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清晨的伊忘岛,阳光照耀下美得像个内置童话世界的水晶球。
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告别了黑夜,停滞的生机重新复苏,与之相反的,是一栋栋人为建造而起的房屋,内里的世界不受影响。
厚重的窗帘隔绝一切晨光,多层的玻璃阻碍繁杂的声音进入。
室内很安静,黑暗中只有一盏亮了一整夜的落地灯还在工作。
它静静立于角落里,像个偷窥者,望着沙发上那两道在橙黄暖光下紧挨在一起的身影。
影子重叠,暧昧又朦胧。
空气里,那呼吸好像都异于平常,一个急促,一个停滞。
岑千亦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惊讶之余屏住了呼吸。
胸前余温仍在,刚刚,那被吮吸的触感,舌尖贴过皮肤的酥麻,所有的感觉在脑海里汇聚,有些复杂有些乱。
原本就有些发僵的肌肉绷得更紧了,看着那双颤动的眼眸里完完全全只落进一个自己,岑千亦被扣至头顶上方的手缓缓蜷起成拳。
“你干什么”
在贺殊万分期盼下,岑千亦终于开了口。
但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暴击!
击得她眼前一黑!
不是,她想让人说点什么,那是想让她改变下剧情,她没让她按着台词说啊!
这女人搞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还有她这什么语气,原著里她这话形容是斥责羞愤,现在这语气,一整个的,明知故问。
她看不到她在干什么吗?!
还要问!
贺殊真想给人一棍子把人敲晕!
岑千亦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女人比之前起伏更剧烈的胸腔,眼底晃过丝疑惑,她突然激动什么
因为刚刚的举动?岑千亦垂眸看了眼胸口,一抹红意在皙白肌肤上很是显眼,她眨了眨眼,刚刚那奇异的感觉又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这感觉,还真是有点特别。
特别想骂人,贺殊重新看着岑千亦的胸口,也不知道人为什么今天穿这件睡衣,领口那么的低,露出的肌肤那么的多。
想到剧本的要求,就有些绝望。
她伸手扯过岑千亦一侧肩上那细细的睡裙衣带,往下扯了点,又沿着这衣带,食指指腹划过,落在睡衣开始起伏的边沿。
“我在干什么当然是吃你。”
贺殊忍着心跳加速的不适感,念出了这句让她羞耻万分的台词。
不光如此,她还丢了做人的尊严,再一次跟个欲望上头的野兽一样,换了个位置又舔又吸的,把那白皙的肌肤硬嘬成草莓色。
“宝贝,你真好吃。”
岑千亦眼尾陡然上扬,这话她睁开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闭上的眼睛,看向已经从她身上抬起头的人,这女人不是说她不好吃
贺殊苦着一张脸,看向种好的第二个‘草莓’,她也真是没想到,零经验的她,干这事还挺有天赋的原本她还担心嘬的力气小了‘草莓’会不成型。
她伸手摸上了嘴唇,她可能也是带伤‘种草莓’第一人了,嘴上这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偏就在这时候伤了。
岑千亦看着贺殊的动作,看着她手指拂过的伤口,想到由来,刚才起就乱跳的心撞击了下胸口。
“放开我”
比寻常时候喑哑许多的声音,一下惊到了两个人。
岑千亦眼里快速划过丝尴尬,偏过了些视线,没对上望过来人的惊讶目光。
贺殊真的是被岑千亦的‘配合’给惊到了!她都怀疑她是不是看了原著台词,在这故意坑她!
要起来就自己起来啊,说这词干什么,当她不知道她的实力啊,还需要人放,原著里的她那是认真演的一个小可怜,抗争不了,只能红着眼羞愤地哭喊让人放开。
她在她这,多少次不演了,现在演个什么劲!
快起来啊,直接把她制服,实在不行,来把她催眠啊!
总不能是她跟刚相遇一样又中了什么麻痹剂动不了吧。
说起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天的岑千亦怎么这么奇怪,还有她怎么到处是伤?
贺殊撑在岑千亦身上,都感觉肩头隐隐发痛。
她这脑子也跟故意跟她作对一样,非常不好使,一想就痛!
系统更是雪上加霜,剧情动作又开始倒计时,完全不给她静下来回忆昨晚的时间。
她撑起半个身子,跪坐在了岑千亦腿上,照着人脸就是一巴掌,当然是假装的,又一次打的自己手,再把人偏过脸去。
看着发红的手,贺殊跟着红了一点眼眶,命苦,太命苦了!
打完俯身咬在岑千亦脖颈上,修长的脖子因为被强行骗过脑袋,绷起一根线条流畅的脖筋,贺殊就咬在了那上面。
岑千亦感觉到脖子上贴着的牙齿,束缚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相握在一起,她要干什么
自然界中,动物要是这样被另一动物咬住脖子,一般来说凶多吉少。
岑千亦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动物的本能让她感觉到危险,但这个‘危险’无端的让她有些兴奋。
十根脚趾一起蜷起,牢牢抓住了沙发面,岑千亦垂眸只能看见女人漆黑的发顶看不见的感觉很不好
但这个‘很不好’又好像‘有点好’
预想下的疼痛果然和预料的一样没有来,那平滑的齿牙只碾磨般在脖颈处稍稍的一逗留就离开了。
但留下的感觉,却像是一群细蚁在继续啃啮,酥麻,难受。
贺殊敷衍地做完了咬一口岑千亦脖子的动作后,继续她这找死的台词。
“宝贝,又忘了,在我这,你能求我的,只能是玩你。”
这词也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了,想到这,贺殊突然分出了一分心思在想,好想每次觉得这话找死,死定了,但至今她都好好活着
想到这,她看向被她偏过了脑袋的岑千亦,她就这么任由她的‘摆弄’,非常的‘配合’。
什么意思?又打算扮演小可怜了?
贺殊有点生气,感觉这人总是这样,跟玩儿她一样。
她气得低头,在人锁骨下咬了一口。
感觉到身下身子一颤,她又赶紧松开,不敢真给人咬疼了。
她也不去看岑千亦什么反应了,这人既然不吭声不阻止,那就不能怪她了,以后就算是翻旧账她也理直气壮,是这人先演的。
她低头,在刚刚她咬过的地方,用力一嘬,又一个草莓。
贺殊就当自己是一个勤劳的农民,是个无情的种草莓机,埋首在这‘白土地’上,辛勤劳作,力争快速达标。
剧本写了,【暴露的皙白肌肤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这人真是,今天穿这件,要穿个领子高的,她还能结束的快点。
还有这破形容词!
还密密麻麻!
尽管不合适,但贺殊的脑子里实在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句特别合适现在这情形的歌词。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太贴切了,可不就是她的自尊,‘啵’的一声,岑千亦身上又多一个草莓,她的自尊又掉了一点。
掉的她头大,完全不敢抬头去看岑千亦,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还是不动。
该不是在想,怎么杀了她吧
贺殊要是此刻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张昳丽异常的脸,淡紫色的眼眸里涟漪阵阵,被她咬过的脖颈连同那一整张脸全都泛着一种极为动人的粉意。
岑千亦仰躺着,双手交握,双脚并起,角落里那盏昏黄的灯光落进眼里,融了那淡紫色惯有的清冷,像宝石落进了凡尘,有了情/欲。
她微微喘息,有些迷茫,生理上这特殊的触感尽管新奇,但也可控她奇怪的是她的心。
跳太快了。
像被用了药物,但奇怪的是不难受,也不疼。
相反的,它让她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
岑千亦闭上了眼,感觉心跳所在,感觉那烫人的唇在附近盘旋。
只差一点,就能到达。
可就在这时,一阵铃声响起,那本该触及心脏的唇骤然离开了泛着热意的肌肤。
岑千亦睁开了眼,眼底浮现愠色。
贺殊眼里却像是骤然落进了晨光,又亮又闪。
她转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门铃,是门铃声!
有救了!
贺殊二话不说地从沙发上往下跳,差点就穿着内裤去开了门,还好在到达门口前发现了这点。
她赶紧的从衣柜里扯了件睡袍裹上,都等不及带子系好就开了门。
就像是生怕这个救星见没人开门就走了。
叶琪惊讶这一次门开的这么快,看到开门的是贺殊,松了口气。
她快到射击馆想起来,还没有贺殊的联系方式,昨天就忘了要,今天要去的射击馆挺大的,她担心人找不到她,就想回来跟岑千亦要个贺殊的联系方式。
没想贺殊醒了,那更好了,能直接要了。
她刚要开口,门里的人蹿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
贺殊激动地想哭,救星啊,原来是叶琪这姑娘,不愧是有信仰有爱心的好孩子,关键时候就是靠得住!
“早上好啊,我的朋友!”
她捏着人的肩膀松开了人,眼里的激动让叶琪不禁往后仰了点脖子。
“早、早啊。”叶琪看着一大早兴奋地很明显的人,疑惑道,“殊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贺殊一脸笑容:“看到你就高兴。”
叶琪挑起眉,刚想问看到她有什么好高兴的,就看见了贺殊身后屋里的人。
只一眼,就惊呆了!
房间里的人,双手被绑,交握在身前,睡袍滑落挂在手臂上,吊带睡裙没遮住的胸前肌肤,密密麻麻的一片红。
这时候她真有点懊恼她的视力太好,屋里窗帘没开,有些昏暗,她也一眼就看清了。
对于狙击手这是优点,对于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尴尬了。
她好像知道贺殊高兴的原因了
她快速拂开贺殊捏着她手臂的手,转身就跑。
“对对对不起,打扰了。”
岑千亦看着跑开的人,想着贺殊刚刚的话,‘看到你就高兴’看到那人就高兴?
高兴什么?
不是昨天才认识。
贺殊看着跑开的叶琪很惊讶,她跑下台阶又跑出去两步,冲着人背影喊道:“欸,你跑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奔跑的身影略略减速,转身看向贺殊:“没事,你忙你的,我在射击馆等你,不着急,你、你慢慢来!”
叶琪说完就转身继续跑,好像只要跑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贺殊看着一下跑没影的人,眼里都是迷茫,怎么了这是看不见人了,贺殊往回走,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她突然的到来打断了这剧情。
她又活过来了!
唇角才刚翘起,上了台阶,对上屋里的人,一个踉跄,贺殊差点跪在了台阶上。
岑千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了,但手上的衣带没有解开,身上的睡袍也没有拉上去,甚至那根她扯下的睡裙衣带都还挂在肩头,露出的大片肌肤,这一眼看过去还真是,密密麻麻
贺殊的心陡然提起,一个健步冲回了房间,快速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的光源。
屋里再一次昏暗,好在角落里的落地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不知疲倦的窥视。
昏黄的光里,它瞧见分开的身影再度相触,但这一次却有了明显的距离。
贺殊不敢靠太近,伸长了手给人拉上了肩带,拢上了睡袍,快速解开了衣带还挂回了腰上,顺便系得紧紧的,保证了肌肤一点不露。
岑千亦没有阻止,在人做完这一切退开时看了眼打了死结的衣带,轻哼了声。
这一声,给贺殊吓得又退一步。
岑千亦抬眸看向一脸惊慌的人,缓缓绕着手腕,淡淡开了口。
“怎么,不吃了?”
贺殊尴尬,知道她这话的含义但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看她绕着手腕的动作,她有点害怕,这该不是要动手了吧。
“不不不不不了吧。”
贺殊紧张到有点结巴,她又不是真想‘吃’,她也是被逼的,岑千亦也有责任!她明明可以阻止她的!
因为知道她有能力阻止,她才一点不担心这些剧情,她要知道这人能这么出人意料,她首先就先把她那些睡衣全给换了!
岑千亦不意外贺殊的回答,在人起身后,她就预料到了她不会再继续。
看着人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要出门?”
“啊?”贺殊不解。
岑千亦继续:“去学射击?”
“啊?”贺殊更不明白了。
什么射击,这词有点耳熟,刚刚叶琪好像也说的什么射击。
思索间,她看到眼前的人停止了转动手腕的动作,然后整个人动了。
岑千亦转身去往行李放置处,从贺殊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把一臂多长的步枪。
动作干净利落地装上了弹匣后,又从容熟练地装上了消音器。
最后,对准了贺殊。
完全不等贺殊反应,‘嘭’一声,身后就传来了‘咣当’一声巨响。
贺殊反应慢了一拍地抱住了脑袋捂住了耳朵,放大的瞳孔里全是惊骇,她刚刚还以为岑千亦是要杀她!
她迟疑着转身看去,身后不远处,写字台上那原本压着纸的水晶摆件碎得很彻底。
她要打的是这摆件,还是想打她但打偏了?
贺殊慌张地回头,岑千亦已经放下了枪,那双淡紫色的眼眸税利又轻蔑。
“射击?”
她听见岑千亦一声嗤笑。
“开个枪罢了。”
贺殊第一次在岑千亦身上看到她这样的不屑神情,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讥诮语气说话。
之前只在书里强力渲染的她的反派气质,这一刻暴露无疑。
还是那种强悍、骄傲,不可一世的超级大反派。
贺殊的心哐哐哐地跳,她这是要干什么完全不装了吗?
看着人朝自己走来,贺殊犹豫跑还是不跑,看着人手里的枪,她跑不跑好像都一样
最终,贺殊就这么站桩一样,看着人一身王霸之气的走了过来。
那不屑一顾的声音擦着她的耳朵再次响起。
“想学?”
贺殊的心被这像是有了实体的清冷声音给拽到了嗓子眼。
这人想干嘛?
她紧张的一个空咽,听到人又开了口。
声音离得更近了,几乎贴着耳朵响起。
“我教你。”
说话间的热意径直往耳朵眼里钻。
贺殊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一脑袋的问号。
“啊?”
【作者有话说】
【注】“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引自歌曲《年轮》歌词
第42章 微微一笑
◎岑千亦锁了门,冲着她,微微一笑。◎
贺殊转头看向身侧说话的人,眼球颤个不停,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她不懂岑千亦这话是什么意思。
才试验过威力的枪,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手臂,贺殊头皮发麻、脊背发慌,一动不敢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的,她就没了小命。
“不是要学?”
岑千亦又开了口,但说的话贺殊依旧听不懂。
“我?我要学?”
她学什么?
她试探道:“开枪?”
岑千亦看人惊讶的样子,挑了挑眉:“你不是要去军校?”
“啊?”贺殊更听不懂了,“我?去军校?”
岑千亦看人不像作伪的惊讶,蹙眉道:“全忘了?”
贺殊低头垂眸,手也贴到额头上尽量阻挡岑千亦那落在她身上不动的目光,眼球快速转动,她努力地回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觉醒来,这世界是变了吗,还是这剧情变了?
什么军校啊,她不是霸总吗,有霸总上军校的?
改剧情了?不是吧,什么军校啊,她搞不来的啊!
想到军校,贺殊感觉这词怎么好像在谁那里也听过。
对了,叶琪!她昨天好像跟她说来着!
就在贺殊回忆间,身侧人又开了口。
“你不是答应了刚才那人,要一起去军校。”
贺殊抬头,看向岑千亦:“啊?”
经过岑千亦这一提醒,贺殊眼珠子一转,立马想起来了!
昨晚上和叶琪吃晚饭的时候,她是怂恿她报名军校来着。
她答应了吗?
岑千亦看着十分犹豫迷茫的人,想到了什么,沉了一些眉目。
“怎么,那人在说谎?”
她开口时,贺殊正好想起这一茬了,听到这话,摇摇头。
“那倒不是,我好像是答应她了。”
岑千亦冷哼一声,原来是没想起来,看人想起来了,她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要跟她学?”她说着拿枪背碰了下贺殊的胳膊。
“啊!”贺殊猛地捂住了被碰的地方,紧张的不得了,看着枪,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要学!”
岑千亦看着人害怕的样子,眼尾挑起,看到枪都这么害怕,竟然还要去考军校、
她把枪往后,枪口抵在了沙发扶手上。
“这是军校必考项目。”
言外之意既然要去考军校,又怎么能不学,除非已经水平高超,但看人这见到枪害怕的样子,那显然是连门都没入。
她看了眼贺殊垂在身侧的手,这手开过枪么。
贺殊看着岑千亦拿枪抵着沙发的随意样子,心一突一突的,也不知道这人知不知道,拿着枪的时候越是随意就越是霸气。
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霸气全开,她是完全不想装了吗?
看人那目光就看着她,贺殊有种小小的她被大大的鹰给盯上的感觉。
在这样的锐利目光下,她颤着音解释:“我没、没要去我怎、怎么可能去啊!”
刚刚那一声消了音的枪声都给她吓一跳,碎的是水晶还好,这要碎的是脑袋,她立马能昏过去。
不怪她没出息,她这在法治社会下成长的普通人,哪见过这个啊!
岑千亦听人否认,偏了点脑袋,但视线依旧如鹰隼般牢牢钉在贺殊那双颤抖的眼眸上。
“你不是都答应了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贺殊心说,她是答应了叶琪了,但那是饭桌上想套话,她骗她的。
这段还是不说了,不然让岑千亦知道她想套话反被套,她太没面子。
她看向岑千亦:“答应了,但我不能反悔吗?”
她是什么说一不二的人么,她也没说她一言九鼎说了就作数啊。
听到这反问,岑千亦微微一怔。
半晌后,岑千亦偏头,轻笑了声,才回头看向人开了口。
“你能。”
含着笑意的声音不轻不重传到了贺殊耳朵里,贺殊看着眼前的人,呆住了。
她第一次看到岑千亦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明显的卧蚕、弯起的眉眼、亮起的眼眸,岑千亦她在笑。
笑得很简单,很随意,轻松的没有带上一点其他的情绪。
就简单的,在笑。
她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很好看,像早上的凝露收集到了一缕阳光,像夜晚的风里有飞萤,像像什么呢,贺殊也只能找感觉形容。
贺殊感觉她的感觉一定是失调了,或者说她的魂在早上丢了。
要命了,岑千亦为什么对着她在笑,还笑成这样!
要命了!要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殊摁住心脏跳乱的胸口,拔腿就跑,这是这早上这所有事里最惊悚的一件了!
比任何事都可怕!
大反派竟然对着她笑,笑得还有点好看,甚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可能是温柔的东西,太吓人了吧这比拿枪对着她还惊悚啊!
跑!贺殊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跑!遇到危险要会跑!
“我我我我有事!”
贺殊都忘了她之前的顾虑,忘了岑千亦手里有枪,她径直地开了门就往外跑,头也不回!
岑千亦看着那快速蹿离的背影,看得出人很慌,只是她眨了眨眼,这人知不知道,这样完全把背部暴露,等于交出了性命~
她举起枪,利落卸了弹匣后,对着那背影扣下扳机开了枪。
‘砰’,岑千亦嘴里发出的拟声词,细听,还残留有一些笑意。
淡紫色的眼眸里有些异样的光彩,就好像是把屋外的阳光糅杂进了眼里。
而这璀璨的眼里,最生动的,是那道跳跃的身影。
贺殊连跑带跳的窜出去了老远,终于感觉后脑勺上没了那非常有存在感的目光,她这才敢回头看了眼。
太好了!岑千亦没追来!
贺殊重重吐了一口气,同时在脑海里呼喊起系统,刚才跟岑千亦一起她紧张地都忘了她还有个系统!
“系统出来,快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那是岑千亦吗?她是不是疯了,她冲我笑干嘛?还是她也被穿了,那是谁啊?是岑千亦吗?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过了一晚上,岑千亦变成这样了?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流星撞到她脑子了?”
【宿主你不记得了?昨晚上你喝醉了,发生的事该不会都忘了吧?】
不过这人确实醉的不清,早上都差点喊不醒。
贺殊听系统说她昨晚醉了,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忆,是,她记得她和叶琪吃饭喝了酒。
是想灌醉她套话来着,结果这人酒量非常好,什么也问不出来,她倒是被坑地答应了去军校。
然后呢,然后她好像就回住处了。
贺殊想起来了,她不敢进屋,她在门口想应付岑千亦的理由。
后来呢?到这里她就没了记忆。
她问系统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以为自己被蛇咬了,你忘了啊,你还去找岑千亦哭——】
“你打住,暂停一下,你说什么?我?找岑千亦哭?”
【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知道是不是贺殊错觉,这声电子音她听出了一点调笑感。
“你别仗着我想不起来在这乱编啊!我怎么可能找岑千亦哭,还哭得稀里哗啦!”
【骗你干什么,你说自己被蛇咬了,说自己要死了,跟岑千亦又哭又闹的。】
“又哭又闹?我?”贺殊惊讶之下指了指自己,“我对着岑千亦又哭又闹?”
【对,是你,哭的是你,闹的也是你。】
系统无情地阐述事实,贺殊接受不了,这也太迷*惑了吧,她去跟岑千亦又哭又闹?
那岑千亦还不收拾了她
“然后呢?”贺殊问了问题后有点惊慌地看了看她的四肢,都还好好的。
【然后岑千亦就去给你看了有没有蛇,你可出息了,她拿了个木棍回来,你当是蛇,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贺殊这回能肯定不是错觉,这系统在笑她。
她捂住了脸,尽管不想信,但直觉告诉她是真的她松开脸去捂住脑袋,这段记忆是她觉得太丢脸了么、才干脆忘个干净?
手臂抬起,贺殊感觉肩上一阵痛意,她扯开了睡袍看了眼:“我这肩膀是怎么回事?”
这印记,看起来不像棍子敲的也不是蛇咬的,蛇可没这么多牙齿。
系统给解惑了。
【岑千亦咬的。】
贺殊瞪大了眼:“岑千亦咬的?她咬我干什么?”
系统分析道:【你晕过去了,她大概是想喊醒你。】
“用咬的?”
贺殊一脑门子的问号,喊醒她要用这种方式吗?
“然后呢,她咬醒我后,然后呢?”
贺殊摸着肩头,一颗心快速乱跳了起来,这事真的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她又不是狗,说起来,她昨天早上也咬了她,难不成,她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
她肩上这口可咬得不轻啊,都破皮了!
【喊醒你后,她就问你为什么在门口迟迟不进门。】
“啊?!”贺殊心慌地往后看了眼,远远看了眼她那住处,看着那门口台阶她昨天就坐在那儿没进去,这房子又没有安装监控或者可视门铃,“她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的?”
问题问完,贺殊脑子一颤,她傻了,一定是听到动静了,岑千亦那么厉害,肯定是听到了门口她发出的动静了!
她赶紧略过这个问题,追问系统:“她那问题,我是怎么回的?”
可别是说了大实话吧
【你没回,你醉得不行,把肩上的咬伤当蛇咬的,又开始哭自己要死了。】
贺殊听到这都顾不得丢脸了,幸好是醉酒不是催眠,不然她指不定要冒出什么大实话。
“然后呢?”
她竟然能把这牙印当蛇,那真的是醉不轻,什么蛇这么多牙齿。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岑千亦,她要是蛇,一定是大蟒蛇。
【然后岑千亦就顺着你说的,假装你是被蛇咬了,还假装给你吸毒,然后说她要死了。】
贺殊: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呢?”
系统详细又给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形。
贺殊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升起的是太阳,一切都很正常,没有要天地倒倾的感觉。
既然都正常,岑千亦为什么这么失常?
“岑千亦是中了什么毒了吗?她的脑子里想什么呢?然后呢?”
她竟然配合一个醉鬼演这一出
【然后你就哭着让她别死。】
贺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沙滩上,她用脚刨了刨沙子,思考要不要挖个洞钻进去。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很好,两个神经病
“之后呢,你快进一点,说重点。”
跳过她这些哭的场面。
系统总结道:“然后她嫌烦了吧,又咬了你一下,你就安静了。”
“啊?”
贺殊去看肩膀,就这一个牙印:“这是两次咬在了一个地方?”
怪不得那么疼。
【不是,咬的嘴。】
“什么?!”贺殊一掌捂住了嘴,指腹触及了唇上的伤口,她伸手一碰,惊讶道:“嘴?”
【嗯。】
“你是说,岑千亦嫌吵,咬了我的嘴?!”贺殊摸着伤口,这竟然也是岑千亦咬的。
【对啊。】
系统不知道贺殊在惊讶什么。
贺殊吐了口气:“你感觉这话合理吗?她嫌吵,咬我?她为什么不直接敲晕我呢?”
多少简单的方法,谁嫌人吵是咬人嘴的?
系统疑惑了:【那不然是因为什么?】
因为贺殊卡词了,对啊,那因为什么呢?
贺殊摸着嘴,想象了要咬上她的嘴,是个什么样子,岑千亦至少得靠她那么近有可能,她的嘴还会碰到她的贺殊绷不住了,这人变态啊!
竟然用这种方式让她闭嘴贺殊也想不出其他可能,除了她本身爱咬人外,就只有这个嫌吵合理了。
“然、然后呢?”
贺殊一颗心都提起来了,这变态可别还咬了其他地方
【然后你安静了,她就走开了,去浴室了,等再出来,你都睡着了。】
贺殊激动:“没再咬我了?”
【没有,她出门了一趟回来就睡了。】
贺殊松口气,听到人出门完全不疑惑,她不出去才奇怪呢,她肯定是要搞事的。
想到她前一晚也出门了,不知道和余韵她们出事有没有关系想到可能有关,贺殊的心没来由得也像被咬了一口,有些难受。
她暂且按下这个疑惑,继续问道:“后来呢,有发生什么吗?”
她得先搞明白岑千亦为什么突然的变化这么大。
【后来岑千亦回来后,就和你一起睡觉了。】
贺殊发现了问题:“我不是睡在沙发上,她也睡沙发?”
【对啊。】
贺殊:
她现在知道了,每次醒来都跟岑千亦睡在一起的原因了,是岑千亦主动造成的
“不是,她干嘛要跟我一起睡啊,沙发那么挤!”
系统这回没有直接给自己的判断,刚才它说岑千亦嫌吵咬了宿主,宿主质疑它的分析,这回它直接反问。
【你们人,是为什么要跟另一个人一起睡?】
“喜欢呗。”贺殊脱口而出。
说完后自己先惊讶了,岑千亦喜欢她?
随后她拍了自己嘴一下,脑抽了,那是岑千亦,不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特殊问题要特殊分析。
她想想啊,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挤着她睡。
之前因为她是睡在床上,岑千亦可能是觉得床舒服,再者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睡一起也不慌,现在她睡沙发,可能她怀疑是沙发比较舒服,就也想试试。
可是沙发这么挤怎么可能有床舒服啊,这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跟她挤?
贺殊用力捏紧了手,想不出来,完全想不出来,大反派的想法她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算了,还是别想了,总感觉答案会很惊悚
贺殊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建筑,眯了眯眼,是射击馆。
她想起来之前叶琪离开时说的在射击馆等她。
正好了,她不敢回去
射击馆。
叶琪看到穿着睡袍的贺殊,惊讶不已:“你这么快,结束了?”
结束也不用穿着睡袍就出门了吧,比昨天的睡衣还离谱。
贺殊听着这问题,感觉有些怪异,但脑子稍微一思考,大概就明白了之前这人跑什么,应该是看见岑千亦了。
贺殊有些尴尬:“那个,能不能给我搞套衣服。”
叶琪挑眉:“你可以让工作人员回去帮你拿一套衣服来,你屋里有人在吧。”
就是因为有人在,才不方便,贺殊看向叶琪:“你的衣服,能不能借我一套。”
叶琪尽管奇怪,但还是答应了,她屋里聂问予在,她让工作人员去拿。
人走后看向贺殊:“你怎么了,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贺殊瞎编:“那不是急着来找你么。”
叶琪都不知道她自己这么重要。
她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有点尴尬。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了,我不是说了不急么。”
贺殊心里苦笑一声,她急。
叶琪刚才跑了后就有个疑问,她看着贺殊,犹豫下还是问了。
“那个岑千亦她是自愿的吗?”
她可是看到了岑千亦被绑着手加上她又是带上岛的‘玩伴’,虽然她感觉贺殊不像是那种人,但看到了,还是不能不问一句。
贺殊苦笑一声:“你不如问问我是不是自愿的。”
叶琪瞪大了眼:“啊,你不是吗?”
不会吧,她以为她们那种玩法,会被强迫的都是被绑的那个所以,还有可能是岑千亦强迫的贺殊这样‘玩’?
贺殊看着她逐渐不对劲的眼神,敲了人一脑袋:“别瞎想了,你想不明白的。”
太复杂。
很快,衣服送来了,工作人员还转告了叶琪,她房里人让她带的话。
“再敢打扰我睡觉,你知道后果。”
工作人员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玩伴’,虽然上岛的贵宾带的一般都是温柔可人类型的,但有钱人喜好很广泛,这种气势凌人的也不少。
工作人员不受影响地微笑转述完后问叶琪还有其他吩咐,叶琪有些不自在,道谢后让人走了。
贺殊等人走了,问道:“什么后果?”
叶琪看着好奇的人:“你还说,都是因为你。”
后果么,还不就是给她姐告状,让她姐收拾她。
贺殊看叶琪不以为然的样子,猜测应该没什么严重后果,道谢后她就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白色T恤和及膝的短裤,很简单的一套衣服,就是衣服有点短了,动作大了会露肚脐。
叶琪看了眼:“早知道该拿Judy的,她身高跟你差不多。”
贺殊觉得,那她宁可短点。
“好了不说这些了,开始吧,我教你射击。”
贺殊犹豫了下,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直接跟人说她不会跟她去参加军校考核,她打算等回国后再找个理由拒绝,这样显得不那么的出尔反尔。
叶琪没有上来就教学,先给贺殊展示了下实力。
贺殊看着人,她的射击动作非常好看,很标准那种,像电视上的射击比赛运动员。
看着看着,贺殊眼前浮现出了岑千亦开枪的样子。
在她开枪的那瞬间,贺殊感觉她的肾上腺激素骤然飙升,她的样子也在那一刻跟定格成了照片一样刻在了脑海里。
岑千亦开枪很随意,随意的好像那不是一把枪,更像是手里握着一支笔,随意自在,动作更是潇洒,甚至都不用瞄准。
枪在她手里听话的像奴隶,她驾驭它主宰它,不像眼前的叶琪,她像是在和枪磨合,还有些迁就,配合着做出标准姿势。
有了对比,贺殊在心里有了结论,岑千亦更厉害
还是没得比的那种,就像仙侠小说里写的那种差距,一个刚筑基,一个已经成神了。
也正常,爱好怎么比得上人家吃饭的家伙。
想到之前在房里岑千亦和她说的话,她什么意思,要把吃饭的本领教给她?
或许,难道,她想要拉她入伙?
“想什么呢,看清了吗?”
叶琪发现人看她看呆了,有些不自在。
贺殊立马停止刚刚那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好厉害,再示范一次吧。”
叶琪耳朵尖微微一红,这么直白的夸奖,倒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继续‘砰砰砰’开枪,展示她厉害的枪法。
贺殊也继续思考岑千亦,思考她现在为什么就不演了一样,她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小白花是怎么可能会用枪的,就这么当着她面开枪
她都不担心她会怀疑?
被思考着的人,也在思考着差不多的问题。
岑千亦看着手里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枪,想到了这房里之前才发生的事,那女人竟然就这样走了,她对于她会枪竟然没有一点惊讶。
她只有害怕,好像她会杀了她一样
这个思路一开,岑千亦发现贺殊好像对于她做的事总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之前给人催眠,她故意的没有给人编出一段替代记忆,之后直接说她是睡着了、她也没有任何异议的就接受了。
还有在办公室那次,她都那么吓唬她了,她也没有追问、事后也没有措施,甚至要逃命时还带上了她。
真是,好奇怪。
贺殊岑千亦轻轻念了声这名字,确实够特殊。
思索间,桌上七零八落的□□已经重新被复原成了一把枪,她看了眼,又重新拆掉。
枪的配件一一在桌子上摆放好,做陈列状。
叶琪指着东西对贺殊说道:“练习开枪前,我们先从了解枪的结构开始。”
贺殊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装的在听,实际上还是在想岑千亦。
想岑千亦也说要教她开枪,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好费解啊,她愁得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愁得挠起了脸。
“哎,你别这样,有问题你就问,我讲的很难?”
叶琪看人听着听着,一副痛苦样子,怀疑是自己讲的太复杂了。
但,不应该啊,她就介绍这些部件是什么,看着手里的弹匣。
她就告诉她是弹匣啊,又不是要她造一个。
贺殊苦着脸,叹了口气:“好难!”
岑千亦怎么这么难懂!
苦恼间,她摸了摸嘴唇,还有早上她还给人种了草莓,这事也不知道之后她会怎么报复她
真是想起来,就觉得这人生千疮百孔的。
想哭。
叶琪看人更苦恼了,额角抽搐:“那要不我们不要先学理论知识了,直接上手练习。”
贺殊抬头看向人,想到了什么,半晌后点点头。
也好,学习下怎么用枪也好,多个保命的手段!
贺殊开始认真和叶琪学习,两人在射击馆里泡了一天。
到了晚上,贺殊不得不回去了。
她要‘上工’,白天能躲是没有剧情。
今晚上是俱乐部新人的欢迎仪式,岛的主人姚冰会露面,她要带上岑千亦一起去参加欢迎晚宴。
回到住所,贺殊的脚就跟灌了铅一样,那两步台阶迈得异常艰难。
看着关紧的房门,更是紧张地都有些耳鸣了,手握在金属门锁把手上,贺殊迟迟都按不下去。
这门在她眼里仿佛有些扭曲变形还散发着黑气,感觉一开门就是个深渊,里面还有凶恶的怪物张着嘴,就等着她进去吃了她。
贺殊越是犹豫,这手就越是抖。
怎么办,又不能不回去。
贺殊深吸一口气,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早点过。
可就在她要开门之时,门开了,从里开了!
也就一秒的时间,开启的门后露出了完整的一张脸,贺殊条件反射后退了半步,紧张看着岑千亦。
她的神色很平常,不怒不喜,简称没表情。
“回来了?”
贺殊楞了下后连忙点头。
门后的人让开了身,很显然,是让她进去的意思。
贺殊看了眼屋里,里面和她早上走时看起来是一样的,甚至于窗帘都还拉着,只亮着那盏角落里的落地灯。
有一种很强烈的危险的气息,贺殊踌躇着不前进,屋里的人也不催促。
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口,隔着一道门,谁也没出声。
最后,是贺殊先动了,她不进去不行,时间要到了,她得去换了衣服带岑千亦去晚宴。
她小心地一步步往里走,走出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在要跨进门时,贺殊甚至带上了一种入地狱的心。
一个大步跨了过去好在,无事发生。
贺殊心里骤然松口气,随后感觉自己也是有点神经了,岑千亦还需要她带着她去晚宴呢,总不能在这时候动她。
想到这,贺殊豁然开朗,对啊,她不得不回来是要带岑千亦去晚宴。
反过来说,岑千亦也需要她带她去。
贺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点,脚步也轻松了一点,她快速往里走,打算去换个衣服。
‘嘭’,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
‘咔哒’,又一声金属相扣声。
贺殊回头看去。
岑千亦锁了门,冲着她,微微一笑。
第43章 这事没完
◎“你脱衣服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早上那个笑给贺殊造成的冲击太大,现在再看岑千亦笑,贺殊的反应没有早上那么的大。
也可能是因为,现下岑千亦这种笑容,她之前好像就见过。
她想想啊,是那一次,在她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她拿着‘兔子尾巴’对她说‘挺好玩的’;还有上岛前、在飞机上那晚,岑千亦说想和她睡,她也这样冲着她笑了。
贺殊惊讶她竟然把岑千亦这几个笑记得那么清晰一想起脑海里就仿佛有画面。
大概是因为那几次的笑,也都惊到了她再看岑千亦脸上的笑,结合这几个相似情况一起分析,这个笑怎么好像带着点恶趣味。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人又要做什么,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至少是死不了的吧。
但也好像说不定这次除了这个笑外,她还锁了门这就有点吓人了贺殊完全转过了身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牢牢盯着门口的人。
岑千亦锁了门后,就浅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两人距离本来就不远,岑千亦每走一步、距离每拉近一点,贺殊的心就往上蹿一点!
尤其是看见岑千亦脸上的笑还没收起,和之前那两次相似的情况有了很大不同后,贺殊脑子里好像响起了那种有大事要发生的紧迫鼓点声。
在这种聒噪紧张的鼓点声里,贺殊踩着节奏开始往后退。
安静的房间里,昏黄的光影下,两道身影,一个前进一个后退。
先停下来的是那后退的人。
贺殊是被迫停下来的,她发觉腿后碰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阻挡着她退路的是沙发。
看到这米色皮质沙发,早上的一些回忆就不受控地噗噗往外冒,贺殊的眼里也跟开水沸腾了般,冒着热意。
她拍了下同样开始有些热意的脸强迫自己不去想。
收回视线转过身,眼前忽然一暗,视线里正对上了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贺殊眨了眨眼,和这双眼睛的距离之近让她感觉眨眼间,眼睫末端仿佛都能贴上对方的眼睫。
“啊!”时间又好像在瞬间恢复了正常流速,贺殊惊呼一声,往后仰的同时抻直了脖子拉开距离,“你、你干嘛!”
怎么、怎么就突然贴了上来,她是在跟她玩‘123木头人’吗
怎么会这么速度!
还一点声音没有,她就转了个身,人就到跟前了!
岑千亦看着这双惊慌的眼睛,之前倒是没发现,这眼睛凑这么近看是这么的有意思。
慌张的眼睫颤动着,眸光里只映着一个她,就好像她在她的眼里跃动,仿佛连她也生动了起来。
她又往前了一些,就看见那眼眸颤得更厉害了,小扇子一样,仿佛扇起了一点风,让她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今天回来的挺早。”
上扬的一点尾音像唇角还没捋直的弧线,话里的调侃透露着说话人的一点好心情。
贺殊却没能因这轻松语调就放松心情,岑千亦贴的她太近了,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仿佛都扑倒了她的脸上,和她急促呼出的热气混为一团。
贺殊又往后仰了点,不想和人气息纠缠在一起。
“有、有事。”
岑千亦微微挑眉,想起了什么,唇角弧度放平了点,看人后仰的姿势快超越极限了,好心地直起了身子,拉开距离。
身前人影后撤,贺殊快撑不住的身子终于可以回到正常姿势,但还不等她高兴,看清现有的情况,这难受的感觉一点不少。
岑千亦直起身后一手撑在了沙发背上,一手捏住了贺殊身上T恤的衣袖一角。
贺殊感觉这个姿势,就好像把她给圈起来了一样又是锁门,又是这样的姿势,她不知道人究竟要干什么,她等着人的下文。
岑千亦没有问贺殊她说的回来‘有事’是什么事,她转而问起了其他。
“今天干什么去了?”
岑千亦看着她身上这件简单的白T,早上人出门是只套了件睡袍,这衣服不是她的。
两根手指捏着衣服袖口的一角揉了揉,面料手感柔软,经过了几次清洗,不是新的。
这也不是贺殊日常的风格,岑千亦视线往下,看向她这明显不合适且有点短的衣长。
她要是跟岛上求助衣服,给的该是新的、合身的。
岑千亦眯了眯眼,有了答案。
贺殊不知道岑千亦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她干嘛搓她袖子,但搓袖子总比搓她好,她也没想着扯回来。
“也没干什么,就四处看看逛逛,这岛上风景不错。”
岑千亦松开了捏着袖子的手,很是嫌弃地在贺殊手臂上蹭了两下后,改为直接捏着贺殊的胳膊。
“一个人?”
指腹触及皮肤,贺殊手臂一麻,立马看向了岑千亦,目光里慌张又疑惑,她干嘛捏着她这手啊!
难不成是要断她这只手吗?
她低头看向被捏住的手,这可是右手啊!贺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要纠结是哪只手,难不成是左手她就能接受啊!
思考着要不要现在就跪地求饶,对方又开了口。
“嗯?和谁一起看风景?”
岑千亦见人低头不应,又问了一遍。
贺殊从即将失去手的恐慌中回神。
“没、没谁。”
她在射击馆待了一天,压根就没看风景,能有谁。
贺殊低着头,岑千亦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知道人在撒谎,为了那个人在撒谎。
“怎么不带上我?”
“啊?”过于惊讶,贺殊抬起了头看向岑千亦,这人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也好奇怪,她们怎么就这么对上话了
岑千亦看着贺殊眼里的惊讶,她看起来是一点没有设想过这件事。
“上岛这两天,我没看过这岛上风景。”
贺殊懵了,完全不懂,这什么意思。
“你也想看风景?”
这杀手不是来杀人的吗,还有心情看风景?她问完却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嗯,想看。”
贺殊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工作中不忘欣赏美景的人’
想看就去看啊,她拦着她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直白了,她听到岑千亦又开了口。
“我一个人出去,不大方便。”
贺殊抿唇,跟随上岛的人确实,各个地方都有限制,很多地方去不了,但她是岑千亦啊,她不信有她进不去的地方。
但这话不能说,贺殊看了眼她还在岑千亦手里的胳膊,想了想,说道:“那你要是想去,明天明天我我带你一起。”
当着岑千亦的面骗她,贺殊有点紧张,她才不可能跟她去看什么风景,搞不好哪处没人角落就成她被埋尸的地方
这又是个三不管地带,死了都没人管。
贺殊又想到余韵了,她就这么被一艘快艇运出了海,也不知道会在海上漂流多久她原本想找苏姳看看能不能花钱找人搜寻下,最好能给人捞起来找个地方安葬。
但她这手机见鬼了一样,总是发不出去信息。
贺殊不知道,搞鬼的人就在她面前。
岑千亦听到贺殊的承诺,指腹在贺殊胳膊上缓缓画了个X,这是她应下人要求时的习惯回复。
“好,明天。”
贺殊没想到岑千亦还真要明天去看风景,她是忘了自己来这岛上干什么的了?
今晚上她一得手,明天乱成一团,原著里她们明天就走了,还看什么风景。
岑千亦在开口后,也想到了这点,明天可能不合适看风景,但要是这人想看,多留一天也没事,但说起来其实这岛也算不上什么风景好,她的岛比这儿好,要是这人喜欢看这种风景,不如去她的岛。
想到这,岑千亦看向人,还是先等等,解决掉这些麻烦再说。
贺殊发觉,刚刚的对话结束后,岑千亦身上的气场比开始时温和了很多,而且人心情好像不差,也没有要跟她算账的意思。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合适算账,岑千亦还有正事。
贺殊试探着开了口:“那个,晚上有个宴会,你换个衣服跟我一起去吧。”
岑千亦听到这话,眼里划过丝了然的光,看向人:“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贺殊点头。
岑千亦眼里快速划过丝光亮,随后松开了贺殊胳膊,脸上露出了一点苦恼表情。
“换衣服么,可是这解不开。”
岑千亦指了指腰上的衣带。
贺殊来不及高兴胳膊好像保住了,她顺着岑千亦指的看过去,看着她身上的睡袍,想起来她腰上这衣带是她早上打的结。
这人一天没换衣服,是因为这腰带解不开?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岑千亦,怎么可能连个衣带都解不开。
她看向岑千亦:“你解不开?”
岑千亦脸上很认真,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贺殊:
装上了,又开始装上了,一个开枪都会的女人,被个腰带困住了,她自己说了不觉得好笑吗?
贺殊搞不懂岑千亦究竟要干什么,感觉从今早上开始,这个人就完全不正常了。
人就这么无声看着她,像是跟她求助一样,那叫一个柔弱不能自理。
贺殊硬着头皮顺着她的意思接住了她的戏。
“那我来试试?”
岑千亦点了点头,心里的猜测又肯定了一分,这个人对她有一种很莫名的纵容。
贺殊不知道人在试探她,她低头看向衣带,她早上太慌张了,这给人勒的,衣带跟测腰围似的紧紧贴着腰身,或许因为睡袍宽松,这样勒着显得她的腰好细
她这一天也不嫌勒的慌,竟然就这么不解开贺殊要不是知道人有能力解开,都要愧疚了,不过就算知道了,贺殊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干的。
她弯腰靠近,伸手去解衣带,确实绑的很死,贺殊用才萌出一点的指甲用力抠着。
这感觉好奇怪,好像在解个外卖的塑料袋,幸好她有着一把子力气,经过一分钟的奋斗就给解开了。
贺殊重重呼了口气,有一种终于解开外卖袋子能吃上的感觉,心情轻松不少。
“好了,解开了。”
她抬头去看岑千亦,下一秒,在看到岑千亦的状况后,刚刚呼出去的气又给倒吸了回来。
由于吸得过猛,还不小心给呛着了。
“咳咳咳。”
贺殊用力捂住了嘴,想忍住这咳嗽,但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就像这咳嗽,就像这脑海里冒出的记忆。
岑千亦松散开的睡袍里,露出的肌肤上,那一个个‘草莓’提醒着贺殊早上她干了什么。
那露出的一部分还只是冰山一角,她知道完整露出的话,那将是怎么样的‘密密麻麻’。
经过了一天,那些‘草莓’一点没褪色,甚至看起来好像更深了。
贺殊欲哭无泪,低头冲着地毯咳得惊天动地,她不看去看岑千亦,不知道人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这人对于这件事,她打算怎么处理她。
总归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原著里她是装的小可怜,所以到最后才一起跟她算的总账。
现在岑千亦装都不装了,贺殊怀疑她要提前动手。
就算没想杀她,估计也要先虐她一通。
可怕,不知道她会怎么虐她
贺殊想到她的超惨死法,感觉手指头都隐隐都有点疼了,她会不会先融掉她一根手指?不对,这事是嘴干的,跟手又没关系她要惩罚也该惩罚她的嘴。
但嘴要怎么惩罚啊,贺殊惊恐的在想,不能是拔了她舌头吧,她舌头也是共犯。
惊恐间,下垂的视线里多了个装了水的玻璃杯,揿在玻璃杯壁上的手白皙又修长,和玻璃一样有种净透感。
一看就知道是岑千亦的手。
想到这手随随便便都能拧断她的脖子,贺殊犹豫着不敢动,直到那玻璃杯在视线里晃了晃。
“喝点水。”
杯子里的水攀沿着杯壁动了动,岑千亦的声音惊回贺殊的心思。
她怎么好在这时候拒绝岑千亦的‘好意’,贺殊哆嗦着接过杯子,看着透明的水,猜测这里面别是加了什么东西惊慌之下,贺殊的咳嗽都停了,她顺势就没有喝水,但跟人道了谢。
“谢谢,我没事。”
岑千亦居高临下看着人,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反应这么大,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露出的肌肤,这不都是她干的么都敢干了现在看一眼慌成这样。
胸前那些红痕落入淡紫色眼眸里,混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岑千亦眼尾微挑,这事还没完呢。
贺殊虽然低着头在顺气,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身前的身影,保持着警惕。
所以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刚刚她才解了衣带的睡袍掉落在了地毯上。
柔软的布料触及柔软的地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贺殊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你脱衣服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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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十指相扣
◎“别怕,有我呢。”◎
“不是让我换衣服,和你一起出门。”
岑千亦嘴角噙着笑意,看着面前这头都不敢抬的女人,伸手拽向剩下的睡裙衣带。
“换衣服,当然要先脱衣服。”
听到这合情合理的解释,贺殊当即一楞,对要换衣服是得先脱衣服,但不能就这么直接脱啊!
感觉到身前的人好像有新的动作,贺殊眉心狠狠一跳:“你等等,等等再脱!”
她说着低着头就想往浴室跑,跑了两步想起衣服没拿又折返回来,绕过岑千亦要去拿衣服时,突然的身前横出了一只手。
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又传到了贺殊耳朵里。
“等什么?”
当然是等她先走开啊!
之前在飞机上也是,她就好像看不见房间里还有一个她一样,当着她的面就要换衣服。
她是不是故意的?难不成在她眼里,她就跟个死人一样了,看不看见的无所谓?
贺殊提起一口气,双手收紧时发现紧张之下她手里的杯子还没放下。
她快速把杯子塞进了挡在她面前的这只手里。
动作太大,杯子里的水晃出了一点洒在了两人手上,湿漉漉的。
岑千亦收回手,防止再泼到人。
身前阻挡一消失,贺殊赶紧地跑了过去,拿起一个装有衣服的收纳袋就往浴室跑。
“等我,我也去换衣服!”
幸好她的衣服都是苏姳一套一套搭配*好的,贺殊也不挑了,进了浴室立马地反锁上了门,靠在门上听外面动静。
没听到有靠近浴室的脚步声,贺殊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她也知道她这样很没出息,但真的太吓人了,这个感觉比之前在医院感觉到岑千亦的杀气还吓人。
那时候她还有力气跑,现在她这么一下子腿就软了。
怪不得人总说最可怕的就是‘未知’。
有杀气那好歹是知道了对方要杀自己,岑千亦现在这些反常,她是一点搞不明白,不知道她想干嘛。
她现在就像个被猫逮住的耗子,只能肯定她要玩她,但不知道她会怎么玩儿
贺殊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潮红一片,连着脖子一路往下,这既有被吓的缘故,也有羞恼的成分。
刚刚拿了衣服转身,不小心地还是瞄到了一眼,主要那密密麻麻的,真的很显眼。
想到都是她搞出来的,贺殊这心里烧起了一把火一样,穿越到现在,她被逼着干了很多事,但完全做到要求的,就这么一件
岑千亦她到底为什么就不阻止她?!
贺殊气得接了水拍了拍发烫的脸,在浴室里踱步起来。
这感觉不好,太不好了!她又看一眼镜子里的人,走了这两步她这脸比刚才还红,心跳也是,跳得像有病。
“系统,出来!你确定这个岑千亦没有被替换?”
太不正常了,她想不通!
【宿主,系统非常确定,她就是岑千亦。】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系统也不知道,不过确实有点反常。
岑千亦除了开始的时候对它这任宿主产生过强烈杀意,后面就没有了,原本给宿主这杀气体验卡是它现有权限内能给的最大‘作弊手段‘’,结果,现在就跟没用一样。
有几次它都感觉宿主要危矣,做好了完全被抹杀的准备,结果也没杀气,它这宿主每次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奇怪,真奇怪。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宿主,那确实是岑千亦,她变成这样,应该是因为你吧。】
对别人,她可不这样。
贺殊听到说是因为她,瞪大了眼:“我做什么了?我不都是照着剧本演的?”
【是吗,宿主,你每次的剧情不都走的很敷衍。】
“我那还不是不想太得罪了她,要真打了她、弄伤了她,她之后得怎么折磨我?!”
说到这,贺殊眼里亮起光,对啊,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的伤害了岑千亦,她这个人,不该是那么小气的吧。
“我知道了,是不是她的计划有变,要利用我干点什么?”
所以又是要教她开枪,又是跟她示弱的,甚至还有点贺殊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感觉刚刚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她都能理解成色.诱,是想要勾.引她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你们人总说一切皆有可能,宿主加油,就快走完剧情了,我们很快能解锁自由度了!】
贺殊:“你高兴什么呢,走完剧情我不就离死不远了!”
【宿主加油!】
这一次它感觉不一样,指不定能成,不枉费它专门等了她那么久!
贺殊突然想到个事:“等等,之前都忘了问了,你既然都看得到,我洗澡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
【宿主说什么呢,你洗澡我当然就下线了,放心吧,不该看的东西我不会看的。】
它也是有系统的职业道德的。
【再说了,你们人类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你刚刚都不敢看岑千亦,脱个衣服把你激动的,有什么特别的,还不都一样,她有的你没有么?】
贺殊一口气堵得慌,她哪里就激动了。
“下线吧,智障。”
话音刚落,系统像是故意的一样,脑海里一个超大闪电标致,配合特别大几个字。
【充电中】
浴室外,岑千亦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想到里面的人,眉梢上扬。
这人还真是,比她想的更有意思。
‘犯病’的时候,一副慌慌张张哭哭唧唧的样子、做的却是些‘霸道’事,不‘犯病’的时候,连人脱个衣服都不敢看。
想到刚刚人那红透的脖颈和不敢抬起的头,岑千亦低头轻笑一声。
下垂的视线落在胸前那些痕迹上,岑千亦眨了眨眼,想到早上的事,眼里也有了些不自在。
听到浴室突兀响起了连续水声,岑千亦抬头看了过去,耳朵动了动,这动静,在洗澡?
还当人只是换个衣服。
听着水声,岑千亦想起了之前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幕,这回可别摔了,刚刚可听到人锁了门。
不过真要摔了,问题也不大,就这锁不期然想到可能看到的情形,岑千亦突然有些渴,贺殊没喝的水,最后倒是她一饮而尽了
等贺殊从浴室出来,岑千亦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在等她。
贺殊松口气,她刚刚真担心出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看人身上那件衣服,还是她设计的那件,贺殊知道岑千亦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一定是看中了它的作用。
贺殊要是还有一件,也想穿,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遇到什么,这至少防水防火防电还防雷劈。
岑千亦看着浴室里出来的人,显然人是完全收拾好了才出来的。
贺殊今天穿了条偏礼服设计的裙子,纯黑色,修身款,长度过膝。
整条裙子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只在腰间搭着一条腰链,细碎闪耀的钻石贴着腰线,内敛中又有些张扬。
岑千亦目光顺着腰线往上,沿着黑裙的边沿,看向那撑起了裙子的宽肩,这女人的肩比一般人宽,也比一般人直,矜持到位的脖颈让她现下看起来,像个骄矜的黑天鹅。
不,这形容不够贴切,岑千亦看向贺殊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她从来就不像黑天鹅那样的孤傲,她身上自有一股特殊气质,天生地养,一股生命力。
岑千亦觉得没有什么能完美形容这女人,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殊,特殊,特殊到不能用常见的东西来形容。
贺殊看岑千亦完全不做遮掩地在打量她,顿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安静让她看,还是说点什么。
她怎么这眼神看着她?贺殊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
这衣服是苏姳准备的,不好看么?她刚刚照镜子倒是给自己惊艳了一把。
她还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优雅贵气,刚刚她走的那两步都有点收敛,不过还好,她跟苏姳提过要求,衣服一定方便行动,这裙长和裙摆都不影响万一出事她的跑步速度。
她重新看向岑千亦,决定先开口,不然也不知道人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看得她毛毛的。
可她刚要开口,就看到人冲着她伸出了手。
“过来,帮我戴上这个。”
贺殊一看,是岛上这项圈。
要参加晚宴还真得戴上,但这东西,她自己不能戴吗,干嘛要她来
这东西只是解开需要她,戴上又不用直接扣上就好了。
贺殊犹豫,这别是什么陷阱。
岑千亦就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样,指了指衣领:“这个我调整不好。”
贺殊不信这理由,但略一思索,还是走了过去。
她怕她不过去,人就过来了,她现在又不可能再跑了。
她还要带着人出门贺殊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人现在还需要她,这个时候不会做什么的。
房间里,依然就只有角落那盏灯开着,像个老演员。
昏黄的灯光里,沙发上,岑千亦坐着,贺殊走到了她的面前,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贺殊从岑千亦手里拿过东西,微微倾身,给人扣上后,调整衣领。
岑千亦闻着人身上的香气,挑了挑眉,很简单的沐浴露的味道,但不知道怎么的,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就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眼睫颤了颤,视线里,钻石腰链泛着光泽,下落的部分有一半隐匿在了裙子同色口袋里。
靠近了岑千亦才发现,这裙子还有口袋,这人仿佛钟爱有口袋的衣服。
有时候还会从口袋里掏出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登山看日出时盲杖,休息室玩尾巴时的电击棒。
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想到带这些的。
她看着这平坦的口袋,这回她倒是没带什么东西的样子。
岑千亦把腰链从口袋里抽出,绕着手指玩儿。
贺殊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身子不自觉就有些僵硬,甚至脑海里还出现了一副很血腥的画面——岑千亦两手交叉拿腰链给她拦腰斩断
好离谱,她怎么能想到这种可能,这腰链又不是铡刀,岑千亦也不是这种粗暴类型的杀人狂魔
安静的屋里,谁也没说话,只有呼吸声,贺殊倒是还听到了她的心跳声,尽管知道她想得离谱,但她会这么想,也是因为知道这人可怕。
她不吭声,贺殊也不吭声,她有点不想和这人说话,主要是不知道她会说点什么。
感觉很有可能要‘爆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扫雷’。
岑千亦悠悠绕着腰链,思索着晚上的事,等事情结束,这东西倒是能用上。
她绕上了手腕试了试,感觉用来捆人挺合适。
捆着,这人总不能再跑了。
淡紫色的眼眸里跃动着碎钻般的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深处划过丝笑意。
贺殊莫名的感觉吹来一阵冷风,空气里好像有点危险的气息,但她没有感觉到杀气。
或许是错觉,贺殊强忍着害怕整理好了衣领,撤开一点身子看了看整体,顺手的还把刚刚分散开的头发归拢。
欸?贺殊看着岑千亦这一头奶白色的头发,感觉有点异样,这头发怎么好像少了一点。
她还想再退开一些观察下,就感觉到腰上一股力拽着她。
贺殊低头一看,腰链的一段绕在了岑千亦手腕上,但不等她说什么,岑千亦就自己松开了。
不仅如此,她还突然起了身,贺殊没有准备,差点和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还好她反应及时往后退了一步。
岑千亦看着人紧张的样子,哼了声。
“走吧。”
先干正事
贺殊带着岑千亦到了举行晚宴的地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幢看起来很是气派独特的建筑前,安保阵仗很大。
那天上岛时看到的那些穿着西装拿着枪的女人,几步一人围住了这地方。
门口更是直接站了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女人。
米娅脸上带着笑容,在跟抱怨的客人解释。
“这安检不是针对各位贵宾的,我们这么做也是想保护各位,相信大家也知道,岛上出了点事故,至今也没查到原因,为了大家的安全,这才不得已的加强了些措施。”
贺殊听她说出事,应该就是秦梦瑜和余韵的事,她小心看了眼岑千亦的神色,这人一副紧张的样子,非常的入戏。
贺殊叹口气,看着前面那些抱怨的人已经被安抚好了一样往里去安检。
或许也不是安抚好了,贺殊刚刚都看到那些保镖从腰间解枪了,那些抱怨的人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贺殊看着往里走的人,想到了什么,在米娅看过来时,佯装有事地拿起手机拉着岑千亦往边上走。
岑千亦看贺殊像是要给谁打电话的样子,猜测人大概是又要和她那助理联系了,这人好像什么事都和那助理说。
她看向她手上的手机,或许开始就该直接让这手机关机开不了。
走到一边,贺殊看了看四周没人了,一手揽过岑千亦,让人靠近。
“你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吗?”
岑千亦靠近发现人手机黑着屏幕,她没在发信息,看起来也没有要电话。
她看向人:“嗯?我带了什么?”
她意外人的问题。
贺殊知道原著里人是用枪解决掉目标的,想到人已经直接在她面前暴露了会开枪的事,她直接问了。
“比如枪啊什么的。”
原著里没说有安检这事,这人带就带了,现在这架势,要是带了会被查到吧
岑千亦疑惑看向人:“我带枪干什么?”
这人是知道了什么?
贺殊不确定岑千亦这是不承认还是怎么,反正她提醒过了。
“没带就好。”
岑千亦不解:“你觉得我会带枪?”
贺殊:“只是提醒下。”
岑千亦挑眉:“说起来,你好像对我会用枪不感觉奇怪。”
贺殊心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杀手不会开枪,那不跟厨师不会蛋炒饭一样。
但面上她还是装得意外一下:“挺奇怪的,你怎么会的?”
岑千亦看着人那双暴露情绪的眼睛:“我感觉你不觉得奇怪。”
贺殊:“你的感觉有问题。”
说完她不等岑千亦应声,拉着人就往回走,她们不好再一直在边上待着,太明显了。
“先不说这些了,先进去。”
陆陆续续也来人了,贺殊假装处理好了信息的样子,揽着岑千亦往里走。
岑千亦暂且停了问话的心,晚一点,她总是能问个明白的。
两人进了门,发觉门里被分成了两块,一共两扇门,贺殊和岑千亦要分开安检。
岑千亦按着人设演了下害怕,贺殊也配合着安慰了两句,才根据指示进了安检门。
跟机场那种安检挺像的,一道门,进去过一个机器,不同的是,这里的安检封闭式的。
里面黑漆漆,只有地上引导的光,身上几道红外线来回的扫。
‘滴滴滴’一声后,贺殊听到语音提示她交出手机。
“为什么要交手机?”
贺殊不想给,这也太奇怪了,原著里没写要交手机,明明还有个神秘人通过手机发信息的剧情。
语音再次响起,解释的很好听,说是让贵宾能好好享受晚上主人的安排,还劝贺殊不要沉迷工作,说晚上的安排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贺殊尽管觉得这要求有问题,但也没办法不交,上交前她试着给苏姳发信息。
关键时候,还是没发出去,这破手机,回去就给它换了!
贺殊把手机扔进了黑暗里亮起的一个抽屉里,就听到了一声‘pass’,随后脚底下的红色指示灯都变成了绿色。
她跟着指示走了出去。
贺殊出来后,发觉岑千亦还没出来,心不禁提了起来!
这安检可都是仪器,催眠不起作用,她可别在这里就被抓了。
贺殊脑细胞快速运转,这要是被搜出枪了,她该怎么解释,人是她带来的,她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不等她思考出该怎么解释,人就出来了。
贺殊重重呼口气,随后发觉自己也是傻了,她一个外行操心个老手干什么,岑千亦难道不比她更知道这些么。
她可是‘杀了么’单王。
岑千亦还是那副慌张样,看到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一手挽上了她,一手还顺着她指缝就塞了进去。
贺殊低头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刚刚我好害怕,里面好黑,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响起岑千亦轻轻软软的声音,贺殊耳朵动了动,这变扭的感觉更强了。
看到向着她们走来的工作人员,贺殊强忍着别扭拍了拍岑千亦挽在她胳膊上的这只手。
“别怕。”
贺殊顺嘴说道:“有我呢。”
第45章 大屏监控
◎热烈地亲在了一起◎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岑千亦垂眸看着被拍的手,很是意外贺殊的回应,惊讶之下微微有些发怔。
但不过片刻,岑千亦就恢复了心神。
她握紧了贺殊的手,状似害怕地靠近了些贺殊,倚在她的肩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无声一笑。
“嗯有你。”
贺殊感觉肩头一沉,听到岑千亦嗡嗡语调下有些含糊的话不禁挑了挑眉。
什么‘有你’,思索了下才想起刚刚她好像回的‘有她’。
她刚才一直注意着工作人员过来的方向,顺嘴接的话完全都没过脑。
有她有什么用岑千亦听了她的话估计在心里笑她吧不过这人演技可真好,这一副完全依赖着她的样子。
工作人员很快到了跟前,贺殊也没再和岑千亦说什么。
“贺总,请跟我来。”
接待的人和岛上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样,那笑容都跟流水线培训出来的一样标准。
贺殊跟着人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观望,这里面倒是和外面不一样,没有看见配枪的保镖。
角落里等候差遣的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穿的很热带风。
整个室内的装修也是让人极为放松的热带海岛风,室内到处都装饰有植物花卉,放着悠扬的轻音乐,完全看不出门口那严阵以待的肃然感,渐渐的,贺殊到真的恍惚有一种在度假的感觉。
工作人员带着贺殊到了电梯厅,敞开着的电梯像是恭候在此,看着电梯里装饰得跟什么热带雨林一样的情景,贺殊一整个无语。
太浮夸了吧,而且,她有些害怕啊怎么办,看着电梯里地面一圈四周那到小腿肚的绿色植物,这里面可别藏着什么蛇虫鼠蚁。
岑千亦感觉到人的僵硬和脚步迟疑,偏头看向人,轻轻问了声:“嗯?”
贺殊回神看向岑千亦,不怕不怕,有这人在,就算有那些个玩意,这人总能收拾掉的吧。
不然,她可别说自己是什么厉害杀手了,丢脸。
贺殊状似不经意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了电梯。
“没事。”
她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在害怕什么之前跟人‘又哭又闹’有蛇就已经够丢脸了她其实都不大想承认系统给的这个形容词,但听起来她确实是又哭又闹的跟岑千亦又哭又闹,她真的是醉的不清了
想到这,贺殊惊讶的发现,她刚刚的想法好奇怪,她竟然指望岑千亦保护她
她不该更害怕她么现在怎么好像,要是要跟蛇在一起,她宁可和岑千亦在一起一样在她心里,要弄死她的岑千亦难不成还没有一条毒蛇可怕?
这想法有点惊悚啊,她潜意识里岑千亦的可怕程度好像在下降啊怎么回事。
她思考着为什么,视线落在电梯里那些装饰的花草上,眼里保持着警惕。
工作人员等人进去后站定,帮着按了电梯后笑着告退。
“贺总,楼上会有我的同事接应您。”
电梯缓缓合上,岑千亦神色没有变化,依旧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只是看向贺殊的眼里没有慌张只有些疑惑。
她的紧张是装的,贺殊的紧张看起来却是真的,她顺着她的视线打量起电梯。
很快,就有了猜想。
倒不是多了解这人,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晰。
看着这些跟住所门口差不多的草丛,岑千亦强忍着笑意,用目光检查了下四处,没有问题。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倒是想‘逗逗’她。
晚宴地点在二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打开,岑千亦就看见了门口等着的工作人员,她收好表情,贴近贺殊,把紧张演得入木三分。
贺殊几乎是一拖二的带着岑千亦出了电梯。
出了电梯,她刚刚的紧张烟消云散,她计划着等会儿回去时,要问问楼梯在哪儿,她真受不了这种风格的电梯,那还不如走楼梯。
晚宴所在的厅就在电梯对面,隔着一个很是宽敞的过道,遥遥的,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悠扬钢琴声。
在去往晚宴所在的厅前,工作人员贴心地先给贺殊介绍了她的休息室。
就在电梯同一侧。
“贺总,这边过去第二间就是您的专属休息室,门号091,里面设施一应俱全,用您的手环即可开门。”
贺殊顺着她说的看过去,二楼的构造很简单,一边一个超大的厅,另一边也就是电梯这一侧是一间间的房间。
听工作人员说一人一间,内里设有单独洗手间浴室,说是为了照顾到贵宾隐私。
贺殊挑眉,好讲究,有钱人上个洗手间都得讲究个隐私,怪不得一次就只能邀请这些人,这要是几百号人一起,那光洗手间就得准备上百个了。
听完贺殊表示知道了,同时发现了个事,刚刚楼下接应她的工作人员,以及现在这位,她们都在第一时间不需要她自我介绍,就知道了她姓贺。
她们喊她贺总,眼前这位还知道她的编号是091,这些人看样子是提前培训过了,对于参加的人的资料了然于心,还能把资料和人脸对上号。
那要是她干了什么,这些人很容易就能确定是谁,贺殊偏头看向岑千亦,她肯定也被记住了。
进了宴会厅,工作人员确定贺殊没有吩咐后,就带着标准笑容走了。
贺殊领着岑千亦继续往里,边走边又提醒了岑千亦一遍:“今晚小心点这岛上昨天才出了事,你看各处的安检都加强了没事你最好不要乱走。”
最好这人能取消计划,但贺殊也知道,不大可能。
岑千亦看向贺殊绷起的脸,总觉得她这话里有未尽之言,这人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但又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所以其实她就是单纯在担心她?
岑千亦迟疑着应了声:“嗯。”
同时她也想到了些事,开口提醒贺殊:“你也是,小心点,既然岛上不安全,就不要乱跑了。”
一跑就一天,她才危险。
“还有,也不要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像前天餐厅那种场面她都忍不住要出头,今晚上说不定有更多让她忍不住的情形来这里的,有几个是好人?烂好心很容易丢了命。
不过有她在,倒也不用太担心。
贺殊挑眉,岑千亦这话什么意思,她找什么麻烦了?
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是什么闲事?是让她不要管她?
她没想管啊,她又哪里管的了,她只希望她悠着点,别没了小命她应该也不是担心她没命,她只是担心她出事了很可能会连累到她这个带她上岛的人。
想到这,贺殊的心跳都比平时快了点,心里那股不安感又开始冒了出来。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上岛发现和原著有变化后,她就有这感觉。
后面发生的事更是让她不安,想到余韵,贺殊忍不住看向岑千亦,眸光颤动。
岑千亦眼尾微挑:“怎么?”
突然这么看向她。
贺殊犹豫着,想了想没忍住,但说出口的话还是比较委婉的。
“我其实挺奇怪的,岛上失火那事,她们住的房子和我们一样,那样前后都有门、玻璃窗也不少的房子,只一层,怎么会跑不出来。”
岑千亦眉眼微沉:“还在难过?”
只见过一面竟然这么上心。
贺殊沉默,她当然难过。
岑千亦松开了人的手,声音很低语气很沉:“说明不想跑。”
贺殊:“嗯?不想跑?怎么可能不想跑?”
谁会看见起火不想跑啊,只可能是跑不掉。
岑千亦没有再开口,她说的够多了,她伸手捋过散至额前的碎发掖至耳后,她都有些后悔‘日行一善’,她的‘头发’可是千金难求。
贺殊看人不想说话的样子,感觉这人就是知道些什么,她还想再问,却听到了一声呼喊。
“殊姐~”
岑千亦听到这称呼,微微敛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两个不想见到的人。
贺殊也跟着看了过去,就看到叶琪开心地一边跟她挥手打招呼,一边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只好暂停和岑千亦的对话,看向很快就走近了的叶琪以及她身后跟着的Judy警官。
两人穿得极其相似,都是黑衬衣黑衬裤黑皮鞋,只是衬衣的款式不一样,叶琪的偏正式些,所以即使简单把黑发扎了个高高马尾,也显得她整个人多了些商务感的成熟。
但也就多了一点点,至多从21岁看起来像23岁这种变化。
贺殊眯了眯眼,不知道人是不是故意穿这一身黑,她这一套去到暗一点的地方直接可以隐形的感觉。
不过她身边的人就不大行了,那一头红色的头发实在张扬,贺殊目光在人身上一个来回,这位Judy警官穿的黑衬衣就比较偏休闲了,是设计款,领口还有个蝴蝶结,换个人穿或许能看出温柔感,但在这人身上,就感觉随时能被她扯下来绑犯人。
想到她的身份,贺殊想起之前拜托叶琪的事,早上她问了叶琪进展,她说早上出门时Judy警官还在睡,她还没来得及问。晚上两人分别时,她又叮嘱了人别忘了。
叶琪说回去就会问,不知道人问了没有。
Judy警官有没有去调查下岛上那场火灾,她想到了刚刚岑千亦说的,人没想跑,这是什么意思。
贺殊觉得这不大可能,但又潜意识里觉得岑千亦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意有所指。
但她没有头绪,思索间,两人走到了面前。
贺殊停止思考,打了招呼。
“殊姐,你怎么来这么晚?”说着她看向贺殊腰上的钻石腰链,“这裙子衬你,刚刚远远看你,就这张钻石一样,艳光四射。”
叶琪虽然夸张了点,但也不全是玩笑,这两天她见到人不是睡衣就是睡袍,多少是有点随意邋遢样,现在人穿的正式了点,这反差感就来了。
这么看人,还真是有点精英气场,也有点吸引人。
贺殊知道她是开玩笑,听人提到衣服,不忘再次谢谢对方:“谢谢你的衣服,洗好了还你。”
岑千亦眨了眨眼,果然没猜错,贺殊回来那身衣服是眼前这人的。
所以今天,贺殊就是和她在一起。
一整天。
叶琪摆手:“一件衣服,你还道两次谢,不用还了,直接丢了吧。”
还给她她也不会再穿了,被人穿过的衣服,她不习惯。
叶琪说完看向岑千亦,笑着点点头,当打招呼。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岑千亦交流,尤其是早上看到过那样一幕
说起来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岑千亦这样的人,很显然的,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像个依附人活的菟丝花。
活得好不好的全凭依附之人的心意,看着岑千亦身上这件昨天就穿着的丑衣服,叶琪微微蹙眉,有些话想说,但又不合适直接说。
她拍了下贺殊的胳膊示意人跟自己借一步说话。
贺殊以为是她问的事情有回复,眼睛一亮,立马跟岑千亦说了句‘有点事,等我下’,就跟着叶琪走到了一边。
岑千亦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手指,眼里快速划过丝异色,微垂的眼眸看着走远一点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在接头交耳。
她们之间有悄悄话不能让她听的悄悄话。
聂问予并不想叶琪和贺殊多有接触,在她看来,贺殊不是个好人,但她也不是个在背后说人的,况且叶琪是个成年人了,有她的交友自由,所以也没有阻止。
两人离开后,正好,她有话和岑千亦说。
她走了两步走到了岑千亦的跟前,恰好的挡住了岑千亦的视线。
“今天晚上你要小心点,参加这宴会的人都有些来头,当心被盯上。”
岑千亦抬眸看向说话的人,她在这时候才想起来,她之前都没在意下这人出现在这是来干什么的这两天被贺殊影响的,她对旁的人旁的事分不出半点心思。
她看着人,一副感谢关心,又恰到好处关心回去的样子:“嗯,我知道,你呢,你来这是有事吗?”
说着还不忘紧张一下:“危险吗?”
聂问予见人不止回应她还关心她,心里有种阴霾散开的感觉。
“我不怕危险,你要小心。”
具体她是来做什么的,她不能告诉岑千亦,含糊了过去。
另一边,叶琪拉过贺殊到一边后就直接开了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又给岑千亦穿那件丑衣服,丑就算了,这衣服连着穿两天,你是故意的吗?是希望她丑一点别被人看上?”
但这也没用啊,那张脸摆着呢。
贺殊挑眉,这说的什么话,干什么说起岑千亦的衣服。
而且这衣服哪里丑了。
“你眼睛是有问题?哪里丑,多好看啊,设计这么独特。”
叶琪看着人一言难尽:“你问问这里的人,但凡有一个说好看的,我都跟你姓。”
贺殊:“我就觉得很好看。”
叶琪:“你不算。”
两人互相在心里给对方的品味打了个叉,贺殊不是来跟人探讨审美的,她还有重要事。
“不说这个,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那场火灾有调查出点什么吗?”
这事叶琪问过聂问予了,本来也是要告诉贺殊的。
“她去看过了。”
叶琪放低声音,复述起聂问予跟她说的那些,这场事故有些不寻常。
火灾现场房里的东西都在原本就在的位置,非常的整齐,正常来说事故现场总是比较惊慌的,里面的人也总是会想些自救措施,东西一定有些变化的。
但那房子里的人好像没有任何的自救措施。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两种可能,一是自尽,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的那种;二是因为什么原因,里面的人在火灾发生时动不了。
前者先不说,后者要确定就得进行尸检,但现在尸体都丢了,就没办法确定了。
说回到火灾,聂问予说那火也很奇怪,出事的房子和她们住的都是一样的,房间里看起来是多处着火点一起燃烧,房间里东西都在原处位置,那引燃物是什么。
叶琪说着看向了贺殊,贺殊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就现有的情况开始发表各自的想法,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看着她们很久了。
岑千亦被聂问予挡了视线后就不动声色挪开了一步,开始只用余光瞧着,后面看着那两颗越挨越近的脑袋,目光越来越直接。
看着看着,岑千亦突然的想起来一件事。
昨晚上,贺殊*喝醉以为自己被毒蛇咬了要死的时候,说要把钱给姐妹们。
她没有姐妹现在她看着那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起刚刚那人喊贺殊‘殊姐’。
所以,是这种妹妹?
她要把钱给这妹妹?
岑千亦看向叶琪的目光收紧了些,贺殊不是才认识人,就这么喜欢?
穿她的衣服给她钱
叶琪说话间,感觉到了一道很有存在感的目光,她抬头往感觉的方向看过去,就对上了岑千亦的目光。
那目光怎么说呢,很直接。
叶琪停下了正在说的事,转而回到了之前和贺殊提的事上。
“先不说这些,你看岑千亦,她看我的衣服都快看直眼了,你也是,也给人准备点正常的衣服。”
“啊?”
贺殊惊讶人突然转变的话题,她顺着叶琪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岑千亦,发现人在看她们这边。
想到刚刚聊到的火灾,她不自觉有些紧张,感觉岑千亦大概率和那场火有关系。
而且,那么凑巧的,原著里余韵就死在了岑千亦手里还有那个方念,贺殊想通一个点后,发现很多事情都能解释了。
比如方念的自尽,联系上岑千亦,那就很好解释了,是催眠,她催眠了她,想到那怎么也打不中她的枪法,和那挣脱不开的被子,人是在开枪射杀她前就被催眠了。
岑千亦催眠了人,让她开枪杀她贺殊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费劲,明明直接就能杀了她,这么一通操作跟故意吓她的一样。
好可怕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在看衣服看岑千亦在看叶琪,贺殊心都跳快了一拍。
想到原著里叶琪也死在岑千亦手里,贺殊严肃了表情:“你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之前跟你说的,你记住了,一定离岑千亦远一点,一定记住!”
叶琪听到这话,误会了贺殊的意思,皱起了眉头:“你当我什么人啊!”
说的好像她要跟她抢女人一样。
她只是觉得她的衣服丑而已,况且,一着急,叶琪说漏了心里想法。
“我有喜欢的人!”
聂问予和岑千亦正好走了过来,都听到了她这一句抬高了声音的话。
岑千亦看向贺殊,眼里闪过疑惑,这两个人聊什么,为什么这人突然说这么一句?
聂问予直接发问:“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你姐姐知道吗?她不是正在给你张罗对象。”
叶琪尴尬,刚刚一时激动没发现人过来了,听到人这么问,一阵心痛,她姐永远不会知道。
“我饿了,去吃东西。”
叶琪说着拉起贺殊就要走。
贺殊被一股力拉着前进一步,突然的一股力拽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是岑千亦。
不等她疑惑,人靠近了她,在她耳边低语。
叶琪看岑千亦拉住了贺殊,立马就松开了手,看着岑千亦跟人说悄悄话,还看见贺殊变了的脸色。
贺殊听完岑千亦说的,脸上一副便秘神色。
叶琪:“怎么了?”
贺殊:“你们先去吧,我有点事。”
叶琪当她们有事,没多问转头就走,她确实也饿了,顺便拉走了杵着不动的聂问予,不让人打扰贺殊。
贺殊看向岑千亦,真的是欲言又止,止了又想言,神情很复杂。
刚刚岑千亦跟她说要去洗手间,让她陪她去。
这么大个人了,洗手间自己不会去么
而且,重点是,她们是携手一起去洗手间的关系吗?
她刚刚才意识到当初她遇到的刺杀有鬼,是这个人在玩她,现在这人要她陪她去洗手间
一言难尽,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人该不是又要干什么事来整她吧
岑千亦看出了人的犹豫,伸手点了点她的手环:“没有这个,我进不去。”
贺殊低头一看,想起来了,休息室要手环,那还真的只能她陪她去。
这人也是的,出门也不知道上个洗手间。
没办法了,只能陪人去,刚走了一步,岑千亦又重新挽上了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和她紧贴着寸步不离。
贺殊脊背发凉,感觉被吃人的蟒蛇缠上了,战战兢兢往外走。
两人一出晚宴厅,监控里就出现了红标。
小屏监控里的画面切到了大屏上,监控室里人的目光,跟随着顶着901三个数字的女人移动。
贺殊不知道自己现下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到了一块65寸大小的屏幕上。
岑千亦也不知道。
出了宴会厅,她贴着人,问了心里的疑惑。
“刚刚和人在聊什么?”
“没什么。”贺殊才不会跟人说。
“你很喜欢她?”
贺殊疑惑:“谁?叶琪?”
说完她看向岑千亦,这人该不是现在就关注上了叶琪
这难道是书里的宿命可现在人还不是主角团的人啊,岑千亦是为什么盯上她还有,如果余韵是她干的,那又是为什么,余韵现在应该也不是主角团的人,这人难道能提前知道谁是她以后的阻碍?
不可能吧,除非她也有一本原著。
那是什么理由,单纯的不喜欢?
贺殊追问:“你不喜欢叶琪?”
“不喜欢。”
贺殊倒吸一口气,果然!
犹豫着,贺殊开了口:“你听过一句话吗?”
“嗯?”
“不喜欢,也别伤害。”
“你担心我伤害她?”
贺殊可不敢点头:“不是,就想到了这句话。”
岑千亦看着人颤动的目光,哼了声:“可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
她的眼神都出卖她了。
贺殊纠结怎么再劝劝,忽然的,经过的一间休息室里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贺殊顿步,转头看去,又是一声,就从这标着902的休息室里传出来。
岑千亦也听到了,并不想管,也不想贺殊管,但贺殊快了她的想法一步,确定有惨叫声就敲了门。
她预估的没错,这人就是烂好心。
门很快就开了。
符华乐看着敲门的人,有些意外,感觉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贺殊看了她一眼,看人好好的,排除了她是惨叫的人,就越过她看向房间里,里面地上倒着个人,呜呜咽咽在哭。
“发生什么事了?”
符华乐认出了来人。
“是贺总吧,幸会幸会,吵到你了?没事,我这玩意儿不听话,给点教训,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贺殊拧眉,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对方却认识她,这一个个的,好像都认识她。
贺殊想到了那段视频,隐隐感觉不好,但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她想要问下房间里的那人有没有事,不等开口,就感觉到手腕上一股力,回头一看,岑千亦很是害怕地拉着她。
符华乐也看向贺殊身后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段视频上的另一位主角,眼里闪过丝亮光。
贺殊正好转头看见了,这眼神,和那天秦梦瑜是一样的。
这让她很不舒服。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合适起冲突,而且她的生气改变不了什么。
“幸会,怎么称呼。”
“锦绣集团,符华乐。”
“符总,都是出来玩儿的,何必不开心,这里人多,你闹出这动静也影响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动手动脚的。”
符华乐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贺总说的对。”
贺殊又看了眼房间里的人,看人外在看来没事,松口气的同时也很无力。
她好像也就只能这样见到了劝阻下,根本上解决不了什么。
“贺总进来坐坐吗?”
贺殊拒绝了,带着岑千亦离开。
走到901休息室门口,岑千亦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开了口。
“烦恼什么,最简单的办法,杀了她,只是,你愿意为了救一个人就杀一个人吗?”
岑千亦心里有些烦躁,这人总是要为一些无关的人担心、难过。
贺殊惊讶岑千亦直接说这么反派的话,她现在是越来越不装了
她怎么可能杀人,想到这,心情更糟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难过间,怀里突然多了个人,腰被紧紧环住了!
岑千亦扑进了贺殊怀里,余光望着远处刚刚微不可见调整了角度的监控不对劲
贺殊意外岑千亦突然的动作,但不等她开口问她怎么了,她整个人就被推着往后退了步,手环靠近,门感应到自动开启。
她被推着进了黑漆漆的休息室,她想要开灯看看人怎么了,手被用力握住了。
“你抱抱我,我害怕。”
岑千亦这突然带着颤音的话让贺殊惊讶了,她的手也被岑千亦拉着环住了她的腰。
岑千亦没时间解释,在黑暗里匆匆环视,果然刚刚隔壁亮着灯的休息室,她扫过一眼就感觉到不对劲。
现在一看,确定了。
这些休息室被装上了监控。
昨晚上她来的时候还没有
黑暗里,她很简单就确定了监控的位置。
而监控室的大屏上,黑暗里两道身影泛着红光,让查看监控的人确定了房间里人的位置。
同时人很疑惑,这两人怎么不开灯。
看不到目标人物动态,视为异常情况。
监控员正要将异常情况上报时,那抱在一起的身影动了。
贺殊被抱着一直往后退,想说什么,岑千亦先开了口。
“我害怕,你不会像那个人一样那么对我吧。”
贺殊一脸蒙圈,什么意思,她在问她会不会打她?
想要开灯看看岑千亦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突然演的什么,她接不上戏。
黑暗里,‘咔哒’一声。
岑千亦推着人进了休息室里的洗手间,在黑暗里快速确定了隐藏监控的位置后才开了灯。
同时,监控室内,漆黑一片的大屏边上的小屏里,才要被上报异常的目标人物,重新展露无遗。
小屏里的景象迅速调换了到了大屏位置。
监控室里的人继续盯着。
下一秒,硕大的屏幕里,一双双眼睛监视下。
那两道紧紧相贴的身影,像是不满足于拥抱,热烈地亲在了一起。
第46章 贴近的唇
◎清浅缓慢地贴合◎
夜晚,起风了。
伊忘岛附近海域海浪翻涌,一个波涛高过一个波涛。
稍有经验的船长都知道,这样起风的夜里,出海是一件冒险的事。
尤其是日常只做游玩用的小型船只,扛不了大的风浪。
但偏偏就是有,即使知道危险,也仍旧要冒险的人。
夜色里,一艘游艇在风浪里缓缓靠近了伊忘岛。
屠悬最后一遍检查着苏姳的装备,确定没问题后,又问了一遍出发时就问过的问题。
“真要去?”
苏姳一点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boss可能有危险。”
这两天她几乎和boss处于一个失联的状态,开始她以为是信号的问题,但她试过了,她和其他人的联系一点都没有问题。
她原本以为是伊忘岛上信号的缘故,但因为不放心,她辗转地联系上了这一次同样也上岛的启悦集团总裁的助理,对方说她和她老板的联系没有任何问题。
至此,苏姳可以确定是boss出了问题。
她必须去看看才能放心。
屠悬看着一脸坚定的人,完全不意外她的答案,她点了点头:“好。”
她不是不想阻止苏姳去冒险,但从昨天开始,这人就开始饭也不好好吃,一天到晚就盯着个手机,晚上也不睡觉,睡了也一下就惊醒,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让人来看个究竟。
确定装备没问题,屠悬带着苏姳热身。
苏姳跟着热身后,看着屠悬要先一步下海,有些犹豫喊住了人。
“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万一”
万一有危险,屠悬去了等于多送一个人头。
屠悬转身看向终于有了点犹豫的人,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是为她犹豫上了。
还以为她一心就只有她的boss。
屠悬接过她的话:“万一这趟去了你会死那你会后悔吗?”
苏姳再次一点不犹豫地摇头,为了boss死,她不会后悔。
屠悬转身走回了苏姳跟前笑笑:“那万一我死了呢你会后悔吗?”
苏姳惊讶这人这么问,但对于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回道:“会难过。”
屠悬听懂了,难过,但不后悔。
其实也早知道答案会是这样。
她看着苏姳,收起了笑容,夜色里,如墨的眼眸中像有海浪翻涌。
“我要是这趟死了,我会后悔。”
苏姳立马接道:“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等——”
那个‘我’字还没出口,眼前一暗,高大的身影在眼里迅速压近。
海风里早就失了温度的唇上,多了点热意。
一个很轻的吻,一触即分。
屠悬低头看向一脸不解的人。
“我会后悔,后悔有个人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愿意冒险。”
苏姳一手摸上了唇,惊讶看向说话的人。
屠悬笑笑:“现在,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说完快速后退,在苏姳反应过来前,一个纵身,跳进了漆黑一片的海水里。
苏姳快速跑到船边往下看,溅起的水花,在风浪里很快的就消失无形。
刚刚跳进海里的人也没了身影,苏姳一颗心狠狠提起,好在,不多会儿水面破开,刚刚跳下去的人浮出了水面。
“没事,跳吧。”
苏姳长松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感觉心里也有一阵水花在飞溅,但没时间细想。
感觉到身侧的目光,她回头看过去,跟着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保镖眼睛瞪得像铜铃,在夜色里异常醒目。
苏姳严肃了神色:“忘掉刚刚看到的,按计划行动!”
说完,纵身一跃跳进一片漆黑的海里。
黑暗总是能藏匿着很多危险,但突然的光明有时也让人措手不及。
骤然亮起的灯光,落入贺殊一双眼里,伴随着瞳孔的骤然放大,仿佛在闪。
她彻彻底底地被岑千亦搞蒙了!
这是干什么?!
被堵住的嘴发不出声音,贺殊眼睫快速颤动,伸手要推开这突然发疯的女人!
但人却先一步有了动作,推着她步步后退!
很快的,退无可退!
贺殊一整个人撞上了身后的墙,身子被墙上瓷砖冰了一下,不由得吸了口气。
监控室里的人也齐齐在这一刻吸了口气,同时眼里闪过丝懊恼。
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刻,挡住了镜头!
负责追踪091有没有异常的监控员,左右调整镜头,试图恢复画面,但091的后脑勺严严实实、很完整的遮住了镜头。
她试了试,都只能看见这漆黑一片的屏幕里只几缕发丝透着一点光。
主管拍了她脑袋一下:“好了,这组没异常,切回小屏,追踪097。”
“收到。”
话音落地,贺殊所在洗手间的监控就被切回了小屏,097占据了整个的65寸大屏。
贺殊不知道她的后脑勺,正在一个12寸的小屏上,被很多人期待着挪开。
她也想挪开,但她动不了,岑千亦非常用力地压着她,不知道人为什么突然这样,贺殊也不敢全力挣扎。
岑千亦越过贺殊的肩看着她身后被挡住的那片特殊‘瓷砖’,这处粗看伪装的不错,近看十分不和谐。
不过一般的人也不会近看这角落里的一片小瓷砖。
这些监控昨晚上还没有,今天临时装的,隐藏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确定遮住了,岑千亦往后挪开了一点位置,去看还算‘配合’的贺殊。
对方一双眼睛瞪到了极限,直直盯着她。
眼里情绪繁多,有不解、有控诉、有羞恼、还有害怕,挺生动的。
岑千亦强忍着笑意,松了点卡着她脸颊的手,拇指往外挪,从唇上挪到了唇角。
贺殊感觉到唇上的压力不在,立马开了口:“你干嘛?!”
发什么神经,拿手摁着她嘴!还贴那么近!
刚刚要不是那两根大拇指挡着,她们两个都要亲上了!
吓死了,刚刚她真的以为岑千亦要亲她,捧着她脸就贴上来了!
岑千亦微垂的视线落在了贺殊开合的唇上,这嘴唇被她拇指碾磨得比平时红艳很多,像成熟的樱桃,看久了,竟然有想尝尝的冲动
刚刚她倒不是介意亲她才横个手指,她只是没兴趣亲给人看。
目光往贺殊身后瞟一眼,尤其是那些躲在‘背后’的人。
“嗯?干嘛不说话?”
贺殊真的一脑门子雾水,这人发疯了吧!她想想啊,从门口开始她就突然就抱住她,然后二话不说地给她推进休息室!
说什么害怕,问她会不会像隔壁那人一样对她,现在还莫名其妙地给她推进了洗手间!
又莫名其妙抱住她,堵住她嘴,给她推到这角落里!
这人要干嘛啊?
贺殊左右动了动,小屏监控里画面一闪一闪,不少监控员目光再度被吸引,但最后这后脑还是没挪开。
岑千亦用力收紧手,贴着贺殊的脸,固定她的脑袋。
贺殊不想再这么莫名其妙被控,想要挣脱,但下一秒,她就被咬了。
她瞪大了眼看向咬她的人。
但不等她开口质问,眼前就是一阵眩晕。
失去意识前,贺殊一整个想暴走,她完全没想到岑千亦会在这时候催眠她!
还是在洗手间催眠她,是要干什么啊?!
不等惊恐的情绪蔓延,她就失去了意识。
岑千亦看着那双猝然瞪大写满了惊骇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眼里也变得平静无光。
“等我会儿。”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背后那些人不能看外,贺殊也不能看。
怕吓到她。
她伸手轻轻拍拍贺殊的脸,下达指令。
“数三下,踮脚一下,一直重复。”
没有了自我意识的贺殊,听话地开始照做。
“一,二,三。”
数了三下,踮脚一下,身子上下一动。
监控里,发丝晃动,偷偷瞄一眼的监控员挑了挑眉,还在继续这吻得可真够难舍难分的。
岑千亦看着人乖乖照做,手指轻轻拂过刚刚她咬过的脸颊,擦掉上面的水渍:“等我,很快。”
她快速去拿了洗手台下她提前就藏好的东西。
撩了裙子,把东西在腿上固定,都是做惯了的事,岑千亦动作看着速度,但十分有条理。
贺殊要是醒着估计要惊叹一声,就跟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动作电影里的特工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岑千亦比她们任何一个看起来都要利落专业,还有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岑千亦知道,时间一旦过久,贺殊挡在那儿的行为就会显得有些异常。
她快速装备好后,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机,解锁后看了眼消息。
【海上的人,已经救下。】
配了张图,一根奶白色的发丝,团成了个圈,握在一只黑黢黢的手里。
岑千亦回了个:“X。”
快速付了尾款,岑千亦捏碎了手机,丢进了马桶,按了冲水键。
哗哗的水声响起,岑千亦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捋了捋发丝,回到角落里贺殊面前。
想到刚刚给出去的钱,她轻轻拍拍她的脸。
“你的精神损失费没了。”
她手上只有之前因为贺殊受惊从[稀]那里扣下的‘精神损失费’,全给了出去。
现在好了,她没钱了。
岑千想到之前这人说的要养她,这单要解决不了,她账面上可就真没钱了。
是得她养。
贺殊目光无神看着前方,对于岑千亦这话,只是稍微迟疑了下,像个机器人遇到了处理不了的问题,跳过后,就回到了原本在执行的指令,继续‘一二三’,念完,就垫一下脚。
岑千亦看着乖乖‘一二三’踮脚一下的人,低头轻轻一笑。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之前还觉得这人被催眠了就毫无生气没意思的很,现在这样看人又觉得也不是完全的没意思。
她这样呆呆的样子,其实,也有一点可爱。
岑千亦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个词。
她看着人,听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一二三’。
在下一个‘一’开始时,岑千亦开口,跟上了这个节奏。
两道声音一起。
一二三。
最后一个音落地,在贺殊踮脚的同时,岑千亦也踮起了脚。
绷直的脚背,往前倾的身体,晃动的发丝,持平的视线。
还有,贴近的唇。
岑千亦伸手搭上贺殊的肩,和人一起下落的同时,消除了唇与唇之间的最后一丝距离。
清浅缓慢地贴合,岑千亦闭上了眼,热意席卷,连眼尾都在发烫。
心跳更是快得不像她自己的。
手掌下落,等触及贺殊平缓的胸口,岑千亦才确定,是她的心跳。
她睁开了眼,看向面前这从内而外都无动于衷的女人,眼里涌过一丝不悦。
直到听到人嘴里传出的呜咽声,眼里才再度带上了笑意。
真够可爱的,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就用喉音在念。
岑千亦大概都忘了,这是她催眠后的指令,面前换任何一个人,都会干一样的事。
她松开了人,贺殊继续‘一二三’,踮脚。
岑千亦发现贺殊念一个‘一’,她的心跳能跳三下。
她咬了咬唇,略有些不自在,她想到上一次,也就是昨晚上,其实那时候她咬她,她不想承认,但确实是紧张了。
和第一次杀人一样这心跳,岑千亦看向贺殊,大概和杀人一样,习惯习惯就好了。
她现在,就比昨晚上好了些。
她伸手摸了摸贺殊唇上已经好差不多的伤口等今晚结束再试试,她应该能表现的更好。
岑千亦轻笑一声,在贺殊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那双没有聚焦的迷茫眼眸,在这一声响动下,渐渐的开始有了光。
贺殊眨了眨眼,目光恢复清明,但脑子很是迟钝。
她看着眼前的一张笑脸,惯性地蹙紧了眉头。
什么情况?岑千亦怎么又对着她笑?
第47章 一声惨叫
◎是贺殊的!◎
炽白的灯光落在岑千亦眯起的眼里,泛着一些不常见的光晕。
她看着清醒后一脸惊慌的贺殊,伸手想去抚她皱起的眉头。
这次催眠时间短,没必要给人篡改些记忆,正常来说,这么短的时间,这人是察觉不到异常的。
所以,她现在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催眠前,之前她是在惊慌什么?
岑千亦回忆了下,想起来了她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推她到墙角还佯装亲她。
她接上了之前的问题,当时间还停留在那一刻:“不如你猜猜。”
真实的理由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人的,她有点好奇,这人会怎么解读她之前的行为。
岑千亦不知道,但凡面前换个人,都和她想的是一样、记忆会停留在催眠前。
这样在清醒后,前后的记忆很自然就能衔接起来,对于她的回答,会以为是刚问完她就回了话,压根不会知道自己被催眠了。
但贺殊特殊!
贺殊背后抵着墙,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岑千亦的手向着她而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本能的害怕之下,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人脸上的笑意,对于她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感到费解。
猜什么?
她刚才不是被催眠了吗?
贺殊被催眠的很有经验了,失去意识前就知道了被催眠,刚刚突然清醒,被岑千亦的笑容一惊,一瞬间没想起来。
但在岑千亦有动作时,她就都想起来。
贺殊捏着人的手,四处看了眼,她还在这洗手间里,她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
刚才被催眠突然,她不知道时间,但她从晚宴厅出来前看过一次,现在距离那时候仅过了十几分钟。
心里默默盘算了下,她被催眠的时间大概有个四五分钟。
四五分钟听起来不长,但对方是岑千亦啊!这时间感觉都够她手起刀落干掉一打人了,也不知道她对她做了什么!
贺殊低头看了看,身上倒是不多什么也不少什么。
也没有什么地方有疼痛感,衣服也都完整。
岑千亦看着人的动作,挑了挑眉:“你在看什么?”
贺殊心说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突然给她催眠,她不可能什么也没做,表面越看不出什么,贺殊的心就越慌。
她看向岑千亦,尤其是刚刚她清醒的时候,这人在笑!
比上一次笑得还灿烂!
这感觉有多可怕,她难以形容,捏着岑千亦手腕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
是什么让一个深沉的杀手成了个爱笑的女人贺殊光是想起这里面可能有的事,都觉得不寒而栗!
她强忍着害怕,看向岑千亦,假装不知道被催眠了:“你带我到洗手间来干什么?”
岑千亦原本都要怀疑贺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听到这问题暗道自己多心了。
看了眼被握紧的手腕,她一本正经地反问贺殊。
“你不用洗手间?”
贺殊眼角猛地抽搐,这什么话,她就算要用洗手间,也不可能跟她同时啊!这得是怎么样的亲密关系!
不是,她刚刚该不是催眠了她就为了用个洗手间吧!
念头一起,贺殊立马否定,不可能,不能有这种智障的,要在意洗手间里有人就不该带她进来。
“不用,不是你要用?”贺殊反问回去,“你用洗手间带我进来干什么?”
话题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岑千亦面不改色:“突然感觉不用了。”
贺殊:“嗯?”
这人搞什么
岑千亦:“既然你也不用,那就走吧。”
很好,肯定有问题,这人大概率是已经干完了事!
到底干了什么,好吓人啊,等等,她傻了,她差点忘了,她也是有金手指的人!
“系统系统,快出来!”
她可以问系统啊,真的是被岑千亦那个笑给惊得没了一半脑细胞了,差点把她这外挂忘了。
在脑海里一阵呼喊,没听到熟悉的电子音,倒是看到昏暗的光线里,亮起了个闪电标致。
【充电中】三个硕大的字亮起时,狠狠敲碎了她刚刚涌起的一点对于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雀跃。
一个字,绝!
早不充晚不充的,在这时候充电!
系统要是此刻在线,肯定是要给自己申辩下的,它是应贺殊要求下线的。
贺殊也想起来了,晚上的时候她要洗澡让系统别看,这玩意就去充电了。
她也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需要它,还是希望系统看看岑千亦在洗手间干了什么。
这谁想得到
听起来好变态的。
跟着岑千亦往外走,贺殊脑子里各种变态的猜测在蹭蹭往外冒。
她一动作,监控室里一块小屏上重新亮起光。
监控员看了眼,监控目标重新出现在视线里,无异常,两人出了洗手间进了休息室,她好奇这两人会不会继续。
休息室里没开灯,在岑千亦关了洗手间的灯又关上门后,她就看不见道了,脚步犹豫了下来。
就在这时,黑暗里,一只手牵住了她。
贺殊心一跳,立刻反握了上去。
担心人又要干什么,贺殊握得很紧,随时防备人有下一步举动。
岑千亦习惯了黑暗,没想开灯让那些在暗处的人监视,知道贺殊不习惯看她脚步都犹豫了起来,就牵住了人打算领着她出去。
她低头看向被握紧的手,这倒是有点意外,她好像也在担心她
夜色里,岑千亦无声笑笑,没说什么,牵着人往外走。
现在说什么也都不大合适,她也有很多的问题想问这人,原本倒是没有多少怀疑,但这人对于她的解释有这么轻易接受了,就很有问题了。
她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不过现下不是个好场合等晚上吧,她解决完手上的事,她有的是时间。
没开灯,她们就就这么一起走过了黑暗,走到了光里。
贺殊出了休息室的门就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感觉跟去地狱走了一趟一样。
还是莫名其妙的一趟刚刚在黑暗里她想了好多个可能,没有一种能合理解释岑千亦这种行为的。
岑千亦看着贺殊呼气,眼尾微挑,又发现了一项这人害怕的事。
她竟然还怕黑。
不等她笑话一声,突然的,她听到一旁休息室传来开门声,脸上表情迅速收起,重新成了一副紧张模样。
贺殊是全程发现她变脸的这人现在看起来是只在她面前不装了啊,为什么呢,贺殊想不明白,她不想成为特殊项啊,被大反派特别对待,一听就会死得很惨!
“贺总,这么巧。”
一声呼唤打断她的思绪,她抬眸看去,是刚刚见过的符华乐还有她的‘玩伴’。
她没心情跟人寒暄,点头当招呼后,就带着岑千亦离开了。
符华乐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哼了声,她看向身边的女人,意有所指的说道:“年轻人就是情绪外放,喜欢也不知道收敛点。”
冉安妮看着那两道离开的背影,微垂的眼眸里都是羡慕,甚至还有些愤恨。
同样都是玩物,为什么有的人就被喜欢着被捧着,有的人却凄凄惨惨随时被拳脚相加。
符华乐说了话没听到回应,不高兴看向冉安妮,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那一闪而过的愤意。
这一回她倒是没生气,冉安妮这个表现,恰好的验证了她刚刚想表达的意思。
贺殊那样超过寻常的喜欢,必定引得人瞩目,她想到那个视频,来之前她可就听到过好几个人说起,笑话贺殊那么在意个玩物,同时大家又好奇,是怎么样的玩物让人这么在意。
好奇心这东西一旦起了,大部分人高低得试试,没办法尝试的,只能说能力不够。
比如她,她就想试试刚刚那叫岑千亦的,有什么特殊的,但她知道自己对于贺殊,没有碾压性的实力,她不可能把人给她。
可是这岛上,有这实力的可不少。
人总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听听这话,那不还是看上了,有了些心思,因为这那的道德,压制欲望。
但道德这东西,最是靠不住。
看向已经消失的那两道身影,符华乐感叹,还是年轻啊,喜欢就想着带出门炫耀,也不想想能不能护得住。*
“走吧。”
今晚上她预感精彩
贺殊带着岑千亦回到晚宴厅,见到叶琪她们在和人寒暄,就没过去打扰。
她有些饿了,先去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晚宴正式开始前,宴会主人贴心准备了些吃的。
食物很好吃,但贺殊不大有心情,不知道浴室里发生了什么,她这心里总感觉慌慌的,吃东西纯粹就是为了补充点体力,进而给脑细胞们提供点能量,期望它们动起来。
岑千亦发觉贺殊没什么食欲,她动了几口也没了胃口。
“怎么了,不好吃?”
这人一般可是很能吃的。
贺殊看着岑千亦,犹豫着要不要试探试探。
“想说什么?”岑千亦看人犹豫的眼神,出口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些鼓励意味。
她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本来就离得贺殊很近,说这话时靠的人更近了,脑袋抵着人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贺殊感觉肩膀一沉,差点丢了手里的刀叉,吓人,她这又是演的哪出啊!
为什么要靠这么近。
贺殊僵着身子,组织话语:“感觉有点不舒服。”
岑千亦看向人:“哪里不舒服?”
贺殊看人不像作伪的疑惑,松口气,这人应该没给她下毒之类的。
打算胡扯过去,忽然听到门口喧嚣了起来。
厅里各处的人,不论是闲聊的,品酒的,用餐的,还是欣赏乐团演出的,都起了身,往门口去。
贺殊抬头看去,就看见众人簇拥下,一个气质十分突出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贺殊听到了一声声的‘姚董’,意识到了,这岛的主人姚冰来了。
她穿得比任何人都要随意,简单的一身雅灰色高定西服,脸上也带着亲和的笑容。
她的五官,也是那种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攻击性的类型,唯一让人感觉有些强势的,是她那一头金色的利落短发。
贺殊转头看向岑千亦奶白色的头发,不确定那姚冰是和她一样的基因缺陷人,还是染的头发。
看着岑千亦还是那副紧张样子,贺殊知道人是装的,但她是真的紧张了起来。
这就是岑千亦要解决的目标!
她来了!
贺殊起身,剧情要开始了她强装镇定,为了不显得特殊,她也去往门口处,和人打了个招呼。
姚冰看着贺殊,目光停留的比其他人多了那么个半秒。
贺殊没感觉出,但岑千亦察觉到了。
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这人在看完贺殊后,还越过人群看了她一眼。
岑千亦自然地做紧张样,捏住了裙摆,手指触及了腿上的枪。
姚冰简单和她邀请的这些人打过招呼后,米娅就引导着她往中心去。
主人致辞的高台早就布置好了,其他工作人员也开始引导客人落座。
贺殊慢了一步,心突突的跳,她看了眼岑千亦,原著里,在姚冰走到中央那台子上,她就动手了。
非常的干净利落。
贺殊深吸一口气,走得很慢,做好了心里准备又要见死人的场面。
不过,好在,应该是看不到过程的。
果然,和剧情里一样,姚冰一上台,室内瞬间跟停电一样完全暗了下来。
黑暗里,贺殊动作迅速去捂耳朵,防止被枪声震到。
但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耳朵,一阵剧痛席卷全身!
岑千亦按下开关切断电源,在黑暗来临的这一刻,清晰锁定了目标。
机会只有一次。
可就在她要开枪之际,嘈杂的喧嚣声里,她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是贺殊的!
第48章 决定放弃
◎“好,那你牵着我。”◎
黑暗里,岑千亦明知现在不该是分心的时候,视线还是不受控地往左前方、贺殊原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眸光里,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同坍塌了的石像,轰然倒地!
岑千亦目光一颤,就在这时,余光里她刚刚锁定的目标有了动作。
现在开枪还有机会,可那入耳的哀嚎声,拉扯住了她全部心神。
几乎在瞬间,岑千亦就有了决定,黑暗里,她迅速收了枪,朝贺殊而去。
贺殊痛得五指屈张,死死扣住了胸口,额上汗珠在瞬间泅湿了整张脸。
她上一次那么痛,还是她刚穿书拒走任务、开门逃跑的时候,那时候她好像瞬间被打成了粉末重新凝固,现在就好像那个被打成粉末的过程放慢了倍数。
浑身疼得发麻,肌肉更是痉挛得发僵,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字——疼。
好疼!
疼得眼泪来不及蓄满眼眶,直接就往外冒!
岑千亦靠近人的瞬间就看出了贺殊这异常,是被电倒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四周所有的人全部倒了地、和贺殊一样蜷着身子在哀嚎。
一时间,尖锐的凄厉呼喊声响彻整个晚宴厅。
岑千亦眼里划过丝异色,看向贺殊,快速锁定了最有可能造成她这情况的东西——手腕上的手环。
倒地的人,除了带项圈,就是带手环,项圈她试验过,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贺殊现在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
手环竟然也有问题岑千亦眼里暗沉了两分,这个情况在她意料之外。
不等她惊讶现在的这整个情况,岑千亦耳朵动了动,她抬头看了眼顶上的灯,听到了电流通导的声音。
这么快恢复供电她一点不意外,动手前就知道,机会就只有这么一点时间。
在灯亮前,她快速倒地,和四周所有的人一样,痛苦的蜷缩着,哀嚎着。
灯光亮起,一片惨叫声中,刚刚还衣着光鲜谈笑风生的人们,一个赛一个的狰狞,完全没有形象地在地上颤抖。
聂问予强撑起眼皮,忍着痛适应光亮后,去看叶琪,想要确定人有没有事。
“叶琪”
简单两个字,痛苦得像是喉咙里吞了刀片,发出的每个音都打着颤。
没听到回应,聂问予用力往人靠近,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是她的眼球疼得发颤,还是叶琪在发抖。
“叶琪”她又喊了人一声。
叶琪听到人在喊她,但分不出心神回应,疼,太疼了,她这一生都没有遭过这种疼。
她感觉她要疼死过去了,冒出这想法后,残存的理智里全是后悔的情绪。
她好后悔,出门前最后和姐姐说的话是让她别管她。
她该好好和她说话的,她该和她说清楚的。
她好后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感觉意识有些涣散了,她怕是没机会亲自跟姐姐说对不起了,叶琪闭上了眼但在下一秒她又睁开了眼。
眼里有疑惑划过,尽管身上还疼,但很明显的,是残留的感觉。
聂问予第一时间发现了手环停止了工作,她赶紧撑着身子靠近叶琪:“还好吗?”
叶琪被电得喉管发麻,一开口说话就像吞了一把沙子,一股子血腥味。
“没没事。”她忍着痛也要说话,是为了提醒聂问予一件事,“别别告诉我姐姐。”
聂问予看人没事松口气,身上的疼痛也感觉能忍了很多,一边试图拆了她手腕上的手环一边说道:“她肯定会知道。”
叶琪一顿,这倒是。
“那你完了。”
她免不了惩罚,聂问予也逃不了,是她拜托她来的。
聂问予也知道这一点,她交代在这儿没事,她不能让叶琪交代在这,本来这一次只是伪装身份来打听些消息,危险指数很低,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她看着叶琪手上的手环,已经完全扣紧在了手腕上。
叶琪怎么验证都打不开。
看样子是要这手环真正的主人来打开了她停止了动作,往倒地的人群看去,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了撑着身子起来的岑千亦,还好,那人也没事。
岑千亦装得被电得慌张又痛苦地扑进了贺殊的怀里,借着身体掩护去看贺殊的手环,果然,停下了。
她试着拆了下发现不行,手环已经跟焊在了手腕上一样,一点缝隙不留,显然设计的人是用了心的。
她抬眸去看贺殊,就看见人惨白着一张脸,双眼涣散地望着天花板,脸上汗水和眼泪混作一团,狰狞了太久的五官还簇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又可怜,岑千亦握着人胳膊的手五指骤然蜷缩,她见过人狼狈样、见过人哭样,没见过人这个样子。
心里微微抽了一下,再看向她手上的手环,淡紫色的眼眸深沉得像融入了夜色。
贺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那盏很有设计感的灯在视线里扭曲成了个诡异造型,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身上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但脑子还在发麻。
她是怎么了?是她触犯了什么规则,被抹杀了回到原点了吗?
恍惚间眼前一暗,视线里,有张脸挡住了那扭曲的灯,看着那双暗沉的眼瞳,贺殊失神的在想,这是谁
岑千亦呢,她每次睁眼不都看到的该是岑千亦。
“岑岑千亦”她艰难地发出了几个音,想要寻找她存在的‘标志’。
她习惯了用岑千亦来证明她还在这个世界。
视线里那暗沉的眼眸靠近了点,渐渐的,那暗沉变淡,她看到了那双眼眸眼底的颜色。
淡紫色,很特别的颜色,和她落在她脸上的头发一样特别。
是岑千亦,贺殊终于找回了点意识,她还活着,也还在这个有岑千亦的世界里。
“抱歉,惊吓到各位了,快,把人扶起来。”
清亮的女声通过话筒增大了声响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岑千亦看着靠近的工作人员,先一步地扶着贺殊起了身。
她装得很艰难的样子,颤颤巍巍,加上她也白着一张脸,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当中唯一没有被电击影响的人。
工作人员看她不要帮忙,还有些钦佩,岑千亦就近地把贺殊放到了椅子上,自己也跟着脱力般坐到她身边。
贺殊看着岑千亦,意识开始恢复,但她从清醒到坐起就只看着岑千亦,没发现四周的异常,她看着人,竟然有些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来的委屈
这人怎么回事,她动手杀人,为什么要连她一起搞?她又不影响她,也什么都没做
她擦了把眼角的眼泪,突然的,视线一顿。
她怔怔看向重新走向了布置好了的高台中央的姚冰怎、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没死?!
不是一枪就解决掉了吗?不过,刚刚她好像还真的没听见枪声,光听见自己的惨叫声了。
她看向了岑千亦,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动手?
还有,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姚冰看起来一点事没有,从容得体、优游自若的,岑千亦搞错人了?
好在很快,有人给她解惑了,听到四周人的质问,她才知道,她是被手环给放倒的。
她低头看向手环,这玩意她原本很随意戴着,现在紧紧贴着手腕挤压着皮肤。
这东西竟然也会放电?和项圈一样!
姚冰在保镖护卫下重新回到了高台,刚刚已经排除了危险,是电路出了问题,现在已经接上了备用电源,以防万一的,米娅还多做了一手准备。
工作人员在每张桌子上都放上了个造型很独特的香薰蜡烛。
岑千亦看着桌上的东西,知道原本的计划是不可行了,也在意料之中,机会向来是只有一次的,要足够的出其不意。
现在对方很显然的有了防备。
她看向高台上的人。
姚冰也在看向底下的人,米娅给准备的这演讲台,也就比下面人高出个三十公分,但这个高度差足够她看清下面每一个人的神色。
看着这群狼狈的人,她的心里倒是有些有趣,面上依然是那副和气样,关心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抱歉,各位的手环上设有异常情况自动触发警报的设置,刚刚突然的黑灯是异常情况的一种,手环触发警报,开启了防御功能——”
“防御?”叶琪恢复了不少,听到这话直接打断,“防御了什么,它不是直接把我们电倒了!”
姚冰面不改色,看向了叶琪:“这是防御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说异常情况大多人为,造成混乱的人,必定就在人群中,情况紧急排查自然来不及,电击放倒所有人也是防御的一种方式。”
这话实在离谱,但很好理解,在场的又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
叶琪一言难尽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姚冰,她这话不就是说,她遇到了‘危险’,干脆就触发警报,放倒她们所有人,以此来防御。
大家都理解了这层意思,有些人还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就像是没想到请她们来的主人,会这么招待她的贵宾。
贺殊一点不惊讶,这些人当自己‘贵宾’‘人上人’,对于身边带上岛的‘玩伴’有着理所当然的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是来‘玩’的,也不想想,既然认同这一套身份论,那么也就会有比她们更有钱更有权的人,把她们当成‘玩物’。
她看向姚冰,看向高台上的人,这不就是一位觉得自己高过在场所有人的人。
她现在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个好人,但她也没有想到,这人是这么个行事风格。
这要是真的受了伤,怀疑这群人里有伤害她的人,她怕是把她们这些人全部杀掉都无所谓吧。
看着那张和气的脸上挂着亲和笑容,贺殊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真可怕。
姚冰还在继续:“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情况异常,万一对方的目标是针对在座的某一位”
她点到为止,停顿了下后,继续说着这样做的好处:“现在这样多好,可以彻底防止这个可能,放心,这电流经过严格的测试,大家只是疼一疼,不会有严重的伤害。”
贺殊心里冷哼一声,她都快疼死过去了,牙龈都咬出了血,现在四肢都发麻,她竟然说就只是疼一疼。
真想让人也疼一下!
和贺殊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大家在外面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哪里这么惨痛过,但也就是这些钱和地位让这些人习惯了藏起情绪,尤其是对于比自己厉害的人,习惯了阿谀奉承。
听姚冰说完,很快的,就有几个开始附和,觉得这个方法好极了,赞扬姚冰机智。
叶琪很生气,她刚刚差点都以为自己要疼死了。
“算个屁的保护,我是没见过这种保护,你说这电流测试过就测试过,这要是你的测试有问题呢?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有的人受得了、有的人受不了,你怎么保证安全?”
“还有,你是把我们当你的狗了?不经同意就给我们戴上这,什么意思,电子项圈?说的好听的,异常情况,你心情不好算不上异常情况?可别等会儿你一不高兴的,就想着电一电我们当狗玩!”
说到这,叶琪还想到个更可怕的事:“刚刚手环的电流是极限,还是还有其他的程度?你测试了安全,那就有不安全的电量,你是不是能随意控制,直接决定我们的生死?”
她这话说完,一大半的人脸更白了,剩下的一些脸黑了。
姚冰看向说话的人,认出人是瑞凌集团的叶琪,一个小米虫,挂在自家公司有个总裁名头,实际上什么也不是,唯一值得她忌惮的是她那位姐姐叶凌。
她微笑着看向人:“怎么会呢,大家都是俱乐部的新成员,是我姚冰的朋友,这次又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来到我的地盘,我自然是要对各位的安全负责的。”
她的话看似说了,但实际什么也没说,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说,她说了这是她的地盘,还说到大家的安全,简单来说,是在警告所有人,在她的地盘、她们的安全由她说了算。
叶琪不受这威胁,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命都已经攥在对方手里了。
她指着手环,站起了身:“我自己对自己负责,把我这个解开!”
她这一起身,米娅身后那一排保镖迅速行动,包围了她这一桌,聂问予快速拉着人坐下。
保镖退去,姚冰面上依旧和气得很,好像刚刚的对峙不存在:“叶总别担心,晚宴结束后,这东西自然就解开了。”
到时候她已经离开这岛了,这些人怎么样和她没关系。
叶琪好想一枪给人爆头,但没枪。
她这个‘出头鸟’的出师不利,其他有情绪的‘鸟’也不敢说什么了,至于那些‘墙头草’,瞅了风向后,随风倒。
符华乐一脸谄媚:“还是姚董想得周到,这手环好啊,能保护大家的安全。”
冉安妮低着头心里嘲讽,这人还总是讥讽她为了点钱丢了自尊,她还不是一样,不过是钱数的差别,她的骨头也没有比她重多少,一样的贱。
想到骨头,她悄悄往右侧方看去,贺殊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硬朗,她和这里这些人很不一样刚才她离得不远,这人在电击停止后,最先喊的是‘岑千亦’。
她在第一时间,担心的是她的女人想到这,冉安妮指甲抠进了手心,嫉妒在疯涨,她顺着贺殊的手看向了另一只握着她的手。
怎么就没能把这女人电死呢,真是可惜。
岑千亦感觉到背后有道很有存在感的目光,但等她回头看时,没看到有异常。
她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贺殊,她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了,手也不再抖了,岑千亦心里松口气。
她拿过桌子上的杯子递给了贺殊,贺殊抿了一口,温水进入喉管,依然有一股血腥味,难受得她有点恶心。
她放回了水杯,感激地看了眼岑千亦,她现在知道了她突然的倒地,不是岑千亦干的,是这手环,是那姚冰干的。
同时她有了新的疑惑,她看向岑千亦的衣领,她是知道的,岑千亦不被这项圈影响。
她现在一副被电后的痛苦样都是演戏。
但既然她没被电倒,她为什么不开枪?
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就改变了计划
她这一变,剧情可就全部变了啊,原著里,晚宴才开始,人都还没落座,岑千亦就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姚冰。
然后就是一片的混乱,大家担心自己是下一个枪下亡魂,在混乱里都跑了。
原著里原主不知道是岑千亦干的,黑暗中谁也没看到是谁干的,混乱下,‘她’带着岑千亦离开,码头自然是没开的,岛上混乱也没人管她们。
最后是‘她’联系上了苏姳,零点过后,苏姳匆匆赶到,带着她们离开了这岛。
想到苏姳,贺殊才想起来,剧情可能早就不对了,她都联系不上苏姳了要怎么让她接她。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接了,姚冰没死没有混乱,现在也不能提前离开接下来剧情会怎么样,贺殊是完全没数了。
这变化,应该和她没关系吧?贺殊在心里犹豫了下,随后试着呼喊了声系统。
破系统依然在充电中这玩意儿真的跟什么老年机一样,可能古董老年机的续航都没有它那么烂该被时代淘汰了的产品被她给捡上了
贺殊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
岑千亦发现贺殊喝了水后,神色反倒更不好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之前叶琪说的话,有一句她有些赞同,同样的痛有的人受得了,有的人就受不了,像贺殊这样的,从小估计就没受过什么苦,最大的疼她怀疑可能就是摔个一跤,不像她,习惯了,可就算她习惯了,也还是会痛。
看着人绷紧的侧脸,岑千亦想到刚刚人倒地时,那咬紧的牙关,她一定很痛
“没事。”贺殊回神后回了岑千亦的话。
岑千亦看着人,想到个事。
“以后,这种地方还来吗?”
贺殊偏头看向岑千亦,意外人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问她还来不来伊忘岛?
那肯定不啊,这一次要不是原著剧情不得不走,她才不会来。
贺殊果断摇头。
岑千亦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长记性了就好,像这种岛,多大胆子敢来。
都以为自己是上岛玩的,也不想想,这种规则下,会不会成为被玩的人。
贺殊不解岑千亦干嘛这么意味深长看着她,还有这人到底是怎么个计划啊?
是改变了计划,不打算动手了?还是打算晚点动手?还是说已经动手了但失手了?
她看向桌子底下她一直握着她的手,该不是因为没有枪吧?
因为安检严格了,所以她带不进武器?
才这么想,贺殊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看向两人紧挨着的腿,刚刚两腿发麻她没感觉出异常,现在她微微动了动腿,发觉岑千亦贴着她的地方不平整,有东西膈着
这形状,好像是枪这人有带武器啊,就绑在腿上?话说就这么简单的藏法怎么过的安检?她总不能催眠机器吧
等等,催眠,贺殊眼睛一亮,洗手间!
她突然想到个可能,之前系统说,岑千亦晚上都出了门,她假设啊,假设岑千亦是提前就把东西藏好了,今晚上人进来后才武装上,那这一切就合理了!
都解释的通了,原来刚刚她去洗手间是为了拿武器,怪不得要催眠她。
贺殊深深松了口气。
岑千亦感觉到贺殊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些,脸色看起来也好了点,就继续去看她手上的手环。
这东西在她的手腕上,就是个威胁。
她握着人手,一副受惊又难过的样子靠在她手臂上,桌子底下的手摸索着,现在这手环一点缝隙都没有,刚刚也让贺殊试验了,感应指纹也开不了,她手上没有工具,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这东西里面有没有装另外的东西,比如炸弹,万一她暴力拆除引爆了炸弹,那就麻烦了。
最终,岑千亦冒不起这险,决定放弃。
不光是放弃拆下这手环,更是放弃在这人安全前有新的行动。
贺殊感觉到那握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些,同时的感觉到了一点岑千亦身上变化的情绪,她低头看了眼岑千亦仿佛有些低沉的情绪,猜测人是不是因为失手了难过。
杀人失手贺殊肯定是不能安慰人‘没事的,下次做更好’
“你怎么样?刚刚没事吧?”贺殊委婉问道。
岑千亦眼尾微挑,有些意外她的问题,这人不是知道的她有她给的衣服,不会被项圈电,所以是在关心她的心理?担心她被刚刚场景吓到?
“我没事。”既然对方开口了,岑千亦也有话要说,“小心点,答应我后面不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冒失地出头,有什么看不下去的,等出了岛在说。”
贺殊惊讶看向说这话的岑千亦。
她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就好像让她遇事先忍着,事后她会来替她算账一样
错觉,一定是错觉,这人就算要来秋后算账也不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
既然对方开口说起这些了,贺殊也有话要交代岑千亦。
“你也小心点,最好不要乱跑,呆在这别动了,我们等着晚宴结束了就走,不要惹麻烦。”
岑千亦挑眉,她自然不会惹麻烦,看人紧张她的样子,她的心仿佛被这目光电了下。
犹豫了下,岑千亦把手放进了贺殊的手心。
“好,那你牵着我。”
牵着她,她就不乱跑。
第49章 价值百亿
◎她在她心里,值那么多◎
贺殊低头看向她搁置在腿上的左手,那向上的手心里,多了一只手。
这样直观的对比下,她发现岑千亦的手比她小了一圈。
她只要收拢起掌心,就能把她的手完全包裹进手心。
这让她有点意外,毕竟单看岑千亦的手,手指皙白又修长,看起来一点不小。
但这不是现下最惊讶的事,她收回心神去看岑千亦。
她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她牵着她?
还自己就把手放进她手心了,这是在演戏?演这一出干什么?
贺殊一脑门子的问号,但在岑千亦的注目下,她还是收拢了手心,虚虚牵住了她那只手。
岑千亦一定有她的理由贺殊心想,她还是照做比较保险。
感觉到手被握住,岑千亦低头看去,贺殊的手指一根根覆盖在了她的手指上,指腹传来的温度很有存在感。
这手要是一直这么‘控’着她,岑千亦心道,那今晚她就保持不动。
只是到了明天没有‘确认单子’,联盟的人立马就能知道她失手了。
估计要成为笑话了但这不是让岑千亦在意的点,她失手后这一单一定会有很多的人,为了证明比她强,来试上一试。
她抬眸看向聚光灯下的人,她难得希望一个人能活久点。
至少得活到她回来找她。
不为了赏金,她也得死。
高台上,姚冰安抚完了受惊的宾客后,晚宴开始进入了流程,看起来就好像刚刚的插曲完全过去。
但具体个人心里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表面看来,大家都接受了姚冰的解释。
姚冰介绍着这些年,她设立的这慈善俱乐部开展了多少的慈善项目,帮助到了多少人,得到了多少的好评,贺殊一个字不想听,她现在要是还信她在做慈善,她不如信她小名叫慈善。
贺殊低头看着她面前工作人员送上的美食,面上有些犹豫。
之前因为不知道岑千亦在洗手间里对她做了什么,她忧心之下不大有胃口,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又被一通电击,为了抵抗疼痛,她浑身的肌肉都在使劲,消耗了太多能力。
现在她有点饿,胃也有点难受。
“怎么了?”
岑千亦发现贺殊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一动不动,轻声开口问了句。
贺殊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总不能告诉岑千亦,她饿了想吃东西,但又担心有毒。
岑千亦挑了挑眉,看懂了贺殊眼里的意思,这人还真是,胆大的时候无比胆大,谨慎起来又足够谨慎。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这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分子料理,在贺殊意外的目光下送进了嘴里,嚼了嚼,吞下。
“吃吧,没毒。”
贺殊在人吞咽时跟着紧张的一个吞咽,她没想到岑千亦会吃,来不及阻止。
听到这话,也很是尴尬。
“我不是不是要你试毒。”
刚刚岑千亦动作太快,她都来不及说她的猜测。
岑千亦:“嗯。”
她知道的。
这种烂好心的人,怎么会让别人试毒。
贺殊不知道怎么的,岑千亦就尝了下说没毒,她的心立马放下了,甚至都没问问她是怎么靠吃一口就知道没毒的,反正就是盲目的信了。
大概是因为,原著里的她实在厉害。
贺殊开始吃东西,上一道吃一道,力争快速吃饱恢复体力。
因为她还有另一个预感,今晚上不会这么的平静总感觉要出事,吃饱点,万一出事还能有力气跑。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偶尔地往台上看去,晚宴很快的就进入了拍卖筹善款的环节。
东西都是她们这些新入会的人捐出来的,再由她们这些人拍回去,多此一举,主打一个吃饱了撑着。
贺殊当珠宝展在看,基本大家拿出来的都是值钱但不特别的珠宝首饰之类的。
属于很好估值的那种,原主拿出的是个钻石手链,贺殊给拍了回来。
要不是情况不对,她可能会有第一次参加拍卖的兴奋感,但现在她就希望赶紧结束这一切。
工作人员把贺殊拍到的东西给贺殊送了过来。
贺殊打开盒子看了眼就合上了,顺手递给一旁的岑千亦。
“这个送你。”
当谢谢刚刚她给她‘试毒’了。
岑千亦看着手里的东西,眼尾高高挑起,送她?
八百万就这么送她了?
要不是刚刚这女人出价的时候她就在这看着,她这随意就把东西送人的样子,她会怀疑是什么便宜东西。
这个人实在是,岑千亦有点找不到词。
贺殊不知道她这举动,把岑千亦给惊到了,在她心里,岑千亦不缺钱,她其实现在对钱也有点没感觉了来的太轻易了,感觉就像看一串数字,刚刚喊价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是在花自己的钱。
这手链也不是她的东西,她一点不心疼。
贺殊继续吃东西,尽管她已经吃了很久了,但这晚上的食物,都是一个超大盘子里,一丢丢大约就一乒乓球大小的食物就这样的东西,再吃上一个小时,她也吃不饱。
岑千亦看着贺殊,刚刚的惊讶过去后,心跳缓了下来,末了,心里哼了声,收下了东西。
说起来,她为她放弃的单子,钱的单位是亿,这勉强算补偿吧。
她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的手链,放在手心里瞧了瞧,她一般不戴首饰,‘工作’时候不方便,而且钻石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就是好看点的石头,人为赋予了意义。
现在这么看,确实挺好看的,既然人送了,那勉强戴一戴吧。
她把手链放回了盒子,又把盒子推了回去。
贺殊看着回到眼皮子底下的首饰盒,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当她以为岑千亦这是不收的意思,就听到岑千亦开了口。
“替我戴上。”
说着,她从贺殊手心里抽出了手,递了过去。
贺殊挑眉,原来不是不收,是很喜欢啊,挺意外的,她还以为她这种杀手喜欢的是枪啊刀的,对这些兴趣寥寥。
见人喜欢到立马要戴上,贺殊心里有些微的得意,她这算不算送礼物送到人心上了。
以后这人跟自己算账的时候,看在这手链份上,给她减一点惩罚不为过吧。
她笑着抽过岑千亦的手,给她扣上了扣子。
末了,举着人手左右看看,这手链单看虽然好看,但没到特别吸*引人的地步,现在戴在岑千亦手上后,就好像找到了缺失的那点灵魂,突然变得有了吸引力。
“好看。”
贺殊说完,岑千亦正要开口时,两人听到了一阵掌声,一起往声音传来处看去,发现此刻屏幕上展示的是一顶皇冠,一看就有来头,价值不菲。
但最后却被姚冰以五百万的价格就给拍走了,完全低过它该有的价值。
姚冰笑着感谢捐出这皇冠的符华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特意拿这东西来巴结姚冰的。
所以在姚冰喊价后,一个个都不往上叫了。
都是人精,也都是好演员,看东西送到了姚冰手里,还让她试试,说她有女王气质。
贺殊心里嗤了声,她有个屁的女王气质,要说这气质,她收回目光看向了岑千亦,想到了早上她开枪的那一幕。
那气场,倒确实很女王。
贺殊低头继续吃饭,正巧错过了姚冰看过来的那一眼。
姚冰收下东西,拒绝了大家的提议,笑着说都是为了慈善事业。
言外之意并没有很喜欢这王冠,符华乐听了一阵失望,也很心痛她费心找到的好东西没什么用。
小小的一点水花过后,继续是无聊的拍卖,叶琪拍回了手表,递还给了聂问予。
东西是聂问予给的,钱也是对方出的,她在这就起一个陪同的作用,还有就是掩护她的身份。
聂问予捏着东西,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了贺殊那一桌,刚刚所有人都在看王冠,只有她,一直看着一条手链。
她低头打开盒子,拿出手表捏在了手心里。
叶琪看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结束了我们就走吗?”
“嗯。”
聂问予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她也是没想到,追查到的线索竟然就是岛上死了的秦梦瑜,人死了,线索又断了。要不是这人是在她来之前死的,她都要怀疑是因为她的缘故了。
她接手特别案件调查处后,总遇到这样的情况,追查到了关键的线索,找到了关键的人,却总有人先她一步,解决掉了这关键的人。
开始她以为是巧合,但这样的巧合太多次了,她很难再信是巧合。
回去后,她要好好查查,这几个意外死亡的关键线索,有什么共同之处。
拍卖环节进入到尾声,姚冰重新起身去往舞台中央,和气的脸上略显遗憾。
“感觉今年新人拿出的拍品都没什么意思,大家对慈善事业不够上心啊。”
她一句话给所有人干沉默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包括在干饭的贺殊,这种开头,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想到人峰回路转,说今年破例她也参与,给大家拿出点好东西。
贺殊不感兴趣,看事情和自己无关,低头继续吃。
一边吃一边看向一旁的人,岑千亦也在吃。
岑千亦是被贺殊的现场吃播给影响的,在这人身边,看人吃饭真的很难不心动、不开胃。
她缓缓吃着,贺殊看了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看向桌子下。
刚才戴完手链后,她继续把手塞她手心里了,现在吃饭用的左手,贺殊有点不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是这个手它出了什么事了?
她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
再说,这手要是有问题,她的手又不是治疗仪搞不明白,但不影响贺殊吃饭,她牵她的手是左手,她用右手吃饭。
刚舀了一勺汤,突然的听到了一声声惊呼。
抬头看去,她的汤勺差点掉碗里。
姚冰拿出来的,是一批军火
这可是明面上禁制交易的东西啊,好大的胆子啊。
怪不得要上交手机
不止军火,屏幕上还有张大草原的照片,她解释说拍下这批枪支的人,可以安排她们进到这草原,拿那些动物练手
叶琪咬牙切齿,那是保护区,这人竟然这么肆无忌惮,聂问予让她沉住气,现在她们还在对方地盘上。
聂问予冷着眼,看向聚光灯下的人,这下她有了新的线索,这批军火的外型功能和她最近在查的军火走私案是一样的。
姚冰的拍品一拿出来,除了贺殊和叶琪这两桌,其他人都兴奋了。
贺殊终于是看见了之前影视作品里见到的那种,拍卖会里竞争激烈的场面,一个出价完,另一个立马跟。
最后这批东西被拍出了个天价,贺殊不认识最后拍到手的人,但想到她要进入到草原伤害屏幕上照片里那些动物,这心就很不得劲。
她吃不下了。
“想救那些动物?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人。”
岑千亦见人不吃了,凑近倚在了人肩头上。
贺殊之前挺不愿意听到岑千亦把杀人这事说得很轻易,但这一次,她开始思考她的话。
不是赞同这想法,是她发现,她说的也没错,这好像真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是怎么能杀人呢她还是接受不了,最简单的方法但不是最好的,还是应该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正义。
这一刻,贺殊非常理解了原著主角的信仰和坚持。
这主角聂问予到底在哪儿呢,快来这里看看啊,这有一群法外之徒急需她来收拾!
岑千亦见人不说话,也没继续,她之前在餐厅里就发现了这人的天真,她试图用一些和平手段救人,但却不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这其实很奇怪,这人和她之前资料上查到的人实在不像一个人。
资料里的贺殊,不该是这样天真的人。
她看向一脸愁容的贺殊,半晌后,心里笑了声,管她是谁,管她是不是多重人格,她只要一直这么有意思就行了。
最后一件东西因为特殊,没有直接送到拥有者的手里,姚冰承诺到时候会直接给人送到家。
说完后,她笑道:“我给了这样的好东西,大家是不是也该出点有意思的东西,之前那些首饰实在无聊,看大家都拍的不尽心。”
喧嚣逐渐退去,众人有些不解地看向姚冰。
这意思是,还要继续让她们拿东西出来拍啊,听这意思还得是好东西。
众人有点紧张,担心对方是看上了她们手上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间没人应声。
姚冰继续:“之前的东西大家都不缺,既然大家有缘加入同一个俱乐部,日后除了一起做慈善搞公益,彼此间也该互相帮助,今天这个机会正好的,彼此熟悉些,培养些感情,我看这样吧,既然大家上岛都带上了玩伴,不如,就拍这个。”
符华乐还以为要拍什么呢,刚刚都怀疑对方是看上谁手上的矿产经营权之类的,没想到,是说这。
这要求实在是意外,但脑子一转,她就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贺殊。
不止她一个,另有两三个人也是,转头去看贺殊。
或者说,是去看她身边的岑千亦。
对上这些目光,贺殊心里突然咯噔了下,刚刚她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玩伴带上岛的玩伴她看向岑千亦,庆幸刚刚她就没有在吃东西,不然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噎着!
不是!什么意思!
玩伴,拍卖,玩伴是人啊!
“既然没人反对,那我们就从编号第一位的贺总开始。”
话音落地,一束光落在了贺殊和岑千亦身上。
贺殊看着岑千亦身上亮起的光,只感觉眼前一黑。
不要命了啊这些人,竟然要拍卖岑千亦!
岑千亦先是一脸的茫然,渐渐的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睫在光下颤抖着,不一会儿浑身都开始颤抖。
贺殊低头看向手心里那只发颤的手,光落在之上,钻石手链在颤动中频频闪着光,贺殊突然想到了个常识,钻石是极为坚硬的石头,别看它现在闪着迷人的光,但它真不是随意可捏的软柿子
她知道岑千亦在装害怕,她抬眸看向舞台中央的人,但那人,是真的找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贺殊的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贺殊当然是不愿意的,姚冰也知道这点,但正因为这样,才有意思。
不等贺殊开口拒绝,她笑着继续:“贺总,不会是想扫大家的兴吧。”
贺殊想扫开人脑袋看看,是什么脑细胞促使人这么找死。
岑千亦都放过她了,她竟然还上赶着。
贺殊现在的心情挺复杂的,没想到这剧情能发展成这样,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把岑千亦当物品一样捐出去,然后让人竞价。
她要这么做了,估计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她握紧了岑千亦的手,先让自己镇定下来。
灯光下,贺殊成了焦点,她尽量让自己冷静,往后靠在椅背上,看起来自若些。
“让姚董失望了,我的人我还没玩够,暂时没有分享的心。”
贺殊这人的长相其实很岑千亦有一个很相似的特点,就是极具欺骗性。
岑千亦一张小白花的脸,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有惹人怜爱的气质。
贺殊一张锋利硬朗的脸,坐在那儿不苟言笑就有种威严,像个天生的上位者,眉眼间都是不容冒犯的气场。
她这样睥睨着人,很容易让人心底想要生出臣服的念头。
冉安妮看的一颗心砰砰砰直跳,这才是她曾经幻想中的在商场杀伐果断、纵横捭阖的霸总。
叶琪也有些被震惊到,她这两天看到的贺殊,不是穿着睡衣就是睡袍,行为处事跟她差不离多少,她都忘了她是个正经总裁。
现在看人突然认真起来,叶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竟然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点她姐姐的影子。
岑千亦大约是在场的人中,唯一没有被贺殊糊弄到的,她低头看向贺殊握着她的手。
她出了好多汗,手心里湿漉漉的,抓着她的手也用上了力,指甲都有些泛白。
岑千亦挺意外的,这人之前才被电击过,都害怕对方给她投毒,现在竟然跟人正面碰上了,就这么直接的反驳了对方。
还当人是忘了怕了,现在看来是没忘,她依然害怕,只是尽管害怕也不想把她交出去。
想到这,岑千亦眼睫轻轻一颤,正想轻声提醒下,视线里,她的手被放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看完贺殊后,都已经回到了姚冰身上,想看人被拒绝后的反应。
姚冰面上一点不恼,还是那副和气样,正当大家猜测她是不是就此作罢,突然的,听到贺殊开了口。
“姚董这是什么意思?!”
贺殊咬着牙,抬起手放桌子上敲了下,细看,她的手指有些不正常的痉挛。
她被电了!这人竟然一声不吭就电她!
姚冰笑笑:“贺总年轻,我既然大你一点,少不得教你一些为人处世对待的道理,既然出来玩了,怎么好扫大家的兴。”
呸,扫谁的兴了,扫兴能有她电人来的扫兴啊!
贺殊僵着身子,面色完全没了刚才的从容,大家很快就看出了异常,不自觉都捂住了手腕,之前被电的疼痛记忆都还没忘。
叶琪当即起身:“姚董就是这么待客的,还有,你要教的道理就是强人所难?”
姚冰一脸和气:“怎么会,我从不强人所难,我只是觉得贺总年轻,有些道理不懂,为此费心说一说,至于她听不听,都随她。”
真是赤裸裸不要脸了,都电人了,开始人身伤害了,还说随便对方听不听,还要说什么,突然的,她浑身一阵刺痛。
“你——”
开口一个字,这痛意更强了。
聂问予压低了声提醒:“别说话,坐下!”
贺殊看到了叶琪皱起的脸,心凉了一大截,很显然,对方不跟她讲道理!
身上的痛意加强,对方看起来是想一点点的加大电量,让她屈服。
符华乐没想到贺殊会这么硬着来,想了想劝道:“贺总,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出来玩别扫兴,再说了,你喜欢的话,拍回来就是了。”
她之前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但看人被电,也有点担心殃及自身。
还有她之前那没给出去的忠告,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她就说喜欢这种情感不要太外放,很有可能成为软肋。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贺殊对玩伴的态度,比她想的还要在意。
不惜得罪姚冰,甚至不怕掉了性命。
这样的话,她看向岑千亦,她就更想知道这女人有什么特别的了,能把贺殊迷成这样。
不过她应该是没机会了,她看向姚冰,很显然,这一位也想要。
姚冰本来也没有很想要的,虽然贺殊带来的人,长得确实让人心动,但让她这么十分想要,岑千亦本身只占5分,剩下的5分在贺殊身上。
欺负个软骨头有什么意思,让硬骨头屈服才好玩,看着对方那锐利的眼神逐渐被痛苦替代,姚冰心里轻笑声,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欠调教。
贺殊快撑不住了,对方显然的又加大了电量,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一下子把人放倒的疼,但也已经快到她的极限了。
她现在死咬着牙关才能不狼狈的喊出声。
“答应她。”
就在她思索该怎么办时,身边突然传来了岑千亦的声音。
她低头看过去,岑千亦也低着头,她看不见她的神色,却看见岑千亦四周的空气渐渐凝结成锋利的匕首形状。
太久没见了,贺殊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空气刀,她才惊觉,是杀气!
岑千亦低垂着眼睫,原本只是接个单,今晚上已经答应了贺殊,不再动手。
但有的人,就是这么想死。
“贺总,想明白了吗?”
姚冰再次开了口,这一次她开口后,守在一边的米娅也有了动作,带着人靠近了贺殊。
显然姚冰是不打算这么等下去,这也算是最后通牒了。
“贺总要是没意见,就让拍品上台给大家展示下。”
贺殊看着米娅带着持枪保镖离她越来越近,沉默之下,点了头。
姚冰笑了:“贺总,孺子可教。”
贺殊身上的疼痛停止,眼睁睁看着人带走了岑千亦,她握着手心里的东西,一直看着人走到了舞台中央。
一束光打在岑千亦身上,她一脸的惊慌无措,一双手死死捏住了裙子的衣摆。
贺殊低头看向手心里的东西,是刚才米娅带人过来前,岑千亦塞给她的。
看着这熟悉的兔子尾巴,贺殊皱紧了眉头,这东西她明明锁在保险柜里不知道岑千亦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更离奇的是,岑千亦刚才小声又快速地和她说,这是炸弹
她看向舞台上的人,她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搞成炸弹的
岑千亦上了台后,除了开始慌慌张张扫了台下一眼后,就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所有人都当她是害怕,主持人继续走流程。
岑千亦等待流程走完,闲着没事,看着脚上的鞋,一般来说这种晚宴,像她们这些‘陪衬’几乎都会为了更赏心悦目,自愿或是非自愿的穿上那些难走道的高跟鞋。
刚才她也看见了,除了她,那些带项圈的人,鞋跟一个比一个的高。
她脚上这双一点鞋只浅浅一点鞋跟,非常方便走路,是贺殊准备的。
她说遇到危险,这鞋方便跑。
岑千亦低垂的眼里,闪过丝笑意,要跑的可不是她
贺殊尽管心里几万个不愿意,现在也只能接受了这结果。
接受这岑千亦成了‘拍卖品’的离奇剧情。
拍卖开始,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和谐的表象。
贺殊惊讶这些人的演技,同时也对于这些人的道德感有了新的认知。
这些人除了叶琪,几乎都对于拍卖玩伴的事没意见,甚至乐在其中。
一个个比之前拍卖珠宝首饰的时候积极多了。
起拍价,一百万,不算低,但也不算高,普普通通。
但很快的,不到一分钟,就到五千万。
符华乐惊讶,原来不止她,那么多人想要试试那叫岑千亦的女人,这价格才一分钟就高的不合理了,在她心里再美的人也不值得这个价。
谁拍都有点傻。
“一亿。”
贺殊开口就是翻倍,也不管别人看她的眼神,她就只看着台上的人。
看岑千亦这样在台上被一群人竞价,她的心很难受,她不该这样被‘羞辱’。
可现在,她也只能加入这个‘羞辱’的行列,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人拍回来。
贺殊心里泛苦,之前她还气愤一个人被当成物品拍卖,现在她也参与了其中,因为这确实是现下最简单的办法。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岑千亦和她说的,‘最简单的办法’,贺殊感觉不知道怎么的,她的一些信念在慢慢坍塌。
她也用起了‘最简单的办法’,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真就会为了救一人就杀一人
不,应该不会的!
贺殊收起这些没用的心思,看向四周。
她出价后,四周都噤了声一般,只惊讶看着她,像看个傻子。
姚冰也在看贺殊,看人这么在意的样子,觉得更有意思了。
到这价自然没人跟了,大家看出了贺殊要拍回去的决心,虽然说有几个人本来有点兴趣,但这价没人觉得值了,甚至看贺殊,也有点一言难尽。
在主持人最后一遍问还有谁的时候,只姚冰缓缓举了手。
“十亿。”
众人哗然。
叶琪握紧了手,作弊!她想明白了,这钱说到底都是打给姚冰的慈善基金的,她喊一百亿,一千亿,不也是左手倒右手。
她甚至不用倒!她说打款了,谁还能查账不成,她这简直是在明抢岑千亦!
她转头看向贺殊,看到人压低的眉眼,心生同情。
贺殊也想到这问题了,沉默看着人,姚冰可以随便喊价,她喊的钱确实实实在在得付。
对方喊得毫无压力,估计她喊多少都能跟。
既然这样
“一百亿。”
这三个字一出,全场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看神经病一样看向她。
一直假装害怕的岑千亦也抬头看向贺殊。
贺殊面上一派自然,看起来很淡定,其实心里也没多少波澜,这些钱不过是数字罢了,不是她辛苦赚的钱她也不大心疼,还有就是书里她的公司也不会破产,她很快就能继续有钱。
她看向岑千亦,四目相对,心想,她尽力了,这是原主所有身家了
岑千亦看着贺殊那热烈的眼神有些怔然,她倒是没想到,她在她心里,值那么多之前不还说她一个月就666。
她屈手摸上另一手上的钻石手链,坚硬的钻石磕着手心,她的心也好像被嗑了一下。
不疼,就是留下了个小小的印记。
第50章 转身离开
◎跟诀别似的◎
姚冰看着贺殊,嘴角虽然还噙着笑,但眼里已经冷了下来。
这眼神和面上的和气截然相反,像是这虚假的面具有了道裂缝,流露出了些真实情绪。
她很意外贺殊的不按常理出牌,一百亿亏她喊的出来,姚冰心里嗤了声,她可不会蠢倒信这人真愿意拿一百亿换台上的人。
姚冰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就此住手,让人就付这一百亿。
但不过一瞬间,她就否定了这想法,她可以肯定贺殊不会拿出这钱,到时候她说个一时冲动,按规则交罚款就过去了。
而她在此刻丢的面子,就真的丢了。
想到这,她看向贺殊,目光更沉了一分。
这人这样喊价,不过是看出了问题所在倒是不算蠢,意识到了这一场竞拍,她们出真金白银,而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数字。
喊一百亿,是要她难堪,让在场的人知道她在玩虚伪的一套。
但又怎么样。
姚冰缓缓抬手,气定神闲。
“二百亿。”
知道了她不过喊着玩,这些人包括她贺殊,又能怎么样。
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使知道她玩虚的,这些人也只能当她是真的。
姚冰这一开口,刚刚因为贺殊喊价而惊讶到的人,都回过了神。
众人看向姚冰,一个个脸色都挺精彩的,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就算是刚才一时间没想到关键,现在也都能想明白了。
要说之前的十亿,姚冰还有可能捐出来做慈善,那这二百亿,来条狗都知道她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叶琪忍不住,忘了刚刚聂问予的警告,再次开了口。
“姚董确定么,真要出两百亿,届时这笔款的打款记录公开吗?还有之后善款的走向,姚董能给账目吗?”
姚冰淡淡看了人一眼,看着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唇角弧度不减,她没有搭理这话,继续去看贺殊。
“怎么样,贺总,还跟吗?”
语气带着些戏谑,属于是明摆着要仗势欺人了。
贺殊看着人没应声,她倒是想跟可惜没钱
真的有点离谱她穿书后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能有缺钱的时候。
姚冰看着那不吭声的人,轻笑了声:“差点忘了,贺总没那么多钱。”
她说这话的语气很是轻佻,带着一点嘲弄。
姚冰是知道贺殊身家的,要加入她的俱乐部都要填写资产,这也是她直接喊到两百亿的原因。
她知道她没这些钱,她要是还敢继续跟,她不介意把她的资产公布下,让在场的人看看,有的人是怎么把脸打肿了也充不了胖子。
姚冰静静看着人,也不催促,面上恢复了之前的和气,就好像刚刚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
其实她也确实是个和气的人,姚冰心想,要不是贺殊那么不识好歹,她是不介意对年轻人和气点的。
尤其是优秀的年轻人,她看向贺殊,这一位本来在她心里能勉强够得上优秀,不想是个没脑子的。
为了个女人就敢这么得罪她,可别跟她说什么感情无价,在姚冰看来没有什么是无价的。
人命都有价,她贺殊的命都值不了百亿。
贺殊没吭声,她的目光转到了岑千亦身上,对方也在看着她,但就只是看着她,一点提示都不给!
现在怎么办?她不够钱了,她应该看得出来吧?
早知道提前告诉她一声她有多少钱的
姚冰近些年几乎没有遇到过,在她说完后后,敢这么晾着她的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原本她还是真心想要教一教这位优秀后辈一些为人处世,现在她感觉有点多余。
朽木难雕,不如废弃。
姚冰给了角落里的米娅一个眼神,手指悠悠在颈侧敲了两下。
米娅接收到讯息,心里有些惊讶,但面上不显,冲着人点了点头表示收到命令。
她侧身和身边人耳语了两句,就让人下去准备。
原本按着流程,贺殊不吭声就该往下走了,但主持拍卖的人也是姚冰的人,她从开始就看懂了主人的脸色,等着她的眼神才往下,但对方迟迟没给。
姚冰刻意没给,她继续等着贺殊,要听她亲口放弃。
一时间偌大的晚宴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有一些人紧张的同时还有些兴奋,冉安妮望下贺殊的眼神里都快闪出火星子了,她第一次遇见像贺殊这样的有钱人
有魄力有担当有责任有感情,还很有钱,还很好看,她的视线落在贺殊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微垂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离她挺近的叶琪,眼里却是一片晦涩不见一点光,她看向沉默不语的贺殊,心里干着急,她知道贺殊该是挺喜欢岑千亦的,早上还不小心撞见两人亲热的境况,现在,不过一天时间,两人就被迫地要分开,贺殊心里一定很难受。
刚刚人出价百亿,她听到身边有人议论她不会真出这个钱,但叶琪觉得她会。
就算才认识,互相不是很了解,她也信她会,是一种直觉。
她现在要有把枪就好了,真想一枪狙了那混蛋。
聂问予也很想有把枪,让她有能力带着人离开这里,但手里捏着的却是个手表,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在走,她心里的一些底线在一步步退后。
她转头看向叶琪:“你有多少钱?”
“你想参与竞拍?”叶琪立马反应过来,随后一脸丧气,她也想过这个办法的,“我的钱,大额的款项都要经过我姐的批准,她是不可能同意我拍个人的。”
说完看向聂问予:“她要是知道了,会立刻把我、还有带我来的你,脑袋拍扁。”
聂问予也是病急乱投医。
叶琪继续打击人:“你家虽然比姚冰有钱,但那也不是你有钱,你还是放弃吧。”
聂问予知道这个道理,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她很少有这种时候,她始终坚信正义终将到来,罪恶迟早终结,但现在,她有点不想等。
她看向姚冰,捏紧了手表,就好像希望能握住时间,她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找到证据,把这个人送进监狱,让她的后半生后悔犯了罪!
沉默时间过长,这场面开始显得尴尬,符华乐忍不住开口问贺殊:“贺总,还跟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贺殊身上了,贺殊也终于、终于是看到了岑千亦有了反应!
她摇了摇头。
贺殊开了口:“我放弃。”
这结果不出姚冰的意外,但听到这等于‘我输了’的话,她的笑容还是深了些。
这年轻人现在该知道了,这世界还不属于她们。
贺殊看着岑千亦在米娅带领下一步步走向了姚冰,她的眼皮子猛地在跳,眼里也仿佛有一些恐怖画面划过。
她现在是完全不知道剧情走向,她也不知道岑千亦的打算,这人会不会靠近人后就直接动手了?
还有岑千亦刚刚的沉默没有反应,是不是在做着准备?但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她能躲过这么多双眼睛做好准备么?
这灯光还会暗吗,还是一样的方法,趁着黑暗一枪解决人吗?
不对,就算灯光暗了,也还有蜡烛,她总不能一口气能吹灭这么多桌子上的蜡烛吧
她紧张的看着岑千亦,又不敢看的太认真,怕直接看到什么血腥现场。
但一直到人在姚冰身边坐下,也没有什么异常。
贺殊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贺殊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姚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当人是心有不甘。
她笑着伸手去握岑千亦的手,只是刚要碰到,对方躲开了。
姚冰捏了捏手指,倒也没生气,她现在的心情不错,尤其是察觉贺殊还在盯着她,一副无可奈何又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挑过岑千亦一缕发丝,在指尖碾磨:“你这发色挺特别的,但我不喜欢,明天给你换一个颜色,淡紫色怎么样,和你眼睛一样。”
岑千亦一副小心不安,惊慌失措样,张了张嘴一个音也没发出。
“怎么,不想跟我?”
岑千亦连连摇头:“没没有”
“还是说,放不下贺总?”
岑千亦更为的慌张,还小心地去偷看贺殊,姚冰发现她这举动没说什么。
说起来,她想要这女人,不光是贺殊的在意,还有就是刚才突然断电她防御下放倒所有人,在光亮起时,她瞧见她惨白着一张脸,自己都站不稳,还咬着牙费力去扶起了贺殊。
一个玩物,倒是有点心。
人总是这样,即使自己不讲感情,对于重感情的人,还是会高看一眼。
当然,上位者也很享受让人在感情里受点挫折,让人知道光有感情可不行。
姚冰想到这,看向了贺殊,这一课她可是免费给她上了。
贺殊看到姚冰在看她,微微蹙眉,这蠢货,还高兴呢,别人跳火坑,她到是牛,抢火坑往身上砸。
真是找死
贺殊看向岑千亦,这人是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还有今晚上这事,她有没有连她一起怪上?
她想到原著里,真正导致她死亡的剧情就是她把岑千亦送给了个真的变态,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是她给人‘捐’出去了但她是被迫的啊,岑千亦总该是讲点道理的吧。
这账不能算她身上吧?而且刚刚她摇头是让她别出价了吧,贺殊有点担心自己会错意,这颗心一直砰砰砰在跳。
全场所有人大概都没有她现在的情绪那么复杂,她一边担心岑千亦就此动手,害怕看到杀人场景,另一边她又担心岑千亦失手,那结果将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
之前明明该开枪解决掉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失的手,她要再出手,能有把握吗?
贺殊看向手里的东西,岑千亦上台前给的炸弹,这人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炸弹,她可别一时冲动,直接把这里炸了。
脑子里的想法一个叠一个,贺殊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跳也跟着乱跳。
要是可以,她真想冲上去抱住岑千亦的大腿问个清楚。
不过她应该也不会告诉她
岑千亦看了会儿贺殊眼里那颤动的目光就收回了视线,她低着头,看向手腕处的钻石项链。
光落在切割工艺完美的钻石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这些光又都完全的落进了岑千亦的眼里,熠熠生辉。
从认识贺殊开始,她一次又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今晚上也是,她又一次被她意外到。
她现在其实有些话想和人说,但没办法,得先解决掉这些影响她们好好说话的人。
拍卖继续,刚才说好的所有人都参与,按着编号来,贺殊过后是092号符华乐。
轮到她,她很痛快就让冉安妮起身跟人走。
冉安妮起身跟着米娅走,在经过贺殊时,一个不小心绊了下脚,贺殊低头看去,就看见跪地上的女人,朝她露出哀求的表情。
冉安妮冲着人,没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了两遍‘救我’。
贺殊认出了人,这是之前在符华乐休息室看到的女人。
米娅很快把人扶起,冉安妮起身后,仍旧用非常哀求的目光看了眼贺殊。
贺殊微微蹙眉,想起休息室看到人时,是符华乐在打人,但因为经过了余韵的事还有岑千亦警*告过她别惹麻烦,所以她当时只是让符华乐别再动手。
看着人上了台后,仍旧紧张往她这边看,贺殊皱紧了眉头。
这一轮的竞拍大家兴致不高,只三两个算是凑趣的。
符华乐本来也没有多喜欢冉安妮,刚刚她看好了个心仪的,是现场玩伴里样貌仅次于岑千亦的女人,所以冉安妮她也打算给出去,意思意思叫了下价格,就停了。
最终价格来到五百万。
主持人问,还有么,见现场没什么反应,很快就要落锤定音。
但在落锤子前,却意外听到个声音。
“一千万。”
所有人都看向了出声的人,不是惊讶这个价格,是惊讶出价的人!
岑千亦也因着这熟悉的声音,转过了头。
贺殊放下手,当看不见这些情绪各异的目光,她是为了救人,她又不好解释。
等把人带出岛,她就放人自由,想到这,她又想到了余韵。如果余韵没有葬身火海就好了她现在也能顺带把她救了。
这价格肯定是没人了,贺殊一次搞定,她直接喊高价,也是不想跟人竞拍,她还是有点受不了把人当物品在这竞价。
符华乐无所谓自己的人被拍了,见是贺殊,更是没关系,她以为是人刚刚没了玩伴,正难受呢,在这找回场子,她把她带来的人拍出这价格,也算给她长脸了。
她上前恭喜人:“贺总,新人新气象。”
贺殊眼角一个劲抽搐,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其他人也都以为贺殊是故意的,被拍走了玩伴,就立马拍一个回来,这前后脚的,所以一个个看向她都笑得很含蓄,几乎都调侃了几句。
这也算是缓解了前一场拍卖残留的尴尬,气氛突然好了起来。
只除了几个人,脸上没有笑意。
岑千亦看着舞台上的人,被带往了贺殊身边,坐在了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姚冰笑笑:“你的前主人,有新玩物了。”
岑千亦一手捏住了手腕,手心里的钻石揿进肉里,留下了些很是深刻的印记。
贺殊看着被带到身边的人,有些变扭,看对方伸手要牵她的手,她不动声色挪开了。
她不习惯跟人牵手坐着她双手抱胸,绷起了一些脸,现在不好解释,她希望人能安安静静坐着就好,等离开这里她会跟她解释。
感觉有道很有存在感的视线,贺殊迎着望了回去,发现是岑千亦,心跳快了一拍,但还不等她看清岑千亦眼里的情绪,她就转过了头,留下了一个看不出情绪、但肯定心情不算好的后脑勺。
贺殊捏紧了手里岑千亦给她留的东西,她也还记得,她答应过岑千亦‘不管闲事’,但这事,属于力所能及的帮人一把,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用的是没给岑千亦花出去的钱,这功德还能分她一半。
岑千亦不知道有人在给她积德。
她想起了之前在医院的一次,她烫伤了腿,贺殊替她处理烫伤时两人说的话。
她让她换个玩物。
贺殊哭着跟她说‘怎么办,只能是你’。
淡紫色的眼眸里,钻石的光芒褪去,阴沉了几分。
骗子。
姚冰看着情绪显然有些变化的岑千亦,笑道:“怎么,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替代,难过了?”
看美人低头一声不吭,她上前一手搭着对方的椅背,用只有两人之间听到的声音说道:“别难过,明天带你去柯泽草原,那儿是野生动物保护区,草原空气好,你会开枪吗?到时候杀个老虎狮子羚羊斑马的,你这心情就好起来了。”
岑千亦眸底闪过丝异色,但抬起头看人时,眼里只有惊慌:“我、我不会开枪。”
“我教你,跟了我,你一定比以前快乐。”
姚冰说着拉扯过岑千亦的手,解开了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随手往桌上一丢,随后拿过桌上的王冠,给人戴上了。
“只是以后你要记住,谁是你的主人。”
姚冰给岑千亦调整了下头发,看着人头上的王冠,眼里略微有些可惜的情绪,到底气质上还是差了点,不过不打紧,跟着她久了,总能染上一两分她的气质。
贺殊在岑千亦回头后,就一直在看着她,自然就看到了姚冰刚刚的举动,岑千亦侧对着她,又有头发挡着脸,贺殊完全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的目光穿过两人,看到那桌子上的钻石手链。
“过分,这么糟蹋人的心意!”
贺殊挑眉看向身边说话的人,冉安妮一脸气愤,她也看到了全过程。
贺殊听了她的话,有点恍然,她说她刚刚怎么看到那一幕有点不舒服,原来是因为心意被糟蹋。
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心意,她就顺手送的人。
贺殊收回目光,继续去看岑千亦,却看见米娅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米娅走到姚冰身边,俯身压低声音说道:“有人闯岛。”
姚冰意外:“多少人?”
“暂且不清楚,安全起见,主人先离开。”
“好。”
姚冰起身上台打断了还在进行的拍卖,场面话说了一通后,告诉大家有事先走了,让大家玩的尽兴,后面还有很多节目。
说完就带着岑千亦离开,很是惜命。
众人见状起身相送,贺殊也站了起来,还往前挪了一步。
这剧情发展的更迷惑了,姚冰就这样走了岑千亦也这样跟着要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
贺殊有点懵,真就这样走了?
岑千亦没想要在这动手?她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计划?
一肚子疑问,却只能看着人渐渐走近又慢慢走远。
两人身侧保镖筑起人墙,贺殊都靠近不了。
就在她以为,人就这么走了时,走远的人停下来了。
岑千亦顿住脚步,看向姚冰,怯生生问了句:“我能不能跟她说句话?”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姚冰看人这可怜样,难得的好说话。
“别人不行,但美人有特权。”
贺殊就这样看到保镖的人墙散开,岑千亦朝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不禁往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就停住了,她有点害怕,不知道岑千亦现在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现在要动手吧
但一直等到人走到了身边,都没什么异常。
岑千亦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贺殊回头一看,冉安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身后。
“伸手。”
贺殊听到声音回过头,发现岑千亦正看着她,目光很沉,像海上暴雨前压低的云层。
她犹豫了下,缓缓伸了手。
一条钻石手链,落入了手心,岑千亦手指在上面划过,手心痒痒的。
还不等她问岑千亦这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转身走了。
她喊了两声,人头也不回,跟诀别似的。
贺殊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这样就走了。
还回不回来这很重要啊,关系到后面的剧情
但人听不见她的心声,就这么快速走远了。
反倒是姚冰,在走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样,嘴角一抹嘲弄笑意。
出门后,姚冰问米娅:“那些东西,转移了吗?”
米娅:“在装机。”
“好,收拾下,立刻走。”
贺殊目送着人离开,看不见两人身影了她还呆在原地。
岑千亦这是什么意思
“走吗?”
身后传来声音,贺殊回头看去,是叶琪。
姚冰走了,叶琪肯定是不待了,聂问予也是,两人要提前走人。
贺殊点头,看向叶琪:“待会儿你手机借我下。”
她要联系苏姳,刚刚岑千亦把手链还她时,在她手上写了个‘go’。
她这是要她走的意思吧她刚刚很想问问的,但来不及,这人也不说清楚,go哪里去
贺殊直觉人是要她彻底离开这岛。
原著里她也是连夜走的。
贺殊带着冉安妮,和叶琪、聂问予一起到了门口、之前她们进来安检的地方。
和来的时候一样,出去也要一个个进,去拿回收走的手机,顺便还能解开手环、项圈。
贺殊和冉安妮分别进入各自安检的小黑屋,叶琪和聂问予排队等着,等提示可以了才进入。
和来的时候差不多,叶琪很快拿回了手机,也很顺利就摘除了手环,这点姚冰倒是没骗人。
出了小黑屋,她意外的没看见贺殊,这人怎么走的这么快?
不是要跟她借手机还有,她怎么连冉安妮也没带上?
贺殊不是走得快,是掉得急!
她才刚进安检小黑屋,脚底下就是一空!
完全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掉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