果是真的, 那拉扎莉娜很想采访一下对方。
这种行为真的有种NTR的既视感, 忆者们知道上司是这个德行吗?
【???】:当然知道。
【拉扎莉娜】:???
【???】:只有一小部分,拥有前往核心地带的忆者知道。
【???】:祂很喜欢这个人类, 要求我们见到对方时,适当的给予帮助,祂来付报酬。
【拉扎莉娜】:我以为这边的三个人已经够混乱了,怎么还有高手?
【???】:那我再来点如何?
【???】:与应星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药师曾经抓到空挡, 撬开了一点点墙角哦~
【拉扎莉娜】:不是很意外呢。
不意外。
现在的鹤鸢是魅魔Lv.999——就算往前数也是三位数,会让星神折腰意外,但也在意料之内。
她的两个好友,可是一见钟情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拉扎莉娜看得再清楚不过。
那样的姿容与魅力,难怪星神也会沦陷。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被众星捧月般哄着长大,做事都不会顾及太多,会偷.情——拉扎莉娜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完了,但想想鹤鸢那张脸,又合理了。
毕竟这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着他“临幸”。
说来有些夸张,但都是真事。
随便点开鹤鸢的某个评论区,选择最新,能看到一堆花花绿绿的照片,全是各种人在发自己的照片和肌肉照,希望对方能在浩如烟海的信息里看到自己。
对此,拉扎莉娜曾给两位好友科普过,“不要对自己太有信心,多看看鹤鸢的评论区,你们比起那些人绰绰有余,但也很危险。”
不解风情的男人一次两次是新鲜,三次四次就是呆,五次六次只会让人心烦。
对此,米哈伊尔震惊道:“难道我跟铁尔南也要这样吗?”
他们也要像这些人一样掀开衣服给鹤鸢看自己的腹肌照、甚至猥.琐的把生.殖.器露出来?
拉扎莉娜给他一个暴栗,“我是杀杀你们的自信,别以为这里就一个竞争对手,你们就胜券在握了!”
现在那名竞争对手都领跑不知道多少圈了,呵呵。
【???】:其实咱们尊主也撬开了点,不过小羽毛现在还不知情,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试炼呢。
【???】:笑死,谁家试炼整了几千年,天天都在做/爱。
【拉扎莉娜】:姐们说话太狂.野了,收一收。
【???】:这是事实啊,尊主又不会来捂我的嘴。
【???】:祂巴不得所有人知道,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拉扎莉娜】:我有点想换单位了。
拉扎莉娜没管后面的消息,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
同事和上司都是神经病和变.态,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在她现在的身份还有个无名客,暂时不用跟忆庭打交道。
前提是同事不来烦她。
【???】:好闺闺,看在我给了那么多信息的份上,你也帮我弄点东西出来?
【拉扎莉娜】:先说要什么,我得考虑一下。
【???】:只需要一个他用过的东西就行,我得看看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
【拉扎莉娜】:哪里?
【???】:知道太多是很危险的,如果想知道,就拿自己的秘密来换吧。
【拉扎莉娜】:那你先说这件事会不会给大家带来危险。
【???】:我保证不会,相反,这件事还会让银河安定下来。
不过可能拉扎莉娜要跟她一起被祂记恨吧?
暗红色眼镜的少女歪歪脑袋,笑着看向手机屏幕,等待着对面的回答。
毕竟帮助祂的情敌、毁了祂随手掺和的计划怎么看都不能在忆庭呆下去了。
【拉扎莉娜】:别逗我。
银河哪里来的安定?
就算是宜居的公司总部庇尔波因特和仙舟联盟,照样有战争要打。
不过前者是经济手段居多,后者是武力碾压罢了。
毕竟岚是真的会回应仙舟人,琥珀王不好说,所以从战力来看,仙舟联盟略胜一筹。
【???】:我刚刚说得可都是真话,怎么是逗你呢?亲爱的。
【???】:我直说了,鹤鸢经历的地方关系到她——我紧密相连的少女——我需要那里尽可能多的信息,甚至需要推测出神战的计划,保护好她。
【???】:她对我的重要性,就像我的一切记忆。
【拉扎莉娜】:停停停——停止你的重女发言。
【拉扎莉娜】:你不介意我告诉他的话,我帮你。
既然是让银河安定的事情,那喜欢省心的鹤鸢,想必不会拒绝吧?
拉扎莉娜将自己的想法发过去。
【???】:那确实不介意。
【???】:他做的事情,相当于在帮助我,我没有意见。
【拉扎莉娜】:行,我一会儿去问问。
拉扎莉娜站起身,看向两位还在纠结犹豫的男士,“我找鹤鸢有点事情,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米哈伊尔一惊一乍地站起来,“现、现在吗?!”
男人那头浅蓝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乌青一片,看起来像是熬夜了许久。
“可是我的画片还没画完……”
铁尔南倒是拿上了马鞭和枪,“我和你一起去。”
他准备的就是普通的马场,没有太多发挥的机会。
只有他自己了。
犹豫不决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清楚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抢占先机总没错的。
拉扎莉娜拿上防风镜,穿过小院,来到鹤鸢的门前。
她敲敲门,里头应了一声没多久,眼前的门就被打开,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在眼前出现。
不管看多少次,这张脸都很漂亮。
不论皮相骨相都堪称完美,骨肉匀称,什么发型什么妆容都能驾驭,就算是素面朝天出门,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拉扎莉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鹤鸢上了点妆,唇色明艳很多,眼尾也有微微的红色,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带着点秾艳的味道。
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拉扎莉娜无意探听,但实在好奇,便随口问了句。
“你一会儿要去见什么人吗?”
鹤鸢颔首,“嗯,算是吧。”
如果跟人视频算是见人的话,那算是了。
铁尔南有些失落:“那我们改天再约?”
他晃晃手里的马鞭,“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去。”
鹤鸢看了看他的脸,笑着说好。
“那我们好好比比。”
仙舟联盟出战许久不用马,多用星槎。
可系统里有马术课程,出于对完美面板的要求,鹤鸢还是学了。
铁尔南眼睛微亮,“好,我们比。要不要赌点什么?”
鹤鸢一时想不出来。
拉扎莉娜眼见着他们要尴尬起来,立刻说:“哎哎哎,你们别忽略我啊!”
她看向鹤鸢,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有个朋友好奇你去的上一个地方的事情,想让我帮忙,找你要一件用过的物品。”
怕鹤鸢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拉扎莉娜又补了一句:“她说这件事关乎银河的安危,她有解决的办法。”
鹤鸢蹙眉思索。
他犹豫了一下,询问:“能把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翁法罗斯经不起一点破坏。
但凡有一些错误,之前的布置都会毁于一旦,甚至可能走向最差的局面。
拉扎莉娜当中间人互相传话,磕磕绊绊的加上了联系方式。
【???】:我知道你想保全那里。
【???】:可你知道,尊主——也就是浮黎,很早就盯上了翁法罗斯,祂设计让昔涟小姐认为这是出路,一遍遍的储存回忆,然后
【鹤鸢】:然后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新的种子要是萌芽,他的种子需是死的。
【鹤鸢】:你在说什么?
【???】:答案很明显了,昔涟小姐就是那个完美的种子。
【???】:在忆庭,它还有个名字——无漏净子——
作者有话说:过剧情后发现浮黎好像成大反派了(?)
总之有小鸢在,一切都迎刃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