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牵手

    “……”


    小镇古色古香的建筑多,弯弯绕绕的巷子也很多,越笙左右看了看,这里的景色好像是有些眼熟。


    暮从云还记得他那把鬼刀劈开一道裂缝的事,不过他估摸着那技能有使用限制,越笙在原地站定,最后还是跟着暮从云领路的方向走去。


    他看向眼前青年的背影,眸底是淡淡的不解。


    他刚才想要找暮从云带路的,但是暮从云拒绝了,让他自己去找。


    可在他独自动身后,暮从云又追过来说要带他去——这是为什么?


    暮从云倒没想这么多,他寻思着快点把人带到,说不定越笙还能快点解决这麻烦。


    毕竟越笙看上去并不太愿意向异象局的人求助,再拖下去,万一那执念发觉他们撤离意图,提前发作了,也是个麻烦。


    暮从云点到为止,在远远能看见荷花湖的地方,他抬手一指:“喏,那边。”


    为表人设,他还多问了一句:“是有非法分子躲在湖水里了吗?”


    越笙没答他,男人眉心紧蹙,帽檐之下的面容被阴影模糊几分,那双墨色的黑眸中,稍纵即逝地略过一丝不安。


    暮从云自然知道原因。


    那荷花湖上的阴气,比起早先聚集得更加浓郁了。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和越笙告别后,他慢悠悠往就近的出口赶去,异象局的办事效率高,一会儿时间那警车载着喇叭就通知了个七七八八,园区里也空荡了许多。


    他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却差点被脚下凭空出现的小石头绊倒。


    “……”暮从云心平气和地低头看了一眼它,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这跟了他一路的家伙要是早点出现,他还能把它扔给异象局一起处理了。


    他颇有些遗憾。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个旅游团的导游在清点人数,有部分人是从其他出口离开的,因此现场不少人都拿着手机,等待着对方接听电话。


    暮从云左右看了看,没找着那对夫妇,也没找到黎子宵他们。


    他跟着大部队撤离了一段距离,待到日落时分,才在班群里通知的聚集点陆陆续续看到大部分同学。


    除了顾希和黎子宵。


    裴铭有些担心地在他身边张望,他的女朋友童秋玥更是不停地给顾希打着电话。


    但无论拨打了多少次,电话都打不通。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都没有撤出景区的人,拨打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身边的游客急得团团转,奈何警方在景区外围拉出了一套分隔线,他再三哀求之下,终于对小警员发了火:


    “老子的老婆和孩子都在里头!到底是什么非法分子,需要你们搞这么大阵仗?!”


    人群里不少等不到亲人的游客也频频应声。


    “就是啊!连电话都打不通!”


    “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事的?!连个人都抓不到!”


    “要是我孩子在里面出了事,我就上网曝光你们……”


    一般异象局出动不会有这么大场面。


    因为普通人看不到执念,也不会被普通的执念影响生活,所以他们出动都是几个人的规格居多。


    暮从云看了看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无信号,又抬头掂量了一下景区天空那浓郁的黑云。


    他活了二十二年,也很少见过如此浓郁的怨气。


    按说被这么浓厚怨气侵染的执念早就该丧尽理智,对人群发动无差别攻击,但是景区里的执念却偏偏还保有神志。


    ——它清楚自己的复仇对象是那一对夫妻。


    “还是联系不上子宵,”


    另一位舍友陈一白走到暮从云身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暮从云侧过脸去看他。


    他和陈一白的关系算不上太好,陈一白是个学霸,打从入学那天就不大看得惯他那副懒散模样。


    “如果只是普通的逃犯,为什么会出动这么多人员?”


    “而且明明没有看见屏蔽装置,大家的手机却都没有信号。”


    陈一白静静看向景区的方向,也没有要向暮从云要一个明确答案的意思。


    身后的游客乃至班里的同学有不少已经开始抱怨出这档子事了,他们期待的旅行落了一场空,大家七嘴八舌商讨了一会,决定先去订好的酒店休息。


    裴铭有些焦虑道:“怎么办,我们要继续等吗?”


    暮从云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就行。”


    眼见着几人还有想要留下的念头,他无奈摊手:“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天气这么热,我一个人在这等就行。”


    “放心,他们出来了我就通知你们。”


    他家小鬼分出的那一缕意识也还没回来,包里的兔子玩偶耷拉着耳朵,看上去恹恹的。


    目送几步一回头的一行人登上车,暮从云思忖半晌,开始围着警戒线慢慢地绕行着。


    他绕了小半圈才找到一处无人看守的围栏,暮从云迅速扫了两眼左右,助跑起跳一气呵成,轻松地越过了障碍,再次进入被封锁的景区里。


    景区外还是阳光明媚,一片祥和,警戒线内却已经乌云满天,似乎抬手就能触碰到头顶那不详的黑云。


    这儿的怨气已然化作实体。


    一般的执念无法伤人,普通人也无法看见。


    但被污染后的恶念,却拥有着凝成实体,贯通两界的能力。


    还留在景区里的人们哪里经得起这般惊吓,暮从云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队人,在警卫的保护之下,仍有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他小心绕过这一队人。


    还没走上几步,暮从云就已经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队人没有从不远处的离开了。


    面前的可见度肉眼可见地降低,四处雾蒙蒙的,暮从云回头看去,才不到十米的距离,刚才的围栏已经看不见实体了。


    这灰雾大抵能够扰乱人的方位,就算暮从云现在回头,那围栏大概也不会在原处了。


    ……这么麻烦啊。


    暮从云压低帽檐,无声无息地在一片灰雾里穿行,阴气滋重,却仿若近不了他的身体一般,被看不见的屏障悄然隔绝。


    他凭着记忆回到和黎子宵顾希分散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连鬼影都没一个。


    不过包里的小兔子适时地动了动,察觉到它给自己指的方位,暮从云点点头,就准备往那边赶。


    奈何越靠近那夫妇俩的方向,雾气也就越深厚。


    虽然伤不了身,但是对于视线的阻碍却还是让青年感到几分头疼。


    暮从云抬起手,在指尖凝起一点金灿的流光。


    那点流光却还没凝成个实体,就倏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因为他迎面撞上了个人。


    那人速度很快,直直往他怀里栽,暮从云还没能驱掉眼前这碍眼的雾,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扑了个满怀,跌坐在地。


    “嘶……”他撑着粗粝地面,头疼地看向投怀送抱的人。


    在雾气的遮掩下,他没能第一时间看清这人是谁,但鼻尖却敏锐地先嗅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暗香。


    “……”


    不会吧,这么倒霉。


    恰好那人抬起头来,见了面前的青年面露无奈地看向他,越笙也愣在原地:“你怎么还在这里?”


    确认了对方身份的那一秒,暮从云悬在心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安详地落下。


    ——他一定和这人八字不合。


    要不然怎么每次遇上他都准没好事发生?


    暮从云沉默片刻,还是放软了语气:“我朋友一直联系不上……我想在门口等等他。”


    “但是一扭头,就发现看不清路了,警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越笙顿了顿,看上去接受了他的说法,但很明显他并不会编异象局的借口那一套,是而安静了两秒后,只说:“没事,我会保护好你。”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还窝在暮从云怀里的这个姿势不太好,利落地站起了身。


    暮从云拉住他递过来的手站起来,试探着问:“你说要保护好我是……?”


    不会吧。


    “嗯,”在他想要放开手的前一刻,越笙很自然地牵住他,“你跟着我走。”


    “……”暮从云试着挣了挣,没挣脱,越警官非常尽职尽责地还握着他的手。


    似乎是误会了他的意图,越笙侧过脸向他解释道:“雾大,这样不会走散。”


    “……”


    暮从云的心已经凉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想和你分开走呢?


    饶是已经接受了对方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暮从云,也再次被他的坦荡所打败,他被牵着走了两步,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找源头。”


    越笙前进的方向,确实就是自家小鬼指示的方位没错。


    但他保不齐遇见自家小执念和罪魁祸首在一起后,越笙会不会手起刀落把他家孩子也一起斩了。


    “什么意思?”暮从云继续扮演一位聒噪而无知的小白,试图让越笙意识到,带上自己就是带了个累赘。


    他得想办法先一步赶到那边。


    奈何男人头也没回,他这次停顿的时间长了些,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和暮从云形容。


    “时间紧迫,”组织措辞失败后,越笙放弃了解释,“解决完我就带你出去。”


    “……”


    暮从云还能怎么办呢,他心如死灰地跟在男人身边,只希望自家小执念能机灵点随机应变。


    可千万别因为他和越笙在一块,就莽莽撞撞地冲出来。


    无所事事的被带着走了一会后,暮从云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二人相握的手上。


    越笙神色自然,好似对两个男人手拉手这种事不觉得有任何忸怩,暮从云却开始打量起牵着他的那只手。


    冷白色的手背上连青筋都能看见,指骨修长有力,虎口处留有一层薄茧,应该是长年累月使刀而留下的。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


    这只手非常的……凉,或者可能称之为冷。


    这种冰冷是由内而外的,暮从云握上去的第一感受,就是这不可能是活人的手。


    但越笙千真万确是个大活人。


    而且这人不止是手,就连体温也低得吓人,不然那天黎子宵见他穿了一身风衣还凉飕飕的在他身边路过,就不会吓得大惊失色了。


    是那把配刀的缘故?


    暮从云想得入神,也就没注意到,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在越笙的冰冰凉凉的掌心挠了挠。


    这有些亲昵的动作让越笙疑惑地停下脚步。


    他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又抬头看向暮从云。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暮从云沉默了。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暮从云只希望在这一刻,自己真的可以掌握异象局给人洗//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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