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不论怎么说,父亲收养了一个女孩,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布鲁斯没有多嘴的意思,但为了家庭来之不易的平静氛围,迪克认为,他还是要知会他的兄弟们一声。


    迪克靠在座椅靠背上,拿出手机,给几个兄弟都发了消息,尽职当好家庭粘合剂的角色。


    已经先一步回到韦恩庄园的达米安冷静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嘲讽地笑了笑。


    他像是感觉到危险气息的刺猬,把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一个女儿?那个叫米粒的家伙真是不简单,求他收养不成功,就求到了哥谭首富布鲁斯的头上?


    说这是巧合想必文斯芬克尔大桥下失智的流浪汉都不会相信。


    如果这个愚蠢的小姑娘真以为自己能对蝙蝠侠做什么,或是从布鲁斯这里得到什么,那真是得头朝下地蹦到哥谭河里洗洗脑子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监听着韦恩庄园大门的声音。


    随手丢监听器也是他们家友好的互相交流的方式,像洒水一样轻易。


    东区。


    一个算不上豪华,但条件已经算这片区域中上层的出租屋内,杰森·托德拿着绷带缠着小臂,在绷带缠绕到尾端的时候,他单手打了个结,低头用牙将松垮的结扯紧。


    杰森挑染的银白色头发因为他的动作而落到了额前,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些不羁的气质。


    他穿的白色背心很好地勾勒出他的身材,耐磨的灰色工装裤上带着些没有清理的尘土。


    看起来他是刚结束一场战斗,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处理伤口。


    像一条在窝里休息的捷克狼犬,平静但不失力量。


    桌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杰森拿过看了一眼,平静的气质就此被打破。


    他身上不羁的特点被极度放大,好斗的个性几乎掩饰不住。


    他薄薄的嘴唇勾了勾,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回复。


    呵。


    空气中,是一声极轻的,不屑一顾的笑。


    这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笑,因为当事人没有一丝愉快的心情。


    随便吧,他也不是很想回那个被称作是家的地方,那里多出一个什么妹妹也跟他无关。


    自从死过一次后,他和家里的关系就更像是初冬的薄冰,湖面平静地不会起任何波澜,但只要出现了丝毫外力,冰面就会因为不堪重负而碎裂。


    提姆在蝙蝠洞里,忙着清算疯帽人散布毒气的区域,和推算那些少量感染者被感染的时间。


    理清头绪的间隙,他终于有空从多台电脑中间抬起眼睛。


    因为黑眼圈极大,眼睛反而像是成了黑眼圈的点缀。


    他透过电脑上黑色部分的反光,看到自己十分不好的脸色。


    哦,他和乡间磨坊里的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端起手里的咖啡,吨吨灌进肚子。


    不,还是有区别的。


    驴可不会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栓一个小皮鞭鞭策自己努力拉磨,但他会给自己泡一杯淳厚的咖啡,以此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提姆乐观地想。


    手边手机发出响声。


    提姆闭闭眼睛:“但愿不是公司里有什么月度会议需要我参加,或者是什么成堆待看的报表压缩包需要我过目。”


    他不情愿地拿起手机,看着里面的内容。


    几乎是看到消息的瞬间,提姆脸上露出了一个和他的精神状态不相匹配的笑。


    他幸灾乐祸:“上帝保佑,达米安不会被气死。”


    他给迪克回了消息,表示知道了。


    然后将蝙蝠洞里带屏幕的电子设备全部打开,自己拿着咖啡,略带慵懒靠在椅子上,将自己放松下来。


    提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监控画面。


    不出蝙蝠洞,就可以看到整个韦恩庄园里的画面。


    提姆摸着自己带着疲态的脸,心情颇为不错。


    用这种样子去见客,那实在就太过失礼了。


    这夜熬得真不错,他得到了一个不需要去面对那个复杂客人的合理借口。


    他坦然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去面对面地迎接他的新妹妹。


    总归以后是要住在韦恩庄园里的,总会见面的,实在没有必要太正式。


    毕竟没人不知道他实在过于忙碌了。现在他能抽出时间在蝙蝠洞里看看新妹妹,已经足够重视这个新的家庭成员的到来。


    因此,在米粒到达韦恩庄园的时候,在门口迎接的,也只有一个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穿过了一个花纹复古繁杂的大门,米粒所看到的花草就明显变得精致起来。


    这里的树木和刚刚郊区路边随处可见的那种不一样,这里的更高更大,也更好看,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


    车在巨大庄园里穿梭着,米粒扒着玻璃,鼻尖都被压成了一个好笑的点。她有些目不暇接了。


    在地狱里是不会看到这样景色的,通常,那里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少数地方才有光亮。


    进入韦恩庄园,这就等于绝对安全,这里的防御比作战时军队的堡垒更要可靠。


    因此,布鲁斯打开了窗户,任由这个好奇的小鸟崽尽情用眼睛探索这里。


    布鲁斯介绍:“这是韦恩庄园,也是你以后每天生活的地方。”


    他的笑容温柔极了,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还喜欢这里吗?”


    米粒对布鲁斯也抱有极大的善意。


    这是蝙蝠侠派来接她的人,蝙蝠侠信任,她就信任。


    她对布鲁斯报以让太阳上都能开出花的笑容:“我简直不能更喜欢这里了!”


    车子很快到了庄园最深处。


    巨大哥特式建筑让整个庄园变得哀婉而神秘,高耸消瘦的飞拱振翅欲飞,和整片蓝天呼应着,玻璃上好看的图案斑斓炫目,蓝天也醉在了里面。


    米粒认真看着她未来要居住的地方。这窗户在光下,蓝的比布鲁斯的眼睛还好看,只是她看不到窗户更里面的东西了。


    原来蝙蝠侠的家是这个样子,还真是跟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神秘的气质,米粒想。


    车在台阶下停住,米粒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车停,也骤停了一瞬。


    来了来了,马上就能看到蝙蝠侠了!


    能和蝙蝠侠成为家人,仅仅是她恢复能力的第一步,她需要得到蝙蝠侠的喜欢,蝙蝠侠才会愿意经常和她呆在一起。


    没人会喜欢一个无理取闹的,没有教养的孩子。


    米粒也知道,自己的脾气算不上很好,她很怕蝙蝠侠看穿她的本质,因此格外收敛。


    她理了理不合身的裙子,有些埋怨这裙子看起来不算珍贵。


    她又对着车窗,借助车窗的反光整理自己的头发。


    哦,这讨厌的大卷毛!


    米粒用手使劲把从耳边溜出来的头发,狠狠别在后面。


    她因为不满意自己的着装,鼻子皱巴巴的。


    但一切表情在迪克为她开好了车门,浅笑着告诉她可以下车了之后,无影无踪。


    她脸上是和迪克的同款得体微笑,她甚至学着在地狱看到的那些古老家族的优雅淑女那样,轻轻提起裙角。


    阿尔弗雷德站在台阶下,微微欠身:“小姐,欢迎您的到来。”


    迪克:“这是我们的管家,你可以叫他阿福。”


    米粒声音甜甜:“阿福爷爷,很高兴认识你。”


    钥匙说,头发白白的男性,在人类的规矩里,是要被称呼为爷爷的。


    米粒觉得自己喊的很对,挺起小胸脯。


    阿尔弗雷德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半白半黑的颜色让他的头发更像是绅士灰。


    米粒的一声阿福爷爷,给了他很久有未曾有过的感觉。


    要知道韦恩庄园里,很久没有一个像孩子的孩子出现了。


    哪怕是最小的达米安,也是早早就拿到了多个博士学位,无法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对待。


    但现在老爷带回来的这个孩子,看起来懵懂可爱,十分讨人喜欢。


    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和松软绵甜的小蛋糕正是相配。


    阿尔弗雷德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下厨的手了。


    米粒站在建筑台阶下,终于有了一种被蝙蝠侠领养了的实感。


    她现在认识了蝙蝠侠的儿子迪克,蝙蝠侠的朋友布鲁斯,还见到了蝙蝠侠的管家阿尔弗雷德。


    那么接下来!!


    米粒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揉进去,亮晶晶的。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围的人,声音柔软可爱:“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去和蝙蝠侠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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