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这不行!”灵魂状态下的你大声反驳,替景元维持着险些增加的负债,“一个就是一个,下海肯定是有归类进去的!”
然而飞霄听不到你发自灵魂的呐喊,只小心翼翼地抱起你的躯体,向景元缓步而平稳地走去。
瞥见眼眸中那抹透亮的红色,你不由得大喊起来,“等等,别过去!”
可恶,这都是遗体了,就不能先把眼睛给闭上吗?!你有些心虚地控诉着。
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体直接一个折身转向,以坚决的态度背对景元,只看向将遗体安稳平放的飞霄。
白露立刻冲过来检查着你的身体,几乎是在扫过一眼的同时便眉头紧锁,面部绷得紧紧的,周身腾升的气势一时间比景元还可怕。
算了算了,还是看海吧。你忧愁地看向海面,从未觉得30秒时间竟如此难熬。
可恶,这魔阴值怎么就不多不少刚好卡在了注射到90的时候呢?
但凡少一点,你现在都不会有任何外显症状!
碎碎念间,30秒的复活倒计时终于结束。
五感重新接入,你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三个红名,而属于白露的那份还格外对应身高地要低不少。
不过以他们此时的站位来看,应当是正在讨论你的情况。那么,没人过来就说明还没人发现你已成功苏醒。
简直是天赐良机!
你屏住呼吸,偷偷翻滚一下,再翻滚一下,不久便感觉后背撞在了什么上面。
硬硬的,应该不是人吧?你如此想着,却已然感受到自头顶沉沉垂落的视线。
你有些僵硬地反手摸了过去,好像是一双靴子?
带着已经避无可避的好奇心,你睁眼去点方才位置的人数:一、二。
哈哈,真是太巧啦!正好是那边少一个,这边多一个呢。
你最后一翻身,闭目躺平,将舌头抵在唇角咬住,含糊道,“略,我死了!”
安静的世界听不到任何人声,而注视于你的人又迟迟未能给予任何接触。你不由得睁眼看去,主动伸手元气满满道,“好,我活了!”
阻拦你去路的红名将你拽起,又顺势抄起你的双膝改为横抱,熟悉的一套连招就和你当初躺在鳞渊境钓鱼时一样。
这个红名是景元。你终于得以肯定下来,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吧?!”
如果是的话,那你岂不是白滚了十几秒?岂可修,最终竟然还是社死了!
489.
回程的星槎穿梭在云海之中,尽管外面天色已晚,但舱内却留着柔和的光线。
被抱在怀中的初浮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而景元也从来有话必应,乍一看上去,就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思维跳跃的交流。
但是白露担忧地看了他们好几遍,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他现在是听不到的。”
“嗯。”景元轻应一声,目光仍垂落在初浮身上,“我知道。”
魔阴状态下,一切所见所闻都会被疯狂滋长的执念和幻觉扭曲吞没,少有清醒的时候。像初浮这样还能保持神智正常对话的,是极为少数的特例。
只是,他依旧会分不清谁是谁,同样也听不到来自他人的话语。这是他身处列车之时,曾被仔细验证过的。
但他的感受还在,所以他会努力去分辨任何存在、任何响动。
因此“即便他听不到,也会去感受胸腔的震动,他能明白,在虚假的幻觉之中,依旧有现实的人在回应他。”
像是察觉到这过长的语句,怀中的身影动了动,变得警惕起来,“你没有在说我坏话吧?”
景元轻笑一声,在揽紧怀中之人的同时回应道,“怎么会。”
“算啦。”初浮重新窝回舒服的姿势,仿若真的有听到如此回答般大方摆手,“就当你没有吧。”
实际上,即便景元是在给出肯定回答,初浮这样的回应也是能说得通的。
他只是在以此向景元表示自己状态良好,而景元则是不愿让他沉浸在扭曲的幻觉中。
望着一直闭合双目、身上隐隐有枝条冒出迹象的初浮,白露不由得抬头问道,“我们应该不是回丹鼎司吧?”
“龙女大人聪慧。”景元颔首回应,目光扫过窗外熟悉的街景,“他这样不适合被外人所知,暂且只能回家。接下来,就要仰仗龙女大人了。”
“将军放心,再怎么说初浮也是我的学生,就算是”像是觉得后续话语着实不大吉利,白露及时刹住,呸了两声后才继续道,“总之,就放心交给我吧!”
真切的笑意从喉间溢出,却又像是刻意为之般没有给出任何话语。
就在白露疑惑之际,初浮再度探出头来,不满地嚷嚷道,“你们就是有在说坏话吧!”
原来是在逗人啊,那没事了。白露习惯性地收回视线,随初浮的反应一并弯起嘴角。
490.
待景元将他安置在宽敞舒适的床榻上,终于腾出手来用玉兆向他发出询问:魔阴值满了?
“没有!”他立刻反驳,扒拉着眼皮展示那毫无一丝浑浊的清澈红色,“只是90而已!”
景元按下他的手,再度打字询问:所以无论是劫障救苦散还是还魂正气散都还有用?
“当然有用!”他骄傲回应,又极为熟练地说,“只要用一次,这个症状就会消失啦!”
——所以这算不上什么代价,也无需因此而担心。
轻易读出其中意思的景元叹息一声,暂且将心中的情绪抑制下来,平和回应道:白露已经去准备了。
“好——”他拉长声音等待着,乖巧的样子就像是初入学宫的孩子
如果忽略他脖颈处,宛如青绿血管般攀升而出的绿色藤条的话。
491.
等药物被塞进手中时,你才恍然想起,上次服药时间好像是在凌晨三点半左右。
而现在才晚上八点多,完全还没达到24小时的标准。
明明景元向列车担保的是三天,结果竟然一天就结束了!
如果能多降一次,说不定你还不会达到90但现在这样很好,早点结束就能早点清除后续影响,说不定还会因此跳过许多不必要的人祸。
“还要八个小时才行。”结束思索的你第一时间拉着景元进行说明。
好。玉兆屏幕上清晰传出景元的反馈,同时还有一个帕姆收到的表情包。
尽管你看不到景元的神态,这条消息也并无异样,但你还是莫名同感而生,萌发出一种犹豫。
一场战斗的结束并不是整起事件的终结,景元要做的还有很多,而你此时的状态显然是不足以让人放心的。
你收起那两份药物,主动提议道,“我可以回家待八个小时,正好列车组也在。”
景元没有肯定你的提议,只是说:为什么不带他们来家中做客呢?正好还可以解决饮食问题。
不就是在家中做客吗?你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又看,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家说的是景元家——正是此地。
总归和持明的游戏已成定局,他们没必要再囿于无法外出的家园。
“我去问问!”你在回答的同时传送回家。
感谢过往的经验,这次你一眼就认出了谁是谁——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对他们汇聚的所在方向发出整体询问:“你们要来景元家玩吗?”
紧绷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你疑惑地偏了偏头,疑心是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因而再度询问道:“你们要来景元家玩吗?”
几秒后,丹恒率先走上前来,在毫无信号的手机上打下文字,向你展示而出:你还清醒吗?
嗯?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听起来很不清醒吗?你咬了咬舌尖,的确没感觉到疼
不对,这只是因为你的体感还在0而已,触感什么都还存在的!
思索间,星上前向你展示出一长串文字:你真的没觉得吗?以你刚刚说话的方式,再搭配上你现在的衣服和状态,就像那种失控后执着于问出同一个问题的鬼怪(比划)
衣服和状态你恍然取出长剑,斩断生长到体外的枝条,同步解释道,“衣服上的血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缘故,这个状态也还没到魔阴身的地步,但还是需要你们帮忙看住我八个小时,不过没关系,我不会乱跑的!”
丹恒格外谨慎地再度问你:景元知道吗?
“知道。”你点头肯定着,“他就在外面。”
得到如此回答的丹恒像是终于确认了某种安全界限,直接答应下来:好。
果然还是景元的信誉更值得肯定吗?将全票通过的列车组带出后,你有些不服气的想着。
不可能,明明你也是沉稳可靠的成年人,一定是刚才的登场状态吓到他们了!
果然枝条什么的还是要多修剪才行。
你循着生长的感觉在身上按压查探着,最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
哪怕是一毫米的枝芽都不行!
然而你才刚咔哒剪了一下,手腕就被人以不容拒绝的力道稳稳按住,就连剪刀也被轻巧抽离。
景元将你横抱而起,几步走回床边轻轻放下。
而后,伸到面前的屏幕上清晰地写着:如果难受的话,就直接睡吧。等你醒来,我会在你身边。
第162章 还活得好好的!
492.
投入屏幕光线的眼眸格外透亮,如同将红酒倒入高脚杯后对向阳光。然而他的瞳孔骤然缩起,像是看到了某种令人惊惧的事物,就连身体都随之轻颤一瞬。
“不”床上的人呢喃出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又在瞬息间压下,只近乎执拗般赌气道,“我不睡!”
这样的反应是已经知道了吗?景元望着他那不安的神情如此想着,旋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倘若他已然知晓,便不会只是如此表现。他会愧疚、会主动远离,哪怕确保自身已不再留有威胁,也不敢再多靠近一步。
所以,他只是在害怕。
云升以血肉之躯激化了家园中的建木盆栽,这份转变促使他去渴求更多。
倘若身边的不是自己,还会是其他人。一道伤口来清除一条隐患,这很划算。
只是他的确不记得这些内容,却终究还是将其刻在潜意识之中,转化为一场有所出入的梦境。
他本就很难界定现实与虚假,因此这份毫无证据的梦境对他来说,就如同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景元不能告诉他说,建木盆栽既已被处理,之后便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这与不打自招无异。
所以思来想去,最终景元只回应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失控的可能。
还有景元抬手拂过他身上被斩断的枝条横截口,随之轻叹一声:无论如何,好好在家等八个小时,除此之外,哪里都不要去,可以吗?
“我不会乱跑的!”他第一时间承诺着,却明显不是为了自身情况的好转。
不给景元带去负面影响,不给自己留下任何误伤的可能无论他怎么想,总归仍在这两点的范畴之内。
在极致的自制下,他不会在意自身生存环境的压缩。哪怕划定的范围是这个房间、是这张床,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听从下去
这部分还是留到他恢复后再说吧。
景元最后揉了揉他的脑袋,回身向其他人歉意道,“客房可随意挑选,列位应当尚未用过晚饭,稍后会有人送到此处。”
“什么都甭说了将军!”星大手一挥,眸中星星闪闪地担保道,“照顾初浮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丹恒默然点头,于无声间给出同等回应。
是照顾,而非看顾,这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共识。
看来在场的人中,只有初浮认定这是必要的限制。景元有些无奈地向他们点头示意,“辛苦。”
493.
从看到AAA此处无广纯捣乱的网名开始,星就隐约有种这人一定会与自己合得来的投缘感。
但认识这么久以来,星已自动将他归为丹恒(从前版)那一类,并隐隐有着向景元进化的趋势。
总结来说就是:初浮在只涉及自身的方面从不言语,一直都是没问题、很好的状态,但实际上就差没跟幻胧之战后的景元将军一样,说着只是有些困倦就倒了下去。
但没关系,有我银河球棒侠在,照看一只还没四个月大的孩子还是很简单的!星自信满满地想着。
刚这样想完,方才还闭目安静躺在床上的人便开始一点点翻腾到床侧。
星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初浮的胳膊,防止他直接翻下去。
说起来,这床是不是该加个护栏?思索间,轻飘飘的力道搭在星的手腕,表露出拒绝的想法。
他似乎有想要推开的意思,但几番动作都没能使上力气。
“你不会摔下去的对吧?”星缓缓松开手,却又带着些许保护姿态,没有离远。
伏在床边的人安抚性地笑了笑,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般,在几个错乱的呼吸间咳出阵阵混杂着残破叶片的血色。
“这下舒服了。”他满足地直起身子拍了拍胸口,继而擦去嘴角的血迹,偏头看来,“你刚刚说什么?”
星这才恍然意识到,他现在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
“如果是说刚刚那种情况的话,不用担心。”他声音中带着气息不稳的微喘,语调却极为轻松,“只是枝条生长的正常症状而已,吐出来就好啦。”
他似乎适应了无人能及时回应的情况,只顺着逻辑向下推进道,“这边等我回来再处理,需要我带你们去其他房间看看吗?”
这番逻辑的确没错,至少在这句话前,星的视线的确仍停留在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染血叶片上。
“这怎么看都不是没问题的样子吧?”三月七忧虑地向四周征询着意见,“他在景元将军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的确没有异常之处,但我不能确定。”闭目感知对方情绪的星期日低声说着,“或许在他的认知中,这的确是很正常的行为。”
望着那道因重心不稳而放缓脚步、却又刻意将其表现为从容的身影,丹恒一语给出定论:“如果真的正常,他就不会忍到景元离开。”
丹恒毕竟是对罗浮各类情况了解最多的人,因此星毫不犹豫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似是发觉没人跟上,初浮回头看来,透亮的眼眸在四人之间流转,最后恍然担保道,“别担心,如果我真的危险,景元就不会把我交给你们了。”
“至于我自己”他抿了抿唇,声音忽而低了下来,“我只是不想一无所知地睡八个小时而已。”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飘忽到微不可察。
星还以为这是主动讲述内心情绪的不适,直到星期日快步上前,将那道失去意识的人影稳稳接住。
“没有呼吸”星期日迟疑地说着,继而将探查的手按在脖颈处的动脉,直至十几秒后才定论道,“也没有脉搏”
494.
凝重的气氛在房间中弥漫开来,每张面孔皆低落而沉寂,仿佛正在参加你的追悼会。
但你还没有死啊!!
你知道3的健康值很少很少,因此一直在避免过多的思考消耗,但只要生命活动存在,就不可能不消耗健康值。
更何况,能从“独属于你的时刻”中存活下来,而不是直接将那3点健康值消耗完毕,就已经很厉害了。
甚至可以说,你坚持到现在才死第一次,简直超棒!
所以在意识回归身体后的第一时间,你就快步蹿出星期日的臂弯,澄清道,“停一下停一下,我还活得好好的。”
没人怀疑星期日的判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你身上。
你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说什么,但既然没人向你展示文字,那就相当于没有。
于是你默认他们已成功接受这点,继续向下说明:“只是类似于消耗过大关机重启,这是正常的,之后可能还要再关几次,不需要太在意啦!”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亮起的手机屏幕举到你面前:这话你敢让景元知道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知道他们这是在检验你方才所言是否存在欺瞒的内容,因此你回答地格外坦然,又信誓旦旦道,“景元他早就知道,所以就算是当着景元的面,我也是敢说的!”
事实证明,景元的信誉的确比你好用不少,至少在这话出口后,屏幕上的文字便就此撤去。
结果下一秒,改变后的文字骤然出现于眼前:既如此,便将原话同步告知景元将军了。
不可能。你在看到这段文字的第一时间判断着。景元正处于忙碌之时,大大小小的繁琐事务积聚在一起,只要你不表露出什么异样,让丹恒相信你此话为真,他就不会直接告知景元。
不对,你说的本来就是真的!
看着身前等待你回应的轮廓,你理直气壮地应声道,“都可以啊。”
玉兆就此收回,没再向任何人发送信息。
——正如你所料。
不愧是我。你在心中得意地哼笑着,转身引路道,“我先带你们去选定休息房间,正好在晚饭前还能稍微参观一下。”
说话间,一只白猫跃上窗台,在嗅到里面繁杂的气味后,又迟疑地停住脚步。
“这是喵喵。”你率先从此介绍着,专程走到柜前取出罐头打开递去,“喵喵性格很好的,只是这次可能是人比较多吓到它了。”
见喵喵始终不肯靠近那盒罐头,你不由得将其往它面前又推了推。
“喵!!”在你靠近之时,喵喵突然快速伸出爪子,在你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痕。
它的指甲有被修剪,再加上你99的体质,这道痕迹连一秒都没撑过,直接愈合完全。
玉兆滴滴响起,你将其取出,看到来自星的消息:你确定真的很好吗?
“真的很好!”你为喵喵正名,又在喵喵瞪圆了的眼珠下后撤两步,为它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
星压着重心试探上前,一步又一步走的极为缓慢,直到食指点在喵喵的脑壳上,它也只是错开甩了甩脑袋,全无方才的应激之态。
你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或许,这是我的问题”
第163章 如果脱离视线
495.
滴滴——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你低头看向玉兆,依旧是群聊中来自星的消息:我懂了!喵喵这一定是把你当成猫抓板一类的解压玩具
还没等你看完,星就一把拢住你的双手,目光中闪烁起跃跃欲试的光芒
真的会是这样吗?敛眸思索间,星已转手握住你的手腕往喵喵那边递去。
不出意外地又增添了三道转瞬即逝的血痕。
“这应该是逗猫棒的作用吧?”三月七忍不住随之吐槽。
这么说起来虽然喵喵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但无论是身上还是尾巴,毛发都未曾炸起,似乎的确不是真的将你当作敌对目标。
你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1%血条,最终还是忍不住探出手去。
不知道是不是喵喵对你失去了兴趣,它探出爪子,却没伸出指甲,只用肉垫勾了勾你指尖的嫩芽,看上去更像是想将其扒拉下来的样子。
难道说,真的是喵喵想玩点什么?家里好像的确没什么用来消遣的玩具,不然你和喵喵比爬高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制裁手段。
你试探性地压下方才的嫩芽,又biu的一下将其弹开,正弹在喵喵的耳朵上。
喵喵瞬间抬手扒拉过去,却只碰到自己的耳朵。它定睛扑上,在按住你指尖后,也只是轻咬一下,旋即便很快松开。
滴滴——星:好猫好猫!
没错,喵喵就是这样的好猫!你满足点头,让出位置。
或许是玩得足够,喵喵终于靠近罐头,在轻嗅几下后试探性地食用起来,却始终没靠近你触碰的那半边。
因为味道么
一道突然冒出的身影闯入视野,星眨眼与你对视,拽起你的胳膊就向外走。
与此同时,玉兆收到了来自丹恒帮忙传达的消息:我记得将军家是有养鱼的,不知道现在被祸祸的还剩几条?
“应该还有不少吧?”你迟疑回应,毕竟喵喵是有一日三餐的猫,最多就是无聊捉着玩而已。
池塘的水面清晰映着每一张探头看去的面孔,在投下的阴影中,鱼群很快聚集过来,噗呲噗呲地不断张嘴波动着水面。
你从贴靠在花盆的位置处取出小袋鱼食,一把把洒落其中。
最后星期日轻轻圈住你的手腕,发来灵魂一问:鱼真的会吃这么多吗?
虽然你还没在这个游戏喂过鱼,但你有在海底见过大鱼吃小鱼,那副挑衅的样子怎么看都是置入过智能的!
你愤愤咬牙,继而又散了一把,“没关系,等它们吃饱就会自动停止进食啦!”
接触在手腕的力道随你的动作而撤去,你顺势将还剩半袋的鱼食放回原位,满足道,“好,下一站!”
496.
从前院到后山,这一路上初浮就像比着地图般,将每间屋子的作用都讲述而出,最后重新转回客房区域。
“都定下来的话,就差不多该去吃晚饭了。”他从玉兆信息中抬起头来,“如果再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
刻意拉长的停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随之轻笑一声,狡黠摊手道,“那就是我也不知道啦!”
“已经足够了。”星期日一边做出回应,一边将对应文字发送到群里,“讲解的很细致。”
“好耶!晚饭!”与之关注点截然不同的星蹦跶起来,又忽然顿住,若有所思道,“这次还会有上次的美梦蛋挞吗?”
“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有了吧!”三月七极力反驳,“你要真吃上瘾了,就该去丹鼎司治疗啦!”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咱们万能的星期日在。”星不管不顾地踩着一侧的台阶振臂高呼,“我就要当垃圾桶之王!”
丹恒轻叹一声,极为迅速地敲字传达着她们的对话。
快速扫过信息的初浮迟疑抬眸,又很快笑道,“但你不是此处无桶纯垃圾吗?”
满带笑意的打趣令星随之卡顿一瞬,又流畅道,“那就是垃圾之王!”
在足够的理直气壮下,甚至没人能质疑星为什么要成为垃圾之王。
“垃圾之王也是要吃饭的。”三月七直接将她从台阶上拉下来,推搡道,“走啦走啦,我都快要饿死了!”
“对哦,吃饭!”星顿时忘记了“垃圾之王”的宏愿,一时间跑的比三月还快。
落在后面的初浮含笑看着她们,又回身招呼道,“去晚了的话,小心她们会全部吃光哦!”
“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星期日谨慎地在靠近之后低声示意。
“不是有些。”丹恒否定着这个幅度,又肯定道,“自他离开房间起,就没放下对喵喵的思考。”
因魔阴身状态,他无需立刻对言语进行回应,从而成功掩饰住因思索而凝滞的反应速度。
但这同样会降低他的判断,所以他有时会迟疑一瞬,随后才成功判断出谁是谁,就此给出答复。
“但他的情绪没什么起伏”星期日望着前面那道白发红绳的显眼背影,略有疑惑地分析道,“就像是那只猫既重要又不是那么重要。”
丹恒不置可否地轻应一声,终究还是点明道:“无论他在忧虑什么,最终的落点还是在景元身上。”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此时想问又不敢问,只能陷入无尽沉思的状态。
丹恒很理解这样的心态,因而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向星期日提醒道,“如果他脱离我们的视线,我会跟上去。”
如此,既能探究他想做什么,也能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提供保护。
读懂其中意思的星期日了然点头,“我会为星和三月七进行解释。”
497.
柔和的暖光洒落在圆桌上,为精致的碗碟增添着极好的视觉效果。诱人的香气交织弥漫,混合着热腾腾的蒸汽,轻易便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星几乎是直接扑到桌边,眼睛发亮地扫视着满桌珍馐,发出满足的喟叹:“哇——”
“哦对,你们先吃。”初浮像是恍然想起什么般突然说着,“我去看看池塘的鱼怎样了。”
无需传达,星飞速拿出手机在群内发送着消息:鱼什么的,哪有吃饭重要!
三月七的消息紧随其后:就是就是!就算那些鱼都翻起肚皮来,景元将军也不会怪你的啦!
“也不全是鱼的问题啦。”他侧目看向外面的夜色,又回身笑道,“毕竟我的口味和你们还是有区别的。”
“对哦!”恍然想起这个问题的星下意识应着。
“而且万一那些鱼食其实还不够吃呢!”他有些固执的如此说着,仿佛养在池塘的那些小锦鲤个个都能化身成十几斤重的胃口。
“等一下!”三月七看着餐桌上不甚明显的阻隔,一下便反应过来这是给初浮留定的位置,“这里不是有”
话还没说完,房间内便已然不见初浮的身影。
丹恒顺势起身,在迈步的同时留话道,“你们先吃,我去叫他。”
“诶——”三月七不由得挠了挠头,偏头征询道,“怎么感觉丹恒急匆匆的?”
星果断点头,用侦探般敏锐的语气肯定道,“有古怪!”
还没等星期日开口解释,星就嗖的一下拍桌起身,“他们不会是幽会去了吧?!”
即将开口的话语哽在喉间,又被三月七先一步打断道,“什么幽会!顶多是私会好不好!”
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星期日微叹一声,询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是约会呢?”
齐刷刷的目光随之看来。成功吸引到注意力的星期日终于得以开口解释:“以初浮目前的状态来说,他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所以丹恒决定暗中随行。”
“初浮的——”
“状态?”
星和三月七一人一语地对视一眼,最后陷入回忆的沉默之中。
“可恶,在我们面前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反应过来的星一捋袖子,带着仿若要干架的气势向门外走去,“决定了,我也要跟踪!”
“加我一个!”三月七立刻跟上,握紧拳头摇晃威胁道,“他要是真敢做什么,咱们就”
说到这里,她卡顿一瞬,又立刻被星接上,“就罚他一个人把桌上的食物都吃完!”
“没错没错!”
眼见这势头已不可劝阻,星期日立刻一手按住一个,提醒道,“别惊动到人。”
星拍了拍胸脯,别出心裁地担保道,“放心,咱们只需要跟踪丹恒就好了!”
498.
初浮的确是去了池塘没错。他坐在池边,将手伸入水中,任由毫不怕人的锦鲤轻触手指乃至各处。
乍一看去,的确只是在打发时间。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不停摩挲着玉兆的边缘,最后收拢指节,将其捏紧。
他抽手甩了甩沾染的水渍,极为郑重地用双手将那枚玉兆摆在池边。
“抱歉,这不是我能就此忽视的异常,也不是我能轻易略过的答案。”他对那枚玉兆轻声说着,语气却极为坚决,“等我得到答案,一定会”
说到这里,他陡然抿唇中断了后续。
像是无法给出肯定的承诺,他抬头望向夜空,不再袒露任何言语。
第164章 和建木有个约会
499.
你第一次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自己的离场。
身为玩家,即便是面对毫无胜率的战斗,你也有迎难而上的勇气,最多也就是重头来过而已。
但面对列车组的挽留,你甚至不敢给丹恒和星期日留下发挥的空间,生怕他们会问及什么重点。
但其实没有那个必要,即便你如实告知,也没人能拦下你。如此想着,你调整玉兆设置,又在备忘录里提前打下一行字。
随你动作而不断摇晃的叶片看上去比先前更为舒展。无论是它还是胸膛逐渐向外延伸的枝条,都无一例外的透着丰饶的气息。
会不会是喵喵一直跟在景元身边,以至于它习惯了「巡猎」,因此会对「丰饶」产生排斥?
踏着暖灯光辉、只身前往池塘的你如此揣测着,却始终没再看到喵喵。
有一日三餐的家猫自然是不需要打猎的,但这完全不妨碍它出门游荡。
看来今晚是很难找到它了。你轻叹一声,向清澈的水池看去。
鱼群已远不如方才见它们那般时活跃,不过暂且尚未出现翻肚皮的症状。你坐在池边,试探性地将未触碰过鱼食的右手伸进水中。
没有遭到排斥,甚至在你有意放纵那份丰饶之时,越来越多的游鱼试图在你手上啜食到什么。
这算它们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了吗?你无法确定。
但有一点你可以肯定:无论是与不是,你都不会凭借如此判断而贸然定论。
你侧目看向手中被设置为屏幕常亮的玉兆,上面清晰地留有极为简短的一句:出门散心,七小时内回来。
——你早就做好了出发试验的准备:以熟悉的建木作引,查探自身是否会发生异常反应。
没人能在剧情上蒙蔽玩家,就算这个人是景元也不行。
所以你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再回来。
但考虑到景元这时候肯定很忙很忙,所以你专门为后续一定会找过来的列车组留下讯息。
这样一来,你就不算失踪,他们也就没了通知景元的理由。再加上你的定位会留在这里,景元更不会知晓你曾有过外出。
虽然你想隐瞒的事好像从来没成功过,但没关系,“等我得到了答案,一定会”
你陡然卡住。虽然景元承诺等你醒来,他会在你身边,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卡点回来。那如果他回来的比你早可怎么办?
嗯,好问题。你抬头望向夜空,总觉得每一道模拟出的星光都像极了景元的注视
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吧!你收回目光,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传送!鳞在你寻到传送点前,一道巨浪迅猛拍来,又骤然在你面前散去。
别说是水浪,就连一个水滴都没溅在你身上,仿佛如此行为只是为了逼迫你停止传送。
身高、轮廓你略有心虚地偏头笑道,“丹恒,你也来看鱼吗?”
他极为自然地说着什么,又同步将消息发出,像是为了将此番语态传达与你。
你不得不拾起本打算遗留在此的玉兆,看向由丹恒发送的私聊:不,我来看人。
毫不掩饰的目标几乎是在明示他知道你想做些什么。
抬头再往丹恒身后一看,三个红名就那样探头探脑地望来,仿佛是等待吃瓜的群众
是不是该找时间进修一下表演课程?你不由得反思起来。
玉兆再次响起,但却不是出自丹恒,而是星。
也不知道她是仗着自己已经被发现,还是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在群聊中愤然道:约会为什么不带我们!
你眨了眨眼,觉得她应该是想说聚会,因此你略过她的错词,回应道:其实我正打算出门赴约。
和建木有个约会怎么不算约呢!
然而星一连发了三个帕姆震惊的表情包,紧接着补充:是什么人竟然让你不惜背叛景元也要离开?!!
也可能不是人。你下意识给出回复,随后才反应过来,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实话实说。
再这样下去,星都要直接问出你的目的地了!
然而,已经无需她再追问什么,丹恒的消息在群聊中弹出,简单的两个字直指核心:建木。
你啪的一下熄灭屏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对他们点头示意,“各位随意,我会在七小时内回来。”
话音未落,丹恒已速度极快地向你冲来。
——他甚至还为此开了龙尊形态!
“哇哦——”目前力速双0的你发出一声感慨,又无奈地抬起被禁锢的手腕,“或者,你们想和我一起去?”
500.
拦不下的。在听到最后那声询问时,丹恒便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或者,你们想和我一起去?”
——在他的潜意识中,从来没有不去的可能。
就像在星问到“是什么人竟然让你不惜背叛景元也要离开”时,他未曾给出反驳一样。
不是违约,而是背叛。他宁可背负这样沉重的词汇,都不愿打消心中的想法。
如果注定无法阻拦,那也只能随他同行。丹恒凝视着那双平静而透亮的眼眸,点头示意道,“好。”
他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望向不远处那毫无隐藏之意的三人,一并邀请道,“你们要一起吗?”
“当然!”星第一个蹿出来,“不能不带我们!”
这条消息未曾发出,但初浮了然笑道,“不急,我在等。”
极具轻松的语气,毫不掩饰的态度,就仿佛这一趟只是团建旅游,而他从一开始就是想带他们一起去的。
丹恒可以肯定他的目的就在建木,却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想法。
所以,在通过家园中转传送到鳞渊境时,丹恒终究还是点开了景元的聊天界面。
在星和三月七的打闹、以及星期日的有意遮掩下,丹恒成功将来龙去脉详细总结发出。
回复来的很快,却又极为简单:一刻钟。
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拦他十五分钟,剩下的就交给景元了。
丹恒先一步行至建木前,顺势发出询问:建木封印新被加固过?
“对。”他停步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给出肯定回答,“是白露封印的。”
话音落下,他却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
直到此时,丹恒才终于明白那种无法参透的感觉从何而起。
在初浮试图一个人传送前,他曾有过停顿与提醒,那或许可以理解为主对客的歉意。可此时的驻足只能说明他其实是心存犹疑的。
或许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
丹恒由此提醒道:自古以来,试图染指建木窃取丰饶者,皆已化作仙舟的敌人。
不提死生,只提立场。
他果然因此而沉下眸色,几乎是无意识地用力拽下指尖的叶片。
可几秒后,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追问道,“你告诉了景元?!”
此时的反应比任何假设带来的反应都大,甚至他不再留有任何顾虑,快步靠近建木。
柔和的水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的双手双腿禁锢,他咬牙不发一言,一路蹦跶着也要向建木进发。
丹恒不得不将他按在地上,出声询问,“你在害怕什么?”
听不到这话的初浮扭动身子试图从单手压制下脱身,但他没能成功,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让我过去吧,丹恒。”他带着喘息这样恳求,“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不会成为仙舟的敌人。”
丹恒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以至于三月七于心不忍地提议道,“那个,丹恒你有没有要说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字!”
“不行。”丹恒果断拒绝,“在他没给出完整的说明前,不能给他任何可供击破的回应。”
极为谨慎的话语令三月七退步往回,不过怎么感觉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初浮正在用苦肉计一样?
这个疑惑刚刚升起,三月七就见地上的人停止了挣扎,声音极轻道,“可我带你们过来,不是为了阻止我”
一时间,辜负了他人信任的愧疚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三月七左看看右看看,但无论是星还是星期日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丹恒更是垂眸自问道,“真的不是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三月七晕乎乎地向身旁询问着,“所以说,初浮既想让人阻止他,又不想让人阻止他?”
“因为他心有疑虑,却不敢来问我。”突如其来的回答随匆忙的脚步声而起。
“辛苦各位。”景元含笑示意,最后才看向地上被禁锢之人的身影。
虽然只有单手的接触,但丹恒还是在一瞬间便察觉到初浮那陡然绷紧的身体。
无论他前面怎么忽悠,终究还是像景元所说——他不敢。
景元极深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拦下丹恒试图解开束缚的动作。他没给初浮任何逃避的机会,快速打字进行展示:
只要你能抓住任何蛛丝马迹,由此拿到我面前,我会将一切如实相告。
你向来聪慧,也能明确这一点,但你为什么不敢来找我?还是说,在潜意识中,你在抗拒得到一个准确到无可辩驳的答案?
第165章 你想去哪儿?
501.
映入视野的文字清晰而真实,尤其是第一段末尾那明晃晃的“如实相告”四字,几乎是在明示答案。
这让你有些不敢去看第二段的内容,但投注的目光却像是化作无形的漩涡,在努力虚化的焦距下,不可抑制地将所有文字囊括其中。
为什么不去找景元?
因为他要忙的事很多很重要,你不想因此而打扰他。
你在心中自问自答,但另一道同属于自己的声音却腾升而起、一举揭穿:假的。
大多数时候,你都不是喜欢剖析自己的人,但你总会在某个时间段漫上对自己的思考,就像现在。
你知道景元瞒你是因为不想增添你的负担,所以,如果这可能达到相反的效果,他定然会对你坦率讲出。
——正如景元向你展示的第一段内容。
甚至于,即便你不去找他,而是在玉兆上随口一问,他都会向你给出说明。
因为景元清楚,当疑点在心中萌发,带来的只会是无止境的消耗。
他是算无遗策的罗浮将军,在各个方面都是。
所以,在明知如此的重重因素下,最终选择建木的你真的没有抗拒答案的心态吗?
你在心中对自己质问着,而后又再度发起反驳:但你的出发点不在这里。而是无论如何,这个答案都不能从景元口中说出。
否则,这和“伤害他人的罪犯非要让受害者亲口叙述案发过程”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不再表露出任何的探究想法,只沉默着不发一言。
下一秒,景元轻触束缚在你手腕处的流转水体,最终向上按住你的手背。
牵引的力道由此而来,你尚未了解他这是想做什么,交叠的双手便已在他的带动下抵在心口。
你恍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在挣扎脱离的同时向他喊道:“我不问,景元,你不许说!”
可他按着你的双手贴得太紧,你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也能意识到他正平稳地说着什么。
就算受害人再怎么不在意,伤害的事实也已落定。
“那我是去幽囚狱吗?”你向他发出询问。
沉默的视线落在身上,最终化作亮眼的屏幕文字:你想去哪儿?
不是你该去哪儿,也不是你要去哪儿,而是你想去哪儿。
没来由的,你从这极短的一行文字中读出了决绝的意味。
这不是在探查你的想法,也不是要以此给出引导,甚至你毫不怀疑,只要你说你想去幽囚狱,景元就会真的带你进去。
这是一场抉择,赌的却不是景元对你的好感,而是你觉得景元会对你有多少好感。
就像是在问:你究竟能从中收获几分底气?
你不由得回忆起从见他第一眼直至此刻的一路历程,最终望向那道分外熟悉的轮廓,缓缓开口回应:“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知道自己伤了他,也知道自己该远离他,可你还是更想留下来。
他没第一时间给你回应,唯有仿若正在评判什么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在这一点上,你从未改变分毫。
“好。”你通过极短的胸腔震动推断出这道回答。
502.
在看到第一段文字时,他的呼吸便忽的停滞下来。
景元明白那是为什么,“如实相告”这个词变相肯定了他试图证明、试图逃避又绝不敢询问的猜测。
于是后续的质问在他眼中失去色彩,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他能听见,景元定然会一字一句地进行复述,直至他给出反应、做出回答。可他听不到,所以景元抬起他被禁锢在一起的双手,将其抵在自己心口。
他骤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用力抽手,但那微乎其微的力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他以夹杂着近乎窒息的愧疚厉声喝止:“我不问,景元,你不许说!”
“大体和你讲述的梦境相似。”景元放缓声音叙述着那本该藏得严实的事实:“但不同的是,你没有用剑,而是用手。”
试图撤离的力道化作微微的颤抖,他像是听到了如此回答般安静地不再给出任何反应,良久才哑声问道:“那我是去幽囚狱吗?”
不,你该跟我回家。景元在心中如此答复,却未曾展露出丝毫的相关态度。
初浮早晚要将锚点从个人转移至世界,最终落回到他自身。所以这是注定会到来的一场谈话,景元对此有所预料,只是从未想过要在他如此状态,又要借用这等事件。
那本该是更为平和的明悟。或许就在某个悠然的午后,他从神策府的公文中抬起头来,似是抱怨似是认真地看过来,突然说:“我想去游历星海。”
届时景元只能笑着回应:“星海或许有些困难,不过其他仙舟倒是容易得很。”
他会经历世事变迁、见证悲欢离合,最终成功寻到真正的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一个人锚定为此生的全部。
所以景元只是问他:你想去哪儿?
这不是试探性的询问,同样也不是最终的机会。只要他给出回答,无论是怎样的答案,景元都已在心中做好了后续打算。
只要一个结果,初浮。
他的视线缓缓凝实,最后坐起身子撞了过来,“我想留在你身边。”
坚定的话语中不带任何心虚与急切。想在、要在,不为任何因素所动摇这不是害怕被抛弃,也不是恐惧失去锚定世界的节点,这就是他的选择。
“好。”景元郑重应下,侧目向丹恒看去。
水流的禁锢就此解除。他收臂抬手,分隔在两侧的左右手虚虚握拳,一上一下地甩动恢复着,活像只试图招揽双份钱财的招财猫。
像是因此而缓和下来。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极为讨好地蹭了过来,“那你的伤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真切的关心,但未必没有掺杂转移注意力的念头。
既然他已经能健全地分辨自我,那此番前往建木的行为就属于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笔账不能不算,但不能是现在。毕竟只靠文字交流,他很难从中分辨出相应的重量。
现在是九点五十,距离他能服用药物还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景元再次在心中估测着,六个小时已足够处理后续一切。
迟迟没能得到回应的初浮偏头清了清嗓子,指名道姓地询问:“喂喂喂,景元,听得到吗?”
——他笃信于已作坦白的景元不会再瞒他什么。
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景元微叹一声,从玉兆中调出一份又一份的加密文件。
503.
这是由白露出具的病情诊断结果,这是由十王司加印的气息辨别报告
你划过一份份的文件内容,最后看向十王司的印戳。
十王司你和十王司打的交道很少,但看景元的意思,这似乎具有十足的法律效益。
“是不是”你开口询问,却因气息不稳发出一声呜咽,又迅速压下,“是不是在十王司能知道很多情报?”
景元似乎看透了你的想法,但他没有一步解答,只简短回应道:是。
你重重点头,言语间带着信心十足的气势:“我决定了,我要去十王司工作!”
就等你这样说的景元快速给出回复:那不太行,你不符合条件——十王司不收活人。
四舍五入,那就是你永远都不可能进十王司工作。
“我要开始闹了!”你重新躺回地面来回翻滚,“我要进十王司!我要进十王司!”
回应你的,是陡然将你拉起的力道,以及不知何时打下的文字:十王司是别想了,神策府的策士都还等着你呢。
很难说这个等究竟是指等你加入他们,还是等你回去处理公务,但无论如何,你神策府的兼职都是跑不掉的。
“好吧。”你委屈回应,但心中的雀跃感却阵阵冲击而来。
最后,你看到面前的文字换作最后一问:所以,回家吗?
几乎是在你浏览完这行字的下一秒,一道提醒骤然弹出。
【来自欢愉的邀请已完成】
直到此时,才是真正的完成吗?
“这正是我们亲亲玩家最爱的好结局,不是吗?”熟悉的笑声在你脑海中回荡,覆盖着一切感知。
愚者。你在心中判断着。
“愚者?啊哈!没错,愚者!”那声音在反问过后又重重地说着,“那么,按他们的话应该怎么说来着?”
“这场游戏献给你,异界的参与者,不知你是否从中得到了少许欢愉?如果没有那么,期待下次再会。”
声音随话语逐渐远去,最终完全消散,与此同时,背包中多出一个道具:红色面具。
【你拥有欢愉众生的能力,这无需任何人肯定,亦不能被任何人所否定。
面具的作用?哦,亲爱的玩家,不妨来戴上试试看?】
虽然愚者在这场游戏中为你提供了帮助,但作为擅闯景元家的面具推销员,你无法赌其信誉。
所以你无视了这个道具,搭上景元伸出的手,重重点头回应:“回家!”
第166章 这是又重启了吗?
504.
轻盈的步伐迈出,又骤然顿住。你看着暗淡下来、如退潮般远去的世界,后知后觉地漫上一种疑惑。
眨眼间,世界恢复。你清晰地看到景元将你揽在怀中抱起,眉峰随之压下,无论是身形还是神态都极为清晰。
——和你90魔阴值下的视野极为不符。
这时你才陡然意识到,现在是进了30秒的复活读条时间。
也不知道是最后1%的血条支撑不住地掉了下去,还是仅有3点的健康值就此消耗殆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卡的还算不错,至少没在和景元说话的时候死过去,要是说一半那更是完蛋。
你庆幸地想着,结果下一秒,一道犹豫的声音切切飘出:“他这是又重启了吗?”
等等,这种话就不要问了吧!你诧异地看向三月七,又在对方那担忧的面容下收回视线,恨不得直接无cd复活,立刻将话题转走。
然而设定属于不可抗力,你只能徒劳地听景元向下追问:“这是他给你们的说法?”
“给‘你们’的‘说法’”星期日在重复的同时于特定用词上加着重音,像是提醒,像是探问。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可星清了清嗓子,用刻意模仿的腔调语气复述道:“只是类似于消耗过大关机重启,这是正常的,之后可能还要再关几次,不需要太在意啦!”
一旁的丹恒默然点头,简短地作出肯定:“原话。”
哈哈,完蛋啦。
你不自觉地飘高些许,支愣着耳朵,听景元轻叹一声、平稳应声道,“我知道了。”
——看上去完全没有要解释或追究的意思。
好耶,又活了!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你就听到景元用依旧平稳的语气说,“我会将这一点一并”
结束的倒计时毫不留情地将你的意识拉回身体。在抹去人声的听力下,你连多半个字的尾音都没听到。
一并什么?巨大的问号在回归的瞬间占据脑海。你闭眼思索着,假装自己尚未醒来。
超过30秒的待机时间果然还是引起了景元的注意,他的目光垂落在你紧闭的眼睑上,胸腔震动间像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
——他知道你醒了。
你闭目调整方向,侧身埋进他怀里,无声而又理直气壮地表示出自己的逃避:别问,问就是还没醒!
景元收紧了揽着你的手臂,仿若一个同样无声的回应。
看来你想多了,这怎么看都是没事的意思。你就着舒服的姿势安然想着。
505.
暖调的灯光驱散着夜色,同时也驱散了最后一丝顾虑。
景元将怀中毫无演技的装睡之人放到柔软的床榻上,回身看向列车组的成员,“今日天色已晚,诸位可在餐厅用餐后自行回房休息。”
“真的不需要再看着他了吗?”星侧目看向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唯有平稳的呼吸证明他的确是活着的,“万一他半夜醒来乱跑出去可怎么办?”
“不会的。”景元笃定回应,又放缓声线解释道,“他不会再有任何离开的理由。”
说话间,白露提着药箱匆匆踏入,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一个两个都惯会乱来!”她气鼓鼓地念叨着,在谴责初浮的同时连带着将景元也涵盖了进去。
早就听惯了这话的景元向离开的列车组颔首示意,旋即才带着笑意回应道,“多亏龙女大人妙手回春。”
白露重重地哼了一声,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边,指挥道,“坐过来,伸手!”
景元依言坐下,熟练地卸下腕部护甲,又将衣袖挽起,平举伸手。
白露一左一右地抓起两边手腕,神情专注地同时诊断着,最后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绷的面容也因此舒展开来。
“看来是还不错。”景元从她放松的神态中得出答案,自然收手顺平衣袖,灵活地将腕甲扣回,“待处理完此番后续,定当遵从医嘱,好好休养。”
一句医嘱都没来得及出口的白露同样也听惯了景元的空口言论,她毫不信任地对着自己的双目比划一下,又紧接着对向景元,“到时候我会让初浮盯着你的,死死盯着!”
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方才还躺的安稳的身影突然坐起,“九渊渡!”
“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点思路啦。”白露下意识应声,随后才在对方那等待回应的沉静中反应过来。
白露抿唇取出玉兆,一字一句地发送过去:不用担心,本小姐已经大致有想法了,不过还需要你这个学生来打下手,所以快点好起来啊!
看到这条消息,他抬头弯起眉眼,格外诚挚的夸赞道,“不愧是我们最棒的白露!”
“那是自然但该吃的药是不能少的!”白露气势汹汹地将这条消息发送过去。
刚坐起不久的身影直挺挺地仰倒回去:“诶呀这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一定是该休息了吧,晚安白露,zzz!”
他扒拉着枕头抱紧,将整张脸深深埋入,怎么看都是一副拒绝的姿态,再没有从前那般喝药如喝水的态度。
下一秒,景元突兀起身撤走他怀中的掩体,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去。
骤然丢失抱枕的胳膊落空下来,他茫然地向景元看去,视线精准地捕捉到自己的枕头,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可恶,还给我还给我!”
柔软的枕头在景元手中灵巧翻转,引得初浮转来转去,却又总是差之毫厘,仿若一场刻意的逗弄。
但白露垂眸看向玉兆上显示为22:17的时间,出声回应道,“灵砂司鼎已经在分析那瓶药物成分了,最晚明天就能出结果。”
说起来,将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灵砂司鼎被困在丹鼎司联通药王秘传实验区的通道内的?
白露下意识这样想着,疑问尚未出口,就看到景元刻意疏忽一瞬,枕头便被拽住一角。
床上之人压低重心,试图用体重来将其夺回,最终在满目诧异与委屈下,令景元成功笑着松了手。
胜利者毫无半分得意之态,愤愤对着枕头重拳出击,唯有景元笑得格外轻松
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哪怕是须臾片刻。
506.
景元最终还是要去处理各项事务的,因此在你用武力光明正大地夺回枕头后不久,他就向你给出了说明。
但六个小时好漫长啊你在床上无聊地翻腾着,最后从抽屉中翻出备用平板验证解锁,连接到神策府的公务处理系统。
小游戏启动启动!
说实话,3点的健康值上限完全不支持你的消耗行为,但无限的3点就约等于无穷,而且你真的很无聊,完全可以帮景元多处理一些,让他早点回来休息!
给足了理由的你满意点头,在意识回归后继续投入下一轮小游戏中。
这些小游戏都未做限时,但从内容介绍来看,还是越早处理越好。
结果你才刚打了两轮复活时间,就发现界面弹出一道提示:该账号暂无权限。
怎么可能没有权限?在罗浮,谁还能比罗浮将军的权限更高?!
然而无论你怎么点,都只剩下部分情报信息了解内容,再看不到任何游戏界面
怎会如此!景元——你账号好像被我玩坏了!
带着补救的心态,你向青镞发出信息询问:救救救救!为什么景元的账号会丢失权限?
青镞: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景元自己取消的?
景元自己取消的?你眨了眨眼,出声将青镞的回答读了一遍,确认这其中没有歧义,也不存在任何打错字的情况。
难道是他打算干完这一票就退休?你揣摩着,却得不出一个肯定答案。
直到青镞突然给你发了十几份文件资料,转述道:景元说,既然还有余力来处理公务,那想必是对策士考试有一次即过的信心。
那当然,你下意识想着。虽然你只看过一版没有答案的策士考题,但玩家是无所不能的!
随后,你看到青镞像是漏了一句话般紧接着补充说:所以这些内容等回去后就进行考查
这个真不能!
谁家游戏还要背知识点啊!
你气呼呼地将文件下载下来,转头就退出该界面,四下翻看起来。
星阵棋、线上幻戏、罗浮杂俎论坛这平板不会是景元私用的吧?你略过各种软件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名为万象书屋的软件上。
这好像是个小说软件?你在自己的玉兆上进行下载,跳过简易教程随意划拉着。
《渔公案》,作者苏芳,侦探小说,最后更新时间:两天前。
《不适合人偶的职业》,作者飞棋妙手,都市小说,最后更新时间:三个月前。
《剑阵江湖》,作者五武,武侠小说,最后更新时间:301年前
这就是长生种吗?
你继续翻阅,一眼便看到一个瞩目的名字:《在异世界出道吧,将军!》
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画风扑面而来,最重要的是你看着那显眼的“将军”二字,指尖嗖的一下就戳了过去。
小说何尝不是一种了解背景设定的方法?你这就去好好学习!
第167章 互掏心窝的情谊
507.
你想过这本书的“将军”可能只是不太重要的身份设定,也想过它大概会存在一点原型借鉴,但你没想到:无论是简介上的外貌描写还是性格特征,都表明这是货真价实的某位在职将军。
甚至于,书中主角毫不避讳地用着“镜渊”这个名字,就差没直接把景元的照片贴封面上,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原型是谁。
不过你可以理解,毕竟游戏里的小说终究还是给玩家看的,要是玩家分辨不出来,那不就没意思了嘛!
按这个角度来想,这就是官方二创,文中内容要么是不会ooc的正剧,要么就是思路清奇的乐子,无论哪种你都能啃上一口。
于是你美滋滋地戳进正文,躺在床上乐呵地看了起来。
在此期间,白露有来过一趟,确认你状态并无异常后,还随口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你没敢说你正在看景元的出道比赛,因此只笼统表示在看小说,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几乎是在白露留下早点休息的嘱托后、踏出房间的一瞬间,你就迫不及待地继续沉浸在异世界中。
不知过了多久,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除了外面淅沥的雨声,屋内还有什么响动?
刚看完某个精彩阶段的你探头向浴室方向看去:景元竟然已经从异世界回来了吗?!
呸呸呸,不对!你的思绪重归现实,看向目前的时间:凌晨四点二十
六个小时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
你将先前得到的两份药物服下,看着魔阴值从90降低到84。
推门走出的湿漉身影出现在恢复正常的视野中,面容神态皆清晰可辨。
已然换上睡衣的景元抬眸向你看来。他似乎只粗略地擦了遍头发,尚且湿漉的发缕凌乱地垂在肩颈和胸前,淌下的水珠汇聚于发梢,最终悄悄坠下。
他凝视着你的眼睛,末了出声笑道,“看完了?”
“没有。”你下意识反扣玉兆,随后才反应过来,景元问的应该不是小说进度
肯定不会是!!
回想起那十几份根本没点开的文件,你立刻跳下床,殷勤地拍着椅子招呼道,“已经很累了吧?坐这里,我帮你吹头发!”
厚实的头发吹起来最费时间,而你将用最耐心的手法一点点将景元哄睡!
未察觉到你心思的景元顺从坐下,应声道,“那可就把我完全地交给你了。”
“好呀好呀!”你立刻插上吹风机的电源,调整着暖风与风速。
带着微弱凉意的湿发绕在指尖,水汽在热风的驱赶下渐渐蒸腾。
你动作很轻,柔和到令景元打了个哈欠,又在几分钟后缓缓偏过身子。
闭目将重心倾在椅背左侧的身影带着平稳的呼吸,你将他头发吹干,轻手轻脚地将吹风机放好,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心口。
柔白的睡衣只有单单一层,只要解那两道红色衣扣就能清楚地看到里面伤情如何。
但景元睡眠很浅,更何况是这样的探究,如果惊醒他就不好了。
你收回视线,突然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你该怎么把景元抱到床上?
力21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抱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力0你犹豫地对景元上下比划着,感觉不管怎么发力都很难将人平稳地抱过去。
当然,更大的概率是你连捞都捞不起来。
可是,怎么想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在椅子上睡,所以果然还是趁早把他叫过去吧。
打定主意的你刚要伸手,又骤然顿住,改为轻声唤他。
你看到他眼睫轻颤一瞬,明显有醒来的迹象,便继续向下说去:“醒醒啦,不要在这里睡,去床上睡!”
“好。”他并未睁眼,但应声时格外流畅,毫无含糊的睡意。
下一秒,他抬手将你压进怀中,轻声补充条件:“在你给出完整的身体情况之后。”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但你却感觉后背一紧,莫名生出些许面临危机的感觉。
错觉吧你按在椅子扶手上,在准备借力起身的同时回应道,“白露不是已经诊断过了吗?”
说完,你便用力支撑而起,只是直到双臂用力到开始发颤,你都没能成功脱离他单手的力道。
可恶,力量高了不起吗?!
于心中控诉间,你听到他回答说:“在你身上,很多情况是无法诊断出来的,就像现在。”
他尚未松手,因此你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仅能听到那平稳到仿若没有情绪的声音。
“力量、速度,还有不正常的死亡”他终于松手放你起身,却是为了在对视间流露出让你无法拒绝的关切,“这些你都没打算告诉我。”
“但我也没有瞒着你。”你忍不住出声反驳,音量极低地含糊道,“毕竟我们都是互掏心窝的情谊了。”
他轻叹一声,像是知道你十分在意般主动解开领口和胸口处的红扣,扯着衣服露出那道微微愈合的伤口。
“只是有些难以养好而已。”他示意性地牵引着你的手抚上表层血肉,又意有所指地说,“毕竟不是谁都能在30秒的短暂时间内愈合如初。”
“不正常的死亡”、“30秒的短暂时间”,被解除权限的账号
你心虚收手,装作什么都没听懂般应声道,“那就更要好好养了,快去睡!”
景元将衣服重新整好,却没有要睡的意思。他起身端来一份洗过的奇怪水果放在桌上,示意道,“工造司研制出的新品种,尝尝看?”
一颗颗水果仅有拇指大小,棕灰的表皮细细看去,更像是将暖橙暗紫深红这类颜色杂糅在一起,散着一看就像是某种毒物的气息。
你好奇地拾起一颗塞进嘴里,一口从中咬穿。
果肉带着微弱的韧性,增添出几分嚼劲。富裕的汁液从中流出,如同溶在清泉中的蜜水,是较为浅淡的甜度。
“这个好吃!叫什么?”你下意识称赞询问,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味觉反转效果,“但对正常人来说,这样会没市场的吧?”
“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每个人的口感都会存在一定的差距,所以只要有人吃就会有市场。”景元看着你去摸第二颗果子,笑着解明道,“这是凝蜜果。”
咚咚——你将果肉塞进嘴里的同时疑惑偏头看去,这个时间该不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吧?
然而景元似乎早有预料,不疾不徐地开门叹道,“明天再喝也是一样的。”
“不行!”端着托盘的彦卿极力反驳,声音突破密集的雨声直穿而来,“十二点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不等景元再开口,彦卿便直接探头向你看来,“将军不打算好好喝药!”
你擦了擦手上残留的水渍,担保道,“没关系,就算灌我也会给他灌进去的!”
景元回身向你看来,眨眼提醒:“这是两份,还有一份是你的。”
在他身后,彦卿可怜兮兮地望着你,仿佛在说:如果你也拒绝,那将军就更不可能喝了
也没关系,你完全可以做出表率!
你郑重接过彦卿手中的托盘,回应道,“放心,我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彦卿重重点头,语气都随之轻松下来,“彦卿最相信你啦!”
你得意地看向某位没有信誉值的将军,在彦卿的指示下端起自己那份,轻轻吹着喝下一口。
奇异的苦涩自舌尖向四周蔓延,你愣了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恢复了味觉,因此又去尝第二口。
直到喝完,你才听景元解释说:“药性如此,所以给你带了用来压味道的水果。”
好像有哪里不对?你看着安心沿走廊离开的彦卿,又看向悠然端起药碗的景元,强烈抗议道,“我又不是怕难喝就会不喝的小孩子!”
“嗯嗯嗯,初浮最乖啦。”景元轻啜一口,在咽下后笑道,“所以那是给你的奖励。”
你满意点头,在一声碗沿与木质托盘碰撞的轻微响动后,听景元再度开口说,“那么接下来,该是惩罚了。”
等等,什么惩罚?你脑海中的思绪快速流转,还未形成明确的想法便紧急脱口而出:“我选择坦白从宽!”
“坦白?”他向你看来,唇边带着笑容的弧度,但你却没能从中感受到任何笑意。
“好啊。”他应下你的选择,取出玉兆开始计时,“你有三分钟的时间主动坦白。”
沉寂的气氛蔓延开来,你眨了眨眼,低声问道,“那个,需要说什么?”
景元默不作声地看着你,带有异样情绪的眼眸仿佛在问:不是你要选择坦白的吗?
得不到任何问题的你只能回想他今晚的言语,主动开始说明:“力量和速度会恢复的,不正常的死亡是因为健康值比较低,后面也会恢复的”
说到这里,你便卡了壳。然后就没有了吧?可这根本不需要三分钟啊!难道说还有其他的?
你求助性地看向景元,希望能得到点暗示提醒,可他依旧不发一言。
第168章 回答我
508.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而过,你盯着屏幕上增涨的数字,在目睹它抵达三分整时,既庆幸又不安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到了!再多一秒你都没办法再坚持下去。
尤其是景元并不以那种压迫感的目光看你,而是很耐心的在等。
“时间到了。”他轻声宣布。
但你怎么听都觉得这四个字极有分量,甚至下意识站得格外笔直。
玉兆咔哒一声被搁置在桌上,他不疾不徐地挽起衣袖,体贴询问:“三分钟的时间还不够吗?”
这不是个能回答的问题,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景元想听的答案根本不在够不够上。
然而景元似乎更不希望你无言沉默,他由此追问:“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你从未见过景元如此侵略性的一面——这个形容或许并不准确,因为他那不疾不徐的语气还不到这个地步,但你已完全被笼罩在景元的气场下,很难跳出其中来进行描述——哪怕是对待敌人,景元也是游刃有余的,而非此时这般表现。
这么说起来,丰饶路线下的景元会是什么样子?你的思绪不由得跑偏一瞬。
“还是说”简短的三个字带着危险的警告,将你快速拉回现实,“你需要我再给你三分钟?”
“不用不用!”你立刻摇头。无论再来多少个三分钟,你也只会硬拖过去。
“所以,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背对光线的鎏金眼眸深邃而暗沉,它牢牢将你锁在视野中,最终得到你的迟疑回应:“是?”
“好。”景元似乎很满意你如此不加掩饰的语气,哪怕是一个并不确定的“是”,他也应得极为流畅。
可紧接着他又说:“那么初浮,现在请你告诉我”
短暂的停顿让你陡然生出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的危险预感。
但这可是跟平时不一样的景元欸!你稳稳停在原地,好奇接话道,“告诉什么?”
在这个问题问出后,景元微顿一瞬,原本在周身弥散开的气势仿若有了目标一样向你直指而来。
他的声线压低些许,以至于简单的问题都像是变作了意有所指的陈述:“在你看来,方才坦白的内容是我从不知情的吗?”
“没有。”你如实回答。打过提瓦特的你不会轻视任何一个npc,更何况他是景元。
所以你很清楚,尽管他没有给出准确形容,但他心中的判断已与事实相差无几。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从脑海中划过,你骤然明悟到景元提及这些问题、又要你亲口回答的用意所在。
——引导你主动否决一条条路线,使你只能踏入那看似唯一的正解。
而后,那步步将你引至陷阱的声音缓缓响起,“所以你同样明白:在你主动坦白的三分钟里,其实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对吗?”
对吗?你在心中自问,又将方才的问答回顾一瞬。
你认为自己在三分钟内回答了全部,同时你也知道景元对此是完全了解的。
那么综合起来,就等同于你只是肯定了景元已知的信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好像的确是对的。
你不由得纠正自己方才的念头:所以这不是陷阱,而是事实。
这么说,以景元视角来看,岂不是你选择主动坦白结果还试图糊弄过去?!
不对不对!你陡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你本身就没什么能坦白的啊!
追本溯源绕回到最开始的你茫然一瞬,放空的视线随流转的思绪不断飘移,重新聚焦时,正落在景元那缠着红色发带的白皙手腕上。
挽起的衣袖仿若带着家法的不详征兆,你快步上前将其扒拉回来,拽着晃悠道,“其他的我真记不起来了,你来告诉我吧景元!”
他并未拂去你的手,任由你用力拽着衣袖。然而,无论是怎样的晃动幅度,你都没办法带动起他的手臂。
本来你还觉得,如果能让景元因此而动起来的话,他整个人看上去就不会像铁石那般坚硬。
但好吧,力0。你遗憾收手,却忽然被温热的掌心捉住手腕。
他没用太大的力气,禁锢的意思却格外明显。
审视的目光投注而来,温馨的房间仿若由此化作了审讯室。
他压着你坐在先前的椅子上,提醒道:“那么,就先从你方才所言开始说起。”
垂落视线的眼眸中没有半分你所期待的无奈或纵容,只有一片冷静的探究,“你的力量和速度是因为什么而被削减?”
这个问题的答案景元是知道的。不过讯问者一般都会先问已知结果的问题,以判断对方是否会如实回答。所以你完全可以理解,更何况,你本就没有瞒着景元的意思。
因此,你如实用双手拼凑出一个圆形,解释道:“因为我那时把能量球掏出来了嘛。”
已经明白景元是想步步分析的你主动向下说明:“健康值会低下来也是因为这个。”
但这些回答依旧不够,你听他以不带情绪波动的语气继续问道,“‘健康值较低’有没有明确的数据?‘后面会恢复’指的是多久之后,又需要达成怎样的条件?”
在宛如实验探究般的问题下,你的呼吸骤然停滞下来。
你已经看懂了。究其本质,景元是在详细追问你身体如何,多久恢复,又该怎么恢复。
那些对你而言无关紧要的设定问题,却在被景元一一考虑。
或许他能剥丝抽茧地得出答案,可在这方面,他没有反复验证的时间。
他一定是着急了,所以才一定要从你口中得知更多。
中断了几秒的呼吸让你随之喘息起来,又立刻偏头抿唇克制住。
景元是对的。终究还是你给出的信息太少,需要坦白的太多。
大概是将你的平复行为认成了逃避,景元捏着你的下颚将你正回,强迫你抬头与他对视,“回答我。”
故作冷然的目光中封着极致的关切与无法泄出的不忍。
从心头泛起的暖流向四肢扩散,你干咳两声,隐藏住几乎要溢出的笑意,而后才详细回答说,“3点,现在我的健康值上限是3点,生命值上限也是。”
“至于恢复时间”你在面板debuff处来回查看着,却没能寻到有这类显示,“我不能确定,大概和具体的修养情况有关。”
“所以说,复生其实并不能百分百修复你的损伤”
“不,这只是类似于无法被死亡清除的负面效果。”你下意识反驳,旋即才在景元那收紧的力道中意识到,这两种说法表达出的结果是一致的。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施力行为,景元立刻收起用以钳制的手,改为平淡而又不容置疑的一句:“好,你被禁足了。”
啊?真的假的?你仰头眨眼看着他,听他随之补充说,“从现在开始。”
后补的话语听起来很没有气势,尤其是他根本就没限定你的活动范围。
你压着笑意、提醒性开口问他,“是要禁足在房间里吗?”
景元随你的问题而蹙起眉头,他将你从椅子上拉起,牵引着你走到床侧。
原本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红色发带被取下。一端系在你的手腕,而另一端则绑在床头,极为用力地打上死结。
他什么都没说,只持续关注着你的神态。
你抬手观察着发带的长度,又用力扯了扯,大致估摸出可移动的区域。
好吧,这也算是限定出活动范围了,很有进步。你在心中满意地夸赞着,又紧接着补充:当然,主要还是你引导的好!
似乎是察觉到你的情绪变化,景元忽然将你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温热的掌心贴合在你脖颈,又一点点收紧。
处于压制状态下的脉搏跳动反而变得愈发清晰,你感受了几秒那平稳的跳动,再次在心中给出一个模拟真实的好评。
随后,你眨眼看向一动不动的景元,好奇地偏了偏头。
这是到了自由发挥的环节吗?
思索间,景元沉声向你询问:“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你是景元啊。”你理直气壮地回应。
景元从不曾真正伤害于你,甚至可以说,他所有不得不伤你的行为,都是为了救你。
但景元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追问道,“如果是其他人呢?”
像是故作冷淡的骄矜猫猫。一时间你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该如实回答,还是该柔声哄哄。
然而那双鎏金的眼眸与你对视,仿若直穿内心般带上了些许凛冽,“说实话。”
“如果你问的是彦卿他们,他们都值得信任。如果你问的是我们的敌人”你不退不避地望进眼眸中的自己,“即便是力速双0,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在长久的对视下,你隐隐发觉景元有松动的迹象。可下一秒,你的视野开始变得暗淡
等等,不要说完这句就死啊!这看起来完全是一点都不可信的样子!!
第169章 这的确是惩罚
509.
死亡带来瞬息间的转换,等待复活的灵体由此而出。
飘在侧方的你毫不意外地看向自己已停止起伏的胸膛,却忽然清晰地听到景元那未曾掩饰的绵长呼吸。
他没什么动作,但吹干的蓬松头发大片划过肩颈,落到身前又随重力垂下,遮挡了你观察的视线。
未曾抬起的手仍停在你脖颈,像是在感受你中断的脉搏,又像是要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你的苏醒。
可他用沙哑而平稳的声线说,“对不起。”
就像是他刻意导致了你的死亡。
但你清楚地知道,景元根本没有用力,否则你说话也不会那么流畅,更别说是做出偏头的动作。
只是这个时间太巧了,巧到景元刚有所松动,还没来得及收手
如果你的健康值能再坚持一会儿,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你格外庆幸自己有死前闭眼的习惯,至少这不会让景元再看到你失去意识的空洞眼睛。
直至听到急促后又平复下来的呼吸,你才略过那道庆幸,直面心中的想法:即便如此,景元也根本没办法忽略你的死亡。
在问话前,景元就说:“那么接下来,该是惩罚了。”
可从事实来看,这倒更像是在惩罚他自己。
你有些无措地飘在空中,绕着景元转来转去,却给不出一句安慰,只重复地担保,“不要伤心不要伤心,我会好好修养的。”
等生命值和健康值恢复,你就是上天下海无所不能的完全之体!
听不到你担保的景元只格外专注地看着你的身体,像是在进行不被干扰的默数。
4,3,2,1
你睁开眼,刚想宽慰景元几句,便被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定住。
“刚刚,我杀了你。”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这样说,但你却觉得这话像极了他的自我宣判。
“没有!”你急切地想要起身,却被景元仍未撤走的手重新抵回。
你不敢再乱动,只抬手将掌心贴在他小臂,轻声重复道,“你没有。”
这样的话语显然不足以改变景元心中的想法,他再度开口说,“我利用了你的死亡,我在轻视你的生命。”
依旧是极轻的语气,轻到仿若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善恶魔,刻意以这样的语态来嘲弄你的无知。
才不是!你不由得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不知名存在给影响到,该立刻叫白露过来看看。
可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先放缓声音安抚说,“倘若真的轻视,你现在就不会执着于这一点。”
无论景元说得怎样轻松,你都能感受到他肩负的沉重。
所以你改为抬手搭在他的双肩,就像一个相隔较远的拥抱,“这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有所负担。”
几秒后,景元松手撤去了那毫无力道的压制,以为他要起身的你下意识跟着松了手。
可他将手撑在你身侧,俯身向你靠得更近,使你清晰地看到那双专注眼眸中重新染回的情绪。
他说:“不是负担,是你生命的重量。”
——如果你从不感受自身,那就通过我来感受。
——你看,哪怕我已重重遮掩,你也依旧感知到了,不是吗?
从中读出这类潜台词的你恨不得能直接给他一拳。
坏猫坏猫!就为了让你知道这个,甚至不惜去承担你的死亡。
明明那只是健康值耗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可与此同时,你又清楚地知道,景元方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刚刚,我杀了你。”
“我利用了你的死亡,我在轻视你的生命。”
诸多情绪混杂而出,又堵在心口反复积郁。你感觉就连喉咙都像是由此堵住一般,发不出半句声响。
这的确是惩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景元。
在这种情况下,景元反而笑了起来。他后撤起身,挑着那根发带暗示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如果有,现在说还来得及,但要是这次之后再出什么意外
你感觉后背一凉。更为可怕的是,你甚至想象不出到时候景元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想想我想想。”你谨慎回复,将所有导致死亡的可能都过了一遍,最后弱弱问他,“那我能先把抗药性练上去吗?”
景元松开那条发带,在几秒后出声询问,“什么抗药性?”
“就是各种能引起不良反应的药物。”见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你直接举例示意,“比如说忘忧浮生散、惑心迷迭剂”
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你立刻停住,翻身爬起,在膝行向景元安抚靠近的同时改口道,“不练也没关系,反正能用到的时候也不多!”
骤然出现的阵刀在挑断发带的同时阻隔了你的前进。
“这正是我们要商讨的下一个话题。”
还有下一个?你瞪大眼睛看着景元,“不应该是要结束了吗?”
或许是因为已看出你心中未言明的保证,也或许是因为景元不想让你再死一次,在你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便轻笑一声,以反问来回答说:“结束?那你是打算略过重启的说法,再略过向我保证不会乱跑结果却出现在鳞渊境的事实吗?”
“这不是为了方便他们理解又不会因此而担心嘛。”你小声解释着。
至于后面那条你老实跪坐在床上,虚心道,“我知道错了。”
他定定地看着你,最终再次问出了曾在建木下问过的问题,“那如果我不在了”
在这种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在判断你是否真的知错——无论如何,建木是不可被利用的。
但这和你为了验证什么而主动寻求建木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猫说不让用建木,但猫要鼠掉了你的念头随他的假设在两边来回打架,最后还是不忍地出声问道,“如果我还是”
“初浮。”他认真呼唤你的名字以作打断,鎏金的眼眸凝望过来,流露出不声不响的决绝,“如果你会这么做,那我更宁愿未曾将你留在身边。”
这是很重的一句话,重到景元甚至不会表现出任何否定你的倾向,而是如根源性地否定自己的决定。
你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个点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在专注于角色的同时,又忽略了他们身处的背景。
能为复生提供能量却被封印在鳞渊境的建木究竟代表着什么?景元宁死也不愿达成的复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空茫的问题在脑海中打转,又在回忆中碰撞出新的信息。
注入的丰饶,无穷的体质、无尽的复生,“成为龙尊,或者不死的伪龙”,“如果失误,我会亲手杀了你”
没有龙尊之力,景元不会化龙,所以一旦失误,你只会将他变成一个未知的怪物。
你仰头看着景元,在他那凝重的目光中意识到:或许不是一旦失误,而是这游戏看似给了复生的门路,但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就像它告诉你时间不可读档重来一样,之后它还会告诉你,死者亦不可复生
这可真是太坏了。你看着近在咫尺的景元,直起身子将他抱住。
在真切感受他存在的同时,你又忍不住地幻想出:如果景元真的不在,你凭借罗浮的所有信任将他复活,最终却只见到没有理智的丰饶孽物
又或者更为糟糕,他留有短暂的神智,清晰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最终在被理智被吞没前选择自尽
在那时,他会不会对你说,“我很失望,初浮。”
不轻不重的力道压在你头顶,一下又一下地进行着安抚。
他站得很直,正如他一直以来的光明磊落。
跪在床边抱紧他的你不由得攥紧他背后的衣服,将脑袋完全埋在他胸口,“我没哭。”
然而他顺着你的头发捋到后背,再次轻轻拍抚起来,“这代表你已真切明悟死亡,并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
“你成长了,初浮。”
你微哽一声,瓮声瓮气地回他:“那我可以不考试就拥有成人资格证明吗?”
“哦,这个不行。”他快速回答,“只要你还没拿到,那就还是未成年,连激流勇进都不能玩。”
你嗖地一下退出他的怀抱,震声比划道,“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都已经这么高了!”
“好好好,高个子的未成年。”他故意打趣着,又示意道,“不过未成年还可以在成年人的陪同下游玩哦。”
你看了眼时间,现在已是5:32,所以你直接将他压回到床上。
尽管在力0的效果下,这更大概率是景元顺着你的意思躺了下来,但就结果而言也没什么差别。
“玩什么玩!”你极力谴责,“现在是成年人在未成年人的看护下、好好睡觉的时间!”
暖色的光线注入眼眸,如碎金般流淌其中,而这份明亮又化作温暖的笑意向你看来。
他拉住系在你手腕处残留了六七厘米的红色发带,询问道,“那你会陪我一起吗?”
你重重点头,“这次真的不乱跑,再乱跑景元就是小狗!”
第170章 原来禁足是真的!
510.
早上六点,已减缓的雨势彻底停歇下来,转为几声清晨的鸟叫。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喵呜之后,团雀惊慌振翅的声响。
喵喵回来了?你悄悄挪腾到床铺边缘掀开薄被,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无声地推开房门。
檐下的喵喵蹲坐在窗边,头颅高昂,尾巴尖得意地轻轻晃动,一副成功守护睡眠的骄傲样子。
它同步看到了你,鼻尖微动,像是在分辨你的气味。几秒后,它轻盈跃下,快步走来,也不知是讨好还是讨要地在你腿边蹭来蹭去。
“是饿了吗?”你用气音向它询问,蹲下身揉搓着它的肚子。
嗯?怎么鼓鼓的?你轻轻压了压,喵喵立刻不满地扭动身体,灵活地向后缩了半步,发出抗议。
抗议无效!你眼疾手快地将它捞起,小声安抚道,“别怕别怕,让我看一下。”
这个幅度,喵喵该不会是有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你就听到一句满带笑意的回应,“喵喵是公猫。”
“公猫?哦哦,那它就是单纯吃撑了。”你随之判断着,却又更为忧虑起来,“这是跑去吃了什么?怎么也没个节制。”
不对!你猛地偏头看去,视线精准地投向门边那道含笑望着你和喵喵互动的熟悉身影,“吵醒你了?”
景元抬头看向明亮的天色,摇头笑道,“也是时候该起了。”
假的。你和他同床共枕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起床时间?现在这个点明明只是彦卿的起床时间!
还没等你将他重新押回,就听他给出解释说,“府中尚有客人留宿,身为主人,总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那也没有只睡不到半小时就起的道理!你不满地哼了一声,故意带出些许威胁的意味,“这个好办,让我把你打晕,再由我来陪同就好了!”
听懂你话中含义的景元配合地叹了口气,“看来,为了免遭毒手,就只有继续睡觉一种可能了。”
你满意点头,略过身上被喵喵报复性踩出的梅花印,突然心生一计:由你来假扮景元出场,那四舍五入就是景元出场了!
被你推回房间的景元站在一旁,看着你兴致冲冲地去翻他的衣柜,最后哑然笑道,“干脆穿这身如何?”
他将惯穿的将军制服连带各种配饰向你递来,偏头笑道,“不过更大概率是你一眼就会被认出。所以,如果有人问起我的情况,直说便好。”
“不可能!”你抱着手中的衣物信誓旦旦地说着,“初见会被丹恒直接发现,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伪装!”
而这次,你将夺过属于玩家的荣耀!
但不得不说,景元这身装备真的好复杂啊。你穿戴整齐,将各处细节理好,确认性地抬头问他,“怎么样?”
“还差一点。”景元取出你曾为他挂上的香囊,转而系在你腰间,“这下就对了。”
“那我出发了。”你端着语气矜持回应,又凝视着面前毫无睡意之人,强硬道,“就算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
“好。”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却极有目的性地拉过绑在床头的那条发带示意道,“在你恢复前,仅限于家中范围。”
原来禁足说的是真的!
你下意识圈住自己的手腕,剩余的那截发带仍未拆下,被腕甲裹在里面。
“好。”你给出同样的回答,又重复保证道,“在完全恢复前,我不会离家半步。”
只要给足肯定,景元应当就能放心下来好好去休息了吧?你如此想着,顺势提醒道,“晚安。”
他躺回床上,笑着回应,“早安。”
闭合的双目完全遮掩不住他残留的笑意,但他的呼吸声的确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
你缓步踏出房间,将门掩好。
这个时间还是有些早了,丹恒和星期日或许已经起床,但星和三月七就不一定醒没醒了。
这样说来,还是先去池塘看看吧!你调转脚步向前院出发。
下了一晚上雨的池塘稍显浑浊,漂浮着残落的叶片,但这并不妨碍你的观察。因为那些鱼都已翻着圆润的肚皮漂浮上来,再无生机。
这鱼是不是少了些?你清点着数目,最终看向不远处池边水草下、被啃咬得只剩个鱼头的锦鲤残骸
你好像知道喵喵的肚子为什么鼓鼓的了。
没错,这一定是喵喵做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喵呜?”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是在谴责你的推锅行为。它用无辜的、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你,如同回味般开始舔爪洗脸。
“好吧好吧,那我们算是共犯。”你低声说着,又指向里面漂浮的罪证问它,“那你能吃完吗?我们直接处理案发现场,毁尸灭迹!”
或许是觉得你的提议毫无价值,喵喵甩了甩尾巴,完全不予理会。你只能下手开始捞鱼,争取将里面的所有死鱼都收进背包。
捞起最后一条时,你捏着那条尚算完整的死鱼,鬼使神差地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不算浓烈但清晰可辨的鱼腥味钻入鼻腔,和你在海底时的感觉并不一样。
但要论吃起来的味道,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好奇自心中萌发滋长。就在你跃跃欲试地张开嘴,牙齿即将碰到冰凉的鳞片时,一道感慨的声音突兀从背后响起,“啊,原来你是故意撑死它们的!”
本就滑溜的鱼瞬间脱手,掉回浑浊的池水里,溅起一片不小的水花。
慢了一步的遮挡毫无作用。你神情自若地拍打着身上的水渍,回身笑道,“竟有此事?”
你本试图装作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样子,以此来假装你不是初浮。
然而星以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拍了拍你的肩膀,低声道,“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不会告诉将军的。”
“不会告诉什么?”似乎是循星找来的三月七疑惑询问。
在望见那只剩一条死鱼的池塘后,她迟疑一瞬,目光略过星向你看来,“你这是把里面的鱼都吃光了?”
连三月七都没骗过去,玩家的荣耀果然还是没有了。你垂头蔫蔫儿地想着。
“放心,咱也不会告诉将军的!”三月七宽慰性地对你担保。
“没有那个必要。”再度增添的声音使你木然看去。
与三月七同方向走来的丹恒顿住脚步,瞥见池塘内情况后蹙眉提醒道,“就算是把整栋房屋都吃了,景元也只会带他去丹鼎司检查。”
“什么话,我又不是饕餮!”你极力反驳着丹恒的假设,又将视线越过他,向后方看去。
按照这个出场节奏,一会儿该不会就是星期日冒出来了吧?
猜到你想法的丹恒叹了口气,解释道,“三月寻人迟迟未归,所以我出来看看。”
“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恍然想起自己目标的三月七偏头向星看去,“早上丹恒叫我们起床,但这家伙不在,我就知道她一定又是宝箱瘾犯了!”
“宝箱?”捕捉到关键词的你眼前一亮,“真的有吗?”
你都已经好久没见过宝箱了,如果说哪里还有的话,那估计就是你尚未自由探索过的幽囚狱了。
“当然,没有一个宝箱能逃过我的视线!”说着,星用双手举起一个快递箱,满足而又遗憾地说,“但这里的箱子不仅是空的,甚至还是拆平之后的。”
你眨眼看着那缺失了一块硬纸板的快递箱,恍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你当初从外面带回、险些就能吃到口中的那个。
原来星口中的宝箱是这样的吗?那下次要不要给她复原再往里面放点东西?
思索间,你听到丹恒将话题移回,向你追问:“所以景元知道鱼塘的这件事吗?”
“不知道。”你老实回答,又将背包中取出两条湿漉漉的死鱼以证清白,“但我真的一口都没有吃。”
丹恒迟疑一瞬,目光略过尴尬挠头的三月七,又看向理直气壮的星,反应熟练地叹了口气,“抱歉,我还以为”
刚听到这话的开头,你便抢先打断道,“虽然刚才差点就能吃到了!”
满带歉意的话语就此被堵住。你眨眼看着他,邀请道,“昨晚算是出了点意外,今天要一起吃饭吗?”
听到这话的星顿时蹦跶起来,“原来是要开饭了,早说嘛!”
她立刻将那扁平的快递箱收回,拍了拍掌心沾染的灰尘,而后一手拽着你的手腕、一手拉住丹恒的胳膊向餐厅进发。
风风火火的行为让三月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喂,你们几个等等我呀!”
你悲哀的发现,即便是一拖二,你也跟不上星的速度,只能在踉跄间稳住身形,提醒道,“慢点慢点!”
后知后觉意识到你情况的星一次又一次地减缓速度,最后若有所思地顿住脚步将你抱起,“冲呀!”
等等!这也太违和了吧!你立刻向丹恒发出求救的目光。
靠谱的丹恒果然不负所望,第一时间向你点头示意,继而向星提议道,“交给我吧。”
你好像变成了接力棒一般,被星快速而平稳地转交给了丹恒
也不是这样救啦!
然而星在冲出一大段距离的同时回身宣布道,“最后一个到的人要承包一周的咖啡机清洗工作!”
三月七从旁边快速略过,特意对你们哼笑道,“这次本姑娘绝对不会输了!”
待她们都跑出一定距离后,步伐稳健的丹恒才向你问道,“如果你是想扮成景元的样子,那他呢?”
低沉下来的语气仿若预设到最坏的情况,你不由得回想起景元提前告知你的内容:“所以,如果有人问起我的情况,直说便好。”
这完全是在各方面都输了个彻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