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沐低头看去, 厉辛瞳孔黑透,滑过一点幽色,勾唇, 慢吞吞俯身,握着他手,试探着,在手腕内侧轻轻落下一吻。
带走滑腻的水珠。
厉辛气息撒在手腕薄薄的皮肤上,苏锦沐头皮蓦地发麻,尾椎升起一道电流,爬遍全身,坐姿不由挪了挪。
但他这会儿脚踩着厉辛大.腿,手腕被人紧握, 动作幅度有限, 腕上的力道一点点握紧。
没有被推开。
厉辛呼吸重了几分,猩红唇瓣沾了水, 颜色愈艳,弯起唇角, 斯文端庄的, 沿着手腕内侧, 将那点水珠一点点裹挟带走,喉结重重滚过。
俯身,唇瓣触碰上沾水的膝盖。
……唔。
苏锦沐指尖微微麻痹,抿紧唇,呼吸热了点, 攥住厉辛头发将人抓起来。
厉辛目光一扫,看见什么,眼底疯狂, 笑意浅浅。
“小少爷,我生疏,手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要试试吗?”
苏锦沐身上温度越发高,和厉辛对视半晌,两双一样疯狂的眸子视线纠缠。
苏锦沐心跳有些快,片刻,笑起来。
离死遁时间越来越近,他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再联系赵庭放纵自己。
但其实,主角和反派的放纵,好像更有意思。
他不是个喜欢压抑自己性子。
他承认,受到了厉辛的蛊惑。
苏锦沐抬起厉辛下巴,居高临下垂眼看他,纤长眼睫在一双漂亮眸子上落下阴影,“会伺候人吗?”
厉辛一顿,漆黑眼瞳怔忪刹那,而后猛的爆出一层层晦涩疯癫,森然扬起唇。
“会。”.
厉辛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掌心粗糙。
但很遗憾。
厉辛,miao…….le。
苏锦沐:“……”
苏锦沐:“………………”
不争气。
苏锦沐咂舌,一脚把人踢开,扭头就往浴室走。
算了算了,主角不过如此。
苏锦沐无语,伸长腿迈下床,脚刚踩上地毯,一条手臂从身后伸来,猛一用力。
“唔……”
苏锦沐闷哼,双脚离地,整个人猝不及防被被掼到床上,重重弹了两下。
苏锦沐瘪瘪嘴,“不要,你秒……唔……”
嘴上被捂来一只手,贴着唇瓣堵住他话语,上面男生唇线紧紧绷着,眸子漆黑,耳根倒是几不可查冒出一点红。
厉辛声音沉的厉害,“小少爷,忘掉,再来一次。”
苏锦沐:“……”
第二天,苏锦沐早起早睡的好作息被打破了,许久没起来床。
某个阴湿鬼东西为了证明自己不……,翻来覆去的按着他折腾。
他收回之前那句话,主角还是很可以的。
苏锦沐腰软的厉害,有点不爽,问厉辛要回他的抱枕,不想给他抱,厉辛说脏了,已经拿去洗,等干了还他。
“……”
怎么脏的?
苏锦沐额角跳了跳。
苏锦沐身上有点不舒服,他俩昨天搞的太突然,东西准备不足,厉辛下单了一些涂抹的药膏。
和点外卖一样,照旧厉辛去外面拿,然后带上三楼。
但药膏味道重,不好闻,苏锦沐想了想,索性打算到一楼厉辛房间去涂,迈步下楼。
东西还没送来,苏锦沐到厉辛偏僻的房间门口,又一次看见关不上的门缝,才想起厉辛房门有问题这回事。
……要不还是回三楼吧。
苏锦沐转向往回走,一侧目,眼尾倏地瞥见点人影,一愣,又侧回去。
厉辛应该是发现了门的问题,把之前正对着门的桌子挪了位置。
但房间不大,一览无余,角度稍稍变换还是能看见里面的景象。
厉辛手里拿着瓶新的葡萄糖水,攥的很紧,另一边手上,是他的抱枕。
厉辛似乎是有些克制不住的兴奋,鼻尖抵上抱枕,扬起个诡异幽深的笑,端起葡萄糖水,轻松顺畅的咽了下去。
和上次看见的,握住自己脖颈强行吞咽进食的艰难折磨截然不同。
苏锦沐一愣。
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吞咽。
不厌食了?
苏锦沐目光落向那个被厉辛紧紧攥住的抱枕。
看着没什么脏污,角上的小尾巴是深蓝色的,没有变白,也就是,并没有洗。
厉辛喝完停了一会儿,抱枕也拿远了点,再喝,梗塞吞咽的感觉再现,像滞闷的憋住气管,又像用刀子割进血肉。
他凑近抱枕,嗅一口甜香,又喝一口。
咽喉肌肉再次顺从的下咽。
这是……
苏锦沐看着他动作,表情没变,只眸光一点点变暗,情绪散去,只余一点冷淡。
是了,当年厉辛被他父亲和小三联合谋害,在食物中下毒,又放了火。
厉辛虽然活下来,可却多了怕火的毛病,还有厌食。
他没办法咽下任何食物,包括水。
任何东西进到口腔里,都会引起他居然的反感,胃部抽搐、喉头梗塞,潜意识里不愿意让任何东西进到肚子里。
怕火可以回避火源,可厌食却是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或者缓解的。
苏锦沐垂眼,忽然想起之前,厉辛一再说过的,很香。
还有偷偷拿走他的衣服草帽,嗅他的泡澡水,蹭在他身边吃龙虾。
以及,昨天晚上,厉辛故意洒在他手臂上的水。
……他倒真成了调味的香辛料了。
彼时他口干舌燥,厉辛可能是真口渴了吧。
苏锦沐扯扯嘴角,忽视心底的一点异样,蜷了蜷手指,转身离开。
厉辛若有所觉似的,转头看向门,可门外寂静,缝隙后面也是一片空荡,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男生微微蹙眉,去门口看了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厉辛眸子暗了暗,他下来拿药,但昨晚浓烈的情绪尚没能平复,所以回房间呆一会儿,看见还没洗的抱枕,不由自主握在手里把玩。
枕芯很软,但没有小少爷软。
厉辛扬起唇,顺便试了一下布料衣服上残余甜香对他的厌食能具体起效到什么地步。
这抱枕在他这里许多天,他一直没这么用过,只是抱着。
今天情绪不够冷静,索性试一试。
顺便多碰碰抱枕。
洗完就要还回去了.
药膏外卖延时,上午的插花课已经到了时间,佣人来催过两次。
等厉辛拿着外卖上到三楼,苏锦沐已经进到插花教室。
房间里提前备好了各种花卉,全是从花园里剪的,有经济价值的培育种位置都偏,多半在玻璃花房角落里,露天花园中的几乎全是观赏品种。
教室里一张矮桌,上面放着几个不同样式颜色大小的花瓶,桌边一个矮蒲团,周围是一枝枝剪下来的花。
这个老师对苏锦沐的插花作业一向喜欢,也很放心,所以一般不打扰他插花,只在时间快结束过来看看,点评指导。
苏锦沐往常会利用这节课补觉,今天也不例外,趴在矮桌上,困倦的闭上眼,额角有些发疼。
厉辛把药放回苏锦沐卧室,拿了个软垫进来,看见苏锦沐趴在桌上,眸子暗了暗。
“不舒服?”
低缓嗓音在近处响起,一只苍白色的手触碰他额头,试探体温。
苏锦沐睁开眼,浓黑长睫轻敛,淡淡瞥过去一眼。
苏小少爷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厉辛唇线绷紧了点,眼底黝黑,低声问,“没发烧,要不要回卧室休息?”
苏锦沐目光落在他身上,慢慢下滑,擦过脖颈,喉结,一点点收回目光。
“不用。”他道。
厉辛要把蒲团换成软垫,苏锦沐随他换了,继续趴在矮桌上,没一会儿又被握着肩膀扶起来。
厉辛坐直,将人靠到自己身上。
……好巧,他的头枕在男生肩膀上,距离很近,厉辛只需一侧头,高耸鼻尖便能蹭上他侧脸。
苏锦沐眼睫垂落,安静闭上眼。
毫无疑问。
他能对厉辛的厌食起作用。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厌食和性瘾一样,都是心理问题,心理上的问题,再离奇也不离奇。
就像他的※.瘾,有人※.瘾遇上特殊的人,契合相投,瘾便销声匿迹再也不会出现,从此生活正常。
也又些人,碰上与众不同的,瘾会不停的发作。
他这个反派能治主角的厌食,主角却对他的性瘾没什么帮助。
这算什么?
主角的垫脚石?
苏锦沐闭着眼,厉辛定定盯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异样,又说不出那里不对,猜测或许是疲累。
维持一边肩膀不动,另一边抬起手臂,拿过花瓶思索着往里放花枝,帮苏锦沐弄作业。
苏锦沐抬起长睫,余光扫了眼,思绪一转。
厉辛是主角,阴湿变态,模样端正而心似恶鬼,是个毫无疑义的疯批。
虽然厌食,但……当真会为了吃,不惜到献身的地步吗?
苏锦沐抿唇,头愈发疼,在耳畔窸窸窣窣的细小背景音里,阖上眼睡着了。
厉辛想让他多睡会儿,在老师进门前才叫醒他,再把自己插的花交上去,假装是苏锦沐亲手插的。
厉辛不懂插花,但随意一猜便知道重点是颜色搭配,稳妥起见,全部用了不同深度的同色系,小花包大花插成一瓶。
看着没什么问题,但这个老师更追崇撞色,看见这一瓶零分作品,脸蓦地黑了。
感觉苏锦沐辜负了她的信任。
于是在苏锦沐刚睁开眼,意识都不太清醒的时候,对上了老师愤怒的一根湿藤条。
苏锦沐:“……”
厉辛皱眉,想上前,被苏锦沐拦下,眼睁睁看着苏小少爷柔软细嫩的掌心一左一右多了两条红肿。
飞快高涨起来。
最初苏锦沐放弃伪装,想在花园里敲晕他的时候,手上就是这样的印子。
厉辛眼底滑过丝阴鸷,沉的可怖,拉过苏锦沐的手,仔细检查。
苏锦沐睡醒,手上疼脑袋也清醒了几分,瞧着对方动作,顺着目光往自己手心看去。
刚刚还是红。
此刻已经渗血了。
看来吴老师是真的很生气。
苏锦沐漫不经心的想。
厉辛拿过纸巾,对着他手心轻轻擦拭,艳红血色很快星星点点的染上白色纸巾。
苏锦沐淡然看着,等对方擦完,却看见厉辛,随意把染了血的纸巾,揣进口袋。
然后带回了一楼卧室。
苏锦沐跟在他身后,蓦地扯起嘴角,沉闷笑起来,五官舒展。
真有意思.
气味,气息。
哪些东西,能沾染上他的气息?
汗液?血液?J液?
汗液是衣服抱枕,血液是纸巾,J液是那天晚上。
夜晚,苏锦沐没什么表情的躺回被窝,厉辛要给他上药,被他拒绝,自己去浴室上过。
厉辛直直注视床上肤色如玉的苏小少爷,微微蹙眉,在床边铺被褥。
“吱嘎,吱……”
门锁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苏锦沐抬眼,没等回过神,门猝不及防砰的发出一声动静,然后被大力推开,苏父苏母和刚出差回来的苏泽崖齐齐挤在门口。
苏泽崖拦着苏父开门,但没拦住,歉疚的看向苏锦沐,“小沐,大哥……爸妈……是……”
他欲言又止,是在是难以启齿。
这让他怎么说?说父母怀疑自己小儿子生活不透明半夜破门而入查验?
苏锦沐从床上坐起身。
苏父苏母视线第一时间在房间里扫荡个遍,看向卧室里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佣人厉辛,目光冷峻。
“小沐,没事,我们就是来看一看,看看你休息的怎么样。”
之前小沐让厉辛睡门口,又搬进去,佣人里一直在传是小沐不喜欢厉辛,发脾气欺负人,他们便没在意。
但春日宴马场的消息传回来。
这俩人居然还同乘一骑!
这可不像是不喜欢欺负人的态度。
所以便从管家那拿了钥匙,挑一个快睡觉的时间,专程过来看看。
苏母目光在厉辛身上来回刮过,打量地上的被褥,微微放心了些。
房间里床很大,再不济也有沙发。小沐要是真和那个厉辛有点什么,应该不至于让人睡地上。
苏母声音柔和,“小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们就是叫人进来打扫下卫生。”
苏锦沐:“…………”
真温和的说辞。
苏锦沐看眼时间,微微牵了下嘴角。
但凡他们早来一天,打开门,应该正好能看见他和厉辛滚在一起。
“父亲母亲,还有什么事吗?”苏锦沐道。
苏泽崖迅速上前,想拉着两人走,“爸、妈,看也看过了,回去吧,不打扰小沐休息了。”
苏泽崖一把合上门,推着父母离开。
“……哎?”苏母有些不情愿,她话还没说完呢。
门被合上,门口恢复寂静,苏锦沐视线依然落向门板的方向,微微出神。
以前进房间的佣人会把他屋里的角角落落事无巨细汇报给父母。
他以为这是父母对他的一种高要求,是一种难宣于口的爱护。
他做的很好,克制,乖顺,腼腆。
也得到了来自父母的许多满意喜爱。
他以为那是爱。
但后来,他发现,那是父母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
所以用最贵的饲料,找最严密的看护。
如果没有觉醒,没有知道原文,或许他现在依然被蒙在鼓里,做一个听话的苏二少爷。
用不断的自我压抑自我束缚,换取父母的一点喜爱与夸赞,并对此满心欢喜。
真心还是假意,他从来都分不清。
他看不清。
苏锦沐侧目,看向床边密切盯着他的厉辛。
厉辛眉头越皱越紧,打量着他,声音低缓轻和,“小少爷?”
心情不好吗?
很不对劲。
苏锦沐摇头,躺回被窝,闭上眼,“睡吧。”.
周三下午。
这是原文提到过的一个重点节点,厉辛和他外祖父秘密会面,商谈蚕食厉家的下一步打算。
这之后,厉家被狠狠砍去了一条臂膀,元气大伤。
但原文里没写他们在什么地方会面。
苏锦沐想了想,去到上次偶然碰见厉辛和他外祖父的那个饭店,提前过去,找了个隐秘地方坐着。
厉辛和他外祖父果然一前一后来了。
苏锦沐听着他们商谈,手上百无聊赖的划拉手机页面,从左滑到右,从右滑到左。
外祖父停顿一下,暂停了商业上的沟通,试探着问,“我找苏家佣人花钱打听了点消息,听说,苏家那个二少爷,总是找你麻烦?”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出出气?”
厉辛眼底一暗,冷戾意味森然蔓延,盯着外祖,不像面对血缘长辈倒像是对着一个下属。
语气冰冷,“不要做多余的事,离他远一点。”
外祖父顿了顿,点点头。
苏锦沐漫不经心听着,那边厉辛语调缓了缓,“苏氏不过是个小企业,不必在意苏家。”
两人又谈几句,再次一前一后离开,苏锦沐稍微坐起身,看到一点厉辛的背影,转瞬即逝,扯扯嘴角。
厉辛搞垮厉家的关键时刻在即,厉辛既说离他远点,又说不在意苏家。
或许是怕他被牵扯进来。
当然,这只是他猜的,也或许厉辛真的不在意。
苏锦沐垂眼,喝了口水,他没有知人知面又知心的好本事,看不穿真假。
也不想去猜。
他已经不想,再为了别人的一点喜爱而惴惴不安。
苏锦沐已经要死去,活人的在意不在意,都和他没关系。
苏锦沐轻轻呼吸一下,放下杯子,拍拍脸,起身离去.
玻璃花房里的消防设备只是搬进去了,苏锦沐没让他们拆动,进到花房里,关门按下开关,再把透明玻璃转换成不透光不透亮的黑色,对外只说是安设备需要。
苏家玻璃花房这个功能也常用,并没人对此感到异样。
苏锦沐在里面把设备整理好,再把预留的一份整理起来,到花房里端最角落,挪开花瓶,露出下面一个半立方米的竖条形小坑。
以前他房间里什么东西都藏不了,便把东西埋玻璃花房里,挖一点埋一点,时间一长约挖越大,就是土质很松,不太牢固。
苏锦沐把东西全埋进去,稍微有点放不下,没辙,只能把多出来的一点归到明面上那一份,各处归位整理好。
回到卧室,又是一身土,他洗过澡,正赤脚往床边走,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高挑斯文的男生推门而入。
苏锦沐看他手里拎着外卖袋,“你——”
刚一张口,腰侧忽然一紧,男生上前,握住他两侧腰身,轻松提起来,到床边搁坐下,盯着他,“赤着脚容易受寒。”
苏锦沐:“……”
厉辛直勾勾盯着床上眉眼旖旎的漂亮年轻人,观察他神色,低声俯身,“小少爷心情好点了吗?”
厉辛拿起他旁边的毛巾,握住他脚踝,慢条斯理的细致擦过,垂眼扬起一点唇角。
苏锦沐:“……”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出于有目的的利用还是没目的,能做到这份上,也够不容易的。
苏锦沐咂舌,腿往回收了收,“没事,就是心情不好,你该干嘛干嘛吧。”
……他该干嘛?
厉辛轻轻挑眉,看他神情似乎恢复正常,弯唇笑了笑,他的工作就是伺候苏小少爷。
厉辛握着他脚踝没松,搁到自己膝上,温顺的给他揉按腿腹,语调低缓,嘴角扬起点弧度,“小少爷整理花房设备,肯定累了,歇会儿吧,我帮你按按。”
苏锦沐:“……”
腿肚子被按的发热,酥酥麻麻的痒,这是厉辛常用手段,干点什么勾引他注意力。
以往他乐得被勾引。
但今天看他,总觉得多了丝违和,不似之前那般简单放纵。
看他的诸多手段也提不起兴致。
……没那气氛。
苏锦沐啧声,“不用,不累。”
他把腿再次往回缩,然而脚腕依然被人牢牢禁锢着,厉辛眼底沉了沉,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怪异的盯过去。
苏锦沐低头淡淡看他一眼,厉辛垂眼,声音低闷,沉沉的,似有似无透出丝兽般的委屈,“是。”
苏锦沐:“……”
苏锦沐头痛的按按额角。
厉辛洗手打开外卖袋,“那先吃饭吧,我点的烤鱼。”
苏锦沐:“不饿,你吃吧。”
厉辛微微一顿,拆袋子的动作停在原地,慢慢转头,一点一点,黝黑眸子里渗出几分野兽般的噬人打量,冷厉森然,又被他很快压下。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从苏锦沐父母闯入房间之前就开始不对劲。
所以这份怪异,并不能简单归咎于苏父苏母闯入引起的心情不好。
……从什么开始的?
厉辛垂了垂眼,睫毛挡住昏黑晦涩的眸子,再抬起,嗓音低慢,丝丝缕缕。
“我哪里惹小少爷不高兴了吗?技术太差?”
苏锦沐真的有点头疼,捏捏眉心。
……虽然是存在这个问题。
但这不是原因。
他还是需要冷静冷静,再想怎么面对厉辛。
苏锦沐脸上表情淡了点,抬眼,定定望向厉辛,“你回你自己房间去住吧。”
厉辛表情倏地变了。
苏锦沐平静道:“之前让你睡门口睡地板,都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进我卧室。”
“既然人已经进来看过,你也没必要再留在这。”
一点危险气息没藏匿完全,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溢散出来,厉辛舔了舔猩红唇瓣,直勾的凝视过去。
他弯起唇,斯斯文文的笑起来,眉眼蛊惑,低声道:“小少爷,我不是傻子。”
他俯身逼近,高挑的身形在苏锦沐身上落下一层沉甸甸的影,呼吸几乎混在一起。
苏锦沐嗅到湿漉漉的冰冷气息,厉辛弯唇,似笑非笑,捏捏他指尖,语调低慢,“我去一楼拿药膏,回来之前,发生什么了吗?”
在那之后,苏锦沐看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同。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让他突然变了态度。
苏锦沐指尖被他揉搓着,乱七八糟的痒,那只手顺着他指尖,游走上手腕,指骨揉按,似有似无的圈绕禁锢。
是个防他挣脱的姿势。
苏锦沐慢慢有点烦了。
如果戳破厌食的事……厉辛是主角,是个阴湿疯批。
他目前对于厉辛的了解只有原文,戳破这件事,后续发展能否受他掌控,他无法确定。
他只是想找个人放纵上床,不是想找个枷锁。
苏锦沐抿唇,头开始嗡嗡的疼,微微蹙眉,脸色比以往更白,冷似霜雪。
一把攥住厉辛衣领往下一拽,顺意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唔……”
厉辛领子被他揪着,单膝压到地上,修长指骨按到床边,闷哼一声,居然咧开嘴笑了,眉眼艳丽,嘴唇猩红。
视线灼灼鬼气森森道:“小少爷心情好点了吗?”
苏锦沐拎着他衣领,往身前拉近,面无表情垂眼看着。
“不要质疑我的话,要么回一楼,要么打包滚。”
厉辛脸上的笑消失,只余眼底幽暗,意味不明的直勾勾注视他。
苏锦沐的怒气,不因其他人其他物。
是单冲他来的。
……他,做什么了?
厉辛缓缓起身,抱着自己的薄被褥,幽幽看他一眼,转身迈步。
“等等。”苏锦沐叫住他,“还有那床厚的。”
厉辛眸光幽暗,意味不明,“那是你的。”
苏锦沐眼也不抬,闭眼捏捏眉心,“送你了。”
省的饿死.
苏锦沐半夜发起烧,应该是做完之后就有点低烧,他俩一时兴起就搞上,连套都没有。
后面虽然厉辛有意识没弄进去,但秒.那次实在无法避免。
低烧两天,今天出去吹风又搬设备搬花盆,晚上烧的高起来。
苏锦沐不常发烧,喝了点水,眼睛一闭第二天早上活蹦乱跳。
晚上得了空,不想厉辛总在眼前晃,出去找风一星玩。
风一星是标准玩咖,穿着小裙子出入各种会所,但是只会打打嘴炮,摸摸手,喝喝酒。
会所的人倒是都很喜欢他这样的客户。
今天这个会所照旧喝酒,风一星找了几个新款,是清纯隐忍挂的,走相依为命兄妹组,生病的妹妹和可怜的他人设。
蛮有意思。
对面叫椒梨,很少见的名,还是真名,端着杯酒,一脸隐忍不发的递给苏锦沐。
“少爷,请喝酒。”
苏锦沐刚进来的时候猝不及防被这play惊了一下,心想不情愿就算了。
结果椒梨一秒微笑,清纯可爱,“少爷不喜欢这个人设吗?那喜欢什么样?隐忍可怜,清纯无辜,邪恶冷酷,无情渣渣,我都可以。”
他补充,“哦,霸总不行,我长得不霸,少爷喜欢这类的要找其他同事。”
他眼睛亮晶晶的,“喜欢什么样的?”
苏锦沐:“……”
苏锦沐:“…………”
他默默消化了一会儿,“就刚刚那个吧,演的挺好。”
比厉辛那个装可怜还总让人看出来的疯批强。
……算了,先不想他。
苏锦沐喝了点酒,脑袋发蒙,可能是烧刚退,身体机能没完全恢复,很快有点头晕。
“少爷,喝酒。”椒梨端着酒,似乎有些委屈可怜,手臂微抖,“端不住了。”
他演技十分不错,苏锦沐思维迷蒙,低头看过去的时候,隐约都能看见点厉辛的影子。
苏锦沐弯起唇,笑了笑,接过酒杯,结果眼前发飘,手没拿稳,在椒梨身上撒了大半。
对面一秒接戏,隐忍中带着丝小小的愤怒,“您不能这么欺负人,你现在把酒撒我身上,一会儿是不是就要顺着我领口倒进去!”
苏锦沐:“……??”
苏锦沐顿住。
椒梨小声提醒他,“接戏,倒啊,快倒。”
苏锦沐:“…………”
怎么回事,出来玩,玩成群演了。
苏锦沐迟疑一下,在椒梨的催促中,把酒倒了进去,手微扬,大半都洒在了外面。
椒梨一脸屈辱,眼中似乎含着泪,咬紧牙,“我恨你,一定会记住今天的屈——”辱唔!!
一只冷白色的手毫无预兆伸过来,一把将苏锦沐手里的空酒杯拿过来,扔进椒梨怀里,眉眼阴翳,声音冷的像冰。
“恨他?”
他呵了一声,“你也配。”
椒梨:“???”
哪来的同行抢戏?
苏锦沐:“……”
苏锦沐手腕一紧,被人用力拉起来,紧跟着腰后绕上来一条悍利手臂,似抱似推,带着他很快出了会所。
天已经黑透,这是后门,路灯昏暗模糊,没什么行人车辆。
苏锦沐头晕,靠在墙上,抬眼看向面前男生。
厉辛比他高,站在他身前,几乎挡住所有光线,构造处一个漆黑幽闭的空间,困住他,眼尾似乎漫上抹红,带着冰凉戾气。
“为什么往他身上倒酒?”
……冷戾不虞的质问,似乎在打抱不平?
苏锦沐:“???”
苏锦沐诧异一秒,意识到他误会了,刚想解释,厉辛俯身压近了点,声音斯文,但沉的可怖,眼神直勾。
“小少爷往我衣领里倒酒,紧跟着就是吻我,对那个人,也会是这样吗?”
苏锦沐盯着他,精巧红润的唇瓣微抿,头疼的感觉又上来了,摇摇头,“……不会。”
厉辛抿唇,似乎放松了点,但眼神还是不容躲闪的纠缠着他,逼的很近,呼吸全混在一起。
“那为什么欺负他?”
厉辛对他上次往他衣领倒酒行为的定位,就是单纯欺负吗?
有这么单纯?
苏锦沐顿了顿,抿唇,“你——”
“为什么不欺负我了?”
厉辛打断他话语,声音低沉下去,猩红唇瓣微微下撇,身形越逼越近,低头压上他肩膀,嗓音近在耳边,愈发低落,“是腻了吗?”
苏锦沐:“……”
苏锦沐迄今为止没说几个字,全让厉辛打断了,整个人几乎笔直笔直的贴在墙上,被他脑袋拱的微微仰头,抵上墙壁,仰着脸呼吸。
他在和厉辛上.床前就觉得,厉辛不会是随便放纵玩玩就能甩掉的。
现在看,果然如此。
当然,也不排除,厉辛演技一样好,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缓解厌食。
苏锦沐侧目看他,侧脸蹭过他耳朵,淡淡道:“如果我说是呢?”
厉辛眸色沉下去,抬起头,“玩过了就丢?”
男生猩红的唇瓣舔了舔,扯起一点弧度,握住他手腕,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这个道理。”
“苏锦沐”是一个顶着死亡倒计时的人,讲不了道理。
苏锦沐挑眉,“我们只是做了一次,你不会以为,上了我,我就非你不可吧?”
“性是人格里最不重要的东西,我只是和你上了床,不代表我失去自己的人格,成为你的附属品。”
厉辛表情沉下去,眼神晦暗,嘴角又往下撇,“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的苗头似乎不对。
厉辛攥着对方的手不经意收紧.
回到苏家,苏锦沐洗完澡躺在床上。
门被他反锁,他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看向床下。
地毯上空空荡荡。
没有被褥,也没有人。
厉辛总共没在这住多久,突然一搬走,他居然有些不适应。
苏锦沐抿唇,长睫垂落,闭着眼,脑袋里思绪嘈杂,理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对厉辛的厌食有用是毫无疑问的。
且他应该发现的很早。
在他觉醒想打晕电晕厉辛的第二天,厉辛就开始给他送餐。
那个时间,绝对是利用无疑。
至于现在。
他分不清。
苏锦沐头疼,心思一重,繁乱的情绪升起来,欲望也随之而起。
他※.瘾发作了。
苏锦沐呼吸渐渐急促,瓷白皮肤上像烧上去一层浅粉的釉。
红润唇瓣抿紧,中间那颗小小的唇珠愈发湿润夺目。
引得人想上去啃咬,舔舐,湿漉漉的沾满淋漓水光。
苏锦沐呼吸又急又重,蜷在被窝里,手一并缩进被子,往下探。
燥热被窝里,猝不及防摸到一只冰凉冷硬的手。
苏锦沐:“!!!”
苏锦沐蓦地一惊,手缩回去,脑袋冒出被窝,毫无预兆看见一张熟悉的端庄艳鬼脸。
“你怎么进来的?”
厉辛敛下眼底神色,垂眼,声音沉闷,“我有钥匙,小少爷忘记要回去了。”
苏锦沐:“……”
苏锦沐浑身发热,滚烫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冲撞,唇色鲜红欲滴,抿了抿,冷淡的表情也显得欲涩,盯着他。
厉辛眸子漆黑,顺从的单膝跪在床边,主动交代,“我猜,小少爷今晚情绪不好,或许会发作。”
“跟你没关系,出去。”苏锦沐道。
厉辛身体前倾,非但没出去,手反而在被子里愈发往里探,眉眼阴晦,又带着丝可怜。
“小少爷因为我生气,我不能视而不见。”
苏锦沐:“……”
苏锦沐躺着往后退,但是不及厉辛竖着动作快,手腕猝然被握住,紧跟着大力袭来,被用力往外一拉。
“唔哼……”
苏锦沐仰起颈,呼吸愈发急,白腻颈窝都漫上一层淡淡的的粉。
厉辛握紧手,藏下眼底的一点疯癫占有欲和阴湿戾气,垂下眼睛,一手紧握,一手把苏锦沐的手从被窝里牵出来。
额头轻蹭,再到鼻尖,到猩红的唇。
声音低哑,“我伺候小少爷,小少爷想让我怎么伺候都行,生气明早再生,可以吗。”
苏锦沐:“……”
我让你伺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