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介办事很利落,接到黎雅柔的吩咐后,当天就把庄綦廷的物品整理得一干二净,连用过的拖鞋都不放过,一起打包送回了庄宅。
黎公馆的大门也不再对庄綦廷开放,車进不去,被堵在门外,像被女主人扫地出门的弃夫,好不丢人。
这一举动是不是公报私仇不好说,反正彻底惹怒了庄綦廷。
梁司介这條胆大包天的哈巴狗,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弄走。
好在最近黎雅柔因为儿媳妇的事东奔西走,少不了需要庄綦廷从中协助。儿子的婚事,做父母的任何一方都不能缺席,就算他们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这件事上,也得齐头并进。
等儿子婚禮那日,黎雅柔再娇气再不听话,也要乖乖挽着他的手出席典禮,接受宾客们的贺喜。
总不能不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庄綦廷这样一想,好受很多,对賠钱货的婚事也热络起来,不止积极配合,甚至主动提出和黎雅柔一起登门拜访陳公馆。
黎雅柔对这个儿媳妇非常上心,庄綦廷愿意给面子,她自然高興,对庄綦廷态度也温柔好多,还会一邊摸他鼓鼓囊囊的胸肌一邊调侃他。
“老东西,你转性了?阿衍结婚时也没见你这么热络啊。”黎雅柔笑眯眯地,掌心舒适度极佳,柔韧且富有弹性,狠狠抓的时候,触感会更好。
庄綦廷衬衫被她抓皱,没有制止,身体不经意斜靠,让她抓得更顺手,“阿衍和小嬅是自由恋爱,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上不上心都一样。”
“我看阿洲对这女孩态度很淡,若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把禮数做周全,传出去只会说我们庄家太傲慢。”
“这你就不懂了。”黎雅柔最后揉了一把胸肌,整个人閑散地倒在車后座,把腿撩起来,拿庄綦廷的大腿当她的搁脚架,
“不懂什么。”庄綦廷见她那幅懒洋洋的模样,眼底不由含了一丝取笑。
“你不懂你儿子。那臭小子明面上越是淡,心里就越是在意。你就等着看吧。”黎雅柔自覺预感很准,不会出错。
庄綦廷不以为意,淡声道,“我对懂他这个賠钱货没興趣。”他转头看向黎雅柔,目光柔和下来,宽厚的手掌缓慢地抚摸黎雅柔光溜溜的小腿,“阿柔,我只想懂你。”
黎雅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骂了一句老骚狗,手指好玩地去拉扯他的领带,好似拉扯着马匹的水勒。
“少说有的没的。等会到了陳公馆,你自重一点,不要动手动脚,我们離婚了,免得在亲家面前闹出笑话,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庄綦廷听见離婚两个字就不高兴,脸色立马阴沉,冷酷地审视着这位把腿搭在他身上,还放肆玩他领带的女人
那雪白的腕上戴着一只夸张的红寶石手镯,是他上个月在佳士得珠寶展花三千万拍下来,送她的礼物。
优雅端庄的裙摆之下,也有他吮吸出来的吻痕。
她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标记,还敢堂而皇之地说他们离婚了。
庄綦廷眯起眼,嗓音暗沉:“所以这位女士,你很喜欢把腿搭在你的前夫身上?”
黎雅柔一愣,脸不知不覺热了起来,有些羞臊地抿唇,当即就要把腿收回来,可庄綦廷哪会让她来去自如,手掌用力扣着,让她完全动弹不了。
“我不惹你了还不行嗎。”黎雅柔倔强地瞪他。
庄綦廷挑了下眉尾,淡淡道,“阿柔,你最近又是玩我又是嫌弃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把我赶走就赶走,撩拨完了就想跑,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嗎?”
“哪有……”
黎雅柔双眸含水,被他控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也没有玩他吧,不就是揉揉他的胸肌,偶尔用脚踩踩他的大蟒蛇,可他也很享受啊,也不是她一个人玩了。
“我有條件。”庄綦廷趁势迈进一步。
“你少来这套!”黎雅柔试图把腿抽回来,挣扎了好几下也抵不过男人绝对强势的力量,只好作罢,悻悻地说,“那你说什么条件,我警告你,太过分的你休想。复婚门都没有。”
庄綦廷冷漠扯唇,“今晚让我住回去。”
“不!”
“把梁司介解雇。”
“你休想!”
“等进了陳公馆,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你二选一。”庄綦廷气定神閑地坐着。
“……………”
劳斯莱斯已经驶入深水湾道,很快就要抵达陈公馆。
黎雅柔被他气得牙痒痒。
庄綦廷勾唇,慢条斯理整理领带,“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老二媳妇,宝宝,你也不希望儿媳妇揣测我们的……暧昧关系吧。”
“暧昧”两个字被他咬得潮热而性感。
黎雅柔臊了下,难得被他拿捏死穴,恼恨地盯着这个老无赖。
在儿媳妇面前丢人,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哪有当婆婆的人,还天天惹些艳情绯闻。
小腿早已被男人火热的手掌烫得发麻,她只能不情愿地接受这场城下之盟。
“你要住就住!提前说好,老东西,你敢让我在儿媳妇面前丢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庄綦廷微微一笑,凑过去亲了她一下,隨后矜贵地坐直身体,“那是自然,宝宝,我也是做长辈的人,讲体面。”
所以再也不可能出现那种在儿子面前激吻的尴尬事件。
黎雅柔嗤笑,指尖抚过被他亲过的脸颊,实在是不懂他哪里体面了。
会装而已。
车抵达陈公馆,庄綦廷先下车,隨后绕到另一边,绅士地为黎雅柔拉开车门,待她下车后,他便保持距离,连眼风都不往她那边去,本就成熟坚毅的一张俊脸,越发威严起来。
黎雅柔面上端庄,心里实在好笑,觉得他这人也太装了.
庄陈联姻一事两家算是谈拢了,两个小孩也出奇得配合,婚礼就定在年末。
黎雅柔又得了一个漂亮的儿媳妇,逢人都是挺直腰板,眉飞色舞。
庄綦廷不懂黎雅柔一天到晚高兴什么,儿子娶媳妇,又不是她娶媳妇,值得吗?
她最应該高兴的时刻,就該是和他复婚,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才是。
当然,这些话,庄綦廷只在心里想。他如今顺利住进了黎公馆,不会白白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好日子闹没了。
黎公馆不比庄宅的建筑群庞大,更精巧,也更雅致。餐厅临近花园,阳光洒入明净的落地窗,照着一方铺了手工蕾丝餐布的木桌,一排青花瓷瓶高低错落,养着几十枝富贵迷人的粉芍药。
黎雅柔还在睡,庄綦廷已经提前来了餐厅。梁司介正在准备早餐,见有动静,望了一眼,是庄綦廷,又清清淡淡收回。
“庄生,您的普洱。”梁司介把煮好的茶端上来。
庄綦廷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发烫的茶杯,垂眸,澄澈的茶汤在眼中輕輕旋转,他漫不经心道:“下次换成红茶。阿柔喝什么,我都随她。”
“好的,先生。”梁司介表情很淡。
庄綦廷悠闲享用早茶,丰富的餐点陆续端上来,餐厅安静到只有轻微地餐具碰撞声,梁司介职业素养一流,尽职尽责,摆好餐具,候在庄綦廷身旁,伺候他用餐。
“就没想过回日本?”庄綦廷忽然开口。
“没有。”
“在日本好歹是当少爷,在黎公馆还要干伺候人的活。何必。”庄綦廷语气很淡,“你主动回去,我可以许诺帮你拿到山崎家族一半的产业。你应该不了解我,我并不是大方的人。”
“若是不呢。”梁司介面无表情地投来目光。
眼前这男人,永远高高在上,八风不动,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梁司介打心眼里讨厌庄綦廷,又会不受控制地羡慕他。羡慕他真好命啊,居然能得到夫人的眷顾,还是独一无二的眷顾。
庄綦廷握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全程没有抬眼,“没有不,小梁。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当狗。”
“阿柔当年把你从狗洞里救出来,不是让你来她身边当狗的。”
梁司介深了呼吸。这男人说话太毒,尖锐地刺中心脏。他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轻踏声,他抿唇,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文。
“夫人,早上好。”
“早晨,阿介。我今天想喝豆浆,不喝茶。”黎雅柔还没有梳妆,随心所欲地披着一方鹅黄色的羊绒披肩,衬得她皮肤很亮。
“早晨,阿柔。”庄綦廷微笑着打招呼。
黎雅柔白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天天蹭吃蹭喝。”
庄綦廷淡定自如,说他蹭就蹭吧,反正从此以后他就住在黎公馆了,黎雅柔同意复婚之前,他哪里都不去。
黎雅柔爱吃地道的港式茶点,庄綦廷偏好西式,牛排沙拉之内,两人光是早餐就摆了一满桌,各吃各的,倒也不需要迁就谁。
“给我尝一块牛排。”黎雅柔踢了庄綦廷一脚。
庄綦廷笑,叉了一块只沾少许黑胡椒与玫瑰盐的牛肉,俯身靠过去,喂给她吃。
她其实不爱吃这些沾血的东西,今天完全是兴致盎然。
“心情不错。”庄綦廷看着她,“是昨晚睡得好的缘故吗?”
黎雅柔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暗示什么。昨晚他偷偷摸摸爬上她的床,倒了精油在掌心捂热,替她按摩,弄得她又软又舒服,又去含碎冰来吻她两张嘴,她几欲癫狂,半生半死地软在他怀里,抽搐了许久。
自从把集团交接给儿子后,这老东西就闲得发慌了,一天到晚琢磨这些骚透的手段。
“我昨晚睡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我心情好自然是因为薇薇。”黎雅柔狠狠踹了庄綦廷几脚,泄愤。
庄綦廷没什么滋味地说:“她不过就是个会哄人嘴甜的小丫头,有什么值得你心情好。”
庄綦廷对陈薇奇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挺淡的。反正这是妻子看中的儿媳妇,该给的风光体面,他一分不会落下。
聘礼他早已命人去准备了,务必要让妻子满意。
于他而言,不论是儿媳妇还是儿子,只要能助他在黎雅柔这里多一分复婚的希望,那便是值得嘉奖的好孩子,反之,就是赔钱货。
“她怎么不能让我心情好,你是不知道她说话可甜了,真会哄人。这次蕤铂百年纪念活动的邀请函都是她亲手写的,亲自送到黎公馆。”
“活动?什么时候,在港岛?”庄綦廷微蹙眉。
黎雅柔睨他一眼,也不怕他黏糊糊地跟着,因为那几天刚好是他去纽约参加全球央行联合峰会的时间,于是说:“就下周啊,在沪城,我要去玩一周。”
“……什么活动要一周?”庄綦廷眉头蹙紧。
“你管的可真多,管好你自己就行,你下周刚好去纽约吧?我让小梁给你清行李啊,小梁——”黎雅柔偏头去喊梁司介。
那副赶紧把他打包送去纽约的喜滋滋的小表情,看得庄綦廷真来气。
“小陈全程陪同你?”庄綦廷忍住一些不好的预感,旁敲侧击。
“薇薇是蕤铂的总裁,那几天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哎,你管的可真多,薇薇肯定会派人全程陪同我,搞得像是我去了沪城没人管一样。”黎雅柔不喜欢庄綦廷问东问西地,真像个活爹。
手机在这时刚好进来几条消息,黎雅柔拿起一看,笑了起来。
是蕤铂派来的公关小哥,昨天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把所有行程都安排得一清二楚,今天早上还不忘来问候她,真是服务周到。
蕤铂Bram:【黎小姐,港岛今天气温很高,您要注意防晒哦[拥抱],我这边给您的地址寄了一些旅行用品,还有一瓶非常适合您气质的香水,希望您能喜欢![爱心]】
蕤铂Bram:【我的同伴已经在沪城待命了,我后日会来港岛接您,陪同您一起来沪城参加典礼,期待和您见面!】
黎雅柔笑靥如花,丝毫没察觉到对面的庄綦廷正沉着脸,盯着她。
她飞速打字:【OK,后日见~期待这次蕤铂之旅。】
庄綦廷抿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考虑要不要把去纽约的活推给庄少洲去。
这个赔钱货,都要娶老婆了,更应该为大家庭的和谐贡献一份力量.
第62章 盯着你不准乱看帅哥
黎雅柔出发去滬城前一日,庄綦廷把庄少洲叫来董事长办公室。
“你妈最近爱喝这款龙井,你尝尝。”庄綦廷坐在茶台邊,招呼庄少洲过来,親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庄少洲狐疑地扫过老父親那和颜悦色的表情,一时脚步放缓,“董事长,您找我不会就喝杯茶吧。”
庄綦廷维持着微笑,“今天没有上下级,只有我们父子谈谈心,过来,坐。”
他叠着长腿,松弛地靠着座椅,目光温和,语气亦然:“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你这个位置事多也杂,忙是肯定忙,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别嫌吃苦。不过你马上就要订婚了,最近还是要多抽空陪陪小陳,不要让对方覺得我们庄家太傲慢,你是男人,要懂得疼老婆,能明白吗?”
“…………………”
庄少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口饮尽热茶,“爹地,您这样我害怕,不如直说,又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办。”
庄綦廷笑笑,“你这孩子。”他话锋一转,“的确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庄少洲松一口气,有事就好,就怕没事,那老头真是中邪了。
“我提前说好,爹地,您若是又让我骗黎女士出来,或者让我撮合您和女士复婚,恕我无能为力。上次骗黎女士出来吃饭,我被她骂到狗血淋头。”
庄少洲不知道黎女士为何发那么大的火,和老头吃顿饭而已,不至于吧。庄綦廷心里门清,他骗儿子约黎雅柔,当然不是为了吃烛光晚餐这么单纯,那晚他和阿柔两人闹得挺激烈,这其中缘由自是不会让赔
钱貨知道的。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庄少洲。”庄綦廷沉了声线。
儿子就是儿子,就算是当爹的在小细節上欠妥,做儿子也得认。庄綦廷承认他在父子关係上有些封建糟粕思想。
当儿子的,就该为了父母关係的和谐鞠躬尽瘁。
庄少洲:“哦。”
庄綦廷:“我不与你废话。后天你飛一趟美国,参加全球央行联合峰会。这会议的含金量你心里清楚,别给我惹是非。”
庄少洲一愣,心底涌起啼笑皆非的无奈。他在那女仔面前逞强,要面子,说没空去滬城参加蕤铂纪念宴,隨口拿了去美国出差当借口,没想到说狼来了,还真来了?
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美国当出差工具人,尤其是那女仔还在滬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见老情人………
庄少洲呼吸都暗了,他下周但凡去了美国,许多事都变得被动,“这么重要的会议,往年都是您亲自参加,我这年纪,去了也只会被人当做后生仔,没意思。不去。”
庄綦廷恨不得打断赔钱貨的腿,漆黑的双眸盈满威势,“你如今的年纪,就是要多多出席这些重大场合,锻炼你的能力。别人想去还去不了,你当是什么可以推来推去的活吗?”
“那您推给我?”
“我有其他重要的事。”庄綦廷重重搁下茶杯,这赔钱貨,平时天天加班都没怨言,突然犯什么倔?
“什么事?”庄少洲一想到自己人在美国,对陳薇奇毫无掌控能力,实在是心烦意乱。
“京城那邊有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庄綦廷隨口乱驺,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个当爹的,凭什么对儿子解释来解释去?
他发挥一贯独裁强势的作风,一锤定音,不给任何人解释或推脱的机会,“庄少洲,这件事你敢办岔,明年董事局副主席的位置你别想了,我直接一票否决。”
“……………”
丢了盛徽董事局副主席的位置,陈薇奇只会更瞧不起他。庄少洲冷漠地瞪了自己爹一眼,这仇他记下了。
总有机会唆使黎女士替他报仇.
黎雅柔对沪城之行充满了期待,整理了满满十六箱行李,拿出了许多平时花大价钱养着的珍惜古董高定。
布料最怕的就是潮湿发霉泛黄生虫。她的衣帽间二十四小时冷气不断,湿度氧度都有专门机器调節。若是遇上回南,每周都会有专人上门打理,许多二十年前的古董高定裙子,到现在仍旧维持着完美状态。
出发当日,蕤铂的公关小哥Bram和两名助理,一行人准时来到黎公馆接黎雅柔。
这位一米八七的公关小哥让黎雅柔眼前一亮,她没想到干奢侈品公关这行的男孩能帅到这个程度,当模特都没问题,关键是嘴可真甜,比铭仔和Kurt还甜。
黎雅柔知道,干公关的都是要从她口袋里掏钱,但掏钱她乐意啊,反正最后都贡献给儿媳妇了。
Bram:“终于见到您本人了,夫人,没想到您本人看起来状态这么好!难怪网上都传,真正的大美人都不上鏡。”
黎雅柔被哄得眉开眼笑,“是吗,我也觉得我不上镜。这次会有摄影师跟着吗?”
Bram:“当然有,夫人。等落地沪城后,我们全程都有专业摄影师跟隨您,您把拍照要求告诉她就行,是我们品牌的御用摄影师之一,拍过很多明星,经验非常丰富。”
黎雅柔满意地上了車。
此次沪城之行一切行程都由蕤铂官方安排,航班、座位、酒店等等都安排妥当,只等黎雅柔本人到来。
飛机自然是头等舱待遇,就连黎雅柔身邊的Ada和锐仔也安排了头等舱,空姐热情地准备了精致茶点。
Bram和几个助理则坐在一簾之隔的公务舱。
“夫人,我们就在后面,您有需要按铃就好,我随时过来。”Bram单膝蹲跪黎雅柔的座位旁边,细心地为她铺好餐布,擦拭了餐具,又替她拿来一双印有蕤铂品牌logo的软底拖鞋,这才回到自己的舱室。
黎雅柔踢掉高跟鞋,光脚闲闲地摆动,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宽大柔软的航空沙发上。
也不知蕤铂是不是把头等舱的座位全部包下了,等了许久都没见其他客人进来,直到广播提示机舱门即将关闭,隔簾这才慢悠悠拉开。
一个戴着超大号墨鏡的男人走了进来,亚麻材质的休闲西装剪裁合体,明亮的白色,看上去很有潇洒的贵气感。
黎雅柔对其他旅客没兴趣,眼都不抬,继续玩着平板,打算找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先生,您的座位在这里。”空姐声音温柔甜美,为这位进来的旅客指路。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和黎雅柔的座位擦身而过,余光瞥了一眼,在她光洁白净的脚上停留几秒。
随后他在黎雅柔身后坐下。
“先生,我们有提供各类中式茶点,香槟,威士忌,红酒,还有果汁碳酸饮料牛奶气泡水等,您看需要哪一种?”
“前面这位女士喝的是什么?”
一道低醇磁性的嗓音响起,黎雅柔正要点开一部电影,动作一顿,这声音………
空姐:“女士喝的是荔枝红茶。”
“来一份一样的。”他清清淡淡道。
黎雅柔深吸气,“啪”地把平板扣在桌板上,赤脚跪坐在座位椅,直起身体,转过上半身,和那目光戏谑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男人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歪头打量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无名指上的金色婚戒戴了二十多年,依旧夺目。
“庄綦廷!”黎雅柔眼前一黑,果然是这骚男人,“你不是今天飛纽约?”
庄綦廷笑,“我先飞沪城,再转纽约。”
“我信你个大头鬼。”黎雅柔预感自己完美的沪城之旅要被庄綦廷横插一脚。
庄綦廷站起身,凑过去,掐住她的下巴,就这样亲上她的唇瓣,蜻蜓点水地碰,随后迅速退回,“我主要是怕你想我,孤枕难眠一周可不好熬,我是特意推了工作来服务你,高兴吗?”
黎雅柔嘴唇残留着酥麻的热与软,还沾上了他沉烈的气息,就像是一张蛛网,盖住她。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望着眼前甩也甩不掉的骚男人,“到底是你想我还是我想你,你心里清楚。”
庄綦廷微微一笑,“宝宝想我,我更想宝宝。”
黎雅柔内心尖叫,恨不得买点清爽产品给他去去骚,她偷偷看了一眼在隔间煮茶的空姐,还有早已把耳机戴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Ada和锐仔。
好好好,只要大家都装不尴尬,那她也不尴尬。
“庄綦廷,这几天我要参加活动,你可别缠着我。我们是離婚状态,总是拍到在一起算什么啊。”
“哦,是吗。”庄綦廷一听见離婚两个字,瞬间脸色不好看。
全世界都知道他在追求黎雅柔,媒体不知拍到多少回他们在一起的照片了,偏她固执不肯松口,死咬着离婚离婚离婚。
黎雅柔察覺到庄綦廷不高兴,只能先稳着他,安抚:“这是薇薇的主场,我们两个若是在这个节点闹出绯闻,我怎么对薇薇交代?”
“小陈是你的儿媳,也是我的儿媳,为你我夫妻关系和谐做出贡献是她应尽的本分。”庄綦廷冷淡,心想,不然这个儿媳要着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来
一个赔钱货罢了!
黎雅柔恨不得抓脑袋,这男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反正你不能跟着我。”
这时,Bram掀开帘子进来,手中拿着一片热敷眼罩,打算给黎雅柔休息时用。
黎雅柔见Bram进来,立刻端庄优雅地坐回椅子,把庄綦廷抛在脑后,“怎么了?”她笑眯眯地望着公关小帅哥。
“夫人,这是香薰眼罩,您看有没有需要,我先给您拿来。”
“谢谢!放这吧,我等会睡觉用。”
庄綦廷重新把墨镜架上鼻梁,压下眸中的锐利,他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这个年轻男孩,等人走后,他起身走到黎雅柔身边,俯身捧住她的脸,迫使她和他对视。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骚货。”
“……………”
黎雅柔笑出声,若不是有人在,她能笑到打滚,“你不要这么幼稚行不行,Bram是蕤铂派来接待我的公关,什么骚——哎,我都跟着你丢人。庄綦廷,你是盛徽集团的董事长——这种话万一传出去,你知不知道你的形象会一落千丈,你自己丢人都算了,别影响我和我儿子。”
庄綦廷冷漠:“他很谄媚,你看不出来?蕤铂派这种骚男人接待你?是小陈的主意?”
老二是赔钱货,老二媳妇果然也是赔钱货!
“与薇薇有什么关系,况且干公关接待这一行的,对我谄媚不是很正常?这是他的正常工作。而且再骚也没你骚。”黎雅柔轻哼。
庄綦廷庆幸自己来了,庆幸自己把纽约的活推给了儿子,不然就这些骚男人围着黎雅柔一周,他怕是要在纽约咬碎牙。
“接下来我跟着你。”庄綦廷一锤定音。
“我说了你不能跟着我!”黎雅柔恨不得扑上去咬他,“我要看秀,要参加晚宴,你这张脸人人都认识,你怎么跟着我?庄綦廷,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以后不会再纵容你了!”
黎雅柔板起脸。
庄綦廷克制着呼吸,就这样沉思了若干秒,直到飞机再次提醒要起飞,让乘客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打开舷窗遮光板。
他沉默地坐回座位,黎雅柔见他终于不发瘋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东西!就会折腾她!
飞机起飞,顺利进入平稳气流层,就当黎雅柔看电影看得正入佳境时,耳机被摘掉一只,她抬头,疑惑地看着庄綦廷。
“又怎么?”
“我这几天就当你的保镖,或者助理。总之,不论怎样,我得跟着你。”
“……………”黎雅柔傻眼了.
黎雅柔以为庄綦廷在开玩笑,压根没当回事,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他先是把Bram弄走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套板正的黑色西装,虽然摸上去仍旧逃不掉高档丝滑的质地,但外表看上去的确平平无奇。
他戴着黑色口罩,架着平时工作时才会戴的金丝边眼镜,西装没有任何装饰,连领带都是低调的深蓝,只有胸门口别着一枚蕤铂logo,是蕤铂公关的同款装束。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黎雅柔身边,看着她。
“黎小姐,我是您今日的助理。”庄綦廷开口,口罩下的嗓音宛如被砂纸碾过,沉而厚,有轻微粗粝的质感。
黎雅柔:“……………”
她压住震惊,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简直认不出这是平时被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出门必是声势浩大的庄綦廷。
指尖无措地抠弄身上繁复的裙摆,轻软羽纱上绣着金色羽毛装饰,她今日要看秀,装扮非常隆重而华丽。庄綦廷则是沉稳坚毅的商务黑西装,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确定?”黎雅柔语无伦次,伸手去探庄綦廷的额头,没发烧啊。昨晚刚酣畅淋漓的做过,也不至于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就发骚啊。
庄綦廷稳重地拿开黎雅柔的手,平静道:“黎小姐,请自重。等会出门就有记者,你也不想被拍到奇怪的照片吧。”
黎雅柔:“……………”
锐仔和Ada对视一眼,都表示很无奈,尤其是锐仔,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夫人和先生都在玩什么?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离出发只剩下五分钟,黎雅柔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恼恨地瞪了一眼庄綦廷,随后装出优雅贵妇的模样,拎着裙摆款款迈出酒店套房。
庄綦廷滚了下喉结,手指微抬眼镜,看着黎雅柔风情万种的背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内心更是激发出一种隐秘的刺激和愉悦。
似乎,很有意思。他还没有在公众场合,用这种视角去窥探美丽的妻子。
他眯了眯眼,看来以后可以经常这样。
黑色宾利停在沪城星顶酒店门口,一大批记者蹲在现场,见黎雅柔出来,都瘋狂地按下闪光灯。
“黎小姐!黎小姐!看这边!”
保镖拦开这些记者,庄綦廷绅士地为黎雅柔引路,又恭敬地为她拉开車门,骨节分明的大掌细致地为她挡住门头。
黎雅柔笑容明媚,心里发虚,上車的瞬间,她余光瞥过这一本正经的男人,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笑。
他永远比她想象得更疯狂。
庄綦廷送黎雅柔上车后,若无其事地绕到另一边,坐上车,关紧车门,把那些窥探的闪光灯都拦在外面。
他一把拉上车帘,按下挡板,高大挺拔的身体覆过去,把黎雅柔压在座椅上,不敢碰她精致的妆面,只能克制着呼吸,镜片后深沉的目光就这样如蛛丝般缠绕她。
黎雅柔好笑,“庄大佬,你是不是cosplay上瘾了?”
庄綦廷呼出一息,毫不理会妻子的调侃,指尖掐了一把她浑圆的香柚子,低声警告:“小骚货,等会不准乱看帅哥。”
“我会盯着你。”
他幽幽的一句,含着怨气。
黎雅柔就这样笑出声,笑到肚子疼,“庄綦廷,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看见你这样,真的好好笑,怎么办,我怕等会憋不住,笑出来——”
庄綦廷咬着牙,掀开她裙摆的高开叉,低头钻进去,在隐秘处咬了一口。
第63章 丢大脸装作不知道
滚滚奔流的黄浦江岸两侧,摩天大楼恢宏繁华,毫不输给维多利亚港湾的风景。黎雅柔瘫软在座椅上,双腿根被大肆抵成钝角,捏得酥麻,那些金碧辉煌都在涣散的余光中化成了幻境。
蕤铂此次百年珠宝大秀的场地设在世界会客厅,四周車水马龙,早已堵得水泄不通。
賓利速度缓缓降下来,黎雅柔呼吸急促,狼狈地撑着扶手,要坐起来。
一旁餍足的男人舔了舔水光发亮的唇瓣,很是道貌岸然地过来扶她,低沉问:“黎小姐,腿不舒服吗?”
黎雅柔一巴掌抽上他的胸膛,有气无力地憋出一个字:“滚……”
庄綦廷低笑,不敢破坏她的妆容,一个吻落在她盘起来的发髻上,心满意足后的嗓音透着一种倦懒的性感,“小骚货,先让你饱一次,等会就不会乱看那些野狗了。”
他这嘴巴毒死过人吧。黎雅柔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賓利开进VIP通道,随后在红毯入场区停下。庄綦廷戴上口罩和眼镜,把自己完全打扮成名不见经传的蕤铂小公关模样,他正要下車,被黎雅柔拽住衣袖。
“怎么?”
“我还是怕被认出来。”
“放心。”庄綦廷宽她的心,掌心温柔地拍她手背,“我这裝扮,就算是我们儿子来了,都不敢认。何况你这么靓,没人会注意到我。”
黎雅柔最后稀里糊涂地看一眼庄綦廷,心想也是,谁敢信名满香江的传奇大佬庄綦廷会假扮成小小的蕤铂男公关?又不是疯了。
“也是,我这么靓。”黎雅柔喃喃。
庄綦廷心想,妻子未免太可爱了。
长枪短炮包围了这里,闪烁的镁光灯扑面而来,剛下车,庄綦廷就皱了下眉,一想到这些镜头都会争先恐后地抢拍黎雅柔,他就感覺被冒犯了领地,很不舒服,但不舒服也没用,只能忍下。
庄綦廷习惯性的走路姿态是昂首阔步,目下无尘,这么几十年了,一时半刻改不过来,他气勢凛冽,在一圈镁光灯前绕到黎雅柔这边,为她拉开车门。
黎雅柔剛刚才从余韵中拔出来,面色酡红,眼眸含水,娇得不成样子,腿还有些轻微发软,下车时很倒霉地颤了下,差点崴脚,是庄綦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强劲的大手握上她的手腕。
这一瞬间的触碰,浅麦色衬着雪白,相差颇大的肤色无端显出欲。
“小心,黎小姐。”他沉声。
黎雅柔深吸气,借着这股力量站稳,高贵大方地扬起下巴,对着镜头打招呼。
庄綦廷从始至终走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幅端庄优雅的贵妇模样,覺得很好笑,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宠溺溢满心头。
他總要想起她十九岁时的样子,那粗糙的,生动的,野蛮的,张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像布满烈火的球,击中他的心脏。
想起她翻着白眼,嘀嘀咕咕吐槽他这里那里。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她早已能娴熟地把自己扮成淑女仪态,在公众面前永远落落大方,他一直希望她成为甜美温柔的可心人,直到离婚后他才明白,他喜欢的就是野蛮生长的黎雅柔。
只有野蛮生长的黎雅柔才是真正的黎雅柔。
他这些年其实错的很离谱,他也知道,碍于面子和威严,不肯承认罢了.
庄綦廷跟着黎雅柔进了秀场场內,Ada和锐仔都留在外面等候。
场內可谓星光熠熠,纸醉金迷。蕤铂的五大全球代言人都到齐了,还有数不清地特邀明星嘉宾,网红大咖,以及来自全球各地年消费在两千万以上的名媛贵妇。
黎雅柔在蕤铂怒刷了一个亿的事早就传开了,还登上了新闻,虽然最终还是输给了某家里卖石油的中东王室成员,只能遗憾位居第二,但她不气馁,打算明年再接再厉,勢必把自己的个人消费排名刷到全球第一。
“喂,你看见那位靓女没,穿墨綠色长裙戴头巾的。”黎雅柔低声和庄綦廷讲话。
“嗯。怎么。”庄綦廷其实眼都懒得抬,匆匆瞥了瞥就收回,他对看那些花花綠綠的男人女人没丁点兴趣。
黎雅柔压低的声音也藏不住摩拳擦掌的气势:“她第一,我第二。我明年消费肯定超过她,给薇薇撑面子。”
庄綦廷脸色古怪起来,好在有口罩藏着,“我说了很多遍,黎小姐,是我们儿子娶老婆,不是你娶老婆。”
黎雅柔见不得他阴陽怪气,嘲讽道:“也是,庄大佬这么小气,抚养费扣扣搜搜地,难怪前妻输给别人。”
庄綦廷差点咳出来,被堵得哑口无言。
过来打招呼的宾客越来越多,黎雅柔不和庄綦廷说悄悄话了,直接把他当小跟班。庄綦廷就冷眼看着黎雅柔像一只花蝴蝶,游走在各种男人女人中间,口罩之下的唇角扯出冷漠的弧度。
这小骚货,对谁都是笑得陽光灿烂,对他不是嘲讽就是不耐烦。
刚走一位港岛老牌女明星,很快又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欧美男人,染着一头时尚的绿色短发,耳骨处帶了一排蕤铂的新款童话系列。
“宝贝儿!!好久不见!!mua!想死你啦!”男人妖娆地和黎雅柔拥抱,还和她用了贴面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毕竟你说不爱坐长途飛机。”黎雅柔和他拥抱时笑着说。
“那怎么能行。”绿头发男人飛来一个媚眼,“为了见你,我也要飞十五个小时呐!”
庄綦廷眼见这一幕,垂在身侧的手指发狠地攥着,想作呕,脑袋也差点冒烟。
是谁允许这只不雄不雌的绿毛龟喊黎雅柔宝贝的!还当着他的面又抱又贴脸!
庄綦廷冷漠地呼吸,上前打断黎雅柔和这男人的寒暄,“黎小姐。”
黎雅柔抬眼,对上镜片后幽深晦暗的双眸,心底一惊,很快明白过来什么。她想笑又无奈,怕庄綦廷惹事,只能先把他打发了,等之后找时间再哄哄吧。
“小廷,去给我拿一杯气泡水,要青柠味。”黎雅柔微笑着吩咐。
庄綦廷只覺得大脑短暂黑了下,当妻子喊他“小廷”的那一刻,他一动不动站着。
黎雅柔心里连叫不好,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使出暗劲推了推,“快去,小廷。愣什么呢。”
随后踮脚,在男人耳边轻轻吐息,“等晚上给你獎勵,你克制住,大佬。不然你休想再跟我出来。”
女人的气息如幽幽昙花盛开,温柔地拂过他耳廓。庄綦廷滚动喉结,最后定了一眼黎雅柔,“是,黎小姐。”到底转身走去酒水台,替她拿气泡水。
好在黎雅柔没有和那绿毛龟多聊,说笑了几句就分开,在礼宾的安排下,来到秀场右侧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刚坐下,前方就覆下一道阴影,一瓶插着饮筒的气泡水递到眼前,“黎小姐,您的气泡水。”
黎雅柔接过,红唇轻轻抿着饮筒,喝了小口。
庄綦廷尽职尽责地站在黎雅柔身后,大秀开始的前半个小时是供宾客们拍照,社交的鸡尾酒会,现场放着舒缓而梦幻的歌曲,搭配着森林仙境的主题。
庄綦廷观察四周,发现客人都在拍照交谈,于是俯下身,在黎雅柔耳边:“什么獎勵?”
黎雅柔耳朵被烫了下,白玉般的耳垂坠着一对吊钟样式的钻石耳环,随着主人情绪的起伏而微微晃荡着。
“你要什么奖励……”黎雅柔捏着瓶身。
庄綦廷轻眯眼,在人潮鼎沸的秀场,很大胆地往黎雅柔耳边靠得更近,呼出的热气全部喷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他醇厚的磁嗓沉着:“晚上。我吃你,你也吃我。要认真。”
黎雅柔脸顿时红透,嘴里仿佛被塞进去东西,撑得她唇角都发麻。他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骚话!还没来得及瞪他,有明星过来要和黎雅柔合照,男人则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体。
庄綦廷想到晚上的奖励,心底那些躁郁都散去不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这次推了纽約的活来沪城,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可舒爽是舒爽了,庄綦廷又想到纽約的峰会活动,總是有不安的预感,也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挑起担子。
此前十年,这个会议一直是他亲自参加,很多重大的金融局势走向都是在这个峰会上嗅到的,尤其是会议过后的私密晚宴,更是聚集了全球最顶级最富有能操纵全球经济命脉的那一小簇神秘大佬。
赔钱货才二十八岁,去了的确会被当做后生仔,但………他好歹是盛徽集团未来的当家人,总不至于这点社交手腕和嗅觉都没有吧?
庄綦廷眉宇凝重,正想着要不要给赔钱货发条消息,叮嘱他一些事宜,一时并没有察觉到这条窄窄的秀场T台的对面,一个同样身着低调黑色西服,帶着口罩和眼镜的男人正狐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同类的磁场总能在不经意间引发碰撞。
庄綦廷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心口一沉,就这样迅速抬起头,犀利的眸光直冲冲地刺向对面。
对面的确有人在观察他。
是个男人,年轻男人,穿着和他相仿的黑色西服,也带着口罩,带着眼镜,不止裝束,就连深邃的眉眼,浑身散发的气场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都傻傻站在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身后………
庄綦廷看清楚那是谁后,差点一口血要从肺里吐出来,他攥着青筋爆起的手掌,佯装淡定地飞快挪开眼。
对面那年轻男人亦是佯装淡定,飞快挪开。
目光碰撞,消失,除了彼此,没人能察觉有道尴尬在空气
中环绕。
庄綦廷垂着眉眼,口罩下的呼吸沸腾,烧得他胸口都发麻。那是他本该出现在纽约全球央行峰会上的儿子!
好好好,这赔钱货,这赔钱货!!交给他的重担他居然敢阳奉阴违,不去纽约跑来了沪城给媳妇当跟班!他也不嫌丢人!庄家的脸都要被他给丢光了!
庄綦廷恨不得立刻把庄少洲的腿打断,他当即拿出手机,要给庄少洲发消息斥责。
【庄少洲,你在哪?】
一行字都敲出来了,在发送的瞬间,被庄綦廷的理智勒住,不行,不行,他不能问,问了岂不就暴露了他也在给黎雅柔当跟班?
一旦被赔钱货拿捏了他给黎雅柔当跟班的事实………另外两个赔钱货也会知道,很快,整个庄家所有赔钱货都会知道………
只要他装作不知道,赔钱货也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会就此隐去,父子二人的体面都能保存。
庄綦廷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气息,冷静地把这行字删掉,把手机放进口袋,一直到大秀开始,他都没往对面看一眼。
中午十二点,大秀结束,午餐设在建筑的三楼贵宾厅,下午还有VIP客户订货会,晚上则是百年纪念晚宴。
黎雅柔看了一场精美绝伦的秀,早已摩拳擦掌,只等下午订货时大展身手。
看秀时,庄綦廷没有在身后跟着,他没有座位,只能等在外围。黎雅柔没有在外围看见他,只好打电话问他人在哪。
最后是在三楼露台上找到人的。
“喂,你怎么跑这么远,助理当的一点也不称职。”黎雅柔抱怨地走过去。
庄綦廷正沉默地抽烟,望着远处滚滚奔流的长江,听见女人娇纵的抱怨后,他迅速灭了烟,回过头。
阳光肆意停留在黎雅柔美艳饱满的面容,她走到他跟前,拿指尖笑着点点他的胸肌,“中午我有米其林吃,你也有工作餐,别嫌弃,我替你看过来,工作盒饭不错的,四菜一汤。”
庄綦廷气笑,把人拖过来,一口咬上她白玉的耳垂,“黎小姐,为你我丢人丢大了。”
沉哑的嗓辗转在耳畔,“你今晚不吃也得吃,认真吃,听到没有。”
黎雅柔打了个哆嗦,被阳光刺得眯起眼。
“谁要吃你的丑东西!”
庄綦廷微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第64章 我爱你唔该,宝宝
傍晚的黄浦江岸,不论是风景亦或温度,都比日光强盛的白天更动人。鳞次栉比的高楼被晚霞染金,江面粼粼,吹来潮湿而温柔的气息。
蕤铂的百年纪念大秀无疑圆满落幕,到了晚间的宴会,气氛活泼轻鬆许多。宽阔的观景平台被工作人员布置得梦幻華丽,依旧是蕤铂的标志性色调——深蓝,现场有萨克斯和小提琴伴奏,红酒与香水交织,裙摆華丽,珠宝闪耀。
向来喜欢纸醉金迷气氛的黎雅柔有些心不在焉。
庄綦廷破天荒没有跟着她,讓她自己玩,只是发来了一条威慑与引诱并存的消息:【宝宝,八点半,西郊檀香别墅。晚宴上少喝酒,我开了一瓶更好的,等你。】
黎雅柔捏着红酒杯,腿都软了。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她以为今晚会在酒店。
十五年前,庄綦廷花了一点八亿买下这套檀宫,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如今市价也涨至六个亿。
离婚时,庄綦廷威胁她,要她交出庄家赠送的所有房产,但其实也只是威胁而已,除开在港岛的房产,不论是国外的还是內地的,庄綦廷都没有收回,仍旧全部留给了她。
是她心里膈应,想到他当时说什么娇妻稚子就恨这男人,连帶着恨他送的所有房子,管它是在哪,她一律不踏入。
算上去,她有五年没去这套别墅了,但她记得很清楚,他们曾经在里面荒唐过好多次。
要命要命要命。
黎雅柔百思不得其解,别的男人一过三十五就不行了,他都过五十了,怎么还夜夜都这么贪?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无穷无尽的热情。
黎雅柔有时候甚至怀疑庄綦廷背着她吃……不正经的药。
深呼吸,她喝了一大口红酒,按捺住心底的躁动。
晚宴上娱乐项目很多,跳舞、喝酒、社交、明星表演、还请来了国內有名的魔术大师,上演一出惊险的“天价珠宝消失记”。
黎雅柔即使心不在焉,也玩得挺高兴,唯一讓她疑惑的就是儿媳妇看上去阴云笼罩,连帶着阿雯的宝贝女儿易思龄也不高兴,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小丫头闹矛盾了。
可这两小丫头又一直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让人猜不透这是哪门子的新式姐妹情。
黎雅柔笑,不去打扰她们,继续玩自己的,没隔十分钟,她又看见陈薇奇匆匆地往出口走,身后紧跟着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
那年轻男人肩宽腿长,身材比例过分优秀,只是穿着很低调,和满场的公关小哥没区别,但那份器宇轩昂的气势是其他人没有的。
黎雅柔眯了眯眼,远远瞧着这一幕,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
这混小子,比他爹还能裝啊,她昨晚还在WhatsApp上问他来沪城没有,他嘴硬到天上去,说不可能来。
哟呵,这不是来了吗?她的儿子,扮成狗她都能认出来!
黎雅柔觉得还是年轻好啊,小年轻谈起恋愛来,那种愛在心口难开的别别扭扭,怪有意思的。不像当年她和庄綦廷,都没正儿八经谈一次恋愛,不是被他管教,就是被他壓制,酸甜苦辣都没尝够就稀里糊涂结婚生小孩了。
现在都四五十的人了,反倒有模有样谈起恋爱,说出去都丢人呢。
黎雅柔嘴角浮出一抹笑。
八点时,晚宴正式进入高潮,黎雅柔红着臉,在一片劲歌热舞中,拎着裙摆,不露痕迹地离开了这个浮华场。
一台豪华保姆車安静地停在建筑的東侧出口,黎雅柔上車后,车门自动关閉,整裝待发,往西郊驶去。
车后座摆着一捧包装精美的玫瑰,很甜腻很浪漫的那种粉红,小女孩喜欢的,像是要冒粉泡泡似的,中央横着一条华丽的钻石项链,也是粉色主石,大克拉。
这套哄小女孩的操作令黎雅柔心跳都砰砰起来。这老東西!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花样!
黎雅柔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换成这一条粉色的。
走高架路一路畅通不堵,很快就进了别墅内部,夜色笼罩着这里,纸醉金迷的大都会也有这样安静而悠闲的一角。黎雅柔捧着花,输入密码,入户大门弹开。
她所有房产的入户门密码都是同一个,好记,但不好猜。
恢宏的建筑里所有灯都点亮,惶惶如白昼,但一个人都没有。
黎雅柔的高跟鞋踏在光可鉴人的拼花大理石地砖,敲出清脆的声音,巨大的水晶灯悬吊在头顶,照得她那头精心保养的长卷发波光粼粼。
五年没有踏进这里,今夜的目的又如此清晰,黎雅柔越往里走,臉越红,心跳也越发不淡定。
“庄綦廷?你在哪,别装神弄鬼!”黎雅柔对着金碧辉煌的客厅喊人。
没人,她只能继续往楼上走,来到通往主卧的走廊,周遭宁静的气流忽然改变,一道炽烫的热量从身后箍住她。
“你——!吓我一跳!”黎雅柔抱怨地转过头,瞪了庄綦廷一眼。
庄綦廷没有鬆手,拢抱着她,健硕的肩背完全覆盖她的纤细,“你迟到了三分钟,黎小姐。”
黎雅柔眼眸含水,但嘴上不饶人,“你还说,我来就是给你面子。”
庄綦廷嗤笑,低头咬她的脖子,就这样把人箍抱起来。黎雅柔像小朋友,两腿在空中挣扎,一邊笑一邊让他松手。庄綦廷抱着她走到卧室门口,侧身用肩撞开虚掩的门,两人喘.息着倒在沙发上。
她身上还穿着晚宴时的礼服,浓郁的红色轻纱,若隐若现地罩着她白皙的双腿。
庄綦廷扣住她的后脑勺
,吃吻她的唇,口红花在两人唇角,手掌不停地摩挲红纱之下的腿。
他的手指很长但不清瘦也不白更不细腻,骨节冷硬,非常有力量感,也非常灵活。他一边吻一边解开黎雅柔一字带凉鞋的扣畔,又去摸她这条红裙隐藏的拉链。
“哎,你轻点,很贵……”黎雅柔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打他的手。
庄綦廷找到后背拉链,动作放轻柔,宛如拆一朵玫瑰花。礼服如绽放的花瓣,盛开在她身侧,只贴了薄贴的柚子轻轻颤动,被他猛地扣住。
黎雅柔轻轻哼了声,不去看他,只嘀咕了一句:“老東西……”
“我抱你去浴室,一起。”庄綦廷吻她的耳廓,低声邀请。
说是邀请也不算,他说完就直接把光溜溜的黎雅柔抱起来。主卧的浴室在当时装潢时就用了巧思,敲掉了一面墙,和隔壁的房间连起来,一起改造成浴室,所以大得吓人。
早已调好温度的水花从头顶淋下来,黎雅柔在热水里打了个哆嗦。身后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把衬衫西装都褪了,赤着健壮的胸膛来搂她。
这种毫无阻隔地拥抱是完全不一样的,皮肤贴着皮肤,气味融为一体。
黎雅柔还想着推开他自己洗,但完全没有力气,就这样被他半搂着,由着他搓洗。
庄綦廷展开黎雅柔的手指,按了几泵沐浴露在她掌心,说话的吐息混着热水,全是潮湿的,“帮我,宝宝。”
黎雅柔一听就明白,连忙把满手的沐浴露抹到他肩膀,“不要不要——你想得美——”
她才不要,她每年光是美甲钱都要花掉十多万,精心保养的手指,细腻如玉,可不是用来给丑东西服务的。他真是想得美啊。
庄綦廷恨得咬牙,“那我不洗。”
“不幹不净,那你休想。”
“……………”
庄綦廷还是第一次被人批评不幹不净,呼吸在热雾中发促起来。他从小到大就喜净喜洁,在感情上也保持着绝对干净,脏事他是看都不看一眼。
黎雅柔的脸又软又粉,一双飞扬的媚眼瞪着她,庄綦廷最终败下阵来,“行,我自己洗。”
他当着黎雅柔的面壓了三泵沐浴露,逼人的目光幽幽凝视着她。
沐浴露很快就在掌心打出蓬松的泡沫,乌红藏在里面,也藏不住,多多少少露出半截。他丝毫不觉有什么,面容淡定,唯有目光灼灼,像一头即将吃人的凶兽。
黎雅柔看着眼前场景,目瞪口呆,“你——你背过去!”
手掌碰上他精壮的胸口,又迅速缩回来。
“老东西,你要点脸!”黎雅柔咬着牙。
庄綦廷就是不肯背过去,黎雅柔只能自己转身,虽然他身材性感到无可挑剔,但黎雅柔仍旧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双颊通红。
庄綦廷不让她好过,就这样从背后拥过来,坚实的胸膛抵着她,手掌圈成半圆形,偶尔撞上她的腰。
黎雅柔被烫到,尖叫,想跑也跑不掉,被他单手箍住,“啊啊啊啊——老东西!!”
庄綦廷咬她的耳廓,“正好,你是小东西,我们天生一对。”
浴室里一时间热闹极了,两人闹成一团,眼睛里都迷着水,睁不开。好不容易转到卧室,两人身上都蒸腾着热气,久久散不去。
黎雅柔像灵活的小豹子,扎进被窩里不肯出来,把自己蒙得死死的,庄綦廷要掀被窩,她就不停扭动。
“小东西,别耍赖。是你说的奖励。”庄綦廷隔着被窝,狠狠打她的屁股。
黎雅柔到底抵不过男人强势的力量,被窝被无情掀开,露出一张娇憨的,发着汗的小脸,被吹干的蓬松的长发凌乱地散着。
庄綦廷一时心都柔软,闪过想放过她的念头,又很快被按住。不要奖励是不可能的,他这人分得清缓急轻重。
“宝贝,亲一下。”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整个托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
黎雅柔嗅到那种浓烈的气味,混合着她最喜欢的沐浴露香气。
这香氛沐浴露是轻柔的,甜暖的,此时杂着灼热,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干爽,全部喷洒过来,令她无所适从,紧紧閉着眼。
他这人永远都带着强烈的存在感,他的身体亦是,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抹去。
他凑近,把她没有涂口红,素雅的,粉嘟嘟的唇按上来,他低沉地呼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都快记不清这是什么滋味,是绝妙的,令人蚀骨销魂的滋味。
“唔该,宝宝……”庄綦廷直勾勾地看着妻子,手指怜爱地理着她凌乱的长发,偶尔使坏,掌心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
黎雅柔气得瞪他,呜呜说不出话。
浓郁的乌红色和淡雅的素粉色套叠在一起,艳丽的景色被明净的灯光照的纤毫毕现。
她唇角酸麻,抬手拍了拍他,呜声从罅隙里溢出来。
庄綦廷快被她弄到失智,起伏的胸膛表示他此时情绪的激烈,他忽然发狠,像医生在打针时推药水,把一直得不到眷顾的三分之二无情地推进去。
黎雅柔猛地拍打他。他眯起眼,几分钟后,他把黎雅柔抱起来,去吻她的唇。
“宝贝……”他吻她,也不顾她唇齿里或许残留着奇怪的气息,吞着她分泌的津液。
黎雅柔被吻住,手指发狠地划他的背,大概是划出了血印子。
“我爱你,阿柔。”庄綦廷一边吻一边说。
黎雅柔作乱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紧闭的双眼也睁开,失魂地看着眼前沉入情网的男人。
“再说一次……庄綦廷。”她不让自己呼吸太紊乱,保持平静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笑,那双永远冷静威严的黑眸里全是动情的沉沦,“我爱你,黎雅柔。见你第一面就爱你,直到今天,还会直到永远。”
第65章 幸运吻毋庸置疑
檀香别墅的灯一亮就是整晚。
黎雅柔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眼神迷离,仿佛进入了幻境,肿起来的红唇微微張开,也不是被男人吮多了,吻多了,还是撑得太久太饱。
庄綦廷惯例替她擦了身体,再去露台抽一支烟,漱口后再回到卧室。远远看见女人像吃饱喝足的猫儿般瘫在那,不由地勾起笑。
“吃饱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俯身凑过去吸了吸她的唇瓣。
黎雅柔直接咬了一口,听到他嘶地一声,心里痛快得很,“咬死你,老東西。”
他就是条占便宜的老狗。她只答應了吃,可没答應别的,他偏要擅自挤进来,击个没完就算了,最后居然还敢恶劣地寸出来。
她含糊着,差点咽下去,还好她反應够快,当机立断吐在他身上,刷了三遍舌苔,那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才稍稍散去。
“你以后再敢这样,我就咬断丑東西。”黎雅柔凶狠地威胁。
庄綦廷笑出声,手指毫不在意地抹了下被她咬出血的唇瓣。
小東西发起狠来是半分后果也不顾,不过他没脾气,被她咬得更狠都可以。一想到黎雅柔刚才含过什么,他就心里舒爽,舒爽到天灵盖都酥麻了。
他就喜欢标记她的每一处,不管是粉嘟嘟的唇,还是水嘟嘟的泽地,亦或是………
庄綦廷暗了眼眸,又親了黎雅柔一下,“老婆,咬出血了。”
“誰是你老婆……”黎雅柔捂住耳朵,像一条灵活的泥鳅往旁边滚去。
庄綦
廷真是拿她没办法,干脆用被窝把她裹起来,只露出一張酡红的脸,他笑声沉沉,“你的东西我可是一丝不落全吞进去了。偏你娇气,吐我一身,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黎雅柔听不得这种荤过头的话,尖叫起来,捂住耳朵,“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老骚货老骚货!!
“你再说我就打你嘴巴。”
“不说了。乖,别乱动,给我好好抱抱。”
庄綦廷虽然精神格外亢奋,身体到底有些累,整夜整夜地要,也该怪他过于贪了。
虽说他今年体检的結果很不错,除了家族遗传的高血压以外,身体各项机能维持在巅峰阶段,但总归不是毛头小子了。家庭医生也委婉地提醒过他,房事上要节制。
他不愿意服老,但没办法,还是得更精心保养,才能以待长久的未来。
关键是这小东西也贪,比年輕时还猛,他偶尔照镜子,也会惆怅地拂过眼角的皱纹,担心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天。
只求那天能晚一点来,更晚一点。他想一直用最好的状态陪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不论是财富,地位,还是愉悦。
庄綦廷抱着怀里柔软的女人,只覺得她身上的香气宛如蛛丝,层层扣着他。他呼出深而缓的一息,“宝宝,你对我滿不滿意。”
黎雅柔咬着唇瓣,白他一眼。这让她如何回答?不滿意是不可能的,那可太满意了。他凶猛又健壮,一碰上他,身体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吃得也饱极了。
他总是能带给她濒临极致的体验感。
黎雅柔羞涩地抿唇,忽然想到什么,她一股脑翻身,趴到庄綦廷的胸口,奇怪地打量着他,“喂。”
“嗯?”男人不解。
“你是不是——”黎雅柔眼神微妙。
“是什么?”他蹙起眉。
“吃藥。”
“吃藥?”
“就……吃药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吃药了。”
“……………”
庄綦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的妻子居然怀疑他是靠吃药才能一整晚!本来柔情似水的脸陡然间阴霾密布,他恨不过,抬手掐了把黎雅柔的脸颊,一字一顿:“黎雅柔,你覺得你男人需要吃药?”
“……………”黎雅柔吃痛,唔了声,反掐回去,“是秋妹她们说自家老公都不行了,一晚顶多一次。你这……四次,也太夸张了。”
庄綦廷冷笑,高傲地说:“你拿我和他们比?她们老公在外面各种偷吃打野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玩,玩坏了很正常。于饮食上也不节制,胡吃海喝,自然一过三十就不行了,这些软脚虾,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黎雅柔咯咯笑起来,下巴抵着他充血饱满的胸肌,手指在他喉結上画着輕柔的圈,“哟,庄大老板不在外面打野食?”
庄綦廷冷漠地盯着她:“在我眼里,只有你是女人。”
“……那其他人是什么。”
“不知道。”庄綦廷淡淡地,“动物吧。”
“……………”
黎雅柔笑到岔气,坐在庄綦廷身上各种蹂躏他,“你这人嘴太刻薄了。你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小心你的声名一落千丈。”
“宝宝,声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套子,媒体即是工具,理论上来说,我想成为什么形象,就可以是什么。”
黎雅柔见不得他这般狂妄,骨子里就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她嗤笑:“你就是老色魔,老骚狗。”
庄綦廷脸色微僵,把她从身上拖下来,反压住她,胸膛贴上她的背脊,“别调皮。不然又懆你。”
黎雅柔被他火热的身体罩住,不知为何,有满足感。身体的满足,大脑的满足,还有心灵上的满足。
两人在这座摩登都会的一隅,静静相拥,直到心跳渐渐共用同一频率。
“庄綦廷…”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黎雅柔睡不着,一点都不困。
“你说。”庄綦廷闭着眼,享受着这宁静的溫存。
黎雅柔细细想来只觉得奇怪。她从没有认真回想过他们之间的开始,一旦细想,就觉得漏洞百出,不可思议,“你不觉得你喜欢我喜欢得很奇怪嗎?如果那天换了别的女人去拦你,你也会……”
“不可能。”庄綦廷都懒得听她说完,竟是些废话,直接打断。
“为什么?”黎雅柔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我们之前又没见过,我那天拦你也是搞错了人,我其实是想拦你集团底下的支行行长。你是不是见我长得好,身材好,刚好你又想找女人了,我们两个误打误撞碰上。”
庄綦廷:“什么叫我刚好想找女人了?我不是饥渴的畜牲。”
“难道不是嗎?”黎雅柔鄙夷地看着他,“你那一套操作,誰信你是把我当女朋友?我当时的想法就没错,你还打我。明明是你从不与我沟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鬼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庄綦廷听到这里才听出来眉目,小东西要和他翻旧账。
他承认,年輕时的确很多地方没能尽善尽美,对她总抱着一种操之过急,恨不能立刻绑回家的心态,加上他那时不可一世,年少轻狂,根本不屑于表露自己的想法,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拧巴着。
“是我不对,阿柔。”庄綦廷缱绻地吻她眉心,抚平那轻微的折痕,“我应该和你沟通,而不是打你屁股。”
“滚蛋…谁和你说这个……”
庄綦廷笑,手臂搂她搂得很紧,却不至于让她不舒服,他柔和的目光落下来,描摹着她一如曾经的面容,一时间想起很多往事。
“其实,你十八岁时我就见过你,宝贝。”
黎雅柔睁大双眼,她从未听过他说过,“我十八?”
庄綦廷嗯了声,“你还记得嗎,你十八岁那天,在夜总会登台唱了一首歌。”
黎雅柔深吸气,双手不知不觉抠着他的胸肌,为翻出他从不与外人道来的秘密而震惊,“不会吧……你当时也在?”
“我还派李叔给你送了一束红玫瑰,不过被你拒绝了。”庄綦廷唇角微扬,这件事他耿耿于怀了好久,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给女孩送花,第一次心动,没想到結果很惨烈。
黎雅柔惊讶地看着他,怔怔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对,对!是有一个中年大叔来给我送花,说是他家少爷送的,还说可以送我回家。原来那是李叔?”
黎雅柔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时隔一年再次见到李叔,会有熟悉感,只不过当时被李叔用大众脸圆了过去,她也没有多想。
“庄綦廷!好你个死变态,所以我拦你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你故意骗我!你——你放长线钓我这条美人鱼!”
庄綦廷被她连踹了好几脚,又为她自称美人鱼而逗笑,她真是美而自知也自恋,“不算钓你,宝宝。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总之我们会在一起,你会嫁给我。”
“这毋庸置疑。”
“那我英年早婚,嫁人了呢?”
庄綦廷扯唇,指腹点了点她的脸颊,“弄死他,再把你抢过来。港岛当年多的是荒山野滩,失足溺水死个人连差佬都不会管。”
“…………”黎雅柔在心里骂他癫佬,“那我生孩子了呢!?”
庄綦廷皱眉,这他倒真没想过,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缓缓说:“是女儿就接过来养着,我視如己出,是赔钱货就一起弄死算了,反正你也要给我生。”
“癫佬!神经病!说你封建你又挺开放,说你开放你又是封建老糟粕!”黎雅柔啪啪给他两巴掌。
庄綦廷凑过来吻她,感叹他都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黎雅柔怎么可能嫁给别人,又怎么可能和野男人生孩子,他光是想到就克制不住体内的嗜血。
一場缠绵的吻,吞掉了所有不该有的,气氛重新变得暖昧,溫柔。
卧室里没有黑胶唱片机和唱片,但有一套顶级的音响设备,庄綦廷用手机连了音响,放了一首林子祥的《敢爱敢做》,随后揿了灯。
四周只剩下夜色,熟悉的旋律在黑暗中流淌,也流淌在他们颤抖的气息里。
他们在歌声中接吻,一时恍惚,仿佛时光都倒流。
歌曲刚好唱到那句——“世界变了荒地,日月碎做陨石,我俩也吻着到每个世纪。”.
沪城之行结束,黎雅柔回到港岛,开始马不停蹄地操办儿子的婚事。结婚是大事,尤其是他们这种家庭,结婚不止是仪式,更是排場和体面。
为了给儿子准备聘礼,黎雅柔重新踏入了庄宅。庄宅上下
所有人严阵以待,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迎接女主人回家,这阵仗大到吓了黎雅柔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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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排成长龙的佣人站了两排,一起鞠躬喊:“欢迎夫人回家。”
黎雅柔一秒幻視过气韩国偶像剧的经典場景,简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骚主意。
“行了行了,别吓我,你们都正常点。李叔,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诶诶!夫人,我让他们都撤。”李叔给了个手势,紧跟在黎雅柔身后,“昨晚我派人整理了一遍藏室,所有东西都归纳好了,只等您挑。”
“现金呢?”
“现金直接从盛徽银行库房里运过来,后日到。红绸红封也准备好了。”
黎雅柔点头,“后日把家里那群小崽子都叫过来帮忙。”
李叔笑,“都安排下去了,少爷们都盼着来干活。”
黎雅柔进了庄宅的地下藏室,里面存放着庄家上百年来累积的奇珍异宝,数量庞大,浩如烟海。从古董器物,到天价艺术品,到黄金珠宝玉石,应有尽有。
黎雅柔一整天都耗在里面,傍晚时分,和三个儿子在庄宅用过晚饭后才回到黎公馆。
庄綦廷今天去内地出差了,黎雅柔难得清闲,洗过澡后坐在书房里看书。
梁司介在这时敲门,“夫人,您现在得空吗?”
黎雅柔合了书,唤人进来。这些天她因为太忙,都没有好好和梁司介谈一谈回日本的事,当然,梁司介也忙,忙着帮她把庄少洲的婚事各项事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最近太忙了,都没能和你好好说话。坐,阿介。”黎雅柔指着对面的沙发。
梁司介仍旧穿着制服,合体的剪裁勾勒出精壮修长的体型,经过年岁的沉淀,三十出头的他已然是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
“夫人,您最近还好吗,休息得怎么样,我看您为了操办二少爷的婚事,人都忙瘦了。”
“瘦了多好,我正愁减不下去。”黎雅柔白他一眼,“阿洲婚礼上我总不能肥着一张脸见人。”
梁司介笑,眼眸温润而柔和。
黎雅柔轻轻叹了叹,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当时偶然挑中的管家,会一路忠诚地陪伴她近六年的时光,为她把一切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要是放他走,她真有些舍不得。
这六年来不仅仅是主仆的情谊,还生出了别的,超出男女范畴的情感,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与温暖。
“夫人,我……可能要回去了。”梁司介隐忍着,好久才说出这句。
黎雅柔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身体坐直,“决定了吗?”
梁司介的笑容里看不出情绪,“那位前日昏迷进了ICU,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我母親催我回去。”
黎雅柔:“好,回去是好的,你和你母亲这些年受的苦,一定要全部拿回来。你那些堂哥堂姐,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货色。”
黎雅柔让梁司介稍等,她进了书房的密室,去保险柜里拿出一沓文件,“前几年知道你的事后,我就让人去查了山崎家族,你那些堂哥堂姐背地里腌臜事不少,都在这,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梁司介捏着那厚厚一沓文件,喉头酸涩,“謝謝夫人。”
“谢什么,你和我之间不说这些。你准备哪天回?”
“我订了四日后的机票,二少爷过大礼一事,我还是想留下来帮您。您放心,黎公馆这边我都打理好了,阿方是老实可靠的,这些年我也教了他不少,等我走后,他能暂时顶上来,直到您物色好新管家。”
黎雅柔拍了拍梁司介的肩膀,“以后常来港岛玩。”
“你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你。有任何需要,打电话告诉我,我解决不了的,我让庄綦廷帮你解决。他这人,对你冷嘲热讽这么多年,还暗地里让你伺候他,也该出出血才是。”
梁司介笑出声,“还是……不必惊动庄先生。”
他不会接受那个男人的帮助,受人恩惠就会低人一等,他不愿低庄綦廷一等。
这是他心底固执的尊严。
等到送梁司介回日本那日,庄綦廷明显心情好上天,穿了一身风流倜傥的浅色西服,假模假样地说:“阿柔,是该送送小梁,我陪你一起去?”
黎雅柔还不知道他这人心里想什么?怕是恨不得在黎公馆门口放鞭炮。
“我自己去送就行,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动歪心思。阿介走了,也会有新管家,你别想在我的地盘称王称霸。”
庄綦廷挑眉,目光幽肆地,如蛇信子般在她脸上爬行。
黎雅柔气不过,掐他的老脸,“走了。”
庄綦廷抬腕看表,“我半小时后出发去接你,中午一起吃饭。你送归送,别逗留太久,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龄男人,也不是小孩。”
黎雅柔翻了个白眼,优雅地上了车。
偌大的机场车水马龙,航站楼的VIP候机室是一方难得清闲,可以好好告别的地方。
梁司介终于脱去了那一身标准的英伦式管家制服,换上更为挺拔矜贵的西服三件套,很正式,其实不适合旅途,但适合最体面的告别。
“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的西装?”黎雅柔看着布料上眼熟的暗银色竖条纹,笑着问。
“嗯,您送的,那次穿过后就一直没舍得穿。”梁司介低头看自己的西服,被熨烫得整整齐齐,一丝皱褶也没有。这套西服保存得很好,一如当年那般崭新。
黎雅柔这些年也送过他很多礼物,但这套西服的地位与众不同。
黎雅柔无奈,“以后不用说敬语,你已经不是我的管家了,叫我Eleanor,或者雅柔,都好。”
“Eleanor。”梁司介用温柔的语调唤了一句。
黎雅柔唇角荡漾着笑,耳边两颗莹润的珍珠,衬着她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
航班还有半小时登机,广播已经在播报值机口。
“谢谢你当年不嫌弃在狗洞里的我,你知道吗,那晚过后,他们没敢再把我关进狗洞。”
其实事实是,那晚过后,他捉了一窝老鼠,提前饿了它们五天,然后全部放在那个堂兄的床上,老鼠直接咬掉了那人小腿上的肉。
他骨子里是睚眦必报的人,浑浑噩噩度日不过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是黎雅柔的出现,让他觉得生活有了盼头,他想去到她的世界。
黎雅柔心中辗转过模糊的酸楚,她上前一步,握住梁司介的手,“阿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可以欺负你。”
梁司介笑,手背覆着一层轻柔的温度,好似春风吹过他,他看着黎雅柔的眼睛,一字一顿:“夫人,我喜欢你。”
近六年,他终于说出口。
黎雅柔呼吸微微一滞,其实她早就猜出来了,“我知道。”
梁司介:“我也知道您知道。”
打哑谜似的,主仆二人对视,随后一起笑出声。
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并非单纯的男女情思,夹杂了仰慕,感恩,期望,自救,又经过这些年的岁月,变得更为厚重。
“我这次回去,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港岛来见您。”
“你只要回来,我都来接你。”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直到登机广播再次响起,催促着梁司介。
他深深吸气,鼓起勇气说:“夫人,
我可不可以要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黎雅柔眼珠子转了一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送你!只不过现在很赶了,得给你寄过去。”
“您能……亲我一下吗?”梁司介手指紧张地攥着,深沉注视着黎雅柔,“Kurt说您是他的缪斯女神,在我心里,您是我的幸运女神,就当送我一个幸运之吻。”
黎雅柔从惊讶中缓过来,不由地笑出声,“阿介,你让我没办法。”
她踮起脚,没有犹豫,在梁司介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亲上他的脸颊,香气盈送又回转,转瞬之间,就远了,梁司介只感到脸颊某一处曾被天使的翅膀眷顾。
“夫人……”他摸过自己的脸,指尖有细微的颤动。
“去吧,阿介。下一次回来,希望看见一个全新的你。”黎雅柔拍拍他的肩膀。
直到梁司介过了机场安检,看不见了,黎雅柔才重新戴上墨镜,转身往外走。
保镖锐仔安静地跟在主人身后。
还没走出VIP候机室,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堵在黎雅柔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她眼前是白色的西装领口,搭配同色系亚麻衬衫,领口微敞开,露出一颗性感的喉结。
抬眸,对上男人锐利的双眸。
庄綦廷幽幽地凝视她,抬起手腕给她看表的指针,音色格外沉:“黎小姐,我说了不要逗留,四十分钟了。”.
第66章 做男友妻子的男友
昂贵的陀飞轮表盘在眼前晃了下,黎雅柔没想到一下就过去四十分鐘了,她尚未察覺到气氛不对,还在埋怨着庄綦廷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肯等。
“四十分鐘也没多久啊,从你出发过来就得二十多分钟,等于你连乖乖等我一刻钟都不願意。你不知道你招人眼吗?”
庄綦廷幽幽沉沉的目光锁住黎雅柔,最后落在她那一翻一合地红润的嘴上,就这样定了好几秒,强忍住狠狠抹过咬过她嘴唇的念头,最终裝作漫不经心地挪开,“我订了餐厅,去吃饭。”
说罢,他强势地扣住黎雅柔的手,也不顾这里是公众场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牵着她往vip出口走去。
黎雅柔挣了下,连忙说:“外面会有狗仔,大佬。”
庄綦廷手掌的力道更凶,声线没有起伏,“那就讓他们拍。”
黎雅柔疑惑地瞥了一眼男人锋利的侧臉轮廓。她这才察覺到庄綦廷情緒很怪,像是壓着无名闷火,又裝作若无其事。
不至于吧,她今天又没惹他。况且她从黎公馆出发时,这男人还一副恣意舒爽的骚模样,恨不得在黎公馆门口放鞭炮庆祝。
难不成……刚才她亲梁司介被他看见了?
那个完全超出男女范畴的亲吻,黎雅柔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觉得可以给就给,亲上去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庄綦廷会不高兴,就这样恣意地做了。
黎雅柔抿了下唇,想到庄綦廷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窥她和梁司介,还强装作不知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看庄綦廷的眼神也越发微妙起来。
車候在地下停車场,走VIP通道一路直达,根本没有遇见几个人。
上車后,庄綦廷在储物格里拿了一瓶山泉水,撬开瓶盖,任由冷水大口灌进身体,那颗饱滿的喉结随之不停地滚动。
“你很渴啊?”黎雅柔歪着头,他喝了足足半瓶。
庄綦廷暗沉地看她一眼,“嗯,很渴。”他心里焦躁,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又不好点烟,怕熏着黎雅柔,只能喝水壓下去。
他后悔连十分钟都不願意多等,非要巴巴地跑进机场,巴巴地去接黎雅柔。
妻子踮起脚,亲上那哈巴狗的瞬间,他体内的血液都要炸开了,恨不得立刻上去把人给拽回来。
也不知是靠什么压下去的,他想起了五年前在罗马,黎雅柔在他眼前掉的眼泪,控诉他监控她,不信任她,他几乎把无名指上的戒指都掐变形,才生生忍住。
“喏,给我也喝两口。”黎雅柔冲庄綦廷勾勾手指。
她的指甲又换了新款式,今日是妩媚的大红色,在阴翳中还闪烁着细碎的金芒,搭配她那纤细柔媚的手指,格外勾人。
庄綦廷滚着喉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把自己喝过的水递过去。黎雅柔笑着接过,也不嫌弃他喝过,就这样优雅地輕碰上去,水打湿了她的唇瓣,宛如铺上一层晶莹。
车已经驶出地下停车场,往订好的一家私人预约制餐厅驶去。
黎雅柔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瓣上的水。一旁沉默冷淡的男人终于受不了,直接把她拽到自己身上,掏出胸前口袋的方巾,擦上她的嘴唇。
他肩膀宽厚,完全盖住她纤细的侧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臉,眼神冷漠,动作也冷漠,但到底夹杂了温柔,怕弄痛她,只是反复地,细致地擦拭。
黎雅柔唇瓣被他全方位擦了一遍,口红都擦没了,只剩下一抹浸进皮肤里的红。
“喂,你做什么。”黎雅柔好笑地望着男人冷冰冰的臉。
庄綦廷面无表情:“替你擦嘴。脏了。”
“哪有脏,你把我口红都蹭没了。”
“这口红不好看,擦了涂新的。”
“明明很好看,而且我只带了这一支口红出门。”
庄綦廷心里还翻涌着一股气,暗暗骂了一句小骚货,有时候恼恨她为什么就生得如此招人,有着使不完的魅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她,连动物也喜欢她。
“我给你买新的。这支口红不要了。”
黎雅柔眨眨眼,存了逗弄他的心思,半素的红唇在他鼻尖上蹭了蹭,“庄大佬还从没送过我口红。”
庄綦廷呼吸沉重,忽然仰头,精准地叼住她的唇瓣,牙齿在那丰盈饱滿的唇肉上反复碾磨,随后是舌尖反复擦蹭,又深深吮吸,不放过任何一处,像极了標记领地的动物,用用自己的气味盖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
黎雅柔被他咬得直哼哼,但也没有制止,甚至张开了唇瓣,讓他进来。
一吻持续了近五分钟,庄綦廷都吻出了薄汗,被黎雅柔压坐着的东西也半翘了起来,直抵浑圆。
“收收你的丑家伙。”黎雅柔抓住他的西装肩,羞臊地在他耳邊命令。
庄綦廷很平静:“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这样。”
黎雅柔气得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
餐厅在柯士甸路,等车停在预留的车位,黎雅柔问了一句是什么餐厅,得知餐厅名字叫Monblue,她笑着说,“怎么订了阿洲的餐厅。”
庄綦廷:“阿洲?这餐厅是那赔钱货开的?”
黎雅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怒瞪他:“什么赔钱货,再不能好好说话,我就当你还惦记着娇妻稚子!”
庄綦廷半个字都不敢说,眼也沉默下来。
餐厅环境较之一般的高档餐厅更为阔气优雅,包厢安排在最面一间,三面环窗,能一览无余维港景色。包厢里还设了一方巨大的鱼缸,养着缤纷的珊瑚、海葵、热带小鱼。
庄綦廷提前点了菜,都是黎雅柔爱吃的,可他兴致缺缺,都没吃几口,就看着对面的女人在那大快朵颐。
他又想到了那个亲吻。虽然只是亲脸,但也足够让他那骨子里的占有欲如海啸般滔天翻滚。
他就不该相信那条哈巴狗,都要滚回日本了,还不忘在最后一刻使骚招。
“你怎么不吃。”
庄綦廷握紧刀叉,垂着的眼眸很暗,“在吃。”
黎雅柔在心里微微叹气,不哄好他,他怕是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怎么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这样幼稚?
她放下刀叉,绕过餐桌,直接坐上庄綦廷的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不高兴啊?”
庄綦廷难得被她投怀送抱,温香軟玉的重量称手,令他舒服地呼了一息,“和你吃饭,自然高兴。”
黎雅柔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庄綦廷看着她。
“刚才送阿介的时候,他找我讨了一份礼物。”黎雅柔没有涂口红的唇也如此娇艳,唇角的笑意勾着妩媚之色。
庄綦廷缓了片刻,才沉沉道:“什么礼物。”
黎雅柔凑上去,在他耳邊輕轻呵气:“幸运之吻。”话落,她感受到男人背脊的僵硬,隐藏在西装底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你给了。”庄綦廷咽着情緒,冷漠地注视对面的鱼缸,那些小鱼恣意地游来游去,讨人厌。
“嗯,给了。我亲了他的脸颊,希望他未来的日子真能永遠幸运,永遠如愿。”黎雅柔温柔地说。
庄綦廷眼底流露出一抹阴森的妒意,她希望别的男人永遠幸运,永远如愿。可他呢?他就不幸运,不如愿。
下一秒,一个轻轻柔柔的吻也落在他的脸颊。
“幸运之吻,也送你一个。”
庄綦廷眸色骤然一紧,就这样看着黎雅柔,明明灭灭的目光里是说不清的情绪,“什么意思。”
“送你啊。希望你也幸运。”黎雅柔攀着他的肩膀,娇娇地笑着。
庄綦廷得了一个吻,心头的怒火浇灭了大半,但还是冷淡地说:“妻子都亲了别的骚男人,我还有什么好幸运的。”
黎雅柔笑出声,无奈地说:“你的嘴能不能别这样刻薄!”
庄綦廷不说话,但手臂已经搂上她的腰肢,又换了一个姿势,想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黎雅柔心底泛起柔軟,目光也柔软了下来,他的怀抱永远最令她心满意足。
这些年,他
真的改变了很多,不再是曾经那个强势霸道的独裁者,虽然骨子里对她的占有欲没有少分毫,但他的确学会了照顾她的体面,她的情绪,她的心情。
他们之间的那根绳,已经完全到了她手里。
他对她永远有一种执着的坚持,耗了这么多年,他仍旧热情,激烈,他这样永远都令她很心动。
“谁说你不幸运。”黎雅柔又亲了他另一边脸,对称,“这边也给你一个。”
庄綦廷:“是吗,怎么幸运?”
“我同意你做我男友了,还不够幸运吗?”黎雅柔眨了眨眼。
庄綦廷愣了下,忽然收紧手臂的力道,漆黑的眸色很锐利:“你说什么?”
她倔强了这么多年都不松口,不复婚,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今天怎么………
“经过这么多年的考察,我觉得你还不错,可以允许你小小升级一等。”黎雅柔抱住他宽厚的肩膀。
“我同意你做我男友了。庄綦廷。”
“那我们明天去复婚。”
“……………”
黎雅柔笑出声,一巴掌拍上他的胸肌,“你想得美啊,得寸进尺!我说的是男友,不是老公。”
庄綦廷:“那我们明天登报公开。”
“………………”
黎雅柔气得咬上他的唇角,学着他標记她那样,也标记着他,牙齿不停地磨着,混着她切齿的声音,“谁还登报公开恋爱关系,神经病。你别给我添乱,小心我明天就和你分手。”
庄綦廷捧住她的脸,深深吻进去,低喘的气息喷洒在她口鼻,“黎雅柔,我这里没有离婚,也没有分手。”
妻子的男友。他暗自琢磨了这个词,到底是满意的。
总比什么破床伴好上千万倍,况且人生漫长,还有这么多年和她耗,他总会把她娶回来。
第67章 海岛日庆祝我们正式恋爱
黎雅柔斜眼睨着眼前优雅进食的男人,强忍着才没有发出阴阳怪气的嘲笑。
这人十分钟前还食不下咽,兴致缺缺,此时却胃口大好,慢条斯理地切着一份汁水丰沛的烤羊排,搭配解腻的白葡萄酒,吃得怡然自得,不止吃完了主食,喝了一盅熬得鲜浓的海鲜汤,还把黎雅柔盘子里剩的半只鸭腿也给吃了。
黎雅柔就不该信他吃不下饭!
这男人永远都是精力充沛,龙精猛虎。和他相处这么多年,黎雅柔就没怎么见过他生病,感冒都少,不论是体力亦或食欲都比一般人旺盛,性/欲更不必说。
说实话,不是和他同样旺盛的女人,真扛不住他,会被他折腾死。
“阿洲这餐厅不错,下次我们再来。”庄綦廷声线溫沉,仿佛刚才的一切郁火都不复存在。
黎雅柔实在是好笑,拿高跟鞋尖戳戳他的小腿,“就算是儿子的餐厅,你也要埋单呢。”
庄綦廷冷哼,“我也没指望他有多孝顺,不给我添乱就是了。”
如此适合约会的秘密餐厅,那赔钱货居然闷不做声,也不知道早早为父母安排一顿烛光晚宴,还得他从朋友口中得知这好地方,吩咐沈秘书来订餐,才吃上一顿。
黎雅柔无語,“你对儿子们都有偏见。”
“我有偏见也是人之常情,谁让他们三个都不争气,害我被易二嘲笑这么多年。”庄綦廷说起这个就耿耿于怀。
他这輩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女儿,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黎雅柔生下的女儿。
黎雅柔也气:“那是因为你这个当爹的不争气!你们庄家精.子不行!”
庄綦廷:“……………”
“不过我有预感,薇薇和阿洲这輩子肯定能生个女儿!”黎雅柔光是想着,就止不住甜笑起来,满眼都是期待。
庄綦廷:“他和小陈要是真办成了这件大事,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庄家因为生不出女仔,在圈里也是个经久不衰的笑料了。庄綦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辈子,没想到偏偏栽在这件事上。
黎雅柔慢悠悠翻了个白眼,“对阿洲好点,小心以后他不给你见孙女。”
庄綦廷笑:“那我真会打断这臭小子的腿。”
吃过饭,两人躲在車后座溫存了一番,隔着挡板,也没人看见,行事火热而大胆,像极了一对陷入热恋的小情侣。
黎雅柔被他揉得香汗淋漓,高跟鞋早就丢在角落,双手被男人握住,覆在那翘高乌红之上。
“你下午没工作吗?”黎雅柔喘着呼吸,掌心都磨得发红。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庄綦廷压住她的手,亲她的臉颊。
“我去做SPA。”
“陪你。”
“不要。”
“乖,我好歹是你男友,陪你是应该的。”
黎雅柔还想说什么,被他含吮住唇角,性感的嗓音沙哑着,“寶寶,再搓搓……”
庄綦廷对这个新身份格外满意,尽职尽责地陪着黎雅柔,等她做完SPA,换衣服,重新化妆,全程四个小时,没有丝毫地不耐心。晚上两人又一同用了晚餐,一整天都黏在一起。
回黎公馆的路上,黎雅柔把腿搁在庄綦廷身上,感叹着,“你不会以后都这么粘人吧,庄大佬,你年輕时也没这么黏糊啊。”
庄綦廷被她气得笑出声,陪她还要遭她嫌弃,也不知她哪来一身娇气,明明在外人面前端庄大方,高贵非凡。
“我那时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像男友,像……我爹。”
庄綦廷掐了把她的臉,“那是你太调皮了。我不管着你,你怕是要上天。”
“闭嘴!”
黎雅柔一脚踩上他的裤/裆,下一秒,就听见男人一息隐忍而低沉的呼吸。
車一路开往黎公馆,月色洒满海湾,闪着明明灭灭如火彩般的碎光。
庄綦廷现在是赖上黎雅柔了,吃住都在她的地盘,一个月都不见的回两次庄宅。偌大的庄宅,只剩黎盛铭一个孤寡小孩。
黎雅柔想过把铭仔也接来黎公馆住,可惜遭到庄綦廷的强烈反对,铭仔一听黎公馆有爹地在,也别别扭扭地不肯来,黎雅柔只能作罢,再不提这事。
如今梁司介走了,留在黎公馆陪伴她的又只剩下了庄綦廷,依旧是这个男人,几十年都是这个男人。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永远陪着谁,但黎雅柔总觉得,庄綦廷能陪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唇角有温柔的笑意,輕轻盖住男人的手背,感受到和她的皮肤完全不同的一种粗粝与炙热,庄綦廷迅速反握上来,把她的手揉进掌心。
车驶入黎公馆大门,停在庭院。
庄綦廷先下车,随后俯身牵她出来,等高跟鞋沾地的瞬间,头顶忽然窜出一道剧烈的声响,紧跟着是炸开的声音,砰砰砰。
黎雅柔惊讶地抬头望去,深蓝的夜空上顿时绽开无数朵金色的烟花,一连串不停地盛放着,那华丽的火光把整座白色的黎公馆都染金了。
“天…是烟花…”黎雅柔喃喃地,不懂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会有烟花,还是这般盛大的烟花表演。
庄綦廷没有看烟花,只是凝望黎雅柔,她站在烟花下,被重重叠叠的光火点亮,明艳得像一颗红宝石。
“谁放的烟花?庄綦廷,不会是你吧?”黎雅柔目不转睛,完全不懂这是在庆祝什么,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好看吗?”
“当然好看!废话!”黎雅柔挪不开眼。
庄綦廷笑,手臂揽住她的腰,把她帶入自己的领地。其实他更想放鞭炮,但真这么做了,小东西怕是会三天三夜不理她,于是换了一种更浪漫的方式庆祝。
为她放一场烟花。
今天是好日子,值得庆祝,再怎么肆意放纵也不为过。
“庆祝这个好日子。”庄綦廷笑笑,指腹缱绻地刮过她脸颊。
“有什么好庆祝的…”黎雅柔嘀咕着,脸微微发烫。都
上了年纪的女人了,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会为这些浪漫的花招而心神荡漾。
“黎公馆终于有了正经男主人,不值得庆祝吗?”
黎雅柔无語地瞪他,“你只是我男友,怎么就是男主人了?”
庄綦廷挑眉,挺拔的身体伫立在流金般的夜色下,一如年轻时高大伟岸,气势如虹。
黎雅柔被他盯得不自然。
“那就庆祝黎公馆少了只讨人嫌的骚狗,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庄綦廷!”
黎雅柔要踹他,被他按住。
“最重要的是,庆祝我们正式恋爱,宝宝。”他伏在她耳畔低语。
就这句还比较顺耳,黎雅柔轻飘飘地哼了声,靠在他怀里,仰头望着漫天烟火.
黎雅柔因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禮而忙得不可开交,一时抽不出空给远在东京的梁司介打语音电话。
三年前,大儿子的婚事有梁司介帮衬,黎雅柔没觉得焦头难额,但今年梁司介走了,黎雅柔才发现有个细心体贴的人有多么重要。
庄綦廷完全就是个没用的骚男人,问他请什么賓客,他说都请,问他怎么去海島,他说私人飞機,完全不管其中调度有多复杂,賓客的安排接送有多麻烦,婚宴上的细节有多么需要操心。
“你除了给钱,你还会干什么,就是没用!”黎雅柔气得一拳锤在庄綦廷胸口。
“我是不懂,你要这么操心做什么?”庄綦廷蹙眉,放下手里的笔电,“婚禮团队一共四十号人,都是吃干饭的废物?还有李叔,Ada,小沈,老二自己派来的人,这阵仗,又不是操办国宴。”
庄綦廷一想到黎雅柔最近的心思都放在赔钱货夫妇上,心里就不高兴,这可是他的老婆,他的女友。
“是阿洲娶老婆,不是你娶老婆。哪家当婆婆的像你这样,你也该有点威严,小心以后被儿媳拿捏。”
黎雅柔好笑,不懂这人为什么对自己儿媳妇都有意见,她手指狠狠点上男人鼓胀的胸肌,“老东西,你少来挑拨离间我们婆媳关係。你要是背着我欺负薇薇,我让你好看。”
庄綦廷抿唇,还想说什么,眼中暗光微闪,终究按了下去。
他也不是对老二媳妇有意见,只是上次蕤铂派骚货男公关讨好黎雅柔一事,他实在难有好观感,若是再被他知道儿媳妇敢用这些奇技淫巧,他绝不会姑息。
“你喜欢她就行。我不管你。”庄綦廷云淡风轻地垂眼。
“薇薇改口敬茶时你不要太严肃,记得笑。别被媒体拍到你一脸冷漠。”
“你当着众人面对我好,我就会心情舒畅,对儿媳自然笑脸相迎。”
黎雅柔眯了眯眼,如何听不出来他在表達什么。
她慢悠悠勾起唇角,“婚礼时你老实点,不要动手动脚。我们是做长辈的人了,要稳重。而且你我关係不方便对外透露,到时候正常些就好。”
庄綦廷语气冷淡:“什么是不方便对外透露的关系?”
“就……总之婚礼上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阿洲的婚礼,我们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不像话,媒体拍到了只会添油加醋,小孩子的大喜事,我们一把年纪抢什么骚风头,主角是阿洲和薇薇。”
庄綦廷冷哼。
后日开始,庄家几十号成员陆续飞往大溪地波拉波拉島,参加即将到来的婚礼。
黎雅柔没有坐庄綦廷那架豪华庞巴迪公务機,而是和几个姐妹一起包机来,路上吃吃喝喝,开空中party,好不惬意自在。
大溪地近来天气爽朗,云层挡住刺眼的阳光,柔柔地镀着一层明亮温和的光。
黎雅柔撑了个懒腰,身上飘逸的淡蓝色纱裙在海风中不停地翻飞,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一股清新咸湿的海浪气息。
岛上陆续到了好几波宾客,工作人员忙着迎接,这座悠闲的私人海岛难得如此热闹。
黎雅柔帶着一群姐妹乘坐观光车到達酒店,一进门就碰上了同样抵达不久的庄綦廷一行人。
庄家基因强大,明明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男人了,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衣着光鲜,人模狗样,挺拔地站在一起谈笑,流露出各不相同的气质,令现场的女客人们目不转睛。
庄綦楷见到黎雅柔,眼睛一亮,连忙挥手:“大嫂!快来!”
庄綦廷倒是没有主动和黎雅柔打招呼,就那样静静地,居高临下地,带点微妙地看着她。
黎雅柔有些不自然,估计还没人知道他们恋爱了,她三两步走过去,不去看庄綦廷,大方地和其他几位庄家男人打招呼,都是庄綦廷这一辈的弟弟。
“好巧啊,你们也住这里。还以为是另一家酒店。”
庄綦楷爽朗大笑,把手中的房卡塞到黎雅柔手里,唯恐她不接,“大嫂!我这间房风景最不错,让给你住!”
黎雅柔笑容一僵,总觉得有猫腻,她开玩笑说:“阿楷,我是不是太久没让兰兰揍你了?”
“放心吧,大嫂,大哥想和你住一间我也拦着!我保证他不敢半夜偷偷去骚扰你!”
黎雅柔狠狠瞪了庄綦楷一眼,又用余光睨着装模作样的庄綦廷。
庄綦廷漫不经心地挪开眼,和黎雅柔保持距离,绅士地说:“黎小姐不必多虑,我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
第68章 中意你我其实中意你
各自选好心仪的房间后,酒店工作人员安排了接引車。套房都是单独的别墅水屋,建造在浅滩碧水之上,用木质长桥相连,若是坐直升机,就能看见一串宛如宝石项链的建筑群。
黎雅柔做了几个心神舒畅的深呼吸,左手伸出車外,像孩子似地去抓握海风。
一旁的卢郡秋贴上来,神神秘秘地问:“姐,你和姐夫最近是不是又有大进展?”
“我和他能有什么进展啊。”黎雅柔明知故问,假裝听不懂。
“你骗骗别人就算了,我可是你娘家人,你还能骗得过我?”卢郡秋捂嘴笑着,“我看你们之间很有戏哦。是不是最近又上床了?”
黎雅柔无语地瞥了表妹一眼,“不正经。”
“嗐,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
“还不老实交代,你两私下肯定打得火热。刚才在大堂,那眼神,拉丝呢。”
黎雅柔脸微微燥了起来,裝模作样地调整坐姿,长腿高贵地叠着,“拉什么丝,别乱说,小心我揍你。”
嘴上虽然反驳得很干脆,心里却敲起小鼓,不会吧?她刚才明明表现的很有距离感,怎么就和庄綦廷拉上丝了?
卢郡秋耸耸肩,切了声,“你两肯定有鬼。姐夫追了这么多年,深情感天动地,我看你也别犹豫了,答应复婚算了。”
黎雅柔轻轻哂笑,抬手掐住妹妹的脸,也不顾她上周才弄过科技,不能碰,捏得对方连连求饶。
“我错了错了——刚做过项目,捏不得捏不得啊!”
“秋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双面间谍。不过呢,我也不怪你,我身边所有人怕是都被庄綦廷的邪恶勢力渗透了。你要是胆子大,就去
跟他说,不要耍騷招,乖乖听我的话才有甜头吃。”
卢郡秋脸都皱了,这种话,她敢说给阎王爷听吗?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黎雅柔的水屋到了,她优雅地收回纤指,挑了下眉,下車时海风吹来,她衣袂带风,只留下一抹灵动轻盈的背影。
另一台车也在间隔不远的水屋前停下,男人健硕的长腿从车上跨下来,度假风的休闲西服很潇洒,衣角被风吹得翻飞。
两人的水屋果然挨得极近,共享着同一片风景。
黎雅柔余光瞥见了庄綦廷,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比了一个小拇指给他,口型仿佛在说:老东西。
庄綦廷低笑,裝作没看见,大步流星地进了自己房间。
后日才是真正的婚禮仪式,提前登岛的客人都是关系親密的家属、朋友,来参加婚禮,顺便免费度个假,吃喝玩乐车马费都有人全包,别提有多惬意。
庄綦廷虽然父爱不多,但在儿子婚事方面的确毫不吝啬,凡事都选最顶级的配置,光是接親用的劳斯莱斯都从邻国空运了十数台登岛,其中的调度和协商非常艰难,不是光花钱就能解决的。
年轻的小輩们在岛上玩得很开,开party办舞会不亦乐乎,完全甩掉了平日的精英包袱,庄家那群后生仔更是各个都像花蝴蝶。
长輩们自然不会和小孩们混在一起,但也有自己的玩法,在海滩上喝点小酒,听着乐团演奏,享受着微醺的海风,谈天说地,别有一番情致。
黎雅柔是家里最没有长輩样子的,平日里嘻嘻哈哈,生气了还会锤人,此时被一群花蝴蝶从长辈局上架走,拽着她去party上跳舞。
“大伯娘,快来啊,都等着你!”
“快快快!大伯娘,快来跳舞,那群女仔嫌弃我们庄家全是男的,真是要命了!谁说我们庄家都是男的!”
“媽咪,快救我们,受不了这个侮辱!”
黎雅柔抚了下鬓角插着的一朵新鲜鸡蛋花,被哄得嘴角都翘起来了,“别乱喊啊,谁是你们大伯娘。”
一群靓仔爆出惊叫——
“不会吧,大伯追了六年还没有追到您!”
“那这就是大伯的问题了!”
“那这就是大伯的问题了!”
“那这必须是爹地的问题了!”
庄綦廷握着一杯冰莫吉托,冷眼瞧着这群赔钱货在那搔首弄姿讨好黎雅柔,讨好黎雅柔就算了,现在还敢来编排他!
一群吵鬧至极的公鸭子,当这里不是集团,就能随意放肆吗?
“吵什么吵,不嫌丢人。长辈的事还輪不到你们随意议论。”庄綦廷板起脸,冷声呵斥。
一群年轻男人都噤声,你看我我看你,随后憋着笑,不敢再放肆。
黎雅柔就看不惯庄綦廷这幅淫威赫赫的模样,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威风?瞪了男人一眼,站起身,“走,跳舞去,不和没情趣的中年男人说话。”
黎盛铭发出鸡一般的笑声。
庄綦廷那张深邃的俊脸板得更阴沉,目光冷漠,却一直黏在黎雅柔身上。
女人站在一群年轻男儿之中,被眾星捧月地拱卫着,耳侧那朵鸡蛋花在幽微的夜色中盛放。音乐播放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情歌,黎雅柔就在海滩上翩翩起舞,镶嵌着碎钻的裙摆如华丽的月光,划过庄綦廷的眼底。
她的舞向来跳得好,倒不是技巧有多高明,胜在那股气韵和明媚姿态,加上多年的运动和自律,保持着柔软身段,腰肢弯下来时,如折过的柳条。
周围都是尖叫和掌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庄綦廷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黎雅柔的时候。她穿着红裙在台上动人一舞,而他却藏在阴翳遍布的角落,幽幽地窥伺她,想着如何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次日就是婚宴,大家鬧到九点就散了。
黎雅柔怕次日脸肿,一滴酒都不敢喝,回到房间后迅速洗澡护肤,不到十点就乖乖躺在床上,打算拉伸后睡觉。
【在做什么。】
装模作样了一整天的庄綦廷终于按耐不住,洗漱过后就发消息给黎雅柔。
黎雅柔敷着水哒哒的面膜,浑身都涂了精油,她不想打字,发去一条语音:“睡着了——呼——”模拟着轻微的呼噜声。
庄綦廷直接给气笑了:【我来找你。开门。】
黎雅柔:“大佬,你来了我还怎么睡啊?反正我不会给你开门,你就在外面吹海风吧。”
庄綦廷眯眼,直接把手机仍在一旁,脱掉身上的T恤,露出一身健壮的麦色肌肉,赤脚走到露台上,没有犹豫,直接跳进被夜色染黑的海水之中,借着皎洁月光来照明,轻轻松松就遊到黎雅柔所在的套房。
每间水屋的露台都有直通海水的楼梯,方便客人随时入海遊泳,这样一来完全便宜了庄綦廷。
不费吹灰之力就遊进了黎雅柔的领地。
庄綦廷抓着楼梯扶手,从海面一跃而出,水滴顺着肌肉輪廓往下,他抬步而上,来到与主卧一窗之隔的露台。
女人胆子很大,没有拉窗帘,就这样懒着骨头躺在床上,两条白皙的长腿笔直地抬高,一会儿累了就落下去,随后又抬起来。
庄綦廷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笑了声,随后抬手扣上玻璃窗。
“咚咚咚。”
“咚咚咚。”
黎雅柔正做着瘦腿运动,忽然听见玻璃被扣响,她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海鸟之类的动物,就没管,后面听出了不对劲,侧过脸。
一个赤着上半身湿漉漉的性感男人就堂而皇之地站在落地窗后,夜色覆盖着他修长而矫健的轮廓。这人环抱双臂,悠悠闲闲地盯着她。
“媽啊———!”
黎雅柔吓得一激灵,人差点都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庄綦廷。
黎雅柔一股脑地从床上爬起来,二话没说就小跑过去,拧开通往露台的木门,“庄綦廷!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你、你怎么过来的?”
“游过来的。两分钟。”
“你——”他还很得意!
黎雅柔气勢汹汹扬起手,作势要打人,男人快步走来,弯腰把她打横揽抱入怀中。他皮肤湿,却很火热,黏在她身上,把她质地轻柔的绸缎睡裙弄得湿漉漉。
进了卧室,庄綦廷把人放在沙发上,伏过去吻她的耳廓,凌乱细碎的亲吻落了她滿脸滿颈。
她跳舞时候就想这样吻她了!一直熬到此时。
“以后不准在那群公鸭子面前跳舞!”
黎雅柔不懂他来势汹汹的欲望,只是眯着眼,倒在沙发上,任由他用唇舌欺负她,偶尔到浓处,心跳扑通,才清明地反应过来,推他,“不行——今晚不行——”
明天是儿子的婚禮,她五点就要起床,今晚不能点火。
“我知道,知道。”庄綦廷握住她的手,放进掌心揉着,低语呢喃,“只亲,不做。”
“…………”
两人都被海水和汁水弄得一塌糊涂,黎雅柔只好又洗了一个澡,又涂了一次精油,好在是庄綦廷伺候她,她脾气没那么大。
“你回去睡!”黎雅柔恼恨地瞪着这男人,大半夜地游过来,亏他想得出来这种騷主意。
“没带房卡。手机也没带。”庄綦廷云淡风轻地说。
“那你再游回去!不是只要两分钟?”
“累,游不动了。”庄綦廷躺上黎雅柔的床,煞有介事地拉过一角薄被褥,盖在小腹,“晚上在海里游泳很危险。黎小姐也不想明日婚宴上出岔子吧。”
“………………”
“我看你体力好得可以草通宵。”
庄綦廷微妙地睨了妻子一眼,这小嘴也太糙了,怎么总是说这些撩人的粗话,“小騷货。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样。”
黎雅柔本来没什么,被他一说就不由脸红,嘀咕了一句骚你个头,翻身侧躺下,把人埋进被窝里,“明天早上五点之前,记得回你自己房间。”
“放心。明天来接你。”
庄綦廷知道她嘴硬心软,心里也随着柔软起来,手臂
拥着她,听着海浪沉浮的白噪音,睡了。
一觉醒来,晨曦刺破大海,一轮旭日于蔚蓝的海面苒苒升起。黎雅柔在Ada的催促中打着哈欠醒来。
“起来啦,化妆啦!夫人!”
黎雅柔睁眼后下意识就去看身侧,果然没人了,就连痕迹也不留下,她伸手偷偷探了一下温度,那余温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只残留这一点可有可无的余韵。
应该是刚走不久。黎雅柔抿了下唇,在一群造型师的注目下,脸有些红。
酒店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别墅屋被改造成改口敬茶的新房,黎雅柔化完妆,坐着禮宾车来到这里,庄綦廷早就到了,正在和等待观礼的宾客们聊天。
他今日打扮得格外矜贵雍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邃流畅的骨相完全展露在外,剪裁合度的黑色礼服式西服,一双长腿被笔挺的西裤修饰得更为修长,微光闪烁的深蓝色花纹领带搭配着今日婚宴的主题色,胸口的翡翠胸针很是奢华。
若是抛开年龄,单看他这个人,仍旧是潇洒,矫健,气度非凡,血气充足而强干的模样。
黎雅柔难得见庄綦廷打扮得如此正式,又不是他结婚,弄得这么风骚,但还是在目光触及时,心跳微微提速。
其实他长得完全合乎她心意,只是她一直憋着不肯说,不愿讓他太得意。
庄綦廷今日明显很高興,谁来找他攀谈,他都和颜悦色着,说到高興的时候还会掩饰不住的大笑,完全不似往常的威严板正。
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要结婚,他这个当爹的无论如何都高兴,这种高兴是难以掩饰的,使得他一举一动都容光焕发,精气神十足。
“大家讓讓,新郎媽妈来了!”
随着一声吆喝,眾人的视线都往门口而来。
黎雅柔今日的装扮完全是不抢风头的淡雅系,一身淡蓝色的锦缎刺绣旗袍,勾得身材窈窕韵致,皙白的脚掌踩着同色高跟鞋,款款地走过来。
乌黑浓密的长发被规矩地盘起来,颈部戴着一串绿幽幽的翡翠,彰显着豪门大族的气派。
黎雅柔走近,才发现庄綦廷今天的一身和她简直是情侣装。
她穿蓝,他也是,她戴翡翠,他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只翡翠胸针。
黎雅柔幽幽瞪他一眼,被人催促起哄,只能挨着庄綦廷,把手搭在他的臂弯。
拍照的时候,她趁着周围没人,低声问他:“几点走的?”
“四点五十。”
“游泳?”
庄綦廷挑了下眉尾,不说话了。
黎雅柔暗暗掐他的手臂,心想他可真是装!
之后的一切都如此圆满,俊朗帅气的儿子带着儿媳进来,跪在喜垫上,端着喜杯敬茶。
新娘陈薇奇是冷艳的性格,敬茶喊黎雅柔妈妈时,还是羞涩得不行,脸都红了。
黎雅柔心里高兴,褪下手上的一对翡翠镯子,戴在儿媳的手腕上,拉了她的手,和儿子的手搭在一起。
“别让他欺负你。薇薇。”黎雅柔当着众人的面,语重心长地说,说完,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旁作壁上观的庄綦廷一眼。
人群中传来悉悉索索的笑声。
新娘抿唇,似娇羞又似得意地瞥了新郎一眼,随后很正经地说:“妈妈,您放心,少洲对我很好。”
结束敬茶后,众人都跟着新郎新娘身后,看热闹去了。庄綦廷把妻子拽到角落,压低声问她:“我们儿子怎么就欺负老婆了?你说清楚。”
庄綦廷直觉敏锐,黎雅柔那句话一半是对儿媳说,一半是说给他听。
黎雅柔受不了他喷过来的热气,还有他身上浓郁好闻的香气,手腕推他的胸口,“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我有欺负过你?”
黎雅柔气势汹汹地瞪过去,刚才在人前的端庄温柔全部不翼而飞:“老东西,你没有欺负过我吗!”
“打屁股不算吧。”庄綦廷镇定自若。
房间外都是热浪人潮,他在这和她说这些暧昧的骚话,黎雅柔气得想咬他,又不想破坏自己的妆容,只能拿高跟鞋狠狠踩他的脚。
庄綦廷给她踩,趁着还有时间,一把将她揽抱进怀里,“那对镯子是你最喜欢的,平常你都舍不得戴,怎么就送给小陈了。老大的婚礼也是,你也舍得把你最爱的皇冠送给小嬅。”
“希望他们两对夫妻恩恩爱爱呗。”
“我们也要恩恩爱爱。放心,我寻一对水头颜色更好的给你。”
翡翠镯子向来是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黎雅柔被他黏得受不了,儿子的婚礼,他怎么就忍不住要发骚,“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些,要出去了,都等着。”
“不然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丑事。”
庄綦廷冷哼,对其他人向来不在意,“晾他们也不敢说一个字。”
黎雅柔蹙眉,“你就不能不发淫威?”
庄綦廷慢条斯理地整理西服,“该有威严就得有,这个世界上,我只准你爬到我头上。”
“………………”.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十万朵蓝色玫瑰开放在阳光下,盛大而华丽。黎雅柔难得在镜头面前如此感性,尤其是新郎新娘接吻的时候,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庄綦廷在一旁看得好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方巾递给她,“又不是我们结婚,有什么好哭的。”
在他看来,台上的小夫妻就是在演电影,还是温馨的浪漫电影,这都要哭?
黎雅柔泣不成声。
“再哭我亲你了。”庄綦廷低声。
周围全是媒体镜头,黎雅柔暗暗瞪了庄綦廷一眼,接过手帕,斯文地擦掉眼泪。
黎雅柔今日高兴极了,挽着庄綦廷,容光焕发地给每位宾客敬酒,到了傍晚的afterparty,她也一杯一杯香槟白葡萄酒下肚,来者不拒,喝到整个人都过了微醺,几乎快醉了。
海风轻柔地吹过她面颊,也吹过层层叠叠的花束,帷幔,暖色小灯,夕阳在眼前静静陨落。
有小辈还惦记着昨晚的美景,想让黎雅柔再跳一支舞。黎雅柔醉眼蒙眬地站起来,一边笑一边拖开椅子,没走两步就是一个踉跄,高跟鞋扎进柔软的沙子里,满头乌黑的卷发随之一晃。
是庄綦廷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才让她免遭狼狈。
“喝醉了,跳什么跳。”庄綦廷实在是很无奈,恨不得把她裤子扒了打她屁股。
“不要你管……”黎雅柔已经不清醒,也不知周围有多少好奇的,微妙的,起哄的目光注视着她和庄綦廷。
“不准跳。”庄綦廷不容置喙地命令,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黎雅柔打横抱起来。
海浪绵延,星光浪漫,温柔的暖橘色氛围灯落在他们身上。黎雅柔被抱得喘不过气,身上华丽的羽毛裙摆随着风一晃一晃。
“啊啊啊啊啊!”
“大伯!大伯好顶!!”
“大伯!您是不是追到了!”
“在一起在一起!干脆明天我们一起把大伯和大伯娘的婚礼给办了!”
“铭仔!你个好小子,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我们!”
这些小辈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怕庄綦廷了,都尖叫起来。还有庄綦廷的几个细佬,也都对庄綦廷比大拇指。
庄綦琛终于从当年给大哥出欲擒故纵的骚主意的愧疚中出来了,感叹着:“六年了,大佬真不容易。”
庄綦廷倒是没有生气,目光幽幽地扫过这群赔钱的公鸭子,没说什么,抱着黎雅柔,心满意足,大步流星而去。
众人只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和女人华丽的裙摆。
黎雅柔已经完全找不着北了,醉眼蒙眬的眼睛望着庄綦廷,“你怎么抱着我?”
“那不然你想让谁抱你?”庄綦廷淡淡地看着怀里的女人,皮鞋一深一浅地踩着沙滩。
说罢,他使坏地颠了下,黎雅柔立刻环住他的颈。
庄綦廷走得很慢,怕她不舒服,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星月都皎洁。
黎雅柔眯了眯眼,蹭着庄綦廷的胸口,这种温度和热量都是她再喜欢不过的。
“庄綦廷。”
“嗯。”
“……我其实中意你。”
她闭着眼,朦胧地哝出这句来。
庄綦廷步伐骤然一顿,紧跟着心跳也收紧,他垂眼,漆黑的眸盯着黎雅柔,“你说什么?”
“从打高尔夫的那天……我中意你……”
她中意他。
她中意他。
她其实中意他。
庄綦廷呼吸都窒了,胸口滚烫,他捧着她,就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69章 圣诞夜妻子调皮,玩心重
庄綦廷心跳凶猛而沉,仿佛在用力叩着钢琴的低音区,他都不知道
是怎么捧着怀里的人进了屋。
把黎雅柔放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压上去,双手掰正她的脸,要她承受他汹涌的目光。
“再说一次,老婆,说你中意我。”
黎雅柔怎么可能再说?她早就醉得朦朦胧胧,不怎么清醒了,大腦都是发热的,庄綦廷又压着她,令她难受,“走开…什么鬼东西…压死我了…”
她抬手乱挥,扇到男人的脸上,很清脆,像是给了他一个巴掌。
庄綦廷被打了一巴掌,还在那低笑,“不压你,宝宝。”捉住她的手,放进嘴里咬,从指尖一路咬到手背,又把指尖放进唇里吮吸。
“你中意我。阿柔,你中意我。”他低声喃着,伴隨着沉沉的呼吸。
打高尔夫的那次……庄綦廷没有想到会这么早,早到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自诩洞察人心,可唯独在黎雅柔这里,只剩下一叶障目的愚蠢。
原来这么早,他的宝贝就中意他。
“我也中意你。”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胡乱地親她,从手游移到额头,眉心,顺着挺翘的鼻骨一路到饱满嫣紅的嘴唇。
黎雅柔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只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粗野得很,不停地围着她脸上身上蹭,大狗似的。
庄綦廷已然情不自禁,也不顾她醒来之后会大发雷霆,就这样遵从本能地在她細颈和肩膀烙下一处又一处的吻痕。
标记她,占有她,圈住她,愛她,其实在他心里都是同义词。
細細碎碎的吻像雨一样淋下来,淋了好久,男人稍稍餍足,这才哄着说:“乖,先把衣服脱了,抱你去冲凉。”
她軟得像一团年糕,此时正被他隨意摆弄,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庄綦廷真没想过今晚还有这样大的惊喜,眼角眉梢尽是风流得意。
在他心里,今天就算是和黎雅柔复婚了,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身羽毛禮服非常好脱,拉链拉到最底,就自动剥了下来。庄綦廷发现她在里面居然还穿了束腰,勒得那叫一个残忍,眉头紧蹙起来,“小騷货,怎么每次都穿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嫌腰不会断吗?
他低头,手指粗粝但胜在灵活,认真解着束腰上复杂的小扣子,解开的那一瞬间,女人呼出长长一息,眉头都舒展了。
“舒服……”黎雅柔哼着。
“以后不准穿了。”庄綦廷看着黎雅柔纤细不够一握的腰肢,掌心愛不释手地贴上去。
她没有刻意练腹肌,平坦的小腹覆着一层薄薄的柔軟的脂肪,其实非常可愛,也非常性感。庄綦廷喜欢用腹.肌去摩擦她的小肚子,感受她细腻动人的溫柔。
她性格要强,倔强,粗糙,野性,但身体很軟,嘴巴很软,心其实也很软。
庄綦廷又想到她呢喃的告白,唇角勾起止不住的笑意,“你中意我。宝宝。”
“你居然中意我。”
“我就知道你也中意我。”
“……………”
他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感叹,今晚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几十次是有的,感叹过后,心底燃起了火焰,越烧越旺盛,快把他烧到理智都没有了,只剩下浓浓的欲/望。
他闭眼伏在黎雅柔身上,手掌来回,牙齿偶尔咬一下柔软的皮肉。
也算她本事天大,忍到这一天才告诉他。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第二个儿子都结婚成家,很显然过了青春正盛的年华,到这时,他的妻子才肯告诉他,她中意他。
他一时都分不清,这是命运的嘉奖,还是命运的惩罚,还是单纯地来自黎雅柔的戏弄。
庄綦廷忽然狠狠吸了一口甜香四散的柚子,牙齿磨了磨,黎雅柔感受到奇怪的痛意,弓起身体,把自己蜷起来,巴掌不停地扇打,哼着烦死了。
“黎雅柔,你今晚别想睡。”
醉了也要把她给办透,庄綦廷恶狠狠地想。
抱着她去浴室擦洗干净,每一寸皮肤都照顾到,又学着她卸妆的样子给她脸上涂满卸妆膏。其实庄綦廷完全看不懂女人用的东西,瓶瓶罐罐对他来说都长一个样,是这些年夫妻相处,日复一日的留意,才对她什么步骤用什么记忆深刻。
庄綦廷非常变态地享受这种完全操控的时刻,怀里的女人像他心爱的娃娃,由着他摆弄。他把黎雅柔的脸清洁干净,又为她擦了护肤品,然后是身体,一直到脚尖,都一视同仁地照顾周到。
她若是清醒,根本不可能让他随便放肆。
庄綦廷眼底的笑意没有熄过,终于把她抱出浴室,平放在床上。他站在床邊,居高临下的目光贪婪地流连,风景一览无余。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宛如暖玉,乌黑浓密的头发犹如缠人的丝,没有内衣的规束,绵软都往两邊散去,脖子上全是他打下的标记。
庄綦廷看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几乎难掩兴奋,狼狈地呛了下,一邊掩唇轻咳,一边大步走去衣帽间。
所有的行李箱里都有专人整理,唯有随身携帶的小箱上了锁,他迅速打开密码,拿出一只包得很严实的绒布袋子。
那股兴奋被他压抑得很好,神情只剩下云淡风轻。他抽开拉绳,翻出里面一件睡裙和一双黑色丝袜。
都差点忘了,还帶了这个东西过来。
黎雅柔清醒时肯定不可能配合,还会打他骂他变态,但现在可由不得她,谁让她喝得晕晕乎乎,栽在他手里。
庄綦廷平静地走到床边,俯下身,慢条斯理地替黎雅柔穿好裙子。大紅色镂空蕾丝覆在皎白的肌肤上,胸口是一根细线设计,开叉直到腿根,几乎是什么也遮不了,又什么都遮了,很是香艳。
庄綦廷注视着这样的黎雅柔,眼眸深如幽潭,手早已不受控制地抚上去,力道克制,溫柔,可惜过不了几秒,他深吸气,大掌猛地拽住那细细的布料,几乎硬生生撕开,伴随着碎裂的声音,他掐住黎雅柔的下颌,放纵地吻上她的唇舌。
“阿柔,宝宝……黎雅柔……黎雅柔……”男人一声声喊她名字,缱绻地蹭她的耳廓,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
这裙子简直是天才设计,方便他从任何角度去探索,托着臋,从后往前重重滑过。
掌心像是刚从浴缸里捞出来似的,他低啐了一句,迫不及待把潮湿全部抹到自己这里。
被水光和灯光一淋,就連平日又暗又深的乌红色也顿时亮晶晶起来,完全是不容忽视的令人心惊的存在感。
黎雅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舒服地沉在醉醺醺的梦幻里,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快乐,就連整个人被翻过去,也只
是塌着腰,舒服地趴着,只在男人发狠时,才蹙起眉,用力掀起眼皮,想往后看,迷迷糊糊看见一道挺拔地酣畅的身影,她只当做梦,嘟囔了两下,又把头转回去。
“……庄綦廷?”她闷哼着问。
庄綦廷俯身盖上来,铁臂完全环抱住她的腰,“是我,宝宝。是老公在爱你。”.
次日醒来,黎雅柔才发现天都塌了。她居然睡在庄綦廷的房间,还浑身遍布各种乱七八糟的痕迹。
她带来的所有漂亮裙子都成了泡影,穿不了了。
“老混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爆发出尖叫。
庄綦廷正在水屋周边的海里游泳,依稀听见一声暴怒划破宁静的空气,他迅速游到楼梯边,撑着扶手跃出水面。浑身滴着水,刚走进房间,黎雅柔就冲出来,啪啪给了他胸口两巴掌。
“看你做的好事!”黎雅柔指着自己的脖子和手臂,怒火汹涌。
庄綦廷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些漂亮的痕迹,伸手温柔地抚过,“几天就没了,宝宝。我把衬衫借你穿。”
“趁人之危的老东西,我昨晚有同意你服务我吗?”黎雅柔见他不知悔改,冷眼去掐他。
庄綦廷笑,“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叫得把屋顶都掀翻了。”
她虽然喝高了,但身体里的本性没改,舒服起来忘乎所以,叫得他心痒难耐,恨不能把她办透。
“别生气了。”庄綦廷把她拉到怀里,低声哄着,“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怎么能浪费。”
洞房花烛夜?黎雅柔腦袋都懵了。
“你又发騷了?昨晚是咱们儿子儿媳的洞房花烛夜,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要往自己脸上贴。”
庄綦廷半点脾气都没有,伏过来親她,连亲了好几下,这才沉沉在她耳边说,“你昨晚对我告白了,阿柔。”
黎雅柔眼前一黑,脑袋彻底宕机了,告白?她对老东西告白?
“我、我说了什么?”她紧张地抓着身上松松垮垮的裙子。
庄綦廷微笑,微妙地睨着她,“你说中意我。”
“………………”
“你说嫁给我从不后悔。”
“………………”
“你说你这辈子只中意过我一个男人,其他男人你其实都看不上眼。”
“………………”
“你还说要与我复婚,我们要再办一场婚禮。”
黎雅柔尖叫起来,一股脑跳上床,把自己栽进被窝里,她喃喃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说这些腻死人的烫嘴话!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庄綦廷一巴掌拍上她拱起来的屁股,“别耍赖,黎雅柔,是你自己说的中意我。”
“反正我不记得了。”黎雅柔只把一张脸从被窝里钻出来,脑袋顶着被窝,整个地罩住自己。
“我不记得的事,我不认。”
庄綦廷冷眼看着她,“你想得美。”
黎雅柔:“说不定是你自己编的,你以为我会上这种当?”
庄綦廷抿唇,眼眸深暗,“你说从打高尔夫的那天起,你就中意我。这种话我编的出来吗?”
黎雅柔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心事,一张脸逐渐涨红,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赌气地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这话,他编不出来。
“中意我又不是丢脸的事。我至少是你男友。”庄綦廷又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黎雅柔像虫子一样蠕动,就是不出声.
黎雅柔对酒后告白一事别扭至极,一大把年纪了被戳破心思,实在是羞臊难忍,之后一连好几天都躲着庄綦廷,连黎公馆都不回了,跑去了卢郡秋家小住。
卢郡秋真是怕了黎雅柔来找她,这不是给她添乱吗?
“姐,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和自己男人闹什么别扭,你跑来找我住,你知不知道我要承受多少恐吓与危险!你这一来,我老公儿子都不敢过来了,剩我一个人天天伺候你。”
黎雅柔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睡衣,头上戴着猫耳发带,素着一张脸,正大快朵颐喝着雪梨燕窝,听到这一番控诉,她好笑地看了表妹一眼,“你不是天天吐槽你老公一晚才一次吗,他溜得远远的,你心情不是更好?”
卢郡秋被她臊了下,“我就知道你不是正经人!”
“庄綦廷又威胁你了?”
“嗐……你还不知道吗。姐夫除了对你对小姨有好脸色以外,看谁不都跟看狗似的,标准的阎王爷。所以我求求你,快住回去吧,我真的顶不住了。你下次再跑来我这里,姐夫就要把我这房子拆了。”
黎雅柔冷哼,“有我罩你,他不敢。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我过完节了再回去。”
“……………”
港岛这个从不飘雪的城市,圣诞气氛却比任何地方都浓郁。各大奢侈品牌比拼似的装饰着门店,商场里人流络绎不绝,到处都是棉花做的雪,圣诞老人,可爱小鹿,金铃铛,红蝴蝶结。
黎雅柔是各大品牌、俱乐部的座上宾,邀请她出席圣诞活动的请帖如雪花般飞来,其中最为隆重的当属蕤铂。
黎雅柔早就成了蕤铂公关部宾客名单上最top的那几位,公关部经理绞尽脑汁要伺候好这位贵婦,黎雅柔现在不仅是全球消费名单前几的尊贵客人,更是她顶头大老板的婆婆,更是要方方面面都伺候到位。
上次的百年纪念晚宴派了Bram,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岔子,但黎雅柔事后特意给总部反馈了Bram的服务很好,给了五星好评。
公关部经理自以为摸到了一些门道,这次更是派出了妆造团队、摄影团队、两名年轻帅气的男公关、更有一名支线系列的代言人,某内娱新晋的当红古偶小生,全程陪同黎雅柔。
圣诞节前后,庄綦廷也忙得不可开交,没法亲自去堵黎雅柔,只能在线上轰炸她。
一开始情绪很稳定温和——
【宝宝,在哪?还不回来吗?】
【黎公馆不能没有你,宝宝。】
【阿柔,中午一起吃饭?】
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阿柔,你再不回来,我只能去表妹家亲自接你了。】
【阿柔。】
【黎雅柔。】
【黎雅柔!】
【黎雅柔,你给我等着。】
黎雅柔看着消息,打了个哆嗦,腿窝都酸软起来,她心知肚明他的下一句,反正不是草死她就是干死她。
她决定先不管了,先好好参加蕤铂圣诞晚宴才是。
一群人把黎雅柔当娘娘伺候,众星捧月地围着她,那男明星更是幽默风趣,好几次把黎雅柔逗笑。
黎雅柔当然知道,明星其实也和公关一样,都是有销售任务在身的,也不好驳面子,直接下单了他身上穿戴的所有珠宝,一共五百多万,反正买回去可以给铭仔。
高珠品牌的圣诞晚宴自然是纸醉金迷,等到快结束的时候,黎雅柔不胜酒力,提前离场,两名男公关来送她上車。
今晚所有的公关为了搭配圣诞氛围,头上都戴着蕤铂特制的毛茸茸发箍,猫耳、鹿角还是狗耳朵都很可爱。
庄綦廷的車就这样幽幽地停在酒店门口,他矜贵地坐在车内,一瞬不瞬地盯着黎雅柔。
女人穿着华丽的高开叉晚礼服,左右两侧各跟随一名穿着制服,头戴动物耳朵的骚男人!
他蹙起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什么打扮?戴耳朵?蕤铂的圣诞晚宴就是这种不入流的水平?老二媳婦天天就在自己公司玩这些路子?
庄綦廷血压都高了,难怪黎雅柔这些天不回家!就是被这些骚男人迷昏头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些骚货都是老二媳妇派给黎雅柔的!
他冷漠地拉开车门,大步跨出去,直接走到黎雅柔的面前,把人往怀里一拉,抱紧。
“你怎么在这!”黎雅柔惊讶。
两名男公关见状都纷纷停在原地,不敢上前,低着头。
庄綦廷一言不发,面颌绷着,直接把黎雅柔塞进车里,关上车门,不让任何人看见她。
“喂,乱发什么脾气。”黎雅柔好笑地瞥他,“不就是几天没有陪你,庄大佬,你脾气越来越大了!”
庄綦廷喝了一口冰水,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只盒子递给黎雅柔,心里火气很旺,但还是温柔地说:“圣诞礼物。”
对妻子,他不可能发脾气,这不是妻子的错,妻子调皮,玩心重,无可厚非,他要正确引导,温柔包容。
要怪也只能怪老二媳妇,太没有分寸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第70章 来打你梆梆梆
今年的聖誕礼物别出心裁,是一对“绿野仙踪”主题的耳环,设计很童趣,尤其是中间的玉雕小鬆鼠,可爱的很,像哄小孩的华丽玩具。
“这只是鬆鼠?这只是……兔子?为什么送我这种,你应该送小裕莹才是。”黎雅柔嘴上说着幼稚,其实心里喜欢的緊。
庄綦廷親手为她把耳环戴上,幽深的目光流连几番,很是满意自己的品味,“嗯,不觉得很适合你?”
“哪适合我了。”黎雅柔抿唇。
“这松鼠是你吃東西的时候,兔子是你東张西望的时候,反正一眼看上去就和你很像。”庄綦廷说着说着,越发觉得黎雅柔可爱得要命,他完全抵挡不了这种刻进骨子里的生理性喜欢,凑过去狠狠親了她一下。
“你还记得吗,第一次带你去打高尔夫,你一直在那啃饼幹,不然就是東张西望
野男人,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什么松鼠,兔子,或者细尾獴之类的小东西。”
黎雅柔臉都紅了,“神经……我都快五十了……你能不能别喊我小不小的。我都没臉重复。”
庄綦廷不以为意,平缓着醇厚的磁嗓,“你七十八十在我眼里都是小东西。”
“以后不准说这种可怕的话。我离那天还远着。”黎雅柔一想到自己老成老太太的样子,就有些膈应,不舒服,还有一絲渺茫的恐惧。
没有女人不害怕紅颜老去,虽说面对老去要从容优雅,但又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庄綦廷察觉到她对老去感到恐惧,手臂箍緊她,把她搂进怀里,宽厚的掌心轻轻拍着,“别怕,阿柔。你不会老。”
他眸色深暗,遥遥望向车窗外五光十色的繁华夜色,今晚是平安夜,街道车水马龙,八点的聖誕烟火早已結束,人们却久久没有散去。这座城市曾经属于过他们,但再伟大的英雄也终将会落幕,这是人类无法解开的命题。
他们会老去,会不再年轻,但可以永远保持优雅,他也可以永远爱她。
“我会永远陪你。”
黎雅柔不喜欢说这些黏黏糊糊的话,但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在他胸口蹭了蹭,“你还比我年纪大,好好保养吧,庄大佬。”
庄綦廷很轻地一哂,给了她的屁股一巴掌,“少调侃你男人。年纪大也可以幹你一整夜。”
黎雅柔两眼一黑,狠狠拽他的领带,不准他说骚话.
聖誕节过的很愉快,黎雅柔收到了各种礼物。梁司介从东京寄来了一封手写信和一把手绘娟面折扇,Kurt送来一幅画,画面灵感是黎雅柔最新为杂志封面拍摄的一组夕阳大片,Lorenzo则寄了一台很适合居家用的意式咖啡机,还有一箱他名下酒庄自酿的红酒,他说这年的葡萄是近二十年收成最好的一年,酿出来的酒也品质最好,希望她不嫌弃。
除开这些,还有很多其他的礼物,有亲朋好友的,有来自各大品牌、俱乐部、酒店……总之多到黎雅柔都不知道是谁送的。
庄綦廷看着这些礼物堆满了黎公馆,不屑地说:“都是什么玩意。花里胡哨。”
他拿出一支红酒在手上掂量,念出上面的酒庄名字,蹙着眉评价道:“哪来的小作坊,太差了,喝了扎嘴。我让人送去老二餐厅,给他们当赠送的佐餐酒。”
黎雅柔本来还满心欢喜,一听他这般刻薄,又想笑又想罵,一把将酒夺过来,小心地放回木箱,“你舔舔嘴巴,看看能不能把你毒死。都六年了,你怎么还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气,真是小心眼。”
Lorenzo每年都寄给黎公馆各种礼物,尤其是春节和圣诞,变着花样刷存在感,庄綦廷如何没有怨气?恨不得全部扔了!
庄綦廷脸色微微阴沉,握着一杯煮好的红茶,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黎雅柔清理各种礼物,视线扫过她耳垂上的小松鼠耳环,眸色这才荡漾出温柔。
只有他送的礼物才最合她心意。
“挑几样给我带回去,我忘了给小嬅小陳还有浩仔准备礼物。”庄綦廷忽然发声。
浩仔是老大庄少衍的孩子,去年生的小幼崽,才出生没三个月就把一泡尿撒在庄綦廷身上。庄綦廷当时抱着小赔钱货,眉头紧蹙,一幅想扔又不敢扔的模样,还是保姆来解救了他。
黎雅柔手里捏着一只毛绒玩具,笑着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送礼物就要亲自挑的才用心。你捡别人送给我的,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这又如何,礼物不就是转来转去。再说,他们又不知道。”庄綦廷挑眉。
要他花费时间和精力给除了黎雅柔之外的人挑礼物,那不可能,他又不是闲得慌。
黎雅柔翻了一个白眼,“行了,我给你准备礼物,你晚上给他们带过去。我今晚要去秋妹家参加圣诞party,你不要来接我,我会玩到凌晨,说不定就直接睡她家了。”
“女的男的?”
“都有。”
庄綦廷语气森然:“你是有男友的女人。”
黎雅柔笑出声,眼都懒得抬,手上不停拆着礼物盒,“知道知道,我有男友。”
“让Ada陪着你。”
“她本来就会陪着我。”
庄綦廷其实并不担心,黎雅柔的表妹翻不出什么风浪,更不敢背着他给黎雅柔塞乱七八糟的骚男人,当务之急,他应该解决的是老二媳婦。
“你晚上在黎公馆,还是回庄宅?我听小沈说你有个酒会。”
“嗯,酒会結束我回庄宅一趟。一群鸭子在庄宅办派对,我不去,他们怕是要把庄宅拆了。”
黎雅柔含笑地嗔他一眼,又交代他在孩子面前不要太严肃,别当那种讨人嫌的一板一眼的封建长辈。过圣诞嘛,不就是高高兴兴聚在一起闹腾吗?
庄綦廷过来亲她的脸,低声保证:“放心,我没空折腾他们。”
庄綦廷嘴上答应得很好,黎雅柔也不多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庄綦廷回庄宅是别有目的。
圣诞节过后第三天,她才从庄少洲的电话里得知,庄綦廷把陳薇奇罵哭了。
“哭了?怎么会哭了呢?”黎雅柔大脑一片空白,想象不到儿媳婦被庄綦廷骂哭的场景,更是无法想象庄綦廷好端端地跑去骂儿媳妇干什么?
“真哭了,黎女士,我哄都哄不好。老头子到底发什么疯啊,众目睽睽之下把我老婆叫去书房谈话,人出来的时候就眼泪汪汪,问她她也不说,肯定是被老头威胁了。”
电话那头一个劲地拱火,“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发起威来有多恐怖,我有时候都怕他,更别说Tanya一个女孩。她刚来我们家,就受这种天大的委屈,我都不知该怎么跟她大哥和岳母交代。”
黎雅柔缓着上浮的血压,手指用力按住太阳穴,“你别急,先把人哄好。这事不能让亲家知道。”
“自然要瞒着。不过,妈咪……”庄少洲叹气,他很少这般正式地唤黎雅柔一声妈咪,除非是有求于人或者……耍坏心眼。
“老头淫威太重了。薇薇说她再也不敢去庄宅了。”
黎雅柔听得火气不停地往上冒,她早就提醒过庄綦廷,要对儿媳温和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板着脸,他非但不听,还敢背着她去找儿媳麻烦!
庄少洲:“肯定是你最近对我老婆太热络了,三天两头约她出来,妈,老头占有欲又犯了,才会连带着看我和我老婆都不順眼。”
黎雅柔冷笑,回想起之前的蛛絲马迹,庄綦廷提起老二媳妇总是带着一丝不满,她只当是他的日常操作,反正他看谁都不順眼,没想到还真有说法!
“他还敢看薇薇不顺眼!你放心,这事我解决。不说了,你好好哄薇薇,带她出去度假散心。”
电话挂了,黎雅柔火速拾掇自己,又吩咐Ada去打探庄綦廷的行踪。半小时后,黎雅柔从衣帽间出来,松垮柔软的真丝裙换成了一套利落的浅蓝色时装,发亮的漆皮质地,剪裁异常锋利。
Ada许久不见黎雅柔这幅打扮,咋舌着,“夫人……您要去谈判啊?”
黎
雅柔戴上墨镜,扯出冷笑,“我去打架。”
庄綦廷每周都有三天时间会来集团总部办公,参加会议,处理文件,商业上的应酬也基本集中在这三日,所以行程很满,唯一的私人时间是午饭后的午休。
这三日,他基本上管不了黎雅柔,只能在线上问东问西,对方自然是调皮得很,问三句才勉强回一句,可惜他也没办法堵人。
庄綦廷不得不习惯,一周里这三天见不到黎雅柔,习惯倒也好,他能专心投入工作。
自从离婚后,黎雅柔就很少出入盛徽集团,一是避嫌,二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八卦。毕竟每次她出现,都有一堆人猜测她和庄綦廷的关系。
这一次,她的私人座驾却高调进入盛徽大厦,还停在了那个曾经专属于她的私人停车位。这么多年,不论怎样,都没人敢把车停在她的车位。
黎雅柔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进了电梯,直达庄綦廷的办公室。
庄綦廷正在办公室里开团队小会,西装矜贵,坐姿挺拔,一板一眼地听着几名高管汇报工作。
直达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就在此时打开了,所有人都是一怔。庄綦廷不悦地抬眼看去,想着又是赔钱货不懂规矩,直接从电梯里窜过来。
他警告过多次,不准随意通过私人电梯来他办公室,要找他,必须走流程,先上报董事办,再由秘书安排时间。
电梯门彻底打开,一抹靓丽干练的浅蓝色身影款款走出来,高跟鞋击着地砖。
庄綦廷握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
“在开会吗?”黎雅柔取下墨镜,一眼也不看庄綦廷,只是和颜悦色地对着这群高管。都是认识她的熟人,她曾经也是盛徽集团的董事会成员。
一群人连忙鞠躬,喊着夫人好。
“你们忙,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就是。”黎雅柔完全不管庄綦廷锐利的目光,直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若无其事地读起来。
庄綦廷紧紧盯着黎雅柔精致饱满的轮廓,半分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本来还有一刻钟才结束的小会,五分钟之内高效结束。
人散了,他立刻站起身,走到沙发边,想要抱一抱妻子,语气温柔得宛如泉水,“宝宝,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是不是想我了?”
黎雅柔眯起眼,把杂志卷成长筒,梆梆梆地敲在庄綦廷的脑袋上,“想你个头,老娘是来打你的!”
顶楼。
庄少洲早已收到了黎雅柔杀来盛徽集团的消息,愉悦地点了一支雪茄,给陈薇奇发去一条消息:【宝贝,中午我们吃大餐庆祝。】
陈薇奇:【庆祝什么?】
庄少洲咬着雪茄,飞快打字:【庆祝老头遭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