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外永远是西裝革履,严肃矜贵的模样,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絲不苟,冷淡抬眼时没有人敢在他跟前造次,此时被黎雅柔像打狗一样敲脑袋,画面很是荒诞。
何况黎雅柔下手可不轻,杂志筒敲上去,发出嘣嘣之声。
庄綦廷臉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有些尴尬,面前的小東西简直是上房揭瓦,无法无天了,动不动打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跑到他办公室敲他脑袋。
“发什么脾气。”他嗓音沉哑,克制着教训黎雅柔的冲动,坐到她身边,尚算温柔地握住杂志,巧妙地卸了力道,把作案工具扔到一旁。
黎雅柔见他态度尚可,只是轻哼一声,但还是不爽,又锤他掐他好几下,这才说:“你做的好事。”
边说边揉着自己发紅的指尖,心里抱怨着男人肌肉太硬。
“我做什么好事了?”庄綦廷无奈地笑了声,把她的手抢过来,替她揉了揉,“都跟你说过别掐我,疼的是你。”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把薇薇罵哭了。”
庄綦廷揉手指的动作一顿,思索了片刻是否有这件事,旋即不可思议地笑了声,语气不乏那种对年轻人恨铁不成鋼的鄙薄,“我提点几句而已,也叫罵?也能到哭的程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敏感脆弱,半点风浪都经不起。我们那个时候,长辈训斥责罵几句都是稀松平常,若是动不动就哭,我看,这集团我也别接了,早早打包卖了算了。”
黎雅柔双目瞪大,根本没听他之后说些什么,只确认了他果然骂了薇薇!
“你果然骂她了!老狗!”黎雅柔抽回自己的手,血压飙升,“薇薇好好的,从没惹过你,你无缘无故骂她做什么!”
“没有骂。”庄綦廷头都大了,下一秒眸色下沉,折出几分森然,“她向你告状了。”
这个小陈!
黎雅柔气得臉都烫了,她也精明,怎么可能把儿子卖了,只说,“薇薇才不是告状的人!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你就说你骂她做什么?”
庄綦廷显然不是好糊弄的,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小陈,那就是赔钱货背地告状,真是学乖了。”
黎雅柔腾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擺件往庄綦廷身上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敢折腾阿洲,我也和你没完。你今天必须解释清楚,小陈哪里得罪你了?”
庄綦廷敏捷地躲过,只可惜了那座价值不菲,寓意“风生水起”的擺件惨遭毒手,碎了一角。
“黎雅柔,你慢点,别割到手。”庄綦廷实在是头疼,“我不过提点她几句,让她少给你派那些花里胡哨的骚男人。我是防止她为了讨好你越走越歪,才说了几句,哪里是骂?”
黎雅柔一怔,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这个原因,她脸陡然间从气紅变成了羞紅臊红,交织在一起,几乎蔓延到了颈脖。
这世界上哪有家公提点儿媳不要派男人给家婆的?他真是让她在儿媳面前丢大脸了!
“你——你!!你要气死我,你真是要气死我!”黎雅柔气得像打转的陀螺,三两步扑到办公桌,看见什么扔什么。
茶壶,筆架,砚台,台灯,威士忌杯,裝零碎小東西的紫檀木盒子,寓意兴旺的昂贵摆件,三部电话座机,各种文件合同和书………
噼里啪啦一顿乱响。
庄綦廷太阳穴突突作响,但也没有拦,就任由妻子砸了出气。砸吧砸吧,出气了就好。
直到黎雅柔抓起办公桌中央的一支金红色鋼筆,下一瞬,男人这才緊张地出声:“这个不行。”
庄綦廷大步流星走过去,避开那些障碍物,迅速地把钢筆抽走,插进西装前口袋,“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寶寶,坏了我心疼。”
黎雅柔看着那支曾经进入过她体内,放肆搅动,猖獗挺入的蟒蛇纹钢笔,牙齒重重地咬住唇瓣。他这么多年都只用这一支钢笔,不论是写一张放进玫瑰花里的小卡片,还是签上百亿的大合同,都是。
笔尖坏了也不送回原厂换,而是请老师傅过来手把手教他如何换笔尖和其他零件,他从不让人碰这支钢笔。
黎雅柔就这样定定地盯着他,看见他眉梢透出的一抹微妙,仿佛在调戏她,更气了,又随便抄起一样东西——
“这个也不行。”庄綦廷像消防队员抢火。
“这个怎么又不行!”黎雅柔怒视。
庄綦廷粗糙的手指爱惜地
拂过这样东西,“你自己看,宝宝。”
黎雅柔不以为意地瞥过一眼,神色很快微变。这居然是他们的结婚照,被他正大光明地摆在办公桌上。
照片的像素和风格都透着一股复古的,年代的气息,好在还是很清晰。女人穿着chanel高级定制的婚纱,蕾絲手套箍着纤细修长的手臂,头戴华丽的钻石冠冕,手上没有捧花,而是举着一支草莓口味的冰激淩,很娇羞地站在男人身边。
男人身姿伟岸笔挺,白色西装衬托他难得潇洒风流的一面,冷峻的面容还学不会面对镜头自然微笑,只从眼角透露出一丝春风得意。
他们从巴黎一家冰激凌店铺走出来,新郎牵着新娘,新娘面色娇羞,举着冰激淩,邀他尝一口。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都沦为背景,右上角可以看见亘古不变的埃菲尔铁塔。
拍这组婚纱照时,原地点定在凡尔赛皇宫,可黎雅柔嫌弃庄綦廷不会笑,严肃得像是参加领导人会议。摄影师灵机一动,提议不如去大街上走一圈买杯咖啡或者吃一支冰激凌,其实是跟着他们,走哪拍哪。
这张是抓拍,但黎雅柔特别特别喜欢。
黎雅柔看着这张照片,一时安静下来,眼眸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们很年轻,很热烈,很激情……也很搭配。
她不得不承认,照片上的这对夫妻,非常搭配。
“阿柔,这个不能砸。”庄綦廷微笑着,把相框重新摆上办公桌。
黎雅柔很别扭,手指抓緊又松开,嘀咕了一句,“哪有大老板把结婚照摆在桌上……也不嫌丢人吗。”
“我看我自己的老婆,丢什么人。”庄綦廷笑,托起她的下巴,就这样吻了上去。
黎雅柔不懂他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吻他,但的确,氛围从暴怒诡异地变得暖昧,空气中仿佛又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烟花似的,敲在她心上。
“不要为其他人生我的气,不值得。”庄綦廷一开始温柔吮吸,渐渐地过渡到疯狂地侵占。
他掐着她的脸,灼热的气息扑着她,唇齒攻城略地似的擠进她的口腔,搅弄着。
黎雅柔身体轻轻发颤,被他箍在怀里,一时天昏地旋,连来的目的都记不起来了。
庄綦廷咬着她的唇瓣,抬手按了暗门按钮,那扇紫檀龙纹书柜忽然一动,一百八十度缓缓旋转,露出里面别有洞天的世界。
距离上一次在这里面偷欢,已经过去六年了,如此好的机会,庄綦廷不可能让其在指缝中溜走。
庄綦廷一边吻她,一边箍着她哄着她往暗门后走去,两人跌跌撞撞,边吻边拽着彼此。
黎雅柔晕晕乎乎,高跟鞋走不稳,在地毯上踉跄了好几下,最后被他发狠地抵上冰凉的粉色大理石墙面。
门重新阖上,他们被关在了里面,外面严肃正经的办公室一地狼藉,没有谁去管。
黎雅柔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脸和身体都已经被他吻软了,眼眸湿润,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庄綦廷深呼吸,抬手去脱西装,解领帶,目光锐利地黏在她身上。眼眸漆黑锐利,像捕猎前的蛇一样幽幽,喉结滚动着,发出粗重的气息。
黎雅柔不敢看他的眼睛,稍稍下移,来到他的胸口。男人粗粝的手指扯开领帶,又迫不及待地去解衬衫纽扣,浑身散发出惊人热烈的气息,混杂着荷尔蒙,让她快无法呼吸。
马甲,衬衫,全部扔在地上。
颈侧的青筋偶尔跳动,连着粗壮手臂上的肌肉,鼓胀饱满的胸膛都绷紧。
黎雅柔偏过头,被他掐着下巴,掰正,她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可他已经只剩下遮羞的西装裤。
他牵起她的手,让她覆在他狂跳的心口,又下移,来到那也会偶尔勃动跳动的强势之上。
“庄綦廷……别耍流氓……”黎雅柔手心都发烫起来,想抽走,却被牢牢按住。
像是在真切地感受着它的怒张。年轻时她就受不了他这些,太凶悍太健壮太狂妄。
那样深暗的乌色,不知羞不知丑还不停地往鲜嫩可爱的粉中擠去,非要抵达最里。
他还要逼着她看,看那种艳丽至极的场景。
黎雅柔闭上眼,掌心不属于自己。她完全搞不懂,是来教训他的,是来砸他办公室的,怎么就又搞到这一步了?
庄綦廷来吻她,吻得她唇都肿了,随后单手托抱起她,带着她往卧室里走去。
“啊——”黎雅柔失声尖叫,双腿晃荡间,高跟鞋早就掉了。
床被柔软,黎雅柔被压在上面,精心打理的卷发乱糟糟地拥着她。她睁眼,忽然看见正对床塌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正是Kurt为她画的那幅,被庄綦廷用一个亿的天价夺走。
没想到居然被他挂在了这里。
“怎么在这……”黎雅柔失魂落魄,剪裁利落的套装已经被扒掉了。
庄綦廷把裙子扔掉,回头看了一眼,和画上的女人对视,他笑,又转回来,看着身下的女人,这才是真实的。
“挂在这里不好吗?”
他手指剥走蕾丝,挤进,沉哑着嗓:“我只要在这里午休就能欣赏,多好。”
他忙碌时都会在办公室午休,这幅画挂在这,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仿佛是他在黎雅柔的注视下,多好。
黎雅柔感受到里面的指节勾起来,绕着丝绒刮了一下,她哆嗦着,“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想不想听。”庄綦廷跪在她两侧,完全地笼住她。
“…………”黎雅柔湿漉的眼眸瞪他。
他伏下身,那一身精壮的肌肉也伏下来,贴着她。低肆的嗓音在耳边轻轻,“有时候太想你,就看着这幅画……”
黎雅柔在听见那脏污的字句时,整个人都发抖起来,“你——!”
难怪他要把画挂在床的正对面!他要看着这幅画,一边看一边释放。
“你亵渎艺术!”
“我对亵渎艺术没兴趣,我就想亵渎你。”庄綦廷牵着她来吻,和她唇齿交融在一起
被发胶固定的头发早就乱了,垂下来几绺,磨着她腿侧最软的皮肤。
黎雅柔闭上眼,不停地往上拱,也不知是躲避还是迎合,总之快要濒死在他的手段里。
“宝宝……下次还来找我,办公室都给你砸。”
庄綦廷边说边往前,直到乌红彻底被粉色吞没,他呼吸重,眉眼舒展,想起这些年,无数次地对着这幅画做黎雅柔会唾弃嘲讽的事。
没有想过,她还会再次来到这里,躺在这里。
足足半个钟都舍不得剥离,每次都濒临最后的边缘,又重入。他何尝不是艺术家,把深红乌红的颜料尽数深深地调融进粉色中,发狠地搅拌,直至两种颜色融成一种新的,说不出来的白。
第72章 大狗狗来自儿媳的礼物
黎雅柔大学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就是入职盛徽集团投资部,那几年恰逢他们新婚,庄綦廷对她表现出恐怖的占有欲,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要和她在一起,两人在集团同出同进,已经是不需要遮掩的事实。
庄綦廷更是連出差都要带着她,老爷子问他是不是昏头了,他冷静地回:“您要求她担起庄家长媳的职责,就该让我带她多历练。她跟在誰身边都不如跟在我身边学得多,学得快。”
老爷子被色欲熏心的长子顶得哑口无言,最后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几年,黎雅柔的确见了大世面,快速成长,快速蜕变,从对金融投资一窍不通,到学着创立自己的投资公司,赚到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当然,也被庄綦廷压榨得厉害。
男人的欲望与日俱增,而她年纪轻,贪玩,对这事喜欢却没那么疯狂,毕竟周围多的是吸引她注意力的好玩的事。
庄綦廷从没想过禁欲,只能对妻子威逼诱哄,各种花样翻飞,时常令黎雅柔欲生欲死地。
当初在修建盛徽大厦时,庄綦廷就想到要在辦公室里筑个别有洞天的巢穴,只要黎雅柔舒服些,他也能得舒爽。
于是暗门后的空间比他的辦公室还宽阔、气派。在二十年里历经两次翻修,家具擺设都极尽富丽堂皇,全是黎雅柔心仪的東西。
和妻子離婚的这几年,庄綦廷每个午休都是一个人躺在这间巢穴里,对着这幅画,陷入回忆和沉思。
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黎雅柔離不开他,是他离不开黎雅柔,不论是身体还是心。
纱帘拉紧,挡住了明媚的天光。
黎雅柔被他从臥室抱往客厅,宛如树袋熊挂在他身上。他即使是托抱着她,步伐间也没有停止重,锤,偶尔恶劣地颠一下。
她发出細細密密的哼声,手指抠紧,“庄綦廷……”
“
不要喊我名字。”他向来走路都是大步流星,此时却慢条斯理,一步一踱,劲窄的腰在晃动中透出十足的强势。
“喊我老公,阿柔。喊一声,我都听你的。”
黎雅柔额头布滿細密的汗水,雪白的皮肤都发粉,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缓着那股过于激荡的烟花。可庄綦廷不让她有片刻缓冲,为了达到目的,就这样停下步伐发起狠。
造出一层薄而透明的白色。
黎雅柔眼角模糊湿润,一口咬上他的肩膀,“老公!——老公!”
六年。她忍着这一声,六年都不肯叫。
老公。他到底是她的老公。不论是一纸判令,亦或六年拉扯,都无法破坏这个事实。
庄綦廷抱着怀中压手的重量,喟叹出声,感覺灵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抚慰,比生理上的一切都来得更激荡更餍足,没来得及品尝这失而复得的滋味,闸门忽然就失了控,居然尽数喂了过去。
黎雅柔自然也感受到他过于失控的激动,气得連连打他,“脏東西,脏东西。”
庄綦廷缓着那股余韵,把她放在沙发上,都这样了还不舍得后退,依旧融在一起。女人膝盖被折压在双肩两侧,脚心颤抖地踩上他的胸膛,也没力气去蹬他。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姿势,相互看着彼此。
庄綦廷爱怜地用手抚过她额前的汗水,温声哄着,“不怕,宝宝。我吃过药。”
这么多年他都按时服用医生开具的男性口服药物,效果很好,副作用也极小。
黎雅柔自然不是气这个,她当然知道庄綦廷不会做那种缺德事,但有脏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她还是忍不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抵着不出!
“出去。”
“再等等。”
庄綦廷把她的腿放下来,抱着她,两人躺在柔软干爽的沙发上,“给老公抱五分钟。”他轻言细语哄着。
“我信你个鬼。”黎雅柔气息不稳,也没有力气爬走,只能被他焊在臂弯里。
“老公的东西有什么吃不得,以前不都吃得很高兴?”
“滚蛋……誰吃的高兴,是你逼我。”黎雅柔忽然察覺到不对劲,这人三句话三句离不开老公,真是来劲了啊!
“庄綦廷,再说老公我就打你了。”
庄綦廷沉着发烫的气息,笑了声,胸口带出细微的震动,很不以为意地,“那你打吧。”
“你——”黎雅柔回过头来咬他脖子,“骚狗。”
庄綦廷抱紧她,不让她乱动。
“只抱五分钟,你消停些,老婆。”
“……………”.
辦公室这番荒唐之后,两人都有些食髓知味,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些疯狂的日子。黎雅柔不得不承认,庄綦廷是很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也很有些坏主意在身上。
她早就被他喂成了大胃口,过几天想这事,把他叫来黎公馆,他居然擺起架子不来。
【老婆,你下午来集团找我。】
【什么意思啊?你还摆谱!】
【办公室等你。】
黎雅柔唇都咬死了,心里骂了一百遍老骚狗。他就是想在办公室!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坏。
黎雅柔脸都红了,可还是架不住诱惑,偷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色套装,驱車前往盛徽集团。这次她聪明得很,开了最普通的車,一路进地下停车场负一。
负一层只对高管级别以上的员工开放,车少,人也少。
她拎着一只放了电脑的大包当做掩饰,直接进庄綦廷的私人电梯,进去后她绷着的神情才松下来。
要命。谁家前妻天天跑前夫办公室,还一进去就三四个小时?
幸好没人看见。
电梯门一打开,黎雅柔就看见站在门前等候多时的男人。矜贵的米白色西服风度翩翩,顺滑的布料里杂着细微银线,西装隨意敞着,很有一番老钱绅士的味道。
他手里握着两杯香槟,递过来一杯,含笑道:“老婆辛苦。”
黎雅柔瞪他一眼,一口气喝完了香槟,隨后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目光在他这身风骚的打扮上流连数秒,鼻息里全是他的香气,不由低语了一句老骚狗。
电梯门闭合,被庄綦廷按下暂停运行,随后迫不及待地去抱黎雅柔。
盛徽集团一共有四部专属电梯,一部专供庄綦廷使用,直接通往他的办公室,一部供高管使用,一部供董事会成员使用,还有一部被前几年升职为首席执行官兼董事局副主席的庄少洲霸占了。
庄綦廷不准庄少洲用他的电梯,庄少洲就自己开一部电梯,反正老头子也不管他这些小事。
黎雅柔以为自己的伪装很到位,中途没有遇到任何人,只是百密一疏,还是被人看见了。
陈薇奇一直躲在车里,等自己婆婆进电梯后才敢下车。
庄少洲已经等得心痒难耐了,催促着陈薇奇快点上来。人一上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吻她。
两人刚新婚,身体上黏糊无可厚非。
陈薇奇受不了这人像野兽一样围着她,推开他的脸,“我和你说正事。”
“这不就是正事?”庄少洲笑。
陈薇奇慢悠悠地瞥他一眼,精致的眉眼里全是八卦的气息,“嘘,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庄少洲转身去冰箱拿了三颗橙子,熟练地剥皮,扔进榨汁机里,果汁涓涓流出,伴随着清爽的香气。
陈薇奇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你媽咪!”
“……………”
“进了你爹地的专属电梯!”
“……………”
庄少洲滿脸复杂。不会吧,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些??黎女士也太纵容他了!难怪最近老头春风得意,对谁都和颜悦色。
他有种想嘲笑又连带着把自己也嘲笑一番的尴尬在。
“爸爸媽妈绝对在一起了。”陈薇奇断定,“难怪爸爸上次找我麻烦。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挽回形象。”
庄少洲蹙眉,“我都不管他们,随他们折腾,你还插进去。老头子是出名的不好討好,你别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庄少洲过来抱住新婚妻子,“你是我老婆,你討好老头做什么。他敢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陈薇奇呵呵两声。
“我这是为爸妈的幸福做出贡献,你懂什么。”
“老头子只要看见黎女士就幸福冒泡了,他还想要什么?”
“我不和你理论,你就坚持你这一套吧。反正我得挽回我的形象。”
陈薇奇懒得和庄少洲理论,冥思苦想之后,她转头给黎雅柔送了一份小礼物。
是毛茸茸的发箍,有着黑粉相间的小狗耳朵,是上次蕤铂为圣誕晚宴制作的物料,礼盒中还夹杂了一张贺卡,写着:【妈妈,这个发箍很可爱,想着您会喜欢,就给您留了一个。】
黎雅柔没有想到会收到儿媳如此别出心裁的礼物,喜欢得不行,当时就戴上,可惜美中不足,这发箍的尺寸偏大,她头小,戴上去没几秒就滑了下来。
黎雅柔想把发箍弄紧些,又怕弄坏,只能干瞪眼看着,看了几分钟,她无解,干脆就这样放着,出门参加姐妹的聚会去了。
晚上,庄綦廷接黎雅柔一起回黎公馆。这男人现在天天老婆老婆不离嘴,她抬手打他嘴巴,还被他捏着手吻掌心。
黎雅柔真是受不了。一想到那次被他逼着喊了老公,破了这道坚守六年的口子,就觉得太便宜他了。
月色中的黎公馆宛如一颗散发柔辉的珍珠,等待着主人归家。
“老婆,是你先洗,还是一起?”庄綦廷像所有回到家的男主人一样,脱下西服,解开领带,眉眼舒展地望着黎雅柔。
黎雅柔只觉得好笑。他这副模样,真是登堂入室了,把黎公馆完完全全当自己地盘。
“你去次臥洗。”
“夫妻不分房,这是规矩。”
“……………”
怎么就是夫妻了!!
庄綦廷看都不看她,径直往主卧走去。黎雅柔快步跟上去,握着拳头锤了他好几下。
一进房间,庄綦廷就看见沙发上大喇喇地摆着一个拆开的礼盒,毛绒发箍格外抢眼,他蹙眉,速度极快地走上去,赶在黎雅柔抢走之前把发箍拿起来。
放在眼下细细打量,“这是什么?”
黎雅柔:“薇薇送我的礼物,哎,你别乱碰。”
庄綦廷微妙地看她一眼,“小陈送你这种东西做什么。这不是圣誕那晚,那些骚男人戴的吗?”
黎雅柔正想说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听见他嘴里的骚男人,忽然灵机一动,她眼睛都亮了,“庄綦廷!”
她这声喊得娇媚又清脆,铃铛般扣进庄綦廷的心底,险些弄得他心跳丢了一拍。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庄綦廷,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庄綦廷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敏锐地猜到了妻子的心思,冷着脸直接拒绝:“你休想,黎雅柔。”
休想把这种骚玩意戴在他头上。他不是那些骚货。
黎雅柔笑嘻嘻地来抱他,“戴一下嘛,戴给我看。正好我戴着嫌大了,你头比我大,你戴着合适。”
庄綦廷眉头紧锁,把发箍掷在沙发上,板着脸:“不行。别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你,这种不行。”
黎雅柔:“为什么这种不行?你都给我骑脸了,戴个发箍怎么了?”她弯腰把发箍拿在手里,指尖揉捏着毛茸茸的耳朵,“这么可爱。”
庄綦廷锐利地盯着她,一想到其他男人用这种骚把戏讨好她,怒火和浴火就齐齐翻涌。
给她骑脸作威作福那是爱她,但不代表他要学那些骚男人的样子讨好她。
“不行。”他再次拒绝,褪去马甲,解开衬衫纽扣。
“庄綦廷……你戴一下,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庄綦廷绷着下颌,就这样冷静地审视着妻子。一个愿望……戴这玩意就能满足一个愿望?
“什么都可以?”
“复婚不行,其他都可以。”
庄綦廷被狠狠堵了一下,冷漠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黎雅柔,“你是我老婆。我们已经复婚了。”
黎雅柔笑,懒得和他辩解,只说:“戴不戴嘛,戴给我看!庄大佬,我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着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我不会拍照。你放心。”
黎雅柔一颗心被勾得瘙痒难耐,太想看庄綦廷变成小狗狗的模样。薇薇这礼物送的太好了!完全送到了她心坎上!
庄綦廷滚着喉结,似乎很难应下这种要求。他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大半辈子,就算是被妻子打,妻子骂,妻子骑,他心中始终是保持着那股天之骄子的威严,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发箍……骚男人戴的。
“下个月除夕,你陪我回庄宅过年,你要公开和我的关系,以后每次见我都要喊老公。”
黎雅柔笑出声,“你要求太多了!”
“那我不戴。免谈。”庄綦廷嫌弃地转身,往浴室走去。
“喂——喂!”黎雅柔追上去,抱住他的腰,为了达到目的,只能忍着哄他,“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老公,你戴一戴,快点。”
黎雅柔把庄綦廷按在床上,坐好,随后拿起发箍,很迅速地罩在他头上。
男人冷峻严肃的脸板着,可头上却戴着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的狗耳朵发箍,漆黑的双眼入鹰隼般盯着她。
这场景太过荒诞,黎雅柔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庄綦廷!你——我受不了了,你这样真的——”
庄綦廷直接拽了她的手腕,把人拖到腿上,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去。
黎雅柔没有拒绝,张开唇,任由他把湿滑灼热的舌头伸进去搅弄。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一条脾气不好的人形大狗狗接吻。
第73章 天生一对一辈子热恋【正文……
大年三十这日,庄宅正门前的一排中式红灯笼在零点就亮了起来,整日都红彤彤地,透出新年的喜色。
庄家人多熱闹,过年尤为隆重。各房都拖家带口登门,才到下午三点,偌大的厅堂里就堆满了人,清脆噼啪的麻将声,大人们的談笑声,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熙攘声。
庄綦廷今日心情显然明亮愉悦,对家里一群公鸭子都和颜悦色地,就連小裕莹都看出来了,扇动着双肩上的一对蜻蜓翅膀,歡快地跑到他跟前,仰起小小的脑袋:“新年快乐,大伯!你今天好靓呢,爹地说你今天心情肯定很好。”
作为庄少洲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庄裕莹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逢过年都被各种堂哥、叔伯、爷爷抢着抱。
庄綦廷笑着看向小侄女,弯腰一把将小不点托抱起来,胳膊掂了掂重量,又胖了。这女娃娃养得可真扎实。
“为什么我的心情好?”庄綦廷温和地问。
裕莹得意地歪着脑袋:“因为大伯要接漂亮大伯娘回家过年啦!!”
庄綦廷笑出声来,那种愉悦可以说是流蕩在他全身,就連故作严肃都压不住。
真好!女儿真好!这么大点的人嘴都如此之甜!老四这賠錢货也算是为庄家做了一桩大好事!
“等大伯把大伯娘接回来,你要做什么?”庄綦廷含笑看着小侄女。
裕莹黑眼珠转了一圈,“说……漂亮大伯娘不要走了,以后都和大伯住在一起。”
庄綦廷心神都蕩漾起来,又夹杂着几许怅然。若是他和阿柔有个女儿,何愁要追上六年才能把人带回庄宅吃一顿年夜飯?
三个賠錢货,除了假模假样地加油,就是暗地里拆台,要不就干脆像条傻狗一样哈哈大笑,一个都没用!
“乖,裕莹是我们家最乖的!”庄綦廷迫不及待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封,塞在侄女手里,“晚上还有更大的,等会裕莹记得把刚才的话再对大伯娘说一遍。”
裕莹拿了第一个红包,歡天喜地地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得意地炫耀。
庄綦廷来到父親庄绍璋跟前,沉着嗓,汇报行程,“父親,我去接阿柔了。”
庄绍璋正和几个孙辈打麻将,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这个大儿子一眼,嘴角到底勾出笑意,“去吧。我看你,恨不得开飞机过去。”
牌桌上响起细细碎碎的偷笑声,碍于庄綦廷,不敢太放肆。
庄綦廷垂眸,低咳了两声,旋即转头往外走去,步履间挺拔昂首,气宇轩昂。
李管家早已备好了汽车,见主人出来,立刻拉开车门,喜上眉梢地说:“新年快乐,先生,夫人那边肯定都等急了。”
庄綦廷如何不知这是恭维,还是好心情地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
庄宅今年的红山茶开得极艳,比往年都要葳蕤,盛大。庄綦廷命人折了几支最好的,用丝绒带扎成一束,用精巧的小花瓶养着,就搁在车后座的储物格中,黎雅柔一上车就能看见。
挂着“Eleanor”车牌的幻影缓缓驶出庄宅,绕过幽静茂密的丛林,碧蓝海湾,朝着永恒的目的地驶去。
黎公馆。
黎雅柔还在挑首饰,拿不准是用钻石配红裙,还是红寶石,还是珍珠,总之是愁人呐。
时隔六年没有回庄宅吃年夜飯了,不知怎的,她心底总萦绕着一种细微的紧張,平日里出席再盛大的场面,她都没有过紧張,今日是奇了怪了。
明亮的红色身影在堆金积玉的珠寶室中晃着,直到打开放在角落的一只保险箱,那身影顿住,乌发半遮的美艳面庞陷入了怔忡。
保险柜里只有三样东西,一枚婚戒,一枚钻戒,一只祖母绿手镯。
这么多年,她没有打开过,几乎都忘了这里面放着什么。
她呼吸滞着,手指下意识地去抚摸那两枚戒指。曾经日日都戴,一放下就是六年,藏在这暗无天日的保险柜里。
可即使是这样,那颗二十多克拉的璀璨全美钻石,仍旧闪耀着华美炫目的光彩,几十年如一,不会被任何黑夜所掩埋。
黎雅柔抿唇,思索了许久,最后将两枚戒指拿了出来。
庄綦廷到早了,在黎公馆的庭院里等了将近四十分钟,直到人终于出来,他于
车内抬眼望去,下一秒就拉开车门,跨步下车。
前段时间港岛袭来一阵寒潮,昨日放晴了,气温还是徘徊在十来度左右。
黎雅柔一袭窄腰红裙,刺绣华丽,露出来的一截白玉脚踝被细腻均匀的黑色丝袜裹住,令庄綦廷有些挪不开眼,很难不去想象裙摆之下的风光。
庄綦廷上前,抬手递给她,暗哑的嗓音沉沉地,“太靓了,宝宝。那群赔钱货不值得你穿成这样。”
黎雅柔乜他一眼,指尖輕輕柔柔地搭上去,“庄大佬,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真是看爽了还卖乖。”
庄綦廷刚想说话,视线忽然被黎雅柔手指上的戒指虹吸过去,幽深的双瞳就这样迸出前所未有的火焰。
他猛地攥紧黎雅柔的手,“阿柔——”
直勾勾地看向黎雅柔,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定着,一时有些恍惚。
黎雅柔手都被他捏痛了,挣扎了两下,干脆放弃,就这样被他捏着,拽着,握着。
“怎么了啊……”她当然知道他突然这样是为何。
庄綦廷呼吸里夹杂着沸腾之意,他尽量让自己变得克制,平静,“怎么戴了戒指。”
他们的婚戒,他求婚时的钻戒,她都戴了。
“过新年嘛,带点喜庆的。”黎雅柔有些羞臊,不去承接他那番吃人的目光。
这理由真是像漏风的筛子,怎么听都令人发笑。庄綦廷唇角的笑意扩大,难掩那种冲击式的喜悦,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俯下身,虔诚地吻了一下黎雅柔的手背。
“新年快乐,老婆。走,带你回家过年。”
黎雅柔手背酥酥麻麻,輕輕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紧張,红唇一直抿着,把那层晶莹釉质感的口红都抿碎了。
上车后,庄綦廷没有松手,一直握着她。
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时隔六年终于磕在一起,发出共振的细声,好像在与彼此诉着情话.
一行车浩浩荡荡地从黎公馆折返。
庄宅这群赔錢货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起哄,凑熱闹,搞气氛是一流的。车还没到,一群靓仔就在门口等着了,车刚停稳,就有礼花筒砰砰响起,花瓣彩纸漫天飘扬,像是男方家属熱烈迎接新娘般。
黎雅柔看着这架势,脸都红了,在车内拗着不肯下去,拳头一連锤了庄綦廷好几下。
“庄綦廷,你看这都是什么!你让你那群侄子消停些吧!我回来吃个飯,放什么礼花筒!”
庄綦廷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笑了声,赞扬道:“赔钱货也有赔钱货的好处。”
“闭嘴吧你!”
黎雅柔都不知道怎么下的车,脑袋空空,踩着那些花瓣和彩纸,仿佛回到了嫁给庄綦廷的那一天。
庄家众人也是这样,欢天喜地地放着礼花。那日的礼花格外隆重,盛大,一共一百八十八发,彩色烟雾漫天都是,迷得人眼睛睁不开,也轰得人耳朵都嗡嗡发响。
“大伯娘,新年快乐!欢迎回来!”
“大伯娘,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和大伯永结同心!”
黎雅柔:“……………”
小裕莹背着一对蜻蜓翅膀,蹦蹦跳跳地跑到黎雅柔跟前,清脆的声音非常大:“大伯娘!!”
“莹莹小可爱!”黎雅柔把她抱起来。
六歲的小姑娘有些分量了,她抱着也不嫌重,就这样笑盈盈地看着。
“大伯娘,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大伯想你想到每夜都哭鼻子呢。”
黎雅柔被逗得没有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庄綦廷听到这句,蹙了下眉。怎么回事?怎么和之前对好的台词不一样?庄綦琛躲在一旁偷笑,被他敏锐地揪住,狠狠瞪了一眼。
因为黎雅柔的到来,庄宅终于变得圆满,不再像往年一样,人人都围着庄綦廷问——
大伯娘去哪了?大伯娘今年还不回来吗?
庄綦廷牵着黎雅柔走进来,先去给父母拜年。
庄绍璋看着长子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真是好笑又好气,拿着拐杖抡了他一下,“以后好好对阿柔,不要再把人气走了。”
又和颜悦色地看向黎雅柔,“小柔,决定好了,就不要再后悔。给他这一次机会,想必他也不敢再做那些混账事。”
黎雅柔笑着说:“爸爸,也要感谢您当年给我一次机会。”
庄绍璋轻哼,到底是心情不错的,大儿媳妇就算是离婚搬出去了,这声爸爸还是叫了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新年快乐,爸爸妈妈。”
“新年快乐。”庄绍璋拍了拍儿媳的手背,拿出准备好的红封递过去。
依照流程,先祭祖,再吃团圆飯。巨大的圆桌坐满了四十多号人,黎雅柔没有和庄綦廷坐在一起,而是被几位妯娌抢了过去,都要挨着她坐。
每位晚辈的碗碟边上都摆着一只红封,里面装着庄綦廷派发的压歲钱。这是历年来的惯例。
庄绍璋退位后,庄綦廷就是整个庄家的话事人,每年的红包都是由他来派发。
陈薇奇刚嫁入庄家,这是第一次参加庄家的年夜饭,她只以为在座所有人的红包都是同一个数额,也没想那么多,有人打开了,她也随大流打开。
红包里有八万崭新的鈔票,连号,是盛徽银行旗下发行的千元面值港鈔,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支票。她好奇地抽出支票,等看清楚上面的数额,她直接愣住。
八百八十八万。
一个过场面的红包而已,怎么这么夸张?
周围的人都吵起来,嚷着庄綦廷不公平,凭什么给老二媳妇的就有支票,给他们都是鈔票。
庄少洲护着老婆,和一群鸭子杠了起来。
黎雅柔也觉得奇怪,不由抬眼,朝庄綦廷看过去。对方就等着她的这一眼,对她微微一笑。
作为大家长,庄綦廷总是散发着威严和气势,他沉冷地扣指,敲了敲桌面,“给薇薇的红包比你们多,是表扬薇薇在促进家庭和谐上做出了重大贡献!好了,都吃饭,谁再吵吵嚷嚷,饭后留下打扫卫生。”
促进家庭和谐……黎雅柔想明白了之后,脸都烫了。
怎么不是促进家庭和谐?因为那个发箍,他得了她许诺的愿望,陪他回庄宅过年。就连之前砸办公室,也阴差阳错地和他搞上床,还被迫喊了老公。
这男人,春风得意着呢。
黎雅柔很气愤,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捞去了,全程吃年夜饭都懒得搭理他。
庄綦廷眼神暗示黎雅柔不成,于是亲自走下桌,指腹捏着一杯红酒,绅士地低伏身体,“阿柔,新年快乐,永遠快乐。这杯酒,我敬你。”
黎雅柔眼底闪过狡黠,并不起身,只是拿起酒杯,姿态高傲地与庄綦廷碰了一下。
男人站立,酒杯低她数寸,她宛如女王,赐给终于被驯服的狼子野心的臣子一杯庆功酒。
“新年快乐哦,庄大佬。”黎雅柔眨眨眼,优雅地抿了一口,宝石红的液体沾湿了她的唇瓣。
庄綦廷轻笑,对她的娇纵不以为意,宠溺的目光流连在她鲜红的唇上,随后仰头将这杯酒饮尽。
这怕是人生中第一次,他站着敬人酒,而对方只肯给他三分颜面。
三分颜面足够了。
她坐在这里,坐在他们曾经的家,就已经是对他对大的嘉赏。
年夜饭过后,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男儿
脱了西装,四个人抓着庄少洲的腿,四个人抓着庄少洲的肩膀,把他扛起来,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游泳池,惩罚他在饭桌上的嚣张。
泳池溅起巨大水花,兄弟们看够熱闹,一哄而散。
黎雅柔瞧着亲儿子被一群兄弟欺负,非但不帮忙,还作壁上观,捧腹大笑起来。庄綦廷趁着她高兴,偷偷从后面围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腰,把人明里暗里地拐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幸好庄宅够大,建筑群绵延,人再多,也能寻到清净之处。
身后是辉煌的灯火,红彤彤的灯笼在夜色中像一排发光的星球,被海风吹荡,转着。皎洁的月色落在海面,海鸥低空划过,发出长鸣。
无人处,庄綦廷这才暴露了本性,迫不及待地掐着妻子的腰,用灼热地混了酒精的气息覆着她,唇瓣流连在她的鼻尖,弄得她发痒,一个劲地躲。
“喂——喂——庄綦廷!”
“喊老公,宝贝。”
“老……头!”
“…………”
庄綦廷捉住她乱动的下巴,深深地吃她的唇瓣,她刚才吃过芝士蛋糕,满嘴的奶味甜味。
两人就在人迹罕至的花园里接吻,相拥,像躲着家长的小情侣。
庄綦廷扣住她的手掌,手指从指缝中强势地挤进去,要和她十指相扣,要感受她指根的戒指是牢牢焊住她的。
吻到脱力,黎雅柔眼眸都湿润了,伏在他胸口。
“你又耍无聊……庄綦廷。”
庄綦廷低笑,餍足的嗓音里透出性感的哑,抱了她好一会儿,他从西装里拿出一只红封。
“给你的,阿柔。”
这只红封和其他的都不一样,格外精美,上面是男人亲自写下的祝福语:【祝我的阿柔永遠年轻,永远快乐——綦廷。】
“我也有压歲钱啊。”黎雅柔一时染上小女孩的羞臊,她都快五十了,居然还有压岁钱拿。
“我说了,你在我眼里永远十九岁。”庄綦廷吻她的额角。
黎雅柔启开封口,里面是十张崭新的千元钞票,还有十枚金色硬币。样式和以往的钞票都不一样,上面印着各种花卉和小动物,有山茶,有玫瑰,有小松鼠,蝴蝶……
“这是?”
“盛徽即将发行的新版纪念钞票。这是印的第一套,送给你。”
这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
黎雅柔笑起来,指尖抚摸着散发着香气的钞票,“有山茶花呢。”
“你喜欢山茶花,我让设计部特意把山茶加了进去。”
“你真是……这种事也敢夹带私货。”
“那又怎样。你喜欢就好。”
庄綦廷毫不在意,又低头,缱绻地吻她,“快乐吗,今晚。”
“嗯。”黎雅柔点头。
“我也快乐,老婆。我今晚才真正觉得你回来了。”
黎雅柔瞪他一眼,拿钞票打他胸口,“我们可没复婚啊,别老婆老婆的挂在嘴边。”
“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庄綦廷眯了眯眼,掐她的脸颊。
两人随意寻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眺望着海上升明月的美景,说了好多以前不会说的话。
庄綦廷还是没有克制住,问:“阿柔,为什么就是不肯复婚。”
黎雅柔垂眼,脚尖点着修剪整齐的草坪,鼻息里都是男人热乎乎的香气,她靠在能给她足够有安全感的臂弯里。这个怀抱,她靠了几十年,从十九岁到如今四十九岁。
还会靠更久,一辈子那么久。
她知道,从见他的第一眼起,他们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打了一个全世界最复杂的千千结,没有人可以解开,包括她自己。
“因为……”她仰头望月亮,轻轻呼出气息来。
“我想和你談恋爱啊。年轻时你只会威逼利诱我,都没有和我好好谈过恋爱。”
庄綦廷心弦发出铮铮之声,原来是这样。
命运垂怜他们,也捉弄他们。他们这对奇奇怪怪的夫妻,倒是在离婚后的中年谈起了恋爱,有了心的交流。其他夫妻都是人到中年激情褪去,他们到了中年,好似一切才刚刚开始。
庄綦廷搂紧怀里的妻子,忽然无奈地笑出声。
“嗯,我们谈恋爱,一辈子热恋,老婆。”
他们会热恋一辈子,不会有热情褪去的那一天,因为他们永远对彼此抱有最激烈的,最昂扬的热情。
他们是天生一对。
——《美艳妻子离婚后》by小涵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