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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22章“我还想再尝尝。”……

    夜从未如此*喧闹过,也从未安静成这样。

    心跳声在车厢内此起彼伏,呼吸在唇齿间交错、缠绵。

    好吵,心跳声好吵,喝过酒后,心口涨涨的,脸上也涨涨的,昏沉的脑袋像是被人用被子捂住一样,迟钝地做出反应。

    “要不要试一下。”

    这是姜棠迟钝后做出的反应,她看见沈辞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于是她学着样子,将沈辞‘系’在了自己身前。

    近在咫尺的五官,让人止不住心动,也让人忍不住要想尝尝味道。

    很早很早就想了。

    车厢在她这句话之后陷入一阵安静,姜棠大概等了一会,等到被酒精浸满的脑子做出回应,她才理清楚那一丝丝猫头的失落和后悔。

    姜棠垂眸,长卷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黯然,她松了手上环住脖颈的力道,想要为自己找开脱。

    “做什么松了?”沈辞察觉到姜棠的退缩,抬手抚住她的手,将动作继续留住,“不是问我,要不要试一下?”

    是啊,她刚才的确是这么问了,姜棠眸光忽闪,有些茫然地凝着她,学着又问了遍,“你要不要试一下?”

    “要。”

    话和吻是一起来的。

    柔软的唇瓣相贴,姜棠只觉周遭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所有的感觉好像在这一刻全部到和沈辞相贴的唇上。

    她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好久,但好在美愿成真。

    她微磕眼眸,发现沈辞原来接吻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于是她壮大几分胆子,主动在沈辞唇边啄着,轻缓细腻。

    沈辞没接过吻,她不知道接吻可以什么吻,或者,应该怎么吻,所以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如她所想,女人不,姜棠的唇很软,像果冻,没有小孩子可以拒绝这种零食,沈辞不是小孩,但此时此刻,让她拒绝不了的,是姜棠。

    她想要再继续一点,于是有人指引着她下一步。

    沈辞一手扶着姜棠搭在自己脖颈边的手臂,一边忍不住把另只手捧在姜棠发烫的脸颊,避开她脸颊上的伤,把她的脑袋往上仰了仰,寻找最佳接吻角度。

    沈辞喜欢研究,她知道果冻的形状了,现在想要去吃一吃果冻里面的夹心。

    舌尖在边缘徘徊,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从果冻中间撬出条缝隙,里面的果肉狡猾得很,想和她玩捉迷藏,可空间就那么大,沈辞不会让它逃掉。

    酒精味在唇齿间不断加深,她如愿以偿。

    满车厢的暧昧因子到处在飘,刺激着她们的神经,诉说着还要更多。

    姜棠感觉自己肺里的氧气都要被抽干,她被沈辞堵得太死了,好不容易得到一丝丝喘息,却又给人夺了去。

    胸前,腰上,安全带还勒着难受,她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让身上的人等一下,可话出口,竟成了无尽的低///吟。

    沈辞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吻得她很舒服,可身上其他地方却有些难受,姜棠搂着沈辞的手紧了紧,指尖穿进她脑后的发梢,不轻不重的抓了一下。

    沈辞吃痛,稍稍松开她,疑惑地看着她,声音嘶哑,“怎么了?”

    拉开的距离让姜棠有了喘息的空间,她剧烈喘着气,眼底氲氤着泪花,有点委屈,“安安全带,勒着难受”

    沈辞低头去看她亲手插进红色按钮的安全带,歉意道,“抱歉,我给你解开。”

    解开?

    解开做什么。

    现在不是要回家吗?

    姜棠身上软绵绵的,摊在车椅里面一点也不想动,刚才的接吻,酒精似乎没被吃掉一丝一点,反而更醉人了。

    “咔”

    身上的安全带让人解开,没了束缚的难受,姜棠想要卸下手上的力道,好好休息一下。

    可手上动作还没完全松开呢,她就感觉腰上被一股力道揽住,随即身下一空,整个车厢似乎都翻了个边。

    好晕。

    她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只好把头往下一靠,垂在了沈辞颈/侧。

    沈辞抱着她坐在腿/间,不算小的车厢空间被她利用了个全,她扶住姜棠的腰身,好让人坐稳,“这样坐着,还难受吗?”

    姜棠没懂她说的哪样坐着,因为她实在醉得厉害,她想问一问沈辞,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想再试试。”沈辞征求她的同意。

    姜棠在怀里动了动,“试什么?”

    “接吻。”

    沈辞不满足刚才的浅尝辄止,所以吻再一次落下时,她的动作比刚才更熟练了,只几下便把人弄得喘不过气,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她完完全全拥有主动权。

    耳边到处是姜棠的呼吸,还有随着呼吸一起溢出的,小声低///吟。

    像触到火星的导火线,燃烧的速度快而猛烈。

    没人教她,接吻时手可以探进衣摆,她只是单纯觉得,如果姜棠的唇都如此细嫩的话,是不是衣摆底下的肌肤一样如此呢?

    她去探索这个问题了。

    羊脂玉般的肌肤会吃人,从指尖到指腹,指腹到指根,然后掌心也贴上去了。

    她想错了。

    即便是上下位的姿势,主动权似乎也从不在她手上。

    主动权好像一直在姜棠手上。

    姜棠让她不想结束这个吻。

    姜棠告诉她的。

    月亮被乌云遮了眼,只露出个小角想要偷看,夜色渐深,来酒吧的人开始变多,车辆出出进进,突然的鸣笛声把两人从交织中拉回。

    姜棠伏在沈辞身上,被鸣笛声这么一闹,有些击碎了她混沌的意识。

    唇边火辣辣的麻,彰视她刚才两人有多疯狂,第二道防线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解开,而她的窘迫远不止如此。

    强烈的湿润让姜棠想要扌龙扌龙月退门日,可中间还抵着沈辞的腿。

    必须要马上从沈辞身上下来,她撑着靠背,想要自己回到座位上。

    沈辞不让,“干嘛?”

    姜棠声音虚虚地说,“要回家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她话里的拒绝,沈辞也没强求,只是把人搂着坐好后,探在衣摆里的手寻了寻,“我帮你扣好。”

    “才不要,谁叫你解开的。”姜棠气恼,挣脱几下,把沈辞的手从里面拿出来,然后从她身上挪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酒后乱性’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来的。

    嘴都麻了,再亲下去,她怕明天自己的嘴要和做了嘟嘟唇一样肿了,肿了怎么拍戏,她还要拍戏呢。

    况且,她让沈辞亲她了吗,她怎么不记得了,那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呢,姜棠想不明白,于是去问旁边的人,“你干嘛亲我。”

    “不是你说,我可以试试的?”沈辞拉好身上褶皱的领口,把等在车外的司机喊了进来,“回去吧。”

    “我说了吗?”姜棠感觉自己失忆了,她不记得有说过,“我没说过。”

    “你说了。”

    “我没有。”

    沈辞偏头,神色认真,“姜棠。”

    姜棠茫然抬头,语气有点凶,“干嘛!”

    “你喜欢的人亲过你吗?”像刚才自己亲她一样,亲过姜棠吗?

    “喜欢的人?”姜棠愣愣想着,半晌,她语气沮丧,“没有,她没亲过。”

    姜棠的话让她莫名松了口气,但那也只是松了口气,心里的异样好像依然存在。

    那种不爽感。

    从那会在酒吧喝酒时这种感觉就存在了。

    姜棠说她有一个从学生时代开始喜欢了很久的人。

    学生时代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应该是大学吧,因为姜棠的高中,她是知道的,那会她大概没有喜欢的人。

    大学到现在多久了?最少五年,最多九年。

    那也很久了。

    沈辞忽然很好奇一件事:“姜棠,你想和她接吻吗?像刚才的我们一样。”

    “想啊,”姜棠几乎没有犹豫,胡乱点着头,还有点兴奋和期待,“超级想,想她抱我,想她亲我,还想”

    酒精开始发挥它最后的作用了,姜棠倒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说完。

    每听一句,沈辞心里的不爽就越重一分,最后几个字她没听清楚,可她想要知道,“还想什么?”

    姜棠咂咂嘴,在熟睡的边缘回她,“还想她睡我。”-

    翌日,依旧是一个好晴天。

    宿醉的后遗症一点不差的全找上了姜棠,头疼对她开启唤醒服务。

    姜棠坐在床上发懵,唇边的麻感还在,记忆的潮水铺天盖地。

    是吻。

    很久很久的吻。

    姜棠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真好啊,好有生命力的感觉,感觉万物都在破开土壤生长。

    而她,就是那被破开的土壤

    好绝望。

    阳光的生命力一点也没传染给她,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有人会像她一样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吗???

    喝醉酒和喜欢的人亲得难舍难分,然后还光明正大对着喜欢的人说,想和喜欢的人做///爱这种话。

    脸皮再厚也不是这么造的吧

    姜棠从床头拿到手机,翻出舒余的微信。

    【舒余姐,最近有什么新活吗?(觉得自己又行了.GIF)】

    舒余姐:【干嘛?你今天才休息第二天。】

    【我爱工作,我喜欢工作,我离不开工作。】

    舒余:【确定好了?】

    【一百个确定,现在就开始工作模式】

    别说现在了,只要舒余安排,她能立马飞过去都行。

    舒余妥协,【晚一点来接你,确实有个通告,比较急,本来打算给你推了的。】

    推?赚钱这好事,推什么推,必须接!

    和舒余商议好,姜棠三下五除二把捯饬好自己,躲在门口听了好一阵后她才推门出去。

    如她猜测那样,沈辞果然不在家,临近中午,这会八成在公司。

    没见到想见的人,姜棠有点失望,不过当下的情况,不见面比见面要更好。

    她略过厨房,径直到玄关打算出门,在厨房忙着搞卫生的阿姨见她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急忙叫住她,“姜小姐要出门吗?”

    姜棠甜甜一笑,说,“是啊阿姨,出门上班了。”

    阿姨是瞧上去就很和蔼的长相,这会笑起来,姜棠总感觉有一种慈母的光环,让人亲切,“您和沈总都挺忙,沈总也是今天一早就走了。”

    姜棠穿鞋的动作停顿片刻,“哦,她去公司了?”

    “不是,好像说是去什么国出差?”阿姨细细回想,猛地一拍手,“对了姜小姐,沈总让我告诉您她最近都要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还说让您别别有心理负担。”

    出差别有心理负担?

    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吧,姜棠敛神,同阿姨道了再见后才出门。

    舒余给她一连接了两个通告,还有一个代言的拍摄,三两天还是有的忙了。

    话说回来,她好像没关注网上关于她和胡阳那件事最后闹得怎么样,左右有舒余在,她没什么好操心的。

    舒余来的比她想象中的快,几乎同时在地下车库碰面,上了车,姜棠便也不继续戴着口罩,指尖在耳后一挑,口罩就落了一边下来。

    经纪人特有的观察能力让舒余很快发现不对,她凝着姜棠,“你嘴怎的了?”

    “啊?什么怎么了,”姜棠心虚得不行,“嘴怎么了?没怎么呀,”她拍拍自己的嘴巴,“这不挺好的吗。”

    舒余给她台阶:“吃辣吃的?”

    姜棠见到台子就往下冲,“对!就是吃辣吃的!舒余姐,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吃的那个——”

    “对个屁!”舒余戳穿她,“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嘤,怎么还带使诈的。

    姜棠想要狡辩,“没谈恋爱,本来就是吃火锅吃的。”

    “哼,是,人家嘴里翻炒的火锅是吧。”舒余没好气道,“姜棠,谈恋爱了要告诉我,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的意思,而是我需要做个准备。”

    “你知道的,娱乐圈谈恋爱虽然不是禁忌,但有爆出来谈恋爱的有几个落了个好下场?”

    姜棠自然知道,“但是我真的没谈恋爱啊,舒余姐。”

    “一夜情也不行。”

    姜棠:“我也没一夜情。”

    顶多就是,亲了个嘴。

    舒余见人不想说实话,也不好多问,只是劝,“行吧,随便你,我一会会让公关那边备好准备,其他你注意点就好了,别最好到时候给我搞出个崽子来。”

    “不会!绝对不会!”姜棠保证,两个女人,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再怎么搞也搞不出一个崽子来呀!这绝对不可能。

    舒余扫她一眼,“嗯,你承认了。”

    “?”

    姜棠扶额,一定是昨天喝酒,把脑子喝傻了,不然怎么会听不出舒余话里的试探。

    算了,她觉得当下还是认真工作比较好,忙起来了,就不会去乱七八糟想其他的东西。

    两个通告分别排了两天,下午行程是一个广告。

    考虑到姜棠脸上和脖颈上还挂着彩,舒余没给她接需要过多露脸拍摄的广告。

    这次的广告是个护手霜,国际品牌首次研发,之前通常都是做服装首饰比较多,所以对于这次突然换赛道,品牌方表示非常重视。

    至于为什么请到姜棠。

    舒余的解释是——研发人是姜棠的粉丝,准确来说,是姜棠的手粉。

    姜棠第一次听到“手粉”这个群体,不免好奇,本以为会是个大御姐,谁成想到现场见到本人后,竟然是个小萝莉。

    姜棠盯着不远处穿着cos服,身高大概155的小女孩?眨眨眼,问身边同样懵圈的舒余,“嗯舒余姐,研发人的名字是叫戈初茵,没错吧?”

    舒余点头,“没错。”

    不怪她,这个名字听上去真的像170+的大御姐。

    别说,那粉色头发和猫咪尾巴,还是挺可爱的,她上前,同人打招呼,“您好,我是姜棠。”

    戈初茵本来还在手机上聊天呢,面前突然伸出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她眼前瞬间一亮,话比头更先抬起来,“姜棠!”

    她手机也没顾上要,伸手就要抓姜棠的手,还没碰上呢,反应过来贸然碰人家女孩子的手会不会不好,于是她克制着缩了缩手,询问道,“可以握手吗!”

    眼睛跟冒光似的。

    没有人会拒绝一只假扮猫咪的小狗。

    姜棠觉得她可爱,欣然把手伸过去,“当然可以。”

    戈初茵如获珍宝,捧着姜棠的手舍不得放,从手心到手背,指尖到指根,还有指甲修整后圆润的弧度。

    “好手,”戈初茵忍不住感叹,“姜老师你这手,太漂亮了。”

    “谢谢。”

    “姜老师手怎么保养的?有什么秘诀吗?能不能传授传授!”戈初茵又摸了两下,细腻滑嫩的皮肤简直爱不释手,但她知道,再摸下去就不礼貌了。

    姜棠见她不摸了,便把手收回来,“不保养呀,天生的。”

    好吧,虽然很凡尔赛,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管理。

    戈初茵瘪瘪嘴,失落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好心情,她引着姜棠和舒余进了会议室,似乎是执意要和姜棠签约这次广告拍摄,所以后面无论舒余提了几条合同里面需要修改的规定,戈初茵都是举双手赞成。

    合同流程走得相当顺利,不过拍摄时间倒也是真的赶,下午就开拍。

    姜棠正愁最近闲得慌,所以也没意见。

    出门的时候戈初茵叫住她,“姜老师,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么?”

    姜棠点头,“可以呀,什么问题?”

    戈初茵晃晃身后的猫尾巴,有点不好意思,“姜老师是1吗?”

    “咳咳”姜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咳得通红。

    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是怎么冒出来的!

    记忆中,她好像没有公开出柜吧?戈初茵会这么问,姜棠不免开始怀疑,话语里多了几分防备,“戈老师怎么这么问?”

    “哦哦,我只是觉得,姜老师这么好看的手,不做1的话太可惜了。”她低头,视线在姜棠手上流连,“多好看的一双手,指尖到指根的距离那么长,皮肤还很滑,如果这样的手出现在身体里面,肯定很舒服。”

    啊这

    姜棠瞥了眼旁边的舒余,不知道怎么回。

    舒余心领神会,“谢谢戈老师夸奖,不过这属于棠棠私事了,这么讨论是不是不太好?”

    “好吧~”戈初茵没追问,“不过,如果姜老师真的是弯的话,一定一定要做1!”

    姜棠第一次听别人提这种要求的,她浅笑,“好的,我尽量。”-

    拍摄结束已经到了半夜,姜棠柔搓着涂了n层护手霜的手收工回了保姆车。

    戈初茵工作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严厉得不行,要求细致上一定要百分之百,所以,一条很简短的广告硬生生拍到了晚上。

    姜棠欣赏这种人,工作和平常判若两人,可以做到完全的分割,和沈辞有点像,也有点不像。

    沈辞工作和不工作期间都一个样,好吧,一样冷。

    明天早上七点还有场通告,回去收拾完就得睡觉,姜棠想见缝插针地玩会手机。

    她找舒余拿回手机,屏幕锁界面上愕然显示一条短信的消息通知。

    姜棠解开锁,下滑工具栏直接点开那条被隐私保护屏蔽的消息内容。

    三个小时前,沈辞发来的。

    时间是11:23。

    【欲瘾版权买下来了,下周三进组,ok吗?】

    原本褪去的麻好似又回来了一样,姜棠舔舐了下唇,回她:【可以,我都行。】

    辞:【嗯。】

    辞:【还好吗?】

    什么还好吗?沈辞指的什么。

    姜棠装看不懂,给对面发了个呆呆熊流鼻涕的表情包。

    辞:【方便接电话吗?】

    看见电话两个字,姜棠立马精神,【方便。】

    她熄灭手机屏幕,捂了捂肚子,朝舒余说,“舒余姐,我去上个厕所。”

    “嗯,戴好口罩。”

    “好嘞!”姜棠应声下了车,找了处没人的角落接起电话。

    昨晚之后第一次和沈辞说话,有点尴尬,犹豫着要说点什么打破电话开始的气氛,电话那边率先开了口。

    “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挺认真的口吻,姜棠说,“可以。”

    “我不想我们这段不真实的婚姻成为限制彼此找到另一半的枷锁,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签订一个合约。”她声音里全是冷静,可除了冷静,姜棠听不出半点其他的情绪。

    姜棠没说话,等她的下文。

    “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如有需要,可以离婚,财产平分。”

    第23章 第23章“负责?你想怎么负责。……

    海市的夜晚还是挺漂亮的。

    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明明耳边到处都是喧嚣,可姜棠只听得见电话里沈辞的声音。

    像是在交代一件工作,背景里还有些许翻动纸张的声音,大概是在处理什么文件,纸业在翻动,声音反倒像见缝插针。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

    像在一堆工作中,抽空想到了某一件事,然后顺便抽空解决了一下。

    偏偏沈辞的抽空解决听上去让她没有理由否认点什么。

    所以姜棠同意了她的提议,很爽快的同意了。

    演技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比如现在,她可以违心的同意沈辞提出的所有条件,她有一点想要快点结束通话了,不然她害怕再多继续一秒,她的演技都有可能被“NG”。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边一直翻页的声音倏地消失了,随后,是沈辞微低的嗓音,“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姜棠拢了拢领口,挡住不断往里灌的冷风,“没什么好抱歉的,一夜情发生在两个成年人身上也很正常,况且我们没到那一步,所以你不用太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要没话说了,姜棠打算挂电话。

    “嗯,我知道了,但这次确实是我的原因,趁人之危,”沈辞认真解释,“如果将来对你和你有什么影响的话,我会负责。”

    “负责?”姜棠笑出声,“你想要怎么负责?”

    “还是说,赔偿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姜棠敛下眸色,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现在还挺想睡觉的。”

    风声将她的声音吹散,糊在耳边又近又远。

    沈辞捏起手边上文件的一角,翻走,又翻回来了,半晌,她轻“嗯”了声,“早点休息,这半个月我应该都在出差。”

    “知道,阿姨和我说了,舒余姐还在等我,先挂了。

    “好。”

    “”

    没有多余的话,挂断电话,沈辞把手机丢到一边,把刘芸喊了进来,“这里有份文件,我打印好了,明天送到姜棠手上。”

    刘芸困得眼眶直冒眼泪,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老板抽什么风,自己加班就算了,还拉着她一起。

    好吧,她一个打工牛马,老板说啥她听啥,关键的是,整整一个晚上,老板也就倒腾了这一件事啊!

    刘芸憋住个快要打出来的哈欠,上前接过文件,“好的沈总,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其他的吗,沈辞拧眉,颇为纠结,她不知道那份协议拟的能不能够让姜棠满意,毕竟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询问姜棠任何意见,所以她有点不确定。

    问出这个问题的助理刘芸看见自家老板这副神情时,瞬间精神。

    不怪她精神,她在沈辞身边工作了少说也有四五年,第一次在行事果断、公私分明的沈辞脸上看见纠结的表情。

    犹豫什么?刘芸低头,瞥了眼自己刚拿过来的文件

    不会是这个吧

    文件封面用的纯白色纸,没有着任何字墨,她看不出里面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文件,但是能让自家老板纠结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工作。

    刘芸忍不住提醒,“沈总?”

    “嗯,暂时就这样吧,你亲自送到她手上,如果有什么疑问,你让她亲自给我说。”沈辞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了。

    目送刘芸出了办公室,她重新拿起手机。

    界面还是刚才通完话挂断之后的界面,再退出,是和姜棠的短信页面。

    昨晚的疯狂还历历在目,接吻是真的,抚摸是真的,不满足也是真的。

    她承认,她并不反感和姜棠接吻的感觉,甚至很沉溺,如果昨天,她和姜棠真的做到那一步,这也并不意外。

    其实昨天窘迫的不只是姜棠,还有她。

    她对姜棠有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听到姜棠在耳边因为或许舒服,或许难挨的低吟,心底的**总趋势着她下一步,更下一步。

    好想听姜棠叫出声。

    不要停。

    然后在受不住的时候,叫她的名字,抓她的头发,咬她的唇瓣,恳求她,放过她。

    从前近三十年都不曾出现过的陌生的想法,就在昨天晚上,胆大的全冒了个头。

    沈辞捏着手机,心里压不下的烦意。

    姜棠,姜棠,从今天早上开始,脑子里全是姜棠。

    有点不受控制了,沈辞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给程卉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电话那边有点吵,大概在酒吧,程卉扯着嗓子问她,“怎么了小沈总,居然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那边音乐声过于大了点,沈辞把手机和耳朵拉开距离,“你在酒吧?”

    “对呀~晚上好无聊,出来找几个小妹妹玩玩,”她边说着,还不忘和身边人互动,“怎么~你要来?”

    “嗯,发我地址。”-

    等沈辞坐到了酒吧包厢,程卉都没完全反应过来。

    是沈辞木头第一次主动要求,要来酒吧,以前向来是她非拉着求着才肯赏一次脸,这一次怎么感觉有点反常?

    程卉盯着沈辞闷声喝酒的动作,表情意味深长,她暂停了包厢的音乐,挥手把其他赶了出去,饶有兴趣地问,“嘛呢?我可不信你是突然想要和我一起喝酒。”

    沈辞倾身把杯子里面的酒填满,“不能是因为这个?”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信。”程卉幺起二郎腿,“你就算再想喝,顶多也是在家自己喝,哪里会想到我呀。”

    沈辞没看她,“爱信不信。”

    没吃到瓜,程卉着急,“欸,你指定有事。”

    “应该有吧。”

    程卉眼睛一亮。

    可沈辞却是不说了,任由程卉在旁边怎么闹,她都只是喝酒,半个字也不说。

    程卉没了办法,只好重新打开包厢音乐陪着沈辞喝闷酒。

    安静了没多久的包厢恢复嘈杂,欢快的音乐律动没能让沈辞心情变好,反倒是愈发烦闷,她摸过遥控器,把音乐暂停。

    程卉还没尽兴呢,对她举动极其不满,“喂,这是酒吧,不是自己家,没音乐干不死你。”

    干?

    沈辞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

    不干的,昨天晚上一样没有音乐,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有且仅有的,是她和姜棠此起彼伏的喘/息,还有姜棠忍在嗓底的呻///吟。

    不干,一点也不干。

    唇边是潮湿的。唇边也是潮湿的。

    沈辞敛了思绪,启唇,把杯中的酒灌尽,“程卉,我结婚了。”

    “噗——咳咳咳”

    程卉一口酒因为这句话尽数喷了个干净,酒精呛到气管不好受,她硬生生压住刺喉的异样,不可思议的问,“不是,你没做梦呢吧?结婚?不是,你结婚???”

    她之前算过,沈辞结婚的可能性堪比地球灭绝,别说结婚了,沈辞能有个心动对象都是属于天狗食月了,结婚?怎么可能!

    这么说吧,她结婚、离婚、结婚、离婚一百次,沈辞也只会永远单身。

    无关其他,单纯因为沈辞这人木。

    很木,非常木,从懂事起,沈辞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打理公司,小时候就是了,更别说长大,十几二十年的思想和习惯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实在困难。

    程卉至今都记得,读大学那会,有个同年级不同系的小姑娘非常喜欢沈辞,想方设法的想要融入沈辞那个小团体,那个小姑娘对沈辞的喜欢一点也不遮掩,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喜欢,任谁看了都猜到她的意思。

    可沈辞猜不到啊,不仅猜不到,她到现在都还以为,只是那个小姑娘过于热情。

    沈辞很完美,各方面都很完美,非要挑个毛病,那就是没有感情那根筋。

    她看不懂喜欢,也不知道喜欢。

    程卉认识她那么久,理所应当的觉得,沈辞一辈子不可能结婚。

    可就是这么一个,一辈子不可能结婚的人,今天居然拉她喝酒,在闷声喝了一杯又一杯后,扭头告诉她,自己结婚了。

    程卉第一反应当然是:沈辞怕不是病了,妄想症没救的那种。

    但她看沈辞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假的。

    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从沈辞嘴里说出口的话好像真能信。

    她咽咽嗓,把惊讶暂时压进肚子里,试探开口,“你你认真的哈?”

    “不然?”沈辞斜她一眼,继续喝酒。

    完了,看来真结婚了。

    “那个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了,我能知道是谁嘛?”程卉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把这根木头给捡走了,也是不嫌杵得慌。

    沈辞冷言,“不能。”

    “真的不能?”

    沈辞再次拒绝,“不能。”

    程卉放弃,妥协道,“那你说吧,怎么回事,你总不能无缘无故跑来喝酒吧?还是喝闷酒。”

    “我可不知道是谁啊,你说你自己不就好了。”

    沈辞搁下空了的酒杯,身子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难得的,有点迷茫。

    “我和她接吻了,但是她有喜欢的人,她说,她的初吻要留给喜欢的人的。”

    第24章 第24章棠诗宋辞,可逆不可拆!……

    程卉觉得自己在二十多年来迎来了大脑的第一次宕机。

    没听错的话,沈辞刚才说和,和结婚对象接吻了,但是结婚对象有喜欢的人,并且结婚对象表示还想把初吻给自己的人。

    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凑到一起,她反而听不懂了呢??

    程卉挠头,觑眼确认一遍,“呃你亲了你老婆,但是你老婆有喜欢的人?”

    “注意用词。”沈辞冷她一眼,又从服务屏上点了几瓶酒。

    程卉更不明白了,她刚才那一段话,有用词错误吗?哪错了?哪个词用错了?!

    是她今天脑子不在线还是沈辞真的有毛病,程卉跷起的*二郎腿摆了沈辞一道,“说清楚,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还有,对方男人女人?”

    “我不喜欢男人,”沈辞纠正她,“而且,是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难道不就是老婆?

    程卉拧眉,满脸不解,“我还是没懂,她有喜欢的人你还和她结婚,你还和她都打啵”

    嘶,好像有点不对?

    想把初吻给喜欢的人,说明沈辞结婚对象到和沈辞接吻的前一秒都还有初吻,那现在初吻给了沈辞

    不就是喜欢沈辞吗?!

    可为什么看沈辞的表情,两人结婚好像又有点像协议结婚?

    程卉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她灌了口酒,得出结论,“你动凡心了。”

    沈辞略微无语的看她。

    程卉肯定,“不是动凡心了,那你和她接什么吻,今天喝什么酒?”

    “那天我们喝了酒。”沈辞没说太清楚,毕竟昨天晚上程卉也在想要猜到是谁很容易。她是无所谓,但姜棠是个公众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没人知道当然最好,到时候离婚了才有完完全全的退路。

    程卉“啧啧”几声,调侃她,“能从你嘴里听出类似酒后乱性这种话,也是难得,干海绵可算沾水了,性冷淡有欲望了哦。”

    沈辞想打人,“狗嘴。”

    “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程卉拉着嗓子说,“但是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事,我还挺意外的,也挺震惊,我没想过你会结婚,不过,是以这种形式结婚的话,倒也能理解,毕竟沈家那边催你催得紧,左右也就两种情况,一种呢,就是你放弃沈家所有继承权,离开沈家,当然,你的脾气,这不可能。第二种呢就是,妥协结婚,生儿育女,获得沈氏所有继承权。”

    很显然,两种都不是沈辞的作风,所以沈辞刚进入沈氏时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和沈家人抗争,沈氏股东看不起她一个女孩子,又刚出社会,觉得各方面能力都不如男人,认为还不如比沈辞小好几岁的弟弟沈沿靠谱。

    所以在那的很长一段时间,沈辞都在证明自己,大小项目几乎都亲手处理,饭局酒局从来没推过。

    你说她现在看上去挺骄傲,挺高高在上一个人吧,其实不然,程卉见过沈辞为了拿下项目,陪客户喝酒喝到趴在垃圾桶边呕吐不止的狼狈,也见过沈辞因为和沈沿的竞争,连轴忙了半个月硬撑着在会议结束之后晕倒的虚弱。

    虽说沈辞一直如此,冷着脸,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有多少沈家带给她的,没人知道。

    面具从来都是戴给别人看的,在她们这个圈子,不狠,站不稳的。

    程卉同情沈辞,也心疼沈辞,可她做不了什么,有的只有偶尔在工作结束的时候,带人来酒吧放松,再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了。

    她叹了口气,抓住沈辞还要倒酒的手,“今天喝挺多了,别喝了吧?待会回去又胃疼。”

    是有点多了,沈辞缓慢地眨眼,纯喝酒的话是比较容易醉,好在她如今酒量还不错,这么点不至于醉的厉害,不过也确实不能再多喝了。

    她松开酒瓶,解开白色束腰西装缓解酒精带去的燥热,方才的烦躁一点也没消散。

    “不把你的妹妹们叫进来?”她转移话题。

    “叫个屁啊,好姐妹心情不好,我才没心思玩呢,”程卉端着酒杯,棕黄色的酒水在杯中被晃了个圈,有些好奇地问,“话说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不能喝酒了,沈辞闲着想寻个其他的东西喝,在显示屏上摆弄打算点一杯果汁。

    “你喜欢她吗?”

    “喜欢谁?”

    程卉改了个措辞,“你那个结婚对象啊,你喜欢人家吗?”

    沈辞呼吸一滞,心仿佛漏掉一拍,指尖在点餐界面上翻了翻,点了杯“落日初恋”,然后才回她,“不喜欢。”

    程卉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都酒后乱性亲人家了,怎么不喜欢人家了?”

    “喜欢才能亲吗?”沈辞问她,“你亲那些女人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吗?”

    程卉:“”

    果然和脑子好的人无法聊天,这种逻辑也能让她用上,程卉无语。

    她忏悔,她有罪,是她潜移默化的带坏了沈辞。

    以后她还是少在人面前造作了,渣女嘛,她一个就够了-

    南城。

    “今天最后一个行程结束了,下午留给你休息。”

    后场化妆间,舒余安排好后续姜棠的工作后,她看着工作表里面后面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有些于心不忍,决定给人放半天假。

    姜棠阖眼,昏昏欲睡,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倒腾,“哪里是下午,舒余姐,你要不看看这会几点了呢?”

    舒余点开手机,“四点也是下午。”

    “好~谢谢舒余姐~”

    “你干嘛突然要我接这么多行程了?”舒余好奇,刚才行程表里面大部分的动作都是姜棠自己主动要接的,好几个她打算推掉的一些本子和代言,姜棠都说接。

    没档期就挤一挤,时间太紧就挪一挪。

    反正来者不拒,能接的都接了。

    过于反常了,可没人会主动要求工作的,除非有什么其他事。

    舒余也担心这一点,“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金牌经纪人的洞察能力过于强悍,姜棠没想要隐瞒:“是啊,遇到了、一点点点小事情,不过问题不大,把重心投入到工作上面就好了。”

    “你这叫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舒余冷哼,“你这是就差把命都放进去了吧。”

    姜棠娇嗔,“哪有那么夸张”

    “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舒余给她念,“周二,就明天,早上六点的票,在北市有个电影的试镜,紧接着是那边有个红毯活动,中午约了导演吃饭,下午要飞川城拍摄个代言。”

    “然后你还得当天赶着飞去福州,进组《欲瘾》试镜和拍摄,我还不说你拍摄期间要腾多少时间去外地的行程,你”

    “诶呀舒余姐~”姜棠试图撒娇蒙混过关,“我忙一点难道不好吗,可以给公司拉业绩,虽然辞月可能不缺我赚的这点,但好歹是钱不是,多好呀。”

    “得,说不过你,”舒余把工作行程的表发给她,“行程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爱你舒余姐。”

    “走开。”

    姜棠哈哈笑出声,其实相处久了会发现舒余和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起初她还以为舒余属于严师出高徒,没想到本质是个挺有亲和力刀子嘴豆腐心。

    “舒余姐,我有个问题。”姜棠示意旁边的化妆师停下先出去,扭过身趴在椅子靠背上,她脸上的妆还没上完,只铺了层粉底,仅是如此都不难看出姜棠的娇美的五官。

    得到舒余应允后,她颇有兴致的问道,“我之前听圈子里不少人说您退圈了,真的假的啊?”

    “是,”舒余回答得坦坦荡荡,“本来是。”

    姜棠歪歪头,等她下文。

    舒余避重就轻地答,“不想带了呗,想回家享受生活了。”

    “在家陪老婆吗?”姜棠笑嘻嘻的把话接在后面。

    舒余咬牙,“你可真是聪明的小机灵鬼啊。”

    姜棠仰仰下巴,“那是,谢谢舒余姐夸奖~”

    难得这样好的八卦时机,姜棠当然想多听些八卦,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呢,门口倏地响起敲门声。

    刚才出去的化妆师多带了个人进来,“姜老师,这位说是您朋友。”

    姜棠闻声去望,还是老熟人,她见过的,沈辞身边的小助理。

    刘芸提着个包,看见里面两人,礼貌打招呼,“姜小姐,舒小姐。”

    舒余点头,“沈总今天这么早放你下班了?”

    刘芸命苦,哪里是早下班,分明是才有时间把昨天半夜老板交代的事情过来办好,要不是东西是要给姜小姐的,只怕真的得等晚上下班才能过来了。

    她笑容苦涩,“舒姐别打趣我了。”

    舒余笑两声,没继续在她伤口上戳刀子,“过来是沈总那边有什么事吗?”

    “嗯,沈总说让我交个东西给姜小姐。”说着,刘芸从手提包里翻出个文件,用着单件袋文件夹装着,她连着文件夹一起递给化妆桌前的姜棠,“沈总说让您看一下还有没有需要加的,有的话直接和她联系就好。”

    姜棠提提嘴角,“辛苦刘助理了,我先看一下。”

    其实在看见刘芸进来的一瞬间,她都能猜到手里这份文件是关于什么的,但当她解开文件袋,翻开第一页清楚看见上面的字迹时,心底到底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如果换做一开始就签下这份协议的话,姜棠或许不会这么难受,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有点沉溺在这顿虚假的婚姻时,在她和沈辞做过亲密的事之后。

    有点嘲讽,又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姜棠一页一页过完手中的文件,最后在沈辞特地流出来给她签字的那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协议她看过了,沈辞已经把最大的好处都给了她,任何权力都优先她的选择,沈辞做事不愧是各方面都很严谨和体面的人,她挑不出什么毛病。

    姜棠合上纸张,重新塞回文件袋里,状若不经意问刘芸,“沈总出差了吗?”

    “目前没有出差的安排。”刘芸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如实回,“不过过几天应该是会去福州那边。”

    福州?姜棠周三进组也是在福州。

    姜棠还要问什么,舒余的话赶着出来了,“去那干嘛?给我们棠棠加油呐喊?”

    刘芸:“”

    别说,她怎么没想到,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去福州的行程是沈辞临时改的,明年年初沈氏在福州有个项目,现在才十月份不到,沈辞突然说,要把福州年初的项目提前,她一个牛马,拿工资办事的,老板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里想到这层,刚才听舒余这么一说,着实让人怀疑。

    刘芸坚定的点头,心里无比肯定。

    ‘棠’诗宋‘辞’!可逆不可拆!

    第25章 第25章“怎么哭了?”

    福州靠海,姜棠之前来过几次,但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还没来记得仔细欣赏过这边的风景,姜棠撑着脑袋往车窗外面看,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机会,多在这边玩一玩。

    《欲瘾》大部分拍摄地点都设在了平城,偶有变动也只是在周边的城市,不会离开福州,还算方便,不会太折腾。

    欲瘾是一个乡镇文学,算是当今国内少有的双女主影视。

    这两年随着同性恋婚姻法的通过,陆续有不少同性题材上线,效果比bg题材要更有讨论度。

    娱乐圈不缺本子,但缺好的本子,当初姜棠之所以非要拿这个女一,就是看中了这部剧的题材。

    乡镇题材容易拿奖,加上这是娱乐圈双女主题材里目前唯一一个以乡镇为背景展开的故事,备受重视,姜棠看了剧本,很深奥。

    姜棠饰演的农村女孩阿花和支教老师冉婉的爱情,最终没抵过世俗,阿花无奈和冉婉提了分手,被家里人威胁和男人结了婚,因为一直不愿意同房,被丈夫长期虐待,最后自杀死在家中,冉婉很多年后得知爱人自杀,也是落了个含郁殉情的下场。

    故事基调很悲伤,也很现实,在农村那种思想教育都不发达的地方,同**情想要被认可简直难上加难,何况这个故事背景在九十年代初,相亲式爱情占据主流,任一个家庭都求一个门当户对,别说同**情,连自由恋爱都及难做到。

    故事以Be结尾并不意外,在如此封建的社会背景下,想要一个大圆满的结局过于不现实,姜棠还挺喜欢目前这个结局,她始终认为圆满不存于大多时候,悲剧才是生活中的常客。

    早在决定要争取《欲瘾》时她就已经开始着手分析理解阿花这个角色,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农村姑娘,没读过什么书,却又是探索欲正旺的年纪,她活泼、开朗、胆子大到敢尝试任何新鲜的事物,包括对新来的支教女教师冉婉的情愫。

    发现喜欢,追求喜欢,成为喜欢,最后亲手葬送喜欢,每一个过程都和阿花的心理息息相关,演绎角色不难,但演绎角色的心理难,理解角色不难,但成为角色很难。

    对于这部戏,姜棠想要尽可能成为角色,她要让角色成就她。

    “别开窗,嫌狗仔这几天拍你拍的不够多是吧。”舒余制止她开窗的动作,“快关上。”

    姜棠冲她做了个鬼脸,悻悻关上车窗,“知道了嘛,关上啦。”

    “一会试戏,准备好了没?”舒余脑袋搁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几天跟着姜棠到处跑,姜棠没被抽干她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榨干了,“虽然制片人是辞月娱乐,女主之一基本内定是你了,但导演的意思还是,正常试戏选角。”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剧虽然是辞月的制片人,可导演是辞月请的大导演,实力摆在那,她可一点不怕资本家那套,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知道吧?”

    大导演?实力强悍?

    姜棠事先并不清楚《欲瘾》的导演,但好的影片出现必然少不了一个好的导演,听舒余这么一说,她连着最先开始的好奇一并问道,“很厉害的导演?谁呀,导过哪部片子的导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余实在困得不行,从旁边随手捡了件衣服盖身上,“你自己去没问题吧?我想睡觉。”

    “肯定没问题。”

    “你最好是。”

    “”

    试戏没什么需要陪同的,就跟艺考差不多,比艺考还要放松一些,所以只要自己心里有底,几乎不用有什么压力。

    准备好归准备好,没压力也没压力,可没人告诉她沈辞也在啊

    姜棠推开门一眼看见坐在第二个位置的女人,一身半长款白底黑色条纹的束腰小西,黑色短装西裤被西装外套遮在里面,两条纤长白皙的腿交叠。

    姜棠真心觉得,沈辞是唯一一个可以驾驭各式各样西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把这款短款小西装穿出禁欲既视感的女人。

    视线不听使唤地从沈辞腿上扫过。

    有点完蛋,怎么办。

    她收回她有实力那句话,也收回她没问题没压力的狂言。

    姜棠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咬牙往里面走。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个人吸引。

    没看错的话,坐在c位那个女人应该是魏安兆,国内知名导演,说知名导演或许不太能完全表达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魏安兆从踏入导演圈开始,就专心研究电影拍摄,从岌岌无名到现在家喻户晓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

    都知道国内电影想要评好莱坞可谓难上加难,但魏安兆就做到了。

    娱乐圈多少拿影帝影后的演员,几乎都是因为魏安兆的电影才因此出名。

    可魏安兆不是不接任何电视剧的剧本拍摄嘛,《欲瘾》不仅是电视剧,还是一部村镇题材的年代剧。

    姜棠没想到导演会是魏安兆,和魏安兆能合作更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竟然就这么,意外地发生了。

    “自我介绍,代表作,都说一下。”魏安兆率先开口,“你经纪人呢?”

    姜棠抿唇,有点紧张,“舒余姐有点事去了,让我先过来。”

    “舒余?”魏安兆从桌上的剧本中抬头,抬眸看了眼姜棠,又瞥了眼身边的沈辞,“你说的那个?”

    沈辞没看她,“嗯。”

    “哦,”魏安兆点头,“那不用自我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开始?姜棠发懵,这也没说是试戏哪一段啊,就开始么,她眨眨眼,唇角的笑意愈发甜美。

    姜棠选的是阿花初遇冉婉的那段。

    阿花从小好学,但因为家里穷,小学没读完就早早辍了学,好在的是阿花聪明,借助外出干活的理由天天溜进村上学校偷课,碰巧被刚来的支教老师冉婉抓到,阿花第一次见到冉婉,和身边的人都不一样,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牛仔裤,和满身泥土的穿着破烂的阿花比起来,实在太过耀眼。

    阿花被这样干干净净的冉婉吸引了视线,她在脑子里翻找遍了想要去形容冉婉的词语或是诗句,却怎么也找不出一句可以完全贴合的出来。

    阿花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她和冉婉之间的差距是什么,可吸引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就会义无反顾。

    阿花见到冉婉的心里表现很纯粹,但很有层次,是震惊,是不舍移开的视线,也是满心欣赏。

    没有搭档的情况下,独角戏是最容易出现入不了戏的情况,倘若演员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握好分寸和入戏感觉,后面的演绎基本白搭。

    姜棠早就把阿花的人物性格特征把握得刚刚好,进入状态可以说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这一次有一点不一样。

    沈辞就在前面。

    她下意识把沈辞当成了冉婉,她甚至幻想加入故事发生在她和沈辞身上。

    当悲剧不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身上时,才配说得出口‘感同身受’四个字。

    此刻的姜棠不像是入戏,更像是她在演绎她自己。

    她和沈辞的另一个人生走向。

    姜棠没听到魏安兆的那声“咔”,眼泪倏地跟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往下砸。

    状况之外。

    姜棠跳戏了。

    沈辞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堆了堆眉心,心里头有一些着急。

    她第一次瞧人试戏,更是第一次看姜棠试戏,她不懂为什么上一秒还笑容甜美灿烂的人,下一秒忽然哭的那么悲伤。

    沈辞知道这是在试戏,可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姜棠时,她有一瞬间实实在在忘记了姜棠在试戏。

    姜棠哭得好伤心。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木制地板上,被泪浸到深色仿佛灼穿了地板,刺得沈辞心里生疼。

    她冷眼瞥魏安兆,“还要继续?”

    魏安兆无辜,“我喊咔了啊。”

    一边地副导和编剧同样不知所措,“我刚才没做凶的表情。”

    副导:“我不知道,不过这小姑娘演技真挺好的,和冉婉初见的感觉正是我想要的,可以,嘿嘿,魏导,这姑娘行,你挑不出第二个了,再说了,你之前不也悄悄和我说,姜棠就是阿花嘛,喏,不负众望。”

    “去,叫你说话了。”魏安兆白他一眼,冲沈辞解释,“她这是跳戏了,可能代入自己又联想到上帝视角,有混乱了。”

    沈辞闻言眉心拧紧,指尖烦躁地敲击桌面,最终忍无可忍,站起身绕过桌面走到前面,想去拉姜棠手腕的,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没动,“可以了。出来一下。”

    听见沈辞的声音姜棠才堪堪从悲伤中回神,脸上还挂着泪,茫然地盯着前面几人。

    “出来。”沈辞遮了遮视线,冷言重复道。

    姜棠恍然擦擦眼角,道了几声抱歉后跟着沈辞身后出了门。

    外面走廊空荡荡的,本来还有些工作人员也不知在何时没了影,姜棠稍稍抬肩,用领口蹭去颊边的湿痕。

    “沈总”刚哭过的嗓子润润的,哑哑的,声音比平常软许多,撒娇似的。

    沈辞喉间滚动,视线不自主落在姜棠那双还湿润的眸子里,不由放缓语气,“怎么突然哭了?”

    第26章 第26章“你还想和我接吻吗?”……

    怎么突然哭了。

    姜棠也想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哭了。

    就是想到假如她和沈辞是阿花和冉婉,结局不再是一个故事而是现实的时候,悲伤和痛苦止不住地占据她所有可支配情绪。

    好遗憾啊。

    阿花和冉婉好遗憾。

    那她和沈辞呢?最后也会以一个“遗憾”收场吗?

    姜棠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是遗憾的话,她希望遗憾可以来得慢一点,体面一点。

    她看见沈辞堆紧的眉间,不知道算不算是不耐烦的表情看着自己,姜棠感觉刚才试戏肯定很糟糕,起码魏安兆导演肯定看不上她了,烂摊子还是得丢给是辞月解决。

    姜棠顿时无比愧疚,低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可头一低眼前就成了沈辞白花花的腿。

    她移开视线,诚恳道歉,“抱歉沈总。”

    沈辞眉心深了深,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怎么了?”

    “我刚才不小心跳戏了。”姜棠老老实实承认,“魏导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不让我演这个角色了。”

    “不会,说了阿花这角色是你的。”沈辞抿唇,犹豫几秒,问她,“需要纸巾吗?”

    姜棠摇头,“不用,谢谢。”

    好像那天晚上的亲密并没有拉近她们之间的任何距离,反倒把彼此推得更开了。

    如果亲密会无线拉开她和沈辞之间的距离,姜棠觉得那还是永远都不要往前迈出那一步吧。

    沈辞察觉出她话语里面的疏离,还想要关心的话有点说不出口,看来还是她猜错了,姜棠的哭不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跳戏而已。

    “嗯,进去吧。”沈辞丢下话,转身自顾进了房间。

    如沈辞说的那般,阿花最终确定的人选依旧是她,姜棠走的时候听见魏安兆在和编剧副导商议冉婉的人选,她路过时听了一耳朵,什么也没能听到,但看见了沈辞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的表情。

    下午,魏安兆拉了个微信小群,六七个人的样子,应该都是导演组和主演。

    姜棠点开群人员,除了群备注的,她一个也不认识。

    魏安兆:【群备注都改一下,两个主演自己把联系方式加了,今天晚上来三坊,剧组包了名宿,你们两个住对门。】

    副导:【啧啧啧,魏导一点也不给人家认识的机会啊,上来就安排住一起?】

    魏安兆:【哪只眼睛看见我说住一起了?眼睛捐给其他需要的人吧,别放在废物身上浪费了。】

    副导:【哇,你真别抿嘴,我怕你被自己毒死。】

    群里两人实在有意思,姜棠窥了会屏,开始做正事。

    群成员备注除了一个头像是一棵树的群友没换以外,其他几个人的都换好了。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很好找,她一个一个扫过去,目标最后落在‘尤凌’两个字上点进个人主页。

    这个名字有点陌生,起码在圈内她所认识的艺人范围内很陌生,按照魏安兆所说那样,两人加了联系方式,简单聊过几句后,姜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尤凌的确是个新人,很新的那种,《欲瘾》是她的第一次拍摄。

    第一次拍戏就是女主,放在圈内的说法,不是背景强大就是潜规则上位,

    可她转念一想,后者可能性几乎为零。

    魏安兆不像是会接受潜规则的人,沈辞就更不用说了,光是公私分明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允许她投资的剧出现潜规则这种事。

    可背景大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的背景可以大过沈家了吧。姜棠如是想,最终分析出了一种结论——对面这人是个隐藏大佬。

    嗯!肯定是!

    短暂聊天结束,好奇心驱使下,姜棠回到群聊界面,点开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改备注的头像。

    没加好友的情况下是看不到朋友圈的,所以姜棠识趣的没点朋友圈那一栏。

    微信名字就是一个句号,和头像那棵树一样简便。

    她总有种预感,对面这人是沈辞。

    没有原因,就直觉。

    似乎她和沈辞也没有加联系方式吧?一直以来都是用电话或者短信的形式联系,委实不太方便,思及此,姜棠秉持着方便联系的初衷,点击了添加联系人。

    不给她缓冲的时间,手机小窗口弹出:【您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是不是太快了点,姜棠撇了眼时间,这个点难道不用工作吗?怎么有种被守株待兔的错觉。

    加都加了,姜棠点进朋友圈。

    嗯,一个样。

    是沈辞没错了。

    姜棠没打算聊天,真只是添加一下方便日后工作什么的,显然人家不这么想。  。:【怎么了吗?】

    姜棠回:【没呀,想着好像还没加你微信,顺便一起加了。】  。:【你知道我是谁?】

    姜棠:【沈总。】

    她可太知道了。  。:【嗯,不是说好的叫名字吗?】

    确实说过,姜棠没忘,可那不是因为要见家长不得已改口吗?姜棠犹豫。  。:【姜棠。】

    聊天框冷不丁弹出自己的名字,姜棠一怔,指尖在键盘上跃动:【怎么了?】

    这次对面发来的不是文字了,是一段4秒的语音。

    姜棠紧张得搓手指,半晌,她轻点语音条。

    “我叫你名字了,姜棠。”

    心跳和呼吸都慢了一拍,外放的声音充斥酒店房间,直直往姜棠心口上砸。

    真的,如果姜棠不知道沈辞的性格,就光这条语音,她真的要把沈辞当成一个把妹海王了。

    为什么会有人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撩人的话。

    可是发生在沈辞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就像春天就应该有发芽的柳树,秋天理应落叶满地。

    姜棠好不容易稳住的小鹿有一点压不住了,在这之前,她都要快把自己的感情理好了的,因为沈辞一句话,又彻底乱了。

    她把语音重新听了一遍,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姜棠,你毫无胜算,不如不留退路,说不定有万一呢?

    心破了一道小口子,她把万一小心藏了进去。

    文字输入切换成语音,姜棠喊,“沈辞。”

    对面又是秒回:【能不能打电话?】

    “好”字发送,姜棠真的要被折服了。

    电话铃声很快冲击耳膜,姜棠抽回思绪,接过电话。

    这次,电话那边没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了,出奇的安静,让沈辞的声音更加清晰,“情绪调整些了吗?”

    她大概指的是上午自己的跳戏,姜棠回:“没事,已经好了。”

    过了会,沈辞问她:“你会经常这样?”

    “不会,这次是意外。”意料之外里的意料之外。

    一时无言,等了会,站得累了,姜棠褪下外裤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窸窸窣窣声成了两人电话里唯一的动静,姜棠人忍不住提醒,“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沈辞说,“魏安兆让我问你,房间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姜棠不明所以,“没有呀。怎么了吗?”

    “她说,剧本后期可能会需要你们两个住一个屋子,你可以吗?”沈辞问得有些犹豫。

    主角会住一间屋子的剧组可能少有,之前碍着性别的原因,即便导演为了演员能更好的进入角色,顶多就是安排在酒店相邻的两个房间,住一起,确实不常见。

    两个女生,姜棠倒是觉得没什么,又不会睡一张床,她和沈辞不也是住一间屋子嘛,分房睡,该见不到的一样见不到。

    “可以啊,只要尤老师那边可以,我也没问题。”

    沈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我会有什么问题?”姜棠接着她的话,大着胆子反问,“还是说,你希望我可以有什么问题。”

    话出口,对面沉默了片刻,细微的呼吸声被听筒模糊,良久,姜棠才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姜棠,你在生我的气吗?”

    姜棠苦笑,“我能生你什么气。”

    “我亲了你,你要给喜欢的人的初吻,被我拿走了,你在生我的气。”这是沈辞从和程卉喝完酒的晚上到现在才堪堪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与其说想明白,倒不如说是自己琢磨出的答案,姜棠对她忽然变冷淡的答案。

    她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不在意任何一个人的脸色,冷漠也好,愤怒也好,或者开心也罢,别人的情绪从来无法带动她的当下的心情,身边太多人说她冷漠了,说得多了,她自己也觉得了。

    她沈辞,就是一个很寡淡的人,像不加一丁点油盐清水挂面,素得难以下咽。

    什么时候这碗面开始被人添加了调味剂呢?沈辞自己也不知道,感受到姜棠故意的远离,她的的确确有一点想要弄清楚原因。所以她拟了一份结婚协议,但很显然,结婚协议这个答案在姜棠那是错误的,远离没有被改变。

    她看见姜棠哭,哭得很委屈很伤心,她在想,会不会因为她亲了姜棠呢?可不等她去问,魏安兆就说,那是跳戏。

    她不信别人口里说的,她只信得到自己证实的,于是她拉姜棠出去,却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沈辞*好像和这事犟上了一样,所以,有了这通电话,她直白的,不加掩饰的,把话问出口。

    “姜棠,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再一次肯定的语气,姜棠做不到忽视,然后蒙混过关,她拉过被子盖子身上,说,“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情,不过现在想清楚了。”

    “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被角都要快让姜棠揉出一朵花来,“沈辞,那晚之后,你还想和我接吻吗?”

    “什么?”

    “我还想。”姜棠说,“沈辞,我还想。”

    还想和你接吻。

    第27章 第27章她看见姜棠在哭

    电话是怎么结束的。

    姜棠摊在床上放空,在她说完还想和沈辞接吻之后吧。

    这句话落音姜棠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沉默,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可她就是说了,她不想和沈辞玩所谓的秘密保卫战了,这种游戏她已经独自经营太久了,或许她应该像剧本中的‘阿花’一样,去接受,去做一场不知结果的主动。

    沉默没有进行太久,沈辞的回答成为她们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句话。

    沈辞说:“我知道了,先休息会吧,晚上要进组。”

    然后。

    然后姜棠就真的挂断电话休息了。

    她不知道沈辞那句“我知道了”是指知道了什么,但沈辞沉默的几秒里,一定在犹豫和纠结。

    姜棠不想去猜,因为她觉得,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晚上,舒余带她去了三坊,剧组包了当地景点环境比较好的民宿,虽说和酒店比略差一些,好在周边风景都不错,是有点身临村镇的感觉。

    姜棠到的比较早,简单收拾好行李后才看见尤凌姗姗来迟的身影。

    尤凌身边没跟人,就自己一人左右手拎着两个行李箱往民宿赶,两个箱子加起来估摸着比她人还要大。

    姜棠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魏安兆会请一个新人来演‘冉婉’这个角色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尤凌,或者说,这是‘阿花’第一次看见‘冉婉’。

    干干净净长袖衬衫,黑长直的秀发被挽起个小揪随意置在脑后,五官温婉,一颦一动下就是冉婉,姜棠觉得,这就是冉婉。

    不用确认,姜棠可以肯定,不远处那人就是这部戏的另一个女主,冉婉。

    两人还隔着有些距离,姜棠忍不住低头莞尔,她们今天都是按照剧本中人物性格来穿着的。

    姜棠瞅了眼自己身上的碎花长裙,有些破旧的设计风格,袖口处还做了破口设计,而尤凌更为明了,九十年代末典型的教师穿着,长袖衬衫配了条做旧的宽松军裤。

    “冉老师,要不要帮忙呀?”姜棠走过去歪歪脑袋,从尤凌俏皮地眨眨眼。

    尤凌弯弯眉眼,“哪里来的小姑娘?”

    姜棠从她手上接过一个行李箱,扭头指了指斜对面,“喏,那边来的,俺们村风景可好了。”

    “哈哈哈哈”

    两人配上戏,尤凌忍不住笑出声,同她一起推着行李箱,“你好呀,我是尤凌,昨晚上我们聊过的,那个‘幽灵’。”

    “我是那个姜糖,叫我姜姜、棠棠都行。”姜棠费力地拎起行李箱上了个台阶,“你没有助理跟着你么?自己拎那么多东西过来。”

    尤凌摇头,“暂时还没有呢,我才毕业。”

    姜棠脸上的笑一顿,才毕业是多大,22不到23?她多大,即将28,搞半天她还比人家大呢,姜棠感慨,“看来还是我老了。”

    尤凌反对,“哪有,你不是才18么?”

    “怎么说?”

    “我的阿花难道不是只有18岁?”

    姜棠被哄得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用对戏的方式熟络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尤凌那张脸过于贴合角色的原因,姜棠很容易在匆匆一瞥时,把尤凌完完全全当成冉婉。

    对于即将要开机拍戏的她来说,或许是个好现象,这会让她很快的进入角色。

    但对于在那之后就要抽离角色的姜棠来说,似乎不是个好现象。

    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出现这种现象,姜棠想了会,拿过手机找到尤凌的聊天框。

    【尤老师,我有个问题,很严肃很严肃的问题。】

    尤凌:【我就在你对门耶。】

    姜棠执意手机上说:【就手机上说。】

    尤凌回了个坐好听讲的表情包。

    姜棠继续:【你看我,会有一种像在看阿花的感觉吗?】

    话发出去,尤凌两个字闪成‘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半晌,尤凌才回,【说实话,有,而且挺强烈的。】

    居然有同样的情况,姜棠更不解了,【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和角色比较贴?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我心里阿花的形象,很乖,但不是传统意义的乖,而是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的靠谱感。】

    【当然,也可能是我比较容易入戏的原因,进组之前,魏导很早就把剧本给我了,让我研究角色和细节,所以有点入戏吧。】

    嗯,看来不是她个人的原因,姜棠稍稍放下心,回复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啥呀,我看上去很乖?】

    尤凌发了一长串哈哈哈:【乖呀,而且感觉糯糯的,但是有时候能给我一种:此人大御姐的错觉。】

    姜棠不满意:【错觉?那不是错觉!我之前演的角色都是大御姐好吗!】

    【好的,那你是甜御兼备。】

    嗯,这个词好,姜棠回了对面个摸摸小猫的表情包,满足的退出聊天界面。

    消息页面上,在她和尤凌聊天框的下面,有一条群艾特,是欲瘾剧组的群。

    姜棠点进去。

    魏安兆:【@全体成员,出来夜宵,民宿门口等你们。】

    副导:【你请客?你请我就去。】

    魏安兆:【不是我请,但有人请。】

    副导:【那也要宰,马上来!】

    这几条是几分钟之前的了,那会她还在和尤凌讨论入戏的问题,没能及时回复,所以下面还有一条单独艾特,艾特的她和尤凌。

    魏安兆:【@姜棠@尤凌,你们也来,赶紧。】

    姜棠再不敢多耽搁,回复收到后匆匆穿衣服去对面叫尤凌。

    晚上出门最害怕被炒作绯闻了,姜棠把自己和尤凌捂得严严实实才敢踏出民宿的大门,结果和其他人碰面时,魏安兆告诉她:“这次拍摄保密做得很好,就算有人真的拍了你们的视频发在网上,也是会显示‘发布未成功’几个字。”

    姜棠松了口气,这才放心把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摘下,“真的吗?万一粉丝们私下交流呢?”

    魏安兆无所谓,“那交流吧,反正是别想发在网上,大眼那边沈辞在介入。”

    资本的强大。

    姜棠再一次感叹,“魏导怎么突然喊我们出来吃夜宵?不是明天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吗?”

    魏安兆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尤凌,说,“和吃烧烤没有必然干系。”她仰仰下巴,问尤凌,“怎么样,还习惯吗?”

    尤凌一愣,偏头看她,“挺好的,谢谢导演关心。”

    “那就行。”魏安兆敛起神色,不再说话。

    三坊晚上人来人往的游客多,大大小小的摊子基本都满员了,魏安兆订了包厢,好位置,露天靠海,带泳池,还有自助烧烤。

    六个人,其中除开导演副导演编剧,还有一个是主拍摄的大哥,管拍摄画面的,一个女生,应该和魏安兆一起合作挺久了的熟人,她调侃道:“老魏这是下血本了啊,这环境,没话说。”

    魏安兆白她一眼,“不看我在群里说的什么?”

    “看了啊,”副导揽过她的脖子,“所以是谁要请咱吃饭?”

    话落,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拉开,所有人闻声望去,顿时知道是谁请的客了。

    姜棠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然后撤回一个对视。

    沈辞收回视线,神态自若地往里走,“如果你想自己出钱,我也可以叫人把你那份的钱算出来。”

    得,副导连连摆手,“别了,我怕看到数字后自己想跳海。”

    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这开的是玩笑吗?沈辞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姜棠好笑,压了压嘴角,不管她们,自顾起身拿了水壶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尤凌面前,“咱们喝茶。”

    尤凌笑笑,“谢谢,话说你去周边看过么?我感觉还挺好玩的。”

    姜棠抿了口茶,“你第一次来?”

    “对呀,之前都在上学,而且还挺远的,没什么机会来这边。”尤凌笑眯眯地,心情应该还不错。

    “去阳台边上看看去?那边能看到海呢。”姜棠提议。

    尤凌自然没意见,三下五除二喝尽杯中的茶水后跟着起身,往露台边去。

    还不等走几步呢,后面一道声音叫住她们,“马上开始吃了,要去哪里?”

    不用回头姜棠都能猜到是谁,这冰冷的语气,不是沈辞能是谁,她转身,礼貌询问,“就在旁边看看海,沈总要来吗?”

    沈辞想也没想起身,“要。”

    姜棠:“”

    副导也是个坐不住的人,嚷嚷着一起,然后三两下的把位置都搬到离露台边最近的地方,“来呗,一会我让人拿烧烤的菜品过来,我给你们烤。”

    姜棠:“”

    她戳戳尤凌的手臂,可惜道:“唉,冉姐姐,怎么办呢,好多电灯泡。”

    尤凌笑得不行,“说好的御姐呢?”

    姜棠叉腰,“我现在是阿花!阿花又不御姐!”

    “那阿花和冉婉还要接吻呢,你也要和我接吻吗?”尤凌打趣。

    接吻两个字在空气中炸开,姜棠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敏感的得不行,她不敢去看沈辞,眼神一个劲地往海边瞟,心虚地回:“不要,现在又不是拍戏。”

    姜棠看不到沈辞现在的表情,自然不知道沈辞一直在盯着她,从进门开始,到现在。

    几个小时之前两人的通话来不及忘记,好记性的沈辞完全记住了姜棠那句“我还想”。

    还想什么。

    还想和她接吻。

    为什么呢,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还想和她接吻呢?

    所以在姜棠的话出来之后,她在犹豫,她在判断姜棠说这句话的理由是什么。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有的话,只有一个。

    那天回老宅和老太太见面,她和姜棠睡在一张床上,那个她因为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会在姜棠的事情上出现那么多次的不由自主,而抛出去的条件。

    生理需求。

    人是欲望型生物,对任何事情都会有欲望,金钱、性、亲情、爱情,姜棠是个正常女人,会有生理需求很正常,沈辞知道。

    可听见姜棠直白地说,还想要接吻的时候,她发自心底的雀跃是无法忽视的。

    吃到第一颗糖果的人就会想要吃第二颗,沈辞也想要吃第二颗。

    她期待和姜棠接吻。

    可她习惯的给每个事情一个理由。

    结婚的理由是互帮互助,姜棠需要解决封杀的问题,而她,需要一个婚姻,躲过沈家不断强加的压力。

    同床共枕是因为冯老太太的留宿,车上的接吻是因为醉酒的冲动。

    那现在呢,因为她说,可以解决的生理需求吧。

    就在刚才,沈辞听到姜棠和那个新人演员的对话,她们说,她们在剧中会接吻。

    是怎么样的接吻呢?

    像车上那次一样吗?

    姜棠会坐在她腿上吗?尤凌会侵占姜棠的唇齿,捕捉那抹柔软吗?会像她一样,忍不住把手探进衣底,挑开系在一起的束缚吗?

    沈辞倏地不想让其他人和她共享这块糖果了。

    她想躲起来,自己吃。

    露天包厢欢笑一片,烧烤架因为在炙烤东西冒出白色的薄烟,魏安兆犯了酒瘾,让服务员上了几瓶红酒,和副导还有拍摄的女生玩起了筛子。

    然后尤凌和姜棠也被拉过去了,两人输了个底朝天。

    副导喝得一张脸通红,边笑边磕两人cp:“嘿你别说,你俩输得一样一样的,真情侣都不带这么默契的。”

    编剧反光的镜片望着两人若有所思,“阿花和冉婉的戏份或许可以加点酒桌亲密游戏,那样会不会更有氛围感?”

    副导推她:“谁要和你讨论这个了,老子下班时间才不要讨论工作。”

    “哦,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喝了点酒,尤凌话也变得多起来,“阿花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哇哇哇,”副导姨母笑:“我真的要磕你们了,居然叫人家阿花,不过不过,尤凌我要提醒你,你是新人演员,可别最后因戏生情啊。”

    “因戏生情怎么了嘛?”尤凌不懂。

    “都没有好下场啊!多少年后,戏一出,谁也不爱谁,然后离婚的离婚,分手的分手,撕破脸的撕破脸,娱乐圈可多这种情况了。你不知道很正常。”

    尤凌点头:“哦。”

    魏安兆说,“杀青后就给你俩扯开了,聊天方式一删,谁也不见谁,就没那么多事。”

    姜棠赞同她的说法。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简单粗暴的方法有时候确实有用。

    一晚上的酒水堆积到一处,姜棠动动腿,感觉膀胱有点告急,她起身,“魏导,副导,我去个洗手间。”

    “成,去吧。”

    刚才玩得起兴一点没觉得,这会从位置上离开,想要去厕所的欲望愈发强烈,幸亏今天穿的平底鞋,这要踩个高跟,她不得痛苦死。

    好在这地方厕所不难找,出了包厢的尽头就是。

    她捂了捂脸上的口罩,转身进了女厕,还不等她拉开门呢,身后蓦地一道声音喊着她。

    “姜棠。”

    姜棠回头,刚才还在包厢的人出现到她身后,“沈辞?”

    “嗯,”沈辞抬眸,扫了眼前面空荡荡的厕所,眉心堆了堆,二话没说伸手把人拉进隔间。

    一套动作没给姜棠一点反应时间,她蹙眉问沈辞,“怎么了吗?”

    沈辞今晚实在反常,一整晚坐在包厢里没说话,也不玩游戏,就看着她们玩,然后默不作声地喝酒,要不是这人的气场难以忽视,姜棠真的要忘记了今晚沈辞也在。

    这会趁着她出来上卫生间的间隙出来找她,姜棠以为是有什么事,但!

    有事能不能等会再说,她这会有点着急。

    姜棠跺跺脚,手搭在门把上欲开门把人先请出去,沈辞挡住她的动作,“我接受你说的。”

    “什么我说的。”姜棠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要上厕所,可门打不开,沈辞手挡住了门锁,犟不开她。

    “你——”

    话被人堵在嘴里,又被人嚼碎了吞进喉底,沈辞的五官骤然在眼前放大,全是酒味的涩甜,是刚才她们喝的红葡萄酒的味道。

    “嗯”

    没多久而已,姜棠被人推在厕所隔间的木板上,开门的手被人攥紧,腰上的力量又将她托起。

    泛黄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摇晃、模糊,重影又聚合。

    姜棠知道沈辞说的“接受”是什么了。

    也知道沈辞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了。

    是再来一次的意思。

    是接吻的意思。

    沈辞的进攻比上一次在车上的还要猛烈,让姜棠无法招架。

    她抵抗不住,一声声喘///息直白地,从嗓子里、和沈辞接吻的缝隙里漏了出来。

    松开、贴上、吮吸、呼吸。

    水渍声在穿杂,见缝插针。

    腰间上的手不安分了,寻找一个出口不,是入口。

    情愫在本该理智的吻中占了上风,沈辞抵住姜棠T间的膝盖蹭了蹭,抵住她后面的隔板。

    “等、等一下”姜棠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真的。

    沈辞想停的,因为这个吻是姜棠说,她还想,所以主导权理应该在姜棠手上。

    可晚上在包厢内她听到姜棠也会和别人接吻的时候,强势而霸道的情绪在她脑子里作祟。

    她不要停。

    姜棠的“等一下”换来了更猛烈的进攻,可她真的憋不住了。

    这人接吻就接吻,为什么手要乱摸,还压到她的负重不堪的肚子。

    她感觉自己在疯掉的边缘,身上没有一丁点力气,温热感让她分不清是什么了。

    忍不住的低////吟。

    姜棠用力偏开头,躲开沈辞强势的吻,“沈辞”

    温热从脸颊划过,滴在姜棠白色的领口。

    越来越多。

    她几乎是靠着沈辞才站稳身形晃了晃,急促而猛烈的呼吸,还有隐忍不住的哭腔在沈辞耳边炸开。

    沈辞束手无策,她看见姜棠在哭。

    她慌张地撤了撤步子,但没敢松手。

    姜棠还是软的,没一丁点力气,她挣了挣,想从沈辞身上移开。

    “沈辞”她声音发颤,满是哭腔和委屈,还有一点因为某些迫切难受的小声低////吟,“你能不能出去。”

    “对不起,我”沈辞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

    “出去啊”姜棠哭得更猛了。

    第28章 第28章给你这个权力

    沈辞站在卫生间门口,茫然无措地盯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泛红的唇边彰示了刚才有多冲动。

    失控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真的。

    沈辞抬手,用刚才完完全全搂住姜棠腰上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姜棠身上的清香,沈辞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酒精在胃里挥发,脑袋昏昏沉沉的。

    思绪乱成一团,姜棠的哭让她现在慌得不行。

    沈辞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把姜棠惹哭,自责在心里无限蔓延,她靠在洗手台上,再一次陷入了束手无措。

    沈辞记不清上一次这样茫然是在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小学?她回到家看到浴缸里满是鲜红的中间沉着母亲尸体的时候,也可能不是,因为当时的她能完全保持理智的思考,当下的场景应该怎么办。

    可沈辞一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姜棠会不会还在厕所偷偷哭?但她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好像,她除了等姜棠出来,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原来她也不是完全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理智到像个被安装好程序的AI。

    沈辞眉心拧紧,烦闷感冲刷了她所有的情绪,怎么还不出来,姜棠怎么还不出来。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都觉得无比漫长,原来一分钟也可以这样难熬,沈辞坐立难安,她从洗手台挪走,打算回洗手间看一眼。

    才刚要往里走的步子被里面出来的人硬生生打断。

    沈辞看见姜棠眼底还氤氲着水雾,心尖莫名发颤,她咽咽嗓,语气歉意,“刚才抱歉,你怎么样?”

    其实不怎么样。

    姜棠想瘪嘴,把眼泪一压再压,她侧开身子略过沈辞,自顾到洗手台前洗手,冰凉的水划过指尖,冰得姜棠忍不住地瑟缩。

    “没事。”大概是刚才把声音压在嗓子里太久,这会嗓子说出的话哑得不像样,姜棠也懒得去理,她现在腰还有点软,想赶紧回包厢坐着了。

    “姜棠。”沈辞站在她旁边,想去拉她,可又不敢动她,“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回包厢坐着。”姜棠从旁边抽了几张手纸擦去手上的水渍,“沈总要一起回去吗?”

    这不是她故意的,没改口过来,下意识喊成了沈总,姜棠张张嘴,想重新喊来着。

    “你生气了?”沈辞拧眉问她。

    “没有。”

    “我们下午说了的,叫对方名字。”沈辞纠正她。

    “但是一会要见其他人,她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姜棠手撑在台面,松了松身上的力气。

    “你刚才分明还叫了我沈辞。”

    姜棠总感觉自己现在莫名发虚,她把重心分到手边的台子上,看她:“你要和我犟?”

    冯老太太说的还真没错,沈辞有时候真犟得不行,一根筋,一点灵活的全用在工作和那些狡猾的商人对线去了。

    沈辞看着眼前尚且还湿润的眸子不说话了,察觉出姜棠的不自然,她伸手去扶,“是怎么了吗?我刚才——”

    “不许说话!”姜棠咬牙切齿,这人还敢提刚才?!要不是她制止及时才没酿成糗事的发生,要不然姜棠今天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姓姜!她能立马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哪有人在人去厕所的时候做这种事的,还有,她电话里说的‘还想接吻’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姜棠承认,其实有一点是这个意思。

    不知者无罪,姜棠叹气,总之最后没有发生糗事就好。

    沈辞被她吼得莫名,扶住姜棠腰上的动作倒是没停,跟做错事似的,“那我扶着你。”

    倒是听话,姜棠第一次见沈辞露出这副乖巧的模样,从前见她不着喜怒的表情多了,乍然多了个顺从的情绪,姜棠一时有点新奇,也觉得可爱。

    她有一点感觉,沈辞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不近人情,更像是她因为某种原因习惯这样以示别人了。

    好想看沈辞耍小脾气的样子啊。

    好想看沈辞撒娇的样子啊。

    姜棠忍不住偷笑,她偷偷撇了眼沈辞的脸,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张x冷淡拉满的脸,做出其他的任何表情,更别说撒娇了。

    在她看来,沈辞就是生人勿进的高岭之花,冷起脸来的样子,睥睨之间好似能让人颅内GC。

    很爽,用通俗的话来讲,沈辞的脸很爽。

    是那种假如和她做///爱的话,姜棠可能光是看着这张脸,都能很快的攀峰。

    “是腰不舒服吗?”沈辞迎上她的视线,亲声询问,“直接回民宿吧?”

    “不回,”姜棠收回目光,摇头拒绝,“尤凌还在那,我和她一起出来的,好歹带人家一起回去。”

    又是尤凌,沈辞搂在她腰上的手蜷了蜷。

    出了洗手间的门,姜棠便不让她继续扶着了,甚至拉开了些距离,“你先进去,或者我先进去。”

    沈辞不解,“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姜棠言简意赅:“避嫌。”

    “魏安兆她们知道你是辞月的人,也知道是我买《欲瘾》的版权,就是要让你演阿花。”沈辞不满意“避嫌”这两个字。

    “哦。”

    忘了。

    她不就是走后门来的来着。

    姜棠没再强求,跟沈辞一起进了包厢。

    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人却意犹未尽,闹腾好一阵,副导非说还要再来几瓶,今天要不醉不归。

    魏安兆无所谓,她把决定权交给其他人,前两天行程太赶,姜棠也想早一点回去休息,便提议和尤凌先走一步。

    副导不想放人,沈辞替他们做了决定,“我带她们两个先回去,你们继续。”

    副导忙喊住她,“沈总,你走了,咱们这谁买单啊?”

    说好的请客来着。

    “我让助理在这边,她会买单。”

    副导再没其他说的了,“好哒老板,您慢走,姜小姐尤小姐慢走,明天见~”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姜棠示意尤凌先上车,自己再紧着坐上去,然后是沈

    姜棠拉住她,“沈总不坐前面?”

    “为什么要坐前面。”

    “后面三个人会很挤的。”

    “不会。”沈辞往里钻,执意要坐后面。

    姜棠拗不过她,只好往尤凌边上凑了凑,放人进来。

    车门一关,空间被封闭在车厢内,淡淡的酒味总从某些地方往她鼻腔内钻,三个人都喝了酒,分不清谁身上的味道更浓。

    有点重,姜棠往尤凌旁边伸手,摁下车窗的按钮,“开点车窗,介意吗?”

    尤凌自然没意见,“随意呀,开门都行。”

    “开门你不就滚下去了嘛,那可不行,阿花的冉老师怎么能帅下车呢。”窗户打开的距离点到为止,姜棠笑着跟她开起玩笑,“不过,你要想下车,我也是可以陪你的。”

    “果真吗?”尤凌笑着问。

    “当然果假。”姜棠收回手,“我可不想明天让人搀着我俩上开机仪式。”

    不得不说,她和尤凌还挺适合交朋友的,聊什么对方都能接上话,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相比之下,在另一边做得板正的沈辞有点显得格格不入。

    沈辞今晚喝了多少酒?应该也没有很多吧,姜棠不由担心,探探她的手背,“沈总喝多了?”

    沈辞肯定:“没有。”

    没有就行,姜棠不管她了,她似乎知道酒味从哪来的了。

    姜棠往左偏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往右偏头,深吸一口气。

    嗯,就是沈辞这。

    明明喝多到敢把她按在厕所亲了,还说自己没喝多,姜棠瘪瘪嘴,跟尤凌说:“尤老师,一会到门口,你自己先回去,可以吗?”

    “当然,那你”尤凌瞅了眼沈辞,不放心,“要不我在门口等你?”

    “没事啦,一个小时内,我没回去,你就报警,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半个小时比较好。”

    最终,在姜棠再三保证下,尤凌勉强放心地下了车,领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提醒,“我会实时和你保持联系的哦,否则我真报警。”

    然后关了车门一步三回头。

    沈辞望着车外渐行渐远的背影,问,“她刚才在警告我?”

    “你听错了。”姜棠关上车窗,“你住哪个酒店?”

    “司机知道。”沈辞抬手敲敲车窗,“回酒店。”

    “好的沈总。”

    “等一下呢,”姜棠打量她,“你醉没醉。”

    沈辞:“没有醉。”

    “没醉就好,我就不送你回酒店了,”姜棠朝门边靠,“我回民宿了。”

    “一点点醉。”

    嘿,这人。

    姜棠怎么没发现,沈辞喝醉酒怎么还会耍赖?

    可这人走的时候和副导说有人买单的样子,还有刚才和司机说回酒店的样子,都挺清醒的啊,喝醉,不至于吧?

    “一点点醉?”姜棠试探她。

    “一点醉了。”

    姜棠,“一点醉吗?”

    沈辞,“嗯,醉了。”

    姜棠哭笑不得,摆手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好有意思啊,她觉得。

    被情绪支配的沈辞好像更让人亲近,也更让人心动了。姜棠忍不住想逗她,又担心沈辞一个大老板的形象崩塌,于是将后车厢和面前中间的格挡拉了起来。

    能隔音一点就隔音一点。

    “沈辞。”姜棠侧着身子面对她,“你看我是谁。”

    沈辞真的认真在看她,看她的眉眼,不施粉黛,很淡雅,看她的嘴唇,在不久之前,她还亲过的唇瓣。看她的脖颈,白皙脆弱,让人忍不住一手抓住,抚摸。

    “认识,”沈辞视线回到姜棠脸上,“学妹。”

    学妹?

    姜棠一愣,叫她?学妹?

    高中的时候她是沈辞的学妹没错,可沈辞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这声学妹,不是在叫她。

    她试探开口:“学妹,在叫谁?”

    “你。”沈辞脱口而出,“姜棠。”

    “不是我。”

    沈辞睫毛颤动,扑着扑着,看的位置就变了,“那你是谁?”

    “你觉得呢?我应该是谁。”

    如果现在在举行一场拔河比赛,她和沈辞一定是不分上下的,姜棠想当一次乘人之危的坏人,看看有没有可能。

    她的私心有没有可能实现。

    她在等沈辞的回答,殊不知人家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姜棠等来了一句询问,“可以接吻吗?”

    可以接吻吗?在车上。

    大概是上一次亲哭姜棠的画面历历在目,沈辞不敢贸然不经过同意就下嘴了,她要问过了姜棠,才能亲。

    “能吗?”

    好直白的,能吗?

    姜棠总无法直面沈辞这种直白,不加掩饰不加遮挡的索要。

    当然能,不过要有条件,“你先回答我那个问题。”

    “我没醉,姜棠,”沈辞确定自己真的没醉,“我们上周领了证,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卫生间接吻,你哭了,我和你道歉,你没接受。”

    姜棠蹙眉,怎么喝醉了还带记仇的?

    “我没有不接受。”

    “你没有接受,后来我们回了包厢,我就一直在喝酒,也许喝多了。”沈辞又改口。

    很严谨,姜棠不死心,“沈辞,你为什么会不拒绝和我的接吻,甚至在第一次之后,主动和我来了第二次。”

    她一点也不信性和喜欢是可以分开的,对一个人产生欲望的基础,就是喜欢。

    这个理论或许适应所有人,可包不包括沈辞,她这会有点不自信了。

    因为沈辞是个理智的人,她的理智或许完全可以帮助她分清楚,喜欢和欲望,并且划分清楚两者的差别。

    沈辞有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第一次,因为你问我了,第二次,你在电话里说,你想。”

    所以都是因为她?她在一厢情愿的主动,沈辞只是配合?

    大概真的是她猜想错了。

    姜棠攥紧手心,强迫问出下一个问题,“那现在呢?是你问我,能不能接吻。”

    沈辞被她的问题问到了,很是不解地看着她,问题刚发生,她还没有时间思考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可实在迫切。

    “亲那。”她视线落在姜棠的脖颈。

    好吧,姜棠松手,她何必和一个醉鬼谈论这个,说这么多,人家指不定明天早*上都忘了。

    她莞尔,如果一定要偏离原有的轨迹才能触到一点点答案的话,姜棠愿意当这辆火车驾驶员,亲手操纵火车脱离轨道。

    她倾身,凑近沈辞,“沈辞,我给你这个权力。”

    肆意妄为索取的权力。

    第29章 第29章“昨天你离开酒店,我有……

    开机仪式定在上午九点。

    魏安兆和副导两人一人戴了个墨镜踩着点赶到现场,主持人在前面开场,两人就在后面哈欠连篇。

    姜棠和尤凌站在旁边差点一起感染,她抬手,掩住唇:“魏导,你们昨天喝到几点?”

    说到这个就来气,要不是镜头拍着,魏安兆真恨不得给旁边这个男人一脚。

    昨天第二波喝完,她都说了不喝了不喝了,这傻叉硬要拉着来了第三波,第四波,还说,要玩什么大冒险,助力他追人。

    呸。

    就不该心软答应,玩到最后反倒是她输的最多。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开机仪式九点开始,能睡什么?还能睡什么?!

    魏安兆越想越气,还是忍不住给了旁边人一肘击,“老子在和你一起喝酒就是狗!”

    副导自知理亏,“诶,我下次也不喝这么晚了,谁知道你一直输,根本不给我输的机会。”

    “你但凡让我多输几次呢,多助攻我几次,我和人家的距离说不定都亲近一点。”

    “你怪我?!”魏安兆要爆粗口了,“是你追人还是我追人,有病似的一天天。”

    副导:“错了。”

    “今天的夜戏你守,明天一早我来检查,但凡有一点我觉得要NG的,这几晚上你别想睡!”

    副导哀嚎,“姐,姐姐姐,求你,我错了。”

    姜棠忍俊不禁,低头偏向尤凌肩边偷笑,从前只知道魏安兆魏导年少出名,性格阴晴不定,在片场骂起人来能把人骂自闭的程度,现在看来,自闭还好,倒是确实会骂人,性格也不像传地那样。

    果然,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传出来全靠一张嘴,真假都信不得。

    开机仪式一开始真就只是个仪式,耗时的仪式,加上今天福州气温高,中午最高温度到了32℃,尤凌还好,穿着件短袖,清清爽爽,唯一觉得热的应该就是闷在脸上的口罩。

    姜棠就没那么凉快了,她外面披了件冲锋衣,拉链被拉过脖颈,整个下巴都藏在领口里,和只短袖的尤凌比起来,她这光是看上去都不禁让人感到大汗淋漓。

    “姜老师,你要不要把外套脱一脱?”尤凌瞥见姜棠鬓边已经浸渗出的细汗,忍不住提醒,“离结束还要好一会,待会我们还得上台合影拍照呢。你穿这么多,一会中暑了怎么办?”

    姜棠用下巴蹭蹭领口,“没事,没有很热。”

    “那你脸上的汗”尤凌一副不信的样子。

    好吧,姜棠抬手擦了擦额角,其实真挺热的,出门时她甚至还在期待能有点海风,结果呢,海风没有,毒辣的太阳倒是争先恐后。

    热的确很热,但外套,也是真的不能脱。

    但凡她今天这个外套脱了,明天,不,今天,今天她就能在某大眼仔上看见有狗仔写她的料。

    【爆!某双女主剧开机仪式,姜姓艺人吻痕难遮,是春宵一度,还是春宵一do。】

    狗仔的嘴就这尿性,上下嘴唇随便一搭,任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什么谣言都造得出来。

    姜棠不动声色地环视周边一圈,问魏安兆,“魏导,这里是安排了几个机位呀?”

    魏安兆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不是您操办的么?”按理来说,导演都会管一管的。

    “不是,我交给总机位那姑娘了,昨天一起喝酒那个,这会”魏安兆回头去找,没看到人,“应该还在睡觉吧,今天没她什么事。”

    “哦。”

    姜棠若有所思点头,那更不能脱外套了。

    很多剧组开机很讲究一个良辰,魏安兆也不例外,忠实的唯物主义不耽误她偶尔信一下玄学,经验所得,凡事不是空穴来潮传来的,在这种事情上,最好还是听一听规矩。

    上台合完影,副导双手捧了一把,就是一把,一整把香,笑嘻嘻地往这边走,然后按照早就既定好的平分到每个人手上,“快到点了,咱一会一块去。”

    姜棠接过他递过来的香,有些疑惑,以往开机,向来都是上三支,像这样上一打的,她还是第一次,就是吧这能行吗?不会犯忌吧?

    尤凌看着手上的一把,和她有同样的顾虑,“副导,这?不好吧?”

    “欸?是吗?”副导挠挠头,“这样不行吗?这是我和魏安兆第一次拍双女主,还是电视剧,我寻思,多上一点,求菩萨多保佑呢。”

    魏安兆白他,从姜棠和尤凌手里抽走多余的塞回他手里,“菩萨的保佑是辅助,主要靠实力,快点拿回去。”

    “嗷嗷,那我拿给其他人。”副导给其他人拿完香,又跑回魏安兆身边,“话说,沈总呢?不会还没起吧?”

    “我不知道。”

    副导回忆,“没记错的话,沈总不是和姜老师你们昨天回去挺早的么,她还没起?”

    魏安兆看向姜棠。

    副导也看向姜棠。

    然后,尤凌也看着姜棠。

    姜棠扫过几人视线,不明所以地撤开半步,“不是,你们干嘛”

    “尤老师你怎么看上去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副导问,“你们昨儿不是一起的吗?”

    尤凌:“是呀。”

    “那你?”

    尤凌笑,“跟个风。”

    姜棠碰开几人视线,转移话题:“快别看了,摄像机来了!”

    几人这才没继续追问,举着香拜拜,然后插进面前的大香炉。

    仪式举行完,姜棠有惊无险,火急火燎地找到助理拿了小风扇,对着脸上外套里面一顿乱吹。

    沈辞起没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待会拍戏,外套一脱,她要怎么和化妆师解释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她还是大意了,不应该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的,本来以为沈辞亲个一下两下也就够了,结果非抱着她不放,从耳后到脖颈再到锁骨,一个地方也没放过。

    后来姜棠实在受不了这样点火不灭火的撩拨,忍无可忍的给人嘴捂住才罢休。

    到下车之前沈辞还想扒拉开她的手,直到被吼了一句才没敢继续乱动。

    姜棠扶额,还以为沈辞这样的性格,喝醉酒后只会对人更加冷漠寡淡,谁能想到,居然异常的反差,跟个孩子一样。

    刘芸嘴真严,一个字也没透露-

    开机仪式结束,工作人员把台子一撤纷纷开始搭建棚子。

    正式开拍的时间定在了当天下午,姜棠还在等舒余给她送饭,除了特殊时候,她一直还是按照营养师的搭配吃东西,并且还是在舒余的监督下吃完的。

    水煮西兰花她真的快要吃吐了,还有水煮牛肉,那感觉,其实和生啃没差。

    她招呼走助理,找到在化妆室的尤凌,“尤老师,你带小零食了吗?”

    尤凌翻包,“好像有,有牛肉干。”

    姜棠现在听不得牛肉两个字,她嘴角抽搐:“别的呢?”

    “还有两包小薯片,”尤凌拿出来,“你要吃么?”

    薯片!

    姜棠眼睛放光,猛点头:“好啊好啊,我要——”

    “你要什么?”

    舒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姜棠身后,从左耳到右耳,“我看看你要什么?”

    尤凌一愣,抬头去看,“舒余姐。”

    姜棠才要碰到薯片包装袋的手迅速收回,然后转身,满脸坦荡,“没啊,我问尤老师借个口红补补。”

    就在尤凌对面负责姜棠的化妆师从手机中抬头,“嗯?姜老——”

    “好,我知道你在。”姜棠欲哭无泪,比偷吃被当场抓包更崩溃的是,她还没吃上薯片呢!

    中道崩殂啊。

    “舒余姐,”姜棠委屈巴巴,“我想吃薯片,就一点点,一片!”

    “不行,”舒余态度决绝,“不仅不行,你还要在空闲时间准备锻炼,我给你安排了教练。”

    姜棠生无可恋,锻炼的事情是她要求的,为了迎合阿花这个角色。

    阿花虽是农村的姑娘,瘦却不弱,而且是精瘦的那种,很符合劳动阶级的体型,在中后期,会有阿花展露这一面的拍摄,姜棠得在那之前把自己的体型尽可能完善到贴合阿花。

    “还有,你下个周末,有个电影客串,导演给你的体型要求83斤上下,你现在还差很多。”舒余从餐袋里掏出玻璃饭盒,递给她,“时间很紧,只能用最快的方法把肉减下去,所以你现在已经要开始控制水和能量的摄入了。”

    “知道了”姜棠接过饭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昨天的西兰花还是6朵,今天只有4朵,今天连鸡胸肉都没了。

    好痛苦。

    当演员减肥好痛苦。

    她认命地往嘴里塞了块西兰花,还有三块,“舒余姐,我鸡胸肉呢”

    “有鸡蛋,鸡胸肉省了。”

    “可鸡蛋不是天天有吗?”

    “是啊,天天有,”舒余坐到她旁边,“现在不是天天有了,看摄入量才有。”

    不想当演员了。

    真的,没意思。

    有点热,姜棠撸了撸袖子,西兰花在嘴里味同嚼蜡。

    舒余刚才就想说了,今天三十多度的天还穿个外套,还以为姜棠是真的怕冷呢,现在见她热得撸衣袖,不由问道:“知道热还不脱外套?”

    “不脱。”姜棠咬了口水煮蛋。

    “待会开拍了你也不脱?”

    “脱。”现在不能脱。

    多年的经纪人经验让舒余忍不住打量姜棠的穿着,上半身完全被黑色宽大的冲锋衣包裹着,拉到顶部的拉链,热得微微冒汗也不乐意解开拉链脱下外套。

    别说八成了,十成十的有猫腻。

    她脸色骤然严肃,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在姜棠饭盒旁边敲了敲,“出来。”

    “啊?”姜棠帅不解,但害死搁下筷子,跟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忘交代尤凌,“尤老师,帮我把饭盒盖一下,谢谢啦。”

    尤凌应声,示意她快去。

    化妆间人多,外面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更多,下午就开拍了,大家都趁着中午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蹿来蹿去的人也不方便舒余说事情,于是她把人拉进了房车。

    车门关好,杜绝了外面所有的嘈杂,舒余抱手靠在边上,“昨晚上你们去聚散,都有谁?”

    姜棠不明所以,“就魏导她们,还有我和尤老师呀。怎么了吗?”

    “确定??”舒余显不信。

    “还有沈总。”姜棠补充,“昨天是沈总请客。”

    “姜棠,”舒余指了指她的领口,“这衣服底下藏的什么,是你说,还是我说?”

    “什么藏的什么?我不知道呀,就是早上出来挺凉快的,我就穿了件外套,待会就脱。”姜棠装傻,表情坦荡得不行,实则心里快要虚死了。

    她知道舒余在这行干了那么久,洞察能力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强,她也没想真的可以对舒余瞒天过海,可当真的被戳穿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慌的。

    她和沈辞的关系目前没人知道,虽然在一开始沈辞就表明两人对外的说法不用一致,沈辞是已婚,她是单身。

    况且,她没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沈辞结婚了,大概也是在留一条将来不声不响离婚的退路吧。

    舒余盯着她,没说话。

    上一次的不坦诚她可以不追问,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坦诚,她不接受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对她有隐瞒,况且还不是小事。

    是个人都有隐私权,舒余能理解,但她最起码需要知道一个底。

    “姜棠,你知道我为什么中间退出这个圈子了吗?”

    姜棠不知道,她之前好奇问过,那会舒余的回答是回家休息,休息不至于到需要退圈的地步,她能猜到,应该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上一个带的艺人,是蓝枳如,你应该知道,四年前拿了影后视后大满贯的那个。”

    姜棠当然知道,她进娱乐圈没有背景,自认为属于没有天赋的那一类,这么多年来全是靠演配角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二线,她钦佩所有拿奖的艺人,也敬佩和她一样一点一点爬到那个位置上的艺人。

    蓝枳如几乎和她同年出道,但人家早已经在第三年就拿了大满贯,而她,才刚摆脱封杀的危险。

    姜棠没忘,她渐火的这几年,有很多路人粉丝说她和蓝枳如长得有点像。

    她研究对比照片,其实并不像,眉眼不像,五官轮廓不像,只是偶尔笑起来的角度会有点神似,其他就再看不出一点相像的地方了。

    “她拿完那一届的影后之后,突然跟我提出要出国发展,我没同意,她才刚拿完奖,野心不该那么大,”舒余神色微沉,讲起往事时情绪波动不大,“她不听,执意要去国外,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少和我沟通,我问什么,她也不说,直到有一天,她背着我和公司解约去了国外,还带走了我当时手上所有的资源。”

    “两年吧,她利用我在国外的人脉,混得风生水起,但代价是,我被迫断绝了外国那些所有人脉资源。人家不信任我了你知道吗?”

    背刺吗。

    姜棠认真听完她讲的所有,堆了堆眉间,问舒余:“所以蓝影后现在还在国外么?”

    “嗯,”舒余捏捏鼻梁,提到陈年琐事,她有点头疼,“我的人脉被她利用差不多了,听说近年来混得不好,应该打算回内娱了。”

    那粉丝呢,又知不知道自家正主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想要回来吃回头草的?姜棠想问,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

    她忘了,在内娱,粉丝永远都是可以被操控的那一批,无关知情或者不知情,哪怕知情,谁又知道她们知道的是哪一种解释。

    如果真像舒余所说那样,那么在蓝枳看来,粉丝不过就是一个把她捧上天的消耗品。

    无关紧要。

    “所以,”舒余把扯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棠棠,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我尊重你的喜爱,但身为你的经纪人,我应该有知情权。”

    姜棠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被舒余这样一说,内心无比愧疚,“舒余姐,我从前没有经纪人带我,很多时候的处理方式下意识偏向于自己解决,对不起,舒余姐。”

    诚恳的道歉,舒余心里的火一下被扑了个干净,她听说过姜棠之前的经纪公司,确实不是人。

    “好。我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清楚。”

    姜棠低下头,深拇指的直接不停在食指指腹上剐蹭,憋了许久,她才红着脸坦白:“我有喜欢的人了,舒余姐。”

    意料之中,舒余点头,“嗯,然后呢。”

    “我应该在追她。”

    舒余牙关紧了,“嗯,然后呢。”

    姜棠把头埋得更低了,“穿冲锋衣是因为脖子上有痕。”

    舒余深呼吸一口气,刚才的怒火没下去多少:“你们做过了?男的女的。”

    “没有!”姜棠急忙否认:“绝对没有!舒余姐放心,她是女生,我很有分寸!”

    “上一个说和我说自己有分寸的人现在已经是贤妻良母了,”舒余忍不住阴阳怪气,“那个人叫什么,做什么的,你们昨天就搞在一起了,剧组的人?”

    “舒余姐,我暂时不能说。”姜棠为难。

    舒余不强求,阖眼平复一下心情后,她说,“你衣服拉开,我看看一会能不能让化妆师遮住。”

    姜棠这下听话了,拉链顺畅地一解到底,里面的深绿色T恤露出来,然后是

    “姜棠!”

    舒余‘腾’地一下站起身,急火攻心,骂人的话再也憋不住,“你疯了吧!不是,她疯了吧!!!她有病吧?!搞这么多吻痕在上面,她是不是有病?!是一辈子没亲过女人还是没见过女人啊,靠!”

    舒余越骂一句,姜棠脸就越红一分。

    红色地的痕迹实在不算少,上至耳后,下至锁骨,少说也有五六个,加上姜棠皮肤白,红色的引子衬在上面更显眼了,跟长的樱桃似的。

    “这么多!你告诉我待会化妆让人看见了怎么解释,我怎么给你解释!”舒余要急死了,下午就要拍摄,她不能因为姜棠一个人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她又看了眼姜棠的脖子上的红痕,骂道:“你喜欢的人属狗的吧?这么能亲?”

    姜棠感觉舒余再说下去,她要无地自容了,“诶呀,舒余姐”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天晚上怎么没想过今天?”舒余拿手机要下车打电话,“感觉给我把衣服穿起来!我去打电话。”

    “哦哦。”姜棠低头乖乖穿衣。

    在车上等了会,姜棠想给助理发消息让人把她的午饭送过来,再不吃点东西,她要饿死了。

    消息还没来及的编辑好,房车门口传来几道嘈杂的脚步声,声音愈近,紧接着,房车门被人打开。

    先进来的是姜棠的化妆师,“姜老师,嗨咯呀~”

    “你好~”姜棠笑笑,示意她随意,“还要辛苦你啦。”

    化妆师跟姜棠合作很多年了,算是姜棠自己找的,可信度方面没得说,化妆师拍拍胸脯:“放心吧,交给我。”

    说完,她开始捯饬化妆用的工具。

    房车门还没关,舒余还在外面,姜棠探头去看,看是没看见,倒是听见舒余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你怎么跟过来了?”

    另一道声音回:“姜棠在里面?”

    “在啊,里面化妆呢,你要进来?”

    “嗯,找她有事。”

    姜棠瞬间听出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她把起身,捂了捂领口,把头探出房车,“舒余姐,沈总,你们进来吧。”

    “确定?”舒余询问。

    “嗯,没事的。”

    当然没事,她必须让某人看清楚自己的罪行!

    原本宽敞的房车瞬间容纳了四个人,变得有些狭窄,姜棠坐在小沙发上,等化妆师上手化妆。舒余表示里面太闷,下车抽口烟。

    四个人变成三个人。

    姜棠若无其事地解开外套,好让化妆师更好的上手化妆。

    化妆师手一顿,虽然刚才舒余提醒过她了,她本以为顶多遮个一两个呢,没想到居然是翻倍的一两个。

    她尽量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先给姜棠脸上打底。

    白皙毫无遮掩的脖颈上的红色自然也被沈辞看了个真切,她目光一缩,喉咙不自在地滚动。

    昨天会喝多纯属意外,她看见姜棠哭慌了神,无力的自责让她只好一杯又一杯接着给自己灌酒,谁能想到,这一喝能给自己喝醉。

    有点理智,但不多,任什么话什么举动都让酒精支配去了,沈辞今天早上起来有点后悔,不过也只是后悔喝多了酒。

    她盯着姜棠的脖子,问,“能遮掉吗?”

    好像有点多。

    化妆师说:“能还是能,就是得时不时补一补,不然容易掉,姜老师皮肤白,好在这次演的角色皮肤偏黑,上粉底的时候会上深色的粉底,故意打黄一点,到时候把脖子一起抹就行。”

    沈辞凝眉,不说话。

    “沈总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姜棠出声打断她赤裸裸的视线,“上午魏导她们还问起你呢。”

    “问我什么?”

    “说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沈辞点头,不假思索的承认,“嗯,昨天晚上你离开酒店后,我有点没睡着。”  ?

    化妆师手一抖,粉底越过手背挤到地上。

    这是她一个外人能听的?会不会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给明星化妆了。

    第30章 第30章“沈辞,我好想喝水。”……

    坐在  姜棠想要去捂沈辞的嘴。

    直吧,这人能直到你问她有没有睡好,她能回你一个容易让人曲解意思的回答,一本正经,却又暧昧得很。

    不直吧,这人又实实在在喜欢女人,弯成蚊香。

    虽说姜棠或许会有点习惯沈辞这样直白的、不带一丁点歪心思的表发方式

    算了,姜棠捂住有些烫的脸,根本习惯不了。

    “抱歉抱歉姜老师!”化妆师心下一慌,扭头要去找包里的纸巾,“这种天气热,一挤就给喷出来了,弄到您车上了。”

    车上还有人啊

    姜棠嘴角抽动,“没事没事,待会擦一下就好了。”

    这不是擦不擦的原因!化妆师拧上粉底液的盖子,顺利的没有在包里找到纸巾,打算开脱:“姜老师,这个粉底液不太行,我去重新拿一只新的来,顺便带点纸巾。”

    姜棠看出她想要腾出空间的心思,想要解释什么,还不等她说话,沈辞倒是一副很同意的样子,“嗯,你去吧,化妆品我有让人安排。”

    姜棠:“?”

    化妆师点头:“好的沈总。”

    “沈辞!”姜棠有点生气了,“你要干嘛!”

    “她不是要去拿粉底液?”沈辞一脸无辜。

    心累。

    姜棠额头磕在桌上,生无可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会让化妆师误会?”

    她的话?刚才说的么?沈辞拧眉,不解道:“我说什么了吗?”

    姜棠就知道,这人一点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帮人重复:“你说,昨晚我离开酒店,你没睡着。”

    “这话怎么了吗?”

    “没怎么,挺好。”怪不得木头都是直的,她现在不想和木头说话。

    沈辞在她旁边坐得板正,稍稍偏头,视线不偏不倚刚好可以看清楚姜棠耳后的一抹浅红。

    这里也有,她昨天也亲了这里吗?

    既然都红了,那应该是吧,但她好像忘记了这嘴唇曾停在这初的片段,颦蹙间,有些不满。

    “我看看你的脖子。”良久,沈辞才说。

    额头磕得久了,有点疼,姜棠换了个边,和沈辞反方向,“不给看。”

    这一偏,红色彻底消失在沈辞视线,想要看的心思更加迫切,薄唇翕动,最后又抿了回去。

    沈辞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说自己就是要看,因为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肯定拒绝过后,再去强求过必须要达成她所说的目的,所以当现在她产生了‘必须要看看’的念头后,她有一点不会开口了。

    于是沈辞就偏头用凝着姜棠的脑后,固执又倔强。

    等了会,身后一直没动静传来,姜棠动动脑袋,把头偏回去,“你”咋不说话。

    毫无防备的撞进沈辞眼底,心像是错漏一拍,往后的每一次心跳都在为了这一拍而加快。

    好像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喜欢了沈辞有多少年,她依旧都会在某一时刻,不经意的,猝不及防地为面前这个女人心动。

    她喜欢沈辞大概是命中注定的一件事,即便没有在学生时代喜欢上沈辞,应该也会在很多年后的一天,偶然看见沈辞的瞬间喜欢上吧,

    越过小窗帘的阳光刚好在两人的距离间形成光束,细小的尘埃和绒絮飘在中间,然后被呼吸间吹走。

    谁也没移开视线。

    沈辞的看她的眼神一直是这样,直勾勾不加任何掩饰,却坦坦荡荡。

    要不是沈辞视线实在算得上清白,姜棠都快要在自我攻略下觉得她是喜欢自己了。

    心口的敲锣打鼓下,她听见沈辞的询问:“我看看?”

    看什么,姜棠下意识抚上脖颈,看脖子上的吻痕吗?她微微支起身,昂起头,“你、你看。”

    沈辞眼神往下探,方才化妆师在这挡住了,原来喉结的地方还有一个,她眸色深了深,这处的她还记得。

    姜棠出声的时候,这会颤,忍得厉害了,她的唇还能明确感觉到那的滚动,很狡猾,每当她要去捕捉,动静就会滑走,她玩了好一阵才换地方。

    “会疼吗?”喝醉酒的人不知道轻重,红色还挺明显的。

    “现在?”姜棠捂住脖子不让她看了,“现在不疼。”

    “亲的时候疼?”

    哪有人这么追问问题的!

    姜棠推开她,催促道:“我要化妆了!待会剧组得等我一个人。”

    沈辞被推得仰头,“化妆师还没来。”

    那是还没来吗?!人家那是不得不让出空间!!!姜棠忍无可忍,直接把人‘轰’下车,果不其然,她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化妆师。

    化妆师尴尬笑笑,“姜老师,好巧,久等了吧?”

    这话该她说才是,姜棠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被‘轰’下车的某位投资人黑着脸盯着姜棠带化妆师上了房车,直到门关上才离开-

    狗的消息果然最灵通,这边姜棠才化完妆,网上便已经开始了大片爆料,《欲瘾》的开机仪式包括尤凌的定妆照,以及开拍前的路透。

    姜棠一边嚼着水煮牛肉,一边拿手机刷微博小号,不得不佩服,现在没有点门路真不能当狗仔,这些偷拍的机位简直就是她平常不可能会注意到的地方。

    有些图的角度甚至离谱到她想象不出是在哪个点位拍的。

    因为尤凌是新人演员,圈内粉丝乍然见到一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面孔,讨论的话题难免广泛起来。

    【纯路过,p4这个穿衬衣的小姐姐是谁啊,好漂亮好干净的长相啊。】

    【博主,你确定这个女生是演《欲瘾》女主吗?我怎么之前在内娱从来没见过她?】

    【叫什么名字啊,有人知道不?】

    【上来就演双女主,怕不是想靠卖姬吃饭咯,现在这个世道,谁卖谁火。】

    【没人发现姜棠这个定妆造也很好看吗?!很灵动啊,缝缝补补的裙子,笑起来好阳光啊!很附合我心中阿花大方开朗的样子欸!】

    哟,还有夸她的呢?姜棠咀嚼的动作没停,点开这层楼的回复。

    【看习惯了姜棠演大御姐或者白莲花,第一次看到这种形象的装扮,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是,迷死我了。】

    【之前没发现,她可塑性这么强。】

    可塑性强,这话舒余也说过,可能是之前尝试的角色类型局限,她自己倒觉得还好。

    照目前看来,舆论还比较正向,挺好的,姜棠退出评论区,起初她还有点担心会因为自己之前的风评拖累到尤凌一起被骂,她是无所谓,毕竟看过那么多心里多少有防备,可尤凌才步入这个圈子,她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谩骂。

    好在现在看来,一切尚且可控。

    嘴里的肉吃完,姜棠还要去碗里夹,筷子碰到碗边上发出‘叮叮嗒嗒’声,她拿开手机一看,碗里哪还有什么肉,就剩下些从菜里渗出来的水。

    怎么就没了!!

    她才吃了几块啊!怎么牛肉的分量也要减!姜棠哀怨一声,不满足地盖起饭盒。

    “演员——灯光——机位准备!”

    魏安兆在棚外喊。

    尤凌起身,“姜老师,走啦。”

    走走走,希望下午的时间快一点过去,快一点的话,她就可以马上吃到晚饭了。

    她和尤凌合作的第一部戏,首次搭档,其实魏安兆也拿不准,她不知道两人之间是否能碰撞出她想要的那种火花,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没有人比姜棠更适合‘阿花’这个角色,也没有人比尤凌更适合‘冉婉’这个角色。

    既然贴合且适合,火花应该不难。

    魏安兆叉着腰,指示着打光师待会开拍的走位,看见姜棠两人从棚里出来,她喊道:“姜棠,第一场先拍你的,从家里溜出来那段,尤凌学习一下表演方式,看一下剧本,待会第三场就是你们相遇的戏,眼神戏记住了吗?我之前教过你的。”

    之前教过?姜棠偏头看尤凌。

    后者只是点点头,“好的魏导,我没忘的。”

    “嗯,”魏安兆撇过她,“姜棠,去那边准备。”

    现场工作人员挺多的,群杂,还有待会下一场戏在学校的小演员,人多,却没给姜棠带去一星半点的压力和不自在,一切都按照她既定的方式进行。

    可演习不只能只有既定,更多的,是需要下一秒的未知性,姜棠知道魏安兆不喜欢按照规划的演技和情绪来演习,她喜欢自然且突破文字的表达。

    所以姜棠丢弃了在这之前,脑子里曾无数次演练过的感觉和演习方法,她要忘记自己正在按照剧本行走,场景已经有了,她只要知道阿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而阿花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这场戏几乎是一遍过,极其顺利,魏安兆从monitor上反复看了几遍细节后,让姜棠重新补拍了几个机位的细节捕捉,便宣告了第一场戏的成功。

    打灯的小女生负责刚才机位的实时补光,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识到了姜棠的演技,不由和旁边的摄影师大哥唠嗑,“哇塞,才知道姜老师居然是是实力派演员,好厉害,能在魏导手底下一遍过。”

    摄影师同样惊讶,“你别说,我都是第一次知道,上次刷微博我还刷到她和胡阳闹矛盾来着,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怎么解决的,就看见辞月的律师给胡阳经纪公司发律师函了。”

    “还有这事?”小姑娘惊讶,想听八卦。

    “对啊,*姜老师还受伤了呢!”摄像师大哥指了指自己脖子和脸,“喏,这,啧啧啧,一个大男人,要真给人姑娘脸伤毁容了,估计日后也没人敢和他合作了。”

    “天啊!”

    “也不知道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反正这都好久没见过胡阳和他经纪公司冒泡了。”

    “辞月不会动真格的了吧?”

    摄影师大哥小心环视一圈,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声音小声道:“八成是,我今个中午还看见沈总,上了姜老师的房车。”

    “沈总?”

    “辞月娱乐老板啊!咱们这次拍摄的金主!”

    天还是热的,姜棠抖抖衣领,试图鼓起阵风两块凉快,脖颈后面的汗止不住往外冒。

    还以为福州的天和海城一样呢,怎么入秋了还这样热,姜棠擦擦额角的汗,怕妆花,没敢碰其他地方。

    小助理抱着一堆东西急忙赶过来,打开小电扇递给她:“棠棠,电风扇。”

    “谢谢啦。”姜棠接过,想要去拿水,手都伸过去了,发现自家小助理手上啥都有,唯独没有水。

    “欸?我的水壶呢?”

    小助理吸溜了口手上才开始吃的冰淇淋,摇摇头,“没有。”

    姜棠眨眨眼,盯着她手上乳白色的冰淇淋,“我记得开拍前我接了水呀。”

    “舒姐不让我拿给你,说你最近要控制水摄入,所以她收起来了。”小助理张嘴,把冰淇淋的尖尖吃进口里,嘴里还不忘念叨:“好吃好吃。”

    姜棠眼馋:“你这谁买的?”

    小助理嘿嘿一笑,“沈总请我们吃的。”

    姜棠伸手:“我也要。”

    “棠棠,你没有。”

    “为什么?!”沈辞那个女人居然没给她买?!

    “本来有的。”小助理又咬了口,吃美了。

    姜棠又渴又热,见她吃这么开心,想吃的心压抑不住,“那冰淇淋呢?”

    “被舒姐分给我吃了,”小助理给她看手上正在吃的这支,“喏,快吃完了。”  !

    她真不干了!

    姜棠等她一眼,瘪嘴,开始赶人,“走走走,一边吃去!”

    “嘿嘿,那棠棠你有事叫我哈。”

    都走!

    姜棠自闭了,可转念想到后面的拍摄和下周即将开始的客串,咬牙忍住了。

    第二场拍完,嘴里口干舌燥的感觉难以忽视,趁着休息的间隙,她摸去了化妆间,看看能不能找瓶水喝。

    刚进门,她看见沈辞坐在沙发边将水瓶里最后一口水喝尽,面前桌上还放了杯,没有喝过的果茶。

    沈辞也喝这个么?姜棠走进去,翻翻找找看哪里有水。

    “找什么?”沈辞放下空瓶子问她。

    姜棠动作没停,“水。”

    沈辞一顿,看向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瓶子,“我喝完了。”

    “新瓶。”

    “这就是新瓶。”

    姜棠扭头,不可置信:“你怎么喝那么快?”

    “想喝就喝了,”沈辞不明所以,“你要喝?”

    “那有奶茶,我不喝。”

    “我不能喝那个。”姜棠放弃了,叹了口气,瘫坐在凳子里,撒娇埋怨道:“沈辞,我好想喝水,干死了要。”

    沈辞透过化妆镜折射去看她,起身,说:“还有一点。”

    姜棠睁眼,看向镜子,“哪里?”

    她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跟踩在姜棠心里似的。

    沈辞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在化妆桌边缘把她半环在怀里,别在耳后的黑发垂到颊边,落在姜棠耳旁,“要吗?”

    要什么?水?

    姜棠愣怔点头,“当然要,在——”

    ‘哪’字被堵在嘴里,她尝到沈辞说的水,湿润又柔软的在嘴里蔓延。

    沈辞没骗她,的确是水。

    姜棠抬手,渴了两个多小时的细胞得到了补充,开始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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