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建木景元仔细查看着灵砂报告中的每个用词，最终还是将思绪发散出去。
初浮身上曾爆发出瞬息的丰饶建木气息，而这一点大致能从他的讲述中得到相应的解释点。
——是云升的死亡触动了家园内的建木盆栽。
而后，建木盆栽中的能量被初浮所吞没，目前影响未知。
再来就是封印在鳞渊境中的建木
骤然传来的痛感令景元的思绪陡然中断，他下意识抬手虚按在心口，又很快收回。
已经过去五天了，甚至还辅以白露提供的药物，可那道伤口依旧未能成功愈合。
就算遇刺一事假戏真做，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我回来啦！”欢快的声音自方才人影消失的位置响起。
他抬手招呼而来，如同在阳光下晒足了暖意的团雀，洋溢着轻快的灵动感。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眸中的浮光尽数敛去，唯余直望终局的沉静。
这算是好事吗？景元无法确定。
手中的玉兆滴滴响起，是地衡司向罗浮所有洞天投放出的信息：距离全境降雨时段开启还有12系统时，请做好出行安排。
“降雨？”他凑着脑袋来看这条消息，又翻向自己的玉兆，“啊，忘了还在静音状态。”
音量加加减减，最终定格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抬眸看来，目光中透露着直率的关怀。
——自家园回来后，他还未得到任何回应。
“我在想”景元顺势开口，“如果现在让你前往神策府，你会去吗？”
“会。”他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如果这是你的判断，我会去的。”
——哪怕是就此停留。
然而那双迎着晨曦微光的眼眸汇聚着不言的决意，他又说：“但你需要我。”
极为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讲述某种既定的事实。
景元不由得哑然笑道，“这话就连法眼无遗的符卿都说不出口。”
他得意地轻哼一声，重复道，“你一定会需要我。”
方才还格外沉稳的一句话因他的语气而变了味道，以至于那种决绝感瞬间散去。
“那么，你觉得我会在哪里需要你？”景元提出设问，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以初浮的角度来看：在这场由愚者主持的游戏中，持明龙师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存在，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行为无法再被轻易推断。
这也是景元让他置身于持明立场时，他只能推算到这一步的原因所在。
但立足于整个罗浮来看，持明能利用的还有很多。
对于从上任起就在和持明龙师打交道的景元而言，推测一二不成问题，而初浮
“愚者的游戏。”他仿若回答设问般垂眸说着，旋即轻笑一声，否定道，“又有谁真正在乎呢？”
“在游戏之外，是更为盛大的游戏。”他抬眸看来，像是承诺又像是在讲述未来：“没有玩家拿不下的胜利。”
他以玩家自称，就像常乐天君所说：“参与者当然是越多越好，但玩家可只有一个。”
可在此之前，他从未发表过类似的言论
“初浮。”景元轻声唤着这个名字，望进那双眼眸中从未变过的信赖。
465.
这是什么情况？你渐渐有些茫然。怎么景元喊了你一句后就不说话了？
难道是刚刚说的话里有什么误会之处？你下意识垂眸思索起来。
几乎是在视线错开的瞬间，他满目肃然地向你压制而来。
你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天地一旋，后背已摔在床铺之上。
熟悉的暖流自他掌心从你心口处的接触点向外逸散，就像当初在幽囚狱、景元为你清理体内枝条时一样的感觉。
不同的是，这次的暖意只浮于表面，将你沿体表包裹起来，带着微不可查的探究意味。
“没有欢愉”微沉的声音随探查的结束而响起，他的视线聚焦于你的眼睛，以此判断追问道，“所以，方才所说皆是你真心之言？”
原来景元是怀疑你被欢愉影响了。意识到这点的你立刻做出回复：“是真心话！”
贴在你心口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分，又迅速收回，转而将你拉起，“去神策府找白露。”
“好。”你果断应声，却在传送的前一秒发觉景元松开了你的手。
——他不是想让你带他去找白露，而是让你自行前往。
你将面板属性状态都看了一遍，确认自己身上不带任何变化。
直到景元告诉你说，“无论收到什么消息，别让白露离开神策府。”
是保护性任务。你点头担保，又追问道，“那你呢？”
“我将暂借你的身份。”景元这第一句话开口就直接让你往不妙的方向猜去，但他紧接着补充说，“去击溃那些妄图逼迫白露走出神策府的犯人。”
迫使医者就范的最有效存在就是患者的性命。
而持明显然不会随手捞一个人来威胁白露离开神策府，所以他们会使用的方法是一场危及到大多数生命的事故。
就像他们曾以相同的手段掩护杜仲与云升进入丹鼎司。
至于具体的实施地点没人能比景元有更全面的猜测。
“我明白了。”你郑重回复，“我会保护好白露的。”
466.
你传送至神策府时，正遇上接到调令急匆匆离场的彦卿，他甚至没能开口，只来得及向你点头示意，随后就快步消失在你的视线中。
“呼——既然你来接手，那我也能专注于太卜司的工作了。”符玄松了口气，猛地抓起旁边只剩个底的星芋啵啵一饮而尽。
桌案上共有十杯星芋啵啵，如今已是空了四杯。
察觉到你的目光，符玄提起一杯，向你示意道，“其他的就留给你了，补充糖分很有效果。”
青镞立刻将桌边的空杯清理下来，摞上新的文书。
全是限时小游戏，但总归也还属于小游戏的范畴。
你坐在相应位置，侧目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白露，在点开游戏的同时问道，“上次景元给你带的甜点好吃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白露顿时沮丧起来，“我没有吃到。”
在一笔连线的同时，你出声安慰道，“丹鼎司的确是忙碌得紧，下次我给你一份。”
“不是因为忙碌。”白露轻声回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气愤道，“是那些龙师不让我吃。”
她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意识到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后又立刻停住，“还有尾巴上这个用来束缚能量的尺木缚锁，一定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长不高！”
断断续续的控诉源自于白露内心的不安。在停留的这段时间里，她清楚地知道外面一定有什么风暴在酝酿，而在其他人都得以离开后，她便知晓这件事定然与她有关。
在这方面，你没有就此安慰什么，只歉意道，“这件事与整个罗浮相关。”
“我知道。”白露如此回答着，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中随意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
在你结束一笔画类型的小游戏时，才发现白露只是望着手中的书籍发呆。
安静的、顺从的
你不由得出声问道，“如果可以选择，你会更愿意成为单纯的医者吗？”
“我不知道。”白露茫然地看着你，“我从出生起就是被指定的龙尊，但这个名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如果”
她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温声安抚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急于一时。”
毕竟还有三天时间。
467.
然而才刚过三个小时，正准备点击下一关的你突然被白露按住。
望着她那格外严肃的目光，你不由得正色问道，“有结果了？”
“有。”白露神态未变，说出的话却带上了几分强硬，“你现在状态很差，需要休息。”
远远听到这话的青镞霎时跟着看了过来，点头附和道，“休息一下吧。”
你不由得看向自己的面板，还有20的健康值，其实还是很健康的嘛。
像是看穿你内心的想法，白露先一步开口道，“反驳无效！”
其实你根本没想反驳，因为你存有十份能恢复健康值的道具！
你从背包中取出惩戒粮食，一连吃下四份，达成100的健康值。
“充能完毕，这样就不需要休息啦。”你元气满满地回应着。
只要忽略掉一并扣除的血条，这就是最完美的状态！
青镞不甚相信地向白露看去，后者拧眉搭在你手腕，又翻来覆去地验证着。
几分钟后，白露疑惑道，“的确是健康的状态没错。”
此话之后，青镞那忧虑的目光陡然向你投注而来，“你该不会是在改变脉象变化吧？”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你诧异询问。
“难道说”白露有些不自信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是我的问题？”
要不然还是让你会一下吧。
第152章 他和我是一样的
468.
在青镞的怀疑和白露的自我怀疑下，你最终还是在偏殿做了套检查。
待检查结束，你便快速返回至桌案前继续自己的小游戏。
限时小游戏有限时的道理，一旦处理不及时就很容易产生连锁反应。
如果只是因此而生出用以补救的多道游戏关卡还好，但要是无可弥补在这样的局势下，只怕会导致一些be倾向。
这一点绝不行！
“真的没问题吗？”青镞在为你并入诸多新关卡的同时低声询问。
“没问题。”你果断应声，“这些内容对我来说很简单！”
而且游戏有考虑到玩家的休息放松时间，因此，虽然你耽搁了一下，但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青镞叹了口气，将你的思绪拉回纠正，“我是说你的身体情况。”
身体情况？你偏头看向青镞，她眸中的担忧明晃晃地在问：你没有在骗白露，对吧？
——就仿佛你现在努力清关的表现是检查报告出来前的最后挣扎。
“百分百健康。”你以足以感染人心的自信语气回应，又安抚性地提醒道，“你知道的，我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
正如在他们看来如同临终安慰的还魂正气散对你而言只是会降低5点魔阴值的常规药物。
青镞不置可否地轻应一声，转头就去看刚从偏殿出来的白露。
“的确没有问题。”白露率先肯定着，又转向你补充道，“但我上次和你说的规律作息、修身养性，你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这个嘛”你心虚地回避着白露的目光，随后才意识到不对，理直气壮道，“我一觉睡了四天二十个小时，修养得很好！”
白露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检查单拍在你桌上，一字一顿道，“是修身养性！”
“好的，修身养性。”你乖巧应声，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检查单扒拉开，偷着去瞄自己的小游戏界面。
怎么感觉一会儿不看就又多了这么多关卡？！
察觉到你行为的白露气呼呼地轻哼一声，将检查单拿走，咔嚓就是一顿拍照。
数据留存，然后再发景元一份。你猜测着这些照片的去处，旋即将目光转到白露身上。
此时的白露一脸认真，似乎还在同时思索着什么方案，再无半分先前的茫然之态。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白露偏头向你看来，提醒道，“是一些补气血的药材食材，到时候研制新种类药膳。”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立刻低头在玉兆上噼里啪啦地一顿敲打进行记录。
未能及时做出的回复被咽下，你顺势收回视线，继续开启自己的小游戏关卡。
然而在下一关的关卡介绍中，你突然瞥见彦卿二字。
【在地衡司的风雨台处，接到命令的彦卿正一人驻守其中，然而他即将面临的却并非正面战场】
关卡介绍和本质为消消乐的小游戏一点都不搭，就像是单纯地给你讲述些许外界信息。
但毫无疑问，你这一关的通关评级会影响到彦卿那边的局势变化。
469.
仙舟的季节设定传承于起航星海前的古国，阴晴雨雪等一切变化皆可被风雨台调控模拟。
后来为了方便，罗浮大多时候均为晴天，只在特定时间或特殊情况下进行降雨。
降雨的时间及雨量自然也是提前设定好的，并且会在六个系统时前锁定操作。
而现在是九点四十，距离风雨台系统锁定还有两小时二十分钟。
彦卿独立于空旷的广场之中，朗声道，“还要彦卿请诸位出来一战吗？”
无人回应。
像是严格执行指令，在十点整，彦卿捕捉到阳光下波动的光影。
“雕虫小技。”一柄柄长剑飞出，刺向不同的波动个体。
没有任何抵抗？彦卿戒备地看着诸多波纹被飞剑穿透，如同贯穿水体。
不是由云吟术遮掩的持明。严阵以待的彦卿第一时间给出判断，“如此手段，未免也太小看彦卿了。”
彦卿握紧手中长剑，层层冰霜覆盖而起，又随剑气一并挥出。
所有人形水体均被冻结在原地，如同一具具冰雕。
这些冰雕已毫无行动之力，但彦卿依旧没能在四周感受到任何威胁。
只是如此？胜利来得过于轻松，以至于显得格外诡异。
下一秒，箭矢破空而来，落点却只是广场的中央地面。
在看到箭头时，彦卿便明白这不是简单的箭矢，瞬间做好防御之态。
果不其然，箭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掀起灼热的巨浪向四周蔓延。
方才的冰雕因此而融化开来，几乎降低了大半的高度。
水汽的蒸发带着阵阵泛白的雾气，又很快消散于透明。与之相对的，是逐渐升起的奇异味道。
细微的滞涩顺着经络蔓延，握剑的手指最先给出反馈，传达出阵阵麻痹感。
屏息静心凝神。彦卿缓缓撤步，暂且脱离广场区域。
在这样开放的空间内，被激发的气体很容易散至完全失效，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降低吸入部分的药物影响。
但这样未免太过被动。如果他们坚持调用风雨台改动天气，就定然不止这些用以隐藏药物的水体。
倘若不能将潜藏在暗处的人抓出
几乎是在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之际，彦卿便看到在风雨台广场外围、看似空无一人的建筑阴影与回廊拐角处，有两队云骑正分组迂回前行。
仿若早已得到关于潜藏持明的位置情报并做出部署，他们利落地停于相应点位，在确定所有人都已到位后一并发起进攻。
以最少的兵力部署在最合适的点位，成功以最效率的方式取得胜利。
在精准的调度下，是洞悉全局的意识。
——就像当初指挥永狩原的那场战斗。
远远的，彦卿望见一抹白色背影从楼顶隐去。
从身形来看似乎是飞霄将军？
470.
“是我赢了。”返程归来的飞霄第一时间宣告着，“他们成功守住了地衡司的风雨台。不，应该说是完美防守。”
然而输了的当事人却散起毫不意外的笑意，“恭喜。”
飞霄不由得警觉起来，“你输我一坛酒，可不许赖账。”
“自然不会。”景元眉宇间的笑意仍未褪去，看上去一副格外好说话的样子。
从中咂出一丝不对的飞霄恍然明悟过来，“所以你是故意来和我打赌的？”
这场赌约还要从今早飞霄例行长跑锻炼，结果却发现两名别有目的的持明开始说起。
在与水有关的职业上，持明是带有优势的，而在检修水循环系统的专业队伍中，几乎是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持明。
因此，飞霄一开始并未察觉出他们的异常，直到飞霄看到四周埋伏的云骑和等待时机的景元。
在持明违规接入外部系统，准备进行操作更改时，他们被纷纷按下。
显而易见，这是提前布设的抓捕现场。
在云骑押送持明离开后，飞霄才上前感慨道，“神策将军。”
“飞霄将军。”他仿若没听懂般如此回应着，又提醒道，“我是初浮。”
同为巡猎令使，飞霄当然不可能认不出景元来。因而她用目光示意道：你们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景元没有给出解释，只叹道，“虽然猜到持明可能会借此次降雨做些手脚，但没想到竟然会做到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步。”
于是飞霄没在身份问题上继续问下去，跟着回应道，“所以他们的目的是阻止这次降雨？”
这可真是稀奇。无论是从喜好来说还是从搞事方面来看，降雨都是利于持明的，如今怎么反而是持明要阻止降雨？
“因为他们需要一场足够浩大的混乱，而少有人停留的降雨期间，自然很难达成他们的目标。”
得到解答的飞霄偏头看去，“那直接去风雨台改变天气不是更方便一些？”
景元点头肯定道：“所以我在行动前便先通知彦卿前往风雨台驻守。”
“他一个人？”飞霄诧异询问，倒不是不相信彦卿的能力，而是持明绝不会正面应对。
“除此以外，我提前告诉青镞，让神策府的策士将所有得到的情报信息以公文的形式递至案头。”景元突然如此回答，又详细道，“虽然我没告诉过他这般猜测，但他在处理公务上天赋异禀。”
景元在外面应对各种情况，那留在神策府中的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你就不怕他当真疏漏一次？”飞霄出声提醒着。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我是一样的。”景元以讲述事实的语气平淡说着，“所以，绝无疏漏。”
说完，他倏地笑了起来，“或者我们可以打个赌？”
“可以啊，我赌他能成功。”飞霄抢先占据有利方向，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就赌一坛酒。”
在景元应下这场赌约时，飞霄还觉得这是自己赚了。
但现在来看，分明是景元把自己当成了万一有所意外的兜底存在。
——虽然的确是赚了一坛酒没错。
而且“就算有你遇刺的传言在，但持明那边可是清楚地知道你的动向，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所以，你只是想趁机把他留在神策府吧？”
飞霄几乎已经肯定了这样的保护行为，宛如扳回一城地感慨道，“神策将军。”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的景元无声沉默着，最后长叹一声，“或许，将他留在神策府才会导致对他的伤害”
第153章 我要回丹鼎司
471.
你从未想过，即便景元不在神策府与你共同处理公务，也会对小游戏产生影响。
第一次感觉到关卡好像少了一关时，你还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但第二次确认的确有一关消失不见时，你几乎慌乱地以为是自己错过了时限。
没有生成新的关卡，那就代表不可弥补，甚至于你都无从知晓自己究竟疏漏在哪里
会有别的检测手段吗？如果没有，丢失的关卡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你在加速推进游戏进度的同时有些不安地想着。
直到你刚点开的、还余四小时的关卡骤然不见，只剩下一道用以提醒的弹窗：【景元已作处理】
弹窗在几秒后消失，自动切换至下一关，除此以外，再无任何痕迹
这游戏就不能多加点提醒吗？！
不对。要是你正打着小游戏，时不时就出一个弹窗那还是不提醒吧。
你放松下来，正准备继续，就听青镞仿若终于抓住出声时机般快速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吃的？”你茫然看向右上角的时间，这才发现此时已是12:14。
“要吃要吃！”你立刻回应，回忆着在星穹列车时的用餐情况列出清单，“要超大份烤肉，还有葱油凉面、蛋炒饭、蘑菇肉酱面和布丁蛋挞！”
“全都要正常口味。”你悄摸补充。
青镞动作一顿，顺势追问，“还有吗？”
你再度过了遍方才的点餐内容，恍然道，“还要再加些饮品！”
“好。”青镞应声回复，却还是在问，“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你想吃些什么？
一直安静旁听的白露探出脑袋，以格外担忧的目光向你看来，“这些还不够吗？”
像是在担心你是否有什么隐疾需要大量进食补充能量，又像是在反思自己之前提供的膳食份量是否严重不足。
但这些不是你要吃的！就算你先前的确一连吃了四份惩戒粮食，那也只是为了补充健康值而已，和饱腹值完全没有关系！
然而解释的话还未出口，白露已经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手边的检查报告单，不确定地呢喃道，“难道是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需要多吃一点？”
长身体？真的假的？就算是，谁家长身体会多吃这么亿点啊！
青镞流露出一丝并未掩饰的笑意，在你控诉看去后，替你向白露解释道，“这的确是特殊情况，大概是今日消耗过大。”
“原来是这样。”白露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半小时后，青镞将你引至一间静室，入目便是桌上大大小小的包装袋。
这些食物似乎是外送过来未曾拆封的，保留完好的包装袋上还印有“美馔阁”的字样。
“其实这些均为神策府所做。”青镞向你解释着，“唯有那份布丁蛋挞是赶时间买来的。”
那特意打包好的原因也很明显了。
——非常适合你提溜带走。
尤其是青镞最后还示意道，“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玉兆联系我。”
说完，她便主动退出房间，轻轻掩上屋门。
青镞果然是青镞。你抄起诸多袋子，直接传送至家园。
“我回”你刚开了个头，紧接着便感觉面前有一阵疾风掠过，又在瞬息间停止。
再反应过来时，星已然站在身前，双眼闪闪发亮，鼻翼翕动。
“烤肉的香味！”她瞬间分辨出来，欢呼道，“好耶！！”
沉甸甸的袋子被接走，你顺势将已经制作完毕的桌椅摆放出来，又在制作界面添入用以构建浴室的设施。
一眼扫过桌上食物份量及筷子数量后，丹恒侧目询问道，“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们带的。”你第一时间应声，又询问道，“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吗？”
捧起自己那份蛋炒饭的三月七摇了摇头，继而感慨道，“这样简直和列车没什么区别嘛！”
听到这话，你不由得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会觉得无聊。”
说话间，你望见星期日那迟疑的动作。
他闻了闻那块布丁蛋挞，像是在疑惑什么般沉思着，最后缓缓放下。
“有什么不对吗？”你好奇询问。
“只是个人口味问题。”星期日歉意回应，“对我来说，甜度有些超过了。”
甜点的确很容易因用量做法等问题而产生口味偏差，甚至一个人做出来不同的感觉也是可能的。
因此你重重点头，将这一点记下，“好，那下次换一家试试！”
星立刻举起手来，塞满烤肉的口中溢出含糊的话语，“我吃我吃，我什么口味都吃！”
472.
待你完全处理完限时小游戏，已是下午两点多。
空荡的玉兆中未曾传来任何消息，唯有最后同时消失的关卡诉说着景元与你的默契合作。
从这个势头来看，这条任务线定然是完美的he结局！
你满意点头，活动着手指，开始享受终于清闲下来的时光。
目前持明的一切行动都已超过了隐藏自己的界限，仿若试图直接掀翻棋盘，但你能感觉到，他们并非是要倾覆仙舟。
可是这样持续下去，除了让你们拿到更多不利于持明的证据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获利的点。
持明龙师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一个可控的龙尊要远超诸多持明的生死？
而且你看向玉兆，里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像是仍有不在限时游戏内的不可控因素在发展，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
思索间，白露骤然起身向你看来，急切而焦虑的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内疚，最终化作极为坚定的一句，“我要回丹鼎司。”
丹鼎司遇到了麻烦？那为什么你这里没收到任何消息？
是虚假的消息，还是说这件事本就不欲让你们知晓？
前者的概率微乎可微，但如果是后者你对白露伸出手，询问道，“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白露没有隐瞒你的意思，很是顺从地将玉兆交出。
那是由匿名账号转发过来的帖子，标题上没明确提及丹鼎司，只说：【尚滋味使用异常食材，目前已致171人陷入不明状态】
在下方的讨论楼层中，有很多人都表示确有其事，但再往下，就有人发声说不是尚滋味的食材问题，就连美馔阁、至唐盛苑等饭店也有中招的人。
最后楼层中带上了一张丹鼎司内众多病患的配图。
“我知道无论是将军还是你，都想尽可能的保护我。”白露低垂着头，语气中充斥的难过几乎让她哽咽出声，“但是，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倘若我不离开，无论怎么阻止，他们总能找到伤害其他人的方法。”
这是白露不能接受的事实，亦是最为沉重的心理负担。
即便能证明向白露发送这则帖子的人别有用心，持明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这是针对人心的阳谋，换作是你，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你蹲下身，为白露拭去眼角的泪水，旋即郑重将玉兆交还到她手上，“丹鼎司那边交给我处理。”
“可是”白露喉间微哽，未能及时连上后续。
“没有可是。”你及时打断，轻按在她肩头，“虽然我才学了两天，但我可是很有天赋的，对吧老师？”
你极为轻松地向她偏头眨眼，又担保道，“别担心，如果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还希望老师不要骂学生愚钝。”
“才不会。”白露抽了抽鼻子，带着些许缓和下来的语气回应道，“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那我就放心啦。”你起身向青镞颔首示意，先一步传送至家园。
“你们还好吗？”你在视野转换的瞬间出声询问。
“我们倒是没问题，但是星她”三月七示意性地看向正在地上游泳的星。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毕竟你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如此。
然而星紧接着嘿嘿笑了起来，神态中洋溢着幸福的傻气，“我是塔塔洛夫，伟大的垃圾之王！”
这是吃了水蘑菇鱼吗？
像是知道你的想法，丹恒摇了摇头，解释道，“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是食物中的哪部分有异，但我已做过检测，确认她不会有危险，只是比起中毒的说法，倒更像是”
“更像是沉浸在一场不可自拔的美梦之中，因而整体处于极为亢奋的状态。”星期日接下后续，最终判断道，“所以，调律或许能对此产生作用。”
说完，他闭目对地上的人影伸出右手，极为浅淡的光芒从中散发而出。
几秒后，他收回手，平淡示意道，“她醒了。”
茫然睁开眼的星尚未聚焦视线，便先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事，“啊，原来只是梦吗？”
你将她从地上拉起，追问道，“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她站稳脚步，眨了眨眼，最后抬手按在心口，低落道，“心脏不舒服。”
丹恒瞬间上前搭在她的手腕上，严肃的态度令星不好意思地挠头回应，“是说从美梦中醒来让人心里空落落的啦！”
丹恒未曾收回手，最后向你示意道，“脉象正常。”
从中意识到什么的星蹦跶了几下，点头做出肯定，“至少现在还没问题。”
“难道说”三月七担忧地向你看来，“外面还有其他人也中招了吗？”
你暂且还不能确定其余人是否与星为同一状态，因而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调律可以大范围使用。”星期日主动发出提醒
就像至少会引一人踏入其中的陷阱。
“没关系。”你轻声回应，“交给我就好。”
第154章 给自己配一份药
473.
你本以为丹鼎司内会弥散着沉眠的气氛与梦呓的呢喃，然而事实与你想象中并不一致。
病床上躺着些许浸入美梦之人，但还有部分却痛苦到用力蜷起又翻来覆去，听不到任何呼唤。
你看到有人踉踉跄跄地撞进丹鼎司，又眼神涣散地跌了下去。
匆忙赶来的医士将人抬上担架车，于齿轮摩擦间快速向深处推进。
浓烈的药味在每个呼吸间溢入鼻腔，又随着轻呼缓缓吐出。
你听到有人急切地向医士哭诉：“我和往常一样买了他最爱吃的布丁蛋挞，但他说太甜了，我当时还没有在意，只说是不是换了配方，没想到”
“所以是只吃了从美馔阁买的布丁蛋挞对吗？”医士立刻打断，确保性地简短问道，“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被问及的人无法肯定这个问题，犹豫地回应道，“应该、没有了”
极为浅淡的香味从重重药味中凸显出来，向你靠近，最终并排停于身侧，“这应当是用过量的甜味遮掩了药物的味道，妾身已遣人将相应食物取来，很快就能分析出其中的药物成分。”
“但药物不止一种。”你轻声回应，“而且，就算分析得再快也不是立刻就能得到结果的。”
再往后说，即便是在得出结果的瞬间就能得知对应解法，解药的制作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灵砂颔首肯定着你的话，又摇头道，“但你也看到了，大多数人都无法表述自己的症状，而全面检查得出的结果同样需要细化分析。”
她的目光落在丹鼎司内的诸多患者上，最终叹道，“用以缓解各类病症的汤药已在全力制备，至于完全根解，还是要看具体的药物成分。”
对此你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说，你就是因此而来。
“还有多余的布丁蛋挞吗？”你主动询问。
“有。”灵砂坦然回应，又毫不避讳地直言道，“你确定要尝试吗？”
在你回应前，灵砂便再度提醒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可就没办法停下了。”
不去尝试，你便只是对此无能为力的普通人。而选择尝试，不仅是布丁蛋挞，还有其他任何潜藏着不明药物的食物，你都将一一食用。
——要救，你就绝不会只救部分人。
“听起来有点像免费试吃。”你笑着回应，“那还是我赚了。”
就是味道对你来说可能不大好。
顿了顿，你低声问道，“这只是可以一笔带过的药物分析方式，所以景元不会知道的，对吧？”
“若景元将军知晓，你便不会进行尝试吗？”灵砂格外通透的询问着。
“你说的对。”你收起最后的疑虑，果断道，“我需要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空房间，还需要一名能精准记录状态且可以快速杀死我的医士。”
“前面那条不难，但后面”灵砂思索着人选，最终不放心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便由妾身”
尚未说完的话被另一道声音截下：“令治病救人的医士来杀人，实在是一种残忍。”
于眼前蒙着一层白布的椒丘捏着羽扇缓步走来，“所以，何必劳烦灵砂司鼎？不妨交给在下来处理。”
“椒丘先生主动来丹鼎司帮忙已是感激不尽，这般事务便不作劳烦了。”灵砂婉言谢绝，又直指最重要的一点，“虽然有些失礼，但恕妾身直言，椒丘先生怕是不适合进行记录。”
“灵砂司鼎是说在下的眼睛？”椒丘抬手拂过那层白布，旋即笑道，“无妨，我还有一位同僚会一并出手相助。”
说话间，不知在阴影处藏了多久的紫色人影显现而出，向你们点头示意。
椒丘随之补充道，“如此，也能达成快速杀死的目的。”
视线向你汇聚而来，等待由你给定的最终结果。
只要能达到目的，选谁都是一样的，但既然有貊泽在，那效率上的确会更高一些。
因此你点头肯定道，“那便劳烦两位了。”
“既如此，还请诸位随妾身而来。”得到回答的灵砂率先引路，行至走廊尽头那处你格外熟悉的房间。
曾经损毁的岁阳装置已被完全处理，因而空出大片的空间。
在灵砂的指引下，貊泽扛来一张木桌摆好。很快，桌面上便摆满了你的试吃产品。
尽管这边少有人抵达，但也不能说百分百没有。因此你关上房门，拉紧窗帘，最后于黑暗中按下白炽灯的开关。
在无声的沉默中，你率先开口纠正道，“这不是残忍，而是对所有病患负责。”
“我明白。”已经拿起记录板的椒丘平稳回应。
无论他是否真的明白，至少此刻都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于是你又偏头看向貊泽，因他曾提及的药王秘传生活而作出区分：“和你不同，我是不会真正抵达死亡的实验体。”
不会真死，就无需留有负担，那么“在我陷入与患者相同的状态后，杀了我。”
貊泽以极为地冷静的目光看着你，最后将兜帽往下拽了拽，应声道，“我出手很快。”
“多谢。”你笑着回应，率先将体感提升至60，旋即拿起那块散着极致甜味的布丁蛋挞。
难吃，真的很难吃。在布丁的顺滑口感之下是酸涩的苦味，就像是放坏了一样。
一口下去，你陡然怔住，但不是因为它的味道，而是因为面前骤起的弹窗。
【忘忧浮生散（少量）：服用后将进入无尽美梦状态的粉状药物，使用后增加对应抗药性3点
目前抗药性：100
生效时间：-
美梦时间：0
解药配方：未收录】
“忘忧浮生散。”你立刻报出这个名字，在看到停滞未动的椒丘后，出声提醒道，“忘记忧愁、浮生一梦的忘忧浮生。”
椒丘没有直接落笔，甚至问道，“你能确定？”
谨慎一点当然是好事，但在系统面板的认定下，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行为。
但你无法给出解释，再加上之后说不定还会直接给出答案，因此你只回应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拿他人的性命作赌。”
如果椒丘不能信你，你也只能选择换个人继续。
好在椒丘没再问下去，只于轻应一声后，提笔记录下来。
在你准备去尝试下一份时，貊泽出声问道，“还需要处理吗？”
“不用。”你简短回复，又解释道，“我有抗药性，不会影响对下一份的判断。”
在抗性拉满的情况下，你还用不到以死亡来重置状态的方法。
简直极有效率。
然而这份效率在第四份时就遭到了阻碍：完整的一份食物吃下，却迟迟未曾看到药物名称显示。
你看着前方的虚空，又试探性地调转方向往其他位置看去。
依旧没有。
既如此，那就只能按你最开始的想法行事：叙述体感，由椒丘来记录判断。
就算判断不出也没关系，你还可以用玉兆发给白露来寻求答案。
体感逐渐拉满，但身体传达出的反馈却极其微小，要达到足以精准描述的程度，只怕至少要过半个小时才行。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除非你的感官能更加敏锐。
感官你呼出一口气，几乎是刚偏离原在位置，就被貊泽阻拦下来。
同样察觉出你有离开打算的椒丘出声询问道，“要去做什么？”
“给自己配一份药。”你如实回答，“可以大幅提升效率和准确性。”
椒丘似乎明白你打算做什么，他轻叹一声，并未多言，只随你一同前往配药室。
已解锁过配方的你顺利配置出提升浓度后的感官药物，将其服下。
药瓶脱手摔落在地，你几乎没稳住自己的身体，又立刻支撑站好，“抱歉，一时间有些不太好适应。”
尤其是附近的一切声响都成倍放大地钻入脑海，让你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
你甩了甩脑袋，又因晃动而产生的眩晕感停下。
瞬间起效的药剂发挥作用，让你体验着食物中潜藏药物所带来的感受。
“是内在经络被挑拨震颤的疼。”你压抑着呼吸将这话连贯说出，又闷哼一声，于喘息间平复着，“丹腑像是在被灼烧”
在脱力跪在地上时，你连那种体感都消散了一瞬，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完蛋，努力维持的形象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好在椒丘格外专业，只蹲下身向你问道，“还有吗？”
你想摇头回应，但又感觉脑袋沉沉的，最终还是应声道，“等。”
——多等一下，以此来判断后续情况是否会发生变化。
约莫过去了有五六分钟，你才敢给出确切回答，“没有了。”
“都记下了。”椒丘向你安抚着，旋即将一枚圆滚滚的药丸塞进你手中，“毒药。”
这样一来，即便是貊泽正留守于之前的房间，你也能先一步从药物的影响中挣脱出来。
“感激不尽。”你立刻仰头服下。
第155章 你可以保护许多人
474.
双膝跪在地面的人在抑制不住地发颤，他一手抓在桌沿，另一只手垂落于身侧，用力攥紧到泛起阵阵苍白。
椒丘几乎是将他的指节一一掰开，这才成功放入那枚药丸。
“感激不尽。”
——是极为诚挚而轻松的道谢。
就仿佛他未曾经受不可抑制的痛苦，而是在体验可以随意压下的反应；就仿佛那枚黑色的药丸不是毒药，而是足以医治一切的良药。
他仰头将手中的药丸干咽而下，毫无滞涩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同习惯于任何情况下的主动服药。
或许也的确没错。毕竟他亲口说：“我是不会真正抵达死亡的实验体。”
这样的结论从何而来？他经历过多少重以死亡为目标的实验？又或者说不仅仅是死亡。
毕竟他甚至能在混乱的味觉下，一口从布丁蛋挞中分辨出忘忧浮生散的味道。
椒丘透过眼前的朦胧平视着面前之人。
像是感受到这般注视，他努力将呼吸压缓，又于喘息间泄出一道笑音。
这样的遮掩很不成功，椒丘只凭耳朵也能分辨出这道“笑声”是在顺应那抑制不住的闷哼。
但椒丘还是故作不知地顺势低下头，仿若盯着记录板上的内容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十几秒后，身侧之人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仅剩的意志再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椒丘抬手接下倾倒而来的身影，略过碎裂的瓶渣，令其平躺在侧方地面。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这样的状态与其说是没有死，倒不如说，他能通过某种手段快速复活。
三十秒整。地上的人连短暂的思索都没有就快速爬起，开始重新调制药物。
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调制出一杯冰饮
亦或者，不止一杯。
一瓶又一瓶的药物从他手中配置完毕，又随着他的触碰而消失不见。
“十瓶应该差不多了。”他满意点头，极为轻松地侧目看来，偏头示意道，“现在可以回去啦！”
再无任何方才的痛苦，也无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
生命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一种可以切换的状态，可与此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生命对其他人来说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好。”椒丘轻声回应。
在抵达门口的那一瞬，他们却险些与灵砂撞个正着。
“你们怎么在这里？”手持一张药方抵达此地的灵砂率先看了眼走廊，随后才看向配药室内、残留在地面的痕迹。
对于初浮的状态，她明显知道的更多更早，以至于完全没有展露出意外之色。
然而她那平静的面容下终究还是流露出几分不忍，下意识出声道，“如果”
未能说出的后续在瞬息间迟疑下来。
这或许不是什么好问题。椒丘第一时间判断着。
“嗯？”对于这样只起了个开头的话语，初浮格外配合地追问下去，“如果什么？”
“没什么。”灵砂摇头回应，“只是在想，如果以后你有很多空闲时间，会考虑去曜青吗？”
“不会。”格外果断而迅速的回答似是在映衬留在罗浮的决心。
“朱明也不错。”灵砂随口回应，如同揭过这个话题般上前整理着地上的碎片，补充道，“这里交由妾身处理便是。”
“那就劳烦灵砂司鼎了。”他笑着回应，仿佛是觉得这只是某类心理问卷中最为简单的一问。
但这个问题无疑是将一道不安的种子埋在初浮心中。
什么时候他会有很多的空闲时间？又是什么情况下，他需要离开罗浮，只身前往其他仙舟？
这几乎是直指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景元此时的情况。
但既然初浮没有询问，那椒丘也不会主动去打探他的想法，以免让他意识到什么。
然而，待重新回到药物试验房间、将门彻底关上的那一瞬，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点明道，“灵砂司鼎先前想说的不是这个。”
与景元将军如出一辙的鎏金眼眸直直看来，但里面却带上了几分不明的晦暗，“而你，知道她如此假设的原因所在。”
些许压力感从他身上传来，部分针对于椒丘的言语，更多的却是针对于他自己。
椒丘大可以骗他说：自己和貊泽的到来正是出于景元将军的授意，而景元将军并无安危问题。
可椒丘清楚，在不安开始萌发后，不亲自验证景元的情况，他是不会随意相信任何的。
于是椒丘看向桌上的食物，并不多做掩饰地将话题转移，“还要继续吗？”
“继续。”他如此回答，先前的轻松再未表露半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漠的专注。
但椒丘注意到他指尖不易察觉的微颤，以及那略显急促的呼吸节奏——这并非生理上的不适，更像是在面对某种无法接受的假设。
475.
在进入这段不存在于限时小游戏中的剧情发展后，你就依稀有所猜测。
这是不可被提前处理、注定要走的剧情，就像是通向某段剧情杀的必经之路。
所以你留下了白露，拒绝了星期日。
你可以保护许多人，但唯一不可阻拦的，是景元。
罗浮将军——景元。
恍惚间，你甚至感觉自己当真看到了景元。
摇摇欲坠的身影、黯淡的眼眸、鲜艳的血色你呼吸一滞，下意识抬手碰去，这才发觉那只是一块色彩亮丽的软蛋糕。
【惑心迷迭剂（微量）：作用于精神感知，常诱发错乱的幻觉，使用后增加对应抗药性3点。
目前抗药性：54
幻觉时间：00:59:06
解药配方：未收录】
是幻觉你怔然报出药物名称，感觉世界都在解构变化。
众多星系遥遥地点缀在背景，四周是缓缓转动的诸多陨石，似在萦绕前方的不明螺旋体而转动。
如同黑洞漩涡般的地面背景同样在缓慢流转，却又不带任何引力。
你平稳踏在宇宙的虚空之中，而地面有一条光亮的通路，如同无声的指引。
这是新增了什么隐藏地图吗？你有些恍惚地想，又在下一秒陡然清醒过来。
你飘在空中，看向地面的尸体，整个人都像是骤然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
不得不说，这游戏的体感模拟和状态控制做的真不错。在30秒的复活倒计时中，你思维发散地如此想着。
而且，无论是游戏的深度还是开放程度，都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丰饶建木的死而复生能力定然是存在的。
你不由得看向罗浮建木所在方向，又在瞬间被复活的状态拉回躯体。
“的确动作很快。”你撑地起身向貊泽夸赞着，“我都没感觉到疼。”
或许这不能称作一声夸赞，至少貊泽抱臂回避了你的目光。
自知失言的你蹭了蹭流淌在脖颈的液体，开始加速后续试吃。
实际用时比你预计中要长，但总体来说，也算是顺利统计完了全部内容。
椒丘一人就分析出将近所有的药物名称，还有零星几个是不确定的状态，可以说真正没能解出来的只有一种。
记录的内容一直在向灵砂那边间断同步，因此在你探头去看最终结果时，已知药物的解方都一并贴了出来。
接下来就不是你能努力的方向了。你看向椒丘，问出那个在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景元在哪儿？”
476.
鳞渊境海浪依旧，而在这份静谧之下，是不断波动流转的破碎符文。
受龙力遏制，建木玄根已成为龙形木瘿的姿态。而此时，处于封印状态下的龙形玄根隐约溢泄出丰饶的气息，它在与心口的伤势呼应，带来轻微而异样的炙热。
“没想到先一步来此的，会是景元将军。”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景元回身看去，不出意外地望见那位名为昭离的持明龙师。
“看来059终究还是略逊一筹。”他以奇怪的标准判断着。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昭离长老竟然还会选择出面。”景元以同样的格式回应，语气中却不像以往般带有任何浅淡的笑意，甚至可以说隐带刺意，“还是说，昭离长老是持明内部新推出来的替死鬼？”
——正如此前的那位长澜长老与觉海长老。
“替死鬼？”昭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未曾想将军竟会有如此想法。”
傲然的语气像是已见证最终的结局，因而摆出绝对的胜利姿态。
“这是殉道。”他张开双臂，闭目喟叹一声，“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在计划之初，就做好了蜕生的准备。”
他睁开眼，锐利的打量视线直达而来，“哪怕最终只留下一人，也是我等持明的胜利！”
“呵，冠冕堂皇。”景元为之嗤笑一声，右手微抬想要按在心口，又很快将这个动作克制下来，“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利而已。”
昭离因景元的动作而收回双臂，上前两步试探着，又像是判断出什么般笑了起来，“将军以为，这时候再装作059还有用吗？”
“有何不可？试试总没有坏处。”景元坦然回应。
听到这话，昭离顿时皱起眉头，“丹鼎司内的病患在远超正常速度的好转，这只有借助他的不死才能做到。”
像是从这个理由中得到安慰，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毫不避讳地笑道，“是你们抛弃了他。”
第156章 顺势而行
477.
鎏金的眼眸积聚着危险的暗色，从未见过景元如此神态的昭离笑了起来，“工具本就该拿来使用，将军又何必动怒呢？”
他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又刻意问道，“总不能说，将军是要让白露来保059吧？”
“第三次。”景元出声回应，在一瞬间便将磅礴的气势压了过去，“不是059，是初浮。”
未曾想过会在这一点上而被针对的昭离一时怔住，又在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论及演戏的天赋，我等果然是不及将军的。”
——他将这份对初浮的重视当作表演，就仿佛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对初浮真诚相待之人。
因为他是实验体？因为他是药王秘传出身？因为他经受过持明的改造？
归根到底，终究还是因为持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也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
简直荒谬。景元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散了再与之交流下去的欲望。
然而对面的昭离却抓住这令人厌恶的一点，喋喋不休道，“从将军选择放弃059开始，这一局就已经输了。”
“只要他身体未变，依旧能达到死而复生的水平，那究竟是谁占据这具躯体便并不重要；只要他会为那些人而选择死亡，就同样会为白露而努力活下去。”
所以，这次引起的混乱，既是将人引出的把戏，也是对059身体状态的验证。
在这方面，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白露，而是初浮。
“而将军你——”他拉长声音停顿着，仿若正决定他人命运般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自踏入此地起，便已无力阻止这”
滴滴！突然响起的玉兆声打断了那道高昂的声音。
“不好意思，事务繁忙。”景元向对面点头示意，自然地取出玉兆进行查看。
不断更新数据进行推演的符玄已经给出了多道相同的答案，而如今这最后一条消息，终于发生了变化。
符玄：顺势而行，不破不立。
顺势而行感受着身后建木散发出的气息，景元阖目轻叹一声。
他信任于符卿的占测，也知晓命定结果从无一次失算，但说到底，他从未根据占算的结果来定过决策。
像是知道如此想法，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出：相信他，别做傻事。
看到如此用词，景元不由得哑然失笑，回复道：能庇护罗浮的行动，从来都不是傻事。
昭离脸色难看地望着对面自在回复，全然是没将人放在眼里的傲慢。
“够了！”水流冲击而起，又在即将击中玉兆的瞬间被打散到无影无踪。
景元抬眸看去，由生死战场上所锻炼出的杀气瞬间将昭离锁定，“昭离长老这是打算暗害罗浮将军不成？”
“暗害？呵，将军且好好留在这最佳的观影位吧！”昭离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似是报复性地如此回应。
一柄长剑骤然穿透胸口，与景元一致的声线自身后响起：“你对他动手了，是吗？”
这道声音格外冰冷，正如从胸口再度拔出的那柄长剑。
478.
没人可以伤害景元，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你在抽出长剑后抬腿向昭离踹去，漠然看着他踉跄倒地，又恍若神经质般大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语气中带上了难掩的兴奋与激动，“纵使明知那份感情为假，你也舍不得离开。”
什么感情为假？你困惑地向景元看去，于眨眼间无声暗示：你骗他什么了？我需要演一下吗？
景元向你摇了摇头，又抬手按在心口，向你做出回应。
虽然不知道这是让你随心所欲的暗示，还是表达真心的提醒，但你的回答从来都不会变。
“这事就不劳昭离长老操心了。”你清了清嗓子，着重声明道，“我们之间那可是一见钟情、情比金坚呃，鹣鲽情深！”
他瞬间看向景元，诧异的目光显然是被你的接龙水平震撼到了。
你得意地轻哼一声，随即就见昭离仿若被戏耍了般恼羞成怒地一甩衣袖，“既然人已到齐，就不必再说这些浑话了！”
到齐你几乎是瞬间便行至景元身侧，将他掩在身后。
搭在肩上的手传来适宜的力道，将一种无言的坚定传递过来，又在同时将你带远。
大概是靠近时间极为短暂，你并未感受到自身能量的流失。
唯一要说的点就是你戒备了有几分钟，都没见对面有什么动作。
这是要加载什么大场面所以卡了？不能吧你疑惑地准备上前过去看看，结果才刚走出一步就被景元给拽了回去。
“别乱动。”他看似谨慎地说着，却像是知晓后续发展般并无一丝探究，唯有一片凝重。
你不由得低声问道，“那现在是要等boss入场，然后开联合战斗吗？”
“如果是，倒也简单许多。”景元轻叹一声，远远看着那道建木封印，最后侧目向你询问，“如今，你觉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等等，怎么又立flag？！你瞬间警惕起来，拉紧他的胳膊回应道，“是你。”
景元摇了摇头，变换问题再问：“你为什么喜欢罗浮？”
你依稀猜到了此时应该说些夸赞罗浮的话，但你手下力道不减，再度回应道，“因为你在罗浮。”
对视间，你望见景元眸中转瞬即逝的不忍与痛色，他最后向你问，“那如果我不在了，你”
你想过这个问题，因而第一时间看向建木封印，坦率回应道，“死而复生，并非独例。”
沉默的气氛忽而弥散开来，景元敛眸不语，只余下幅度正常的呼吸，让你猜不出他的情绪。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你的回答。
而上一个拿建木做实验的，还是已被彻底剿灭的药王秘传。
当然，现在也不能排除是持明龙师的可能。
毕竟在「镜中渊」时你就知晓，持明龙师提出的诉求为：化龙妙法、建木使用权
但你有自己的底线，绝不会做到他们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因此你立刻担保道，“我不会牵连任何人，只会拿自己实验。”
听到这话，昭离忽然咬着重音提醒道，“你看，这是多么相似的一幕，又是多么傲慢的一面啊。”
他满带恶意地看着景元，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对谁的仇恨，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作肆意的笑声：“他很适合成为我们持明的龙尊。”
原来这家伙没卡啊！那前面搁那儿咋呼啥呢！
你立刻嘲讽反击道，“昭离长老这又是在说什么浑话？该不会以为随口说两句，我就能直接化龙了吧？”
“当然不会。”昭离按着伤口，侧身让出一步，“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下方翻涌的水面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最后由两位持明护卫抓着白露跃上。
“放开我！”白露不断挣扎着，在望见你时动作一顿，忽然就此放弃了挣扎。
你不知道白露为什么会回波月古海，但这无疑是与持明有关。
白露、你、鳞渊境的建木封印之处最终果然还是进入了这般剧情。
“诸位应该不甚了解。”昭离悠然踏步而来，指尖上下捏着一瓶极为暗沉的液体，“这是记录于持明古籍残篇中的秘药——九渊渡。”
“果然是这个。”白露扭转着身子，追问道，“是谁补全了残篇内容，解药又在哪里？！”
几乎是在白露追问的瞬间，你便回想起记录板上、椒丘唯一没有解出来的那类药物。
“解药？”昭离将那瓶药物收起，以极为好心的语气问道，“目前九渊渡已有七套解药配方，需要我将其奉上吗？”
白露看上去更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但因此时仍处于控制状态下，最终只愤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因药理相性问题，它会引起剧烈的反冲，在这七套解药中，无一例外都是未服用解药的人活得更久。”
说到最后，一向体贴的白露几乎都要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恨意，却只能徒然地命令道，“告诉我，补全残篇的人是谁！”
“那还真是很遗憾，补全残篇的云升未曾研制解药，而他本人也已彻底死去。”从未见到云升尸首的昭离如此轻叹着，言语间却充斥着满意之情，“他的确是个人才，但没人会留下一株随风摇曳的墙头之草。”
“你还在拖延时间。”突兀而平稳的一句话打断了昭离的讲述。
景元缓步上前，几乎是抵着持明护卫指来的枪尖将他们步步逼退。
但景元的目的不是他们。他蹲下身，向白露征询道，“抱歉，直到此刻，我都还没问过你的看法。”
突破海面的光芒在建木封印四周各处冲天而起，最终汇聚于穹顶，仿若一层不知作用的结界。
“哈哈哈哈，时间到了，秘阵已成！”
在昭离那癫狂的声音中，景元平稳伸手，向白露示意道，“我可以带你们安然离开这里。”
第157章 给我回应，初浮
479.
阴云在空中积聚，厚重到只露出隐约的雷霆电光。冲破古海的诸多光柱将水面激得摇摆不止，最终形成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
包裹着整个封印之地的结界由持明不断供能。更具体来说，是会连生命力一并被夺取的供能。
这样的秘法在本质上、对维持结界的持明来说，是必死的结局。
为什么？白露茫然仰头，数着一道道汇聚于穹顶的光芒。因为我从来都不是合格的持明龙尊吗
视线聚焦于虚无，最终落在景元身后、已站在建木封印前的初浮身上。
他曾问：“如果可以选择，你会更愿意成为单纯的医者吗？”
而如今，他转身看了过来，再度询问：“如果让我成为持明龙尊，你会愿意吗？”
“会。”白露与之对视，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答复，“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所以，如果你愿意承受龙尊这个名号，我会主动放弃。
“对不起啦将军。”白露推着景元的指节，将其压回那温暖的掌心，“但如果初浮想要离开，就带他走吧。”
毕竟所谓龙尊，终究不过只是一层枷锁而已。
所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然而，初浮已然决断之事，少有人能真正阻拦他。这次，他甚至略过景元的视线，主动向建木封印伸手感应起来。
“果然，不是时间问题”他如此判断着，又忽而呢喃道，“吾今植永寿神木，令彼众生解脱，生无涯，老不至，死回生，断离烦恼。”
——是《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中的内容。
阵刀在手中握紧，景元沉声呼唤道，“初浮。”
他由此收手，却未曾向景元给出任何回应，仿若陷入一种仅能听到外界声音的蛊惑状态。
“若早知你本就有如此念想，又何须我们如此大费周章。”昭离摇头感慨，还不忘拆穿道，“顺带一提，这丝丝缕缕逸散而出的建木能量，可还不如他本身的能量值高。”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他被丰饶气息蛊惑感染的可能。
目前他所表演出的态度，无非是应证了先前的那句话：纵使明知那份感情为假，也舍不得离开。
他只是想将后续发展装作并非他本意的样子。
自觉已完全看透这层心思的昭离露出一个满意而残忍的笑容，“聪明的做法，但实在没有必要。”
哪怕只是临近，未曾有丝毫触碰，丰饶的气息也能第一时间选定059，自动连接起可供传输的通路。
浅淡而又惹眼的明黄就那样维系在建木封印与他心脏之间。
“给我回应，初浮。”景元再度出声，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胁迫，“否则，我现在就将这则通路斩断。”
听到这话，他终于侧身看去，故作轻松地偏头笑道，“好吧，我的确没有受人控制。”
景元比任何人都更能判断初浮的状态，因而他问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在撇去所有顾虑的情况下，你当真是愿意的吗？”
——不考虑其他人的安危，不考虑后续所有的影响，只从自身出发，你真的愿意吗？
他抬手抓了抓心口处的通路，不出意外地抓了一手空，于是又转而用剑比划两下，依旧毫无作用。
几番尝试之下，他收起长剑，抬眸笑道，“嗯，我愿意。”
骤起的阵刀带着巡猎的气息将那条通路斩断，示范之后，景元再问：“你愿意吗？”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因通路中断而飘散的能量，旋即主动去接触建木封印，将新的通路接上。
“愿意。”他极为坚定地说，又抬手拥抱而来，以极轻的气音在耳畔呼出，“相信我。”
480.
你见过药王秘传追寻丰饶的结果，也见过天人因丰饶而堕入魔阴身的样子。
所以，这份不断逸散的丰饶气息必须有人承受。
在通路得以连接的情况下，你的体质被短暂增加为无穷，而当通路斩断时，几乎是瞬间就掉回了99。
所以你立刻连了回去，满意地看到它重新变为无穷。
而除此以外，你也愿意接收龙尊之力，但不是为了自己。所以你悄悄告诉景元说：“相信我。”
景元紧紧回抱住你，用力到仿若看到一个be结局，因而不愿放你去做这件事。
你感受到他那加速的心跳，尚未来得及进一步安慰，就见他松开你，按着你的肩膀假设道，“如果失误，我会亲手杀了你。”
郑重的语气、暗沉的眸色，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失误？你疑惑地偏了偏头。如果失误，会发生什么？
极为短暂的思索下，是昭离那毫不掩饰的笑声，“来吧！成为龙尊，或者不死的伪龙。”
持有龙尊之力的白露随着这道声音而腾起。
这显然不是她主动为之，因为她在升起的瞬间带上了明显的慌乱。
而后，昭离向你看来，着重提醒道，“白露能否活下来，就看你能否坚持到仪式结束了。”
很重要的提醒。你将体感拉低到0，闭目顺应着这道持明秘法的牵引，在特定位置站定。
“别害怕。”你对面前仅有一臂之遥的白露安抚着，又将腰间那枚香囊取下，塞进白露手中，提前道，“对不起。”
浮在空中与你持平的白露摇了摇头，“我相信你的决定。”
除去稳定连接的丰饶气息以外，另有一道极具侵略性的能量开始向你的身体汇聚。
它游过诸多经脉，在横冲直撞间蹿进丹腑，几乎是瞬间便让你生出一阵恍惚。
不，不是恍惚感受着喉间涌上的液体，你这才明白过来，那是死亡。
好强势的能量。你咽下不断上涌的液体，心中却轻松了许多。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很简单的嘛。
呃，唯一不简单的一点大概是景元此时那从未移开的视线。
“仪式已然开启，在结束前，没人能进行干涉。”昭离特意向景元介绍着，又笑道，“但没关系，无可摧毁的血肉之躯、成长至今的坚韧意志为了白露，他定将努力承受这一切。”
当然。你勾起一抹笑容，无声回应：为了白露，也为了景元。
被剥离能量的白露格外空茫地看着你，像是已无从去留意你的状态。
那极为强势的能量依旧在向丹腑汇聚，又随莫名的能量而将其激发，直至丹腑碎裂。
你需要掌控那种能量，然后将它聚合重塑，防止能量肆意而出，波及四周。
然而断断续续的恍惚感让你无从集中注意力，甚至正卡在恍惚前，发觉有什么东西骤然弹至视野中央。
没看清你迟疑一瞬，在恢复过后发觉这是个小游戏界面，而且还是很经典的俄罗斯方块。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玩带脑子的游戏吗？你控诉着，但游戏已经开始进行十秒的倒计时。
【3、2、1游戏开始！】
积累又消除的方块映衬着体内梳理的脉络，与此同时，还有不断被你打磨的能量与丹腑。
“真是稀奇。”你听到有道声音宛如旁白般嘻嘻哈哈地响起，“你竟然完全没有要将这些能量留下来的想法，明明留下你就能为他做到更多不是吗？”
你本该心无旁骛地屏蔽一切杂音，但你在一瞬间明悟那道声音的意思。
成为龙尊，你能拿到持明最大的话语权，成为景元治理罗浮的最大助力。你有足够的立场来铲除异己，亦有足够的能力来庇护那些本该拥有光明前景的无辜持明
【游戏失败】
随着弹出的提示，能量骤然突破丹腑，向四周冲击而去。
未能及时咽下的血迹从口中呕出，你用手背拭去唇角的血色，抬眸看去。
白露漂浮在与你视线齐平的位置，如同提线木偶。她的目光已经黯淡下来，只凭借心中的意志攥紧着你交给她的那枚香囊。
你彻底摒弃一切声响，将注意力集中在小游戏界面。
重塑而出的身躯已经能完全容纳这道能量，但是还远远不够。
所有可调动的存在都被用于镇压那份能量，最终打磨成完全可控的存在，汇于一点。
【通关成功】
你固然可以选择留下这份能量，甚至可以在持明龙师试图重置你意识后，让他们惊讶地发现你保留着此前的一切。
——届时一定是很有趣的反应。
然后由你掌控持明，保下白露。你可以护她一世，让她快快乐乐地当个不受任何人管制的医者。
但是，倘若你重新将这份能量传承于白露，她同样不会再受龙师管制。
不会再有尾巴上的枷锁，不会再有被管制的生活自此之后，一切自由的天地都将出自白露之手。
“对不起。”你轻声呢喃。
最终还是把如此难题留给了你，对不起
你探手穿入腹部那反复碎裂又反复重塑的丹腑之处，在血肉粘连前，精准攥住一颗极为圆润的珠子。
第158章 警告：该选择将使
481.
“别害怕。”在仪式开始之初，他便如此向白露安慰着，语气中带着极具感染力的自信，就仿佛这世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但更确切的说，是他想让他们所有人认定，他是无所不能的。
相信我，我不会让白露受到伤害；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因此而为难。
这是他许下的承诺，所以他一定会做到。可在这份坚决之下，他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对不起。”他又如此对白露说，低垂的眼睫遮掩着眸中的情绪，仿若是对即将从白露身上取得龙尊之力的歉意。
但景元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这么做。
作为当事人的白露未曾考虑这些，她收拢指节，将初浮交付在手中的香囊握住，“我相信你的决定。”
初浮从来都只会伤害自己，尤其是在这样极致的信任下。
不出意外，景元看到他那颤动的指尖在一瞬间用力抵至掌心握紧，又在顷刻间散去了汇聚的力道。
与之一并消失的，还有他胸膛的呼吸起伏。
那是极为短暂的时间，甚至让人尚未来得及肯定心中的想法便已恢复完全。
可景元足够了解他，哪怕只是一毫秒，也能清晰地从中分辨出：他方才是死过了一次。
连接在他心口的能量通路就像一条结实的锁链，将他定在不死的位置，承受着近乎无可喘息的折磨。
在略有杂乱的呼吸下，陡然的停滞更为明显。他极为艰难地咽下什么，又下意识想要偏头避开落在他身上的注视目光。
像是担心景元会于心不忍地出手打断，昭离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说：“仪式已然开启，在结束前，没人能进行干涉。”
不是没人能进行干涉，而是干涉后的结果会导致更为惨烈的下场。第一时间提取出其中含义的景元侧目看去，眸中一片沉静。
“但没关系。”昭离似是在以拙劣的形式对前一句话进行补救，又像是试图进行安抚，“无可摧毁的血肉之躯、成长至今的坚韧意志为了白露，他定将努力承受这一切。”
前者源于初浮诞生的材料与自我，后者源于初浮至今的经历与心性，而持明在此期间提供过什么？
回想起水镜导出的记录内容，景元投注在昭离身上的目光中带上了极致的冷意。
是的，无论怎样的情况，他都能坚持下来，可他本无需承受这些，更不必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而如今，他的视线已不再聚焦于现实，仿若自我保护般放空意识，又如同将未完之事刻在本能般持续着。
骤然反扑的能量击溃身躯，令沉寂的意识重新回归。他终于还是无法再克制半分，先前压抑的暗红液体被阵阵咳出，残留在唇角的部分被随意抹去。
“专注起来，你只能成功！”昭离几乎是立刻高声喊着，“难道你要害死”
后续内容被抵在喉间的锐利刀锋逼回。昭离顺着刀身一点点抬头看去，最终望见一双冰冷的眼眸。
“昭离长老还是少说话为好。”景元轻声提醒，温和的语气像极了另一重威胁，“否则，是谁害死谁还说不定。”
初浮可以主动肩负诸多责任，但其他人绝不能因此而将压力倾覆在他身上。
——尤其是身为罪魁祸首的持明龙师。
初浮大概没有听到这些，专注的目光像是将自身的意识也压在筹码之中。
他没再失误，甚至可以说顺利到不可思议，仿若他早已模拟过千百遍。
“就是这样！”昭离激动起来，兀自呢喃道，“再然后，就是被视为「龙心」的重器”
只要「龙心」传递成功，仪式完整结束，前任龙尊便会结卵蜕生，新任龙尊将展露龙相。
可控的龙尊、绝对的权利昭离的呼吸都随之急促起来，忍不住肆意笑道，“只要他成功继承龙尊之力，无论我会受到如何处罚，这都将变作不可更改的事实！就像当年丹枫指定白露为龙尊一样！”
放肆而持久的笑声被初浮所打断：“对不起”
优柔寡断！昭离在心中批判着，恨不得能按着059来加快仪式的推进。
然而059却极为狠绝地徒手穿入腹部血肉，又忽地空茫一瞬，陡然顿住动作。
开始自愈的血肉沿着手腕长合，乍一看去，就像是将他的整只手都封在里面。
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昭离第一时间向景元看去，厉声道，“这是你出的主意？你要彻底毁去罗浮持明龙尊的存在吗？！”
景元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他只是静静看着初浮，一切动作、一切神态
482.
在你握住体内圆珠的那一刻，层层的弹窗叠加出现，标注着你此番举动的影响。
【警告：该选择将使「健康值」上限短期变作3，请问是否选择】
是。
【警告：该选择将使「生命值」上限短期变作3%，请问是否选择】
是。
【警告：该选择将使「力量」与「速度」属性短期归零，请问是否选择】
是。
三层弹窗随着你的确认而消散，原本被遮挡的白露再度出现于视野中。
她垂着脑袋，四肢也随重力而向下垂落，全然不再有任何反应。好在她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却极为平稳，一眼看去就能知道她此时的状态还不错。
而且后续的所有debuff都是短期的，只要遮掩得好，白露甚至不会知道这些。
对此你很是满意，极为潇洒地将体内的珠子扯扯不动！
在无穷体质的自愈能力下，21的力量显得微乎其微
怎会如此，这下也太丢人了吧！
在你考虑是该用「镜中渊」取芯片的方法取丹还是该直接用长剑给自己剜个洞时，你感到一阵格外温暖的力量传递过来。
景元的左手按在你肩头，属于巡猎的力量一路向下传达至你手上。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你此时的困境，也知道这样的行动代表什么，更清楚若你失败，他会面临怎样都攻讦。
可他还是出手了
任何用以劝阻的话在此时都已失去意义。你顺着那道足以驱散丰饶的巡猎，将手中攥住的珠子取出。
彻底安分下来的能量体染着猩红的血色，你将其擦干净，轻轻向白露推去。
“住手！”昭离冲过来急切地冲你喊着，却又不敢贸然插手进你们的仪式中。
一旦出现失误，白露将蜕卵重生，无人承受的龙尊之力就此断绝，他不敢赌。
所以，从这一刻起，要么让白露成为持明龙尊，要么就让龙尊之位永远空悬。
你敛去思绪，专注于将能量体推进后的兼容问题。
尚在昏迷状态下的白露无法自行控制这道能量，只能由你来提供引导与帮助。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大概景元为你手术时也是如此精细的。
上限为3的健康值在向下掉落，你可以在瞬息间复活，但被你压制的能量体也能在瞬息间反扑。
这不是能不断重开、毫无影响的小游戏，所以你必须要在健康值归零前，让白露将这份能量完整吸收，将其融入血脉之中，变作自身的一部分。
你可以做到的，毕竟这份能量本就出自白露。你可以做到的，游戏不存在无解的局势
你可以做到的，因为玩家、本就是无所不能的。
看不清了模糊下来的视野只展露着大致轮廓，但还好，你对能量的掌控还清晰可辨。
听不清了不断的嗡鸣声在脑海中盘旋，就像意识濒临解体的危险警告。
你不知道此时的健康值为多少，也无瑕去顾忌这部分，你只能再努力一些、更努力一些。
融合的能量开始随着白露气息的运转而流动，你退至辅助的作用，又一点点放开控制。
在确认白露将那份能量彻底吸收，未产生任何异常反应时，你都不敢松口气。
直到能量流畅发挥，排斥性地将早已变为旁观者身份的你震出，你才敢肯定这是完美的结束。
生命值归零，健康值归零在你恍惚间瞥见面板数值的下一秒，又通通变作最高上限3。
好脆啊，你在心中嘀咕着。
好在死亡后的重置效果未受折扣，你又得以重新看到这个明亮的世界。
白露安静地浮在空中，尾巴上的枷锁已不知在何时断裂于地，此时正不断适应着体内能量的运转。
“你怎么敢！”昭离带着极致的仇恨与怨怼向你走来，手中积蓄的能量看上去能直接打死十倍血条的你。
然而那道能量刚一发出，便被人骤然打断。
“昭离长老这是当我不存在不成？”源自身旁的维护之意格外明显。
这时你才意识到，景元方才是将你的右胳膊架在他脖颈，又拉住你的右手防止你脱力滑落。
他的左手从身后揽至你腰侧用力固定，一直在为你提供支撑的力量。
而刚刚的出手令你的右手失去牵引的力道，下意识滑落扣在他肩头。
有景元在，即便你现在是只有3%血条的小脆皮，也没人能杀死你。
你不由得重新环住景元的脖颈，向对面虎视眈眈的人影吐舌得瑟起来。
第159章 和我的景元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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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出奇的好，你感觉昭离此刻颇有一种恨不得指着你鼻子骂的恼羞成怒之感。
玩家有个强力队友怎么啦？和我的景元说去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你完全没想到对面竟然真的敢对景元出手。
孤注一掷和找死还是不同的吧！
景元手持阵刀挡下第一击，在带着你撤步的同时出声问道，“能站稳吗？”
当然可以！你只是被削了数值，又不是被废了经脉，至少普通人的水准还是有的吧？
你自行从他手中脱离出来，后撤两步站定，加油呐喊道，“去吧，皮卡元！”
背对于你的身影微微颔首示意，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已然冲出一大截。
猫科就是不一样哇。你顺势往地上一坐，看着这场几乎是单方面压制的战斗。
没有势均力敌的趣味，也没有拼死搏斗的决绝，就仿佛昭离的出手只为了缠住景元
他定然另有目的。
你立刻重新站起，向尚未清醒的白露靠去，戒备地守在她身边。
“就是现在！”昭离猛地捏碎了什么，宛若以此传递出某种频率信号，以至于浮在空中的白露都若有所感地蹙起眉头。
刀锋抵在他脖颈，压出一道血痕。一时间，整片战场都静了下来。
“若昭离长老是在向古海之下的持明发号施令”景元一语点明昭离的后手所在，又在他那骤缩的瞳孔中轻描淡写道，“便不必多费功夫了。”
结界的布置出自波月古海之下，在锁定整个建木封印之地的同时，还囊括着部分古海。
你本以为这是为了让你们无法前去打断，现在看来，是昭离本就存了在海中留人埋伏的念头。
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不去破釜沉舟的考虑该怎么更好地达成目的，却将失败后的布置都准备齐全这届反派不行啊。
你摇头在心中评价着，但昭离仿若听到如此心声般直勾勾地看了过来，“你以为你赢了吗，景元？回头看看他的情况吧！”
仿若临死前成功拉上个垫背的语气让你瞬间看向白露，面色红润、呼吸正常，就是好像在发颤
如此判断间，你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逐渐散失的能量像是无法再支撑整个身躯，因而不可抑制地传达出阵阵颤抖。
“封印的破损程度加大，流露出的丰饶气息已远远超过他自身的存在。”昭离试探着推开脖颈上的阵刀，继续向下说去，“所以，现在轮到他的能量被建木所吞没了。”
在建木封印完好无损时，它就像一片广阔的海洋，使你这一汪湖泊并入其中。而封印破损后，它就像是分流出一条小溪向你汇聚而来。
但现在，小溪变作远超湖泊的天河，除了将你吞没纳入其中以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景元调转脚步，刚迈出一步，就听昭离出声提醒道，“将军以为，他现在是通过什么来维系自身存在的？”
“一旦斩断那条通路，059会立刻消散在这世间，再无复生的可能。”
满足的喟叹声后，是极其兴味的语气，“现在，景元将军可以做出决断了。”
是立刻斩断通路，让059陷入永恒的死亡，还是任由通路存在，让059归至建木的一部分？
“将军，时间可不多了。”
484.
终究还是打出be结局了吗？你有些茫然地与景元对视，继而看向指尖微动的白露。
或者，也不能称之为be。
“没关系。”你笑着开口，“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所以，来斩断它吧。”
景元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也未曾对你的言语有任何回应。
好吧，其实你也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怎么说这也是你的一周目，以后再也不会有哪个景元能超过他了。
这么一想还怪感伤的，下次还是去丰饶阵营玩吧。
不过在那之前你清了清嗓子，张开双臂，坦然道，“能给我最后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就像「巡猎」的那般温暖。
顿在原地的景元忽而向白露看去，像是判断出什么，最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而后，景元向你走来，抬手紧紧抱住你。
温暖的怀抱中没有任何「巡猎」的气息传达而来，只有用力勒紧到仿佛一种惩罚。
你听到他在你耳边轻叹一声：“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牺牲自己的选项剔除出去？”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抒情两句吗？！就算不说喜欢，至少也该来句不要走之类的话吧！
然而景元放开你，极为迅速地回身提醒道，“建木封印！”
白露缓缓睁开眼，散着清辉的眼眸如幽幽之森如沉沉海渊，潜藏着威慑的气势。
“为止若木苏生，寿瘟遗祸，古海之水，奉龙尊号令，在此镇伏玄根！”
原本松动的封印在逐渐补全巩固，以至于那道连接你与建木的通路都变得极不稳定，最终在明灭闪烁间彻底中断开来。
是了，持明龙师想将你转化成龙尊，又怎么可能让你因连接的丰饶通路而消散。
而先前一直不出声的景元大概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又或者是在思考有没有除去龙尊镇压建木以外的方法
或许景元说的对。当一个人习惯于将自己的死亡作为可选项之一，就很难再跳出这个范围。
还好当时你除了要一个拥抱以外没说别的，万一真说了什么煽情的遗言，现在就真的要死了。
想到这里，你缓缓舒了口气，又咬牙切齿地向昭离看去。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在得到你的注视后惨然一笑，“未经历完整的仪式，却又如此迅速的醒来是命运，未曾站在我持明这边。”
“没关系。”他低语着，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视线却未曾从你身上移开，“你依旧不会有留存的可能。”
就像「镜中渊」内的云升所说：你觉得他们会放任你继续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别忘了，你可是一件能容纳岁阳的武器。
这源于你自身的设定，看上去似乎的确没有能解决的点。
你不由得向景元看去，眨眼询问：这个怎么说？
景元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欣慰，语气轻松地替你回应道，“很遗憾，昭离长老，无论是你还是其他龙师，都不会再有任何直接上书联盟的机会了。”
“什么？”从不清楚这点的昭离陡然怔住，“你想截断持明发声的权利？这根本不可能！”
景元轻叹一声，取出一个你有些眼熟的铁盒，“不知昭离长老还记不记得与药王秘传的沟通往来？又记不记得曾有一位名为沧渺的持明云骑被诸位处以私刑。”
这个铁盒是你支线任务中、由伊尧带出的证据！
虽然昭离不知道这个盒子，但只听景元的话也能从中猜到什么。
他猛地控制水体将其击落，铁盒哐当落地，发出空荡的声响。
“昭离长老着急什么？”景元收手轻笑一声，“这些证物早已随十王司对长澜长老与觉海长老谋害罗浮将军、私放岁阳一事的汇总报告一并提交至联盟了。”
“而如今”景元敛去方才的笑容，“持明龙师甚至连龙尊大人都敢谋害，昭离长老当真觉得，自己还能有发言权吗？”
“为何不能？”在短暂的沉寂过后，昭离如此嚣张回应，“只要”
这番话尚未说完，便被白露冷然打断，“此前是我从未争取，从未发声。”
“但还请昭离长老仔细想想，若我将始末因果通知到其他龙尊，针对这场制造可控龙尊的实验，他们会怎么想？”
昭离脸色一白，似乎是未曾想到白露会精准说出如此威胁之语。
倘若这话由景元说出，昭离还能辩驳说他们不会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这话是由身为持明龙尊的白露说出
其他龙尊已不止一两次地问起白露的情况，但都被类似于“年纪尚浅，仍需龙师辅佐”之类的话给搪塞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白露稍稍展露出执掌持明的想法，得到的助力便不再是龙师能插手的地步。
这一局，无论是在何种层面，持明都输了个彻底
“如果你真想掌控持明，那就去试试看吧。”昭离最终对白露如此说着，淡去情绪后的言语让人无从分辨这究竟是嘲讽还是提醒。
此话结束，他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像是再也扛不住身上的伤势，也像是在精神上失去了支撑的动力。
白露垂眸望着地上的昏迷身影，作出最后回应：“可惜，你不会有看到那一天的机会了。”
鳞渊境的风波停歇下来，唯余你们三个安稳地站在原地。
你眨了眨眼，呼唤道：“白露？”
“不要用这种迟疑的语气啊！”她陡然卸下了方才的气势，拍着胸口骄傲道，“怎么样，本小姐说的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你立刻欢呼起来，“简直是太棒啦！”
第160章 独属于你的时刻
485.
夸赞的语气中不存在任何安慰，只有仿若读者听到故事走向完美结局的满足感。
但除此以外，白露还从这不甚连贯的话语中听出呼吸浅促、气息不足的症状。
更何况，在欢呼之时，他有一个明显想要起跳的前置动作，最后却只是身形微微一晃，又立刻稳住。
——无论再怎么将自己置于无足轻重的地位，他都不是旁观故事发展的读者，而是事件的亲历者，是困境下的抉择者。
突破那层足以感染人心的欢快情绪后再看，他那苍白的脸上已是浓浓的倦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他的状态很不好，甚至已经到了让他无法自然掩饰的地步。
尤其是，他腹部破损的衣物上满是晕染开来又已然干涸的血迹。纵使血肉已完全愈合，也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他都做了些什么。
偏偏在这重重因素之下，他自己反而感觉良好，甚至骄傲道，“那我们是不是赢了？”
景元默然注视着他的面容，目光中不带一丝喜悦。
“没有，初浮。”景元轻声回答，“守护从来只有成功与否，没有胜利的说法。”
所以这更像是不断失去的道路，唯一能有所区分的，是失去多少的问题。
“也对。”他点头肯定着这个说法，却未曾了解其中深意，只揣摩道，“那欢愉究竟是谁？”
又或者，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白露一时间无法肯定他的思路，尤其是景元什么都没提，只顺着向下提醒道，“你因谁而选择来到鳞渊境？”
“因你！”他毫不犹豫地给出回复。
景元哑然失笑，将方才的问题进行更正，“是谁诱使你抵达了鳞渊境？”
“是灵砂司鼎”他垂眸思索着，最后才肯定地感慨道，“看来在这场游戏中，最坦白的反而是欢愉。这也算是一种欢愉吗？”
欢不欢愉白露不知道，白露只知道如果他俩再这样聊下去，只怕就要靠自己一拖二统统带回丹鼎司了。
因此白露板着脸打断道，“你们觉得身体状态都很好是吗？”
“当然很好，我现在可是满血！”初浮理直气壮地回答。
以他的表现来看，白露可以肯定这是百分百的假话，又或者所谓的满血其实是满身是血的简称。
“等等！”他陡然一惊，偏头向景元看去，“都？！”
“我可是还有伤在身呢。”景元偏头轻笑，坦率的回答仿佛那真的只是处于他掌控下的小伤。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白露在心中给出判断，却忽然听到一声低沉下来的呼唤，“初浮？”
从后续修养方案中回过神的白露抬头看去，一眼望见初浮仿若人魂离体般顿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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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熟悉的笑声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最终化作肆无忌惮的评价，“这可真是个毫无乐趣的故事，不是吗？”
不，你完全不这么觉得，所以千万不要再来什么尾杀了。
然而那道声音刻意拉长，如同解说般继续向下：“但好在，我们亲亲玩家的敌人还没准备放弃——看呐，他留下了最后一击，只等你们放下戒备！”
你呼吸一滞，将视线落在地上那状似昏迷的身影上。
愚者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你大可以亲自验证一番。
然而你才刚前行一步，就被景元骤然抓住胳膊按在地上，警惕道，“你现在还清醒吗？”
与之一并响起的，是脑海内未曾中断的声音：“你觉得他会选择谁？”
重叠的问题令你思索一瞬，没能及时给出反应，旋即便又听那声音说：“是这个小女孩吗？不，这已毫无意义。是我们的亲亲玩家吗？不，在他看来，你还没有这个份量。”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选
“这是独属于你的狂欢时刻。”脑海中嘻嘻哈哈地开启最终的倒计时，“5”
“昭离有问题，景元，你放开我！”你急切地挣扎着，又骤然顿住。
声音没能发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独属于你的时刻？
“4——”
景元似乎从你的反应中意识到什么，将你从地上拉起，手中的阵刀直指未曾动过的昭离。
“3——”
“又一次”昭离睁开眼，目光怨毒地盯着你，“你为什么宁可顶着消散的风险，也不肯按我们设定的路线走下去！”
“2——”
倒计时还在继续，是不是代表危险尚未解除？
独属于你你不由得再度想到这个词，就像是只能由你来完成的任务目标点。
而现在，昭离的仇恨已经锁定在你身上。那么，在力速为0的情况下，你还可以怎么做？
来不及过多思考，你全面压制住地上的身影，在翻滚间借力拉他一同越过封印之地的边缘，向下坠去。
“1！”
你看向高处散着无尽光芒的神君，最终还是对站在边缘的景元摇了摇头。
如果让神君接住你，说不定昭离那未知的潜藏手段会成功作用在景元身上。
如果让神君砍了你这还不如让你去直面昭离的最后底牌。
相信我。你对景元比划着口型，实际上也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但那尊神君的确由此散去了。
平静的海面就此被打破。昭离一手扼着你的脖颈带你向下沉去，一手陡然取出一个造型奇怪的针头装置。
九渊渡，你第一时间联想想到这个药物。但对于能以死亡重置状态的你来说，这种东西毫无作用，更何况这个针头装置不含任何液体。
思索间，他将那个装置向自己扎去，又用一个50ml的注射器，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什么。
被抑住动作的你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
你试图掰开他对你的钳制，然而细长的针头已然扎进你上臂外侧肌肉，将不明液体持续推注。
面板上的魔阴值如同加载的进度条般在一点点上涨。
在挣扎的海水之中，你听到昭离那模糊的声音，“龙蟠虬跃的核心原理在于，将不朽的力量转移到其他生物体内。”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特定名词，最后总结道，“这些药材的核心作用只有一个，维持并重新激活持明髓中的活细胞。”
也就是说，对于龙蟠虬跃而言，一切药物都是在为持明髓提供保障。
而现在，他正将持明髓液注入你体内。
魔阴值是你不可用死亡来重置的存在。此刻，髓液推注到一半，魔阴值从48涨到了72，所以即便注射完全，它也只会到达96。
虽然超过90后会有外显特征，但只要没到100，你就不会真正达到魔阴身的地步。
你由此放松下来，却忽然瞥见有一道人影正离你越来越近。
有人来帮你了原本已经在等待注射完毕的你因此而再度行动起来。
昭离对你的钳制同样是一种束缚，你成功从他身上摸索找到那瓶暗沉的液体——九渊渡。
散进水中说不定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因而你直接给自己灌了进去。
这样一来，昭离针对于其他人的最后手段也不复存在
恍惚间，你瞥见一对湿漉漉的耳朵在海水中不适地晃动着。
景元什么时候长耳朵了？你下意识想着，旋即才反应过来，这配色好像是飞霄将军。
487.
飞霄自清理完波月古海中的埋伏就未曾离开，按景元的话来说就是以防不测。
但一直搁水下泡着多少有些为难狐人了，因此飞霄循到一处海壁，暂且脱离水面持续戒备着。
在感受到神君出现的那一刻，飞霄几乎是立刻警觉起来，眯眼看向空中坠落的身影，估摸着落点迅速游去。
被扼住脖颈的初浮仿若陷入休克状态般，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吐露出任何气泡。
但他意识尚存，几乎是在看到救兵的一瞬间便行动起来。
是喝下了某种能适应海底的药物吗？飞霄猜测着，又忍不住去想，那他先前的无动于衷又是否出于自我放弃？
怪不得景元在制定计划时，就是一副头疼到不知道哪儿会出问题的神情。现在看来，这预防不测倒的确是预防对了。
抵达目标点的飞霄立刻将那位持明扯开，又第一时间将所剩无几的注射器拔出。
“景元？”他带着疑惑的语气开口询问，又被水流堵塞了大半的声音。
略带涣散的瞳孔已无法聚焦，可他最终还是成功认了出来，“飞霄将军”
还有在水底说话也不会被呛到的药物吗？飞霄在思索的同时迅速将他往海面带。
几乎是在突破海面的瞬间，飞霄就看到独属于神策将军的神君变作了比救生圈更好用的存在。
而且看这熟练度，估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飞霄将人拖上神君的掌心，在神君移动间向眸色偏红的身影碎碎念道，“哪儿有让狐人下水埋伏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诶，初浮，你可千万别睡，到时候给我评评理，让你家神策多欠我个人情，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