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1章

    无论离得远近, 都只能看到最后排巨响之后的突发状况,但听不到景尚附在陆承安耳边说些什么。

    他们只眼睁睁地看到,上一秒还嚣张到口出狂言秽语的陆承安,下一秒乖静如鹌鹑, 并冲景尚容靥完美地笑。

    “别啊, 景哥错了, 我错了嘛。气大伤身呀哥”陆承安一只手夹缝生存,从被压挤在桌面和胸口中间逃离出来,勾弄景尚拤他后颈的手腕。

    他也小小声地说话:“我就是无聊, 找点乐子, 你看你又生气景哥, 别摸我项圈啊, 你不会真生气信息素又要抑制不住暴走了吧。我戴着信息素调节器感觉不到你的变化,同班同学又没惹你,你就努力控制下呗别别别景哥别扯我小狗链, 这种私密的情趣咱俩私底下知道就行,别让外人看啊”

    隔着柔软的衣服布料, 陆承安紧紧地攥住景尚已经缠住他衣领底下的、那条细细银链的小手指, 划着圈地摩挲:“景哥, 你大人有大量, 回去后别把我弄死吧。我害怕你那玩意儿, 太”

    被压着脖颈俯首称臣不是个舒服的姿势,陆承安还要给彼此留面子,私密话不能大声讲,哄起人来就颇为费劲。他倒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好好让同班了三年的同学们认识一下景尚这个表面禁欲的高岭之花是怎么变态泄欲的。奈何这种事情里的另一个主人公是他,丢不起这人, 还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吧。

    打不过骂不得,还特妈得低头服软,陆承安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过程相当地漫长。但在众位同学的眼睛里,顶多一分钟过去便发生了令人觉得惊悚的场面。

    只见刚才还处于怒火中烧里的景尚,冰冷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松动缓和下来。就因为陆承安言笑晏晏地说了句什么,他放开陆承安的后颈,还友好地揉了揉。

    所有人的心情用“大惊失色大为震撼”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这只是刚刚开始。

    即日起,令众人从悚然觉得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他们发现,以前是陆承安追着景尚,满口的情言蜜语,脸都不要也得上赶着狂舔。

    那时候景尚让他滚,还让他去死。

    现在是陆承安脏话连篇,被景尚威胁后嘻嘻哈哈地识相保命改口,但他说不喜欢景尚,还总是胡跑乱蹿。搞得之前巨无敌厌恶他的景尚每天冷着脸、像个活阎王似的满学校地抓陆承安。

    等第二天再来上学,无论谁看见陆承安,都能发觉他光洁的颈侧布满牙印和吻痕,一副被暂且淦服、但实则敢怒不敢言,故意装出的乖顺模样。

    这时谁要是惹陆承安,像前几年那样嘲讽他终于抱得景尚的金腿,瞧瞧现在狐假虎威的,连老师都怕他。

    也是风光上了。

    不仅如此,还有些人故意提起顾闻,说陆承安好本事啊。明明是他勾引老师,最后被开除得却是顾闻。

    他不是喜欢顾闻吗,现在却做了景尚的身下物。不觉得感情从他嘴里表白出来很可笑吗?

    曾经景尚对陆承安的感情评语非常准确——廉价。

    小陆同学听完先笑一声,说句是啊坐实罪名,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撸袖子上去就是干,边挥拳边语言奉还辱骂:“你玛德,小爷让你嘴贱,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臭鱼烂虾我特妈打不过景尚还打不过你?老子天天被淦已经很烦了,还特妈给我找事儿。要不是杀人犯法得坐牢,小爷喜欢自由,你看你还能不能活着!”

    “我确实喜欢顾闻啊,可景尚强制要求我一天24小时都不能离开他,我有什么办法呢。老子白天跟他在一起晚上还跟他在一起,你个傻哔羡慕坏了吧。你有本事直接去跟景尚提意见让他放我走啊,觉得小爷无权无势最好拿捏最好招惹是不是?你们特妈是没见过小爷的钢铁拳头吧,见过血的!让你们尝尝!”

    A l p h a天性喜欢暴力,陆承安也不例外,来学校没三天就打了六次架的他浑身舒畅,脸上笑容不减反增。

    把别人揍得涕泪横流后,陆承安把“狐假虎威”的乐趣发挥得淋漓尽致,用鞋底踩那些嘴贱的人,戴牢自己的帽子:“不知道我是一个特别会狗仗人势的人啊,还是对我了解得太少了。我立马就跟景尚告状,你们十个打我一个!臭不要脸的傻哔!!”

    他对自己的评价全部都是正确的、中肯的,不掺假。陆承安说到做到,明明手背的指骨上面滴滴答答地沾着血,他蹲在校园里的某条巷子的路边抽烟,姿势别提有多惬意。但等景尚冷脸找到他后,不等人发难,陆承安就先扔了烟委屈:“景哥他们那么多人,竟然打我一个。我怕,你替我撑腰。不然等晚上回去睡觉你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哼。”

    “”

    自此,陆承安打过的六次架里的所有Alpha和Beta,全部从星际联盟高中消失,再也没有碍过陆承安的眼。

    重返校园后,陆承安从一个神憎鬼厌、人人都能嘲讽两句人人都能吐几口唾沫的垃圾,变成一个风光无限,可以欺负任何人的人上人。他扬眉吐气的姿态令无数双眼睛红得滴血。

    歆羡与嫉恨同时存在,浅一点是羡,深一点是恨。

    它们是双生子。不分彼此。

    所有师生都得看陆承安的脸色,连校长都不例外。陆承安觉得爽飞了

    如果他回家后不用看景尚的脸色就更爽了。

    “陆承安。小骗子,学不会听话是吧。”景尚把陆承安抵窗台,让他面向只有绿植找不到一朵花的后院,脸颊被天边的晚霞赠予了一点颜色,红润。陆承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颤颤巍巍地说道:“没有啊景哥,我哪儿不听话了啊。你让去上学我去上学,你让我好好上课,我就、好好上课,你让我写作业我特妈的连一道空题都没落下做你的玩具这么多事儿吗,我真服气不不不,做你玩具好爽的,我没有不满意我很满意啊”

    这张嘴该在什么时候说好听的,该什么时候说难听的,陆承安深谙其道。景尚冷淡地看着他嘴角打架被拳头砸出的青紫,以及肩膀和胸口被脚踹出来的大片淤青。景尚前胸抵着陆承安的后背,骨节有力的手攥住他放在窗台上的手。那只手上有伤,爬上几道血管和青筋的手背掉皮的掉皮,结痂的结痂,特别丑陋。

    但又有一种该死的在腐朽之中的糜烂美感。

    “啊疼啊景哥”陆承安突然嗓音变调,奋力地想抽出被景尚用力抓住的手。刚结的痂被那股力道挤压得掀起边缘,丝丝鲜血冒出一颗。

    就是在这瞬间,陆承安福至心灵地想起来景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景尚说他身上有伤的时候特别难看,警告他不要败坏他的兴致,否则见一次糙十次。

    陆承安:“”

    十次会死人的。他这几天一直有伤。

    如果打一次架,算一次结果的话六十次真会死人的。

    怪不得刚刚陆承安对景尚说些夸奖他的小黄话都不管用,还遭到更凶残地暴力压制。明明刚去学校那天,陆承安故意用那种话夸他,景尚虽然面色没变多好看,但明显受用。闷骚的装货。

    “不是这怎么能怪我呢景哥哥,是他们先嘴贱的。骂我就算了怎么还能骂你,我可听不了这个的”陆承安搜肠刮肚拣好听的发挥口才,“虽然咱们的开端不太好,听了让人可笑,但现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金主对不对,我肯定要维护你呀好,我不说了,你别急啊”

    “再说一句景哥,你要是嫌我现在难看,我可以先回家,养几天伤,等到重新养成星际联盟一枝花了再过来嘛啊我特妈的知道啦!好!我不走!不回!景哥你特妈开心就好!我就喜欢看你开心。别那么大气性”

    ‘特妈我早晚气死你,该死的狗东西。臭傻哔,懂不懂温柔小意’

    嘴里咬牙说好话,心里冲锋说坏话,两不耽误。不过他说景尚是金主没错,这几天也不知道景大善人在发什么善心,天天让陆承安买玫瑰。

    而正如他之前所承诺的,买一束玫瑰得十万块钱。

    现在陆承安有30万。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联盟币。

    跟特妈做梦似的。

    其实偶尔的时候陆承安很想嘲讽景尚一句:“你以前特妈不是说我不值十万吗?”但他怕真说了倒是提醒景尚这件事,到手的几十万再飞走。

    得不偿失。

    口舌之快不能逞。钱重要。

    由于牧家别墅很大,因此尽管和陆家是邻居,从景尚的卧室窗口、瞪大眼睛往对面看也只能隐隐看见一点花园的地皮。

    它们荒废多年杂草横生,无人踏足也无人处理。

    陆家的三个人都很忙,虽然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如今那些杂草躺在地面,被几日来的太阳晒蔫,失去所有生息。而2 9 7枝火红玫瑰取代它们原本的位置,迎风绽放。

    远远看去,只有一点红。

    是陆承安种的。但不是陆承安养活的。

    他很确定。

    鲜花店主说火红玫瑰留下径根,可以种活,但很难。需要非常精细的细心滋养,对阳光雨水甚至是风的力度都有要求,很娇贵的一种花。所以很多人买它倒不是因为多么喜欢,更多的是因为不信邪。

    不信自己种不活。陆承安就是其中之一的尝试的犟种。

    所有的注意事项鲜花店主一一叮嘱陆承安,说他可以试试。

    99枝玫瑰买都买回来了,全部有径根,不妨真试。

    第一天陆承安问景尚需不需要他帮忙把花插起来,景尚说不用。陆承安便在夜晚来临时翻墙回自己家,收拾出一块粗糙的花圃,把那些火红玫瑰种进地里。

    之前因为不信邪火红玫瑰的难养活程度,陆承安试过,那次在把玫瑰种在土里的当晚便全军覆没。夜深露重中,他发现这次的99枝也已经有些打蔫,明显要走同样的命运。

    耸肩摊手,无可奈何。

    可第二天它们还在绽放,微蔫的花瓣饱满莹润,艳丽招摇得刺人眼睛。

    而在它们周围,在那个简易的花圃的周围,圈起一道小小的玻璃。可以遥控打开和关闭,还可以控制温度和风力。

    现在,花圃里有2 9 7枝娇贵脆弱的火红玫瑰,露天盛放。

    有时候陆承安真的很想评价一句:“景狗,你这张嘴真特妈的比你的基巴还要硬。”

    正待他真想这么说时,晚霞散尽的暮色中,遥远的轰鸣声率先响起。然后两道超强光的车头灯打过一个转弯后,直直地刺穿前方夜路,直奔牧家而来

    牧元帅携带景慈回来了。

    已知这个事实后,陆承安被刺激得抖动不止。

    第52章 第 52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2章

    偌大、堪称金碧辉煌的客厅坐着默不作声的四个人。牧寒云和景慈坐东位, 昂贵的真皮沙发里坐着他们这样的上位者,更加贵不可言。

    反观陆承安和景尚这边就小家子气得多。因为陆承安坐在景尚腿上,上半身全部嵌进景尚怀里,全然一副婴儿的姿势。当然他整个人的神态, 和依偎景尚的肢体动作也如婴儿般温顺服从。

    陆承安被裹在一张褚赤的毛绒毯子里。毯子很大、很长, 将他从头裹到脚, 连被景尚咬了一口、现在可能还有牙印的足背都没露出来。他没穿衣服,毯子就是他仅有的用来蔽体的布料,但他从头到尾只露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和被微微汗湿的黑发遮挡住的小半张脸。

    发丝略略掩盖眉眼, 模样漂亮出众得像 Omega。但他下巴瘦削, 棱角分明, 就连微微抿直的唇角都有种桀骜的弧度,装得再乖巧再软糯,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身为Alpha的硬。

    车子驶入牧家时, 陆承安得不到,嗓子里发出不耐且必须得到的低吼, A l p h a的反抗天性让他抬起胳膊要打景尚。可手没触碰到人, 那瞬间宛若电流袭击百骸, 陆承安爽得头皮发麻, 差点没站得住。景尚拍拍他的脸让他眼神重新聚焦, 辨认他没事后就冷漠地把他丢在窗边地板上,转身走人。

    ‘狗哔好特妈无情,老子肯定要杀了你。’这是陆承安看到景尚穿得人模狗样后,看也不看他,开门走出去的唯一想法。

    他怨得牙根痒,今天都没怎么咬到景狗, 只把他肩膀咬出血了。那点血迹早就消失在回味吞咽的唾液里面,舌头再怎么从齿间搜刮,也刮不出刚尝到鲜血那时候的美味与酥畅。

    好可惜,想咬景尚

    “敢把玩具带回家,不敢牵出来看看?”进门后的牧寒云音色遥遥地传过来,不真切,像隔着一道水流。但一下子惊醒了因疲累趴地上正要睡着的陆承安。

    牵出去看看?就用他当时的这种样子?

    万幸景尚没那么畸态,漠然地说了陆承安的情况,并带有挑衅意味地说:“陆承安是我的东西。”语气佯作不解,看眼旁边的景慈,“父亲,您是想要当着我爸的面看我情人的裸軆吗?”

    “情人。”牧寒云似笑似不笑地嗤了一声说道,“不是你的玩具吗?怎么,你喜欢他啊?”

    景尚道:“谁会将玩具这样的字眼经常挂在嘴边。父亲,我是您的儿子,一言一行都要被盯着。我可以包养情人,A l p h a都会这样,但如果对外直接说他是玩具就太侮辱人了。如果让拥戴你的那些平民听到他们心里会不舒服。我可以拥有泄欲工具,都是您允许的,这种行为是在告诉他们,牧元帅可以随时将所有人的人格与尊严视为垃圾。”

    “说得是。”牧寒云没有因为景尚几乎出言不逊的辩驳感到气愤,只说,“把他带出来。”

    景慈在一旁皱眉,说:“牧寒云你”

    “我说我想看看他情人,但没说要看他情人的裸軆,没这种爱好。况且景慈,你该知道我只对你感兴趣。”牧寒云摩挲景慈的手背,态度更加坚决,“他情人该怎么出来,那是景尚需要考虑的事情。马上把他带出来。”

    牧元帅的“马上”向来和别人不一样。他说马上就必须得是马上,一丁点思考、准备的时间都不准有。他没有耐心等待,半秒钟都不愿意等。

    因此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长辈和晚辈两两地坐在沙发上面,默然不语气氛诡异。陆承安只裹着一条能把他全部笼罩进去的毯子,缩肩弓背地瑟缩在景尚怀里装哑巴——他是被景尚抱出来的。出卧室后全身上下没触碰过除景尚之外的任何地方。

    他两条胳膊弯曲蜷在毯子底下的胸口前面,手指乱动着。

    大抵是气不过,又或觉得此时这种情况比让人直接死了还难受,陆承安隔着手感极好的绒毯动静微乎其微地拧景尚胸口。

    用力之大,他觉得已经拧抠下景狗的一块皮肉,想想都疼得慌。但景尚这个犹如仿生机器人一般的存在,面不改色。怕被牧寒云发现再发难,不暗中制止可以理解,但他连用眼神警告一下陆承安都没有。

    好像陆承安在对着棉花重拳出击,丝毫不让人觉得舒爽,心里的怨毒更甚。

    ‘玛德,一家子神经病,早知道之前就该听程菲白姐姐的话趁早离开这疯狗啊’

    陆承安腰际一痛,整个身子一激灵,要不是脑子和身体都能深刻感受到牧元帅这个杀人狂还在,他差点儿就叫出来了。

    刚才的战栗也挺明显的,得亏毯子大,那点打情骂俏般的反击隐没于其中,大大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之前“运动”出来的热汗和被牧寒云冰冷审视的冷汗,都在时间里干涸蒸发。陆承安的黑发柔顺,更多地遮掩脸颊,让他可以肆无顾忌地瞪人。

    ‘玛德你个死东西敢特妈拧我,反了天了。你不就是靠拼爹吗该死的狗玩意儿,你这样的爹给我都不要。臭傻哔你等着,早晚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敢对景尚非打即骂,怎么这时候一句话不说。”牧寒云突然问,语气之中是感兴趣的态度,“我听说你之前喜欢景尚,但却想爬一个老师的床,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之前你在玩弄我的儿子,我没说错吧。”

    “”

    句句威胁字字透着令人死亡的感觉,陆承安是蝼蚁,这是牧寒云的警告。可陆承安一点都不怕,他只是老老实实地缩在景尚怀里边,不做无畏的辩论,心里狂骂这个老登。

    ‘嘁,要不是我特妈害怕挨枪子,你看我吐不吐你口水、扇不扇你巴掌就完了,拳头一亮把你两颗大门牙全捶下来,让你说话漏风喝汤漏水。不就是靠着元帅这个位置的权势才这么敢恃强凌弱吗?你特妈现在辞职退伍试试。变成普通人你是谁啊,可能还特妈不如我呢。该回老家种地的老东西该死的景狗玛德东西流出来了操景狗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小爷要杀了景狗!!!’

    骂得正欢呢,烦躁几近想暴怒的陆承安抬眼一瞄,看到景尚目不斜视,但很无情地勾了勾唇角,比他父亲还令人惊悚。但他没心情注意景尚心情,身体难受想抓狂,好像这么坐着不对,那么坐着也不对,可牧寒云这个老登还在说话他不方便动弹。

    他不确定景尚会不会紧紧地帮他拽着毛毯。要是不帮,他一动,毯子掉了怎么办。陆承安没有那么贱。

    “景尚最近的信息素好像挺稳定的,我知道有很小的一部分是你的功劳。没被他玩死也是你命大,那你就继续帮他吧。”牧寒云怜悯施舍,仿佛这些东西他给出去,陆承安就得双手举过头顶跪下谢主赏赐,“乖巧点,我不想再看见你这样的人忤逆我的儿子。虽然你是A l p h a,但你也已经是他的身下物。你需要做的就是臣服,那样你会好过点。”

    ‘好过你妈哔,没被你儿子玩儿死也差不多了好吧。早知道当初不惹景狗,和顾闻做就和顾闻做呗。和学长在一起,绝对没有这么多的、靠”

    陆承安又是猛地一激灵,这次腰被掐了,特别狠。他全身僵直,下意识绷紧脚背抿唇忍耐。

    瞪向景尚的眼神已经带上刀子般的毒。而景尚依旧漠然,但从他这双深紫的眼眸里,见识过太多次景尚表露过相似眼神的陆承安,如被饿狼咬住喉咙。曾经景尚多次埋头狠干前,都会咬牙切齿地说两个字:“闭、嘴。”

    现在他就是这种眼神,若不是牧寒云跟景慈在场,陆承安毫不怀疑他今晚最少得昏死三次。

    还得是大开大合地昏死。

    有问题

    牧寒云仍然在说说说。他将元帅的身份带入家庭,浓厚的说教味道。听得人耳朵生茧子。

    “听说他去学校以后开始欺负同学,没少打架,这件事你需要怎么解释?”牧寒云问道。

    ‘我喜欢顾闻’

    陆承安心里的话没说完,被掐了。好疼。

    景尚看着牧寒云,神情丝毫不改地说:“以前学校里的人怎么说他我不关心,但现在再像曾经那样骂他贱绝对不可以。”绒毯底下,他比上一次更狠地掐了一下陆承安的大腿,惹得他想抖腿又忍住,自己胸口挨了双倍奉还的掐揪力度,不矜不伐地对牧寒云说,“他是我的玩意儿,代表的是我的脸面。教训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陆承安本来就劣性不堪,如果做了我的情人就变了性岂不是很不好玩儿。父亲,他现在对您恐惧,半句话不说的羊羔模样,我一点都不喜欢。”

    言罢,他放肆地看了眼坐在牧寒云身旁始终垂着眼眸,不参与进他们中间的景慈。这一眼何其凌厉,景慈即刻感觉到了,他被牧寒云牵住的、被摩挲着的一只手没动作,垂在另一边的手却缓缓、缓缓地攥成虚拳。

    ‘等你爹走了,小爷就要和你一刀两断,不做你的玩具。我要去找顾闻找学长谈’

    又被掐了。

    牧寒云:“景尚,别这么盯着你爸。”语气温和自然,但客厅里已有毁灭性的信息素在隐隐泄露。

    ‘我喜欢顾闻’

    被掐了。

    被警告的景尚浑然不觉,罗曼尼康帝包裹住陆承安:“实话说,只有他继续顽劣、恶毒、刻薄阴险,我在床上征服他的时候才更有成就感。”

    ‘我喜欢顾闻’

    又被掐了。

    “况且,他做了我的小玩意儿,还不能仗势欺人的话,会显得我很没有用。”景尚提醒一般地说道,“上次没教训顾闻不是我看在他老师的面子上心软,是我信息素即将暴走,需要赶紧离开学校。但您回来却说我有权势不用任由人踩在脚底下欺辱,已经好好地教训过我了。父亲不会已经忘了吧。”

    其中“顾闻”的名字被他以一种仿佛这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骇人语气说出来,确实骇得陆承安缓了好大一会儿没敢作。

    对景尚的一通发表,牧寒云只回以轻蔑笑音,不过他确实没有阻止,可能还在得意。

    拽着景慈上楼休息之前,他最后问了句:“不怕媒体听到风声,乱写一气吗?”

    ‘我喜欢顾闻’

    被掐了。

    “是那些人先犯错,乱写什么?”景尚又说道,“所有师生嘴巴都很严。”

    ‘我特妈就是喜欢顾闻!’

    “啊”牧寒云刚走,陆承安便疼得缩起腰,哼哼唧唧地低呼出声。把自己腰际的肉从景尚手里解救出来,暴怒地捶他,声音却理智地控制在只在楼下客厅沙发这块地方传导的分贝,“你玛德!狗哔!家暴!!”

    景尚的脸色无比地阴沉,说了两个字:“闭、嘴。”

    “哈”陆承安笑了,咧嘴张开的笑容异常明媚。

    他没有说话,烟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景尚的脸,玩味、有趣,心道:‘景尚,你特么不会是能听到我心里在说什么吧?”

    两秒后,陆承安还是没有开口说话,颔首在心里说道:

    ‘是的,你能。’

    第53章 第 53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3章

    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

    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曾经对他爱搭不理嫌弃憎恶的景尚, 那么警觉地发现陆承安心里装着顾闻。明明他小心翼翼,生怕有哪里的小动作过多便会成为明示。

    真见了光,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现在的场面才是陆承安想要的结果。

    他没有被开除,他还受到保护。

    但景尚突然从某天开始性情大变, 处处“顺着”陆承安, 让他处于满头雾水之中全然摸不着头脑。只觉景尚大抵是真的已经被他逼疯, 所以才进化成变态用自身疯狂地报复他。

    为什么景尚总是让他闭嘴。

    陆承安明明没说话,但总是因为需要“闭嘴”而饱尝教训折磨,被景尚淦得苦不堪言。

    为什么景尚

    这些东西太好懂, 都不用脑子再刻意分析。所以陆承安根本没有将曾经的事重新滤一遍, 省得被景尚听到他说话。

    他只是通过两句在心里的询问, 以及盯着景尚的眼睛, 得到想要的答案。然后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相当有趣吧,陆承安在空旷的楼下客厅里探出手来,像个魅魔那样捧住景尚的脸吻上去。

    ‘景尚, 我在吻你。’

    景尚垂眸,看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放肆地磨蹭。褚赤毛毯自陆承安肩头松松散散地滑落, 与白皙的肌肤对比鲜明, 激刺着眼球。他刚才还裹得严严实实的躯体此时外露一小部分, 颈侧、胳臂有斑斑红痕, 是前不久才被景尚通过暴力留下的。

    “嗯。”景尚如是回应。

    ‘靠啊好爽我在心里说话都能得到回应好特妈带感, 爽死了。’陆承安激动,脊背微微战栗起来,细小的绒毛都可爱地一根一根地竖起来,‘景尚,我在舔你。’

    防止自己高挺的鼻梁和景尚同样高挺的鼻梁打架,妨碍他们厮磨亲嘴, 陆承安脑袋微歪,伸出舌尖舔景尚的唇缝。看着自己的那截粉红色缓慢但不容置喙地探索景尚的口腔,陆承安兴奋得眼眸湿润。

    而景尚双唇微张,任由他用刚发现的新游戏在此胡作非为。

    “嗯。”他又回应道。一只手抬起来拢好陆承安越滑越低的毛毯,担心牧寒云他们会再下楼杀个回马枪似的。

    虽然在牧家住了挺久,但陆承安几乎没干过正事。除景尚偶尔犯病,总是给他科普一些如果遇到危险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例如上次跳楼,景尚详细地告诉他怎么最大程度的降低身体坠楼时的冲击力,怎么更安全地保护头部和身体内部的脏器陆承安听得犯困,可景尚让他必须听,否则就被淦着听,所以在牧家他真的很少做什么正经事。由于又有仇富心理,他看牧家哪哪儿都不顺眼,以至于陆承安仅对景尚卧室里的空间熟悉,其余领地要么未踏足,要么不关心。

    可以说一概不知。

    他今天才发现牧家客厅挂着一副油画。位置奇怪,不仅不显眼还挂于暗处。走过玄关进入客厅,再往右面两步的距离,身子朝后看,才能看到对面墙壁上裱装着堪称华美的油画。

    如果得不到制止,陆承安绝对是个不顾一切的小疯子。他在客厅越轨。褚红毛毯依然在他身上,但他的腿从婴儿那样并着坐在景尚怀里变成叉开。毯子的边缘隐隐露出紧贴在沙发表面、绷紧的足背。而景尚显然不是那个会让冷静占据意识高地制止他的人,景尚是地狱里的鬼,只会拉着陆承安共沉。

    他一边拽紧那张毛毯,紧紧勒在陆承安颈下,仿佛要勒死他似的。阴沉发狠的神情,也确实表明他有这个想法。

    但毛毯只是严密如海地裹紧陆承安颀长的躯体,没有任何杀伤力。陆承安没清洗就这么接着用,反正都是景狗的脏东西。他们沉默对视,实则陆承安心里的狂风骤雨密集得离谱,他连“景尚姓景”这种无聊的话题都得在心里说一说问一问,就为听景尚隐忍地:“嗯。”

    那副油画色彩秾艳,有大片的玫瑰,陆承安一眼就看出那肯定是需要用百倍千倍的细心娇养的火红玫瑰,他现在种了2 9 7枝呢。油画里火红玫瑰盛开、延伸到天际。阳光下透明且微微闪烁的玻璃穹顶像块钻玉,引诱着人类的双脚往前走。

    走进去吧,前面是玫瑰;走进去吧,前面是花园。

    走进去吧,前面是

    陆承安在颠簸中眯眼,仔细辨认。和景尚卧室里的那副油画有一点一样,它们都有字。

    这幅的是首诗:

    【约瑟将会重返迦南,请别悲哀;

    棚屋将会回到玫瑰花园,请别悲哀;

    如果洪水即将来临,吞没所有的生命;

    诺亚方舟是你们在风暴中心的指引,请别悲哀。】[1]

    眼泪自陆承安的眼睛里悲哀地流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把脸埋进毛毯,埋进景尚的胸口,不知道到底是属于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属于什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烧灼着景尚。令景尚怔愣过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可陆承安还在哭。

    多么安静,但是太烫了。

    这一刻,景尚听不到陆承安的心里在说些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没说。

    那里空洞、荒芜。

    恍若突然变成世界上最苍凉的无人之境,寂阒得令人心慌。

    他的眼泪像无声的黑暗,淌过他的脸颊。如果是他主动关掉灯,单方面闭掉开关,那么谁也走不进去。

    所以只能由景尚亲口问。

    “怎么了陆承安。”

    缓了许久许久,直待眼泪失去温度、干涸,陆承安的呼吸趋于平稳音色恢复正常,他像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莫名其妙地说道:“景哥,我要好好活着。我特别喜欢活着的感觉。”

    大概是晚上的原因,虽然华美的吊灯亮得晃眼,那些光也落进陆承安的眼底制造明亮,可他烟蓝色瞳孔里的神采并不如往常骂人时招摇闪烁。

    陆承安该回家了。

    他不能太长时间不回家。

    ‘玛德臭傻哔,又让你爽了一回。我真的得回家一趟,昨天把‘陆承安’送回家我还没回去看看他,那些比你还娇贵的玫瑰也得看看死没死。’陆承安怕用嘴说话会忍不住骂得声音大,考虑到牧寒云这个最大的神经病在家,他考虑周全,直愣愣地看着景尚的双眼,用心声说,‘我知道你父亲不爱你,也知道你爸没法反抗,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家庭不幸就不让我回家呀。再不让我回去我现在就特妈叫出来,叫得超级大声,让你父亲和你爸都听见,你知道的呀我最会浪了。你见到的次数最多。’

    “”

    “陆、承、安。”景尚狠狠地掐住他的腰咬着牙挤出声音。

    陆承安弯眸,言笑晏晏,熟练地给他抚胸口顺气,开口用气声说:“诶哟,别生气嘛,气大伤身很容易早死的哦。”

    也许景尚真的会早死,但是在20岁的时候不可能。陆承安咒完他又亲他一口,胳膊一搂景尚的脖子,让他抱自己上楼睡觉。

    明天回家。

    这晚,他的心声又关闭了。

    陆承安可以在外过夜,但隔一段时间必须回家。

    这是他曾答应过陆霖琪的。

    不知道是几岁了,陆承安离家出走过一次,并发誓这辈子不再回去。运气足够的话,流浪的孩子也不会饿死。

    “陆、承、鞍——这是你的名字。乖儿子最后一个字你学会怎么写了吗?你不想像爸爸一样交到很多的朋友吗,这个字就代表这种意思。快点长大啊,”陆霖琪教陆承安识字,温柔地对他诉说独属于父亲的爱意,“我和爸爸爱你,才会这样教你呢,别人说什么都是害你他们想毁了你,不要再跟景尚玩儿了他父亲连你爸都看不上,那个该死的小东西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陆承鞍,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对你抱有期望,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我和你爸爸对你不好吗?谁对你说了什么吗?到底是谁说了什么?!”

    “儿子,如果你敢走,敢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我就杀了你爸爸。承鞍,我和你爸爸爱你才会这么对你知道吗?我们爱你才这么对你,这是我对你的爱。”

    纪邈委屈哭喊的声音紧随其后:“是啊,别走啊儿子,救救爸爸啊好爽儿子,爸爸和你爸很爱你,我们爱你才这样,你走了爸爸活不了的。救救爸爸吧呜呜啊,好爽啊爹地呜呜”

    “——操,好爽。”陆承安一觉睡饱,梦中太过吵闹的声音见光死地蒸发干净。

    他睁眼的时候眯到窗口的太阳光线在西边,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景尚不在,陆承安不关心他去了哪儿,肯定被牧寒云叫走了吧。他起来后从景尚的衣柜里找出一身全黑的衣服,三两下穿上后离开卧室——从窗口。

    笑话,如果走卧室门,牧寒云他们就在楼下的客厅怎么办。

    陆承安才不想看见他们。

    只要不是突发状况不给人思考时间的跳楼,把窗户当门是他一贯作风。熟门熟路。

    回到家后只有纪邈一个,陆霖琪在工作、应酬。

    陆承安喊道:“爸爸!”眼睛弯弯,显得很高兴。

    “哦,你回来了啊。”纪邈也是刚睡醒不久,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委屈地摸肚子说,“儿子我好饿啊,不想动,你快点去做饭。”

    陆承安答应着:“好嘞。”

    “爸爸我跟你讲,昨天我跟景尚在一起呢。”他从老地方翻出一个围裙熟练地戴在腰间,兴致勃勃地说起话,“然后牧元帅回来了,他真的好凶啊。”

    “儿子我想吃甜一点的。”

    “好。爸爸,我记得你是不是跟我说过景叔叔跟牧元帅结婚是自愿的啊,可我怎么看他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他好可怜。”

    “杂草院里的那些玫瑰是你种的吗?”

    “对呀。花景尚钱买的。爸爸,现在我也想不通,就算40多年前的上将姓陆,可那只是个人渣啊。我爸为什么奉承他呢,而且曾经的陆上将跟咱们家也没什么关系啊。世界上姓陆的那么多咱们都八竿子打不着”

    “那些玫瑰是什么品种,我在房间都能闻到香味。昨天晚上还数了多少枝。”

    “嗯,2 9 7枝。”陆承安附和纪邈刚才说过的准确数字,又叫了一声爸爸。

    待纪邈侧首看过来,眼睛里带着点他做饭太慢了的谴责,陆承安咧嘴笑。

    “爸爸,”他这么说,“有人听到我说话了。”

    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

    都有人听到了。

    第54章 第 54 章 这场感情博弈,景尚先沦……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4章

    “啊!宝贝儿子,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昨天跟景尚在一起!没骗我吧,”纪邈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跑到陆承安身边仰脸,眼巴巴地确认道, “景尚他真的上你了吗?”

    陆承安咧嘴笑, 笑容里有抹骄傲, 但更多的是颇有种自轻自贱的意思。他说:“是的呀。”

    “给了你多少钱?”纪邈上手摸陆承安的裤子口袋和衬衫胸口的口袋,空空的,高兴的表情几乎急转直下, 秀气的眉毛横竖起来, “他不会连两百联盟币都没有给你吧。”

    陆承安也很怒:“是啊, 他真抠死了!光干不给钱!”

    “哼。”纪邈优雅知性地抬手理了理柔顺短发。一个很普通的动作, 但由他做出来就莫名黏昧,很钓人。

    他回身走出厨房,嘴里不轻不重地埋怨出声:“这些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世家怎么都这么抠啊。以前景慈还说要救我呢, 但我跟他要钱他都不给我就勾引过他一回啊,还差点被杀, 他真给我钱我也不敢要。牧寒云就是变态以前上将姓陆的时候, 陆自声多大方啊, 霖琪和他都攀不上什么多亲的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叔, 都能得到这样的房子景尚怎么像他爸,连两百联盟币都不给呢”

    这些碎碎念陆承安从小到大没听过一年365天的365次,也听过2 6 5次。纪邈话多,说话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嗔怪的感觉,许多人都喜欢他。

    但很多时候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这些长篇大论里有令人感兴趣的点,截住询问细节, 他就眼眸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继续。好像全然不解自己刚刚在碎碎念些什么,又或发觉自己刚才念叨的是很久远的事情,有种恍若隔世的飘渺感。

    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

    陆承安知道这个B U G,因此从不浪费口舌多问。他不知道纪邈说得真假,但曾做过了解,星际联盟40年前的上将确实姓陆也确实叫陆自声。

    他曾经有个老婆,是个顶好的 Omega。他来自帝国联盟,是一个将军的独子

    但这个Omega已经死了。

    而陆自声没死,甚至可能连年龄都还没超过青年的范畴,不到90岁。如今,他大抵还被关在帝国联盟的空中监狱里,饱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呢。

    陆承安往菜里加盐巴,捏了两回,他记得刚才爸爸说想吃咸一点的东西。客厅里的纪邈自言自语完,又震惊地大声谴责景尚凭什么不给钱。

    他跺脚喊叫着:“啊——什么东西啊!我们陆家的人现在都这么便宜没好货吗?!我还不姓陆、姓纪呢!你是我生的,你就是值钱!我16岁就跟霖琪在一起要不是我漂亮多汁,这房子能是我们的吗?!是我勾引陆自”

    哪儿有正常人用多汁评价自己的,多么放浪啊。但陆承安已经司空听惯,他爸爸每说一句他就附和嗯嗯地点一下头。

    只是这种尖叫的声音实在吵闹,叫得人头痛耳鸣,陆承安戳戳耳朵,而后动作又是一顿,头顶亮了个灯泡似的。

    景叔叔也来自帝国联盟。

    “帝国联盟从来没想过找你吗?”牧家客厅里,景尚端坐在景慈对面,漠然地出声问道。

    早上的时候,牧寒云通讯器里接到一份简易的文件,让田辛过来接他。然后便出发去处理。

    走前他没带景慈。景慈也没问他处理什么。牧寒云只说是件小事,两个小时之内回来。他大步乘风地走出去时,警告景慈不要踏出牧家客厅的大门。

    他随时看得见。

    当然,牧寒云用更严厉的命令语气警告景尚不要烦他爸,不要让他爸操心。

    否则后果自负。

    很显然,牧家里的两个姓景的,没有一个听他的。

    此时听到景尚的问话,景慈摩挲着左腕环镯,眉眼稍稍低垂着。这副模样本该羸弱不堪,可没有牧寒云在场,哪怕他睫羽温顺地半阖,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中也依然透出一股肃杀来。

    鹰隼是猛禽。

    “我已经‘死’了。”景慈低声说道,“没有人来找我。”

    “小景,你的路还长,慢慢地和小陆走下去吧。”他抬起眼睛来,比景尚浅了许多、犹如琉璃般的紫眸里是看透世间所有的包容,最起码在他的眼里,他自己怀胎十月所生出来的亲生孩子,将不会有任何秘密,“我的基因药剂,我警告过你数不清多少次,不准你用它。但你不听话用了第3支。”

    他些微悲凉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景尚回答。

    “你父亲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景慈很轻地笑了一下。

    景尚面不改色地说:“虽然我性格像我父亲,残暴嗜血十恶不赦,但我的基因链像你。”

    他仿佛漠不关心地说:“我猜得到。”

    “”

    父子两个霍然四目对视,互不相让,眼睛里似乎都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的坚韧、硬磐。

    最后是景慈率先败下阵,肩颈颓唐地卸掉一股力,抵着沙发靠背。

    客厅的落地窗大开,微风不请自入,把堆在一起的厚重窗帘摇得像湖面波纹。他虚弱地低咳一声,像个老人似的受不得凉。

    “抱歉。”景慈说。

    景尚欣然接受:“嗯。”

    寂静无孔不入地钻到两个人中间,让根本找不到多少时间单独待在一起的父子俩无话可说。

    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他们本该畅所欲言,又或把心里那点想说的全部掏出来用真情言表,增添父子感情。可景尚实在冷漠寡语,景慈又实在温吞清冷,四周愈发得静阒无闻。

    这次先打破沉默的是景尚。

    “爸。”

    “嗯?”景慈立马抬眸,仿佛等他这声很久了。

    景尚说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种话。收拾行囊出远门前,孩子在向长辈讨经验,大抵就会这样吧。

    左腕的环镯严丝合缝地贴着景慈的皮肤,流光溢彩。他右手在上面不停地摩挲,最后旋转两次,那道在阳光下仿佛会流动一般的色彩成为死板的静物。

    “我有很多想对你说的,但时间不多,没办法多聊。而且你要想通什么事情绝对不是靠我的道理,是靠你自己的选择一步一步去体会的。”景慈神情些微严肃,说,“小景,我希望我的经验不用成为小陆的经验,他不用体会我目前的处境。”

    “我也希望你的经历不会是现在的、牧寒云的复刻。”

    景尚突然说道:“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他认真严肃,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对他来说,弑父可能就是一件随时可以发生的、稀松平常的事情。

    也许他这种想法早就透过眼神无数次地传达给景慈过,景慈不惊讶,只是疲惫。

    “我和你父亲从在一起到结婚,”他叹了一口气以后,非常笃定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我是自愿的。”

    景尚狠狠地皱眉头,不说眼睛里,就连眉心间那道几不可察的微褶都散出浓郁的不信任。

    “而且,”景慈说道,“牧寒云的命是我的。”

    “我嘶!”景慈忽然不可控地低嘶出声并甩弄左手腕,仿佛被狠狠地电了下。

    环镯重新活过来,再次变得流光溢彩,并从里面传出属于牧寒云的极冷的声音:“景慈,你突然关掉通讯器干什么?”

    能有此一问,证明他正是刚刚发现的环镯突然失灵。牧寒云向来不是个会静心等待的人,有问题立马解决。

    他肯定对环镯关闭之前的内容耿怀于心,所以质问的声音里有令景慈抖颤的威胁。

    “不是我关的。”景慈音色同样冷,但只是装腔作势,给自己打气般地强硬说,“是它自己坏了,等回来你给我换一个。”

    “哦。”牧寒云不知道信没信,回答得有些玩味,问,“小景又在烦你吗?”

    “没有。”景慈最后看了一眼景尚,站起来离开客厅,径自往楼上的卧室去,“我自己到楼下喝水,现在要上楼了。”

    从大门走过玄关之后,来到客厅,往右行两步,转身可以看到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油画。

    火红玫瑰开向天际,似火似梦,把人间装扮得不像人间。景尚依然坐在老位置,昨天他也是坐在这儿,和裹着赤红色毛毯的陆承安肆意配媾。为了不让家长发现,陆承安一直忍耐嘶气,但心里的声音从未停止。

    油画就在他们正对面,现在又在景尚的正对面。他定睛地盯着,似乎很想彻底地理解这幅画作出现在牧家客厅的意思。

    蓦然间,茂盛的火红玫瑰好像一下子从油画里面延伸地开出来,霸道地开满整个客厅。

    陆承安怀里抱着一捧硕大的火红玫瑰翩翩然地走进来,明明是男生,明明是A l p h a,他却走得如此漫步轻盈,每一步都巧妙地走在此时朝他看过去的、景尚的眼睛里

    也许还有心里。

    不是油画里的火红玫瑰开进人间,是陆承安摘了人间的火红玫瑰走进来,肆意盛放。

    行至跟前,陆承安“咣”地把玫瑰砸进景尚怀里,景尚下意识接住,陆承安又“咣”地把自己砸进他怀里,双腿一叉坐他腿上,景尚更是下意识抱住。

    “喏。”陆承安一只手搭景尚的肩膀一只手拨弄玫瑰花瓣。

    他毫不做作地说道:“我和玫瑰——”

    “今天都给你吧。”

    第55章 第 55 章 景尚几近失控地索取(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5章

    陆承安觉得景尚有病, 他跳窗回家一趟,动手下厨给爸爸做顿饭,不过分别几个小时。再回来景狗却像变了个人,不闻不问他的浪漫, 把那束依然是99枝的火红玫瑰随意地扔地上, 然后把他当人形麻袋, 抗起来就走。

    天旋地转中陆承安被他的肩膀顶着胃,嗷地一声就要谴责叫唤,又被景尚先发制人一句“我爸在楼上”逼退回去。

    如数矫情地叫消失殆尽, 陆承安双手捂着嘴巴闷咳, 然后气不过, 弯曲胳膊用手肘给了景尚后背重重的一下。没在心里把他骂死都是他心地善良。

    前几天送玫瑰也没见景狗这么凶, 景叔叔在对面卧室。就算牧家房间隔音,但陆承安也知道这个事实。可景尚跟疯了似的不要命,害得陆承安乱抓东西, 却什么都抓不住,因为景尚只允许他两只手的手指缝儿里塞进他的手指。陆承安脖颈高高仰起, 嘴里嘶唏嘶唏的。他弯成一个难受弧度的烟蓝色眼眸, 变成暂且盛水的小碗。

    现在碗里的水全不要钱地洒出来, 流得陆承安满脸都是。

    他在心里质问景尚。

    ‘玛德你干嘛?!’

    ‘谁特妈又惹你了啊?!’

    ‘回家的事情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 你找什么事儿啊?’

    ‘你爸又打你了?你脸上也没巴掌印啊。’

    ‘不是——他打你关我屁事啊!你在你爸那里受气, 特妈全部往我身上撒吗?!’

    ‘狗哔你说话,理我啊!’

    ‘玛德景尚你就是一个臭傻哔,该死的狗玩意儿,谁摊上你谁倒八辈子血霉!疼死啦!’

    ‘神经病,我真的服气,我没说错, 你真特么确确实实是难侍候的大小姐,我讨厌你。’

    ‘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你就是没有学长温柔’

    “唔!”陆承安突然哭出声音来,音调很低,但一直和他痉挛的身体同频颤着摆子,跟唱哭腔戏似的。他把脸埋进景尚胸口,眼泪淌得哪里都有,把景尚昂贵的真丝衬衫弄得洇湿一片。

    他愤怒过火,气不过,舌头快速地伸出来把唇角的咸涩泪水舔进来,然后一口咬住景尚不出一言的哑巴嘴。舌尖强硬地舔开他,让他尝尝自己的眼泪。

    有多苦多涩,都是因为姓景的这个狗哔不懂温情。就特妈硬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尚想让陆承安生个孩子呢陆承安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猛一激灵,霍然睁开半阖的眼睛。

    他发疯地推拒景尚,嘴里叫着滚开,又抬起手来“哗哗”地扇景尚巴掌,两次下去他的手掌心变成玛瑙一样的通红。

    一点不再在乎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他扯着尖锐嗓子让景尚滚,嗓音堪称凄厉。

    “你去死吧!!!玛德你个臭傻哔,你怎么还不死!!!景尚你去死吧!!!!!!”

    “小景。”门板传来两声顿响,门外面隐隐传来景慈担忧的询问声,“小陆回来了吗。”

    房门材质厚重,景尚卧室与对面离得远,隔音效果好与景慈不想多管孩子的事的心理,让他只听到陆承安如突遇绝境情况的诅咒怒骂,其余一概不知。

    不管不顾是一回事,家长真来了又是另一回事。陆承安立马咬紧嘴巴,浑身哆嗦着闭嘴不再出声。

    他胸口剧烈起伏,用血红的眼睛瞪景尚,两行眼泪自眼尾迅速滑落。陆承安用怨毒仇恨的目光把景尚圈进眼底,他隐忍地小声说:“景尚我讨厌你。”

    一只宽大的手掌蓦地伸过来盖住他的眼睛,陆承安没动,可景尚知道他的眼神一定比刚才更严苛。刚离开眼眶的泪水是滚烫的,它们像火一样燎着景尚,令他哑声说:“对不起。”

    陆承安便微傻地呆愣住了。

    像歉意这种、只有从没犯过错的人才能得到的话,陆承安没有听到过。他眨了眨眼睛,新的眼泪因为眨动,又从眼尾掉滑出去,湿润黏连的睫毛轻轻地刮蹭着景尚的掌心,是痒痒的感觉。

    刚才的辱骂与惊惧几乎已耗费全部精力,陆承安心里什么都没想。是黑暗的、空洞的。

    甚至因为不确定听到了什么是迷茫的,不解的。

    但景尚又说:“对不起。”

    陆承安便又眨了眨眼。

    门外景慈没有听到他们的回应,应当觉得是错觉早离开了

    多平常的一件事,多恐怖的一件事。陆承安没遇到过,所以将它视为脱轨,只要他稍稍努力一下就还可以让事情正常起来。

    他突然把景尚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拉下来,啊呜一口狠狠地咬上去。两排牙齿深深地嵌进景尚小鱼际处的软肉,旁边的皮肤迅速褪色发白,像一团已死多时的死肉。可陆承安仍然不满意,仿佛要杀人似的加重力度,血液鲜艳地流下来。

    滴答滴答那些血从景尚的手掌落到陆承安的下巴上,再流到脖子里。就像景尚用刀割破了陆承安的喉咙,所以他血流不止。可它们全是景尚的血。

    刚才的心声很大,他说的每一句话景尚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陆承安突然怔愣,又突然发疯抗拒的想法。

    景尚说:“我没想过让你生孩子,因为我根本不会爱他。”

    “A l p h a生殖腔不成熟,几乎没有,你不用担心。”他被咬得鲜血淋漓,表情却不显一丝痛苦。而且居高临下的眼睛重新表露冷漠,方才的道歉疑似陆承安被淦傻了的错觉。

    景尚并不制止陆承安像小狗一样咬他,他用另外那只完好且能活动的手摸陆承安的脸颊,温柔细腻,交心似的说:“我把你当做我的东西,那你就只能是我的东西——我一个人的。没人可以夺走你的注意力。”

    “陆承安,别说我不会让你生孩子,就算你用尽心机,给自己打一些能让A l p h a生殖腔成熟的药剂,想生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你生下来。任何能威胁我在你这儿地位的生物,都该死。”

    他叹了口气,想到另一种可能,所以把这种可能的结果也说给陆承安听,慢条斯理地:“如果你真的生下来了,我也只有虐待他的份儿。而你只能看着。”

    景尚平静地说:“我不会让他喜欢任何东西,他喜欢狗,我就杀掉狗,他喜欢猫,我就杀掉猫。如果你向我求情的话,我就把他绑在电击椅上,让他尝尝电击的滋味儿。让你再也不敢在乎一个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他的声音蓦然接近疯癫,无比地兴奋起来:“我会把他培养成一个只有我满意的暴徒,向你证明他是天生坏种。”

    这些字眼陆承安每个都听得懂,但传入耳朵的时候,景尚的声音像是被一股扭曲的水流冲击包裹,听得不太真切。视野、神智都仿佛漂浮在无穷无尽的海洋之上,陆承安早该知道,景尚是招惹不得的坏种

    坏种。

    可陆承安竟想不起他为什么没有听程菲白姐姐的话,没有及时远离景尚;他也想不起为什么没有听景叔叔的话,如果不喜欢景尚,就要离他远一点。正如陆承安现在不明白,被景尚用一种把他看待成所有物的痴狂眼神锁定,他应该感到心悸、惊慌。但陆承安完全没有。

    他静静地看着头顶上方的景尚,烟蓝色的眼睛轻眨,随后睫羽微垂时,扫到景尚刚才因激烈运动而微微敞开的领口衣服,他左边的心口处有数十道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

    它们是枯萎的树干枝桠,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骨骼,密集地包裹攫取景尚身体内部的血液,让他的脸色逐渐褪得苍白。

    可昨天还没有的

    视线模糊之间,陆承安这时候才发现,昨晚脸色还正常的景尚,现在如此亢奋激动,唇色却依然泛着灰白。

    陆承安缓缓地松开嘴,不愿意再掠夺景尚身体里为数不多的鲜血。他的牙齿被染成红色,嘴唇也被染成红色。当陆承安伸出舌尖舔舐景尚的伤口时,他粉色的舌头也被那抹温热的血染成刺眼的红色。

    “可怜虫。”陆承安无故冷笑一声,开口这么说道,“我特么真的可怜你。你说你是元帅之子有屁用,除了这身坏脾气,你还特么有什么啊?如果没有你父亲,没有他给你的身份,谁会给你好脸色看啊。我也不会犯贱上赶着追着你好几年。”

    他又舔了下景尚的伤,唾液可以止血吧,曾滴落到陆承安下巴与脖子里的血不再流淌:“你把我看成你的东西,我就是你的了?做、梦、吧。这些只是咱们在床上说的话。景尚,你听得见我在心里会说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想离开你。你肯定不止一次听见过。我是A l p h a,生不了一个肮脏的孩子,也不会被你终身标记。我永远自由。”

    “是吗。”景尚低声。然后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空针剂,不是推入式的,是繁琐的向外抽取式的。

    “”

    “干嘛?”陆承安皱眉道。

    回答他的是景尚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掰过他的下巴,力度特别强硬,将他的脸扭向一边。那只玻璃制式的空针剂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腺体深处。

    陆承安低呼道:“唔!”

    红双喜的信息素在被提取。

    很明显,他感觉得到。

    陆承安疼得哆嗦,狠狠攥着景尚按住他脖颈与脸颊连接处的手腕,咬牙愤恨,但没有挣扎。

    他只是闭上眼睛,感受信息素被迫外溢的钝刺与胀痛感。

    取完一针剂后,景尚好好地将其保存。接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全新的空针剂,单手拆包装,在陆承安些微震撼的眼神里扎向他自己的后颈。

    他拇指抵住能向外抽取的管制的顶端下面,而后拇指朝上抽拉。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疯狂地四溢而出。

    红双喜与罗曼蒂康帝难舍难分地纠缠融合在一起,陆承安觉得舒服,贪婪地汲取景尚的信息素,任它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瞬间,看、听、触的各种感观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陆承安听见百米之外的陆家的杂草花园里,2 9 7枝火红玫瑰一齐高调地迎风摇摆。把楼下的99朵种进去,就有396枝了

    不会再有3 9 6枝了。最起码楼下的99枝做不了3 9 6枝里的这一批了。

    牧寒云处理完外面的事物回来,一进家门看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躺着一束娇艳的玫瑰。

    刺眼得很。

    他抬眸问知道他回家、正从卧室出来下楼的景慈:“哪儿来的垃圾?”

    景慈还没说话,牧寒云便又道:“景尚的发泄工具送的?”

    “景尚喜欢是吗?”

    牧寒云笑了声,好像在庆祝自己的儿子有人爱似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走上前半步,垂眸摘掉腈¥纶白手套时,高硬的军靴鞋底也如愿踩在第一朵探出花束的火红玫瑰上面。

    紧接着是三朵、好几朵,乃至全部。

    那只代表着不可违抗的权势的鞋底慢条斯理地碾压,玫瑰花瓣狼狈地散开,被残忍地碾磨成泥。在上好的珍珠白的毛绒地毯上留下晕妆般的红颜色时,就像一个人曾经死在上面。

    ——那是玫瑰死去的证据。

    第56章 第 56 章 陆承安拿枪指着景尚眉心……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6章

    陆承安很烦, 很暴躁。

    周四的射击课如期而至,陆承安戴着透明护目镜,脸色冷厉地低头组装枪支、安装弹夹。

    短短一周,让星际联盟高中里的全体师生明白, 陆承安现在是景尚身边被骄纵的大红人, 谁也惹不得。

    上周四的射击课, 陆承安跑得没影,被景尚找到出现在大众眼前的时候他嘴角带着淤青,明显刚和人打完架。

    这周的射击课, 陆承安穿得干干净净, 周身气质斐然。那身从头到脚的行头把18年前的陆承安的每一天卖了也买不起, 按理说他该爱惜, 但陆承安以前什么德性现在还是什么德性。

    垂眸组装枪支的时候,他仅用一条腿支撑地面,另一条腿虽然也踩着地, 但大腿处斜斜地倚着搁置枪支零件的桌子棱角,肩膀懒散地稍微倾斜,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奇怪的是, 他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不仅不难看, 还令他散发着一种随性的慵懒贵气。仿佛他生来就是骄矜的, 应该是被众星捧月的小少爷贵公子。

    十米开外的正前方是一排静态靶子,他旁边位置站着的是景尚。与陆承安的随性不同,但与景大少爷的身份相符,景尚一直端着,宽阔的肩膀笔直延伸,腰身劲韧倒三角, 下面的两条腿微叉,同样站得笔直又有力。无论从哪个方位观察,他都像一名已在军队厮杀过多年的少年将军。

    几十发、上百发的子弹打出去,景尚正前方的静态靶子只有一个孔洞,还在正中心位置。而陆承安这边惨不忍睹,高中三年来没摸过枪,从能摸到后陆承安就热衷于咣咣咣地浪费子弹,有多少玩儿多少。他打出去的子弹比景尚的要多得多,可他正前方的静态靶子,正中心的孔洞一个没有,接近正中心九环圈内的孔洞也一个没有。

    八环一个没有,七环终于有一个了,但没出现第二个,六环有三个还是四个最外围的一环比较多,足足有二十几个。他的静态靶子被打得在外围开出一朵花,烂得出奇。

    而每一发子弹的射击,陆承安都很认真地在瞄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没摸几回枪的人都这样。但令人极度愤怒的是,景尚百发百中的成绩是在他右手包扎着纱布的情况下完成的——景尚右手小鱼际那里的软肉昨天被陆承安咬得不轻,今天已是紫色的胀肿。

    都这样了,他打枪还能断层式第一。特么真是怪胎。

    “不玩儿了!烦死!什么东西啊!”屡战屡败的陆承安脸皮再厚也丢不起这人,粗暴地把小巧的手¥枪一丢转身就要走。抬手摘护目镜时,手腕被旁边的景尚一把抓住拽回原地。

    “这不是玩儿,练。”景尚面无表情地说,眼神示意他将枪拿起来,别提多霸道无理。

    “”陆承安猛地挥手,想把手从景尚手里抽出来,玛德纹丝不动。今天上课的不止他们一个高三的班级,林木木那个班级也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饶是做惯了人群焦点,陆承安也不想再当猴子,皮笑肉不笑地捡起那把枪,咬着牙挤着声儿说,“好的呢景哥~”

    景尚用枪把怼了他大腿,说道:“站直。想用手枪打中靶子的中心,首先你姿势要正。”

    “呵呵,老师讲过,我知道呢景哥。”说着知道陆承安却还是刚才那副站相,一条腿支撑地面,另一条腿非常不想站着的倚着桌棱,而后倾身过去,找到景尚的耳朵提醒,“我特妈为什么站不直你也知道的吧。景尚,你怎么不糙死我啊,然后我就不用来上课了。难受的不是你吧,该死的缺德狗玩意儿。”

    “”

    “你说他俩在说什么玩意儿呢?”高木栖被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手腕麻木,躲懒休息,他撞撞旁边的原寻问道。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陆承安跟景尚咬耳朵说悄悄话,好奇得抓耳挠腮。

    过去的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景尚对陆承安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仅不让他滚了,还一天24小时的满校园抓陆承安逼他上课。

    而陆承安呢,从一个卑微且不要脸的舔狗到敢指着景尚的鼻子大声说话,有时候还敢喇喇地骂人呢。他以前被人人厌弃的时候,都敢耍着劣性的脾气对老师不敬对同学不友爱,如今有景尚庇护,他更是无法无天。

    哪个老师让他不喜欢,他直接颐指气使地让这个老师帮忙做事,不帮就找景尚告状,把小人得志趾高气扬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说他们原寻?”迟迟得不到旁边的回应,高木栖侧首看。只见原寻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旁边离开去了另一边的位置。这人专心练枪,丁点儿的好奇心都没有,完全不搭腔。

    倒是江端嗤笑一声,眼不见心为净地换弹夹,但眼角余光依然被陆承安扒住景尚肩头,言笑晏晏说话的样子填满:“他们俩能说什么。就小垃圾那种骚浪的劲儿,肯定是在说床上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呗。”

    “砰砰砰——!”

    他恶狠狠地打出去一梭子子弹,曾因为景尚信息素暴走,而被子弹壳刮伤的眼角,至今还有一道浅显伤疤。联盟时代的发展很先进,像这种疤痕只要不想要立马就可以在医院消除。但江端选择了将它留下来。

    “不是你那么阴阳怪气是干什么?”高木栖莫名其妙地。

    江端没理他,只又凶狠地将一梭子子弹连续打出去,枪口的火光持续明灭,把他的脸映照得生硬。紧接着他微笑起来,不再用余光而是用眼睛正中的视线看向陆承安跟景尚,相当玩味。

    而伴随这一幕的是本节授课老师的厉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陆承安你在干什么——你快把枪放下——我就知道不能给你枪——啊啊啊啊啊啊你别冲动啊快把枪放下啊!!!!!”

    “别过来哦老师。”陆承安拿枪正正地抵住景尚的眉心,嘴里欢快地说。同时“咔哒”一声上膛,把想跑过来的老师的两条腿威胁地不敢再前进半步,吓得软倒在地,只能更尖利地喊叫。

    他让陆承安冷静,千万不要乱来,他让陆承安看清楚他拿枪指着的人是谁,这不是玩闹!

    两个班级一百多号人,在能一次性容纳几千人的射击训练场上零零散散地练习射击。但现在他们不零散了,全都不由自主地聚拢过来,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因为被指着眉心的人是元帅之子景尚,他们不敢把他当茶后谈资,连眼睛都不敢正瞧。那些颜色各异且相当有神的眼珠子余光斜斜的、亮亮的,或震惊或兴奋,各怀鬼胎。

    老师的尖叫余音绕梁,仿佛能将训练场掀塌。陆承安最讨厌这种大声,简直刺耳膜。

    他淡定地拿手戳耳垂上方的软骨,另一只持枪的手很稳,半寸不挪移。

    这是刚刚景尚教给他的。

    一:要想打枪打得准,握枪的时候不能太紧,当然也不能太松。这样能避免手腕与小臂还有大臂的肌肉痉挛颤抖,打出去的子弹不会偏颇。

    二:枪口要很自然地瞄准靶心,心无杂念,不要老是惦记着我在射击,我要射中靶心。这样能避免强行调整握姿的时候肌肉产生紧张。

    三:击发瞬间保持专注,避免刻意等待“合适时机”。越等待就越不是合适的,而且还可能在更不合适的时候误触扳机。

    四:瞄准阶段呼吸要放浅放匀,还可以让呼吸暂停,避免胸膛起伏影响成绩。

    五:

    种种教导,跟景尚教陆承安如果非得跳楼或者不慎坠楼的时候,怎样做才能拥有最大生还可能的知识一样,虽然态度强势让人不爽,但他讲得很详细。

    陆承安是个聪明的学生。景尚的教导陆承安每一条都记在心里,刚才景老师打断陆承安这个坏学生,让他不要说些只在床上才会说的浪言秽语,检查他刚才输出的知识。

    但陆承安不听,也不在心里将这些教导默念加背诵,而是抬起枪,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刚刚学得怎么样。

    昨晚因为“生孩子”的事闹不愉快,陆承安最后看到景尚心口的黑色纹路不跟他计较,没话找话地问他:“你为什么能听见我心里在说什么话?”

    当时景尚被咬得心烦,冷笑一声回敬道:“大概是没人听你说话吧,让我可怜你。”

    陆承安就啐他:“特么胡说八道。谁稀罕你听我说话。”然后他又问道,“我们离多远你才会听不到我的心声。”

    景尚:“五米左右。”

    “哦~~这样呀。”陆承安的音调九曲十八弯地应着声,然后晚上在牧寒云带景慈离开牧家时,他一瘸一拐地下楼吃饭,景尚坐在餐桌旁边,他故意坐在客厅里,离景尚超过五米远。

    景尚冷声让他过去,陆承安说我现在心里说的话有点脏,比你平常听到的脏一千倍,你还是别听比较好。

    他抿唇静默地盯着沙发旁边的地毯,上面那滩红色的痕迹已看不出玫瑰原貌的玫瑰泥,连包装的玻璃纸都溃烂得不成样子。

    “你像什么样子!陆承安你像什么样子啊!你怎么能用枪指着景尚的脑袋呢快放下枪!”老师刚抖着双腿站起来,音色更加凄厉,“别冲动,枪会走火,你这孩子不想活命了吗”

    此时周围的学生在缓过巨大的震撼过后,也“嗡嗡嗡”地响起乱糟糟的声音来。

    其中有林木木上前两步,他明明在害怕,但仍然小脸煞白地喊道:“陆承安”

    他害怕陆承安真的会开枪射杀景尚,也害怕陆承安射杀景尚后一系列的悲惨下场。

    真奇怪,所有人都在怕,唯独被指着脑袋的景尚没有任何惧怕之意。他面无表情,深紫色的眼眸和以往没任何区别地看着陆承安,甚至仿佛还在鼓励说:你快开枪啊。

    更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景尚是牧元帅的独子,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被指着脑门儿的那刻,不用 0 . 1 秒的时间他就可以制服陆承安。但他没有,因为连他好像都忘记了自己其实很厉害,这点威胁不足为奇。

    老师更凄厉地尖叫:“陆承安——”

    陆承安烦了,说:“你叫唤什么啊老师?景哥都没怕你怕什么?怎么能怂成这样呢?千万别吓尿了呀老师。”

    言罢,“砰”地一声,陆承安看不也看地扣动板机开了枪。

    四周鸦雀无声,老师瞠大双眼,而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而景尚从始至终,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玩儿够了吧。”景尚看着陆承安给空弹的枪装上真弹。

    虽然可惜,但陆承安美滋滋地,哼小曲儿似的:“嗯哼~”

    下一秒,他不嘚瑟了,也不再为自己制造出的、眼前这种劲爆的场面感到骄傲自豪。

    只见景尚下巴微抬,特指前方的静态靶子,冷酷无情地开口说:“今天打不中一发十环,回家后果自负。”

    第57章 第 57 章 陆承安在勾搭别人(加更……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7章

    景狗很不对劲。

    这是陆承安测验六天得出的结果。

    六天前上射击课的时候, 除了射击成果不佳,烦。其实陆承安更烦的是景尚对待他的态度。

    他不仅看着自己上课,警告他哪里都不准去,还总是教他一些暴力东西。什么近身肉搏、格斗, 什么自由搏击陆承安也记不全名字, 但景尚非得让他学。

    学校里场地不够, 回到牧家也得练。第一场自由搏击是他看着景尚跟田辛打的。他们两个人只各自在手上缠了点儿绷带,其余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

    从小到大,打过数不清“一挑多”的架, 但陆承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拳头砸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能够发出那种声音。

    几声“邦”响起, 四周似有回音, 令人想象得到被打的那个人的皮肉在凹陷、震颤。

    这样的招式砸向肋骨,皮肉表面的瘀血还没显现,内伤可能就已经在了。

    幸好田辛厉害, 不是菜鸡。

    否则得被打死吧。

    当时陆承安因为射击整整一下午才运气颇好地打中九环但不是十环。回去以后景尚说到做到,残酷地让他后果自负。陆承安差点没被景尚捅死, 龇牙咧嘴地保证, 以后再也不会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不给景哥面子, 求他饶命。像这种探讨生命大和谐的资源得学会循环利用, 不然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最后命是饶了一条, 可陆承安昏睡过去没能蒙头睡到翌日下午,身体体能告罄半死不活。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景尚把他叫醒了,让他看他跟田辛打架。

    陆承安心里狂骂爹,眼皮半睁不睁地趿拉到牧家后面的训练场,往景尚带过来的一个折叠躺椅里一坐, 死了似的不动弹。就两只眼珠子稍微给点面子地闪烁着微光,追寻景尚残暴的身影。

    本来以为会很无聊,但陆承安听着那种拳拳到肉的声音,看到两人身上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丝丝血迹,汗水变血水,A l p h a崇尚血腥的亢奋因子蠢蠢欲动。陆承安浑身的血液像煮热的水那样咕嘟嘟地沸腾,好战的本性被挑动起来。

    然后和景尚打了三天,没有一次赢的。不仅不赢,特么每次在他手上过的招数不超过三招,陆承安脸臭得熏人。把手上的绷带一拆,绑两只手肘和膝盖的基本护具一扔,再把头盔一拔,气哼哼地撂挑子走人。

    看他气成这样,景尚难得沉默,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门道,然后开口说:“我让让你?”

    陆承安剜他一眼,凶死了。

    景尚便又说道:“这次肯定让你赢。”

    然后陆承安就真的赢了。

    一招制胜。

    但他更烦了。

    特么景尚是会让他的人吗?

    说话的语气还那么轻柔,好像他们在谈恋爱,特么装给谁看呢?他疯了还是景狗疯了?!

    景尚不止一次警告过陆承安让他老实待在他身边,别让他满学校地抓人。可陆承安是不服管教的,越把景尚逼得想发火但又硬忍着的时候心里就越高兴,当然不会听他的话。

    他不仅每天乱窜,还在跟景尚在一起的时候,故意离他五米远。景尚进,陆承安就退,总之五米距离绝对不能少。

    惹得最近景尚的脸色一天三晌冷得跟死人一样,但陆承安不怕,天天作。

    比如现在。

    下课铃没打,陆承安私自从班里跑出来,说上厕所去呢,其实在楼底下抽烟。他蹲在楼道廊下旁,脚后跟踩着台阶,身体微微地前倾,任香烟燃烧的白雾袅袅。在无风的情况下往上飘,略微模糊他的眉眼。

    人往高处走,烟往天空飘。

    整个一楼都是放学校各种班级杂物的地方,不是教室,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只鸟儿从头顶飞过去的时候叫两声。

    ‘玛德,几百块钱一支的好烟原来是这种味道该死的有钱人。’陆承安眼睛眯起来,确定景尚听不到他心声,舒服极了。

    跟他一起下楼来的景尚站在不远处,脸色硬得能吃人。他刚朝这边走两步,陆承安用余光瞧见就立马反方向挪两步,期间都没站起来。他用那张俊美的脸和颀长的完美躯体,做着海边小螃蟹的动作,一直横着蛄蛹。

    就这么你追我逐地进行了无意义的三分钟,景尚站定在原地不动,某个名字从他的牙缝里经过挤压穿进某人耳朵。

    “陆、承、安。”景尚阴郁地瞪着陆承安似笑非笑的侧脸的唇角,说道,“你想死吗?”

    “我可不想死。”陆承安开口回敬道,“我活得好好的美美的,凭什么死啊。”他觉得有趣地呵了一声,“景尚,你不要不信邪,你才是会早死的那个。”

    陆承安的唇角在笑,眼里也在笑,仿佛很得意。但在那层得意的表面之下,透着一抹他对景尚看不懂的疑虑和不解。

    如果是以前,他敢这么忤逆景大少爷,拒绝他的靠近,景尚会二话不说用强硬手段逼他认识到、他陆承安没有谈判的资格。

    所以

    最近的景尚是假的。陆承安不习惯这样的他,也不喜欢。

    【我把你当做我的东西,那你就只能是我的东西——我一个人的。】

    【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注意力。】

    【任何能威胁我在你这儿地位的生物,都该死。】

    【我会让你再也不敢在乎一个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

    时隔多日,这些话还是像鬼魂的声音那样纠缠着陆承安。它们明明是景尚故意说出的威胁的话,让陆承安学着驯从,但字字句句却像衷情表白。

    饮着一个人的血,向另一个人诉说深爱。

    陆承安真怕景尚喜欢他。

    太特么惊悚了。

    他只能接受景尚恨他。

    “姓景的,你不会”陆承安不憋着,有什么就说什么。头顶的阳光太刺眼,他的眼睛半眯始终睁不开,眼皮上方的那道褶皱深深地压向眼角,平直纤长的眼睫毛敷着一层金光掀过来,烟蓝色的眼珠探量人心,“是喜欢我吧?你不会这么恶心吧?”

    楼道前面不远的位置有一棵长了上百年的榆树,夏天枝叶茂密,蓬大的树冠在七楼的楼道里一伸手就能摸到。

    它制造出的广阔阴影,将景尚的身体圈入,没让他享受到丁点阳光。致使他沉默地看向陆承安,且沉着地不发一言时,榆树的阴影在他的眼睛里同样留下阴影。那道深紫色变得更浓郁,恍惚间宛若深渊,浓墨般不见天日深不见底。

    景尚笑了一声,阴冷地笑。

    他脚下微动。

    “景少在这儿干什么?还有陆承安同学。”顾校长从他们身后的楼梯口里走出来,见到景尚有些意外。视线不自觉地向前延伸又看到陆承安,一开始的那点尊敬被一种很难令人看懂的微表情取代,不过转瞬即逝。

    “顾校长好啊。”陆承安蹲得腿麻,终于舍得站起来。他原地剁了两下脚,衔在嘴角的香烟扑簌簌地落下一层烟灰,有些飘到鞋尖,他只能又跺了跺脚,再猛烈地抽一口烟。

    顾校长皱起眉头,用纯粹的校长的那种语气管教学生:“学校不准抽烟。”

    “哦。好嘛。”陆承安这么回答,却还是咬着烟蒂。他大咧咧地冲着顾校长笑,表情没有一丝公报私仇,乖巧得不行:“你可以开除我的呀。”

    “”

    顾校长眼角诡异地抽搐了几下,但又立马平整,跟当场做了拉皮似的。他不得不扬起点笑容来,好取代方才那种面对一个孩子时不该出现的诡异神情。殊不知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强行表情更诡异,看了让人心理不适。

    “校长,你当初那个要开除我的公告发得也太慢了吧,不然我现在哪儿还用得着来学校上这种无聊的课啊。”陆承安不满地道,像对一个人撒娇似的,“景哥天天管我这管我那,真的是好烦的。”

    “陆承安,好好说话。”景尚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干嘛冤枉人,我哪儿有不好好说话啊,”陆承安把烟摘下来,走上前去朝脸色愈发不好看的顾校长下作地喷一口烟,眉眼弯弯的,“顾校长,学长长得像你,都好看。早知道我当时”

    这句话根本没听完,顾校长匆匆对景尚说他还有事需要赶紧去处理,眉头像是遭遇什么天大的劫难般紧紧锁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两个人的视野。

    逃命似的。

    “嘁,没劲。”陆承安说。

    然后立马就有劲了。旁边蓦地传来一道劲风,陆承安没来得及躲开,刚矮身要跑就被景尚一把攥住衣服领子往墙壁上砸。

    香烟坠落,无人在意。

    景尚按着陆承安的后脑勺单手将他的胳膊反剪至身后,因为离得太近,他裹挟着暴怒的呼吸如数喷洒进陆承安的后颈,让他止不住地战栗。

    “景哥,景哥景哥”陆承安笑着,语气佯装慌乱地叫。看着气人听着也气人,“诶呀干嘛生气,气大伤身啊景哥哥。”

    “陆承安,不想真死就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衅我。”景尚揭掉陆承安贴在后颈腺体处的方块创可贴,这里就没好过,成天被咬。既然来学校上课了不能真没有一点羞耻心吧,陆承安每天都把它贴遮得严严实实。

    景尚的拇指带着报复的力度碾磨陆承安的腺体:“在我没有玩腻之前,你最好尽好自己的本分。否则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陆承安舒坦了:“哦~原来你不喜欢我还会玩腻啊。好狠的心。”他被制服的双手其中有一个不老实,两根手指动来动去地蹭景尚的手腕、手掌,“好的嘛景哥~~我会尽好本分的。”

    下一秒,他像勾引人似的两根手指突然变成钩状,和大拇指合作,以一个非常巧妙的姿势狠捏景尚手腕的麻筋,逃脱出来。

    就在景尚不顾麻疼想抓他第二次,陆承安不退反进,抬手一推景尚肩膀,让他背部靠墙,好像个混混似的在放学的时候堵住好学生不让他走。

    “谢谢景哥前天教我怎么从反剪的桎梏中获得自由。”陆承安眼睛发亮,忍不住自我夸奖地说,“我厉害吧。”

    景尚没开口说话。

    “你看看你,又生气。”陆承安双手搭景尚的肩,捋平衣服般地拍拍。脚下又前进半寸,两人成功地鞋尖相抵。

    那双抚摸景尚肩膀的手缓缓地向上摩挲,捧住他的脸,先额头相贴再鼻尖相触。

    “哈”陆承安恶劣地扬唇一笑,气声说道,“宝贝儿,我又没有真的在勾搭他,你就不要生气了吧。”

    他“啵”地一声亲景尚的嘴唇,像情窦初开初尝感情的干净少年那样,一言一行都是灵动。

    景尚眼眸微阖,眼睛定定地看着陆承安颜色红润的唇瓣,半晌没有动作。

    但他颈间的微凸喉结剧烈地滑滚了一下,吞咽声几不可闻。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可陆承安心里什么都没想,没有心声传出来。他陷入了一个自己本身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悖论怪圈里。

    他不要景尚爱他,但他的所作所为——

    处处都在引诱景尚爱他。

    第58章 第 58 章 景狗醋死了,嫉妒得发疯……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8章

    星际联盟的军事基地总部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故, 但没人知道是什么事故。媒体没有报道,各个地方也没有泄露风声。

    他们只是从牧寒云离家前往军事基地总部,并且三个月之内不会回来的行踪里猜测的。

    不过后来倒是有两三家媒体零零散散地取了个具有争议噱头的标题报道,可很快被压下去。

    牧寒云走了, 景慈自然要被带着。

    陆家在牧家隔壁, 陆承安生在陆家长在陆家, 但他近段时间就像被拐跑了不认识哪里是自己的住所,每日每夜地待在牧家。

    他只偶尔的时候回去,戴上围裙给纪邈做顿经常忘记放盐巴的饭, 要么就是纪邈说想吃甜的他会多放两撮盐的饭。

    纪邈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住, 陆承安立马就有话说了。

    他表现得很郁闷, 并且很激愤, 破口大骂景尚的霸道,一旦踏入牧家的大门,没有景尚的允许就不能再踏出去半步。

    这是真的, 不是胡诌。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成天嚎着不愿意上课的陆承安也能听得进去课程了, 不再每天睡觉。

    没同桌的时候爽飞天, 有同桌的时候像地狱, 尤其同桌还是景尚。陆承安真想挥拳打死他。

    但目前的射击课、格斗、自由搏击近身肉搏, 陆承安这个学生全是景尚老师教出来的, 他打不过。上次捏景尚麻筋从他的制服里逃出来,之后再也没出现过第二次。身为A l p h a,陆承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每天晚上被淦完,迷迷糊糊间他都严肃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真的睡着,今晚必须要拿枕头闷死姓景的狗哔。

    很遗憾, 一次都没成功过。

    年轻人正是觉多的时候,特别是像陆承安这种,白天课程那么满,晚上课程也那么满,累得精疲力尽,喊回家的次数都少许多。恨不得连续睡24个小时。

    “唉”不能逃课,也不能逃学,陆承安简直要无聊死,一天叹八百回气。

    有时候不想好好听课了,他侧着眼睛看到右手边的高木栖临时抱佛脚,在高考前最后一个月奋发图强疯狂地刷题时,叹着更深的气,啧声说道:“傻哔,从第二步就错了,结果能对肯定算你烧高香,你祖宗保佑着呢。”

    “嘿我特么真操”高木栖侧过头来骂,那个几乎已经跳到舌尖上的“你”字在看到景尚的侧脸时咬断咽回去,憋屈得满肚子气。虽然陆承安现在确实是景尚带在身边的人,但这种感情肯定不长久。

    高木栖没觉得俩人毕业后会步入婚姻的殿堂,语气不会伪装依然很冲,鼻孔朝天地说:“你一个成天翻墙逃课,一考试就交白卷,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每次都考倒数第一的人说我从第二步就错了?你上过课没?哪来的底气!你那点没眼看的知识储备量能让你知道我做错了吗?!”

    陆承安就笑:“还急了。”

    他耸肩,摊手:“那你就去问知识储备量多的人喽。你要是没错我头割给你。”

    “”

    这么血腥暴力的赌注,搞得高木栖哑口无言,他也想发誓但却没敢。两人一挑眉一不服地对视,最后高木栖找原寻,问他刚才的题错没错。

    原寻说错了。

    高木栖傻了。

    然后他哭了。

    陆承安:“”

    瞌睡虫瞬间消散,陆承安坐得笔直,眼里满是震撼与困惑不解:“我槽你碰瓷儿是不是?我怎么你啦?你哭什么?!”他慌里慌张场外求助,抓住旁边景尚的手,十指相扣地扣着,另外一只手便伸长了,指着委屈到涕泪横流的高木栖说道,“景哥你可看见了呀,是他——是你朋友诬陷我!可恶!我可没有怎么着他啊!我什么都没干!”

    下巴高昂用鼻孔瞧人,然后躲到景尚后面,把景尚推出去做挡箭牌且非常傲娇的小模样,别提有多么仗势欺人。

    别说他真的没干什么,就算他真的干了什么,他心里面也敞亮地知道自己完全不用负责,因此乐得看戏。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凭什么啊”高木栖是真的很伤心,不管几十双眼睛盯着,哭得哇哇的,“高中三年,1000多天你来过几次学校,呜呜呜呜呜呜没 100 次吧来了你也不学习就知道睡觉,然后就是刷景少的卡吃饭。除了吃就是睡,吃得还特别多像饭桶,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的吧。还经常逃课打架。你什么也没干吧凭什么你就比我聪明,凭什么是我做错了啊,凭什么是你指出来我错”

    仿佛不相信两只耳朵听到了什么,陆承安噗嗤一声,红口白牙乐得不行。他从景尚肩膀后面探出半颗毛绒绒的脑袋说:“你就因为这个哭啊?”

    高木栖破防崩溃道:“什么叫就因为这个?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我的高中三年算什么啊?”

    “算你笨喽。”陆承安说。

    说完还找认同呢,下巴垫景尚肩上,说道:“是吧景哥~”

    当即,高木栖就像个三岁孩子痛失最心爱的玩具,不知丢人地张大嘴,闭着眼睛朝天嚎哭。

    好几个人偷偷用手机录像。

    旁边的江端用嫌弃的眼光看高木栖,身体往远处挪了挪,害怕高木栖的鼻涕会蹭到他身上似的。过了会儿直接站起来找了个空位坐下,打算等他哭完回去。

    然后他眼神转换,瞄着陆承安的时候是多日来隐秘地、不敢表露太明显的兴趣。

    “他高一入校的时候,成绩排全校第七。”江端对高木栖说道,语气竟然有一种,看吧,他很了解的自豪,“当时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有三千多个,你比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陆承安眉梢轻动,微妙地看了眼江端。

    而江端把这个眼神看作陆承安对他注意的回赠,笑了起来。

    高木栖注意不到这点几不可察的来往,哭得更厉害:“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

    “诶呀,多大点事儿,不就一道没用的题吗,至于哭成这样吗?”确定高木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毫不做作真情流露,陆承安稀罕地啧了声,沉忖后竟然由衷地说道,“说实话,还怪可爱的。”

    音落,高木栖的哭声顿收并没忍住打了个哭嗝,两只盛满眼泪的通红眼睛溢漏惊恐,哆嗦地觑向景尚。

    他整个人几乎吓得要死。

    果不其然,景尚冷冷地看了眼陆承安,眼神里面似乎暗藏刀锋。他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但眼睛从陆承安脸上挪开,而转移到高木栖身上时,高木栖登时抖得更加厉害。

    紧接着景尚似乎是觉得这种行为有点殃及池鱼,又重新看向陆承安,语气不急不缓地:“刚才说什么了,没听清。”

    他装得很像回事儿:“再说一遍。”

    这话谁信谁傻哔。反正陆承安不是傻哔,他做作地抬手摸景尚的脸,不懂害羞地用嘴唇在他侧脸上碰一下,而后更做作地说道:“景哥你特妈的真可爱!”

    当以上内容被班级里的某些同学“背刺”发到星际联盟高中的论坛上面时,陆承安像早有预料,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他只觉得现在的人真善变,以前论坛里的几千种声音全在骂他痴心妄想,竟然敢肖想景尚少爷,真是不知道廉耻;现在论坛里的上万条言论又全在夸赞陆承安牛哔克拉斯,竟然能泡到景尚,厉害。

    这些日子,没人敢再找陆承安的事儿跟他打架,但生活也没有变得平静。

    因为所有人都在传,陆承安在跟景尚谈恋爱。

    尽管陆承安本人已经当场辟谣多次,说:“没谈!没谈!特么真的没谈恋爱!”

    没人信。真乱呐。

    人的嘴真可怕呐

    趁景尚去洗手间能得空抽根烟的功夫,陆承安远离教室,找了个没人的楼道角落。小臂压着栅栏,身体前倾,站姿懒散地微抬着脸吹风。

    现在是下课时间,楼下人来人往。林木木和同学到前面的教室办公楼抱一沓作业回来,陆承安垂眸看见他。

    这个性格柔顺但又莫名执拗的 Omega,之前不顾旁人的针对说什么都要追陆承安,骨气硬得很,没少遭白眼。而现在就像陆承安的“名声”得以拨正,骂声消无,林木木也变成那个被表扬的勇敢的 Omega了,饱受羡慕。

    他们那些善变的人说:像陆承安这样随心所欲根本没有软肋的人,谁也不敢招惹,但林木木慧眼识珠早知道他会被景尚庇护似的,早早地赖上他,从此以后陆承安就也要保护林木木了。

    毕竟林木木第一次向陆承安告白时,他就因为有A l p h a围堵林木木而霸气地上前帮忙。

    早在重返校园的第一天,林木木就找过来,秀美的脸上满是担忧,想仔细询问、关心陆承安消失的大半个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到,想劝他不要在意。

    只不过景尚小心眼儿,林木木来一次他关一次门。林木木再来一次他连窗户都给关严实,不允许陆承安跟他说话。

    虽然林木木同学有点惨,但陆承安真的很想笑。

    不过林木木没放弃过,他每天去食堂吃饭,下楼时一定会走陆承安所在的班级后门,用眼神表达关心。

    下课时他也不图方便去他们楼层就有的洗手间,还要下楼来途径陆承安所在班级的后门,去七楼的男 Omega洗手间。

    半个月过去,一天不落,陆承安都心疼林木木了。

    这柔弱的Omega真有毅力。

    “陆承安?”再一次经过七楼高三班级后门的林木木,远远看见陆承安在走廊最边上没人打扰的地方站着,惊喜地喊道。

    两个人像地下党碰头,陆承安看了眼尽头的男A l p h a洗手间的门口,四指并排,表情颇有些偷鸡摸狗地朝林木木勾了勾。他说:“快来,景尚不在。”

    他不知道,在他的眼睛从七楼洗手间门口移开的那瞬间,景尚恰巧洗完手走出来。

    在林木木小步跑过去时,最上面的笔记作业被风吹得簌簌地响,他也不管不顾,温润的眼睛亮晶晶的。

    天真的人都是这般明亮。

    不等林木木靠近,陆承安便隐蔽地掐了烟,并随手挥散周边的烟味。制造出一个良好空间。

    景尚亲眼看着陆承安处处照顾林木木,并与他开怀言笑。

    耀眼如灿阳。

    好像Alpha与Omega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第59章 第 59 章 景尚:“Alpha可以……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59章

    “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又不会跑。”陆承安好笑地说道。他礼貌地接过林木木怀里抱着的一摞作业,先随手放在由砖墙堆砌成的栅栏上面,让林木木缓缓。

    短短的半条楼道,几个大步的距离而已, 一点不用着急。但林木木双腿倒腾得很快, 确实唯恐陆承安跑掉消失。他快速跑过来的时候, 丝毫不显得沉重,轻盈得像春天里的蝴蝶。

    还是最漂亮的那一只。

    “陆承安。”连声音都如沐春风,脆泠泠地袭击着少年们鲜活但还尚且不坚定的心。

    这样的 Omega, 谁看见都会心动、喜欢的。

    可惜了, 陆承安大抵真是个贱的。他就喜欢景狗那样被他捉弄得脸色铁青的人物, 好玩儿。

    陆承安歉意地说道:“抱歉啊, 最近一直没有跟你说话。”

    “没关系,”林木木大度地摇头,把这些时日全部看在眼里的说出来, “是景尚霸道。”

    他并没有埋怨之意,也没有因为被景尚针对故意表露委屈的神情。那样很绿茶。林木木的喜欢是纯粹的, 不靠这样的手段。

    “可能也不是吧。”陆承安垂眸, 些微尴尬地挠挠鼻尖。

    林木木懂了:“他霸道, 不允许你和我这样喜欢你的追求者说话, 依照你的脾气, 如果你不想听他的完全可以做到反抗,说不定还能让从没吃过亏的景大少爷气得跳脚呢。但你选择顺水推舟,没有接受我的关心。”

    “嗐什么喜欢不喜欢,追求者不追求者的”陆承安听到林木木说这种话就无所适从无地自容,来学校后躲半个月,以为能接受了吧, 但失败。

    他没有反驳林木木说的顺水推舟,只在舌尖回味一下“景大少爷气得跳脚”然后不自觉地在脑海里过着景尚跳脚的样子,好像真的有好几次,差点没把景大少爷气死呢,莫名戳中笑点闷声乐。洁白整齐的牙齿从微开的红润唇间露出来,在阳光正盛的照耀下,让他整个人都摆脱往日里不正经的痞气、而变得少年了起来,像个真正的18岁的人了。

    林木木偶尔是个花痴:“陆承安,你真的很好看。”

    “嘁,你光喜欢看脸啊?”

    “不是,你真的很好。”

    陆承安又嘁一声,抬胳膊摆手:“你说得对我是故意的,你说你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我这样的人。我实话跟你讲,我从小就害怕别人喜欢我。景尚非让我来学校,别说等看见你了,我没看见你都觉得害怕。害怕你跑过来对我说些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关心话,真的会吓死我的。”

    表情煞有介事,明明是拒绝的话,但林木木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伤心失落,而是忍不住开心得笑道:“这不是还没说呢吗。”

    “那是因为我不见你。”

    “那我现在也不说。”

    陆承安满意,松口气:“非常好。”

    从左面吹过来一阵微风,不凉,热热的,最上面的那本作业被调皮地掀开一页来。林木木伸手拨正,笑容微微地收敛,小小声地开口问道:“可是你这次怎么同意我过来找你了啊。”

    “嗯”陆承安拉长尾音嗯半天,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来。他眼神清明,明明有很笃定的话要说,但似乎顾虑到眼前少年是一个感观比他们这些臭A l p h a敏感得多的精细Omega。那些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话语便长了腿似的往喉咙里缩,怕伤害到谁。

    林木木不是笨蛋,也不习惯自欺欺人:“你要拒绝我。”

    陆承安立马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拒绝你。”他迅速地话赶话,怕说慢了又得等下次,“我从一开始就很坚决的。”

    “可是为什么呀?我有点难过。你是Alpha我是Omega,我们应该很般配啊,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呢。”林木木有理有据,他垂落纤长且微翘的睫毛,语气说不清是低落,还是看清了时事一般,“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景尚,却还可以跟他在一起。你说你不喜欢他,但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在谈恋爱了如果你们真的谈恋爱,我当然不会再追你,那样是做小三撬墙角,三观不正的。”

    “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哥哥从小就教我跟我说这样不对要是我真干这样的事儿,我哥他说不准会揍我。”

    听到“恋爱”陆承安当场就要反驳他没有和景狗谈,紧接着又听到“不追”陆承安立马把话一吞一咽全然不纠正。这时候和景狗“谈”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甚至还说:“嗯!”

    得到的竟然是确定答案,林木木嘴巴一撅,心酸得说出一句话:“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陆承安摇头:“不分!”

    “”

    还没开始就结束,哪儿有这么凄惨的事啊。林木木比陆承安小了一圈还要多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头,不甘心地发誓似的:“你不是不行吗?”

    他是用一种在交换很私密的秘密那样的气声说的,说完脸先红起来,但却还是要豁出去一般道:“你和景尚,一下子消失了大半个月那么多天,学校里都知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那他就没有发现吗,他没发表什么意见吗?”

    “是啊,我没骗你!”跟林木木比起来陆承安脸皮比城墙还厚,闻言当场学着他的语气,脑袋稍稍凑近些,道,“我之前跟你说别喜欢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不行的秘密,给不了你幸福,绝对不是骗你是真的。”

    “那你”

    陆承安没忍住说脏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特么奇怪了。跟景狗我好像还挺行。”

    “你不会是,因为之前没有试过,所以才以为自己”回过味来以后,林木木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那样的话,这下连耳朵根都红得通透,能滴出血似的。

    但A B O社会就是个巨大的原始社会的缩影,并没有真正会害羞的人。

    这里不是保守的远古时代。

    女 A男 A女B男B女O男 O六种性别,在这方面的知识老师在课堂上讲得相当起劲,并直白,偶尔甚至凰暴。

    有时候底下的学生听得脸颊和耳朵几乎要冒血的红起来,老师还笑呢,说道:“性教育普及这么多年是让你们保守的吗?害羞什么。情热期是社会中的每一个 Omega的天性,在这期间,他们谁都不想要只想要伴侣的信息素,还有终身标记。”

    “被终身标记的 Omega,也许一开始和A l p h a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因为到达适婚年龄,所以被星际联盟的信息素匹配库匹配出一个和他信息素契合度高的恋人。”

    “这时候这个被终身标记的 Omega,就会因为信息素原因无条件地臣服于他的爱人,”当时那个让学生别害羞的年轻男老师笑容微收说,“所以在这一点上,信息素对 Omega的影响其实很不公平。”

    他夹带私货地说道:“要是什么时候能研发出一种药剂,只要 Omega接种,就能消除这种信息素之间的不平衡就好了。”

    “Omega不必臣服,Alpha也不能肆意支配。”

    “而易感期是每个A l p h a的天性,这个期间很大可能会伴随着无法避免的残忍。为什么要说易感期残忍呢,因为在这期间如果A l p h a被完全烧毁理智,他的不安全感,会引发出他想对伴侣疯狂标记的残暴欲。性生活可能就会变成一场单方面压制的姓虐待有时候还会进医院哦”

    “不过不用担心,自古以来呢,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是相互契合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Omega能承受得住Alpha的索求无度。”这个老师最爱开玩笑,永远笑呵呵的,“不然怎么要说AO才最般配呢是不是”

    有这样一个每周三节课熏陶着学生的老师,林木木的那点羞赧很快地消散殆尽,并说:“所以这种事上,你根本不是像你说的不行,你只是没试过。如果是我跟你先试的话,说不定你更行呢。”几分钟前才说不能做小三撬墙角的林木木三观稍歪,竟然甚是可惜地说道,“我应该抢先一步,霸王硬上弓的!没关系我等你们分手,到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试试,我会让你”

    “陆承安。”两米开外的地方站着脸色阴冷的景尚,他缓慢且默然地打断两个人的兴谈。

    以为林木木就是个柔柔弱弱的 Omega,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狂野的陆承安,猝不及防听到上述言论,震惊得瞪大眼睛,竟然傻眼来不及让他住口。

    然后旁边再传来景尚仿佛马上就要他死的语调的时候,陆承安整个人一激灵,肩颈下意识哆嗦。他拄着栅栏的胳膊肘被人打了似的猛一打滑,让他脚下凭空趔趄,脸色真是青白交织,心里当即五味杂陈。

    “不是我”他想狡辩。

    林木木也是一激灵,慌里慌张地看景尚。虽然他说的话很小声,但A l p h a都是感观怪物,听看闻等方面非常敏锐。尤其是景尚这种连医院都给不出准确等级的顶级A l p h a,两米的距离,足够他将陆承安跟林木木所有的谈话囊尽耳中。说不定那点蚊子般的声音,在他听来像打雷呢。

    这种话自己和陆承安两个人听听就得了的,出现第三个人的话,脸皮绝对承受不住尴尬。林木木眼神惊慌,白皙的面皮涨得红如玛瑙,脑袋几乎垂到胸口。

    然后他非常抱歉地觑了一眼陆承安,九十度鞠躬并大声说了句“对不起”就抱起作业跑了。

    留下陆承安于风中迷茫,声音都颤了:“诶!”

    “景哥,我刚才是”

    景尚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诶!”陆承安赶紧追上去跟他贴着肩膀说话,景尚都一概不理会。

    直到快走到班级的后门,陆承安都没发觉景尚有被惹恼且要被气死的景象,一副全然不在乎与他毫不相关的臭脸样子,疑惑间莫名觉得不爽,但陆承安更多的是松口气。没有生气就行,景狗的怒火还是不要

    “A l p h a可以成结,这是他们的天性。”突然,景尚先行驻足,而后侧首看着陆承安说。

    刚落下去的一颗心倏地重新提上来,陆承安莫名感到从后脊梁骨向头顶蹿起了惊悚:“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无人应声。

    “我知道啊,老师老师讲过的。”陆承安被盯得冒汗,故意移开眼睛不对视。

    他很想顺溜地说话,但一开口就是微微结巴:“所以你说这个是什么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景尚眼睛里没丁点情绪,淡淡地说,“只是告诉你,今天试试。”

    第60章 第 60 章 小陆:“我张开腿骑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60章

    “景哥, 你累不累啊?”

    “景哥,你渴不渴啊?”

    “景哥,你饿不饿啊?”

    自回到班级后,陆承安半句废话没有, 只一味地献殷勤。连续上两节课他怕景尚累, 嘴里勤快地说:“景哥, 要不你歇会儿吧。这节课我肯定好好听讲,等回家我跟你说重点啊。”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陆承安担心景尚渴,尽管从回班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过, 不会生理性地缺水, 但陆承安仍然拿着水杯主动到讲台前边接满满一杯回来, 体贴道:“景哥喝水呀, 看看你嘴唇颜色都淡了,喝两口吧。润润嗓子再润润嘴巴嘛,不然亲起来都不软。”

    就连中午放学之后的吃饭问题——陆承安没再买过高木栖和江端的饭, 现在只要他乐意,只有他指使他们的份儿。但陆承安是个挑剔的主儿, 让他们其中一个去买饭, 他还怕这俩人给自己和景狗的饭菜里动手脚下毒呢。

    所以每到饭点, 陆承安仍是亲自买饭。只不过最近他对自己太好把自己宠得有点过头, 反正他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又作又矫情。慢点买饭,饿景尚半小时是他相当喜闻乐见的事情。因此半个月来,放学铃声响上许久,陆承安才吊儿郎当地拿着饭卡慢慢悠悠地去食堂。

    但是今天不同。

    铃声刚起,陆承安“咻”地一下就离班飞出去,好像一道利索的闪电。他头也不回地喊着说道:“景哥我去买饭, 绝对买你爱吃的回来!看我表现啊!”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他就大袋小袋的回来了。要知道就算以前做景尚的卑微舔狗的时候,他买饭速度都没这么快。

    “景哥景哥,景哥我回来的快吧。”陆承安拆午饭包装,香气登时装满教室后排,他按照菜系的颜色深浅把整个桌面摆得满满当当,食欲感顿时飙升,“你别动啊我来我来!拆筷子这种粗活当然应该由我来伺候你嘛。好了景哥,吃吧。”

    他双手递上筷子,巴结、谄媚的表情令人恍惚间回到几个月前,好像一切都没变,陆承安还是景尚的舔狗。

    实则还是变了,因为景尚没让陆承安滚,还伸手接住筷子。

    慢条斯理的进食举动符合他自小受到的、上流社会那种属于贵公子身份的礼仪,优雅端矜。

    虽然他一中午似乎都在为什么事阴沉着脸不言不语,但陆承安献的所有殷勤,他都默然接受未曾拒绝。甚至隐隐还在享受地暗察,想看陆承安还能再玩儿出什么新花样来。

    放学后同学都去吃饭,没几个人在。高木栖江端他们三年来没挤过食堂,陆承安的地位水涨船高后,他们只能郁闷地找其他人把午饭买回来,现在便等着。

    陆承安才不管他们呢,眼里只有景尚一个人,眼巴巴地看他吃东西,当然自己的嘴里也没停过。遇到天大的事儿,只要天塌不下来他都得先把肚子填饱。不过凳子上仿佛有钉,陆承安怎么坐都不舒服,左摇右晃的。

    凳子的两条前腿轻微地点着地面,这点动静并不吵闹,但莫名得惹人心思杂乱。

    江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饭途中,手肘撑着桌面单手托着腮,仿佛在看窗外风景。但他的眼睛却直直地落在陆承安那张他已经看了好几年,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看越好看的脸上。

    但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是,此时陆承安那张表现出丰富多彩的表情的俊美五官,全部都给了另外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瞧。

    “傻、哔。”不知道是谁在幽幽地叹了口气又幽幽地说道。

    高木栖正在上排位,手指狂按手机屏幕,突然听到这句以为是对面在骂他菜逼,口齿伶俐地回击道:“真是小刀喇屁股,我也跟着开了眼了。你死那么多次还有勇气骂我傻哔菜鸡?你才是傻哔菜鸡呢!”

    原寻照头呼了他一巴掌。

    高木栖被打得茫然,脑袋歪斜游戏差点死掉,非常不服气地喊道:“诶哟你为啥打我啊?哦哦是你在说傻哔是吧,那你早说啊真的是”

    他们在那边跟演杂技似的又吵又打,书本丢得到处飞。搁以前陆承安觉得有趣,早加入混战展示自己嘴皮子上的无敌雄风。

    但今天他快把嘴皮子磨破了都没让景尚理他,平常不理就不理,没事儿,今天绝对不行。因为景狗这脾气闹的,就证明他是铁了心要在回家以后向陆承安展示Alpha的某种天性。

    结

    会死人的!

    今天午饭的味道怎么这么淡怎么又这么咸啊,难吃。陆承安食不知味,最后嘴巴噙着点筷子尖,突然凑近脸对脸地看景尚。

    “景哥,我和林木木吧是闺蜜。”某个名字一说,景尚的眼神便凉凉地射来,陆承安即刻在这道堪称死亡的警告中解释。

    平常不愿意多说,只愿意多干,一中午没给过陆承安眼神的景尚闻言,终于开了尊口。他兀自地冷笑一声说:“约定离开我以后会和他在床上做的闺蜜?”

    “做”字咬音很重。

    “”陆承安道,“这只是个误会。”

    景尚生气很容易理解,不管陆承安和他的这段关系是怎么开始又会如何结束。

    反正截止至目前,景尚没有玩腻没有喊停,陆承安打不过跑不掉,他们两个就是只能做继续翻云覆雨下去的冤家。

    景尚把陆承安看成他的所有物,所有物却商量和别人做,他没当场发脾气把他和林木木装进麻袋暴揍一顿都算他涵养不错。

    换位思考,如果景尚明明玩腻了却不跟他说他可以走了,转头还和别人说这种话,以陆承安的暴脾气,直接就会用拳头告诉景尚他不被打死也该被车轧死。

    “我不喜欢Omega的,你一直都知道啊。虽然我之前总是跟你恶作剧但这个绝对是真的,我对Omega”明明拒绝林木木时能随口说出来的话,对着景尚这张脸怎么都觉得难以启齿。

    可能是怕告诉真相,姓景的狗哔会骄傲吧。

    但这个事情不说的话,确实不好解释。

    Alpha的报复心非常强,实在不行的话,陆承安被景尚糙几顿及时服软也能蒙混过关。但林木木只是个Omega,哪儿能抵抗得了景尚这种睚眦必报、只会双倍奉还的顶级Alpha的报复心。

    “景哥实话跟你说吧”陆承安一咬牙,暴躁地一拉景尚的耳朵。远远看过去既像拧他又像打情骂俏,而景尚顺势倾倒,任由陆承安把他拧过去。

    两秒后,景尚本还是一张全星际联盟的人类都该去死的死人表情,不甚明显地鲜活起来。他不受控地挑起半边眉梢,如果不是被陆承安气到,向来毫无感情机质的深紫色眼睛里,升起来一抹微妙的东西。

    让陆承安看了脸皮发烫。

    “玛德,我就知道你会这个表情!”陆承安猛拍桌子,一直低着的音量拔高,邦邦邦几拳捶在景尚宽阔的肩膀与结实的后背上,那力度绝对是在说,我今天特妈肯定砸死你,“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尾巴摇上天了吧!!”

    这动静把高木栖吓得手机都砸在了地上,他看到陆承安竟然已经无法无天到家暴景尚,脸色煞白。怕那看起来几乎能要人命的拳头捶偏方向,最后捶到他的脸,啊呀啊呀地叫着站起来,离得远远的。

    被这么对待,景尚不得以更凶狠的方式把陆承安打死吗?

    想起上次的后门掉落,差点被砸成肉饼,高木栖又跑得远了点儿。

    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

    景尚没生气,没发火,没反向报复。他只在陆承安把重新暴着几道青筋的拳头挥下来时,张开大手精准地把那只仿佛染着火光一样的拳球包裹住,开口言说两个字:“吃饭。”

    第二句是:“别闹了。”

    “”

    奇怪诡异的感觉又来了,陆承安浑身恶寒,猛地从景尚手里把自己的拳头抽出来,鼻腔里发出重重地哼。

    这次不说话的身份对调,陆承安心中郁闷,就当两片嘴唇被胶水黏住,声儿都不出。本来不算是多大的事情,过个几分钟陆承安那点儿要脸的自尊心便能自行恢复。他生长到18岁,一直都是话多的人,屁大点事儿都能被他的嘴讲出朵花儿来。真不让他说话可能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景尚吃着饭吃着饭,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呵了声,不是冷笑地呵。听在陆承安耳朵里就是赤咧咧地嘲讽,他两只眼睛顿时冒出火来,气得把筷子“啪”地撅断,然后整整一个下午就真的再也不说话了。

    放学田辛来接两位少爷——自从跟景尚在一起,陆承安是真能作,也是真的能花钱,这也要买那也要玩儿,指使起田辛比景尚这个真少爷还顺手。

    而景尚呢,什么都不说,只眼睛一瞥,让田辛照陆承安说的去做。做的好是其次,重要的事得让陆少爷满意。

    近日来一直车接车送的田辛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位少年,被他们之间沉默的诡异氛围弄得满头雾水,还怪害怕的。他喊陆承安的新称呼说:“小陆少爷,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以前都是叽叽喳喳的比鸟雀还吵,今天突然无声真不适应。

    陆承安抱臂:“哼。”

    田辛:“”

    “少爷,他咋啦?”田辛实在好奇。

    景尚说:“没怎么。回到家他就会和我说话的。”

    ‘不要脸的狗玩意儿,谁特妈要跟你说话,给你脸了敢笑话我。你看小爷理不理你’

    靠,还真得理。回家就不是陆承安做主了,景尚对那个什么成不成结的没松口。

    豪车开得快,几分钟后抵达牧家车库。田辛下车后,见那俩人还在后座不动弹,丝毫没下车的意思。有时田辛实在不懂他们少年人的脑回路,把单独空间留给他们,把车门一关转身走了。

    车库很黑,车里的阅读灯亮着,又昏又黄的一小盏。等田辛最后的脚步回声消失在无法触摸的黑暗里,旁边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又淡漠地瞥过来时,陆承安赶紧往角落里躲。

    “等等等等等等等!”他后背抵着车门,一只手竖起来拒绝景尚伸过来的胳膊抓他,“景哥有话好好说嘛,不要那么急躁暴力,年轻人要平常心。”

    “这样吧,你别冲动,别真那什么”陆承安不是不敢说产生那种行为的专业术语,他又不要脸,没什么下三滥的行为是他不敢说不敢讨论的,他就是不想再把这个东西说出来以此提醒景尚,“景哥我错了,真错啦。只要你答应你松口答应不对我那样做,我完全可以主动!”

    “你考虑一下啊,我主动起来很好玩儿的。你别过来,你考虑下嘛”

    昧暧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和说话时语调里的轻松泰然截然不同,仔细听仿佛还能从中描摹出他在努力鼓劲勇气,因此梗着脖子装腔作势。

    回来前那张还有正常血色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如山中晨雾褪却,露出宛若冬日里、大地没有复苏山顶没有一丝生息的苍白。

    甚至连唇色都是浅淡的。陆承安极力往车角落缩,警惕地瞪着景尚。他每根因为呼吸而颤羸的头发丝都简明扼要地向外扑散着一件事实。

    他害怕景尚真的那样做。

    否则他根本不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哄劝”景尚,连会被嘲笑的秘密都双手奉供地告诉。

    景尚暂且收回手,没碰到人可能不舒服,他的手指亟需什么东西般缓缓地捻磨。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承安,似乎是在深切考虑可行性:“是吗。”

    “是啊当然是啊”言罢随之而动。陆承安第一步的主动就是靠近景尚。

    等牵到人的手后,他好像重掌船舵十拿九稳,呼吸平了心不慌了,又开始浪了地说道:“我张开腿骑你行不行。”
图片
新书推荐: 她浴缸里的鱼[先婚后爱] 论吐槽役雄虫如何扮演败类炮灰 穿书爆改海王美渣攻 反派大佬的偏心亲妈[八零] 综漫世界建立超英联盟 废土采集种田日常[囤粮] 暴戾蝴蝶 她心如铁 穿为全息游戏漂亮boss死遁后 剑君开始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