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也不是傻子，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牧兴怀和理查兹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问道：“怎么了？”
牧兴怀：“……”
理查兹：“……”
他们总不能当着刘老的面，就打起来吧！
毕竟理查兹/喻修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刘老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想到这里，牧兴怀说道：“没什么。”
理查兹也说道：“只是没想到牧大夫的爱人竟然也是从事酿酒行业的，真是太巧了。”
牧兴怀随后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搭在白人老头手腕上的手，继续问道：“除了慢性透壁性肠系膜炎症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病史吗？”
理查兹只继续回道：“没有了。”
牧兴怀：“你这是典型的肝郁脾虚，湿瘀互结，正气亏虚。”
“酒为湿热之品，长期大量饮酒，湿热之邪蕴结中焦，就会损伤脾胃，脾胃受损，运化功能失常，就会导致湿邪内阻，气机不畅，不通则痛，最终导致出现腹痛、腹胀的症状。”①
“久病不愈，正气必定损耗。此外，湿邪黏滞，阻滞气机，气血运行不畅，日久则形成瘀血。瘀血与湿邪相互胶结，形成湿瘀互结的局面，使得病情更加复杂顽固，难以治愈……”①
刘老：“……”
他能说牧兴怀说的太快了，他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吗？
他都没怎么听懂，更别说是理查兹了。
他当即就想提醒牧兴怀，让他说的简白一点。
但是不等他开口，他眼角的余光就看见理查兹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原来是这样！”
刘老：“……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理查兹是Y国人，他才是中国人吧？
不等他反应过来，牧兴怀就已经拿出纸笔，给理查兹开起了方子。
“既然是肝郁脾虚，湿瘀互结，正气亏虚导致的，那么在治疗的时候，当然就要以疏肝健脾、利湿化瘀、扶正祛邪为主了……”
所以虽然他没怎么听说过慢性透壁性肠系膜炎症，但是在弄清楚病理之后，对症下药，他现在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他毕竟是第一次治疗这样的疾病，在开方子的时候，他不免需要一些时间来斟酌药材的搭配和剂量。
所以等到他把方子开好之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直接把方子递给了理查兹，然后他就继续说道：“我一共给你开了四张处方。”
“一张中药处方，每天一剂，水煎之后分做两次，早晚各一次。 ”
“一张针灸处方，每天一次，每次留针三十分钟。”
“一张艾灸处方，也是每天一次，每次每穴十五分钟。”
“一张灌肠处方，将药物浓煎到一百毫升之后，每晚睡前保留灌肠，保留时间不少于一个小时。 ”
“你可以先用上两个星期。”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之后，你腹痛、腹胀的情况就会有明显的减轻，大便次数也会有所减少。”
“到第二个星期的时候，你下肢水肿的问题也会有明显的改善，大便次数至少能降低到每天三到四次。”
理查兹接过那四张处方，就递给了助理：“谢谢牧大夫了。”
随后他就又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一张支票，递给了牧兴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千万要收下。”
牧兴怀也直接就收下了那张支票：“谢谢理查兹先生了。”
“既然病已经看完了，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理查兹当即吩咐助理道：“你帮我送送牧大夫。”
一旁的刘老：“……”
他能说他原本还想跟理查兹再聊会儿天吗？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跟着站起身来：“那我也先回去了。”
就这样，五分钟后，他们就回到了车子上。
刘老当即问道：“牧大夫，到底出什么事了？”
牧兴怀想着，反正刘老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于是他就把喻修钧最近正和理查兹打官司打的‘火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老。
这也恰恰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刘老的口碑有多好了。
——要不然理查兹也不会在都还没有把他的底细查清楚的情况下，就直接从欧洲那边飞过来了。
得知这件事情，刘老：“……”
“怪我，这几天光顾着打理家里的菜园子去了，都没怎么关注商场上的事情。”
毕竟他可以因为运气好捡回来一条命，看开了前尘往事，所以把牧兴怀介绍给他那也得了重病的死对头。
但牧兴怀可不一定愿意给喻修钧的死对头看病。
牧兴怀：“没事。”
他扬了扬手里的那张支票：“来一趟就能拿到一万刀，还是很赚的。”
刘老：“好吧。”
牧兴怀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该去接喻修钧下班了。
所以回到刘家之后，牧兴怀便说道：“我一会儿跟小喻总还有约，就不多打扰刘老您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老也就打消了留他一起吃午饭的想法。
“对了。”
牧兴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随后他就回到自己的车子里，从车子的后座上拿出一个锦盒来。
“这是我做的中药手串，主料有沉香、檀香、薰衣草……有安神助眠、平静思绪的效果，送给您把玩。”
当然了，这里用到的沉香就只是普通的高品质沉香了。
刘老接过那串手串，送到鼻子下方嗅了嗅。
然后他就笑了：“这个味道闻起来果然很舒服。”
“谢谢牧大夫了。”
他迟疑了两秒钟之后，还是说道：“牧大夫，我到时候能劝一劝理查兹，接受你制定的那份治疗方案吗？”
毕竟不管怎么说，理查兹也是他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当然了，如果理查兹选择听从他的劝告，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如果理查兹还是选择敌视喻修钧和牧兴怀，那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牧兴怀：“当然可以。”
毕竟他钱都收了。
半个小时后，牧兴怀赶到仙临酒业的时候，喻修钧也正好下班了。
一上车，喻修钧就看到了后座上的那一篮子杨梅。
他还挺爱吃杨梅的，再加上那些杨梅又大又红，一看就知道味道很好，所以他不免有些惊喜：“这是哪儿来的？”
牧兴怀：“在刘老家摘的，刘老让我带回来给你还有郑老他们尝尝。”
喻修钧：“那一会儿到了餐厅之后，可以请服务员帮忙洗一盘出来尝尝。”
牧兴怀：“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御记就到了。
等他们点完菜之后，服务员也帮他们把杨梅洗好了。
喻修钧迫不及待尝了一个。
“果然好甜。”
看来他还应该再在家里种上一棵杨梅树。
牧兴怀想。
等到喻修钧一口气吃完四个杨梅之后，牧兴怀才把那张支票拿了出来。
“你猜这一次刘老给我介绍的那个病人是谁？”
“谁？”
喻修钧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拿起那张支票。
他先看了一眼金额：“一万刀？这么大的手笔吗？”
然后他才看向下面的签名：“赫尔曼·理查兹？”
他抬头看向牧兴怀。
牧兴怀：“没想到吧，就是他。”
“来之前忘了问刘老病人是谁了。”
“当时刘老在场，我们都不好翻脸，我就给他把病看了。”
“他也就把这张支票给我了。”
喻修钧：“没事。”
“当时听说他被我气吐血了的时候，我还有点愧疚来着。”
“现在看来，他当时之所以会吐血，主要还是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这么一想，他也是个可怜人啊，七十多岁的人了，就因为儿子不争气，所以他刚做完手术，就得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见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牧兴怀也就放心了。
另一边。
接到刘老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理查兹的助理都已经帮他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就回去的航班了。
刘老说道：“理查兹，牧大夫的医术真的很好，毕竟你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再差，肯定也比不上当初的我，可是牧大夫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把我治好了。”
“至于牧大夫的人品，我可以以我的名誉担保，他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你跟他有仇，就故意在药里给你动手脚，报复你的人，我敢保证，他给你开的那些方子，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理查兹：“……我知道了。”
只能说，刘老不愧是跟他交往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不相信牧兴怀的医术，更不相信牧兴怀会真心实意的给他治疗。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秘书敲门而进：“先生，那位牧大夫的情况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想到刘老说的那些话，理查兹最终还是说道：“念吧。”
秘书当即打开了手中的文件。
他挑着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念了起来：“这位牧大夫原本是在松市下面的一个偏远山村里开诊所，他自称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他的那个师父虽然不出名，但是给他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秘方，他用那些秘方换取到了很多厉害的业内顶尖专家教授的亲手指导。”
“他开设的那家诊所，药品定价非常便宜，而且他经常为贫困患者减免医药费。”
“他活跃在浅市上流社会是去年年底的事情，经一位姓郑的业内专家的介绍，他给刘先生治起了病。”
“刘先生痊愈之后，便把他介绍给了他的一些生病的朋友和邻居，几乎所有在他那里治疗过的人，病情都有了很大的好转。”
“其中就包括一位糖尿病患者，当时她的左眼几乎快要失明，右眼也仅仅只能感受到一些光感，她在牧大夫那里治疗了两个月，血糖就控制住了，四个月的时候，右眼视力就提升到了0.5，现在她的左眼视力也已经恢复到了0.4。”
听到这里，理查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的一个姐姐现在的情况就跟这个病人差不多。
秘书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上个月，这位牧大夫接诊了一位克罗恩病患者。”
理查兹当即坐直了身体。
他得的是慢性透壁性肠系膜炎症，是一种病因不明的累及肠系膜全层的慢性炎症性疾病。
克罗恩病属于慢性肉芽肿性炎症性肠病，是一种慢性肠道炎症性疾病，病因同样不明。①
——克罗恩病有可能表现为慢性透壁性肠系膜炎症。
所以他的主治医生，曾怀疑过他得的是克罗恩病。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克罗恩病也有一定的了解。
秘书：“这名病人的主要症状是反复腹痛，每天腹泻次数超过六次，粪便伴有脓血，病程长达五年。”
“而且他和您一样，对激素和免疫抑制剂都不太敏感。”
“一个月过去了，这名病人的症状已经基本消失了，所以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发到了微博上——”
说完，秘书便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这是他一个星期前发的微博。”
理查兹接过手机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全是夸赞牧兴怀的话。
也就是说，既然牧兴怀能治疗克罗恩病，那他就很有可能也能治好他。
想到这里，理查兹的呼吸瞬间就放慢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糖尿病患者在第一百三十六章
克罗恩病患者在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152章
和喻修钧一起吃完午饭之后，牧兴怀就把他又送回了仙临酒业。
而后他就带着剩下的半篮子杨梅，还有满满五大盒的红油凤爪回了北定村。
把杨梅和红油凤爪交给向老大，牧兴怀拿过一件白大褂就去了诊室。
下午的第一个病人和第二个病人又是熟人。
他们就是两个月前，找到牧兴怀这里来的那个，因为劳累过度，得了手臂结核病的中年男人，还有他那前几年去山里采野蜂蜜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瘫痪了的老婆。
上一次中年男人过来复诊的时候，牧兴怀就让中年男人把他老婆也带过来，让他看了一下。
在确定他的老婆还有治愈的可能之后，为了方便治病，他们就在隔壁李家村租了个房子住下了。
两个月过去了，中年男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人也胖了一些。
牧兴怀给他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手臂。
他笑着说道：“好了，你的手已经没事了。”
中年男人也笑了：“谢谢牧大夫了。”
牧兴怀又给他老婆看了看。
“最近感觉怎么样？”
他老婆当即说道：“右脚的大拇指能动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力的操控起了右脚的大拇指。
五秒钟后，她右脚的大拇指果然弹了一下。
牧兴怀不免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拿过鼠标：“我给你换张方子，你再用上两个月看看。”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一边开方，牧兴怀一边问道：“对了，听管叔说，你在村里找了一份工作？”
中年男人：“对。”
“村里的杨老大不是开了个代煎中药的小铺子吗？”
“因为生意太好了，有点忙不过来，刘婶子就把我推荐了过去。”
“一个月一千三，够我们俩一个月的开销了。”
不过他只打算再在那里做上一个月。
毕竟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因为他打算再修养一个月。
虽然牧大夫说他的病已经好了。
但是经历了这一遭，他是真的怕了。
等他再把身体养好一点，他再出去找一份工资高一点的工作。
牧兴怀：“那就好。”
中年男人夫妇离开之后，第三个病人就慢慢的挪了进来。
这是一个小男生。
陪同他过来的应该是他的母亲。
牧兴怀：“你好。”
小男生在他母亲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到了凳子上。
他的脸色白的有点厉害，眼睛里也带着血丝：“你好。”
坐下之后，他的母亲就第一时间把手里的病历本和检查单全都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打开一看：“腰关节膨出？”
他抬头看向小男生。
小男生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估计刚刚上大学没多久。
而腰关节膨出这个病，牧兴怀以前只在干了几十年的苦力活的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身上，还有拥有996福报的年轻人身上见到过。
小男生：“对。”
牧兴怀：“怎么搞的？”
小男生不说话了。
小男生的母亲压着怒火：“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建议他去报小提琴社或者是吉他社，先在社团里学点皮毛，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再花点钱报个班好好的学一学，将来到了社会上，也算是有一门特长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装波大的。”
“他不听，非要去篮球社，说什么挥洒汗水的帅才是真的帅。”
“结果他去了没几天，就把腰给摔了。”
“关键是，他把腰给摔了也就算了，因为担心被我们骂，所以都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就自己硬扛着，等我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后来我们把他送去医院一看，第四腰椎和第五腰椎之间的椎间盘膨出了。”
“医院那边看他都痛成这个样子了，就建议我们做封闭治疗。”
封闭治疗是指向腰椎膨出位置注射麻醉药和激素的混合液，以阻断疼痛信号，减轻组织水肿与炎症，缓解神经压迫，达到缓解疼痛的效果。①
“结果没过多久，他身上就又出问题了，打针的地方肉全都僵硬了，时不时的还要痛一下，腰也更加的使不上力气，最主要的是，药一停，他的腰就又痛了起来……”
“我们又把他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封闭治疗的副作用，然后又给他查了一下骨密度，结果就发现他的骨质也有点疏松了。”
所以她能不生气吗？
明明他当时只是摔到了腰，说不定去医院住上几天就能治好了，结果现在硬生生的被他拖成了这个样子。
关键是她平时对他虽然严厉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母亲啊。
他的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多只有一千五，她一个月给他两千，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发上一个大红包，他怎么就怕她怕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的病治好。
“这事一出，我们也不敢再让他在那家医院治疗了。”
“正好我抢到了牧大夫你的号，然后我就第一时间带着他过来了。”
牧兴怀也在这个时候看完了那些病历本和检查单。
“来吧，我先给你把个脉。”
小男生连忙按照他的指引，将手放到了面前的脉枕上。
脉沉细涩。
牧兴怀又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舌质淡暗，苔薄白腻。
他的心里瞬间就有数了：“你没受伤之前，腰是不是就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小男生：“……好像是的。”
“我高中学校抓的特别严，体育课只上了高一上学期一个学期，高二寒暑假就开始补课了，一天要在教室里坐上十二个小时，到高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就经常感觉到腰酸腿痛。”
牧兴怀又看了一眼他的病历本：“你受伤的时候是二月份……你们学校没有空调吗？”
小男生虽然不明白这跟他的病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如实回道：“有，但是我们宿舍四个人，有两个人家庭比较贫困，所以我和另一个舍友平时也都很少开空调。”
牧兴怀：“那难怪你只是摔了一跤，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的腰椎间盘应该是早就出问题了。”
“你摔的那一跤只是个导火索，把你身体里的暗疾给炸出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你的问题原本其实也并不严重，毕竟这年头腰椎间盘突出都不是什么大病了，腰关节膨出距离腰椎间盘突出也还远着呢。”
腰关节膨出只是腰椎间盘突出的早期阶段。
“主要问题在于，你受伤之后，又受了凉，这就导致你现在腰部气血凝滞，经络不通，所以才会久治不愈。”
小男生的母亲当即说道：“那牧大夫，他这病好治吗？”
牧兴怀：“治起来倒是不难。”
小男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牧兴怀：“你现在是休学了还是？”
小男生的母亲：“没有，只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有在克服困难自学。”
牧兴怀点了点头。
他能体谅他们的心情。
毕竟休学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休学，他们上半学期的辛苦就白费了。
牧兴怀：“那我就给你下点猛药吧，争取让你半个月之内，就能好起来。”
“就是这半个月里，你可能会有点拉肚子。”
只是有点拉肚子？
小男生当即说道：“好的。”
小男生的母亲看他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对。
牧兴怀随后就拿过一旁的鼠标，给他开起了药。
三分钟后，他把打印出来的处方递给小男生的母亲：“你先去拿药吧，让他在这里坐一会儿。”
“拿好药之后，再过来找我，我帮他把药敷上，顺便帮他把针灸做了。”
小男生的母亲：“好的好的。”
随后她就把小男生扶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二十分钟后，她就回来了。
牧兴怀给面前的病人看完病之后，就接过她拿回来的药，配置了起来。
虽然在小男生和他的母亲的眼里，他就是把两支软膏挤进了一大罐黑乎乎的膏药里，用一根勺子搅拌均匀之后，抹到膏药贴上。
牧兴怀：“把衣服掀起来吧。”
小男生连忙照做了。
牧兴怀把抹好的膏药往他的腰椎上一贴，就又给他做起了针灸。
二十分钟后，牧兴怀帮他拔出了身上最后一根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男生：“腰上热热的，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牧兴怀：“那你现在能自己走了吗？”
小男生试着站起来。
但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还是有点难。”
牧兴怀看向小男生的母亲：“你们现在急着回去吗？”
小男生的母亲：“不急。”
牧兴怀：“那你就再陪他在这里坐一会儿吧，那膏药他再敷上一个多小时，自己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可以去外面搬一条塑料凳子进来坐。”
小男生的母亲：“好的好的。”
就这样，小男生的母亲也在墙角坐下了。
一个半小时后，牧兴怀送走了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
小男生见状，也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虽然腰还是很痛，但是确实是能自己走路了。
小男生的母亲不免有些激动。
虽然她一直都对牧兴怀的医术深信不疑。
“谢谢牧大夫了。”
牧兴怀看向那个小男生，只说道：“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千万不要自己硬扛了，要第一时间告诉父母。”
小男生狠狠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等到牧兴怀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向老大已经把饭菜都送了过来了。
其中就有牧兴怀中午带回来的杨梅和红油凤爪。
虽然他中午的时候已经吃了不少的红油凤爪了，但是现在再看到它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又夹了几个。
然后他直接端着餐盘走向了郑老等人。
结果他刚一坐下，邢慕悦就端着餐盘坐到了他的对面。
邢慕悦是钱老的学生。
她说：“牧大夫，你好像摊上事儿了？”
牧兴怀：“……怎么了？”
邢慕悦：“就是吧，有个人找到我说，可以给我三十万，只要我在诊所里的药房下点药。”
第153章
牧兴怀：“……”
郑老等人：“……”
牧兴怀：“你再说一遍？”
他觉得他可能是听错了。
邢慕悦直接将手机递给了牧兴怀。
郑老等人当即围了上来。
他们定睛一看。
入眼的是一个微信聊天界面。
一个名叫钟承安的人，在二十分钟前找到邢慕悦说，如果邢慕悦真的因为欠了三十万的网贷，活不下去了，那他有一个能快速让邢慕悦赚到三十万的方法。
邢慕悦问他什么办法。
那个名叫钟承安的人说，他老板和牧氏中医诊所的牧兴怀有仇。
半年前，他老板的父亲病重，省一院的医生说，老人家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后来他老板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牧兴怀。
牧兴怀口口声声说，肯定能把老人家治好。
因为这，他老板前前后后给他包了十几万的红包。
结果一个月后，老人家就过世了。
他老板一开始只以为是老人家的命不好，没能闯过这一劫。
结果前段时间，他老板也病了，然后找了个老中医看病，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老人家的病上。
那个老中医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很好奇牧兴怀到底开的什么药，就让他老板把牧兴怀开的那些药方给他看了看。
然后那个老中医就发现，牧兴怀开出的那些药方，只是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方，根本就治不了老人家的病，甚至还很有可能导致老人家虚不受补，病情加重。
他老板原本还不信。
后来他老板又找了几个老中医看了一下那些药方。
结果那些老中医也都说，那些药方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调养身体的药方。
他老板这才知道他们都被牧兴怀给骗了。
也就是说，老人家不是因为运气不好，病死的，而是被牧兴怀给害死的。
可问题是，老人家的遗体早就已经火化了，他老板就算是想追究这件事情，也拿不出充足的证据来。
但他老板也不想就这么放过牧兴怀，他一定要把牧兴怀送进监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邢慕悦又问他，他老板是谁。
那个名叫钟承安的人说，这个就不方便告诉她了。
但是她可以放心，他老板绝对言而有信。
只要她答应，他可以先付给她十万块的定金。
邢慕悦说，她需要考虑一下。
那个名叫钟承安的人又劝她说，牧兴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么做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而且她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免得以后再有人被牧兴怀害了。
看到这里，牧兴怀：“……”
郑老等人：“……”
别说，要是他们也欠了三十万的网贷，被人天天追债，快要活不下去了，听他这么一说，说不定真的会心动。
等等——
牧兴怀转头看向邢慕悦：“你欠了三十万的网贷？”
“还被人天天追债，快要活不下去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邢慕悦和唐波峻一样，是个富二代来着。
而且唐波峻还有一个弟弟，她却是家里的独生女。
“是哦。”
郑老等人也转头看向了邢慕悦。
邢慕悦：“……”
她光想着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牧兴怀了，忘了还有这一茬了。
但她现在还能怎么办？
她也只能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如实说道：“那什么，学医有多枯燥，你们也是知道的。”
“但我不爱玩刷剧，也不喜欢看小说，所以我可不就得给自己找点乐子，缓解一下精神压力吗？”
牧兴怀：“……然后呢？”
邢慕悦：“然后前几年的时候，我偶然间加入了一个语C群。”
语C是语言cosplay的简称。
简单来说，就是在网上用文字聊天玩角色扮演。
你可以选择挑选一个身份，比如甄嬛、尔康、高启强甚至是灰太狼，也可以自己杜撰一个身份，然后将自己代入这个身份，用附和这个身份的性格去和群里的其他人演戏。
邢慕悦：“这个语C群跟其他的语C群不一样，它要求群成员在日常生活中也要保持自己的人设。”
“后来我就在这个语C群住下了……”
“一开始，因为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我给自己的设定很简单，就是边省离市邢家的小姐，父母双全，上面有一个哥哥，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出手大方，性格有点蛮横。”
“有了经验之后，我就开始修改起了我的身份。”
“前年，我设定我其实是邢家的假千金，罪魁祸首是我那见钱眼开的亲生母亲，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邢家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随后我养父母将我扫地出门，我亲生母亲锒铛入狱，亲生父亲一病不起。”
牧兴怀等人：“……”
邢慕悦：“去年，我设定我养哥其实从小就对我有超出兄妹之情的不伦感情，所以我被证实不是邢家的亲生女儿之后，他就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在他的帮助下，我的亲生父亲很快就痊愈了，还开了一家奶茶店，我们家的生活也有了起色。”
“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被邢家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最后这件事情以我养哥又爱上了温柔善良的真千金作为结局。”
牧兴怀等人：“……”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会玩儿的吗？
邢慕悦：“今年，我设定我的亲生父亲又病了，这一次没有了养哥的帮助，光靠我自己，根本凑不齐我的亲生父亲的医药费，我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去借了网贷。”
“但我其实只借了十八万，没想到三个月不到，这笔钱就利滚利滚到了三十万。”
“后面的剧情，我都还没有想好呢，这个家伙就找上门来了。”
封明诚恍恍惚惚道：“难怪这几年，你的朋友圈白天发的要么是出去旅游时拍的风景照，要么是家人聚餐时拍的合照，要么是和朋友的插科打诨，看起来要多阳光有多阳光。”
“但是一到晚上，你的朋友圈发的要么是一些苦情鸡汤，要么是一些怨天尤人的话，还有就是各种各样的广告，看起来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我还以为你学医学到精神分裂了呢。”
邢慕悦：“……”
“等等，你看到了我的那些朋友圈？”
邢慕悦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几乎是失声说道：“你竟然在我的二次元分组里？”
因为觉得切换账号太麻烦了。
所以她并没有再开一个小号，平时都是用的一个微信号。
但是她会把所有的朋友分成两个小组，网友全都放进二次元小组，亲戚和朋友就全都放进三次元小组。
毕竟钟承安一开始是以游戏好友加的她，所以就被她分到了二次元小组里，他点进她的朋友圈，能看到的自然也就都是她发的那些卖惨的内容。
邢慕悦当即掏出手机，就要把封明诚从二次元小组踢到三次元小组里。
但是下一秒，她就又放下了手机。
反正这件事情，封明诚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那她好像也没必要着急了。
牧兴怀等人：“……”
难怪那个叫做钟承安的人会找上邢慕悦。
对方很有可能都没有想过要去核实过邢慕悦的身份。
毕竟谁能想到，他看到的邢慕悦几年前发的朋友圈都是假的。
最后还是伍老率先反应过来：“这个钟承安到底是谁？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准备这么做？”
没有人认为那个叫钟承安的人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毕竟牧兴怀要真想赚钱，他只需要把诊所的药品的价格调整到市场价就可以了，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牧兴怀默了默，只说道：“试试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那个叫钟承安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又给邢慕悦发了一条消息：【妹子，你考虑好了吗？】
邢慕悦当即就又叫来了牧兴怀等人，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给他回复道：【我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钟承安：【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不是嫌钱太少了？】
【这样吧，我自掏腰包，再给你加五万，就当做是我对老爷子的一点孝心了，毕竟当年老爷子没少照顾我。】
看到这里，邢慕悦故意点开输入框，打几个字，又删掉，然后再打几个字，再删掉……最后又多等了十几秒钟，才回道：【好。】
【但你要先给我十万定金。】
钟承安几乎是秒回：【没问题。】
【把你的卡号给我。】
邢慕悦随后就把自己的卡号发了过去。
一分钟后，她就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她的账户到账了十万块。
显然，这个叫钟承安的人不是在开玩笑。
郑老：“这个叫钟承安的人到底是谁？”
郑玄静：“会不会是去年的那几个，没有挂号就找上门来，想要加号但是被我们拒绝了，后来在网上造谣牧氏中医诊所治死了他们的亲朋好友的，最后被刘婶子他们挨个查户口，狠狠教训了一顿的人之中的一个？”
陈老却说：“不可能。”
“那些人都是一些普通的人家，普通的人家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三十五万来买凶。”
伍老：“陈老说得对。”
“三十五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邹老：“难道是这段时间，牧大夫你治好的那些富豪的仇敌？”
邹教授：“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既然是那些富豪的仇敌，那肯定也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他们不太可能会对一个医术超绝的大夫下手。”
毕竟他们可比普通人还要惜命，他们不可能不会考虑到，万一将来他们也病重的时候，可能会求到牧兴怀这里来的情况。
唐波峻：“那会是谁？”
然后他们就听见牧兴怀说道：“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的大伯一家。”
陈老：“什么？”
牧兴怀便把他和牧德业一家的恩怨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去看待他们，而是他觉得他们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钱老：“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能直接报警。”
牧德业有钱有势，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留着其他的后手。
刘老当即说道：“我有个朋友，他儿子在省厅工作，我直接去找他。”
第154章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很快，刘老的那个朋友的儿子就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人。
松市市局的关华奥关副局长。
他表示，关副局长为人清廉如水，而且嫉恶如仇，值得信赖。
第二天下午，关副局长就带着人赶到了北定村。
当然了，他们穿的是便装。
在看完那个叫做钟承安的人给邢慕悦发的那些消息之后，他们就正式接管了邢慕悦的手机。
关副局长说：“牧大夫你放心，这件案子还是很好查清楚的。”
“这个叫做钟承安的人给邢大夫发过不少照片，我们可以通过照片的Exif信息，锁定拍摄设备型号、拍摄时间还有GPS坐标。”
“还有就是，在邢大夫没有‘得手’之前，对方肯定会继续联系邢大夫，跟进这件事情，直到邢大夫‘得手’，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通过运营商，锁定对方使用的微信账号的实时IP地址。”
只要能抓到这个名叫钟承安的人，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了。
牧兴怀把关副局长等人送上了车，听他这么一说，他当即说道：“麻烦关副局长你们了。”
关副局长：“应该的，毕竟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有些不好意思道：“牧大夫，有件麻烦事，嗨，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牧兴怀：“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关副局长这才指着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说道：“这是我的小徒弟小林，他妈前段时间病了，在市一院治了快两个月了，都不见好，后来市一院那边的医生就推荐他带着他妈去省一院，或者是到你这里来看看。”
“但是吧，最近局里不是一般的忙，就算你们诊所一天放两次号，中午十二点半一次，晚上七点半一次，一个星期下来，他也没抢到一个号。”
“我昨天下午还在跟他商量，要不要找人帮忙，到你这里来走个后门，结果晚上的时候，我就接到了刘老打来的电话……”
对于这样的事情，牧兴怀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办法。
随着牧氏中医诊所搬迁到新地址，诊所的坐诊大夫规模也扩大了一倍不止，关键是加入进来的新大夫不是德高望重的国医大师，就是锐意进取的中医界新星，他们只要一出手，药到病除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问题。
两个月下来，原本就已经在松市声名远扬的牧氏中医诊所自然更加如日中天。
现在几乎所有的松市人都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有病就去牧氏中医诊所，治病不用跑去大城市’。
所以听到这里，牧兴怀毫不犹豫道：“行，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了，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关副局长当即说道：“那就多谢牧大夫了。”
他的小徒弟小林也第一时间说道：“谢谢牧大夫，谢谢牧大夫。”
“一会儿我就让我弟弟弟媳陪我妈过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手机：“牧大夫，我加一下您的微信，方便后面联系。”
牧兴怀：“好。”
送走关副局长等人之后，牧兴怀就回了诊室。
他还有一堆的病人没有看完呢。
所以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下午六点，牧兴怀送走了最后一个挂号病人。
然后就轮到那些走后门的病人了。
今天的走后门的病人还挺多的，一共有六个。
关副局长的小徒弟小林的妈妈和弟弟弟媳排在倒数第二位。
一进门，他们就弯下腰喊了一声：“牧大夫。”
而后小林的弟弟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两根，递给牧兴怀：“牧大夫，抽烟。”
牧兴怀轻车熟路的摆了摆手：“我不抽烟，谢谢。”
“阿姨坐吧。”
小林的妈妈这才坐到了他对面的凳子上。
牧兴怀：“你是哪里不舒服？”
小林的弟弟赶忙将手里的病历本和检查单放到了牧兴怀的手边。
“过年那会儿，我妈还好好的，结果刚出元宵节，我妈的身体就开始各种各样的不舒服，一开始只是有点心慌，胸闷，没过多久肚子就一阵一阵的痛了起来，再然后又拉起了肚子，一天至少要拉四次。”
“她当时还不想去医院，是我把她拖去了市一院。”
“但没想到的是，心电图、心脏超声、甲状腺功能、胃肠镜、腹部CT……十几个检查做下来，竟然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
“市一院的医生最后只给出了一个‘考虑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诊断结果，然后给我妈开了帕罗西汀，曲美布汀，还有甲、甲钴胺？”
帕罗西汀是抗焦虑药物。
曲美布汀可以调节胃肠动力药。
甲钴胺是营养神经药物。
“反正我妈吃了一个多月之后，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又加重了很多，肚子更痛了，每天心慌的次数也直接翻了倍。”
牧兴怀：“……”
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这个病对于某些医生来说还真就是一块砖，遇到没有办法确诊的病就往上面搬。
牧兴怀放下那些检查单：“阿姨，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小林的妈妈：“好的好的。”
脉细弱，左关脉弦。
得到这一结果之后，牧兴怀又让她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舌淡苔薄白，边有齿痕。
牧兴怀又扫了一眼她的脸。
面色萎黄，精神疲惫。
牧兴怀收回了手：“你这病发作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有什么规律，但是吃完饭之后，症状就会加重。”
小林的妈妈：“对的对的。”
牧兴怀又问道：“在你有感到身体不舒服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压力是不是比较大？”
听见这话，小林的弟弟愣了一下：“心理压力？不应该呀。”
他跟他哥每个月孝敬他妈一千块钱，他妈去年就退休了，一个月的退休工资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也有四五千块钱，再加上她手里还有几十万的积蓄，就算他爸很早就过世了，她现在的生活也依旧过得有滋有味，早上去买菜，上午去学画画，下午去孤儿院做义工，晚上去跳广场舞，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
小林的妈妈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我过年的时候，跟你们说的那些话，你们都当成耳边风了？”
小林的弟弟：“……你过年的时候说什么了？”
小林的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右手，就往问诊桌上拍去，但是下一秒，她研究的余光又看到了对面的牧兴怀，于是她硬生生的又把手收了回去。
连带着她的气势也落下去了两分：“我问你大哥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不急。”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你们也说不急。”
“可我急呀。”
“你大伯也就比你爸大五岁，结果人家小孙女今年都五岁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能坐满一张桌子。”
“你小姨比我还小两岁呢，结果人家过年的时候也抱上孙子了。”
“到了我这里，你们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
小林的弟弟：“……”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去年你们那个广场舞团队拿了四个大奖，一个市里的，两个区里的，还有一个隔壁超市举办的友谊赛一等奖。”
小林的弟媳：“去年一整年，你在菜市场抓了两个以次充好的摊贩，四个缺斤少两的摊贩，还有一个小偷。”
小林的弟弟：“去年春天和去年秋天，你还和你的老伙伴们一起，去了三个地方写生，加起来差不多去了一个月。”
小林的妈妈直接就噎住了。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那能一样吗，那些又不能填补我心里的孤单。”
小林的弟弟：“……可问题是，我哥他虽然二十九岁了，但是他才刚刚博士毕业，哪有时间去找对象啊。”
“我和小敏今年更是才二十五岁，我们又不是不准备生孩子，你这有什么好急的？”
小林的妈妈：“可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呀，你们现在把孩子生了，我正好还有精力帮你们带孩子，等你们的孩子长大了，我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
小林的弟弟：“……又来了，又来了，我琢磨着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也没给人发布过这样的任务啊！”
牧兴怀：“……”
懂了。
小林的妈妈这病纯粹就是自找的。
见小林的妈妈还要继续掰扯这件事情，牧兴怀当即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小林的妈妈只能先闭上了嘴。
牧兴怀：“你这就是普通的心悸加胃肠功能紊乱。”
“原因就是你自己思虑过度，耗伤心脾，导致气血生化不足，心失所养，脾胃运转失灵。”
小林的妈妈：“……就这么简单？”
要知道她在市一院那边光是做检查就花了大几千块钱。
“要不然呢？”
牧兴怀直接拿出鼠标给她开起了药。
“给你开两个星期的药，吃完一个星期的药之后，你的症状应该就会有很大的好转了，至少腹痛腹泻这些，频率能减半。”
“吃完两个星期的药之后，你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你再过来，我再给你开半个月的巩固治疗的药。”
小林的妈妈：“啊？要吃那么久的药吗？”
所以她下意识认为，半个月之后，她肯定就能好起来了。
牧兴怀便劝她道：“既然知道中药难吃，那你以后就别再操心这些事情了，多想想自己。”
“你要是还想不开，就算你现在治好了，不出几个月，你这病就又会复发的。”
小林的妈妈：“……我尽量。”
第155章
五天后，牧兴怀就接到了小林打来的电话。
他说：“牧大夫，我有一大一小两个好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牧兴怀从善如流道：“先听小的那个。”
小林：“托您的福，我妈的病果然有了很大的好转，现在每天都能正常吃饭了，睡眠质量也好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今天一大早，她就把她发在朋友圈里的那些催婚和催生的视频全都删了。”
牧兴怀笑着说道：“那就好。”
“至于另外一个大的好消息。”
小林正色说道：“牧大夫，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侦查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最多在九号之前，我们就能把幕后黑手捉拿归案了。”
九号？
也就是大后天了。
而且小林他们的侦查进展的这么顺利，足以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幕后黑手真的是牧德业一家。
牧兴怀不免有些失神。
“麻烦你们了。”
小林：“应该的。”
“那牧大夫，我继续忙去了。”
“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牧兴怀直接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陈老打过来的。
他说：“牧大夫，你还没有忙完吗？我们都已经吃完饭，准备开始今天晚上的讨论会了。”
牧兴怀这才缓过神来。
“好，我马上就过来。”
今天晚上的讨论会的主题是中西医结合治疗癫痫。
这是任瑞教授、钱老还有陈老的主场。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等牧兴怀吃完饭，而是直接在燕仙医圣和邱唐医圣留下来的那十六张经方的基础上，讨论了起来。
所以牧兴怀就端着餐盘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讨论。
直到三个小时后，他们的讨论才终于有了结果。
在燕仙医圣和邱唐医圣留下来的那十六张经方的基础上，他们改良出了十八张处方而后新的问题就出来了。
一时半会儿的，他们显然凑不够那么多的病人来验证这些处方。
没办法。
牧氏中医诊所还是太小了。
但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陈老转头看向牧兴怀，说道：“要不，我们把这些处方分享给我们的那些师兄弟，然后让他们去招募病人，并将病人的治疗效果实时反馈给我们，我们再把他们反馈的情况整理到一起，这样我们就能轻松统计出这些处方的治愈率了。”
牧兴怀：“行。”
陈老他们的那些师兄弟，就算医术再差肯定也比普通的大夫要强。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他们很少会出现误诊的情况。
而只要他们没有诊断错病人的病情，然后按照这些处方去给病人开药，最后的统计结果基本上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任瑞教授也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邹教授：“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到这儿吧。”
钱老等人随后就都站起了身：“行。”
吕元凯吕教授却突然喊道：“牧大夫。”
牧兴怀当即回过头。
吕元凯快步走到他身边：“牧大夫，我想跟你请十天的假。”
“原省那边又爆发了禽流感，这次的禽流感是国内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H5亚型变种，原省政府那边说，这次的禽流感，很有可能是欧洲那边飞过来过冬的候鸟传过来。”
“因为没有防备，现在这场禽流感已经波及到了原省好几个县市。”
“根据最新的统计结果，家禽感染这一流感后的致死率高达70％。”
“所以原省政府那边邀请我过去看看。”
毕竟吕元凯是这方面的专家。
去年丁省那边闹禽流感，家禽感染后死亡率高达80％，他和他的师父黄正奇黄老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研究出了一款祛瘟散，将家禽感染后的死亡率降到了40％。
乾省以前也爆发过禽流感。
虽然那是牧兴怀十二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他只记得那一年，牧奶奶养的十几只鸡，还有村里的其他人家养的鸡鸭，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全都死掉了。
牧爷爷当时也有尝试过给那些患病的鸡鸭进行治疗，结果它们死的更快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吕元凯教授加入牧氏中医诊所之后，牧兴怀就向他借阅过那款祛瘟散的配方，仔细研究过几天。
因而对于禽流感，他现在也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禽流感病毒属于甲型流感病毒（A型），理论上可形成198种亚型组合。
不同亚型的致病性差异显著，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高致病性亚型。
要么对禽类致死率极高，对人类没有什么致病性，比如H5N6、H5N8，对家禽致死率接近100%。
要么对人致病性强，对禽类致死率较低，比如H7N9，对禽类致死率约40％，对人类致病率高达60%以上。
一类是低致病性亚型，比如H9N2、H7N7，就算感染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症状。①
显然，这一次原省那边爆发的是高致病性亚型中，对家禽致死率极高，对人类没有什么致病性的禽流感。
所以牧兴怀只说道：“十天假够吗？”
吕元凯：“够了。”
他的师父黄老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没有师父的提点，他也不知道他这次去了原省之后，还能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超常发挥。
所以十天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如果十天之内，他能顺利研究出可以救回那些感染了的家禽的药方，自然最好。
如果十天之内，他没能研究出药方，那他就算是再在原省待上一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牧兴怀：“好。”
“那我一会儿就帮你把接下来十天的门诊全都取消了。”
吕元凯：“麻烦牧大夫了。”
回到宿舍之后，牧兴怀就给袁煜祺打了个电话。
明天就是六月七号了。
袁煜祺要去参加高考了。
牧兴怀当然要给他打个电话，给他打打气了。
“……你只要能考到六百四十分，你暑假出去旅游的钱，你干爸我也包了。”
在此之前，牧兴怀已经承诺过，等袁煜祺考上上京中医药大学之后，就给他买一部手机。
对此，袁煜祺给出的回应的：“干爸你这哪是在给我打气，你这分明是在拖我的后腿呀？”
“我三模的成绩都有六百五十分了。”
“你应该说，我要是能考到六百六十分，你就把我暑假出去旅游的钱也包了。”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好小子，有志气。”
“那行，只要你能考到六百六十分，我就把你暑假出去旅游的钱也包了。”
袁煜祺当即说道：“谢谢干爸。”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牧兴怀：“好。”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之后，牧兴怀抽空回了一趟老宅。
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原本石头堆砌的围墙，这会儿已经全部糊上了水泥，墙顶的青瓦也盖好了。
右边的围墙上还开了一扇小门，原本的葡萄架和右厢房已经被一座崭新的铝合金停车棚所取代。
这样一来，以后牧兴怀的车子，就不用再停在马路边上遭受日晒雨淋了。
当然了，那两株葡萄树并没有浪费掉，它们都被刘婶子挖了去，种在了她家的后院里。
以后牧兴怀想吃葡萄了，可以直接去她家摘。
原本的老木门也拆掉了，新的漆黑色大铜门还有抱鼓石都还没有运过来。
主楼的窗户也全都换成了黑色的断桥铝窗户，一楼的瓷砖也全都铺贴好了。
至于左边的厢房，牧兴怀准备改建成茶室，这会儿墙都已经砸掉了，落地窗也装好了。
等到其他的东西都装好之后，再把他们之前买的那三把摇椅往里面一放，顺便再泡上一壶清茶，只是想象就能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美好。
想到这里，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牧建国也跟着摇起了尾巴。
看完之后，他就该回诊所上班了。
今天的病人大多都是来复诊的。
一个是喻修钧的助理金助理的父亲。
他得的是脑瘤。
因为肿瘤的位置不好，所以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些专家教授全都建议他们进行保守治疗。
结果几个月后，他脑中的肿瘤不仅没有减小，反而增大了不少。
后来在喻修钧的建议下，他们找到了牧兴怀这里来。
牧兴怀给他看完诊之后，就发现他的问题是甲减引起的。
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来复诊过一次了。
当时的复诊结果显示，他的甲状腺功能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大脑中的瘤体也从原本的3.5×3.2cm缩小到了3.1×2.8cm。
也正是因为他的甲状腺功能有了很大的好转，所以这一次，才过去两个星期，他大脑中的瘤体就直接缩小到了1.0×0.8cm。
牧兴怀看完他的检查结果之后，就笑着说道：“挺好，照这样下去，老人家最多再吃上一个月的药，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听见这话，金助理一家自然是喜不自胜。
很快，牧兴怀帮他们把处方开好了。
金助理：“谢谢牧大夫，谢谢牧大夫。”
最后一个是赫尔曼·理查兹。
就是喻修钧的那个死对头。
他得的是慢性透壁性肠系膜炎症。
他最后会选择使用他开出的那些处方，原本也在牧兴怀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的战绩摆在那里。
理查兹只要调查过他，就不可能再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结果显而易见。
理查兹在那些处方的治疗下，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他原本是想请牧兴怀去浅市给他复诊的。
但是牧兴怀可不打算惯着他。
所以他只能自己跑到北定村来复诊了。
第156章
在刘老的提醒下，理查兹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把该做的检查全都做好了。
进入诊室之后，他的秘书就第一时间把那些检查报告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扫了一眼理查兹的脸。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而后他一边翻看那些检查报告，一边问道：“现在一天拉几次肚子？”
理查兹：“前天拉了四次。”
“昨天只拉了三次。”
在这之前，他一天要拉七八次肚子。
牧兴怀：“腹痛腹胀的症状呢？”
理查兹：“也减轻了很多。”
牧兴怀：“粪便还是不成型？”
理查兹：“是的。”
牧兴怀：“我再看看你的腿？”
理查兹的秘书第一时间蹲下身，帮他把裤腿捋了上去。
牧兴怀定睛一看：“虽然还有点水肿，但是跟两个星期前相比，还是好了很多了。”
说完，他放下那些检查报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个脉。”
理查兹也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人物，他伸出手放到了面前的脉枕上，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尴尬。
给他把完脉之后，牧兴怀又让他伸出舌头给他看了看。
最后他给出结论：“看来我之前的开方思路确实是对的。”
“只是你的身体正气亏虚和湿瘀互结情况还是很严重。”
“我再给你换一个处方。”
说完，他直接拿过鼠标，操作了起来。
十分钟后，牧兴怀才终于把方子开好了。
伴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那些方子都打印了出来。
最后核对了一遍之后，牧兴怀将那些方子递给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等候着的理查兹。
理查兹第一时间伸手接过了那些处方。
牧兴怀：“这依旧是两个星期的药。”
“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两个星期的药之后，你的腹痛和腹胀的症状基本上就都会消失，大便次数也能降低到每天两至三次，双腿的水肿也会彻底消退。”
听见这话，理查兹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麻烦牧大夫了。”
牧兴怀随口回道：“不客气，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职而已。”
理查兹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那些处方单递给了秘书，又从秘书手里接过两张支票。
他把那两张支票放到问诊桌上，推给牧兴怀。
牧兴怀低头一看。
那两张支票，一张写的是一万刀。
另一张写的是二十万刀？
牧兴怀抬头看向理查兹。
理查兹指着那张一万刀的支票说道：“这是我今天的诊费。”
“至于这一张。”
理查兹指着那张二十万刀的支票，感慨道：“牧大夫的职业操守令我敬佩。”
“中医的博大精深同样令我折服。”
“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年向牧氏中医诊所捐赠二十万刀，希望这份捐赠能为牧氏中医诊所的发展注入一份暖流，将来能惠及更多跟我一样的患者。”
牧兴怀：“……”
他看了看理查兹，又看了看那张支票。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刚回到北定村的时候，他可能会真的以为理查兹是单纯的在感谢他。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和喻修钧在一起半年多了。
都说近朱者赤……咳咳，总之，在小喻总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在商场这一块上的情商已经涨了不少了。
所以理查兹对他心怀感激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想用这份捐赠买断这份救命之恩。
原因很简单，他跟喻修钧是商场上的死对头。
所以他并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情，就跟喻修钧握手言和。
甚至于他马上就又要对喻修钧发起新一轮的反攻了。
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买断这份救命之恩，以免他过不去道德上和舆论上的这一关。
既然是这样，那牧兴怀就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当即站起身，朝着理查兹伸出了手，笑着说道：“那我就代表牧氏中医诊所上下，多谢理查兹先生了。”
“应该的。”
就这样，理查兹也笑着伸出了手。
当天晚上，牧兴怀一边陪着从浅市赶过来的喻修钧参观老宅，一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对此，喻修钧怔愣了几秒钟之后，只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理查兹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就向我低头了，我反而要担心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迷惑我，等到我放松警惕之后，就给我一刀呢。”
因为仙临酒业和西格雅酒业之间的矛盾，根本就是不可调和的事情。
毕竟在这一场商战中，仙临酒业才是进攻的一方，他们在欧洲市场上每前进一步，西格雅酒业就要后退一步。
而这里的一步，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二十万刀都不一定能填补上的。
而且这也不是他赫尔曼·理查兹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到的可是理查兹家族的未来。
最主要的是，理查兹只是这一次向仙临酒业发难的八家欧洲本土酒厂之一，就算理查兹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善罢甘休了，对于整个战局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不过理查兹打的主意可不只是这两点。”
喻修钧说。
牧兴怀：“什么？”
喻修钧：“以理查兹的身家，他的命怎么着也值个几百万刀吧，而且他自己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直接捐赠给你几百万刀，反而选择了每年给你捐赠二十万刀这样一个麻烦的方式——”
“他这是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呢。”
“这样一来，以后他甚至是他的家人要是又病了，他们来找你看病的时候，就算理不直气也能壮起来。”
牧兴怀能说他还真就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吗？
只能说，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人物，心眼子就是多呀。
但是牧兴怀不仅不觉得自己被理查兹算计了，反而有些自豪。
毕竟这何尝不是对他的医术的一种认可。
“好了，不说这些了。”
喻修钧：“那这二十万刀，你打算怎么花？”
事实上，在收到这张支票的时候，牧兴怀就已经想到了它的用途了。
“我想着把宿舍楼后面的晒谷场承包下来，然后再建一栋宿舍楼。”
主要是当初的小教学楼只改建出来了二十四个房间。
如果他们后来只邀请了十位专家教授过来坐诊，算上他们带过来的学生，按照两人一间来安排，二十四个房间是足够的。
可耐不住后来他们请了十四位专家教授过来，还又招聘了好几个后勤管理人员，因而这会儿，有九个房间住了三个人。
所以虽然他们的住宿条件改善了，但改善的并不彻底。
二十万刀，将近一百四十五万元，再建一座三层一共二十四间房间的宿舍楼勉强够了。
喻修钧：“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看后面的那座晒谷场挺大的，要不要再建一座医技楼？”
哪怕是伍老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随着社会的发展，疾病的种类越来越多，中医的四诊合参的局限性也越来越大，至少在面对急重症、器质性病变或复杂病理机制时，很容易误诊。①
而化验和影像学检查，很好的补足了这一局限，能够更好的帮助他们判断病人的病情，以及评估后续治疗效果。
所以现在，牧兴怀他们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会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给病人开具检查单。
但是牧氏中医诊所没有做检查的地方，所以病人还得跑去县一院，甚至是市一院做检查。
这就给那些病人增加了不少麻烦，也浪费了坐诊大夫们的时间。
牧兴怀：“……”
但是建一栋医技楼，再加上相关设备，那绝对是十个二十万刀也打不住的。
对了，建了医技楼之后，肯定还得招募人手，那这一次，他再建一座三层的宿舍楼显然也是远远不够的。
牧兴怀：“还是再等个一年半载吧。”
等他再攒点钱。
“没事。”
喻修钧说：“正好下个月，仙临酒业的分红就会打到我的账户上，虽然今年的分红不多，只有两千多万，但是足够我们先把楼建起来了。”
牧兴怀：“……”
他这吃的已经不是软饭了。
而是软黄金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波峻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牧大夫，小喻总，我能说句话吗？”
牧兴怀和喻修钧当即转头看了过去。
唐波峻举起双手：“首先声明，我没有偷听你们聊天的意思，我只是正好路过。”
然后他才说道：“牧大夫，关于糖尿病、肺癌、肺纤维化、中风、肝炎还有重症肌无力等几十个病症的处方，我们马上就能整理好了。”
“我想你应该是准备把它们全部分享出去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建一个网站，直接把处方分享到那个网站上，然后让其他大夫付费查阅呢？”
“西游记里，唐僧师徒抵达西天的时候，都要先把好处费给足，才能从佛祖手里把经书取走呢。”
“你的那些处方，不比那些佛经更有用？”
“所以你凭什么不能收好处费？”
“大不了咱们少收一点就是了，比如每个会员一年只收三百块的会员费。”
“在这期间，所有的处方他们都可以随意查看。”
“对了，我们甚至可以再搞一个论坛，让他们能够随意交流。”
牧兴怀：“……”
虽然但是，他还真就被唐波峻说动了。
只有一点——
“那些处方很多都是陈老他们一起改良的。”
唐波峻：“那就给他们分点红呗！”
牧兴怀彻底心动了。
“行，那我一会儿就去找陈老他们问问。”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小林打过来的。
他说：“牧大夫，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而后不等牧兴怀开口，他就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们把牧宏茂抓捕归案了！”
牧宏茂，牧德业的二儿子。
第157章
关副局长等人拿到邢慕悦的手机之后的第二天，就以邢慕悦的口气给那个名叫钟承安的人发消息说，她后悔了，想要把那十万块的定金退还给他。
‘钟承安’看到这些消息之后，果然上当，不停地给邢慕悦的微信发消息，劝她继续做下去。
然后他们就顺利的通过运营商，锁定了‘钟承安’使用的微信账号的实时IP地址。
当天下午，他们就确定了‘钟承安’的家庭地址以及真实身份。
‘钟承安’原名施鸿晖，边省长宁县人，十五岁辍学，十九岁因为抢劫未遂入狱，之后的十五年里，他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罪名先后入狱三次。
三年前，他来到浅市，在一个狱友的帮助下，进入了牧源服装厂三厂当保安。
牧源服装厂就是牧德业开的那家服装厂。
在牧源服装厂三厂当保安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捡到一部手机，在发现手机屏保的照片是牧宏茂的秘书乌文斌的自拍照之后，他第一时间把手机还给了乌文斌。
后来，他又帮乌文斌解决了一个碰瓷的无赖，两人因此处成了朋友。
再后来，牧源服装厂开始清退有前科的员工，施鸿晖也在清退之列。
乌文斌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把他介绍去了他的一个朋友开的酒吧里当保安。
关副局长等人随后就调取了施鸿晖这两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
他们发现，这两个月以来，施鸿晖和乌文斌通话频繁。
而且两个月前，乌文斌曾去银行取出过五十万元。
当天下午，施鸿晖就去银行存入了五十万元。
乌文斌取出的那五十万元的序列号，跟施鸿晖存入银行的那五十万元的序列号完全一致。
第二天，施鸿晖就从一个开手机维修店的狱友手里，花一千五百块，买了一张以其他人的身份办理的手机卡，注册了微信，并在三天后，加上了邢慕悦的微信。
随后关副局长等人就对施鸿晖和乌文斌的手机通信进行了监听。
两天后，他们就顺利监听到了远在G国参加国际时装周的牧宏茂打给乌文斌，询问他这件投毒案的进展的电话。
当天下午，他们就正式逮捕了施鸿晖和乌文斌。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施鸿晖毫不犹豫的就把乌文斌给卖了。
他还说，乌文斌说过，只要他能把这件事情办成，这五十万他花了多少，乌文斌不管，剩下的钱都是他的。
也正因为如此，施鸿晖没舍得听从乌文斌的建议，花三万块钱去请专业的私家侦探调查牧氏中医诊所的员工，而是只掏了五千块钱，找了个狱友的一个兼职做侦探的朋友帮忙调查的。
就这么点钱，他的那个狱友的侦探朋友显然也没有去详查，所以在他给出的调查结果里，邢慕悦现在就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假千金。
然后施鸿晖就迫不及待的加上了邢慕悦的好友。
得知这些事情，乌文斌只坚持了三个小时，就也招供了。
他承认是牧宏茂指使的他收买施鸿晖，去诱使邢慕悦给牧氏中医诊所的药房下毒。
五分钟前，参加完G国国际时装周回来的牧宏茂刚一落地浅市隆城机场，就被关副局长带着人拷上了。
挂断电话之后，牧兴怀再次沉默了。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就是牧德业一家。
但是真到了真相揭开的这一刻，他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复杂。
不过他只是沉默了，但是牧德业一家却是直接炸开了花。
牧德业：“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几乎将三层楼高的挑空客厅连同下方的巨型水晶灯一起掀飞。
更别说是手机那头的刘秘书了。
但即便是这样，刘秘书还是第一时间回道：“三少爷，三少爷被松市市局的人逮捕了，理由是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投放危险物质未遂……”
牧德业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用猜也知道，松市市局肯定是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最主要的是，牧宏茂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要不然松市市局的人怎么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抓人。
“那个小畜生到底做了什么？”
刘秘书：“宋律师已经赶去松市了解情况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牧季同刷的一下握紧了双拳。
“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牧兴怀干的。”
牧德业猛的转头看了过去：“什么？”
然后他就也反应了过来。
牧季同：“两个月前，我们回去给爷爷扫墓的时候，不是发现牧兴怀在村里混的风生水起，不仅修建了一个新的大诊所，还靠着他师父留下来的秘方，笼络了很多专家教授，最主要的是，他前脚还嘲讽我们利令昏智，恬不知耻，跟我们断绝了关系，后脚就迫不及待的攀上了喻修钧的高枝了吗？”
当天晚上，牧季同和牧宏茂回到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
所以牧德业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牧宏茂说，他一定要给牧兴怀一个教训。
当时他们也对牧兴怀很不满，所以也就都没有拦着牧宏茂。
“不可能！”
牧德业的老婆王萍咬牙切齿道：“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破中医，就算是攀上了喻修钧又怎么样，他都还没有登堂入室呢，他怎么敢跟我们作对？”
有时候，王萍的愚蠢真的会让牧德业血压升高。
所以他理都没理他，抬脚直接往外走去：“走，去松市市局。”
第二天一大早，这件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北定村了。
证据是牧兴怀刚一进入诊所食堂，刘婶子等人就全都围了上来。
“兴怀，听说牧宏茂被抓了？”
“听说他是因为想要给你的诊所投毒被抓的？”
牧兴怀：“对。”
刘婶子等人顿时一阵哗然。
“那可是投毒啊，要是这一次他真的得手了，那些药材被病人们抓了去，会害死多少人啊？我记得牧宏茂比你还大一岁来着，他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记得牧宏茂小时候不是挺懂事的吗？”
“懂事个屁，他上小学那会儿可没少在班里搞小团体，霸凌其他的同学。”
“牧德业和王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那几个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
“我就不明白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那样一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儿子。”
“要知道当年牧德业摔断了腿，兴怀他爸可是去他家照顾了他整整两个月，而且他当年能发家，还不是因为老爷子和老太太把兴怀他爸妈的赔偿金借给了他——”
“虽然几年后，牧德业就把钱还回去了，后来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是他们一家给送的终。”
“但是他老婆王萍的哥哥弟弟侄子外甥，现在都在他家的公司里当经理，当店长，当主管……一年十几万几十万的工资拿着，结果他竟然连自己亲弟弟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都不肯多照顾一点——”
说到这里，向老大忍不住问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牧宏茂最后会被判多少年啊？”
向元明：“我查过了，牧宏茂主要涉及到两个罪，一个是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就是他指使人花钱收买邢大夫，因为牧氏中医诊所是兴怀的，不是国家的，所以他这里犯的是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要不然他犯的就是行贿罪。”
“如果金额超过六万，就是三年以下，如果行贿金额超过了一百万，那就是三到十年。”
“第二个是投放危险物质罪未遂，按照我国的法律规定，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牧茂宏依旧要承担刑事责任，因为他虽然没有成功，但他的行为已经危害到了公共安全，像是这种情况，量刑标准一般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最少会被判三年。”
刘婶子：“才三年？”
向老大也跟着说道：“真是便宜他了。”
向元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这是在牧德业一家不插手的情况下才能有的结果，但是牧德业一家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婶子：“什么？”
向老大等人也炸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向元明的一个堂弟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兴怀哥，牧德业、牧德业和牧季同回来了。”
刘婶子等人：“……”
十分钟后，牧兴怀就在老宅的大门口见到了牧德业和牧季同。
此时的牧德业和牧季同，就连皮鞋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完全没有了一年前的光鲜亮丽。
看到他过来，牧德业扯出一抹笑来：“兴怀，你来了。”
“你二哥和三哥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是我们这些当大伯和当堂哥的做的不对。”
“你三哥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让他把你的那五十万给你打回去了，除此之外，我还罚了他五十万，也已经打到你的银行卡里了，算是给你赔礼了。”
他说的是牧兴怀跟牧德业断绝关系之后，还给牧德业的那五十万伙食费。
他打给牧德业的时候，牧德业没收。
后来他又打给了牧季同，牧季同收了。
牧季同随后也扯出一抹笑来：“兴怀，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但我当时只是在气头上，不是真的想跟你断绝关系。”
牧兴怀看着他们，没说话。
牧德业沉了沉气，随后就继续说道：“至于你二哥，你二哥这次是真的昏了头。”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的亲侄子，你的堂哥，所以你看，能不能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
牧兴怀终于动了，他说：“不能。”
牧德业和牧季同的神情都僵住了。
牧兴怀一脸平静的继续说道：“我爸也不会认他这个侄子的，毕竟这些年来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老人家可是连他的一张纸钱都没有收到过。”
就比如说今年清明节的时候，牧宏茂和牧季同明明都回来了，给牧爷爷和牧奶奶他们都扫了墓，就是漏掉了牧父牧母。
听见这话，牧德业就知道，打感情牌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一扫而空。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五百万够不够？”
牧兴怀摇了摇头。
牧德业：“两千万？”
牧兴怀还是摇了摇头。
牧德业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跳了起来：“难道你要五千万？”
“你别得寸进尺？”
牧兴怀却说：“我没有得寸进尺。”
“我的意思是，我是不可能放过牧宏茂的。”
听见这话，牧季同几乎是怒吼道：“牧兴怀，你难道真的准备跟我们为敌吗？”
听见这话，牧兴怀愣了一下。
然后他直接就笑了。
当然了，是嘲讽的笑。
他迎着牧德业和牧季同的眼睛里如出一辙的怨恨：“在你们决定对我下手的时候，我们不就已经是死敌了吗？”
第158章
牧兴怀继续说道：“既然我们都已经是死敌了，我为什么要放过牧宏茂呢？”
“真当我跟牧宏茂一样蠢吗？”
所以在得知这件投毒案的幕后主使就是牧宏茂的时候，他几次陷入沉默，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舍不得这段亲情，而是单纯的觉得牧宏茂有点蠢，蠢的既不像牧爷爷的孙子，也不像牧德业的儿子。
听见这话，牧德业的脸彻底拉了下去。
牧季同也猛地攥紧了手指，骨骼咯咯作响，而他眼底的怒火更是几乎化为实质。
但是不等他们再有所动作，一直守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的向老大等人就第一时间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而且说完之后，他们就直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牧德业见状，也伸手拦住了牧季同。
显然，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就算是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水而已。
他看着牧兴怀，一脸阴鸷：“以前是我们小看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牧季同也冷静下来，他抬脚跟了上去。
当然了，在从牧兴怀的身旁路过的时候，他不忘留下一句：“牧兴怀，你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等到向老大等人赶到的时候，牧德业父子已经在保镖和秘书的簇拥下，坐上车，离开了。
刘婶子第一时间问道：“兴怀，你没事吧？”
看着他们脸上的关心，牧兴怀心里又是一暖：“我没事。”
刘婶子：“那就好。”
向老大：“那就继续回去吃饭，你刚才点的东西，我都帮你收起来了。”
容婶子：“我们也回去了。”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好。”
不过走到一半，容婶子等人就又停了下来。
她们回头看向牧兴怀：“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兴怀，牧德业一家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说不定还会再找你，到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软话，你可千万别信他们。”
牧兴怀也大声回道：“好。”
等到他们全都离开之后，牧兴怀也回了诊所。
看完上午的二十五个挂号病人和三个走后门的病人后，他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然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陈老等人，把昨天唐波峻提出的建一个网站，把他们整理出来的那些处方全都分享到那个网站上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你们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陈老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而后陈老就率先说道：“我觉得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伍老也说道：“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其他人随后也都点了点头。
邹教授：“不过分红就算了，毕竟那些经方本来就都是你的师门传承下来的，我们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占了你天大的便宜了！”
刘老：“没错。”
牧兴怀却说：“分红还是要有的，毕竟你们也教了我很多东西，那也是你们的毕生所学呢。”
所以不等陈老他们再开口，他就直接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他都这么说了，陈老等人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大不了以后他们再找个机会，把钱还回去就是了。
钱老想了想：“建网站的话，还不如直接做手机APP呢。”
“现在的人都用手机了。”
温教授跟着说道：“对。”
“包括我们这些老古董，现在也都用手机了。”
牧兴怀：“也是。”
“那就直接做手机APP吧！”
问题是，这个APP要怎么做？
也就在这个时候，邢慕悦举起手说道：“我妈的公司就是做软件开发的，这件事情可以委托给我妈的公司去做。”
听见这话，唐波峻的大脑瞬间就飞速的转动起来。
仅仅只是三秒钟后，他就跟着举起了手：“做手机APP的钱，我家可以赞助，后续我家也可以免费帮忙维护。”
“还有就是，那些处方最好都能申请上专利，免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这里，郑老等人的脸顿时都拉了下去。
因为他们都想起了某个不要脸的国家利用国际专利制度的漏洞，把我国的《伤寒论》、《金匮要略》等中医巨著里面的两百多个经方，通过微量调整之后，抢注了专利的事情。
所以唐波峻的考虑是对的。
他们为了推动中医的发展，可以不在乎这些利益得失，但是绝对不能让某些无耻小人窃夺了他们的成果，亵渎了牧兴怀的师门的那些硕老留下来的经典。
唐波峻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大舅去办，他的公司虽然是主做微信挂号小程序的，但是也有这方面的业务，对了，我大舅可以不收钱。”
听到这里，牧兴怀等人全都转头看向了唐波峻。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对上他们的视线，唐波峻嘿嘿笑道：“只要等到APP做出来之后，在首页开辟一个广告栏，给我大舅他们的公司打一下广告就行了。”
作为用户，牧兴怀是讨厌广告的。
但是作为老板，那他可真是太喜欢投资商了。
关键是，唐波峻随后就补充道：“那个广告栏也不需要多大，只要能看清楚我大舅他们的公司的名字和经营项目就行。”
“我们也不会搞成花里胡哨的样子，就是简单的蓝底黑字。”
显然，他也是知道现代人有多讨厌广告的。
听到这里，牧兴怀毫不犹豫道：“行。”
唐波峻：“那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大舅他们。”
牧兴怀这才反应过来。
虽然唐波峻的医术和天赋，在牧氏中医诊所年轻一辈的大夫中，排名都比较靠后，但不得不说，他的经商天赋，绝对是牧氏中医诊所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他家是做诊疗系统的，他大舅家是主做微信挂号小程序的，他二舅家是开装修公司的，主要经营业务也是医院装修这一块。
不用猜也知道，等到他们的APP做出来之后，肯定会引来全国乃至于全世界的中医医师和中医爱好者们的争相注册。
也就是说，他们前期只需要投入个几百万，就能直接把广告打到全国乃至于全世界的中医医师和中医爱好者们面前。
这对于唐波峻一家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牧兴怀一点都不介意。
做生意嘛，讲究的本来就是双赢。
他巴不得能做个甩手掌柜。
而且从唐波峻加入牧氏中医诊所之后，前前后后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
只说新诊所装修的事情。
当初他不是把这个工程包给了唐二舅了吗？
看在唐波峻的面子上，唐二舅给他打了八折。
最后一共是花了三百八十九万元。
他的干儿子袁煜祺的亲爸，还有他亲爸家里的兄弟姐妹不是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吗？
当时他们对唐波峻还不是很了解，担心他被唐二舅坑了，所以特意让他把唐二舅发给他的材料清单，转发给了他们。
他们收到清单之后，就凑到一起帮他算了一下。
算出来的结果是，这个工程唐二舅最多也就能赚个八九万块钱。
要知道这个工程前前后后可是折腾了唐二舅三个多月。
就这，诊所搬迁的时候，唐二舅还试图给他包上一个一万块钱的乔迁红包。
当然了，最后牧兴怀没收。
所以牧兴怀当即就叫住了唐波峻：“唐大夫，你先别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一下唐二舅。”
唐波峻：“什么？”
牧兴怀：“我和小喻总商量过了，准备把宿舍楼后面的晒谷场也承包下来，然后再建一栋宿舍楼和医技楼。”
“就用APP推出后，其他医师缴纳的会员费去建。”
这话当然是对着陈老等人说的。
听到医技楼三个字，陈老等人忍不住点了点头。
“现在诊所每天都要接诊九百多个病人，确实是应该把检验科和影像科这些科室都组建起来了。”
而后牧兴怀才又转头看向唐波峻：“我想把这个工程也包给唐二舅。”
唐波峻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那我干脆直接打电话把我二舅叫过来，让他跟你面谈吧。”
牧兴怀：“好。”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牧兴怀又找到了村长于大伯。
得知他的来意，于大伯毫不犹豫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把晒谷场的租赁合同交到你手里。”
“至于租金，你放心，绝对也不会超过一万块钱一年。”
牧兴怀：“那就麻烦大伯你了。”
于大伯乐呵呵的说法：“应该的应该的。”
上午九点不到，唐二舅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然后他们直奔晒谷场而去。
测量数据，设计建造方案……
等到十二点半，牧兴怀送走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他们已经设计出了四套建造方案。
所以最后，牧兴怀和他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敲定了最终的建造方案。
他们准备建造一栋八层高，每层十二个宿舍，总共三十二个单人间，六十四个双人间的新宿舍楼。
以及一栋四层楼高，涵盖医学影像科、医学检验科、功能检查科、内窥镜室的医技楼。
虽然造价未知，但是施工队明天就入场。
所以直到唐二舅等人的车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后，牧兴怀才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这么大的两件关乎到他和牧氏中医诊所的未来的事情，他这么轻松就搞定了？
真不错！
牧兴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一件事情来。
所以他看到旁边路过的去刘婶子家的小超市买完水果回来的邹教授等人之后，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和他们肩并着肩朝着门诊大楼走去。
“对了，邹教授，吕教授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吕元凯吕教授。
前段时间原省那边又爆发了禽流感。
因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原省政府把他请了过去，希望他能针对这场禽流感研究出一款特效药，帮助养殖户挽回一些损失。
因为这，吕教授请了十天的假。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八天了。
只听见邹教授叹声说道：“他那边的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
第159章
所以当天下午，牧兴怀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顺便把诊室打扫了一遍，正准备去会议室吃饭的时候，拿出手机一看，就看到牧氏中医诊所的微信大群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微信群之后，往上一划，就看到了吕元凯教授发的消息。
【八天过去了，我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
【但是这八天里，又有五万只家禽感染了，涉及到的农户和养殖户多达一千六百多户。】
【之前的五次试验也全都失败了，从那五次试验的结果来看，我改良的那些处方，最多只能把染病的家禽的死亡率降到75％。】
【不使用药物的话，那些染病的家禽的死亡率是85％，使用了药物之后，死亡率还是有75％，对于农户和政府来说，产出远远比不上投入，还不如直接把那些染病的家禽都扑杀了。】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可能会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但我现在也只能向各位求助了，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伍老：“唉。”
“天灾无情啊！”
“那你把这次的禽流感的资料先发给我们看看吧。”
吕元凯：【好。】
【#文件#】
牧兴怀直接点开了那份文件，一边走，一边看了起来。
【病原体：H5亚型禽流感病毒，具体为变异株H5N1-P……
环境抵抗力：干燥粪便中存活25天，对消毒剂敏感。
传播途径：
接触病禽、污染的环境（饲料、水源）、气溶胶（呼吸道分泌物），人员、车辆、器械携带病毒跨场传播。
家禽症状：
急性型（占比15％）：感染后数小时至24小时内死亡。
亚急性型（占比70％）：感染后3-6天死亡。
典型进程：呼吸困难，持续高热、头颈部肿胀……呼吸困难、鼻腔分泌物增多，眼结膜充血……
病理特征：脾、肾、肠道黏膜出血或坏死……】①
等他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果然就看到陈老他们也都在一边吃饭，一边翻看那份资料。
牧兴怀先去打了一份饭菜。
看到他过来，伍老第一时间说道：“牧大夫，一会儿我们开个会，针对原省的这场禽流感，一起研究一下吧。”
牧兴怀：“好。”
听见这话，郑玄静等人都默默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就这样，二十分钟后，这场会议就拉开了帷幕。
伍老充当起了临时主持人。
他先拨通了吕元凯教授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旁边。
“我们先看吕元凯教授改良的这张处方。”
他说的是吕元凯教授改良的那张能把染病的家禽的死亡率降到75%的处方。
吕元凯教授将它命名为一号处方。
牧兴怀等人随后就点开群里的那张署名为一号处方的文件看了起来。
吕元凯教授在电话那头说道：【这一次的禽流感的病理机制主要涉及到病毒侵袭、免疫过激反应、多器官出血与衰竭。
这在中医上，完全符合‘瘟疫’的范畴，病因是外感‘疫疠之气’，病机是热毒炽盛、邪入营血、耗气伤阴，最终导致气血逆乱、脏腑衰败。】①
【然后我参考了《温疫论》、《伤寒论》，以及温病派对热毒入血、营分证的治法，又参考了牧大夫的师门流传下来的，吴华藏大医发明的《 清瘟解毒方》、《宣肺败毒方》、《扶正清瘟饮》等处方，在我此前跟我的师父黄老一起研发的《祛瘟散》的基础上，改良出了这张处方。】
【在这张处方里，以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金银花，以及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连翘作为君药，配伍同样具有清热解毒疗效的贯众、可以抗炎的鱼腥草，增强对病毒的直接抑制……】
听到这里，牧兴怀大胆猜测：“这张处方的退热速度应该很快，在病情爆发初期，能快速控制症状。”
“但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清热解毒的能力太强了，苦寒太重，家禽染病后耐受性本来就差，家禽用了这药之后，要么痊愈，要去直接毙命。”
听见这话，吕元凯点了点头：“没错。”
任教授随后说道：“贯众、鱼腥草药性峻烈，或许我们可以调整一下这两味药的剂量。”
吕元凯随后就又发了个文件到群里：“我们已经把可能的剂量都试了个遍，但是最后的效果还是比不上这张处方。”
他刚刚发到群里的那个文件就是他们当时做试验的实验记录。
任教授大致翻看了一遍：“确实。”
祝萱教授想了想：“既然以清热解毒为核心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比如以扶正祛邪为重。”
郑老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处方：“黄芪、党参、白术、金银花、连翘、当归……”
祝萱教授：“黄芪、党参、白术补气健脾，能提升患病的家禽的机体抵抗力，防止病毒深入脏，金银花、连翘兼顾清热解毒，当归养血滋阴，平衡攻邪与扶正……”
吕元凯教授：“这个方向我也试过了。”
“虽然这张方子增强了患病家禽的免疫力，但它的抗病毒效力又太弱了，对于急性型和亚急性型的患病家禽，没有太大的效果。”
而这两种症型的患病家禽几乎占据了所有患病家禽的85％。
听到这里，陈老等人随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停的翻看着吕元凯教授发在群里的那些资料。
看完之后，他们又拿过一旁的纸和笔，写了起来。
直到十分钟后，伍老才又说道：“吕教授，我看了你改良的那些处方，你针对多器官出血症状改良的那个，以凉血止血为核心的处方，侧重于清热凉血，散瘀止血，所以你选取的君药，是水牛角和生地黄……”
“对。”
吕元凯教授说道：“其实这个处方没有问题，只要水牛角的量用足了，它的效果绝对不会比一号处方要差，我估计它至少能把染病家禽的死亡率降到60%”
“但是水牛角太贵了，现在市面上最普通的水牛角，一克也要十五块，原省那边，白羽鸡一斤的出栏价才3.8元。”
“所以我只能把这张处方给废弃了。”
伍老：“既然是这样，我们能不能把君药换成凉血止血、散瘀消肿的大蓟、小蓟和白茅根，再佐以金银花、连翘、黄芩控制热毒……”
吕元凯教授：“我想想。”
牧兴怀等人随后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五分钟后，陈老就率先说道：“我觉得这个方子不太行。”
“止血的药开的太多了，这肯定会影响到淤血消散，人可能不会落下太重的后遗症，但是家禽就不一定了，病殃殃的家禽不长肉不说，也很难在养殖场那样恶劣的坏境中存活下来。”
温教授点了点头：“要是它们最后还是存活不下来，那这药给它们吃了，也是浪费。”
“可如果再搭配上活血药，那这成本跟用水牛角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吕元凯教授：“是啊。”
随后他们就又开始了翻看起了那些资料。
之后刘老等人又先后提出了好几个处方，但是都被大家一起否决了。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十一点。
几个小时的电话打下来，伍老的手机烫的都快能煎鸡蛋了。
因为晚上的菜有点辣，所以水喝的有点多的封明诚，也都已经跑完四趟厕所回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牧兴怀终于又开口了。
他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平静：“这张方子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手机，对准面前的处方单，拍下照片，然后发到了群里。
伍老等人也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点开了那张照片。
“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黄芪、党参、生地黄、白茅根……”
三分钟后，他们纷纷放下了手机。
“金银花、连翘、板蓝根抗病毒，黄芪、党参扶正，生地黄、白茅根凉血止血……”
吕元凯教授给出评价：“优点肉眼可见，药性平和，兼顾抗病毒、止血、免疫调节，疗效全面。”
钱老：“缺点也肉眼可见。”
“没有任何的突出优势。”
像他们在开方的时候，如果病人的病情很复杂，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先针对主要问题进行强化治疗，而很少试图把方子开的面面俱到，因为将多种功效的药物堆砌在一起，极大可能会导致药力分散，最后一事无成。
牧兴怀却觉得他的这张方子开的很好，能很好的平衡清热解毒和补益，又避免了苦寒伤正，而且成本适中，还能应对不同病程阶段。
“先试试呗，万一效果还不错呢？”
吕元凯教授：“……也行。”
反正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吕元凯教授：“那今天就到这儿吧！”
“麻烦各位了。”
虽然他也希望这张处方能有他们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他应该就能回北定村了。
吕元凯教授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禽流感的部分都是作者编造的。
第160章
第二天一大早，牧兴怀刚起床，宿舍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干爸！”
牧兴怀打开房门一看。
所以来人可不正是袁煜祺。
他这才想起来，袁煜祺昨天就已经考完了的事情。
牧兴怀：“进来吧！”
“考得怎么样？”
“唐大夫好。”
袁煜祺先跟唐波峻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回道：“六百六十分绝对不成问题。”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好小子。”
“那接下来的假期你打算怎么过？”
袁煜祺直接冲向了牧建国，将牧建国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两下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们省是二十二号出成绩，二十八号本科批开始报考志愿。”
“今天不是才十号吗？”
“我准备先在你这里待两天，然后再去云南玩上一个星期，听说那边现在正好是出菌子的时候。”
“等报完志愿之后，我就去一边找个驾校学车，一边到你这里来上工，顺便正式开始学习中医。”
因为伍老说了，会报考上京中医药大学卓越班的学生，很多都是从小就学习中医的中医世家出生的人。
他可不想入学之后，落后他们太多，丢了牧兴怀和牧氏中医诊所的脸。
所以他必须得提前开始苦读。
牧兴怀：“好。”
“你准备怎么去云南？一个人去还是跟朋友一起去？”
袁父袁母肯定是没有时间陪袁煜祺一起去的，所以他有点担心袁煜祺的安全。
袁煜绮：“我准备跟几个朋友一起去。”
“我的那几个朋友你差不多都见过。”
“一个是谢雯雯，就是当初在鼎新国际影城，我因为得了急性阑尾炎而不自知，被你发现之后就晕厥了过去，然后跟你和小喻叔他们一起，把我送去医院的那个女生。”
“一个是管小凡，你没有见过，但他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到时候他爸爸会跟我们一起过去。”
“还有一个是孟商。”
“就是去年年底，因为嘴巴里长了十几个溃疡，被我带到你这里来，最后被你确诊为白塞氏病的那个男生。”
“孟商他小舅舅现在就在云南那边做生意，他给我们推荐了好几个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吃的饭店。”
牧兴怀：“那就好。”
“说到孟商，他现在怎么样了？”
袁煜祺：“还不错，从年后到现在，嘴巴里只长过一次溃疡，而且只长了一个，没过多久就自己好了。”
“眼睛和手脚关节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问题。”
“对了，三模他也考了将近六百分，今年高考，他考个好大学肯定不成问题。”
牧兴怀点了点头。
然后他掏出手机，直接给袁煜绮转了一万五。
“之前我不是答应过你，你要是能考到六百六十分，我就把你暑假出去旅游的钱全都包了，再给你买一部手机吗？”
“这是支援你出去旅游的钱。”
“手机的话，你自己去挑，挑好了之后再来找我报销。”
袁煜祺的眼睛瞬间就更亮了：“谢谢干爸。”
牧兴怀：“你吃了早饭了吗？”
袁煜祺：“还没有。”
牧兴怀：“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洗完漱之后，再带你去食堂吃早饭。”
袁煜祺：“好。”
然后牧兴怀就直接进了卫生间。
等到他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袁煜祺也帮牧建国把毛给梳好了。
牧兴怀：“走吧。”
吃完早餐之后，牧兴怀又去后勤管理处那边，给袁煜祺拿了件新的白大褂。
就这样，时隔半年之后，袁煜祺又坐到了牧兴怀的身边，给他打起了下手。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是个中年男人。
袁煜祺清了清嗓子：“你好，邢强是吗？”
扶着中年男人进来的应该是他的妻子。
她第一时间回道：“是的。”
等到他们坐下之后，袁煜祺伸手接过中年男人的妻子递过来的病历本和检查单，他把检查单全都整理出来递给了牧兴怀，自己则是翻开那些病历本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把有用的信息都整理了出来：“邢强，男，46岁，2024年6月22号因为右胁肋部刺痛、腹胀、食欲不振、皮肤和眼白发黄，前往松市第一医院就诊，检查结果显示肝功能异常，腹部CT提示肝脏多发结节，脾脏肿大，门静脉增宽，松市第一医院的医生诊断为自身免疫性肝炎。”
“2024年6月25号前往乾省第二医院就诊，同样被诊断为自身免疫性肝炎。”
“乾省第二医院的医生给开了泼尼松、硫唑嘌呤、复方甘草酸苷……进行治疗。”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的妻子忍不住说道：“没错。”
“可问题是我们在乾省第二医院那边治了一年多，都没治好，刚开始吃药的时候，情况确实会好上一些，但是激素的量一减，黄疸就又加重了，最严重的时候，他的尿都快变成深红色了。”
“最主要的是，四个月前，他的肚子里又长出了腹水，明明现在肚子胀的厉害，体重却轻了将近二十斤。”
“然后我们就又去了乾省第一医院，乾省第一医院的专家就建议我们直接做手术。”
“但是做手术的话，就必须要找个人捐肝，而且手术费用至少要三十万，就算医保的报销大半，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唉！”
牧兴怀放下手里的那些检查单：“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中年男人连忙伸出手，放到面前的脉枕上。
两分钟后，牧兴怀又让他换了一只手。
然后他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中年男人：“我在食品加工厂上班。”
牧兴怀：“平时大便情况怎么样？”
中年男人：“有点稀，而且一天至少要拉两次。”
“不过没得这毛病之前，我的肠胃就不太好，一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就拉肚子。”
牧兴怀：“右边肋骨是不是一到晚上，刺痛感就会加剧？”
中年男人连忙说道：“对的。”
“而且吃完饭之后也会加剧。”
牧兴怀：“你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吃饭睡觉是不是都不是很规律？”
中年男人：“对。”
“因为我在的那个工厂是三班倒的，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轮两天夜班，再加上15年的时候我家的老房子垮了，为了建新房，我家欠了不少外债，为了早点把债还上，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加五六个小时的班，有时候忙昏了头，一天就吃一顿饭……”
牧兴怀：“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看完舌头之后，牧兴怀又给他做了个体格检查。
而后他就对袁煜祺说道：“患者脸色晦暗发黄无光泽，双眼巩膜呈现黄染状态，腹部膨胀鼓起，皮肤上零散分布有瘀斑，指甲呈现青紫色。”
“脉弦涩而数，右关脉沉滑有力，左关脉弦细涩。”
“舌质紫暗，边有瘀斑，苔黄厚腻，中部焦黑……”
“考虑是肝络毒癥引起的。”①
袁煜祺十指飞快，很快就把这些全都打到了电脑上。
而后牧兴怀才重新看向中年男人：“你的脾胃功能本来就不好，又找了个日夜颠倒的工作，一天坐着不动工作十几个小时，吃饭也没有规律，在这种情况下，湿热毒邪能不趁机侵犯你的肝经吗？”
“毒邪在肝胆蕴结，就会导致肝胆的疏泄功能失常，胆汁没有办法正常排泄到处溢散，这就是你的身体和眼睛会发黄的主要原因。”
……
“肝功能一直异常，势必会影响到脾脏，脾脏受到影响，水湿不能正常代谢，积聚在肚子里，可不就导致了腹水的产生。”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子不禁都苦笑了起来。
他们总算是知道他的病症是怎么加重的了。
但要说后悔。
有是有，但也不多。
毕竟像是他们这种没有多少文化的普通人，想要赚到能够养家糊口的钱，除了拿健康去换，本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中年男人的妻子当即问道：“那牧大夫，他这病，您能治吗？”
牧兴怀沉了沉气：“我试试吧。”
主要是他这病确实是有点复杂——毒邪蕴肝，瘀阻络脉，水湿内停，肝脾两虚。
虽然燕仙医生留下来的传承里，有过三个类似的病例，但是只有一个痊愈了，而且对方的病情远没有中年男人这么严重。
牧兴怀随后就拿过一旁的纸笔写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才终于把方子开好了。
袁煜祺第一时间帮忙把那些方子录入到了系统里。
等到那些方子打出来之后，牧兴怀继续说道：“这是两个星期的药。”
“汤药的话，一天一剂，浓煎到三百毫升之后，分两次早晚温服。”
“外敷的药，一共是两种，一号方子装进布袋里面，敷在肚脐四周，一天两次，一次一个小时。二号方子拌上白醋，敷进肚脐眼里，一天一次，每次四个小时。”
“除此之外，你每隔两天，还要过来做一次针灸。”
“半个月之后，如果你的腹水能消退三分之一，黄疸的问题也能有所好转，那我们就接着往下治。”
“要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尽快去做手术了。”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也只能咬牙说道：“好的。”
只是牧兴怀没有想到的时候，接下来的七八个病人，每一个的病情都跟中年男人差不多。
所以等到牧兴怀送走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钟的事情了。
也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伍老找到了他。
他说：“牧大夫，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牧兴怀把热好的两份饭菜中的一份递给袁煜祺：“什么好消息？”
伍老：“三个小时前，我接到了边省叶家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家老爷子得了慢性心力衰竭，已经进过三次医院了，想请我过去看看。”
“我说我现在有点忙不过来，就把你推荐给了他。”
牧兴怀：“这个叶家是？”
伍老：“叶家是边省的老牌豪门了，他家以前是开影视公司的，现在主要是做投资这一块。”
“你的那个好大伯不是想涉足人工智能行业吗？他家原本是想搭上喻家的顺风车，但是喻家没有看上他家，后来他们就找到了叶家，听说叶家已经准备跟他们家签合同了。
听到这里，牧兴怀忍不住笑了：“那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不用猜也知道，牧德业一家这会儿肯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报复他了。
既然他明知道牧德业一家不会放过他，那他为什么要等着牧德业一家对他下手之后，再出手反击呢？
他又不是抖M！
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
只要他不停对牧德业一家出手，牧德业一家不就腾不出手来报复他了吗？
牧兴怀：“正好我明天休息，那我明天就跑一趟边省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