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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在房间做隐秘的事。

    金拂晓没心情吃饭,她满脑子都是蓬湖的话。

    桌上的摄像头清晰记录着她的神情,坐在她另一边的路芫看出了她的沉闷,不知道怎么缓解气氛,干脆问蓬湖:“刚才蓬湖姐你和拂晓姐去另一个房间干吗去了?”

    巢北的筷子敲了敲她的碗,“不该问的别问。”

    路芫冲镜头比了个心:“观众也很想知道。”

    “难得有这么没有延迟和恶剪的直播综艺,一切困难交给导演就好了。”

    她说话很大胆,巢北似乎被噎了,干脆把桌上的镜头转向新上的菜,“给大家介绍我们选的餐厅,餐标是……”

    蓬湖看着她一道道介绍新菜,目光专注,像是等着心无旁骛等着开饭,不在意自己丢下什么炸弹。

    大概是金拂晓眼眶很红,巢北介绍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嘉宾都看向她,更何况屏幕前的观众。

    室内忽然只剩下干锅下的酒精点燃的声音,金拂晓不说话,蓬湖也不说话,巢北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芫也挺想问的,但这样的场合,她们似乎不好开口,还是娄自渺打破了寂静,“边吃边聊吧。”

    “小蝶你夹得到到菜吗,想吃什么和我说。”

    她声音听着如潺潺流水,符合荧幕前给人的印象。

    虽然也有参加过综艺,但娄自渺给人的印象更擅长推理类和竞技类。

    哪怕公众人物需要让渡私人生活,她依然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和舒怀蝶离婚后,她没有说过舒怀蝶一句不好的话,反而经常回答问题停顿太久惹人遐想。

    她说离婚不代表不联系了,逢年过节依然会给舒怀蝶发信息,彼此像是退到了之前的关系。

    借住在漂亮姐姐家总被请吃饭的妹妹,和总是出现在同学聊天里的明星谈资。

    娄自渺曾经是舒怀蝶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的生活因为对方腾飞,如同跌落尘土的蝴蝶不小心去了不属于她的天空。

    那太高了,蝶翅也没什么作用。

    毕竟蝴蝶做不成飞鸟,娄自渺总要去更远更高的地方,她飞不动了。

    “不用麻烦你。”

    除了蓬湖和金拂晓坐在一起,剩下的四个人都是打乱的。

    娄自渺坐左边是路芫,右边是巢北,像是被这两口子包抄了。

    舒怀蝶边上是蓬湖和巢北,她似乎很喜欢安静。

    蓬湖反正满脑子都是金拂晓,不会主动询问她什么。

    娄自渺也不难过,似乎想对巢北说什么,舒怀蝶预判了她要说的话,“我不用你托人照顾。”

    “渺渺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对怎么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

    【是不小了,反正同龄人的我是不会有这样的巨星女友的!】

    【全员都不是普通人,过的全是倍速人生。】

    【不是离得很体面吗?这么看关系很一般啊。】

    蓬湖在乌透的要求下补了嘉宾的资料,日理万机的乌贼做导演勤勤恳恳,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盯着蓬湖看视频。

    其他人都有很多视频资料,只有舒怀蝶过去是黑底白字的自述,后面是提供的一些照片。

    她的工作也很普通,在家乡小镇开了一家小店,前妻的粉丝大部分都很讨厌她,更不会上门光顾。

    她的工作只是挣个温饱,才二十六岁,像是走到了生命的暮年,人看上去干瘦又消沉。

    “小孩子不会说这样的话。”

    蓬湖忽然接话,沉浸在回忆的金拂晓倏然抬眼。

    她那说自己或许死过的前妻居然纠正起舒怀蝶的措辞。

    在座里最没有学历的就是她和金拂晓,哪有资格点评。

    她在桌下给了蓬湖一脚,女人呀了一声,“芙芙,你踢我干什么,很痛。”

    “小孩子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舒怀蝶并不像她的外貌看着无害,娄自渺最懂前妻妹骨子里的软刺,居然笑了一声。

    巢北忙着干饭,和路芫虽然离婚了,吃饭上口味一致,其他嘉宾吵架,她俩转桌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各有各的般配……】

    【离婚的人当初怎么会结婚也明明白白的呢。】

    蓬湖后知后觉,“我不是小孩了。”

    她看着舒怀蝶头上的发卡,“我比你大几百岁。”

    【更幼稚了。】

    【虽然妻子的容貌也是荣耀,但脑子……也是污点啊!】

    【我信她说的失忆和快死了过,一般人演不成这样。】

    【别说金拂晓了,我看了也一股无名火。】

    “大几百岁?”舒怀蝶头发没有做任何烫染,光下的长发整整齐齐,只是面色并不健康,休息过后也显得蔫蔫的。

    在这样略有冲突的场景下,更有一种弱弱的挑衅,实在不住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几百岁。”蓬湖说。

    【所以是几百岁?】

    【你俩倒是能聊。】

    【娄自渺看得很开心啊,她和妹妹当初是谁先开口的?太低调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谈的。】

    【我是她离婚上热搜才知道她结婚的……】

    “几百岁是具体几岁?”舒怀蝶又问。

    蓬湖居然在沉思,显得更好笑了。

    娄自渺笑得快握不住筷子,巢北根本不懂她在笑什么,在饭菜都满满的情况下和前妻抢饭吃。

    金拂晓难得没有不耐烦,她观察着蓬湖,似乎在审视自己这些年的疏漏。

    二十岁的蓬湖似乎也是这样,格格不入,充满怪异。

    金拂晓对她的来历都来自厂里同事的传言,等真正接近蓬湖,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更擅长沉默,可即便是沉默,好像也努力不让金拂晓的话掉到地上-

    你老家在哪里?-

    海里-

    海里?哪个小岛?

    鱼丸厂有很多工人,但大部分都来自周边的渔村。

    金拂晓为了包吃包住来,更是为了躲避父母的催促,哪怕不能继续上学,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草草去另一个人的家里,循环母亲和姐姐的生活。

    她应该去外边看一看,可是没有钱。

    即便如此,金拂晓还是逃了。

    海上的明月把渔船的照明灯变成了星星,她在夜幕里一路奔逃,才乘上清晨离开渔港的第一艘船。

    她首先要养活自己,再去更远的地方-

    你呢?

    摇头的年轻女孩看向金拂晓,当时那双眼眸就像陪伴金拂晓长大的大海。

    她很难不在那样的月夜敞开心怀,哪怕她们在防盗窗密密麻麻的工厂宿舍,如同牢笼里的亡命之徒-

    我……-

    我家在……

    是了。

    好像从一开始,蓬湖就没有说过自己具体来自哪里。

    她的摇头一直被金拂晓当成从未拥有。

    毕竟大家都说蓬湖是晦气的傻子。

    渔港城市鱼龙混杂,每天有人死去,也有人不远万里来这里打工。

    前一天见到的跳楼尸体痕迹,第二天路过被洗刷得干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拂晓听过命案,见过死人,也差点被飞车摩托抢走唯一一个包。

    她不想回家,她要找一个新的家,就擅自拉走蓬湖,庆幸这个人一无所有,就可以霸占她。

    毕竟没有比蓬湖更不好掌控的伴侣,没有来处,知根知底,她的交友圈都在金拂晓的掌控之中。

    哪怕有人喜欢蓬湖,金拂晓也会杜绝蓬湖任何一个看过去的可能。

    居慈心隐晦地说你这样不好。

    也是创业伙伴的鲁星斑一直很讨厌她,就像居慈心不喜欢蓬湖。说金拂晓远远不如蓬湖爱她,只是想要一个永远听她话的人偶,而不是爱人。

    那什么是爱人呢?

    金拂晓也不知道了。

    “拂晓姐,蓬湖姐以前也这么无厘头吗?”

    “我还以为她很高冷呢。”

    路芫吃饭不忘提问,蓬湖似乎陷入了几百岁还是几万岁的困扰,舒怀蝶余光瞥见娄自渺的笑容,低头假装忙碌吃饭了。

    大家都不熟悉,总要有人热场子。

    总有嘉宾心怀鬼胎和节目组做了资源置换,路芫cue了金拂晓,不忘在桌下给巢北一脚,让她附和。

    网上都说综艺有剧本,老死不相忘的离婚妻妻也会为了利益聚首。

    路芫虽然不知道巢北为什么推了30+的选秀综艺节目,也能猜到她的公司另有规划。

    就算离婚,就算不爱了,她也不想看巢北离开舞台,她是适合站在上面的。

    路芫宁愿远观她。

    “以前?”

    金拂晓嗯了一声,“差不多。”

    “喝醉了会拿着海螺给我打电话,埋怨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应酬不能少一些吗?”

    二十岁模样的蓬湖指了指自己,“我吗?”

    “我那时候就会和她吵架,说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十六岁的金拂晓不知道什么是应酬,她只要每天能吃饱饭,不用和母亲争执为什么妹妹可以继续上学我不可以。

    她的怨恨和疑问比海浪还要汹涌,几乎是带着恨意出逃的。

    所以多年后混到功成名就被指不孝,被找上门的家人指着脑门说白眼狼,她也不肯低头认错。

    为什么我要和姐姐一样听话?

    为什么我妹妹可以继续上学我就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

    从为什么到我什么时候能拥有是离开老家后的转变。

    或许蓬湖就是导火索。

    在渔村小学上学的金拂晓在同学眼里太讨人厌,有人说她的肤色比乌龟还深,她每次都会骂回去。

    妹妹比她讨喜得多,知道迂回,在旁人眼里,总是妹妹给易怒的金拂晓擦屁股。

    切掉一半的橡皮是她和妹妹什么都要共享的证明。

    包括不限于一张床、一本字典。

    金拂晓承认自己学习不如妹妹,依然讨厌被放弃和难以拥有百分百的如鲠在喉。

    但从蓬湖开始,就不是了。

    她的时间是从认识蓬湖前后划分的。

    这些年蓬湖不在,金拂晓像是踩在被海浪打过的沙滩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陷在哪一个坐标。

    女人提起从前的时候很有攻击性的妆容也显得柔和许多。

    小烟熏都成了浅浅的河湾,她眼尾扬起的弧度都是少见的温柔。

    干锅豆腐的酒精烧干了,冒出力竭的嘶哑声。

    金拂晓的声音也因为回忆带来的酸涩胀痛,“蓬湖后来什么都不管,无论是公司,还是我。”

    所有人又看向蓬湖,自述失忆的女人目光茫然,符合她的认知。

    明明她们坐在一起,好像中间有了一条由时间裂开的缝隙,深不可测,也意味着难以弥平。

    路芫低声问:“那网上传的你们离婚是公司股权变动也是假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本来我们就是一起创业的,更重要的是人,不是公司。”

    这话更显深情,没想到蓬湖却说:“芙芙骗人。”

    “你明明说你最爱钱,你要很多很多钱,不要很多爱。”

    这是十六岁金拂晓的愿望。

    那年她刚和蓬湖认识,生日是写着发财的植物奶油蛋糕。

    水母不知道人类生日的仪式感,但她见过工厂里的女工过生日。

    蛋糕很贵,就买个鸡蛋糕,点上不知道哪来的小蜡烛,也算过了。

    蛋糕、许愿、生日。

    这是上岸的水母对人类时间的第一个概念。

    第二个是过年。

    第三个是死亡。

    有限的水母上岸成人的时间轴贮成回忆,她未能读取完全,目前只记得十六岁的金芙蓉的愿望。

    【我也会许这种愿望啊!!】

    【被前妻拆台……很真。】

    【看不出金董也有这种时候,这也算心想事成吧?】

    【搞得我也很想快快长大,难道愿望都会实现吗?】

    “蓬湖姐你也太扫兴了。”还沉浸在金拂晓说话氛围里的巢北说,“这明明是表白吧?”

    “她失忆了。”

    金拂晓似笑非笑,“只记得十六岁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巢北感觉这也算秀恩爱,她只好闭嘴了。

    刚才和蓬湖呛声的舒怀蝶问:“那实现愿望的您现在开心吗?”

    “物质上很开心,精神会波动。”

    蓬湖的挑食一如既往,她不吃葱姜蒜,最喜欢在炒饭里挑出这些东西,消磨用餐时间。

    “都是离婚人士,你们的前妻好歹记忆正常,不像她。”

    娄自渺却抓住了蓬湖失忆的漏洞,“那二十岁的蓬湖,喜欢金拂晓吗?”

    灯塔水母的长发低低扎在脑后,随着她点头摇晃,她嗯了一声,“喜欢。”

    金拂晓很难遮掩笑容。

    虽然偶有不爽,但在公共场合里听到这样的话,她依然很高兴。

    【过气偶像能再就业,离婚妻妻也能再热恋?】

    【这节目……我看像是做离婚调解的。】

    “那蓬湖姐,你喜欢现在的拂晓姐吗?”路芫也问。

    没想到失忆水母放下筷子,目光扫过金拂晓头顶不变的数字,问——

    “那现在的芙芙,喜欢这样的我吗?”

    第19章 金拂晓却只想把她睡了。

    现场安静了许久。

    乌透本来以为蓬湖的状况百出或许很影响节目效果,没想到重生的灯塔水母比她想象中的感情还丰沛。

    哪怕她已经失忆了,也不需要外力营造任何氛围感,光拉近镜头拍摄她的目光,不是人类也会动容。

    这就是紫色贵妃蚌非要留在岸上的原因?

    大部分海族都受过紫色贵妃蚌的资助。小到上岸后的基础生活,大到创业资金。

    居住在一个私人小岛上的紫夫人产业无数,随便划出一笔都够普通人生活。

    做人做海族都精彩的贵妃蚌却不喜欢出门。

    乌透几十年前差点被游轮的发动机搅碎,碎片正好撒在那片海域,正好在海边散步的紫夫人捡到她,把她拼起来的。

    可怜的孩子是她的口头禅。

    在乌透眼里,紫色贵妃蚌比海底冥河水母更神秘。

    能在人类社会靠巨大遗产生活的女人有无限的资本,建国前就在窗口做海族户口登记的海龟和她交情不错。

    没人知道紫夫人到底多少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怎么更新的。

    这只蚌似乎钟情做一个人类孀妇,收养无数子女,人类和海族不限。

    乌贼没有喊人妈妈的癖好,她拒绝做紫夫人的孩子,但知道蓬湖带着金拂晓去见过对方。

    整理蓬湖和金拂晓的晨昏食品集团资料的时候,创业史上提供帮助的夕阳远洋游轮公司就是紫夫人名下的公司,她给了她们一笔丰厚的启动资金。

    海族岸上的人脉也不是慈善家,妈妈并不代表无限给予。

    蓬湖背着金拂晓签下过偿还条例,也利用灯塔水母所在的海域,给了紫夫人的公司无限畅通的权益。

    戴不逾似乎觉得上这档综艺是乌透给她的面子,乌贼以故事为生,吃进去后成为身体里的墨水。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墨香,骨子里却是冷的。

    除了好奇蓬湖和金拂晓感情的细节,另一方面是紫夫人的托付。

    那是她当年救下乌透,让对方欠下的一个人情。

    根本不存在什么档期冲突,这都是乌透运作下的结果。

    “乌导,是不是要让她们cue一下流程?”

    导演助理站在身边问,乌透摇头,“随她们。”

    她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实况,镜头清晰地记录着金拂晓和蓬湖的表情。

    【如果是我……也不好回答,虽然都是一个人,可是失去记忆也代表新的人吧?】

    【这种题目都可以打辩论了吧。】

    【其他几个嘉宾现场吃瓜也太幸福了哈哈哈。】

    【可是拂晓姐姐失去蓬湖消息也好多年了,一个人真的可以失恋这么久吗?还有多出来的孩子,换成我绝对无法接受。】

    【所以蓬湖不是来离婚的,是来复婚的。】

    灯塔水母静静望着比记忆中成熟许多的面容。

    深海的数年,哪怕沉睡,她也溺在做人的回忆里,只要想到芙芙,就很安心。

    但这么看着她是不够的,她要更深的攫取。

    “看来芙芙不喜欢我了。”

    金拂晓半天不说话,和她对视的蓬湖低头,吃掉一口金拂晓夹给她的菜。

    这个地方的菜很少有不放辣椒的,海产不喜欢辛辣的味道,一口下去,泪流满面。

    她边吃边默默流泪,这画面单拎出来简直像在拍戏。

    如果是巢北,大家会觉得这是演戏。

    蓬湖肉眼可见的不正常,又哭得太漂亮,反而让人如鲠在喉。

    舒怀蝶给她递了纸巾,“姐,擦擦吧,眼泪拌菜不好吃的。”

    “谢谢。”

    蓬湖问:“你是不喜欢妻子才离婚的吗?”

    这话简直像再次确认她的离婚有苦衷,金拂晓眼角颤颤,把喉咙里的喜欢咽了下去。

    没有意义的问题和回答,她也不需要了。

    【你们击鼓传花问烫手问题是吗?】

    【我看复婚的概率很高,娄老师干脆澄清一下绯闻好了。】

    【只有巢北心无旁骛,一心和前妻在网上吵架,其他人都挺忙的。】

    “那不然呢,”舒怀蝶小口喝汤,她独自生活很久了,就算弱不禁风也不需要旁人照顾,“喜欢她的人太多了,离婚后我自由了很多。”

    “我和路芫姐不一样,不算圈子里的人。”

    “工作上和她没有任何相关,生活上……”

    舒怀蝶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工作,几乎是没有私人生活的,我总是等她。”

    “从餐厅开晚市到结束,从滑雪场开放到关门……”

    她皮肤很白,就算上节目也不多装扮,蝴蝶饰品可能也是私人爱好。

    因为喝甜汤稍微润泽的唇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干涸,目光和死气沉沉的蓬湖不相上下。

    “我没有耐心了。”

    “这些可以一个人去吧?”路芫指着还*在干饭的巢北说,“这家伙以前工作多的时候也到处出差,她玩她的,我玩我的。”

    “结婚的时候她赚的钱也有我的份,娄老师是童星,肯定更不差钱,花她的呗。”

    不等舒怀蝶说话,巢北就不乐意了,“你没心没肺别瞎撺掇别人。”

    她微微后仰,粉色的长发和室内的装饰灯相映,还是嬉皮笑脸的,却无端被灯影笼罩出几分幽怨。

    “我早就不是你心爱的宝贝了。”

    “你好恶心。”

    路芫吐出骨头,像是啐了巢北一口。

    【你们果然需求不匹配。】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感觉结婚到最后都一样?】

    【谈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和大明星谈恋爱确实不容易,舒怀蝶之前被骂得好惨,连考几分都被扒出来了,当成她配不上娄自渺的证据……】

    路芫目光很灵动,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嘉宾,舒怀蝶胃口不大,就没有动过几次筷子。

    好几次娄自渺转桌,似乎有意无意把舒怀蝶喜欢的菜停在她的面前。

    “我还挺懂小蝶的,前任太红,总有人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这种心事蓬湖姐和拂晓姐肯定不理解。”

    业内有名的摄影师给很多明星拍过照片,也有人欣赏她的作品,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的道理她都懂。

    依然某些时刻会很心酸,“我就不懂,明明我和巢北更亲近,怎么就骂我配不上她。”

    舒怀蝶默默点头,蓬湖听得很认真,金拂晓一直看着她,像是很多年前的金芙蓉观察鱼丸厂最漂亮的女工。

    “你那么在意骂你的说什么干什么?”

    巢北当然也知道,“她们就是不希望你开心。”

    “你有资格说我吗?之前被队友的粉丝骂到想要跳楼的不也是你?”

    【我怎么不知道?】

    【巢北以前真的超爱哭的,现在好多了。】

    【压力大吧。】

    “我没有!我那是捡被吹走的帽子好吧?”

    巢北拒不承认自己的脆弱,路芫却还在安慰舒怀蝶,“估计不满意我们的人都一样。”

    舒怀蝶摇头,“都过去了。”

    “以前我还会因为有人说我配不上她难过,现在……无所谓,很轻松。”

    她冲其他人笑了笑,唯独掠过娄自渺,显得说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为什么配不上?”

    蓬湖忽然问:“不都是人吗?”

    这问题纯真又愚蠢,金拂晓难得没有嘲笑她,她开始思考蓬湖的另一种可能性。

    比如她挂在嘴上的人类和你们。

    有那一种可能吗?

    那也太荒谬了。

    “蓬湖姐你不懂的,你和拂晓姐一起打拼,也算……”路芫还在思考措辞,巢北抢答:“贫贱夫妻……妻妻!一起打拼的感情深厚多了。”

    舒怀蝶忍不住说:“那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父母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不是更深厚吗?”

    巢北人生最苦的事可能是做偶像的训练,路芫的痛苦在于和巢北的关系受到的连带辱骂。

    她被尾随过,也收到过恐怖快递,实在不懂怎么有人为了巢北做到这样。

    她见过巢北各种坏习惯,比起偶像巢北,她喜欢的更是不完美巢北。

    偏偏她们的关系不受祝福,诅咒比沙尘暴还恐怖。

    “是啊,被骂得也更多。”

    路芫耸肩,“我哪哪都配不上她,实际上这是一个上厕所厕纸用完了会大叫的傻蛋。”

    巢北忍不住说:“谁都会大叫吧。”

    她看向娄自渺,“姐你不会吗?”

    一直很安静的前辈说:“我不会遇见这种状况。”

    巢北捂脸,“我不信只有我。”

    路芫耸肩,“看吧。”

    舒怀蝶笑了笑,“但你们很般配,各方面都一样。”

    她的言外之意挺好懂的,连第二次上岸的水母都明白了,认真地看向舒怀蝶,“可是按照年龄确认般配,不应该是娄老师配不上你?”

    “她大你那么多。”

    金拂晓嘴角抽搐,“别乱说话。”

    “我也大芙芙很多,”蓬湖忽然难过,原本红了的眼眶似乎又有眼泪要卷土重来了,“原来是我配不上芙芙。”

    【一时之间分不出谁是演的。】

    【你们好敢说啊!】

    【岁数大怎么了!我还有恋老癖,女人岁数越大越美丽!】

    舒怀蝶摇头,“只会说我太小,配不上,而不是她大我很多。”

    “年纪小意味着不懂事,很会纠缠人。”

    “外貌、学历、爱好……都会成为……”

    “我没有这么觉得。”娄自渺打断了她的话。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圈子里的前辈放在什么场合都很有气场,娄自渺还不是攻击型的。

    她坐在那里就如珠似玉,年龄只会沉淀她的美丽,更显风华。

    全景里的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各有千秋,就算不知道这是什么节目,也有人为了颜值停下来多看两眼。

    “我要怎么说?”舒怀蝶抿了抿唇,甜汤还加了薄荷,她不太喜欢,微微皱眉都像是对娄自渺的不满意,“反正我们不合适,也不能继续再一起了。”

    “学历也是门槛吗?”

    混乱中蓬湖偏头问金拂晓,“芙芙,我们是什么学历?”

    她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金拂晓咬了咬牙,“我们的学历……够不上现在年轻人衡量同性恋的准入门槛。”

    【哈哈哈哈哈但你们的财富已经超越门槛。】

    【那娄自渺也不是什么高学历啊,舒怀蝶还是艺术大学毕业的,怎么不算高层次人才了。】

    【门槛也不是绝对的吧?筛选而已。】

    【一直筛选,总有一天自己也被筛出去,还不是默认了感情里外在大于一切?】

    【你们怎么辩论的话题这么多?每一个拉出来都能打好久。】

    蓬湖似懂非懂,又问舒怀蝶:“那高学历的人结婚就不会离婚了吗?”

    路芫笑得很大声,“所以巢北就应该找个同行结婚,娄老师应该和自己的竞品结婚……”

    “我应该找个差不多的,小蝶也是。”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哇了一声,“那最般配的就是拂晓姐和蓬湖姐了。”

    金拂晓喝了一口茶水,“还不是离婚了。”

    路芫叹了口气,“那什么到最后都不是一个样吗?”

    “结婚不是多此一举?”

    没想到蓬湖说:“那活着总会死,那我们……”

    “打住,这不能播,影响不好。”

    巢北及时制止,灯塔水母却看向金拂晓,“我不要这样。”

    “我要和芙芙在一起,和她一起变老,到死的那天。”

    这张脸结合这样的话,深情款款到隔着屏幕的观众都被打动。

    金拂晓却无动于衷,“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走了。”

    跟着乌透的周七格外着急,“妈咪明明做到了。”

    边上的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她,被副总委以重任的于妍也很好奇,忍不住问小朋友,“小七,蓬董她之前真的……”

    周七委屈地嗯了一声。

    乌透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不要忘记你们告诉我的事。”

    就算戴不逾坚持冥河水母是个半吊子巫婆,乌透还是认为要谨慎对待。

    【明明蓬湖比金拂晓还大,时差却很明显。】

    【好难过……】

    【她们都真心相爱过吧?】

    【没有鸿沟也能制造鸿沟,难道爱真的瞬息万变吗?】

    失忆不是冥河水母要她隐藏的秘密,原话是不可以告诉金拂晓自己为什么离开又回来。

    也可以迂回。

    蓬湖望着金拂晓头顶不变的数字,巨大的失落比海水倾覆还令她的恐惧。

    她握住金拂晓的手,“我是为了和你再次相遇才离开的。”

    “如果死了,我们也离婚了,时间一长,你忘了我,和新的人在一起,什么senio什么珊瑚什么礁石都没关系。”

    “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乌透听着耳机里的收音,问周七,“她真的失忆了吗?”

    这未免也太真情实感了,像是记起了全部。

    周七嗯了一声,“安装包已经给妈咪了,只是加载得很慢。”

    于妍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更觉得这一窝无名小岛的老乡很神秘。

    “什么?!!!蓬湖姐你难道是得了什么病才离开的吗?”

    巢北差点站起来,“你们拿的思密达剧本吗?”

    舒怀蝶身体也不好,她每一天都得过且过,惊讶地看着蓬湖。

    商业竞争到谋杀这种题材离她太遥远,但生病时日无多远走他乡丢下离婚协议更像是她的路线。

    她看蓬湖的目光又亲切了几分。

    【这就说得通了,果然是生病才失忆的。】

    【难道是家族遗传吗?之前就听说蓬湖是外国人,轮廓都不太一样。】

    【呜呜呜那为什么不能直说?不是长嘴了吗?】

    【这也不好说吧,怕拖累另一个人。】

    【这么有钱都治不好的是什么绝症?】

    【现在不是治好了吗?还回春了,好神奇!!】

    【金拂晓生气也能理解吧,明明都结婚了,还不说。】

    “那是你觉得。”

    金拂晓心里早有猜测,但蓬湖的体检报告都在她手上,医生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她能总结的异样是蓬湖总是外出,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和金拂晓聊天。

    眼神都陌生了许多。

    “你失踪之前,对我就很冷淡了。”

    现在的蓬湖没有那段记忆,但族群的习性她也知道。

    “那是因为……”

    直播间忽然插播了广告,现场被导演喊停。

    乌透:“该转场了。”

    她在对讲机里和蓬湖说话,“我希望你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能因为什么?”结账的是巢北,她不忘和路芫讨论,“肯定是生病呗,有些病就是让人意识不清,忘了这个那个的。”

    “不过现在的病都年轻化了?我外婆你还记得吧,后来都忘了我是谁,又把我当成你。”

    这顿饭全程吃瓜,没人在意吃了多少钱。

    路芫还是怕不够,出了餐厅打算趁着旅游季,背着相机去给人拍照赚点节目组允许的资金,顺便去玩一趟。

    她本来不希望巢北跟着她,但前妻一张好脸也是招牌,她勉强同意了。

    舒怀蝶体力不好,打算去湖边散步消失,娄自渺陪着她去了,两个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被乌透提醒的水母和金拂晓走在一起。

    “因为生病?”

    金拂晓语带狐疑,“你的体检报告不是很健康吗?”

    蓬湖想了许久,“家族遗传。”

    金拂晓冷笑了一声,“以前都没听你提过家族,不是没有亲戚吗?现在亲戚也太多了。”

    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像是隔着屏幕骂了乌透。

    周七缩了缩头,“妈妈酱好凶。”

    “所以蓬湖喜欢金拂晓什么?”

    看过蓬湖记忆的周七懂得再多,也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小水母。

    她唔了好半天,头发都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喜欢……妈妈酱……”

    “很温柔,像天使。”

    于妍:……

    我怎么不知道拂晓董事长温柔,恐怕全公司都没人这么觉得吧。

    乌透也沉默了。

    什么天使,非要碰瓷也只能是堕天使了。

    以她对金拂晓的了解,这个女人简直是人类新年会放的铁树银花。呲呲呲的爆裂才是她的本性,吵架是吵不过的,虽然现在的金拂晓算有所收敛,依然难掩泼辣的本性。

    没有心脏的水母在海上漂啊漂,为什么非要这个人类不可?

    温柔在哪里?

    都在镜头里差点给蓬湖一巴掌。

    就算后期加工成抚摸,依然看得出这对过去的相处模式。

    “混得好了,所以亲戚就多了。”

    蓬湖记忆稀碎,说失智算过度概括,戴不逾好歹给她恶补了前妻的各种物料。

    哪怕一开始蓬湖不承认那些视频和新闻里的女人是她仅有记忆里的芙芙。

    可是脸是成熟和稚嫩的区别。

    声音也是一样的。

    “以前芙芙和我说亲戚都死光了,不还是被追着骂白眼狼吗?”

    【当着直播的面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刚才为什么忽然插广告!!拂晓时光的海苔又是什么新品啊!】

    【回味广告,很有年代感,和某椰子汁广告异曲同工。】

    蓬湖在度假酒店顶着头疼恶补前妻的信息,周七没有一直陪着她。

    地毯上洒落不少冥河水母给的头痛药,屏幕上的金拂晓被生母当众指着鼻子骂也没有慌乱。

    她冷静完成了商业现场的工作,后续据说是给钱了事了。

    戴不逾说人类贪得无厌,肯定后来还赶着要过。

    “芙芙的亲戚后来又找你要钱了吗?”

    金拂晓扫了她一眼,“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是晨昏集团上市后发生的事。

    金拂晓改名后人也因为物质滋养,看不出当年渔村黑妞的模样。

    和父母断联也没有找过她,直到看到新闻采访,她们才找过来。

    没有半句关心,只问金拂晓要钱,说这些年也不知道孝敬父母。

    那年她也不过二十一岁,妹妹刚大学毕业,父母就说让她给妹妹安排工作,又让她找个人嫁了。

    场面一度失控,金拂晓差点抄起办公室的花瓶把生父砸了。

    她的姐姐和姐夫拖家带口,孩子还看上了蓬湖的鱼缸,大学毕业的妹妹沉默不语,看着办公室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也没有阻止父母的行为。

    “看了很多你这些年的资料。”

    蓬湖没有欺骗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芙芙,长大了。”

    她的目光真心实意,夜风吹起她颜色特别的长发,似乎也有一股海盐的味道。

    背景里城市的夜幕都虚化了,蓬湖看着金拂晓,像在看她珍藏的宝藏。

    很感人的目光,金拂晓却只想把她睡了。

    蓬湖越是这样,她越是烦躁,巨大的虚无笼罩着她,她想要那个阻止她和父母发生暴力冲突的蓬湖回来。

    想要那个明明对自己的亲戚一无所知,却还在那样的狼狈瞬间里看出金拂晓从小到大很委屈的蓬湖。

    她会抱着金拂晓,从黄昏抱到星星爬上夜幕,不断地亲吻她,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蓬湖。

    永远原来屈指可数。

    她的失望循环往复,在多年后的镜头里,变成满腔的酸涩,冲动地揪起蓬湖的领子,粗暴地咬了她一口。

    【?????】

    【不是离婚了吗?】

    【路人为什么这么淡定?】

    【现在自媒体太多了,估计习惯了。】

    【晨昏是要破产了吗,老板亲自上综艺炒冷饭。】

    【蓬湖你瞪大的眼睛好像少女漫画……】

    【我看金拂晓爱得很,嘴上说的那位反而一般般。】

    “我的亲戚没死光,你的亲戚也还活着。”

    金拂晓的口红都涂到了蓬湖的唇上,那么热烈的颜色,让苍白的脸都夺目许多。

    蓬湖垂眼,“我也还活着,芙芙。”

    “对不起,让你难过好多年。”

    第20章 【+】脱光衣服跪下来和你道歉?

    就算失去了记忆,蓬湖还是那个蓬湖。

    金拂晓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不要你的道歉。”

    夜风吹乱金拂晓的短发,她囫囵捋了捋,又从包里掏出口红要补妆,像是躲避蓬湖穷追不舍的目光。

    【我看爱哭的是金拂晓。】

    【怎么还有记忆差啊!其他两对都没有这么大虐!】

    【金拂晓的口红也太猛了,蓬湖这张白脸顿时花团锦簇。】

    “我要完好的蓬湖跪在我面前忏悔。”

    本以为金拂晓转性的乌透也被吓了一跳,弹幕纷纷跳出惊讶的表情。

    看金拂晓拿着镜子不方便,蓬湖帮她,不忘拉着人走到明亮的路灯下。

    小城市的夜晚只有主街道热闹,走到另一边就安静许多。

    六个人五天在一个城市停留,要在规定的场景下完成打卡任务,还不能分散。

    失去了通讯设备的嘉宾没有办法群聊,巢北自告奋勇做导游,在客栈里提过今晚踩点适应,明天正式开始。

    晚上纯自由活动磨到下班。

    没有了手机,金拂晓也没有开小差的可能,她站在榕树旁边的路灯下补妆,蓬湖看着她饱满的嘴唇。

    “好,你要哪种跪。”

    “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金拂晓手一抖,口红画出了嘴唇,像是从唇角劈开出了一道伤口,如果对称,也可以算裂口女。

    她烦躁地看了蓬湖一眼,皱着眉想不是失忆了吗?

    二十岁的蓬湖哪有这么骚包。

    她那时候纯洁无瑕,完全是金拂晓污染的她。

    “不穿衣服的是吗?”

    “好。”

    蓬湖自动提问自动回答,金拂晓急忙打住她,“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场合。”

    她看向镜头外的拍摄人员,“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段能不播吗?”

    摄像:“这是直播。”

    【这是直播!只会消音!但我也知道是什么!】

    【不穿衣服是吧!你们已婚……哦不离婚人士还这么玩?】

    【直播的操作空间还是挺大的,毕竟我们只能看一对,导演故意的吧?】

    金拂晓:……

    蓬湖笑着凑近,伸手给金拂晓擦去蜿蜒的口红。

    紫红色晕开在她的指尖,两个人的风格截然不同,金拂晓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你看上去像是被打了,青青紫紫的。”

    工作人员非常庆幸自己职业素养很强,不然恐怕会笑出声。

    【哈哈哈哈什么话,一点暧昧都没有了!】

    【已婚多年的都这样。】

    【果然这种吃小孩色的口紫口棕都不适合太白皮?节目组实时打码好讨厌啊,看看牌子怎么了!】

    “芙芙打的。”

    蓬湖还捧着掌心的贝壳小镜子,她个子比金拂晓高许多,叉开腿站着更显滑稽,有人路过还要转头看两眼,以为蓬湖这样的造型是拍短剧,也见怪不怪。

    “别冤枉我,那么多人看着。”

    “用嘴巴打的。”

    金拂晓:……

    她被噎了好半天,才伸手推蓬湖一把,“走了。”

    “去哪里?”蓬湖问。

    “你包呢?”节目组给每个嘉宾都发了地图,金拂晓随身背着个小包,蓬湖看上去太散漫了,更像个纯游客,“孩子呢?”

    【才想起来啊你们!】

    【所以蓬湖是得了重病还有了个孩子,靠医学奇迹回来的吗?】

    【我好想知道真相!】

    【金拂晓太好哄了,感觉复婚轻轻松松。】

    【已经从离婚综艺变成复婚综艺。】

    “跟着乌透。”

    蓬湖接过金拂晓递过来的地图,“我们现在回住的地方吗?”

    “怎么不说话?”

    蓬湖还在找客栈的位置,抬眼发现金拂晓又以那种目光看向她,“怎么了?”

    她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我回去再跪下道歉。”

    “你不是都忘了吗?不是我想要的蓬湖。”

    金拂晓的声音还带着明晃晃的赌气,连观众都听出来了。

    “我努力把她找回来。”

    蓬湖没有过多思考,这时候有人送过来一个小包,工作人员说:“是蓬湖放在小孩那的。”

    一个斜挎的帆布包,看上去是手绘的,画着一只大水母和一只小水母。

    落款是一个数字,一看就是周七留下的。

    金拂晓问:“小七爱好和你一样,都喜欢水母?”

    蓬湖嗯了一声,“你呢?”

    她随口一问,金拂晓并没有多想,不知道这个时间,深海地下无数没上岸的生物都看着这一幕。

    戴不逾今年刚升职做度假区的总经理,一个半岛的旅游业都在她手上,也跟着紫夫人的继女学过旅游管理。

    这项技术还是她带下去的,少不了乌贼族群的帮忙。

    建国后什么都不能成精,但海族不在这个管辖范围。

    成为人类后要地久天长必须付出代价,目前为止蓬湖的故事更令人瞩目。

    不少人在上岸手册里删除了爱情这一项,就怕变成这个下场。

    看上去冷酷无情的乌透却一反常态,她是支持爱的这一方。

    人类的投票和海族无关,海底却发起关于蓬湖命运的投票。

    到底她会和爱人地久天长,还是得不到爱彻底死去。

    到这个节目的最后一天,也能见分晓了。

    “还好吧,还要我多喜欢?”

    她戳了戳蓬湖包上的小水母,“我过了这个岁数了,这种图案我带不出门。”

    她在外早就摆脱了厂妹形象,看上去是个很精明的老板。

    什么场合搭配什么也得心应手,不再是蓬湖仅有记忆里让老板把墙上的衣服叉下来的小女孩了。

    因为蓬湖不会砍价,还把蓬湖骂了一句。

    金拂晓骂人比夸人好看,周围的背景都会被她的眉飞色舞模糊。

    在蓬湖眼里,大喇叭喊着最后一天清仓却清仓了半年的店铺没什么诱惑力,混搭的夜店风灯光都不及金拂晓炫目。

    当时的水母发现自己伪造的心脏加快了。

    她想,难道要去找海星换心了吗?

    “那如果我变成水母,你还会喜欢我吗?”蓬湖问道。

    跟着乌透的周七拽了拽她,似乎激动到说不出话。

    乌透眉头都快把眼睛压塌了,表情凝重得像是嘉宾说了什么能触犯天条的话。

    于妍只觉好笑,果然失忆了,这种话三十多的人实在很难说出口。

    二十岁的话或许轻轻松松,和我和你妈掉到水里你会救谁一样无聊又可爱。

    金拂晓轻而易举想到了梦里的蓬湖,变成水母后好多触手,简直把她玩弄得醒来更是空虚。

    她咳了一声,遮掩自己不绿色的想法,“不喜欢。”

    “难看死了。”

    周七难过得快哭了,蓬湖站在原地,像是被打击到了,半天没回过神。

    走了好几步的金拂晓回头,看蓬湖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喊道:“不走吗?”

    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地上的金拂晓头顶的数字像是一把刀,插进了蓬湖的心口。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不甘心这样死去。

    女人阔步追上去问:“那怎么样才能喜欢呢?”

    就算失去了二十岁到二十八岁的记忆,蓬湖依然凭借再次上岸后和金拂晓的亲密,摸索出对方的喜好。

    潮湿的恋人,最喜欢狂乱地贴近。

    她声音都像是被火点了,写满了难过和焦急。

    “脱光衣服跪下来和你道歉?”

    “还是我不说话,你想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我被捆住的话……”

    乌透揉了揉眉心,庆幸高薪聘请了同步后期的技术工,可以消音一些不好播出的发言。

    在观众听来,蓬湖的话时不时冒出咩声音,显得更好笑了。

    【你们玩好大……】

    【曾经真的感情很好吧!感觉娄自渺就很像床死n年的。】

    【也不想想小蝶身体多不好,到现在还很惊讶她们居然会结婚。】

    【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小姑娘,和娄自渺又不像这对一样互相扶持长大的,be得很有条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金拂晓很快被蓬湖追上了,失忆的水母依然遵从本能,去牵金拂晓的手,被甩开也锲而不舍。

    “我希望芙芙能喜欢我。”

    “大家都说我看着比以前年轻,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吗?”

    周围偶尔有路人经过,不远处的城市地标长廊还有游客拍照。

    巢北和路芫搭档,靠十块钱一张拍立得赚钱,弹幕上不少粉丝直呼错失千万。

    “不喜欢。”

    数字冷冰冰地浮在金拂晓的头顶,她不会承认自己难以抑制地被吸引。

    她以为蓬湖不在后自己更成熟了,或许也能承受余生的孤独。

    没想到这个人一旦回来,她又变成了十六岁的金芙蓉,幼稚又无聊,口是心非又希望有人能全心全意地爱她。

    “一点都没有吗?”

    蓬湖更失望了,她握着金拂晓的手越来越紧,女人挣了半天没有挣开,“松手,我们要看地图,不然迷路了。”

    这里是国内不是国外,人人都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失去手机的她们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回去之后还要以书信的形式完成投递,在年轻的观众眼里,更有年代感了。

    “不松手也能看。”

    蓬湖在某些时候很固执,她漂亮的眼眸映着金拂晓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吗?”

    “如果有一百分,芙芙会爱我几分。”

    以前的蓬湖没有这么缠人,她到后期几乎和金拂晓没什么话说。

    那封离婚协议在金拂晓的意料之中。

    她是知道她们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如何解决。

    世界上只有结婚没有新手手册,宛如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是最需要随机应变的解答题。

    但金拂晓的答卷只写了答,冒号后面空空如也。

    “一分。”

    她甩开手,画面里却被蓬湖搂得更紧。

    “很热,别搂搂抱抱的。”

    “我们离婚了。”

    蓬湖却挨了过去,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这个人类。

    虽然她已经送出了所有,“可是我们还一起睡觉了,又亲了又亲。”

    【一般人会拒绝回答的,有分数不就证明还爱了吗!】

    【套路好深。】

    【这是记忆退行?感觉更像是展示二十岁的蓬董事长是怎么谈上的。】

    【长成这样的室友谁顶得住!】

    【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智能软件吧……谈恋爱都好长好长哦。】

    【离婚后和前妻又亲又睡算什么!】

    “我不是真心想离婚的。”

    蓬湖打开地图,一个城市缩略呈现在她面前。

    很多年前,金拂晓就想来这里,她还找厂里的财务借了地图看过,离鱼丸厂好远,还要坐飞机。

    水母没有坐过飞机,她连自己为什么上岸都不知道。

    人类的世界很大,生物都本能会趋向于回归故土。

    她的故乡在深海,无人知晓。

    “离婚协议是你先签的,蓬湖。”

    金拂晓停下脚步,她不想吵架,更希望能好好沟通。

    这很难,她面对蓬湖就无法浇灭不成熟的情绪,“你的理由我不接受。”

    “你希望我给出什么理由?”

    蓬湖也停下脚步,她们一个站在红砖,一个站在绿砖上,背后是城市的天然河道。

    “算了。”

    金拂晓扭头抢走地图,“你都忘了,我还想什么呢?”

    她声音带着微弱的哽咽,就算地图遮住脸,依然能拍到她各个角度的神情。

    女人偏头,似乎想要躲。

    蓬湖忽然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抄起地图,带着她跑了。

    “那我们跑吧。”

    正好晚上九点,城市河道边的音乐喷泉开了。

    水流如瀑,音乐婉转,牵着手跑的一对离婚人士拖着卷轴式的地图,像是被时间胶带缠绕。

    镜头抖得观众都要吐了,乌透握着对讲机说:“跟上去,远镜头。”

    “不摘麦就好。”

    收音师给音轨降噪,却听不见嘉宾的声音。

    声音很怪,像是微弱的流水,又像是什么……

    乌透摘掉了周七的耳机。

    小水母还不太识字,看不懂弹幕上嗷嗷呜呜地是什么。

    【亲了吧!】

    【过分了啊,我在离婚综艺求复婚。】

    【这算激吻吗?】

    【说爱一分,也是爱……蓬湖你最好拎得清啊啊啊!追的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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