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梧这么说着, 压根没给宴焱细想的时间,搂着腰,就这么水到渠成的把人往洞府里带。
宴焱一路跟着云梧的步伐走, 虽然面露迟疑, 但还是乖乖的让他扣腰搂肩,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往床上躺下了。
等到臀尖触碰到柔软的塌, 宴焱才反应过来似的,往旁边躲了点距离。
“云兄,我还是觉得我们可以分开睡……”
宴焱斟酌。
他记得他一进来就和云梧说过这话吧……敢情云梧一点儿也没听?
或者, 云梧是听了的, 但硬是要装作一脸才知道的模样。
宴焱此话一出,云梧自然不肯依,还是那套说辞,搬出来要赌宴焱的嘴:
“可是焱焱,你之前在归墟秘境和我同吃同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好兄弟就要吃住同行, 你怎么能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呢……”
云梧一脸真挚, 况且泪痕未干, 一脸示弱的模样。
宴焱只得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末了颓然闭上,说不出一句重话。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宴焱隐约觉得奇怪, 但还是耐不住云梧软磨硬泡, 眼看自己就要被剥了个干净, 宴焱连忙出声:
“云兄,不然我还是打坐吧……”
宴焱的手拉着自己的衣领,再轻轻一滑, 那雪白的肩头就要溜了出来。
但云梧藏得倒是好,面上不显,反而一脸正经:
“焱焱,入了冥界之后就很难有这样安心小憩的时候了,虽说修士不用睡眠,但适当的休息还是必要的,况且你雷劫刚过,若是深睡一觉对你更有益处。”
云梧说的话条理清楚,脸上也真挚无比,叫宴焱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衣带上搭着的那只手,又顿了顿,道:
“那云兄你……可不可以别把我衣服全扒了。”
宴焱扭了扭腰,小声解释:
“总觉得怪怪的。”
他说完这话,被自己吓了一跳,立马暗暗唾弃了一番自己扭捏的模样。
都是男修,按道理说,赤忱相待也没什么,可自己居然会觉得和云兄共处一室还脱得精光是件怪事!怎么变得和那些男同一样了??
自己以前也不这样啊!!
果真是被那群男同带坏了!!
宴焱暗自给自己找借口。
一听宴焱这话,云梧手下揭衣服的手一顿,眼看着就要收回,只是面上一脸无辜,眼皮轻轻眨了眨,好像对宴焱说出这样的话颇为震惊:
“焱焱你怎么会突然介意这个呢??”
“你不会觉得我是、我是那种人吧……”
云梧说完这话,好似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就要垂下头,眼眶唰的红了。
宴焱真是怕了云梧这模样,赶忙解释:
“不是的云兄,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断袖呢?我肯定没有这个想法的,你不要多想……是我考虑不周了。”
宴焱一面说着,一面咬牙,为了不让兄弟心里有疙瘩,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衣裳全扒了。
自己扒衣服扒得倒是干脆彻底,就留了一处贴身的亵裤,光着膀子,一脸正气的望向了云梧。
那眼神,仿若在说:兄弟你看!我多有诚意!!
云梧喉头一滚。
眼前的美景是他做梦也要反复品尝的。宴焱不算瘦,丰腴之处果断的隆起,雪肌乌发,蜿蜒着披散而下。
云梧的视线拼尽全力的往旁边瞥,只觉得脑子一片轰隆隆。
却见宴焱盘起了两条雪白的腿,坐在床榻之上,他伸手,戳了戳云梧的胸肌,强撑着,抬了抬下巴:
“云兄,该你了。”
床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两个成年男修靠着睡,云梧和宴焱贴的很近,于是宴焱说话的时候卷起的微小气流也能被修士敏锐的捕捉到,一呼一吸,带着香,让云梧的脑子再度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他才晃过了神,虚虚的嗯了一声,也学着宴焱的模样,把自己的上衣扒了。
宴焱一会儿看看云梧,一会儿看看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方才果然是自己被断袖荼毒了,他和好兄弟如此坦诚,哪里会是搞男同这样骇人的事情?
天色不早,火翎峰头也渐渐暗沉,洞府外的琐碎的声音也消了下去。
二人都光着膀子,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方才消下去的怪异感又攀上了宴焱的脊背,叫他连忙撇过头,躺了下来,嘟囔道:
“云兄,日头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他侧着身,旁边的云梧也跟着侧身,火热的身躯若有若无的就贴了上来。
这下好了,叫宴焱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漫无目的的四处打量。
床榻靠窗,做的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修并肩睡着。云梧不喜铺张,主屋也做的不大,正对床还有一扇窗户,对着峰头高悬的月,柔软的月光透过窗户跳进屋子里,铺在二人的身上。
宴焱睡在靠床沿的那一边,只觉得云兄睡觉很不老实,越贴越近,很快的,胸肌就这么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再往外挪就得掉下床,宴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贴。
云梧的怀太热,宴焱贴久了,就有点儿受不住,只得小声唤道:
“云兄,云兄,能否往后靠点……”
岂料云梧居然还没睡着,闻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就要往后挪。
但他一挪,手里带着宴焱的腰,两个人一起往后挪了,甚至因为挪动的间隙,二人贴得更紧。
宴焱:……
算了。
他无奈的闭眼,忽地,又想要佐证什么一般,微微转过头,突然道:
“云兄,此次冥界回来,我们去结契如何?”
云梧本来半阖着眸,闻言,心脏猛的一跳,睁开眼。
结契?
宴焱的红唇一张一合,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规划了结契的地点云云:
“就选在火翎峰如何?我看峰下有处桃源,备一些香烛,果肉,挑个好时辰,一起结拜……”
宴焱畅想的详细,云梧垂眼,认真听着,只是那目光分明沉沉,落在宴焱的唇瓣上,过了良久,宴焱说的口干舌燥了,云梧这才提唇,忽地伸手扣住了宴焱的手。
“好啊,结拜之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好兄弟了。”
好兄弟三字,云梧念得极为重,笑眯眯的。
可二人贴的实在近,月色又柔软暧昧极了,叫宴焱一瞬间恍惚了下,仿若云梧说的不是好兄弟,而是旁的什么东西。
云梧一刻不停,一字一句,继续道:
“好兄弟么,就要一生一起走,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那双薄情眼沉得像潭,很深,宴焱同他对视时,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这深邃的目光吸进去了。
好、好怪。
宴焱略微动了动身,明明是他提起的话题,这会儿又想逃避了。垂下眼,就要扭过头,搪塞的嗯两声。
但云梧没给他机会,伸手,把人抱紧了。继续念:
“再请高堂如何?天下人做个见证,若是焱焱同我结契,我定然不能亏待焱焱,会许给焱焱十里长的珍宝……”
云梧越说越多,越说宴焱越觉得不对头,低声嘟囔道:
“就拜个把子而已,整的和结婚一样。”
但怎料说完这话,云梧就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是吗,焱焱也这样觉得?”
什么叫做‘也’??
宴焱思维一顿。只觉得那股古怪越烧越旺。
难道云梧他也觉得像结婚,那为何、为何还要故意这么说?
宴焱只觉得背后贴着的身躯愈发热了,桎梏他的手也逃不开,静谧的夜被悄然打破了一角,叫他无端端觉得危险。
但宴焱不想深思,他只觉得若是再想下去,有什么东西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他只得装傻充愣,闭上眼,佯装疲累的深睡。
但修士的观察力何其敏锐?
云梧见宴焱忽地沉默了,唇角不着痕迹的提了提,也便半阖着眼,假寐,可脖颈微佝,和宴焱贴得很近。
二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没有睡着,但都默契的不再说话。
空气被拉得紧绷,只是月色依旧柔软。
这一夜过得相当漫长。
云梧一夜未眠,宴焱也没有合眼,天一亮,宴焱便立刻从塌上爬起,两人默契的就开始穿衣。
宴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云梧也懂事的没有戳破他的沉思。收着分寸,有意给宴焱腾出一点空间。
只是今天的箐云剑上,宴焱的动作明显收束许多,也有意无意的不让云梧靠着。
云梧倒是不急,张弛有度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若是一下逼的太紧,焱焱被吓跑了怎么办?
箐云剑也察觉到主人的谋略,今天乖巧的没闹事,一路平缓的到了怀远剑尊交代的地方。
此次冥界之行,六界颇为重视,所以特地引了一处传送阵,可以直接越过两界山,跨进冥界。
各个宗门都到了一些精英,蜀山剑宗除却云梧,也还派了三青鸟等五六个弟子前去。
待到二人到达传送阵处时,赫然是怀远剑尊站在传送阵眼之上,他身旁站着几位仙界有名的大能,各自手中盘着符,面色凝重。
人群熙攘,都差不多来齐了,三青鸟也在其列。
她敏锐的一眯眼,一摸下巴,扫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
不对劲,不对劲。
云梧倒是大大方方,下了剑,对着怀远剑尊一拜。宴焱和他拉出两步路的距离,紧随其后,冲着三青鸟点了点头。
三青鸟刚想凑上去打听打听,却听怀远剑尊忽地开口了。
原是怀远剑尊见二人都来了,捋了捋胡,开口便道:
“诸位都是六界小辈的佼佼者,如今六界有难,本尊很是欣慰诸位能够站出来。”
“冥界一行,前路难料,但还望各位能珍重!!”
第62章 焱焱想让我当断袖吗
时间紧迫, 一贯喜欢废话的怀远剑尊也没多交代什么事情,只是深深的又看了二人几眼。
待到约定的人都差不多来齐了,怀远剑尊也不再拖延, 手下符一拍, 灵力磅礴而出, 登时将符阵激活。
重重白光自怀远剑尊脚下一圈圈荡开, 在场的诸位大能也是一声低喝,一同注入了自己的灵力。
传送阵位于山脚的一块空地之上,此时掀起了滔天的飓风, 白色的漩涡席卷而上, 山腰处的护山大阵也应声而开——
耀眼的白光之后,云梧抬起手,不着痕迹的将宴焱的手握紧。
这一次,宴焱的手不似之前那般大方的回扣,而是手指微蜷,侧过头, 不着痕迹的望了眼云梧, 随即很快低下头, 闭起眼。
传送阵法是诸位大能敲开魂灵符阵一角而强行生成,所以传送通道很不稳定, 气流湍急,在其中的时间也格外漫长。
前去冥界的小辈一共有二十人左右, 此时默契的拉着彼此的衣袖, 不至于在缝隙中走散。
嗅到熟悉的气味, 一直安分的藏在宴焱发丝间的溟探出了个脑袋,冲着外头嘶叫了几声。
很快,周遭的白光渐渐隐退。
宴焱睁开眼, 适应了会昏暗的光线,这才开始打量冥界的环境。
传送阵尽可能的将一行人送至往生河畔,以便让众人找寻到方向,
所以宴焱一睁眼,面前赫然就是一宽阔的河面,水波平缓,若不是上方没有任何一盏骨莲点缀,似乎和平常无异。
宴焱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观察着河面。
正如他们在归墟秘境里猜测的那样,往生河一改以前从下往上流的趋势,而是顺流而下。
以往,骨莲承载着生灵朝着上方的轮回之地涌去,而今往生河不再向上流,那些生灵自然也无法往生。
整条盘曲的河流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寂,一动不动的盘在原地,不复往日的璀璨热闹。
云梧紧随着宴焱,也一并走到了河道旁。
见二人一起往这走,三青鸟连忙跟上,隔了段距离。她正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宴焱却转过头,赶在她开口之前,率先问道:
“三青道友,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六界的情况如何吗?”
三青鸟被他问的一愣,连忙瞥眼,去看云梧的面色,讪讪道:
“这个嘛,我师弟应该知道吧,我师叔之前或许同他交代过,你不如去问他……”
三青鸟说得委婉,分明是在看云梧的面色,就怕说错话,打破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宴焱自然也察觉到了三青鸟的迟疑,立刻睨了云梧一眼。
云梧一直在留神着宴焱的动向,察觉到宴焱的一睨,便立刻出声道:
“师姐,我师尊临行前也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并未详细说,所以我也是一知半解。”
三青鸟一会儿看看宴焱,一会儿看看云梧,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老实交代道:
“其他界先不说,单单是仙界就剥了层皮。因为灵力波动大,所以出了好几次集体心魔爆发的事故。又有中型宗门被窜逃而过的魂灵屠杀,再是灵石矿也做了那魂灵的滋养品,被吸干了好几条主要的灵石矿。”
“若说是严重到大厦将倾,那还是太过夸张了。但师尊和师叔他们一直在担心会长此以往会引起如同万年以前一样的灾祸,所以这些日子头发都愁秃了。”
“至于其他几界嘛……”三青鸟思量片刻,道:“冥界如大家所见,魔界妖界各自爆发动乱,混沌界更不必说,本就是一片废墟,人界也起了瘟疫等灾祸。”
宴焱听完后略微颔首,若有所思。
只是三青鸟飞快的交代完,忽地一顿,眼神又落在了二人中间,迅速来回扫视了一番,露出了个宴焱看不懂的笑:
“对了,小焱啊,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三青鸟忽地凑了上来,冲着宴焱挤了挤眼,一脸神秘的问:
“你和我师弟……到底啥关系呀?”
宴焱不由得向后轻轻退了一步,一愣。
三青鸟此话一出,云梧的目光也若有若无的落到了宴焱的身上,竖起耳朵,分明在偷听着呢。
宴焱连忙道:
“兄弟,好兄弟。”
像是在澄清什么一样,宴焱又着重强调道:
“24k纯金的那种好兄弟!!”
谁知三青鸟一听宴焱这话,登时‘噗嗤’笑出了声,一面笑,一面还揶揄的扫了眼一旁矗立的云梧。
“好好好。那你俩还真是好感人的兄弟情啊!”
宴焱一顿,张了张唇,感觉好像被误会了什么,耳廓一红,又强调道:“真的!!”
说完这话,宴焱又觉得后悔了。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怀疑这怀疑那的,不仅感觉云兄怪怪的,连三青道友看他们俩的视线都好像也怪怪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就是非常非常纯洁的兄弟!
眼见宴焱抿唇,像是真要纠结起来了,云梧忙是大步向前,大手一搂宴焱腰肢,一脸正经道:
“师姐,你别逗他了,我们真的是好兄弟。”
“彼此唯一的好兄弟。”
云梧补充道,说完,他还转过头,低头望向宴焱,手下轻轻晃了晃宴焱,轻声道:“你说对吧?焱焱。”
宴焱抬眼迅速瞥了眼他,又很快低下头,轻轻嘟囔着,胡乱‘嗯’了几声。
好兄弟就好兄弟,偏要加彼此唯一的限定词做什么……
是嫌弃他们俩没有被误会成断袖吗?
被三青鸟这么一打岔,宴焱和云梧拉开一段距离的计划又被打破了。云梧顺理成章的粘到了宴焱身边,手亲昵的搂靠着肩头,朝着前方行去。
为了不惊动冥界生物,众人默契的没有采用法器,而是连夜步行赶路。
所幸传送阵距离鬼市并不遥远,他们被传送到的地方正好便是往生河的末端,估摸着走个一天一夜,也便能到鬼市。
宴焱在前走,云梧便紧随着他的脚步跟着走。
二人一前一后的,贴的很近,加上云梧将手那般亲昵的扣在宴焱肩头,叫宴焱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搂着。
宴焱想快步走,不着痕迹的甩开云梧一道空隙,但谁知云梧是个没皮没脸的,明明宴焱不说话,不想让他搂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云梧还是照样贴上了宴焱的身躯,把人又往里搂了搂。
几番尝试下来,宴焱也没了手段,咬了咬牙,只能暗恼。
他气,倒不是气云梧,是在气自己没来由的别扭。
本来云梧和自己都成了好兄弟了,天道也顾及二人结盟,不敢有所动作,应该是个好消息才对。
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却让宴焱越相处越觉得不对劲。初期的时候,还只是云梧贴近他时,他的脑海里会蹦出那该死的什么夙世缘孽的画面。
诸如二人乌发相缠,细翻红浪云云。
而后越相处着,就算云梧没贴着他,宴焱的脑子里也会蹦出那些画面来,叫他浑身都不舒服极了,心里的那个疙瘩越涨越大。
思即此,宴焱不由得又开始怨那些可恶的断袖了,特别是画那个该死的话本子的,更是要千刀万剐!
明明他和云兄的关系多么纯洁啊!就因为那个话本子,害得现在他、他都没办法好好和云兄相处了!!
宴焱想着,又抬眼,复杂的瞥了眼云梧。
云兄良善,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若有若无的远离,居然还这般包容,甚至还主动替自己解围,叫宴焱心里头更加过意不去了。
至于云梧表现出来的那点儿暧昧么……
宴焱一咬牙,疯狂的便开始催眠自己。
定是自己多想了!!
云兄怎么可能会是,会是断袖呢??!
正当宴焱终于捋顺了思路,将一切重整,企图让自己脑中不合时宜的猜想消失,让二人的气氛回归正常。
可下一瞬,当云梧趁机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宴焱的腰,甚至还在暧昧的揉搓腰部软肉。他的吐息暧昧,粗壮的手臂之上青筋隆起,虎口结结实实的把着那一寸窄腰,又是暧昧的滑动了下。
宴焱只觉得自己方才才整理好的面部表情又皲裂了。
他完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直男了!
他的思维已经被该死的断袖玷污了!!
趁着周遭人少,宴焱把云梧拽到了阴处的角落,转过身,抬头,望向云梧。
他张着唇,一张美人面上满是犹豫,顿了良久,终的,宴焱才略带迟疑的开口问道:
“云兄,我接下来要问一个很冒犯的问题。”
宴焱说着,咬了咬牙,只觉得抓心挠痒的,最后斟酌着说出口:
“你、你是不是……断袖啊?”
说完,宴焱又想起什么,慌忙解释:
“云兄你别误会,我说这话也不是说你像断袖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图一个心安……”
却见云梧竟然也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的提起唇,只是目光暗沉深邃,长睫轻颤,视线落在宴焱红润的唇上。
他没否认,更没承认。
他只是垂眸,手下力道一收紧,让本就细小的缝隙几乎消失,皮肉相贴。
“焱焱觉得呢?”
云梧的乌瞳沉而深,盯着宴焱时,仿若能把他整个人囫囵吞下。
他像是在调笑,又像是在珍重的询问:
“焱焱想让我当断袖吗?”
第63章 鬼王
云梧的声音并不大, 反而是故意放轻了尾调。
但宴焱却只觉得这句话轰隆隆的,好像说的是汉文,单个字他都听得懂, 但连起来的意思却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只得撇过头, 避开云梧的视线, 强撑着, 大声反驳道:
“云兄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断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着,宴焱强行拍开了云梧紧握着他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咬了咬牙, 又道:
“云兄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宴焱嘟囔着,既是在和云梧申告,也是在安慰自己:
“云兄老是喜欢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明明知道咱们都讨厌断袖的。”
云梧眉眼弯弯,没有否认自己在开玩笑,更没有应承宴焱的话把这遭搪塞过去。
他只是略微轻笑了声, 道:
“焱焱说的都对。”
什么叫做他说的都对?!
他明明说的就是对的!!
宴焱像是彻底被云梧惹恼了, 凤眸微睁, 嗔了云梧一眼,也不说话了, 咬牙,转过头, 飞快的抬腿跟上大部队, 就要把云梧甩在后头。
云梧也没拦着他, 笑盈盈的任他瞪。
待到宴焱起身准备走了,云梧也立刻迈步,亦步亦趋的跟上。
他和宴焱隔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 不至于太近惹得宴焱不快,也不至于太远,正正好把握着分寸,让宴焱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只好扭过头,避着和云梧的眼神接触。
鬼市的这一路下来倒是安静的可怕。
冥界的植被特征本就阴森可怖,加之沿途尽是堆叠的白骨,更如同传统鬼怪故事中的阴森地府。
宴焱这一路脑子纷乱,但还是强压着,静下心来去探查周遭的环境。
他一撑开掌心,将灵力不着痕迹的发散而开,仔细探查着周遭的异动。
四周已经没有活着的灵魂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苟延残喘的残魂。
倒是有一股奇怪的气息盘踞在不远处,不属于魂灵,倒像是另一股力量。
宴焱略微蹙眉。
但这气息很不稳定,他一时间对判断的真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好抿唇,没有着急出声惊动,而是留了个心眼,继续向前走。
往生河蜿蜒曲折,众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沿着河岸朝着前方赶路,面前盘踞的鬼市外墙也愈发逼近,庞大的城墙匍匐在往生河的末端河岸,犹如一只负伤疗愈的巨兽,阖着眸子,一动也不动。
宴焱率先驻足,凝神,视线落向眼前城墙。
原本嵌合在城区之上的那只巨大眼球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空荡荡的黑洞,其上隐约有干涸的血迹。
宴焱一蹙眉,示意众人将那厚重的城墙推开。
失去了守城的妖兽之后,那城墙便很容易就能推开。随着一声接着一声难听的‘吱呀’,城墙很快侧开一道空隙,叫其中的绝大数人能够通过。
一踏进鬼市,众人的面色皆是一沉。
原本繁荣热闹的鬼市此时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城,街道之上,没了往日的喧嚣,只剩下沿街破败的陈设,死寂笼罩了各个角落。
如今是冥界时间的凌晨,整个鬼市被一层薄雾所笼罩,又因为无鬼在此徘徊,所以空荡荡的大街之上,便只剩下了众人各自不一的脚步声。
“碰”的一声钝响——
宴焱立刻回头,警戒的望向声音的来处。
原是一破败的牌匾掉落了下来!
那烫金字体何其熟悉?正是万典茶楼!
宴焱眉头蹙得愈发紧,上下打量了两眼后方尘封落败的大楼,心下唏嘘不已。
鬼走茶凉,一两个月前的万典茶楼还是一副繁华盛景,而今里头的鬼魂不知何处,只剩下了这一栋破败的茶楼,连烫金招牌也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般随意的丢弃。
云梧倒是心细,一眼就瞧见了宴焱一闪而逝的怅然,自然而然的抬脚,朝着他贴了贴。
“焱焱是在想之前在冥界发生的事情吗?”
云梧的声音很轻,仿若贴着耳朵在说话,叫宴焱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别开眼,嘴硬道:
“没有,别乱猜。”
这么说着,宴焱还往一旁走了几步,避嫌一样,道:
“云兄大可不必贴得如此近。”
云梧垂眼,视线扫过宴焱说话时微微嘟起的唇,面色不变,但唇角不着痕迹的提起,立马道歉:
“对不起焱焱,是我疏忽了。”
他话是这么说着的,脚步却一点没落下,而是越贴越近。
“可是焱焱,你先前明明和我说好兄弟勾肩搭背很正常,这会儿又改了规矩。但我这一下子实在改不过来,还希望焱焱体谅体谅我。”
宴焱回头,凤眸微睁,想说些什么回怼过去,可云梧这番话虽说当了好几次借口,每一次宴焱都拿不出什么话来辩驳他,只得咬着牙,不轻不重的又哼了声。
早知道不那么教云梧了!!
云梧怕逼得紧,宴焱下一步就真恼了,只好又正色道:
“焱焱,我方才用师尊给我的法器探查过,此处似乎离魂灵很远,但好像又出现了另一股力量。”
宴焱脚步一顿,说起了正事,他也便不再纠结方才的话,转过身,道:
“我也有感觉,方才没进鬼市之时还不能确定,但现在……”
宴焱话音未落,忽地,从一处卖纸钱的小铺中窜出了一道黑影,细长的身躯四肢着地,以很快的速度破开陈旧的木门,一接触到地面,便开始飞速扭动。
宴焱当机立断的抽开骨鞭,溟在冥界异常的活跃,骨鞭尾一蜷,便快准狠的落在了怪物的脖颈上,狠狠的又一抽,硬生生的将那怪物的脖颈剥离——
刺啦一声钝响,怪物的头落地,众人才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皮肤青黑,四肢扭曲,正是鬼骸的模样。
小辈里许多没见过这东西的,面色都有点儿惨白,但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从四周的房檐处,木门后,甚至是摆摊的木桌底下都纷纷钻出了一模一样的鬼骸!
这里的鬼骸吸收的冥气更多,有的甚至已经进化出了无关,森绿的眼烁着贪婪的光,一步一步的朝着众人逼来。
宴焱手下的骨鞭一刻不停,迅速的扫开一片飞扑而来的鬼骸。
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是冥界鬼市,本就是鬼骸的大本营。来此的小辈多的是经验不足的,于是在进来的时候多少都泄漏了一点儿生人的气息,导致如今这鬼骸愈发的暴动。
渐渐的,原本安静的街边房檐之上逐渐爬满了前来觅食的鬼骸,青黑的躯干遍布落败的灰墙,森森绿眼交叠重复,不断有细微的喘气声此起彼伏的交叠,叫人毛骨悚然。
二十几人的小团队被挤到中间,数人面色发白,握着法器的手直抖。
云梧和宴焱倒是都没慌,下一瞬,宴焱当机立断的朝着左前方一指,道:
“往那走!!”
左前方的包围的确薄弱,宴焱先行抬脚急掠而去,云梧紧跟上,其余人也立刻朝着那地方奔走。
鬼骸察觉到了猎物们的异动,四肢齐齐扭动,打头的几个大张着血盆大口,眼见就要咬住其中一人的小腿——
随着一声惊叫,那名剑修没来得及拔出剑,本来已经闭了眼,颤巍巍的等着鬼骸咬下。
但下一瞬,银白的骨鞭在他的面前一晃,很快将那东西飞抽而去。
那剑修哆嗦着,立刻抬脚往前赶,本来想抬头,对着宴焱投向感激的一眼,却不想抬眸便对上了一旁云梧略沉的眸。
不知是不是剑修的错觉,云梧的眼神好像……略有点儿敌意?
时间紧迫,云梧也只是扫了那剑修几眼,确认了这人的容貌身型都不如他后,这才放下心,继续转过头,箐云剑一挥,和宴焱一起合力破开一条道来。
“可能是鬼王。”
宴焱忽地垂眼,对着云梧道。
“气息森冷,其中还参杂着许多其他魂灵的味道,应该是这几日如同养蛊一样养出了鬼王。”
随着宴焱的话音刚落,忽地,脚下的路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从半途之中突兀的塌陷而下!
整个鬼市犹如地龙翻身,地面打颤,不断有小石子从高处滚落而下,原本平坦的石路骤然出现一块空洞,张着大口,就要将所有人吞吃入腹!
第64章 梦魇
坑洞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急速扩张着, 如同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一圈圈扩开。
所有人都防避不及,高呼声此起彼伏。连狂涌而上的鬼骸也没能躲避,一起坠入了坑中。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更是一连串的凹陷倒塌, 坠入深不见底的坑洞之中。
宴焱当机立断的甩开骨鞭, 尾端的尖刺牢牢的扣住断处, 悬在空中。
他向下望去, 却见多数人抵抗不及,坠入坑中,生死不明。
云梧的反应速度也很快, 箐云剑一抽, 钉在石壁之上,同时快速的踩着向下掉落的石块变化位置,堪堪止住向下坠落的趋势。
在坑洞的上方,逐渐凝结出一片磅礴的黑云,乌压压的向下沉,与此同时, 薄雾散开, 眼前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清晰明了。
浓云卷着低沉的气压, 下方在吞噬,上方也形成了一龙卷风眼, 将细小的东西全都吸纳而进,沿街十里高楼被撕裂成两半, 厚重的木桩如同破碎的纸片, 被无情的吸纳粉碎。
很浓重的鬼气!!
宴焱一蹙眉, 当即对着云梧道:
“那鬼王就在附近!”
说是鬼王,实则就是冤魂太多、混乱无序的冥界中养蛊养出来的一个地头蛇。
眼下他们一行人非但没能探查清楚叛逃魂灵的所在地,反倒是引起了这东西的注意。
云梧也意识到情况危急, 面色凝重,他伸出手,本想和宴焱汇合一起上至高处,但下一瞬,忽地从坑底又弹出一粗大的,混沌状的触手。
那触手灵活至极,黏腻的表皮之上还附着一层淡淡的浅灰色薄雾,不断的扭曲盘旋,朝着二人快速的袭来——
云梧见多识广,立刻就判断出了触手的出处。
“是梦魇的触手!”
梦魇是冥界特有的邪兽,兽如其名,总喜欢把修士或是生了灵智的妖兽拖入他们编造的梦魇之中。这梦魇倒是和心魔镜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窃取修士内心深处的欲望,编造梦境。
只不过一个是浅尝辄止,提提点点便收手。一个则是奔着把修士耗死在梦境之中。
那触手仿若生了灵智,追着二人疯狂的掠来。
宴焱没有迟疑,搭上云梧的手,随即骨鞭奋力的抽开,将二人又迅速的和这东西拉开一段距离。
云梧的箐云剑一刻不停,迅速砍出一道凌厉的剑风,冲着那触手砍杀而去——
‘刺啦’一声可怖的响动,那触手被砍伤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缝,汩汩的鲜血疯狂涌出,迅速蔓延了整条扭曲的触手。
它很明显被激怒了,巨大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盯紧了将它刺伤的云梧,穷追不舍的袭来。
这只梦魇被鬼王所吸收,所以境界不比寻常的梦魇,而是更有攻击力,速度也更快。
它的尖端分裂出一道细小的缝隙,随着宴焱又抽下一鞭,尖锐的钩体刮过那小缝隙,下一瞬,那缝隙就飞快的涨大,随后均匀裂成几瓣,张开之后,赫然出现了如同巨口一般的猩红花蕊,朝着二人扑来——
云梧是它的首要目标,蕊心分裂出的两条小红丝就这么缠上了云梧的一只手,奋力往里头一拽!
箐云剑一转,云梧就这着那红丝果断砍下,但下一瞬,那红丝继续生长,甚至越长越细长,越长越密集,逐渐形成一股密密麻麻的丝状丛林,意图缠绕上云梧的全身,直至将人拖入梦魇之中。
不好!
宴焱瞳孔一缩,咬牙。
这梦魇不如其他的妖兽,它们的攻击主要就是迷惑猎物的神志。
那红丝之中也藏了它们的灵气,一旦被碰触,恐怕距离被拽入梦魇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梦魇狡猾至极,在先前探出的那状似无害的细丝里头藏了浓厚的灵气,而今,那股灵力早便已经渗入了识海,拽着云梧往下坠——
宴焱只觉得他握着的那只手开始发烫,再一往下看,就见云梧的目光已然涣散,显然是被这鬼东西惑住了!
“焱焱,放手!!”
云梧的神志半醒半沉,撑着最后一股劲,就要甩脱宴焱的手。不至于拖累着宴焱也被这东西吞了进去。
云梧的劲很大,那么一甩手,宴焱一个晃神,便眼睁睁的瞧着云梧甩开了他的手,就这么被梦魇拽落了下去。
眼见云梧无法逃开梦魇的桎梏,宴焱一咬牙,手中骨鞭一松,也跟着云梧坠了下去——
两个男主都掉入梦魇,他就不信天道会无动于衷!!
梦魇大张着嘴,猩红的花蕊大开,满足的眯着眼,就这么将二人尽数吞了下去。
潮气与腥气扑面而来。
宴焱厌恶的蹙眉,眼前迅速的陷入一片黑暗。
云兄比他更先一步坠入梦魇中,此刻也不在宴焱身边。
宴焱伸出手,能碰触到的,仅仅只有梦魇黏腻蠕动的皮肉。
很快,梦魇的侵蚀也蔓延到了宴焱的识海。
下一瞬,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便大张着口,将宴焱的意识吞噬殆尽。
*
宴焱再睁眼的时候,暗淡的光线侧过头顶的明黄,透进眼中,白斑晃了晃,这才恢复清明。
屋里熏了香,沉沉的,让人浑身都酸软无力。
他似乎躺在一张柔软温暖的玉床上,只是手脚都沉重不堪,宴焱尝试着抬了抬手指,无果。
身体不受自己掌控了。
梦魇每一次的梦境只能选定一位修士,看它方才的架势,应当是把云梧当成了吞噬的对象。如此看来,自己无法动作也有了理由,毕竟是被吞入了云梧的梦中,怎么动,应该也是依照云梧的潜意识来演的。
略一思索,宴焱又尝试了一次翻动身体,这一会儿倒是能动了。随着宴焱轻轻转动身体,床褥发出窸窣的响动,于此同时,重重纱幔之后,传来了一声轻唤:
“皇上,可是要更衣?”
皇上??
宴焱略一挑眉。
云兄这是拿了什么剧本?宫斗?权谋?居然连皇上都梦出来了。
他本想出声,但下一瞬,随着宴焱转身的幅度加大,手臂贴上了一块冰冷柔韧的肌肤,不像人类,倒像是……
宴焱一转头,就这么和一只通体黝黑的巨蟒对上了视线。
宴焱:……
什么鬼东西??
那巨蟒还穿着一身半透红裳,半遮半掩的。见宴焱醒了,谄媚的便嘶叫了两声。蛇身盘动,蛇尾一抬,就这么亲昵的缠上宴焱的腰肢,轻轻揉了揉。
宴焱只觉得腿肉间贴上了什么东西,再低头一看,就见那畜生鳞片大开,探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挑衅似的晃了晃。
宴焱面色瞬间发黑,牙关紧咬。
云!!梧!!
他的潜意识里都藏了什么鬼东西!!
宴焱想开口痛骂一声云梧,但口舌发干,显然这词在梦中说不出来,他只得黑着脸,立刻抬脚,毫不犹豫的朝着小畜生踹了下去!
死断袖!
巨蟒哀叫一声,委屈的蜷缩了身子,可怜巴巴的瞧了宴焱两眼,见他是真恼了,这才哆嗦着要爬下床。
太监有眼色的掀开纱幔,就要搀扶着宴焱下床,一面还朝着一旁侍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道:
“还不快把修贵人请回宫?”
贵人??
宴焱震惊的回望了那巨蟒一眼。
这死断袖蛇居然还有封号?
小太监得了令,连忙应是。
很快,一队小太监鱼贯而入,一人两只手,齐力嘿咻嘿咻的就把巨蟒扛上了肩头,往殿外抬。
巨蟒、不,修贵人显然还不死心,抬起头颅,冲着宴焱的方向又是哀哀戚戚的嘶叫了两声,但说的是蛇语,宴焱也听不大懂,只得从那金色竖瞳里窥见几分悲恸。
宴焱:……
宴焱背着手,倒真像极了冷漠无情的帝王,冷眼看着自己的‘宠妃’就这么一朝失宠,被强行抬了下去。
这梦倒是全面,甚至还有细小的太监交谈作旁白:
“哎,陛下是换了这周的第几个了?”
“伴君如伴虎,下面又要给陛下物色新蛇了。”
……
大太监小心翼翼的瞧着宴焱几经变幻、最后黑成一滩浓墨的面色,连忙垂下头,弯腰拱手,哆嗦着开口:
“陛下……该上朝了。”
闻言,宴焱冷笑一声。
“是么,我原来还要上朝啊?”
“幸亏你提醒了,否则我还要以为我不是皇帝,而是个只知道配、种的雌蛇呢。”
宴焱皮笑肉不笑的,森冷冷的从牙缝里逼出这几句。
大太监不知道陛下这是又生了什么气,只得弯下腰,一面陪着笑,连声应‘是’,一面给小太监递眼色,将上朝的龙袍呈上。
宴焱的脾气当然不是发给这些下人看的,他恨恨的撂下几句狠话,也不管云梧的潜意识能不能听得到,转头,这才拧着眉,将龙袍穿上。
皇帝上朝不是小事,那头一众宫人遥遥的抬来了御辇,一路众星捧月的就要把宴焱引到了前殿。
由于‘皇帝’今早沉迷宫闱秘事,待到宴焱到时,众位朝臣早就等候多时。
殿中乌泱泱跪了一大众朝臣,各个叩首拜礼,接着就是齐天振地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吵得宴焱蹙眉抿唇,摆了摆手,不愿多费时间,就要让朝臣们起身。
朝臣们得了圣令,又是谢恩,又是慌忙爬起,各个垂首执朝笏,哆嗦着不敢直面圣颜。
宴焱扫视了几圈,都没能瞧见熟悉的身影,眉头是越皱越紧。
云梧这是上哪儿去了?
这一圈朝臣都没他的影子,难不成……他给自己投做了太监?
宴焱略一摸下巴,觉得有可能。
人界王朝,多得是宦官当道的事迹,若是云兄给自己安排了个权谋干政的宦官剧本,也是情有可原。
这么一想,宴焱便招了招手,示意大太监上前来,低声问道:
“宫里头有没有一个唤做云梧的太监?”
大太监一听,略微一怔。
不知是不是宴焱的错觉,在他说出这话之后,不止是满朝文武,就连窗外的细弱的鸟鸣、穿堂的微风,都凝固了一瞬。
没等大太监接话,似乎是要消除宴焱的疑虑般,殿中的前头忽然站出了位年过半百的朝臣,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扯起嗓子,大嚷道:
“陛下——陛下——”
“您封后大典在即,那镇北侯云梧听了回京圣令之后,却至今无动于衷,连个口信都没回,一定是包藏祸心,有篡位之嫌啊!!”
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和说戏似的,和那朝臣对喷了起来:
“你胡说!!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就是嫉妒镇北侯英俊潇洒武功过人器大活好才高八斗!!”
“镇北侯对圣上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边关事紧,镇北侯脱不开身也是情有可原呐!”
宴焱听得一愣又一愣的,缓缓眨了眨眼皮。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老臣岂能罢休?摆出一哭二闹三撞柱的架势,继续嚎道:
“陛下,陛下!!这镇北侯手握边疆守军百万,拥兵自重,甚至有民间传闻道,镇北侯私藏了陛下您的龙袍亵衣,有效仿前朝黄袍加身之嫌啊……”
宴焱:……
龙袍他能理解,亵衣是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
老臣一发话,引来了更多的朝臣加入,你一言我一语的,唾沫横飞,指着对方鼻子痛骂,就差在朝堂上干起架来。
宴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完了整场混乱纷杂的骂架,抛去梦境故意夹带私货夸云梧的部分,很快便能梳理出了事情的全部脉络。
当今朝堂上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老臣为代表的文官集团,是新帝的势力;另一派则是抱团的武将,也是镇北侯云梧的拥趸。
云梧乃是先帝的左膀右臂,自年少时就上场杀敌,年纪轻轻的靠着军功夺得了镇北侯的爵位,势力扎根朝野,哪里是宴焱这个刚登基不久的新帝一时能够撼动的?
但一山不容二虎,自己这个新帝方才登基,权利尚未稳固,自然容不得功高震主的镇北侯在旁虎视眈眈,把云梧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这场早朝,就是自己默许文官们表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要用封后大典引云梧入京,褫夺他的兵权,将云梧斩杀。
宴焱略一挑眉。
看来云兄的潜意识还是觉得他们是宿敌。
底下武将文官打得火热,上头的皇帝昏昏欲睡。
宴焱见武将势力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步了,正想拧眉,找个由头下朝,之后再另寻个法子,引诱云兄靠近自己,再找到破除梦魇的方法。
但,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长报,有个太监连滚带爬的从殿外进来。
“陛下,陛下!!!边关情报有误!!”
“镇北侯他、他没有抗旨!!是单枪匹马的连夜加急赶回来了!!”
第65章 云兄你怎么觊觎我的屁股……
太监话音刚落, 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铁甲踏过玉阶,竟是那镇北侯未经通报, 就这么擅自闯入了宫门——
御下禁卫军迅速集结成排, 排排利戟落下, 冷光对准了殿外飞驰而来的身影。
那老臣见此情形, 更是哭天抢地的匍匐在地,大声疾呼道:
“陛下,陛下!镇北侯定有谋逆之心啊!”
一时间, 文官们仿佛占领了道德高地, 也不管殿门前究竟情况如何,各个哭嚎得厉害,吵得宴焱眉头紧锁,无力的揉了揉眉心。
这些文官,怎么和系统一样的吵?
禁卫军人多势众,加上高马之上的人根本没有抵抗, 很快, 镇北侯便被人架着带到了殿前。
见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宴焱眉间的郁色这才消散几分,坐直了身子, 垂眼望去。
云梧人高马大的,好几个禁卫军才能架得动他。此时云梧被人压着脖子, 强硬的让他给陛下施礼。
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 云梧脸上却有着宴焱看不懂的倔强和愤慨, 他略一挣扎,最后还是咬着牙,‘砰’的一声伏地跪下。
宴焱自然没想为难云兄, 但他初入梦魇,也不知道若是不符合梦中逻辑会不会引起梦魇的警觉,只好维持人设,挥了挥手,佯装疲倦道:
“爱卿,你为何如此着急,还擅自入京?”
宴焱此话一出,云梧便忽地抬起头,那双连夜赶路的双目已然赤红,盯紧了高座上的宴焱,牙关紧咬,声音打颤,一字一句:
“陛下,原因您明明心知肚明。”
宴焱:?
我要知道还用问你?
云梧说完这话之后,面上的悲戚愤怒愈深,狠狠的盯着宴焱,恨不得立马把人从高座上拽下,剥衣露体,让这负心汉知道知道他云梧的厉害!
宴焱磨了磨牙,眼看着在这么多人面前恐怕问不出什么,只能头疼的扶着额,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来人,将镇北侯先行带下。”
说罢,他又一挥手,不着痕迹的瞥了云梧一眼,出声,结束了今早的混乱:
“退朝!”
大臣们虽心有不忿,但碍于新帝的威严,还是各个叩首伏地,眼睁睁的瞧着新帝被一群太监侍卫簇拥着回宫,那狼子野心的镇北侯也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御驾一路顺畅,从前殿遥遥到了后宫,宴焱下了御驾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屏退了一众太监侍卫,转而传了口谕,说要镇北侯单独去见他。
宴焱话音刚落,那大太监就面色一变,转而颤巍巍的跪了下来,道:
“陛下,可,可镇北侯他包藏祸心,您与他单独共处一室,怕是要……”
他话没说完,只是战战兢兢的抬头瞧了眼宴焱的面色。
宴焱蹙眉,一挥手,心下只觉得梦魇为了不让他俩单独相处费尽了心思,选择性的忽视了大太监欲言又止的目光。
陛下一意孤行,禁卫军也只好在殿外守着,解开了云梧身上的禁锢,将人单独放了进去。
‘吱’的一声。
大殿的侧门被开了一道缝,那风尘仆仆的镇北侯便这么一步一步的朝着高座之上的新帝走去。
云梧的视线是丝毫都没有掩饰的炽热,烈烈的,蓄势待发的便要扑上面前的猎物,咬筋吃骨,连一点儿皮肉都不肯放过。
宴焱被他盯得直发毛,但面上不显,任由云梧一步步的踏上玉阶,朝着他逼近。
“陛下真是胆大。”
野心勃勃的镇北侯见了陛下,居然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他径直俯身,不顾新帝的目光,薄唇贴近新帝的耳,一字一顿。
“都这样了,居然还敢让臣一个人面圣。”
云梧的目光肆无忌惮,态度不像是个臣子,倒像是个被辜负了的怨夫。
这会儿他的嘴上说着敬语,大掌却不老实,一下犯上的一伸手,猛地攥紧了宴焱的雪腕。
云梧的力道很大,动作又出其不意,将人硬生生的往他那儿拖了一寸。
镇北侯不愧是久经沙场,肩宽体阔,一身虬结的肌肉,哪是从小养在深宫里的新帝能够抵抗得住的?
一拖,再一俯身,宴焱整个身子都被云梧罩得严严实实的了。
“镇北侯!你在干什么!”
宴焱本来想等云梧靠近了点,再试探试探他有没有一点儿外头点记忆,谁知云梧直接来了这一招,叫宴焱把方才备好的词都忘了个干净,只得反射性的往外挣脱。
谁知宴焱这一出声,云梧眉间怒意更甚,大掌一扣,把宴焱的两只手都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咬牙切齿道:
“你还在装不认识我!!”
“信不信、信不信我就在这龙椅之上把你弄了?!”
云梧这头是一脸癫狂隐忍,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说了出口,可怜宴焱,本来还在想办法让云梧放开自己,一听云梧这话,连挣扎都忘记了,一双凤眸可怜的睁大。
他、在、说、什、么??!!
宴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没事,没事。
这只是个梦,梦里的云梧脑子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云梧他一定是直男!!
但还没等宴焱哄好自己,云梧又开口了,似乎嫌弃宴焱压力不够大般,意图添油加醋,忽地轻声调戏道:
“陛下,不,焱焱,你的耳朵红了,是在害羞吗?”
宴焱一顿,反射性的想摸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手还被扣着,只得咬咬牙,不轻不重的踢了云梧一脚,气得直反驳:
“谁害羞了?!你才害羞!”
说完,宴焱惊觉自己又被云梧带着走了,便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嘴硬道:
“你话给我说清楚,什么、什么叫做弄我?”
“我是皇帝,你、你难道想行刺吗?!”
他们二人贴得很近,只要云梧再靠近点,低点头,就能封住那张喋喋不休,欠教训的红唇。
宴焱这头还在据理力争,试图把古怪的气氛带回正常,但云梧突兀的低声嗤笑却忽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焱焱,你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云梧的眸子很深,乌瞳沉沉的,能把人一口吞进去。
此言一出,宴焱登时顿住了,良久,才开口: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若是蜀山剑宗少宗主云梧听了这话,可能会就此收手,放了宴焱一马。
但可惜,现在桎梏着宴焱的是镇北侯云梧。
就见云梧忽地张口,满眼悲怨:
“焱焱,你又这样,水了我提裤子就跑,水了我就不承认。如此抛弃我,你知道我在边疆有多想你吗,你害得我失去贞洁,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转头又封了旁人作皇后,我连个妾都不是,你真的害得我好苦……”
云梧字字句句,那叫一个心酸难言,满腹都是怨夫被抛弃之后的牢骚埋怨。
宴焱睁大了凤眸。
谁和你水过了??!
谁把你抛弃了?!
这梦怎么能这么离谱啊?!
偏偏云梧这一次还是奔着一定要给负心汉一点教训来的,见宴焱一脸震惊,却不回应他的话,心头的妒意爱意堆积交缠,只盼着寻个出口发泄了。
于是,就在宴焱还在愣神之际,云梧另一只大手立刻扣住了他的腰,将宴焱整个人囫囵翻了个身子,又一提宴焱的腰,将人上半身靠在龙椅椅背之上,下半身跪于椅上软榻,随即一抬手——
‘啪’的一脆响。
宴焱瞳孔一缩,震惊的转过头。
他打哪儿呢??!
凭心而论,他宴焱一个铁骨铮铮的龙傲天,什么累什么疼他不能吃?
但、但被人揪着。打,这还是平生第一回。
云梧即使在气头上,但还是舍不得把他金枝玉叶的陛下怎么样,所以下手的力道还是收着的。可即便如此,陛下却还是一脸痛极了的模样,叫他心头一颤,蓄力的下一掌收住,转而轻飘飘的落在了宴焱被拍红的。上,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焱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那个妖妃休了,和我过,不然……”
云梧俯下身,一字一句:
“边疆的百万军,我已然抽了十万兵力埋在天元关,不用一个时辰,京城便会失守。”
“焱焱,帝位和后院,你只能选一个。”
云梧此话刚落,正想好好看看这负心汉的表情,但出乎云梧意料之外的事,负心汉非但不是一脸犹豫,那张美人面上反倒满是怒气:
“云!兄!”
宴焱一字一顿,从牙缝里逼出两字,面庞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烧得通红,心头却是拔凉拔凉的。
可偏偏梦里的云梧好似看不懂他的怒气一般,甚至得意洋洋道:
“现在改口叫情哥哥了?晚了!!”
宴焱:……
谁管他叫情哥哥了?!
等等……
宴焱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梦魇不会凭空编造梦境,所有的情节和设定都是依照修士的潜意识来进行的。
也就是说……云梧还真是把这称呼当作情哥哥来看待的?!
宴焱一闭眼,只觉得心头拔凉拔凉的,身体硬硬的,凉凉的,好像死了许久。
事到如今,宴焱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兄弟,兄弟,我把你当我的好兄弟。
你居然觊觎我的屁股!!
第66章 亲吻
被断袖盯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初入六界的宴焱对此颇有感触, 曾经的他,立誓要斩尽天下所有的断袖,也差点被这群阴魂不散的死断袖逼到崩溃。
但好在, 他遇上了另一个和他一样崆峒的直男, 两个人相谈甚欢, 那叫一个情同手足、如兄如弟!同被同眠, 不知天地为何物,可谓是一方如同关羽张飞般的佳话。
可如今……
宴焱睁着一双凤眸,只觉得悲从中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他!!
他如此悲愤的望着云梧, 云梧也悲愤的回望宴焱, 两个人各崩溃各的,互不耽搁。
云梧盯紧了眼前一脸逃避的宴焱,企图从负心汉面部的微表情里读出哪怕一点儿答应的迹象。
但很可惜,不仅一点儿答应的迹象都没有,面对云梧字字泣血的控诉,睡完提裤子就跑的陛下甚至还想着往外逃——
雪白的罗袜早就被蹬得向下滑落, 露出白皙的脚踝, 此时脚心乱踢, 抵着椅背,桌沿, 纷乱中,又狠狠的踩上了滚烫的物件。
脚心敏感, 肌肤一滚、一贴, 宴焱一个激灵, 就明白了后头抵着的是什么东西。
“云、梧!!”
他是真的气急了,牙关都在打颤,咬字支离破碎。
可云梧的力道太过强硬, 长袍之下,麦色小臂青筋浮起,五指紧扣着宴焱的腰,溢出些许软肉,往里狠狠一拖——
可怜的臀部软肉被挤压而外溢,轻轻一颤。
因为方才被打过,那块软肉还疼着,这会儿一贴上方才脚心抵着的东西,火热的触感更甚。
宴焱不可置信的望后一瞥。
却见罪魁祸首非但没有愧疚,甚至还挑衅回望着宴焱震惊的双眼,又往里摁了摁。
宴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轻抖,是气的。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被动的姿势,只差一点儿,就能叫二人中间纸一般薄的薄膜着火,燃烧,烧出个天崩地裂来。
宴焱身为直男的最后一点儿可怜的直觉在告诉他,快些跑。
跑,怎么跑?
他的灵力在梦魇之中被压制剥夺。况且这本就是一场梦,梦的主人想对他做什么,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宴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脑子里轰然一片,咬牙切齿:
“你要干什么??”
但云梧可不会因为宴焱失神的间隙而停止‘惩罚’,面对宴焱的质问,他没回答,视线贪婪的刮过宴焱因紧张而绷紧的背部线条,忽地扯出一抹笑。
——三分癫狂三分心碎三分□□难藏。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松开了宴焱的腕,转而强硬的将宴焱又翻了过来,箍住宴焱的脸,轻轻向上提,逼着宴焱同他对视。
却见云梧面露心死,一字一顿,心碎道:
“呵,男人,你果然还爱着那条死蛇!!”
宴焱崩溃欲逃的神情僵硬了一秒,可惜他的脸被虎口掐着,唇肉嘟起,发出的声音不成字句:
“唔唔唔唔?”
不是,怎么还有蛇的事??
可下一秒,云梧不复方才的悲痛欲绝,薄情眼转而危险的眯起,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云梧无情了!
上一世,他被新帝骗身骗心,被抛弃在遥远的北境。眼睁睁看着新帝与黑蛇新婚燕尔,自己孤独终老。
这一世,他携百万雄狮强势归来,这一次,他云梧一定要拿回属于他的后位!!
他,彻底黑化了!!
忽地,宫外突兀的滚来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原本晴朗的天幕居然下起了暴雨。
随着雨声越来越大,殿外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来了一队乐师,莫名其妙的就坐在了殿外暴雨倾盆的广场上,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奏乐了。
丝竹声声,如泣如诉,伴随着豆大的雨点砸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煽情感。
云梧决绝的声音也一并传入了宴焱的耳中:
“既然我注定得不到你的心……”
“那我,就一定要得到你的身!!”
宴焱:?
不是,这梦怎么还自带氛围感bgm啊??
但还没等宴焱震惊完这梦居然还能这么玩,云梧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上摸摸,下摸摸,左摸摸,右摸摸。
他一边忙着黑化,一边忙着占便宜。
“呵,男人,你等着瞧,就算你这样勾引我,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你的。”
“呵,男人,怎么了?被我的冷酷伤到了吗?呵呵,来不及了。”
“男人,就算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也不会收手的,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我现在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心的人了。”
……
云梧一口气流畅的背完他的黑化语录后,便信心满满的抬头,望向宴焱,一脸冷酷道:
“男人,你怕了吗?”
“怕了就现在求饶,然后乖乖取悦我,一切就还来得……”
‘及’字还未吐出口,下一秒,迎接云梧的不是想象中宴焱柔情似水的求饶,更不是美人讨好的一吻。
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说完了吗?”
宴焱皮笑肉不笑,只是素白的指尖隐隐在抖,赫然是被云梧气的。
又是摸他腰占便宜又是拿畜生玩意儿抵着他的!
就算是好兄弟也、也不能这样!!
宴焱的那一掌没收力道,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云梧的侧脸上,修士的一掌可不是吃素的,云梧的半边俊脸很快的浮起五指状的红印,头也轻侧了一寸。
云梧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宴焱突如其来的反击。
他怔怔的摸着自己的侧脸,像是想到了什么,鼻尖忽地涌下两股红艳,耳廓烧得通红,却还在嘴硬维持黑化人设:
“焱焱,你居然为了那条死蛇打我!!!”
宴焱冷笑:“打的就是你!”
宴焱冷酷无情的话语显然刺激到了云梧的心灵,他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对细长的银铐,‘吧嗒’一声,就这么紧紧扣在了宴焱的细腕上。
“焱焱。”
云梧的鼻血还在流,但面上一脸刚毅:
“今晚你无论怎么叫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宴焱忍无可忍:
“滚!!”
“我不滚!!”
云梧嘴和小兄弟一样硬。
如他所愿,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下好了,一左一右,分裂对称,颇为雅观。
云梧的鼻血滋得更猛了。
他爸的。
焱焱好辣。
可他现在是钮钴禄云梧,是冷酷无情的黑化云梧,当然不可能说出‘焱焱再来’这样廉价的话,他只得强撑着,继续道:
“呵,看来,只能给你点真颜色瞧瞧了。”
云梧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将手探进层叠布料里,一顿乱揉。
软的,嫩的,翘的。
云梧越胡乱动,鼻血滋得就越猛。
宴焱眼睁睁看着云梧一边放着要刀人一样的狠话,一边开始言行不符的疯狂占便宜,近乎就要被云梧给气笑了。
手被制衡着,但腿还能动,宴焱不再犹豫,对着云梧的大腿就是一踢——
硬的,踹不动。
反而是梦里这鸡肋的身体被反坐力撞得发疼。
宴焱面色龟裂两秒。
云梧的手还在胡作非为,甚至要无法无天,勾住衣带,摩挲着,似乎真要开始触碰高压线了。
草木香无孔不入,眼见着就要倾覆而上,将宴焱的鼻喉都灌满——
宴焱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连忙开口,将计就计:
“等等——”
云梧的手一顿,抬起头,狐疑的望向宴焱:
“怎么,又想打我??”
“没有呢,怎么会呢。”
宴焱凤眸弯弯,实则想阉了云梧的心思都有了。
死、断、袖!
想被打就直说!!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一脸真挚。
“云兄啊,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这么久没见了,就这么发生什么,未免太不重视了吧……”
不得不说,宴焱这招精准直击云梧痛点。
宴焱的话音刚落,云梧手上动作便一顿,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的确,他和焱焱的第一次就是那么潦草的展开,这也是云梧的心结之一,如果这一次还是就这么草率的在这硬邦邦的龙椅之上,甚至连红绸都没有,怎么展示他云梧身为正宫的身份呢?
“焱焱,你说的对。”
云梧认同的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道:
“你等着,明日我们就大婚!”
若是平日里的宴焱听到兄弟这么说肯定会炸毛。但而今形势所逼,就差一点兄弟就要和自己水乳交融了,宴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忙是连连点头,安抚道:
“好好好,明天我们就大婚,明天就大婚,你先,你先离远点。”
宴焱的手还在安抚性的拍着云梧的肩头呢,甚至主动提了提腰,就要离云梧更远一些。
但下一秒,云梧又不乐意了。
“不行。”
“焱焱你是不是哄我玩?等出了殿门就要把我抓住,然后继续和那条死蛇结婚?”
宴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被摁回了原位,顿时急了:
“云兄,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明明很守信用的,再说了,什么死蛇?不认识,不知道,云兄你可不要多想,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可此话一出,云梧忽地又开始凉薄的发笑。
宴焱投以惊恐的目光。
“焱焱,果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走进你的心。你和那死蛇如胶似漆了这么久,现在也是说放弃就放弃了,果然,呵,男人啊。”
宴焱:?
你不是男人?
但宴焱被云梧攥着腰。正所谓人在屋檐下走不得不低头,宴焱为了自己的屁股安危,只好咬着牙,继续施加筹码:
“云兄,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云梧斟酌了一会儿,视线划过宴焱起伏的曲线,最后落在可怜的臀尖上,勉为其难的开口道:
“那你亲我一口。”
宴焱听得直冒火。
亲亲亲亲亲亲,我亲你大爷!!
偏偏云梧一刻不停,持续添油加醋:“你亲我一口我就相信你还爱着我。”
沉默。
宴焱狠狠磨了磨牙,仿佛嘴边就是云梧的命脉。
由于宴焱想刀人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云梧只好悄咪咪的小声又补了句,似乎还有点儿委屈:
“那就一小口……”
还是沉默。
“一小口也不行吗?”
“”焱焱真小气。”
这么说着,云梧忽地眼眶又一红,暗中手直掐自己的大腿肉。
“你和那条死蛇都不知道亲了多少回了,和我亲一回都不行吗?”
宴焱:……究竟是谁和蛇亲过了??
他什么时候和蛇亲过了??
但眼见着今晚不亲云梧,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宴焱深深吸了口气,也被云梧磨得没法子了。
再爆的脾气碰上云梧这样的软磨硬泡也得被磨成孙子!
宴焱咬牙切齿的暗骂。
下一秒,他轻轻一抬下巴,凤眸睨了眼云梧,道:
“你凑过来。”
云梧别过头,哼哼道;
“怎么?别想趁机又打我。”
“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没有用,我是不会凑过来的!别想再骗我!”
宴焱眉头重重的一跳,从牙关里逼出字句:
“你不是要我亲你吗?”
flag是上一秒立的,云梧的脸是下一秒凑过来的。
半张俊脸逼近,甚至上边还可怜兮兮的印着个巴掌印。
宴焱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随即深深闭了闭眼。
没事的,没事的,今天他亲了云梧,难道就能说明他是断袖吗?不能,他这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为了逃脱南通的魔掌做出的权宜之计,不能代表自己也弯了!
再睁眼时,宴焱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般,视死如归的往前一凑——
‘啪叽’一下。
云梧瞳孔一缩。
他是侧着脸凑近的,本以为焱焱只会蜻蜓点水的在他的脸上落吻,但……
云梧不可置信的向下一瞥。
就见宴焱睁着一双涟涟的凤眸,脸上是舍身取义的壮烈,那红润的唇肉却紧紧的、严丝合缝的贴合着自己的唇。
——软的,极软。
他们二人贴得是那般的近,胸膛近乎就要紧紧挨在一块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心在左侧,他的心在右侧,是那般的整齐,噗通噗通的发出整齐的震颤,让人疑心这两颗心早缠在了一起,经年累月的便长在了一块儿,否则也不会发出如此一致的颤动。
宴焱的身体僵直着,他伸着脖颈,凤眸睁大。
不知怎么着,他好像就动不了了,仿佛被牢牢的吸附在了云梧身上,怎么掰扯也掰扯不开。
一定是云梧暗中用了什么法子!!
宴焱呼吸直抖,耳廓也烧得通一塌糊涂,心里头嘟囔着直骂云梧。
唇这么热,烫着他了;肌肉这么硬,硌着他了;体格这么壮,把他罩着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云梧只觉得这一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怀里的焱焱便尝试着要往外挣,可下一瞬,云梧便忽地抬手,扣紧了宴焱的腰肢,把人往回搂。
这一次便不再是浅尝辄止。
两个人都没什么技巧,于是云梧只得磕磕绊绊的往里探索,遵循着本能,寻着甜味儿,一路予取予求,搜刮着腔壁,连一点儿汁水都不放过。
宴焱也没经验,他脑子里蒙蒙的,思维动都动不了,只能僵硬的张着唇,身体僵直,任由云梧一路扣上自己的腰,肩,直至把整个人都揽进怀里。
舌头要麻了。
头要晕死了。
到底会不会亲啊?
宴焱被吻得哆哆嗦嗦的,可怜的脑子里只能徒劳重复着这些控诉。
等他出去定要云梧好看!
让他技术这么差还乱亲人!
云梧胡乱的索取着,眼见着就要没边没际的,无止无休的,宴焱在梦里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怎么能长时间受的了这种搓磨呢?
他只得颤巍巍的举起手,银链发出窸窣轻响,手抵在云梧硬挺的胸肌上,不轻不重的往外推了推。
“唔唔!”
够了!
“唔唔唔唔唔!”
你还要亲多久!
或许是看宴焱着实可怜,云梧这一次大发善心,抬起头,轻轻的和宴焱剥开了一小丁点的距离。
但那双乌色瞳仁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紧了宴焱,食髓知味,一脸餍足的将脑袋栖在宴焱肩头,蹭了蹭。
“焱焱焱焱焱焱。”
明明只是分开一小段距离,云梧却无端端觉得他们离得是这般远,太远了,都害他患上分离焦虑症了,于是他只能念咒一般不断重复着宴焱的名讳,企图缓解一下他刚刚害上的绝症。
宴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叫我干嘛?”
把他舌头都嗦得肿肿的,跟没吃过肉的狗一样,害得他现在说话张嘴都打颤,还好意思叫他?
哼,死断袖。
云梧好似没看见宴焱递来的眼刀,得寸进尺,一面手下力道收紧,一面替宴焱勾起鬓角濡湿的乌发:
“焱焱,你收着点力气,快些上塌去睡吧。”
正在宴焱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要度过今天这道坎时。云梧又忽地一脸正经的开口,语气关切,仿若真是在为宴焱考量一般:
“毕竟还要留着力气明天叫呢。”
宴焱:……
有完没完啊死断袖。
不是说好亲一口就没了吗?
他一出去就要把所有断袖都斩了!!!
云梧自顾自的说着话呢,他皮厚,愣是装作没看到宴焱气得通红的美人面。
这会儿他的行动力倒是强,一手抄起宴焱的肩,一手垫在臀下,就这么熟门熟路的把人抱了起来,一路大步走到了后殿的龙床旁,将人轻轻放下。
云梧一勾手,重叠的纱幔便倾泻着铺散开,掩住龙床内的春色。
狼子野心的镇北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上了龙床,把新帝都逼到了床角,不知道要做什么畜生事呢。
宴焱屁股一紧,往里头一缩,直叫道:
“你你你你,你倒是让我睡啊!”
“贴这么近干嘛?”
云梧脸不红心不跳,自然道:
“帮焱焱暖床啊。”
宴焱急了,兄弟哪儿有这么暖床的?别暖着暖着就成插座了。
“你,你可是答应我的,等我们两个成婚了再……”
云梧一听,活脱脱像是被误解了,委屈道:
“焱焱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就只是想帮你暖暖床而已。”
“我是那么禽兽不如的人吗?”
宴焱睁着凤眸,盯着云梧。
沉默震耳欲聋。
云梧轻轻咳了咳,打破了沉默,又一低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脸自然的就要把自己塞进龙床里。
“停停停停!”
宴焱连忙去推云梧。
“云兄,云兄,你不说要篡位吗?你快去篡位啊,你今晚呆在这里明天还怎么登基?怎么君临天下?你难道不想要当皇帝吗?不想要当天下最尊贵的人吗?”
宴焱一面苦口婆心的劝,一面把云梧往外推。
云梧纹丝不动。
面对宴焱的质疑,他只是高傲的一抬头,理直气壮道:
“篡位?什么篡位?”
“皇位是什么东西?哪有给你暖床重要?”
第67章 变态
宴焱深深吸了口气。
他强行压下把云梧踢下床的想法, 又一闭眼,呼吸直抖。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之前怎么会眼瞎到把这人当作劲敌来看呢?!
面对宴焱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云梧却一脸坦然, 甚至还骄傲的又补充道:
“我可不像别的什么人, 对我来说焱焱最重要!”
说罢, 云梧便要领赏一般, 眼巴巴的就要凑来。
说是凑来,实则就是强行把自己和焱焱塞进一张被子里。大手一勾,拉住宴焱的腰, 往怀里塞。
云梧的怀抱很热, 贴着一晚上睡定要起汗。
但宴焱已经顾不得什么起不起汗的了。云梧侧着身,面朝着他,他则是因为方才的姿势缘故,也是侧着身被云梧揽入怀中,背对着云梧,于是那可怜的臀尖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落入云梧的视线范围内。
宴焱只觉得臀尖一凉。
下一秒, 他也不顾手上还扣着银链了, 连忙往后一遮, 随着银链叮当作响,那漂亮起伏的臀尖就盖上了两只素净的手, 欲拒还休的紧紧捂着臀,别过脸, 一脸警惕的望向云梧。
“你要做什么?!”
“我可警告你, 小心我出去之后把你——”
宴焱话音未落, 却见云梧又一脸委屈上了。
他只手撑着面颊,发冠整齐,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样, 反观是宴焱,三千乌发尽散,面庞腻着一层水汗,是吓的,衣襟也松散不堪,难掩春色,更别提他手上拴着的、极富有暗示性的银链了……
宴焱气不打一出来,偏偏罪魁祸首还面露委屈,道:
“焱焱,你怎么能把我想成是那种人呢?”
“我怎么会趁人之危呢?”
宴焱:……
那抵着他的又是什么??刺杀他的暗器吗??
云梧一面说着,一面又要演出掩面而泣的模样,仿若真被宴焱说的话伤到了。可演也不演个全套,还要透过手肘缝隙去偷偷瞄几眼宴焱的神色。
宴焱冷笑一声。
骗骗兄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给骗了!
他气得又想蹬一脚云梧,力道重,巴不得把人就这么踹下床去。
但云梧早就预料到了宴焱的动作,快准的一伸手,把住宴焱作乱的脚踝,一推,一叠,便抗在了肩头,整个人顺势翻身而上。
宴焱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侧来的光线就被云梧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他细白的腿被人桎梏住,往下压,大掌一路从脚踝落至腿根,往里一掐,雪白的软肉便陷在指缝里。
这下好了,宴焱这下不仅仅是手动不了了,连腿也不能动作了。
“云兄!!”
宴焱惊恐抬头,拼命的扭动身子,就要往前挪。
“焱焱,你怎么这么不乖。”
云梧轻叹口气,半嗔半怒的,手下不停,又就着那丰腴的起伏,不轻不重的便是一掌。
得给这个负心汉一点教训才行。
别以为今晚一个吻就可以让自己原谅他犯下所有的错了。
云梧直哼哼。
起码要两个才够。
“焱焱,我都说了,我今晚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要相信我。”
云梧占据了上风,但面上还是一脸的示弱和委屈,手上的动作强硬,叫宴焱拼劲全力无法挣脱半分。
“好了,好了。云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想你。”
宴焱咬牙,只觉得屁股的境地时前所未有的危险。
大丈夫能伸能屈,今天先让他一步!
这么想着,宴焱又开始将计就计的哄着云梧了:
“云兄,我刚刚真的是逗着你玩的,你、你是我见过最正派的人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要动不动的就拿你那个对着别人好不好……”
宴焱越说,云梧的存在感就越强,贴得越近,甚至都把宴焱顶得往上撞了一寸。
宴焱喉头可怜的滚了滚。
面对被人追杀的处境时他没怕过,面对高级妖兽的时候他也没怕过,但面对兄弟的刀……
宴焱是真的害怕了。
他声音都打了颤,拼命往里挪:
“云兄,算我求求你了……”
这是宴焱平生第一次低下头来求人。
骨肉匀称的身体轻轻抖动着,不知是怕的还是羞的,红潮一路从雪白的胸膛蔓至脖颈,耳垂,最后将那双凤眸也染得水光涟涟。
云梧的呼吸声一重。
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收拢脑中一瞬间涌上的各种画面,手下一提,又轻轻一拍臀,哑声道:
“不想被。就别发马蚤。”
宴焱扭动的腰一僵,凤眸无助的睁大,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这些词是怎么可以和他堂堂点家男主联系在一起的??!!
云!梧!
他一定要杀了他!!
宴焱咬牙切齿。
但他的唇是抖的,身体是被云梧桎梏着的,动是一点儿也动不了的,更遑论防抗呢?
凤眸里盛了水,盈盈的晃着,映着云梧深邃的眉和眼,眉尖攒紧,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唇肉张开,舌根发了颤,干涸的往外吐字:
“不要。”
尾音在发抖。
云梧手上的动作忽地一滞。
末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转而伸手揽肩,把人转了个身,拢在怀里。
罢了。
焱焱总是这样,一开口就能叫他缴械投降。
就算是睡了他不负责、在外面私养死蛇这样过分的事情,只要宴焱的凤眸朝他那么一瞥,嘴上那么一服软,自己便被迷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梧娴熟的一扯被,把他和宴焱牢牢裹在同一张被子里,又伸手,安抚性的揉了揉宴焱的乌发。
“快睡吧焱焱。”
他低头,收紧手臂,在宴焱的额头落下一吻。
“明天还要大婚呢。”
“焱焱早些睡吧。”
宴焱心里头还不服呢,他不满的扭了扭腰,但形势所逼,也只能见好就收。
起码兄弟没有一时上头,就这么和自己合二为一了。
宴焱心底安慰了一番自己。
等自己逃出去了再找云梧算账也不迟!
今天就让他最后睡一晚好觉!
宴焱暗地里骂骂咧咧的,但身体却乖巧的很,任由云梧收紧臂弯,拢在怀里。
但他宴焱可不是怕云梧,这只是明哲保身,万一又惹到云梧的哪根筋,堂堂点家男主今晚就要贞操无存了!
宴焱一面磨着牙暗骂不止,一面轻哼一声,就这么闭了眼。
不知为何,云梧的怀格外的催人睡,燥热的,滚烫的,连结实像铁钳一样的掌落在腰侧,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
宴焱闷闷的想。
清浅的气流交杂在两人中间狭小的空隙里,浮动,喷洒,交汇。
于是那一寸狭缝便愈发灼热,生了火,烫的,几乎要让宴焱呼吸不过来了。
宴焱又猛地睁开眼。
云梧阖着眸,美人在怀,他睡得倒是安稳,可苦了宴焱。
银链还在手上,即使是轻如羽,但终归不方便,宴焱尝试的推了推云梧的胸膛,没推动,反而一通扭之下,让云梧搭在他腰际的手一缩紧。
宴焱就这么被他拉进怀中。
这下可是坏了,连一点细小的缝隙都没给宴焱留下。
他的脸贴着云梧硬挺的胸膛,没了呼吸的空隙,宴焱只好侧过头,让鼻尖触碰外头的空气,叫他不至于被生生闷死。于是颊上的软肉便可怜的溢出,贴着云梧的胸肌,挪也挪不动。
偏偏罪魁祸首睡的是那般沉,宴焱怎么挪怎么扭,他都稳如泰山。
宴焱气得又瞪了眼云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淡淡的绒光铺下云梧深邃的眉眼,就见云梧的唇角隐约提起半寸,似乎在笑。
宴焱:……
还在装!!
宴焱磨了磨后牙槽,盯紧了云梧的肩,只想狠狠的咬下去!
都是因为他!!
宴焱暗自又给云梧记了一笔。
但如今的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直男,却为了屁股的安危,已经沦落到被断袖占便宜却只能忍气吞声了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出去了他定要叫云梧大碎八……
宴焱还未在脑中把自己的台词念完呢,额头又是一湿。
原来是装睡的云梧睁了眼,笑意盈盈的落下一吻。
“好了焱焱,别闹了,是我错了,快些睡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垂下头,啄吻着怀中人的耳。
宴焱木着脸,只觉得耳廓又是一湿。
宴焱轻轻哼了一声。
看在今天晚上云梧识时务的和他认错的份上。
就大卸七块吧。
*
事实证明,云梧昨晚的大发慈悲都是错觉。
宴焱仰躺在柔软宽大的龙床上,睁着眼,麻木的望向床顶明黄的帐。
今早上一起来,云梧的百万雄师如期而至,把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朝臣们在前朝哭天抢地,而可怜的新帝则是被无情的软禁在了后宫之中。
不仅仅是手,连自己的脚踝上也一左一右的戴了两只小巧精致的银镯链,随着宴焱的走动,还会发出铃铃的脆响。
有够变态的。
宴焱盯着脚上的东西,冷笑。
那脚镯倒是精致,刻有漂亮繁杂的纹饰,定睛一看,居然和云梧送他的灵符之上的差不多,甚至也系上了红绸,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原来这混蛋早就有这心思了。
宴焱咬牙切齿。
第68章 欲壑难填
银链轻晃, 强硬的扣在宴焱的腕上。
宴焱试探性的踩下榻,可银链栓得很紧。落锁处严严实实的扣着脚踝,只是轻轻往前一踩, 那细长的链身发出脆响, 后坐力就把人往里拽。
宴焱尝试了许多次, 但这银链最多仅能供他移动到床边半丈的距离。
眼见出逃无果, 宴焱也只好认命的又爬上床,盘着两条细腿,开始琢磨破开梦魇的办法。
梦魇是个偏门的妖兽。宴焱之前只是听过关于它的一点儿消息, 别的了解不多。
它依附修士的欲望而编织成梦境, 让修士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唯有让修士认清这是处在梦中,或是让修士的欲望得到满足,才能让梦境破碎。
宴焱有一搭没一搭的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瞧云梧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恐怕让他自己认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便只剩下第二种解法, 让修士深藏的欲望得到满足。
可既然是要满足欲望, 那也得知道云梧的欲望是什么。
宴焱的眉头锁紧。
云梧能有什么欲望?
他要天赋有天赋, 要身世有身世,除了命盘中多出了自己这么个隐患之外, 他的命数能算得上是圆满。
扪心自问,宴焱若是云梧, 那么他唯一的愿望就会是把自己这个宿敌压在底下, 叫自己永远无法翻身, 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宴焱也的确这么试探了。
他明明亲手说要拱手将帝位要让给云梧,但得到的却是云梧不咸不淡的反应。
甚至还没有他主动亲云梧一口来得反应大。
宴焱琢磨了半天,愁思不断, 但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云梧究竟是怎么想的。
算了。
宴焱摆烂的一躺。
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今晚的屁股吧。
外头宫人的哭喊声连绵不绝,里头却静悄悄一片。
云梧是个心狠的,命令手下军队把陛下寝宫封锁,一个太监宫女都不让进殿侍奉,牢牢把伺候新帝更衣洗漱的大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会儿他不在殿中,正在前朝大开杀戒,肃清一些他早便看不惯的朝臣。
宴焱耳朵尖,隔着厚重的门板,偷听着太监宫女嘻嘻索索的说话声。
“听说宫门之外的红墙都重新染红了一遍,颇为可怖呢!”
“是啊,而且那镇北侯残暴荒诞,说是专门找了奏折,一个个找那些曾经给陛下献上各地珍奇蛇类的大臣杀呢……”
“嘘——妄议朝政,你们不要命了??”
有人打断。
外头的交谈声这才渐渐弱了下去。
宴焱仔细的听着,心下只觉得奇怪。
为何云梧总是对蛇类格外的在意呢?难不成他的心结就是蛇类吗?
但还没等宴焱整合记忆,企图分析缘由来破解梦魇的核心,殿外却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殿空荡荡,有没有宫人敢闯,于是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云梧回来了。
宴焱连忙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背后提防的贴紧了靠墙床面,凝神听着响动。
哒哒哒。
是血滴落的声音。
云梧一步步踏着长而高的阶梯,款款而上,他的手里还提着箐云剑,不臣者的血蜿蜒而过冷色的剑身,一滴滴的从剑尖处滑落,坠在玉色的阶梯上。
“焱焱,我回来了。”
宴焱不理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凤眸,透过缝隙往外望。
谁要理这个死断袖?
见宴焱不说话,云梧自顾自的就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慢慢的抚过隆起的被子,提唇道:
“我知道焱焱一朝从九五至尊沦落为脔|宠落差太大,这几日也苦了你的腰了。”
宴焱狐疑的一抬头。
什么脔|宠?什么苦了他的腰?
这死断袖的梦怎么又变了?
云梧话语一刻不停的继续道:“但是焱焱,看在你这几天床上表现不错的份上,待我改朝换代,我就勉为其难的封你做皇后吧。”
说着,他忽地强硬的一掀被子,露出里头的人影。
宴焱被剥去了保护壳,他的乌发松散,还因骤然掀起的锦被而翘起几缕,就这么径直和云梧对上了视线。
云梧的唇角是宴焱看不懂的暧昧和怜惜,他大手一伸,忽地点在松散的领口,缓缓往下滑落——
布料很乖巧的顺着梦境主人的意思而分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肉。
“焱焱,你辛苦了。”
“那里还疼吗?我昨日应当给你上了药了。”
宴焱:??
云梧这混蛋脑补了什么??
随着云梧的话语落下,还没等宴焱反应过来,他便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原本白皙平滑的肌肤无端涌现出一些奇怪的青紫痕迹,好似被人狠狠打过一般,惨不忍睹。
上半身松垮的衣物之下,痕迹已然是一塌糊涂,更叫宴焱感到绝望的是,自己精心护住的臀肉竟然也轻轻颤抖,好似遭受了什么不得了的蹂躏了般。
云!梧!
宴焱慌忙捂住臀,气得直抖。
他究竟想象了什么??
“我裤子呢??”
宴焱咬着牙,凤眸一瞪,质问道。
打他就算了,为什么裤子都不给他留一条??!有这么对哥们的吗??
云梧面露诧异:“你又用不着。”
说着,他娴熟的抄起宴焱的肩头,把人提起。同时他坐上了龙床,顺势将宴焱搁置到了他的大腿上。
很快,重力作用之下,软乎的臀肉就谄媚的贴紧了大腿,云梧一放腿,宴焱就跟着一抖,凤眸怒意升腾。
他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狠话:
“云梧,我警告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太过——”
‘分’字还没说出口,粗粝的指腹却忽地按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唇,饱满的唇珠被这么一摁之下,往里头塌陷,那粗大的手指顺理成章的深入口|腔,探了探,又猛地抽了回来。
宴焱被云梧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只得睁着一双水涟涟的凤眸,无助的被撑大舌|腔。
偏偏云梧还一脸自然的拍了拍宴焱的腰际,低声道:
“乖,别再叫我云梧了。”
“教了你那么多次了,为什么总是教不会呢?乖乖的叫夫君不好么?省得你再受累。”
宴焱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卧薪尝胆,他统统不认识了!
他只是狠狠的、果决的对准了云梧的肩头,不管不顾的扑咬了上去——
宴焱的虎牙很尖,深深的咬下之后,肩头的布料就洇开一片湿濡。
但云梧的肌肉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硬硬的,咬不动,徒留松嘴之后留下的一小串牙印。
云梧表现得像是被宴焱咬过无数次那般熟稔,甚至还有闲心的勾起他脖颈旁散乱的发,梳理整齐了,便拢在耳后,道:
“焱焱何必这么生气,你放心,我可不像你这般花心,三宫六院的堆满了妖妃,我此生只会要你一个。”
宴焱气急,松了嘴,抬起头来,狠狠盯着云梧:
“什么妖妃什么三宫六院,你胡说,我从没有干过。”
“别想往我头上扣脏水再捞好处!”
云梧面色不改,大掌不疾不徐的抚摸着宴焱起伏的腰线,道:
“焱焱也不想你的皇子们受苦吧?”
说着,他轻侧一寸,贴近了宴焱的耳廓,道:
“那今晚就好好的求求我。”
宴焱气笑了:“想都别想。”
他哪里来的皇子?
云梧叹了口气,无奈道:“焱焱,看来你还是认为我在开玩笑。”
他手一揽,收紧,同时左手垫起臀肉,往上一提,一放,就这么把人拦腰扛在了肩头。
宴焱瞳孔缩紧,只觉得身下忽地一空,再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就被人扛抱了起来。
他哪里能受的了这种屈辱,男子汉大丈夫的,被这样抱着成何体统。于是他手臂抻直,拼命的去推云梧的背,声音直抖:
“你快些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我自己会走!”
宴焱挣扎的踢着腿,但这梦境实在是邪乎,不论他怎么踢踹云梧都稳如泰山,甚至还有闲心拍了拍宴焱的臀,威胁道:
“焱焱,你这样乱动,小心我在外面也照样惩罚你。”
云梧此话一出,宴焱彻底老实了下来,腿也不踢了,只是暗中咬牙切齿。
原因无他,这混蛋什么事情做不出?恐怕这句威胁也是不是威胁,而是某人早便想好的。
所幸龙袍的下尾足够长,宴焱被这么扛着也没能走光,只是阵风吹得他臀尖凉飕飕的,叫宴焱只得不停的去扯盖后边的布料。
云梧在大步的走,宴焱在紧闭着眼。
他一面强行屏蔽一路上宫人们暗中惊诧的目光,一面在脑子里盘算着出去之后要怎么把云梧大碎七块,一咬牙,时间也就过了大半。
颠簸停住,腰间的禁锢也一松,好似到了目的地。
宴焱被云梧小心翼翼的放下,脚刚刚一沾地,宴焱立刻就往旁一站,挪开一道很宽的距离。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中心的宫殿后院,假山绿水,牡丹花开得正艳,太阳高照,直晃眼,一片繁荣的景象。
后院被一圈被坚执锐的士兵,森冷的铁胄映着寒芒,把此处包裹得水泄不通,赫然是云梧麾下的镇北军。
如此戒备森严,若不是宴焱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瞧见一点儿人影,恐怕就要真的信了云梧的鬼话了。
“说好的皇子呢?”
宴焱利落的一挑眉,没好气的睨了云梧一眼。
这下云梧没得说了吧?整个偌大的后院,别说是小孩的影子了,除却镇北军,就是成人的影子都不见得半个。
别说镇北军们都是他的皇子吧?
宴焱狐疑的一瞥云梧。
而今他的下限被云梧扯的一降再降,云梧再说什么他都不会诧异了。
面对宴焱的质疑,云梧没有着急反驳,而是提了提唇,道:
“焱焱,你连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亲生骨肉都不认得了吗?”
宴焱:??!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做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男的怎么能生孩子啊!?”
宴焱惊悚不已。只觉得自己直男二十多年的人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似乎是嫌弃宴焱收到的打击还不够大一般,却见云梧遥遥一指,点了点地面,冷笑道:
“焱焱,你看,你的孩子,不是在那吗?”
宴焱顺着云梧手指的方向望去,登时倒吸口凉气。
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准备做的还是太少了。
只见后院一排浓密茂盛的牡丹丛后,正有着一块空地。
空地之上排排缠绕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拇指粗细的小蛇!!
火热的太阳烤着它们,直射着它们娇嫩的肌肤,可云梧铁石心肠,将这一处空地框死,有哪一只蛇胆敢爬出去的,都会被无情的再扔回最为灼热的地方。
于是可怜的小蛇们只能不断扭动着身躯,嘶嘶的惨叫着,好不可怜。
但身为‘生母’的宴焱却生不起半点同情的心思,唇角抽了抽,望了一堆小蛇一眼,又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哪个正常人类会生出一堆蛇来啊??!!
还不如说他一个人生了百万的镇北军呢!!
云梧无视宴焱又气又好笑的视线,一揽宴焱的腰肢,甚至还有闲情雅致的去点数那些小蛇。
“焱焱,你不记得,我都帮你记得呢。”
这么说着,云梧的随手一指其中一条粉色的小蛇:“这条是你和任贵妃生的,你还记得吗?他通体是粉色的,很不要脸,但是你总是宠着他,给他建很大很大的蛇窝。我都没有呢。”
接着是一条黄色的小蛇:“这个是你的长子,你生的第一条蛇,你很宠爱他,给他找来了全天下最肥嫩的鼠吃。”
宴焱咬着牙,耐着性子听着,只是眉心一跳又一跳。
却不想云梧忽地顿住,紧接着一伸手,停在宴焱腰腹之上约莫两寸的位置,垂眼,轻声道:
“北境很冷。那些年,我一直在想象,想象焱焱你要是怀了,肚子应该会有这么大,圆滚滚的,很可爱,听闻你还会被这些可恶的蛇蛋顶得天天吐。”
宴焱这下是真忍不了了。
圆滚滚圆滚滚圆滚滚,他看云梧的脑子才是圆滚滚的!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刺激太多,宴焱此时已经感受不到生气了,他只是发笑,是怒极反笑,遂即腿一伸,果断的踩上了云梧的脚,又狠狠碾了碾。
“闭、嘴。”
他一字一句,已然是被气得说不连贯话了。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梦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宴焱的用了十成的力道,但是云梧却还是面不改色,甚至轻笑了一声,道:
“没事的焱焱。”
“反正你往后不会再生小蛇了。”
说罢,云梧抬手,指腹暧昧的轻轻拂过焱焱的侧脸,一路滑落,停至宴焱的饱满的唇肉,垂眼,哑声道:
“你会生好多好多的人类小孩。到时候,这个后院就改作他们的乐园,就用这些死蛇的皮做凳子,如何?”
宴焱回以冷笑。
他不想陪云梧演戏了。
但宴焱的笑却像是彻底挑动了云梧的某根神经,他大手一伸,扣住宴焱的后脑勺,与此同时,云梧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
不比昨夜含糊温柔的吻,今天的亲吻来得气势汹汹。
宴焱猝不及防的被衔住唇肉,瞳孔一缩,无助的睁着凤眸,抻直了手臂,极力去推。
可惜云梧的胸膛硬且壮,任凭宴焱怎么推也推不开一寸。
唇中的空气被尽情掠夺。云梧是一个很好的学生,经过昨天的试炼,他的技巧增长了不少,虽说还是略显生涩,但也足以把宴焱弄得狼狈至极。
可怜的宴焱,舌头被嗦得麻麻的,唇肉也肿的不成样子,这漫长的一吻结束后,宴焱甚至唇都没合拢,还是那副被强行拓开的模样,视线涣散。
这头的宴焱被吻得不知东南西北,那头的云梧却嫌得的便宜不够般,神色狰狞,继续他的黑化台词:
“焱焱,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哭一哭就会心软的云梧了,我早就明白了,你这么花心的人就该狠狠关起来,关起来给我生一堆孩子才行——”
云梧语出惊人,宴焱听得也是天旋地转。
长时间的吻让宴焱的脑子缺了氧,此刻迷迷糊糊的,脑子转也转不动,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
——让云梧闭嘴。
于是,宴焱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一个又傻,又很有用的做法。
他重新吻了上去。
软软的唇肉一相贴,果然,方才还喋喋不休的云梧顿时就闭了嘴。
宴焱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终于清静了。
第69章 春|药
宴焱送上门, 云梧岂有放过的道理。
他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反客为主, 扣紧了宴焱的肩, 毫不犹豫回吻。
吻绵长而柔软。
宴焱张着唇, 脑子还是懵的,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不经心生气恼。
都怪云梧把他带跑偏了!!
云梧哪儿会因为宴焱反悔而放过他,紧扣的力道更重, 攀着肩, 垂头,将二人贴得更紧。
“唔唔唔。”
放开我!
宴焱受不住了,提起脚要踩。
但云梧非但没有因此收敛,甚至更加肆无忌惮,一手桎梏宴焱,另一只手则是往下伸, 就要探入衣料之内, 不老实的往里头摸索。
粗粝的指腹蹭过肌肤, 泛起薄粉。
光天化日之下,这死断袖想干什么?!
察觉到云梧的意图之后, 宴焱抗拒的力道更是加重,狠狠的咬了下去——
铁锈味弥漫口腔。
可云梧一刻不停, 仿佛感知不到痛一般, 还在不管不顾的索取着。
宴焱的反抗并不是没有用的, 过了一会儿,云梧手下力度微松,宴焱才得以喘了口气。
他咬牙, 就怕云梧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事来,于是只能低声安抚道:
“别在这里,回去……”
几乎是话音刚落,云梧立刻就将人搂起,大踏步的往里走。
宴焱本来还想拖延一会儿时间,趁着云梧从后院走到殿里的这段时间思索一下应对方法,但谁知下一秒,这梦居然立刻就变换了场景。
宴焱只觉得臀尖触碰到了一团柔软,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又被扔到了龙床上。
宴焱:……
他气得直磨牙,但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拼命往里缩。
云梧这次像是要动真格的了,连大婚都等不及,伸手,就要把妄图躲远的宴焱拉回来。
“男人,你自己惹的火,就要自己灭。”
宴焱才不听云梧胡说八道。
他利落的转头就逃,伸手扒拉住床柱,膝行几步,可没等他逃出多远,云梧的大掌不由分说的攥紧了宴焱的脚踝,将人往里拖了一寸。
宴焱抵御不住云梧的力道,只能徒劳的被拽回云梧的怀里。
他背对着云梧,腰下塌,这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令宴焱怎么催眠自己,都无法忽视后边兄弟的暗器。
“男人,你抛弃我一次就够了,难道还想抛弃我第二次吗?”
云梧的声音暗哑,藏着□□。
危险逼近,自己的屁股岌岌可危,宴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疯狂的转动着,臀尖发凉。
“等等——”
宴焱忽地大喊一声,急中生智。
“其实我当初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
闻言,云梧的动作果然一滞,抬起眼帘,面露狐疑。
宴焱喉头微微滚动,一闭眼,彻底豁出去了:
“因为我当时怀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云梧愣在了原地,宴焱自己也全身僵硬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崩溃的抬手,遮住自己的脸。
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
但出乎宴焱意料的是,云梧居然真的停下了他的动作。
察觉到身上作乱的手一停,宴焱轻轻移开一点儿手,透过指缝悄悄往外望。
却见原本还上下其手的云梧这会儿愣在了原地,蓦地,他眼眶微红,声音发抖,喃喃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随即,云梧的手一松,转而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宴焱的腹部,垂下头,轻轻的贴近。
宴焱凤眸微微睁大。
不是……他就随口一说,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宴焱大惊。
但事到如今,为了不露馅,他也只能咬牙硬装下去。
“你别看了,早没了。”
说着,宴焱还用手藏了藏肚子,就怕云梧真贴了上来。
云梧一听,面色更差了:
“焱焱对不起,对不起……”
他面露惊惶懊恼,继续自言自语:“怪我,都怪我,一定是那几天弄你弄得太狠了,孩子都没了……”
宴焱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还自带剧情强行圆回来的?
还没等宴焱腹诽完,云梧又忽地抬起头,却见他眼眶发红,掐着宴焱的腰,决绝崩溃道:
“焱焱,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任你,害得你受那么多苦!”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命都给你!”
宴焱:?
兄弟你戏真多。
他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同时手一抬,往外一指,丝毫不买云梧的账,冷脸道:
“谁要你的命?给我滚出去。”
宴焱绝情的话语显然伤透了云梧的心,他抬起头,满眼隐忍深情,随即站起身,三步一回头的滚了出去。
待到云梧的身影消失在了殿中,宴焱这才松了口气,一头栽回了被子里。
“终于清静了。”
宴焱心满意足的合眼。
但下一秒,殿外忽然滚来一阵雷鸣,晴朗的天空又阴沉了下去。
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与此同时,殿外的广场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队乐师,很有默契的开始奏乐。
缠绵悱恻,扣人心弦。
宴焱又睁开眼,认命的坐直。
果不其然,从殿门外火急火燎的跑来了一个小太监,一面跑,一面高声嚷着: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镇北侯他冒雨跪在殿外说要见您原谅呢!”
宴焱听完,冷笑连连,转头继续用被子闷住头。
“让他淋!”
小太监‘诶’了一声,麻溜的退下。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小宫女: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镇北侯他痛哭流涕说要您原谅呢!”
宴焱冷哼一声,丝毫不上云梧这个死断袖的当:
“让他哭!”
宫女讪讪退去。
待宫女走后,宴焱一拢被,打算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可殿外有忽地传来哒哒哒的响声,赫然是又来了个太监。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
宴焱利落的掀开被子,一脸无奈,抢先一步道:
“让镇北侯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别来烦我!”
那太监张着唇,哆哆嗦嗦道:
“可是,可是陛下,因为您太久没理镇北侯,他伤心欲绝,已经饮了毒酒了!”
宴焱‘腾’的坐起身,凤眸睁大,忙不迭的下床去穿罗袜。
云梧是疯了吧!!这也才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吧??
梦魇的梦境依托修士而生,若是修士在梦中自裁,整个梦境就会崩塌不说,届时云梧的神魂都会受重伤!
“在哪??”
宴焱这下慌了神,面色凝重,诘问道。
小太监见陛下终于有了反应,喜上眉梢,连忙应声:“就在不远处的偏殿,镇北侯方才冒雨一直跪着,嘴里还念着什么陛下不要他他就去死之类的话,然后就寻了个偏殿饮了早便备好的毒酒……”
宴焱一边听,一边皱紧眉,连衣物都来不及整理整齐,随意的搭了件外氅,便跟着小太监步履匆匆的朝着殿外走去。
所幸偏殿离主殿不远,云梧所在的偏殿也没把门,宴焱长腿一伸,面色冷凝,狠狠的踹开了殿门,冷喝道:
“云梧人呢??”
却见半扇屏风之后,有一人影若隐若现,正是云梧!
宴焱拧眉,立马抬脚,快步走到榻边,伸手探云梧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宴焱神色一松,但不敢太过松懈,立马拾起云梧的手臂,探查他的内脉,同时观察他的面色。
这么一探查之下,宴焱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内脉混乱不堪,确实是中毒了;面色潮红,吐息混乱,也是丹田混杂的外在表现之一,但却不是宴焱了解过的任何一种毒素。
奇怪了。
云梧的喘息很重,他掀起眼帘,一见是宴焱来了,忽地好像又有了气儿,另一只手攀住的宴焱的腕,张唇道:
“焱焱,你怎么来了?”
没等宴焱说话,云梧又自顾自的继续颤声道:
“焱焱你别管我了,我这么过分的伤害了你,焱焱如今也这么厌恶我,我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要侧过头露出黄金左脸,眼眶微微发红。
宴焱看着好兄弟受苦的模样,不住的叹了口气,心下也颇为焦急,道:
“你……唉,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也不是气到要你去死这个地步……你怎么就这么冲动?”
还没等宴焱安慰完云梧,忽地,宴焱的面色又一变。
他终于探出了云梧中的毒是什么了。
天杀的。
谁自杀会给自己灌春|药啊??!
似乎是在佐证宴焱的诊断,锦被隆起一道颇为显眼的弧度,仿若还在跟宴焱打着招呼。
宴焱嘴边的安慰一顿:……
宴焱狠狠的扔开云梧的手。
死!断!袖!
还是去死好了!!
第70章 煎焱焱牌包子(记得缓存……
宴焱松手, ‘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凤眸又狠狠的睨了云梧一眼, 没好气的质问道:
“愧疚就愧疚, 你给自己下情毒做什么??”
云梧还在回味骤然抽离的柔软, 闻言, 轻轻侧过头,面露哀戚,理直气壮:
“因为我受的是情伤。”
宴焱被云梧的强词夺理堵得一顿, 随即气极反笑, 扭头就要走。
后头被抛下的云梧瞬间又歇了气焰,气若游丝:
“焱焱,你走,不要回头,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死在这深宫高墙之中,反正明年宫里来了新人之后, 你定会把我忘了……”
宴焱额角青筋直跳。
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迈腿走了几步, 却听后边云梧气息逐渐弱了下去。
与此同时, 脚下地面开始轻轻颤动,眼前景象模糊几分, 又迅速清晰,波动不定。
是梦境坍塌的预兆!
宴焱深深吸了口气。
宴焱认命的一闭眼, 抬腿折返。
他站在床榻前, 居高临下的又瞪了眼云梧, 随后长腿一迈,两条细白的腿绷紧,跨过云梧的腰腹, 径直坐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快说,怎么解?”
云梧的腰腹处绷得极紧,宴焱的腿木艮紧贴,细嫩的软肉搭在块块分明的肌肉之上,略微磨了磨。
肌肉怎么硬梆梆的。
宴焱略一皱眉,轻轻低头。
龙袍底下的亵衣早就在坐下来的那一瞬,被梦境吞噬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宴焱,与其说是穿着龙袍,不如说是披着一张宽大的薄毯,底下凉飕飕,松垮得露出半边肩头,又一路垂落,堆叠至臂弯处,青丝倾泻,躺在雪白的脊背上。
云梧呼吸一滞。
他喉头不着痕迹的滚了滚,垂下眼,吐了口浊气,继续装道:
“焱焱,你不必勉强,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厌弃我,若是和我做这种事会让你伤心,我还不如去死了好了。”
这么说着,云梧又掀开眼帘,眼眶薄红,隐约有水光流动。
宴焱审视的扫了云梧几眼。
却见云梧脖颈憋得青筋暴起,胸膛都腻上了一层薄汗,像是真没有要强迫宴焱行断袖之事的意思。
宴焱一抿唇肉,抬眼望了望周遭波动扭曲的空气,又烦躁的挠了挠头,道:
“你他爹的别废话了,老子问你怎么解?!”
云梧抬眼,欲说还休的望了眼宴焱,这才一脸踟蹰的低声道:
“……得把箐云剑柄插入你的剑鞘里。”
此话一出,宴焱的面皮登时蒸上一层火烧似的红。
那《夙世冤孽》的情节一股脑的灌入脑海,开了闸,任凭宴焱怎么催眠自己,都无法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该死的——
宴焱只觉得自己的手在轻抖。
他长睫垂落,又深深吸了两口气。
他宴焱最重情义,往日云梧以命相护,如今兄弟有难,宴焱理应是要帮的,否则,他宴焱不就成了无情无义,过河拆桥之徒了么?
可这帮的方法也未免太过奇怪,叫宴焱怎么也下不去手……
察觉到停在腰腹处的软肉往上提了提,云梧也不催,只是微微侧过头,轻声道:
“焱焱,不要管我了……会很疼的,我不想为难你。”
话音刚落,宴焱抖着的手一顿,抬眼睨了眼云梧,冷声道:
“你闭嘴!!老子可以的!”
不就是把剑插入剑鞘吗,有什么难的?!
他宴焱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疼没受过?哪会怕这区区箐云剑?
宴焱咬牙,握着剑柄的手一重,云梧也跟着闷哼一声。
箐云剑和主人共感,所以云梧中了毒,它也跟着胀大几分,握在手中,分量颇为可怖。
铸剑的师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剑鞘口做得细而窄,剑柄又因为中毒而胀大,自然是无法如同原来一样顺利入鞘,只得考验着宴焱,仔细端详其间奥秘。
细白的手指拨了拨剑柄,将箐云剑拨正,怼着剑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宴焱缓缓吐了口气,不停的在心中默念。
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既然是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当然做不得数。有人还在梦里杀人呢,能说这人就是杀人犯吗?
当然不能。
同理,自己迫不得已做了断袖之事,能说自己就是断袖吗?当然也不能,他宴焱就是百分百纯直男,梦中做的事情,算不得数,算不得数,等到梦境结束了,他和云梧的关系自然会恢复到以前的。
这么一想,宴焱也好似下定了决心,咬着牙,便要强行让剑入鞘。
箐云剑铮鸣一声,轻轻打颤,连带着宴焱雪白的脊背也轻微颤抖。
宴焱的手抻直,无力的抵着云梧的胸膛,垂着头,呼吸都在打颤。
他后悔了。
箐云剑入鞘之后的灵力会乱窜,宴焱自然不好受,丹田之处更是被凌乱无序的灵力凿得发疼,细白的腿无力的耷拉着,发不上一点儿力。
可下一秒,原本还因毒素手脚无力的云梧却瞬间吃了解药般,翻身而上,将妄图临阵逃脱的宴焱桎在身下。
宴焱定睛一看,只见云梧脸上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示弱的模样?分明唇角提起,是掩不住的兴奋。
“焱焱,焱焱。”
云梧声音沙哑,俯身在宴焱的耳畔按耐不住的轻声唤着。
宴焱气得胸膛直抖,唇肉不知是恼得还是别的原因,也抖得不成样子,伸手去推:
“毒解了就给我移开,够了,可以了……”
云梧哪会放过?
他眼尾带笑,可是声音却还在示弱,低声道:
“焱焱,哪儿有解?还在着呢。”
*
别的不说,云梧是一个厨艺很好的剑修。
他最是会煎包子了。
白白嫩嫩的包子,放入锅里,翻来覆去的煎。那薄薄的一层皮肉就会透出里头的肉馅,是粉的,于是整个可怜的肉包就会被一层薄粉覆盖,被热油溅得直抖。
紧接着,火候上来了,油层附上包子皮,金黄就从包子底部刺啦刺啦的浮上薄皮,汁水蔓延,香的,甜的,勾的人馋虫直冒。
最后呢,小火收汁,慢条斯理的煎:定要记得把包子翻个身,使得受热均匀,顶部的褶皱也要照顾到,油水揉入薄皮,煎一煎,炒一炒,丰美的包子就彻底熟了。
云梧在煎包子,宴焱被热气熏得头晕目眩,根本不知东南西北了。
他只得迷蒙的睁着眼,也不知云梧说的什么,只会徒劳的、无神的直哼哼。
热油飞溅,宴焱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
繁冗的衣衫堆间,宴焱无力的蜷缩着,本来想眼皮一闭就这么睡死过去,但云梧显然不想放过他,立马垂头,阴影压了下来,又粘糊道:
“焱焱,你为什么不看着我,是不是把我当替身了?”
宴焱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闻言,连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他爹的,毒素剧情刚过,怎么又来了个替身剧情……
云梧一看宴焱撇过头不理他,登时慌了,攥住宴焱的手,又道:
“我就知道,你就是把我当xx的替身了……”
这么说着,云梧方才解开的毒素似乎又复发了,吐息加快,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宴焱不可置信的睁开凤眸。
怎么还来?!
再一瞥眼,就见云梧眼尾红肿,固执的念叨着:
“果不其然,焱焱,你看我的眼神都是假的,柔情都是假的,你就是把我当xx的替身了,怎么样?我好还是他好?我是不是比他好多了?”
“我长得很像他吗?呵,xx那个丑八怪哪里像我了……怎么?焱焱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戳破心思了吗?”
云梧的大掌覆上宴焱的腰,攥紧,声音发抖:
“果然,你还是爱他,你在透过我看他,对吗?这么久不说话,是不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宴焱:……
宴焱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他尽力的在颠簸中攀住床柱,这才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声音:
“我、我没有……”
字句破碎,尾音都被颠散了。
云梧不买账。
他只是愈发决绝,面露苦涩:
“你不用再骗我,我都知道,否则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我和xx的区别呢?”
说完这话,云梧还特意顿了顿,去听宴焱的响动。
沉默。
宴焱说不出话,不只是他不能说,更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出话。
xx到底是谁??!!
但凡云梧给个名字他都能胡扯!这个白月光连个名字都没有他怎么知道他喜欢谁啊?!
云梧见宴焱沉默,猜测更是被佐证,于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力道愈发重,嘴中控诉不停:
“呵,焱焱,果然你今天这么主动,其实就是我为了勾引我然后把我的内丹挖掉,去给你的白月光配药吃吧,我知道,我就知道……焱焱,我看透你了,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这个负心汉!”
“怎么还是不说话?嗯?我的内丹是不是你白月光的救命稻草?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主动吧……可是焱焱,即使这样我还是好爱你啊,怎么办?”
宴焱:……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攀上云梧的肩头,就着一股气,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云梧肩膀一僵,旋即低下头,不解道:
“焱焱,你怎么忽然咬我啊?”
就见宴焱顶着冷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咬死你,给我的白月光配药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