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别人家,宋时微拘谨地坐在凳子上,池砚舟家的户型和谢屿舟家类似,只是装修配色更跳脱。
装修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性格,这话没毛病。
人家夫妻两口子在厨房里忙碌,谢屿舟在餐厅说些荒唐的话,宋时微赶紧捂住他的嘴,“在别人家呢,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谢屿舟不以为然,“你以为他们多正经。”
男人拉住她的椅子扶手,上半身向前倾,直接贴过去,漆黑眼睛一瞬不移,“故意岔开话题,不敢回答,是因为还没酝酿好什么时候提离婚?还是说没酝酿好下一个逃跑的城市呢?”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可以看清脸上的小绒毛。
漫长的沉默过后。
“你猜?”宋时微卖个关子,强势回视,嘴角挽起笑,“是什么时候?这次又会是哪里?”
谢屿舟扣住她的后颈,“什么时候都跑不掉,我会把你牢牢拴在我的身边。”
他的语气笃定,这次休想再从他身边消失。
宋时微搓了搓双臂,“你好吓人。”
厨房里忙好的两个人,端着一盘刚做出锅的烧烤,沈栀意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他们好像在接吻。”
“你眼神不好。”
从池砚舟的方向,可以完整看清餐厅里的动作,只是挨得近了些,他清了清嗓子,“咳咳。”
谢屿舟直起上半身,睨他一眼,“嗓子不舒服就去吃含片。”
池砚舟将烤盘重重放在餐桌上,‘砰’得一下弹起,“这在我家,注意形象。”
“哦。”
谢屿舟当即要站起来,瞥见满桌的菜,“那我们回去,你自己解决吧。”
宋时微和沈栀意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笑没有说话,心里估计想得都是同一句话,男人本性真幼稚。
为了解决这些做好的食物,池砚舟不得不低头,“浪费粮食可耻,你就当做好人好事。”
他继续推销,“真没毒,我们都吃过了。”
谢屿舟的身体向后靠了靠,抬起下颌示意,“你先吃给我看看。”
“吃就吃。”池砚舟戴上一次性手套,“你不想吃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是。”
谢屿舟依旧不动筷子,“我来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从小连韭菜和葱都分不清楚的池大少爷,破天荒进厨房。”
池砚舟脸色沉下去,“咱可说好了,今天不揭短啊。”
谢屿舟止住话头,“你喊余子昂,他一个孤家寡人,更需要人救济。”
池砚舟:“他不来,说只有他没对象,重点是他不想看见你。”
食材一不小心买多了,不然哪会求谢屿舟来吃。
这人今天故意找事,存心不让他好过,在他老婆面前疯狂揭短。
果不其然,下一秒谢屿舟问:“你们的合约还有多久到期?”
池砚舟作势要打他,“闭嘴,吃饭,当我求你。”
沈栀意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到‘合约’两个字眉眼波动了一下。
防止谢屿舟被轰出去,宋时微转移话题,侧身问他,“这个鸡翅还不错,你要吃吗?”
“吃。”男人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喂我’三个字。
宋时微拆掉翅中的两根大骨头,放在谢屿舟面前的碗里,“手套给你。”
谢屿舟:“我又不想吃了。”
池砚舟勾唇笑道:“我是看懂了,你是来秀恩爱的。”
“不是。”
谢屿舟慢悠悠说:“来散步,顺便来看你家还不在。”
池砚舟哑然一秒钟,这是明晃晃地嘲笑,“我发现你今天有点欠。”
谢屿舟:“你发现错了。”
表兄弟两个人插科打诨,一点都没有平时的稳重样子。
烧烤有专门的佐料,烤熟了基本不成问题。
谢屿舟调侃池砚舟归调侃,给他面子象征性吃了几块肉,他点评道:“没入味,咸,有待进步。”
“你快走,下次我一定不喊你。”
送走客人之后,沈栀意和池砚舟收拾残局,女生说:“我们合约签的是一年的,明年的梅雨季节到期。”
池砚舟打马虎眼,“一年吗?我怎么记得是三年。”
“是一年,我存了图片。”沈栀意立刻找到收藏的照片,她特意拍了合约里约定的时间。
池砚舟咬着牙说:“行。”
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不想到期。
回楼栋,谢屿舟和宋时微没有选择地下车库,行走在小区的羊肠石板路上。
月色溶溶,洒落在头顶。
宋时微的手背在身后,“他们没事吧?”
昏暗光线下,谢屿舟的侧脸冷硬,与出口的语气接近,“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他们离不离我不知道,你是离不了的。”
宋时微:“万一哪天你要离呢。”
谢屿舟坚定说:“没有万一。”
他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说他偏激也好,变态也罢,不会让七年前的事重演。
感情的事,旁人不好参与,宋时微全副身心在等待面试结果。
而在此之前,乔言心告诉她一个重磅消息,“我要去投简历了。”
“啊,你也去。”
宋时微心有疑虑,“这不是过家家,你想清楚了吗?”
乔言心解释,“我知道啊,我想了一下,你看我们这个部门模式成熟,后面可发展空间太小了,谢总的重心明显不在这里,我肯定要为自己考虑的,接触到新鲜的事物,有利于我的跳槽。”
宋时微拍拍她的肩膀,“你想清楚就好,如果面试成功,刚过去会比较累。”
乔言心:“那没事,面试成功了再说。”
她神秘兮兮地说:“上班重要的还有上班搭子,我昨天找人算了一卦,建议我跟着你走,说你是我的贵人。”
宋时微抿嘴笑,“迷信不可信哈。”
“非也非也,有些需要信。”乔言心晃晃手指。
——
周末,恰逢中秋节,谢屿舟提前订好直飞临港的机票。
宋时微担忧问:“妈和奶奶真的不介意吗?”
虽说周五晚上已经回了老宅吃饭,终究不是中秋当天,会失了礼数。
谢屿舟收拾行李,“她们没那么多事。”
宋时微:“那你爸呢,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过去这么长时间,谢宏恺没有告诉谢屿舟关于她的事情吗?明明握住如此大的把柄,太不合常理。
谢屿舟:“没有。”
顿了片刻,男人薄唇轻启,“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你不用刻意去
讨好他。”
宋时微:“我知道。”
第二天早班机前往临港,两个人在这个无解的问题上没有聊太长时间。
谢宏恺不会改变他的不认可,宋时微也不会刻意去迎合他,矛盾搁置在那里。
南城前往临港的航程接近三个小时,中秋假期,谢屿舟不用开会。
他望着宋时微的后脑勺发呆,思考两个问题。
1、既然在临港定居,为什么她要回来?
2、她回来南城,为什么葛书韵不和她一起回?
相依为命这么久的母女,怎么会愿意分开?
最奇怪的就是葛书韵不愿意回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让她对南城产生了抵触心理。
宋时微回过头,刚好对上谢屿舟的眼睛,她问:“咋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谢屿舟反问她,“你为什么要回南城?”
宋时微微蹙眉头,思考找什么理由搪塞他。
谢屿舟看穿她的想法,打断她,“算了,敷衍我的答案我不想听,你根本不会说实话。”
男人补充道:“更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宋时微垂下头,剩余的两个小时,谁都没有再说话。
手却一直没有分开。
再一次来到临港,谢屿舟驾轻就熟,下飞机直奔【粥而复始】。
这家有一个孝顺长得帅的女婿已经是周围店铺里公开的新闻了,给丈母娘装修给丈母娘买礼品。
听说今天女儿回来,旁边的人都来看热闹。
“你女婿来了,小伙子帅得嘞。”
宋时微看到店里的人,一一打招呼,“孙姨,今天不忙吗?”
孙姨:“不忙不忙,都回去过节了。”
她坐在椅子上八卦,“微微,你是不知道,你们走了以后还有小姑娘来打听你老公,以为是你哥,抢手得很。”
宋时微附和地笑笑,谢屿舟帮妈妈端菜传菜。
俨然成为一个合格完美的女婿。
晚饭后,窗外的圆月悬在半空,又是一年团圆季,葛书韵和宋时微在主卧话家常。
许是中秋的氛围所致,容易情绪感伤,“微微,你去见过你爸了吗?”
宋时微如实回答:“没去见他,但我偶然遇到了宋振兴。”
一半真话一半假话,没有说宋振兴敲诈勒索她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葛书韵心有余悸,“他有没有为难你?”
宋时微:“他不敢的,你放心吧,我现在长大了,能对付他。”
葛书韵感慨,“这些年你跟着我吃苦了,放弃了感情和朋友。”
宋时微搂住妈妈的手臂,“没有的事,妈,你看我们现在很好,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没有什么负担了,照我说,你把店关了算了,出去旅旅游多好。”
“我闲不住。”葛书韵拍拍女儿的脑袋,“我还得挣钱把老房子买回来呢。”
宋时微宽慰妈妈,“慢慢来,现在房价在跌,说不定明年就能够得上了。”
葛书韵:“叙白前几天过来了,给我送了点礼品。”
宋时微身体坐直,“妈,我们不能再要叙白哥的东西,非亲非故,承了他很多年的照顾。”
葛书韵:“我知道,我没收。”
她说:“你回头抽空去看看你爸吧,抛去之前的事,他对你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不然我也不会一直不离。”
“好,我回去就去。”
这时,“咚咚咚”的响声响起,谢屿舟敲响房间的门,宋时微踏上拖鞋去开门,“怎么了?”
谢屿舟平淡说:“热水器没有热水。”
“坏了吗?不应该啊,才换的新热水器啊。”宋时微走去浴室,放了很久还是凉水。
她又走到厨房,显示屏跳动‘F’的字样,根据说明书指示应是热水器压力不够,需要补压。
宋时微找到扳手,拧了几下,“好了,你去洗吧。”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谢屿舟拽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一起洗。”
宋时微瞪大眼睛,指了指主卧的方向,“不是,我妈还在。”
可巧不巧,葛书韵在房间喊,“微微,我睡了,你不用过来了。”
宋时微:“好的,妈。”
谢屿舟摊开手臂,挑了下眉头,“走吧。”
宋时微蹑手蹑脚走进浴室,极轻地关上门反锁,用气声说:“你要是做动静轻点。”
结扎的最大好处也是最大的弊端是,用不到避孕套。
明知道妈妈在主卧不会出来,浴室离得远,中间隔着两堵墙和长走廊,正常说话不会被听见,心里仍会紧张,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
谢屿舟被她逗笑,“宋时微,你长大了,不是早恋。”
“就是觉得奇怪。”
可能是在妈妈面前始终觉得自己是孩子,做这种事仿佛在早恋。
然而,谢屿舟规规矩矩地洗澡,没有亲她没有摸她,更不用说做。
宋时微困惑道:“你不做吗?”
谢屿舟微扬眉峰,“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知道做/爱吗?”
宋时微点点头,又迅速摇头,“那你喊我进来干嘛?”
谢屿舟:“楼下的公告通知10点停水。”
宋时微斜乜他,“那你不早说。”
谢屿舟幽幽道:“既然你想的话,那我勉为其难做一下。”
“你还是别勉为其难了。”宋时微扯下浴巾,擦干身体。
成年男女在一起洗澡,太容易擦枪走火。
保险起见,还是速战速决。
谢屿舟在床上平躺下来,胳膊碰到一旁的宋时微,“你的床好小。”
宋时微掐他,“我自己睡够用了,你来才不够,你要是睡不习惯,自己去开房。”
男人换了个睡觉姿势,侧躺抱住宋时微,“这样就好。”
他一低头,看到怀里的女人,不自觉喉结滚动,
南城的床太大,经常隔得很远,除了做/爱,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
“嘘,隔音不好。”谢屿舟说完这句话,吻上宋时微的唇。
很快松开了她。
一整天,谢屿舟的表现太反常,他没有做/爱,只是亲了她一下。
男人贴在她的嘴角,“明天带我去你的大学转转吧。”
“好。”宋时微思考他反常的举动,“我看看能不能进去。”
第二天,葛书韵不舍得关门歇业,店里客人不多,宋时微带谢屿舟前往临港大学。
放假回学校重游的学生较多,登记安检一下就可以进去。
宋时微随便指了几下,“那是教学楼,那是食堂,那是操场。”
谢屿舟敲她的脑袋,“你介绍得好敷衍。”
宋时微捂住头,“比不上你的大学,没什么好看的。”
谢屿舟捕捉到关键信息,“你知道我上哪所大学?”
大脑迅速运转,宋时微胡诌理由,“知道,你上任的时候听同事说的,全球排名TOP10的大学嘛,挺好的,适合你。”
这句话结束,两个人陷入沉默。
当时约定好一起去北城上大学,最后她失约了。
香樟树枝桠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掩盖了她们的沉默。
宋时微借口去卫生间,出来发现有人围在谢屿舟身旁,男人指了指她,又举起无名指。
“谢总,行情不错,在店里帮忙有人专门打听,来学校也有小姑娘问。”
谢屿舟牵住她的手,“你还在一旁看热闹,不知道过来帮我解围。”
宋时微:“你自己可以搞定的啊。”
突然,有个女生冲过来,激动喊道,“宋时微!”
一下子抱住了她。
始料未及。
第42章 高烧(新增600字)在他身下颤抖……
女生像一阵风一样,直接跑到宋时微怀里,搂紧了她。
宋时微不用看脸,都能猜到是谁,笑着说:“阚晴岚,你怎么还是没变啊?”
阚晴岚松开她,整理整理头发,“哎呀,你也太快认出来我了吧。”
和以往一样,她挎住宋时微的胳膊,亲昵地靠在她的身上。
宋时微不得已放开谢屿舟的手,承受朋友的热情,“因为除了你,没人会往我怀里钻。”
三个人站在学校入口的主干道处,香樟树的枝桠随风摆动,阳光从树叶的罅隙落下。
临港一派夏季光影,尚未入秋。
阚晴岚拉着宋时微问问题,沿着道路随便走,就像大学时候。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走得悄无声息,我去你家店里找你,阿姨和我说你去南城上班了,你去南城为什么不和我说,那我报南城的事业编就好了,为什
么阿姨不和你一起去?”
阚晴岚絮絮叨叨,持续问句输出,不给宋时微插话的机会。
终于一长串的问题结束。
宋时微摁了摁眉心,被人拖着朝前走,“你让我想想从哪里回你,耳朵要炸了。”
阚晴岚:“那你慢慢想。”
谢屿舟跟在她们身后,听她们聊天对话,试图从中获取到有用信息。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他故意落在后面,假装回工作信息,让宋时微放松警惕。
阚晴岚问:“梁景翊去南城找你了,你见到了他吗?这么多年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不考虑下他吗?”
宋时微困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阚晴岚掏出手机,点击朋友圈,“他发了,什么与过去说拜拜,什么爱而不得,一副苦大仇深、青春疼痛文学的样子,幼稚。”
“我不怎么看朋友圈,请他吃顿饭他就回去了。”
宋时微转头问:“你中秋节没出去玩吗?”
她了解阚晴岚的家庭身世,亲缘关系浅薄,团圆的节日和她无关。
阚晴岚:“不想人挤人,你不在也没人收留我,阿姨那里我不能天天去啊。”
两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完全忘记身后的男人。
走了一截路快到操场,阚晴岚才注意到身后跟着的男人,小声询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变态跟踪狂还是喜欢你的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有了吗?看着人模人样。”
不怪她,之前出过这种事,加上她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宋时微身上,即使旁边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她!完!全!看!不!见!
因为她只在乎宋时微。
宋时微介绍道:“这是我老公,谢屿舟。”
她驻足脚步,等谢屿舟走过来向阚晴岚介绍,“我大学室友阚晴岚,留校做辅导员。”
谢屿舟颔首示意,表示认识。
阚晴岚震惊得没控制住声音,“你老公!!!”
她的眼睛在两个人脸上来回审视,郎才女配般配,但这一天的重磅消息太多,她要捋一下。
“宋时微,你藏得太严实了点,结婚都不告诉我,婚礼也不邀请我,毕了业就生疏了,唉。”
宋时微摸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慰小朋友,“结得匆忙,婚礼还没办,我要是办婚礼,肯定找你做伴娘啊。”
“这还差不多。”
阚晴岚拉住宋时微,小声说:“极品啊,那我刚刚的话岂不是被他听到了。”
宋时微:“他见过梁景翊,没事的。”
阚晴岚偷偷瞄一眼谢屿舟,长相端正,气质斐然,配她的朋友刚刚好,“难怪你上大学的时候谁都看不上,要我我也看不上。”
宋时微藏在衣袖下的手捏成拳头,面上不显,“大学不熟,没什么联系。”
阚晴岚:“我还以为你回南城是专门找他的呢。”
专门?找他!
宋时微眼眸微动,急忙岔开话题,“留学校的感觉怎么样?”
她的小表情小动作尽数落入谢屿舟的眼里,七年过去,下意识的习惯仍没有改变,一心虚眼珠会乱瞟,说话声音会飘。
当然,表现不明显,只有有心之人才会注意到。
阚晴岚:“还不错,正好我请你和你老公吃饭,我问问无名饭店开门了吗?”
旋即联系饭店的老板,得知节日没有休息,三个人向西走,绕到学校的后门。
一路上,阚晴岚不停分享学校发生的事,“学校附近每家的煎饼摊和你的比差远了。”
宋时微:“那是你吃习惯我做的了。”
阚晴岚低下脑袋,轻声八卦,“他挺有钱哈,衬衫看着就价值不菲,满脸写着‘有钱人’三个字。”
“还可以。”宋时微:“你不是不关心男生的穿搭。”
“我是不关心,作为你的娘家人我肯定要把关。”
阚晴岚:“而且他这通身气质,想不注意都难,这苍蝇小馆配不上你了,我应该带你去市里的五星级酒店。”
宋时微笑着回:“浮夸。”
任谁想不到,刚上大学的阚晴岚说话声音很小,性格唯唯诺诺,现在完全大变样。
谢屿舟今天不参与宋时微和朋友聊天,做一名合格的观察员和倾听者。
和朋友在一起的她,更轻松自在,找回了七年前的影子。
阚晴岚:“不过你对象他吃这种小店吗?看到他我莫名想起短剧里的霸总。”
宋时微心想,可不就是,而且还有胃病,更符合了,“他就一普通人,你别想太多。”
后门有一条小吃街,苍蝇小馆没有环境,老板娘对宋时微很熟悉,看到她热情打招呼,“微微来了啊,随便点,丽姨请你。”
“不用的,丽姨。”都是小本生意,挣得是辛苦钱。
丽姨:“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宋时微:“挺好的。”
丽姨:“那就好,你们先看着,我去忙。”
宋时微和阚晴岚没有过多提及学校的事,更多聊现状。
阚晴岚有娘家人的自觉,“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宋时微随口一说,“开了家小公司。”
她一抬头,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梁景翊你怎么在这?”
阚晴岚弱弱举手,“可能是我一激动,发了条朋友圈,他根据那个找来的吧。”
梁景翊像回到主场,拉开椅子坐下,“他怎么也在?”
阚晴岚睨他,“你在这才奇怪好吧,人家合法夫妻,来看丈母娘。”
“哦。”梁景翊斜倚靠在扶手上,胳膊架在椅背,面向谢屿舟,“我的建议你真不考虑吗?谢总。”
谢屿舟卷起半截衣袖,悠悠倒茶水,“我考虑和你哥说,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唯一一个不知情的阚晴岚,疑惑问:“什么建议?”
宋时微难以启齿,不是正常人会想到的东西,梁景翊却脸不红地说出来。
阚晴岚唾弃他,“世风日下,现在知三想当三是一点都不装了啊。”
梁景翊:“那咋了,我都不介意做小。”
新中国思想解放的时候,把他漏下了,不对,是太超前了,他敢说,阚晴岚都不敢听。
有了梁景翊,整顿饭不再安静,天生的话痨,谁都捂不住他的嘴。
趁阚晴岚不备,宋时微悄悄扫码买了单,多付了点钱,在她们刚到临港时,多亏了好心人的照顾。
她们两个女生去旁边逛街,谢屿舟单独找梁景翊,面色凝重说:“聊聊。”
梁景翊:“好。”
谢屿舟和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微微大学做了多少兼职?”
梁景翊抱起双臂,“你问她啊,我是不可能透露的,除非你答应我的建议。”
谢屿舟眸色变暗,凛声道:“她不是物品,不能共享更不能让。”
“那就无可奉告了。”
梁景翊敛了吊儿郎当的态度,站到谢屿舟的对面,和他直视,正经说:“她如果想告诉你自会和你说,她不说,说明她不想让你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当不知道不就好了,调查清楚又能改变什么呢?事情都发生了不是吗?何必再问呢。”
谢屿舟发觉,他小瞧了梁景翊,这人比他想得要通透。
“好了,我有事先撤了,不想看见你。”梁景翊的眉心闪过一丝落寞,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阚晴岚下午突发有事情,被学校叫走,宋时微带着谢屿舟继续逛校园。
两个人走在绿荫小道,在湖边亭子歇息。
看野鸭在湖中心嬉戏打闹。
谢屿舟看向碧绿的湖水,佯装不经意问:“你没和我说过你大学的事情。”
没有他的存在,她在大学过得依然很开心,交到了知心的朋友和邻居,考上了研究生。
只要她过得好,挺好的。
宋时微趴在栏杆处,手指顿住,两只手搅在一起,“没什么特别的事,天天三点一线的上课,下课后做做兼职,帮下我妈的忙。”
“你很缺钱吗?”
谢屿舟偏头看她的侧脸
,便于随时把控她的表情。
根据今天收到的几份信息,拼凑了事情的大致轮廓,刚入学做兼职,后来开小摊,
他记得她家里条件中等,不算穷,不需要这么辛苦。
宋时微坦然笑笑,“没有,社会实践,毕竟我们要学市场营销和广告,兼职是锻炼的机会,谢总应该也做过实践类课程吧”
谢屿舟盯着她的眼睛,“做过。”
宋时微抬头看了眼日头,“你热不热?要不要回去?临港和南城不一样,夏季很长。”
长到似乎从七年前的谢师宴开始,直到现在仍未落幕。
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人是不会让喜欢的人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
谢屿舟:“走吧。”等她愿意开口的那一天吧。
行至半路,晴空万里,落下骤雨。
她们没有带伞,宋时微牵着谢屿舟的手,奔跑在雨里,“快跑。”
手牵手踩了一路的水花。
谢屿舟看她的身影,恍惚回到七年前。
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到学校门口有不短的距离,宋时微望望四周,拉住他跑到附近的一幢房子下躲雨。
“临港就是这样,说下雨就下雨。”
宋时微的头发被雨淋湿,衣服粘在身上,她却不恼,伸手去接水玩。
雨水在她手心里成了一朵朵透明的花,
谢屿舟望着她的侧脸发呆,这次完全与七年前重叠。
当年,他第一次想亲她,同时察觉到自己喜欢她,也是在一个雨天。
她和他碰巧都在巷子里的屋檐下躲雨。
周围有不少同学抱怨怎么回去,雨什么时候停,只有她在玩水,蹲在地上把误闯入的小猫抱在怀里。
她自己的身上被雨水打湿,头发微潮,脸颊向下滴水,还在担心小猫会不会被溅到水。
那时他怎么做的,悄悄移到她的外侧,帮她挡住溅进来的雨水,以及外界喧嚣拥挤的人群。
为她构造了一个独属于她们三个的小世界。
宋时微仰起头,明媚的杏眼向下弯,用口型和他说“谢谢”。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青春的躁动,胸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的异样源于何处。
他想亲她,按在怀里亲,想舔掉她唇上的雨珠。
当晚回去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春.梦,和她。
宋时微的脸挨他挨得那么近,他如愿在梦里亲到她、咬了她,和她做了。
一梦贪欢,第二天清晨起来洗内裤。
那时的他尚不知道,有七年他都只能在梦里见到宋时微。
“谢屿舟,我们来赌雨什么时候停?输的人学猫叫。”
雨珠连成线,顺着房檐滑落。
同样的话,谢屿舟一时分不清现在的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宋时微的眼睛明亮,嘴角上扬,“谢总不敢赌了吗?还没有七年前胆子大。”
他之前可是输了,可惜啊,旧手机不见了,学猫叫的音频丢失了。
下一秒,谢屿舟低头含住她的唇,“别动。”
男人揽住她的腰身,“亲到雨停。”
让时间暂停吧。
雨一直下。
不知道是雨声还是心跳声,在宋时微的心脏上泛起了涟漪。
一圈又一圈。
天公为他们伴奏作美,今天的雨格外漫长。
胸腔内所有的氧气被掠夺殆尽,谢屿舟不舍得松开她。
临港浪漫的雨中吻带来的后遗症是谢屿舟感冒了,同样淋了雨,宋时微什么事都没有,他却生了病。
幸亏现在不是疫情,否则都要拉去隔离。
谢屿舟回去要开几场重要的会议,两人无法在临港逗留,感冒坐飞机会耳鸣,他只能忍着。
男人戴着口罩上飞机。
宋时微嘲笑他,“你睡会,给你耳塞,起飞降落的时候记得张大嘴巴,缓解耳鸣。”
谢屿舟嗓音沙哑,“你亲我我才会张嘴。”
宋时微:……
“那你还是疼着吧。”
谢屿舟恹恹点头,“算了,会传染给你。”生病的男人变得脆弱,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
回去的路上,他强撑精神,回了几条工作信息。
然而,更不幸的消息是,南城大降温。
离开前是暮夏,下了飞机变成深秋,普通外套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寒潮,而他们穿着夏季的衣服。
风一吹,不是凉是寒冷。
于是,谢屿舟的普通感冒,变成了高烧加重感冒。
医生过来看了一下,不是流感没有什么大碍,叮嘱好好休息,晚上尤其是下半夜会反复发烧,要时刻观察。
宋时微找来降温贴,贴在男人的额头,又用湿毛巾擦他的身体。
男人半梦半醒,老老实实听她的安排。
“谢总,你体质不行。”
谢屿舟意识昏昏沉沉,只听到两个字‘不行’,男人伸长手臂,将她困在身上。
她的身体偏凉,更是天然的降温剂,他抱住她不撒手。
宋时微挣扎想爬起来,却不得行,“谢屿舟,你不能趁着生病耍流氓。”
谢屿舟控诉她,“你说我不行。”
生病的他,眼睛愈发黑亮,脸颊泛红,漆黑碎发向下耷拉,显得有点乖。
宋时微的手指重重点男人的胸口,“我说的体质,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谢屿舟倾起上半身,咬掉她的衬衫纽扣,三下五除二脱掉两人的衣服。
心跳连着心跳。
而她的背贴到了棉质被单。
骤然一缩,宋时微像被开水烫到,始料未及。
她严重怀疑,谢屿舟生病了吗?生病的人哪里来的力气。
男人的薄唇吻上她的嘴,“唔。”
“会传染给我的。”
谢屿舟转而去吻她的耳垂,“那不亲你的嘴,只做。”
他比平时更难沟通,劲更大,宽大的手掌、粗粝的指腹抓住她的手腕。
宋时微嗔他,“谢屿舟,你老实点。”
谢屿舟:“我忍了三天。”
他的体温比平日里温度高了许多,从内而外的热,宋时微觉得她好像被传染了感冒,不然怎么会不推开他,怎么会和他一起胡来。
今晚更像火星撞地球,她主动亲上他的嘴巴,磕到他的下巴。
谢屿舟完全忘了自己说的‘会传染’,他只想亲她,一直亲她。
宋时微亦如此。
两个人气喘吁吁,唇始终没有分开。
说话时唇瓣都要贴在一起,宋时微问:“谢屿舟,那你这七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谢屿舟的手臂肌肉紧绷,听到七年,用力堵住她的嘴巴。
白天可以通过忙碌掩盖思绪,到了晚上一切遁形,她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
梦里的她不说话,只勾引他。
但,梦醒后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的空气。
谢屿舟的手钻进被子里,捂住她的‘嘴’。
同时咬住她的唇瓣放在嘴里舔。
像失去方向的火车,在铁轨上高速疾驰。
他想看她颤抖,尤其是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男人抱着她滚了一圈,扶正她的上半身,目光灼灼看着宋时微。
谢屿舟嗓音喑哑,“该你了,时时。”
第43章 冰块关进别墅,做七天七夜
天旋地转之间,宋时微变换了位置,眼前的景象从天花板,变成了春辰色的被褥。
女人的两只手撑在两边,磕磕绊绊道:“我什么?”
天花板的顶灯闪烁耀眼,投下暖白色的光,反射在他的皮肤上,白得骇人。
谢屿舟的喉咙干涩,又疼又痒,男人咳了一声,艰涩开口
,“你动。”
即使换了方向,始终相连,一直未分开。
宋时微不敢妄自行动,只坐着,“你发烧40℃,你能悠着点吗?七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三天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夹着无奈,“差。”
为什么生病的他和孩子似的?非常不听话,
宋时微和他讲道理,低头望着他,声音缓和,“医生说让你休息,而且刚刚已经做了一会,解馋了吧。”
谢屿舟突然唤了她的名字,“宋时微。”
“啊?怎么了?”宋时微想离开他的身体,奈何他的力气太大。
他的手掌用力向前,她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心跳加速,高温预警。
谢屿舟牢牢箍住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把玩她的软肉,掌心温度偏高,她仿佛被火炉包围。
男人的手钳住宋时微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低头俯身去够她的嘴巴,“看着我。”
四目相对之下,男人浓黑的眼睛紧紧锁住她的眼睛,让她动弹不得。
谢屿舟缓缓开口,“我在国外的时候,天天想,哪天见到你,一定把你关起来,一直做,做到你下不了床,让你再也跑不了。”
宋时微:???
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在说什么疯话。
男人薄唇轻启,炙热的气息悉数洒在她的脸上,挠得她脸好痒。
“把这七年欠的都还回来。”
一句接着一句,是清醒的谢屿舟说不出来的语言,宋时微被震惊住,定在原地,心脏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垂下眼睫,不敢直视谢屿舟,同时,双臂抱住他。
宋时微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出于本能,不自觉夹住。
谢屿舟不想看她愧疚难过的表情,没有任何意义,“算了,我自己来。”
他再次掐住她的腰,扶她坐正。
男人的肱二头肌持续运作,墨蓝色睡衣掩不住绷紧的肌肉,蕴含莫大的力量。
泛红的眼睛里夹杂一丝狠意,粗粝的指腹摩擦生热。
宋时微意识涣散,满脑子只有四个字“好累好累。”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想起大学做的兼职。
捣柠檬。
此刻她仿佛是杯子里柠檬。
……
终于,柠檬汁榨好了。
宋时微无力地趴在谢屿舟的身上,下巴垫在他的胸前,仰起眼睛看他。
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墨黑的眼睛,透着淡粉的嘴唇,从脸颊蔓延到脖颈的红。
敛去了平日的冷淡和锐利。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胸脯剧烈震荡。
她像在闷热的盛夏季节里进行了一场马拉松比赛,全身被汗水浸湿,呼吸变得急促。
男人说:“别看我,我会忍不住。”
宋时微嘟囔,“你也没忍啊。”
事实证明,他不想忍,更不愿意忍,又开始了。
整晚吱吱呀呀和床同频共振。
连带她都像是发了一场高烧,出了一身的汗,头发粘在额头。
宋时微忍受不了黏糊糊出了汗的身体,谢屿舟又睡了过去,她强忍酸痛,裹紧睡裙下床。
她拍拍谢屿舟,“你醒醒,我换个被单和衣服。”
男人总算乖巧没有不耐,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整条被单仿若倒了一盆水在上面,比往日分量要足。
宋时微又牵着谢屿舟走去浴室,换下他汗湿的睡衣,擦干他的身体。
忙完这一切,她有空收拾自己。
宋时微在干区脱掉衣服,腰间的红印明显突出,十根指印焊在上面。
男人似乎是永动机。
三次!整整三次!
宋时微佩服自己,竟然有力气做这么多事,难怪当初一整夜缠绵过后,她先醒来能逃跑。
回到卧室,第一时间摸摸谢屿舟的额头,还在烧着。
男人下意识捞住她,揽在怀里,心满意足睡着。
闹钟准时响起,宋时微手拉住被子蒙住脑袋,好困。
十分钟后,她强撑身体爬起来。
旁边床铺没有谢屿舟的身影。
宋时微急忙跑出去,喊道:“谢屿舟。”
当时他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情,恐怕比现在更糟糕。
男人正在衣帽间换衣服,看到她脸上着急不掩饰的神情,眉宇间动容,“不多睡一会儿吗?”
宋时微收了脸色,“不了,要上班,你烧退了吗?”
她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辩解,“我担心你,是因为万一你出事,说是我害的你。”
“行。”
谢屿舟打横抱起她,眉峰凛冽,“鞋子是被吃了,所以才忘了穿。”
宋时微察觉到她的漏洞百出,只顾找他,竟然忘了穿鞋,难怪觉得冷,“我正好找鞋顺便找你。”
“找得真好。”
谢屿舟嘲讽她,拙劣的借口,他在床边看到了鞋子,握住她的脚踝,套上拖鞋。
宋时微踏上鞋子,去衣帽间换衣服,“你没听过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清早就要和他拌嘴,费精力。
宋时微穿衣服都提不起劲,胳膊好像是后天装上去的,两条腿更是酸疼。
胡闹的结果是她需要穿高领的衣服,幸好现在是秋天,又降了温,方不会违和。
男人倚靠在梳妆台前,定定看着她换衣服,看到她身上的印子,忽而想起一件事。
“我没忘,昨晚我说的话是真的。”
谢屿舟虽说退了烧,嗓子还没好,他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咳了两声。
男人抬起长腿,走到宋时微身旁,凑到她的耳边强调,“等放假我就把你关进别墅,做七天七夜。”
宋时微的耳朵爆红,转头瞪他,“那你也没做到,被单上都是水,也是我换的,我还给你换了衣服擦了身体,你就是大爷,等着我伺候。”
谢屿舟:“你还有这么多精力,难怪七年前跑那么快,看来做得不够多。”
宋时微:“谢总,我看明明是你不行,每次做完倒头就睡,18岁就虚,现在更虚。”
“是吗?”谢屿舟一步一步挨近宋时微,虚虚掩在自己怀里。
宋时微身后是柜子,退无可退,她仰起头,斥责道:“谢屿舟,你不要乱来,我要和你聊聊。”
谢屿舟颔首,“好,聊什么?边做边聊。”
宋时微曲起膝盖,“不要,我今天还要上班,没精力陪你做。”
谢屿舟的手摁在她的膝盖上,摁了下去,大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漆黑的眼睛像看到猎物的雄狮,“又想踢我,踢坏了你用什么?”
他这动作显然是要做,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宋时微怼他,“你这又不是不可替代品,能用的多了去了。”
谢屿舟幽幽道:“比如,红杏出墙?”
宋时微:“你不要侮辱人。”
谢屿舟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哦,难道是小玩具吗?”
像被人发现戳穿了秘密,宋时微迅速否认,“没有。”
谢屿舟:“那你这七年怎么过的?”
“我又没那么大需求,随便过。”宋时微用力推开他,“懒得和你说,迟到又不扣你钱。”
“我们公司迟到不罚钱。”
不仅如此,公司还设立了弹性打卡制度,充满人文关怀。
谢屿舟不让她离开,反而问她,“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宋时微捋了捋头发,佯装不在意,“你还能怎么过,要么自己忍,要么找py,谢总你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啊。”
“没有人会睡了我就跑。”谢屿舟趴到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宋时微听完他的回答,涨红了脸,他怎么能这样,这人现在愈发无耻,“你不要脸。”
谢屿舟似笑非笑说:“又不是真的弄到你脸上。”
沉默须臾,宋时微的眼眸弯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谢总,你想吗?还可以弄到胸上、锁骨和肚子上,布满整个身体,都是你的味道。”
她故意舔了下唇,唇上泛起潋滟水光,冲他吹了一口气。
这下轮到谢屿舟脸红,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谢总只敢说不敢做啊。”宋时微太了解谢屿舟,他骨子里是纯情的人,有偏执但不多。
谢屿舟箍住她的手腕,质问她,“宋时微,你都从哪里学的?”
“不告诉你。”
宋时微故意卖个关子留个话茬,“我要去上班了。”
下车之前,她又添油加醋,拽住谢屿舟的领带,“对了,还可以放奶油、水果和冰块,冰块含在嘴里舔。”
谢屿舟:……想骂人!
她怎么会那么多,知道的这么多。
宋时微垂眸,狡黠笑着说:“谢总,小帐篷搭好了啊,好经不起挑逗。”
谢屿舟不甘于落下风,扣住她的手,“你放心,今晚开始实践。”
整个上午,宋时微的眼皮耷拉下来,多亏冰美式强撑,一晚上的运动加早上的吵架斗嘴,她活脱脱是一个怨气鬼。
终于挨到中午,她一脑袋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心心,我太累了,我先去睡觉,睡醒了再吃。”
宋时微在心里问候谢屿舟八百回,早上还不够,应该再多说点,让他硬死,又不能做。
乔言心:“那你快去睡觉。”
她一个人吃饭,不想去商场,选择在食堂对付一口。
到了饭点,孟新允问:“谢总,您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定。”
谢屿舟思索数秒,搁下钢笔,“去食堂。”
“好的。”孟新允都懂,这是想偶遇老板娘。
谢屿舟的感冒没有完全好,他戴上口罩,在食堂里来回扫视,没找到宋时微,只看见乔言心。
于是,顺理成章在乔言心同一排的位置坐下。
谢屿舟咳了两声,孟新允接收到老板的指示,问乔言心,“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乔言心没注意到戴口罩的老板,“微微太困了,在睡觉。”
孟新允起身去买了一瓶饮料,“请你喝。”
乔言心:“谢谢孟助。”
谢屿舟又咳了两声,将手机递到孟新允眼前,孟新允问:“那她中午吃什么?”
乔言心咬住筷子,年纪小藏不住心事,“孟助,你不会真的喜欢微微吧,她有老公的,这涉及到她的隐私,我不能细说,但我能看出来她和她老公感情很好,你不能做破坏道德的事。”
听到感情很好几个字,谢屿舟几不可查地扬起眉峰。
而一旁的孟新允感觉后背发凉: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破坏老板的家庭啊,这个谣言算工伤吗?
面上保持镇定,“不是我,是老板关心下属。”
“哦。”乔言心越过孟新允,看到被他挡住的老板,吐了吐舌头,“谢总好,我吃好了,先走了。”
谢屿舟淡淡说:“去吧。”
转头吩咐孟新允,“和后厨说,炒几个菜。”
孟新允:“老板娘喜欢吃什么?”他打的是两份工。
谢屿舟:“我发给你。”
男人叮嘱道:“伪装成外卖给她。”
“好的,谢总。”孟新允暗自感叹,老板也不容易,为了老板娘,甘愿成地下情人。
这真的是真爱了。
拿到外卖的宋时微第一时间询问谢屿舟,男人回的是,“怕你下午没力气上班。”
宋时微:该死的资本家。
不过,晚上要怎么办?她早上图一时口快,说了许多撩拨他的话。
算了算了,有方法治他。
晚上,宋时微吃完晚饭,坐在椅子上不动,准备和谢屿舟谈判。
谢屿舟半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说什么?”
宋时微说出自己的诉求,“工作日禁止做。”
谢屿舟当即否决,“做不到,可以降低次数,但不能为0。”
他又补充,“否则免谈。”
宋时微摊开双臂,“那没得谈了,一次都没有。”
她刚起身,被男人一把拉住,跌坐在他的腿上,“又想强迫我,你是不是有病?”
“是。”谢屿舟的下巴架在她的肩膀,“谈判不是你这样谈的?”
宋时微:“你说几次?”
谢屿舟:“隔一天做一次,一次做三回。”
宋时微斜乜他,“多了。”
谢屿舟的手指玩她的头发,“少了喂不饱你。”
宋时微嗔怒道:“明明是你的需求更大,不要把锅甩在我头上。”
谢屿舟慢悠悠说:“你考虑一下,不急。”
他说:“不过在你考虑好之前,还是维持一天三回。”
谈判就要慢慢来,宋时微:“我想想,你先放开我。”
谢屿舟慢条斯理地扒开她的毛衣,“不急,我们来试试冰块。”
——
周末,谢屿舟拉着宋时微去商场,美其名曰‘约会’,他的理由是,公司没人住在这附近,安全。
哪里是没人住,分明是住不起。
两个人牵着手沿着手扶梯上楼,宋时微想甩开他,“怎么还不理我?是那天用的冰块太多了吗?”
那天玩了冰块游戏之后,宋时微几天没理他,不就用掉一整盒冰块,导致她洒湿了床。
好几回!!!
让他停还不停,变本加厉!
最后喷了水吗?
宋时微教训他,“谢屿舟,你闭嘴,吃哪家?”
谢屿舟:“走走看。”
路过五楼的中间连廊,宋时微被一名妇人喊住,“微微,你回来了啊。”
宋时微辨别眼前人的长相,下意识松开谢屿舟的手,脸色苍白,“对,小姨,我先去吃饭了。”
和宋振兴不同,她和小姨关系好,所以更觉得对不起她。
葛书清拉住她的手,“你别走,我们去聊聊。”
“好。”宋时微和谢屿舟说:“我去去就回。”
谢屿舟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不急,我在外面等你。”
五楼除了餐饮店,零星分布了咖啡奶茶店。
宋时微和葛书清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点吃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葛书清先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姐她没有回来吗?”
宋时微低着脑袋,“前两个月的事,我妈她不会回来的。”
不用明说,当初的事谁都知道。
葛书清:“我们都不怪你了,发生那些事也不是你们的错。”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长大了,成熟了,和她也生疏了。
曾经那个一看到她就甜甜喊‘小姨’的人彻底消失。
毕竟七年的时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宋时微鼻头泛酸,眼睛酸胀,扭头看向窗外,谢屿舟正看向她,她揉了揉鼻子,“小姨,没其他事我先过去了,我老公还在等我吃饭。”
葛书清挽留她,“你都结婚了啊,今天就我和冉冉两个人出来,你老公要是不介意,我请你们一起吃饭。”
“不用了,小姨。”宋时微推辞,“等下次有空,我们单独再吃饭。”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主动添加微信和电话。
“小姨,我先走了,下次见。”
葛书清在咖啡店坐了一会,看着宋时微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眼圈泛红。
她瘦了,比之前瘦了许多。
直到看不到人,她方才离去。
云冉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失魂落魄的妈妈,“妈,你怎么去咖啡厅了?”
葛书清:“碰到你表姐,聊了一会。”
云冉惊讶道:“表姐回来了?她怎么不联系我们啊。”
葛书清:“还能为什么,看她现在过得不错,也结婚了,那就挺好的。”
云冉:“那件事和她们没什么关系啊,明明都是姨夫的错,结果害得表姐和大姨远走他乡。”
葛书清:“她们过意不去,不然也不会悄无声息离开。”
另一边,宋时微恹恹地失去了精神,她拉住谢屿舟的手,嗓音哽咽道:“谢屿舟,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谢屿舟牵紧她的手,带她回家。
第44章 冰块2.0看到是怎么吃的了吗?
谢屿舟一直牵紧宋时微的手,她的手由温热转为冰凉,甚至冒出冷汗。
直到坐进车里,她仍然闷闷不出声,眼睛看向窗外。
秋季,梧桐树变黄落叶,一片树叶旋转落到地上。
在临港多年,几乎见不到梧桐树,南城的梧桐又高又密,尤其是秋冬天落叶,无边落木萧萧下。
谢屿舟望向她圆圆的后脑勺,“你想吃什么?我喊人送上门。”
宋时微的反应慢半拍,她没有转头,喃喃问:“想吃很多东西,都可以吗?”
谢屿舟:
“可以。”
原本开车出来是想带她去别的地方玩,现在她想回家。
她说的是‘回家’,他和她的家。
谢屿舟点了川菜、粤菜、小吃和甜品,把能买到的食物都买了一个遍,尽数送上门。
玲珑剔透、色彩缤纷的美食摆满了餐桌。
宋时微的食欲没那么大,每一样浅尝了几口。
果冻和布丁过来蹭她的裤腿,“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安抚了她难过的情绪。
是啊,都过去了。
胃是情绪器官,心情好点能提升食欲,不知不觉多吃几口。
偌大的房子里安安静静,小猫的叫声能治愈人。
谢屿舟不似平时一般追问,坐在她的对面,骨络分明的手指在为她剥虾,小小的碗里盛满了拆开的蟹肉、虾肉,还有去了骨的排骨。
宋时微吃饱了,双手撑在下巴处,看着对面的男人,修长的指节被手套覆住,在上下的行动中筋络时隐时现。
他的手刚好可以包裹住她的手,一直给她提供后盾。
突然,宋时微冒出一句,“谢屿舟,我想做。”
她的语气平淡,平淡到仿佛在说外面出太阳了,仿佛在说她想喝水。
没有掺杂欲望和情绪。
看到男人喉结滚动,看到他漆黑的眼睛,以及白皙脖颈,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说出内心的想法。
情欲就是这样,来的猝不及防。
谢屿舟手指悬在半空中,扔掉手套,身体向后靠了靠,黑眸锁住她的眼睛,试图想看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我当安慰剂还是按摩.棒?”
“想睡就睡,想做就做。”
第一回开口有勇气,等到第二回便没了意思,宋时微站起身,收拾残局,“不做算了,矫情。”
谢不做屿舟:……他矫情?
宋时微索性连桌子都不收拾,去水吧台洗了手,仰面躺在沙发上。
/:.
她盯着一处看,说不清楚在看什么,好似什么都没看,眼皮向下垂,吃饱容易犯困是真的。
这场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被众人指责的那天。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晚上没有回家,家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爸爸不见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外婆高血压危急,还有一堆人守在她家门口。
“都怪你,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相信他。”
“都是你们气的,不然妈怎么会去世。”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谩骂声充斥她的耳朵,一双双手推她和她的妈妈,她们倒在了地上,被一圈人围着骂。
画面一转,她坐在门口的咖啡厅里,对面是谢宏恺,“宋小姐,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屿舟的面前,你和他不是一个层级的人,难道你想他和你一样挤在80平的房子里,为下个月的房贷车贷烦恼吗?难道你想看他一辈子只是一个小职员吗?35岁被裁员去送快递送外卖吗?”
18岁的她无法反驳,说相信他,即使没有家庭他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她不想看他从头开始,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永远待在上面就好。
当他们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的时候,爱情会在生活里消磨殆尽,她不想听到他说,“我真后悔和你在一起过。”
谢宏恺看出她的松动,掏出一张支票,“不要再纠缠屿舟,这笔钱就是你的。”
宋时微瞄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七位数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她最终偏开视线,不卑不亢回答:“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不熟的同学,我不喜欢他。”
当天下午,她和妈妈坐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火车晃晃荡荡,车厢里气味难闻,还有呼噜声。
因为钱不够,只买了一张硬卧,她让妈妈先睡,而她毫无困意,盯着窗外漆黑的夜发呆。
放在包里的手机持续震动,全是谢屿舟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通没有挂断,任由屏幕不断显示,直到电量耗尽。
从她做出离开南城的决定开始,注定她和他再无可能。
或许本来就没有可能。
临港,对她而言一座陌生的城市,到站的第一件事,她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注销所有的社交账号,旧手机卡扔进了下水道。
至此,无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生活对18岁的宋时微来说,是残忍的,一夕之间失去了很多,幸好还有妈妈,幸好还有学上。
“时时,时时。”熟悉的沉稳的男声在她耳畔不断响起,一直轻声唤她。
是谢屿舟来找她了吗?
宋时微睁开眼,猛然抱住谢屿舟,像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浮木。
谢屿舟拍拍她的背,“时时,你怎么了?”
宋时微摇了摇头,“没事。”还好她没哭,不然他一定会猜怎么了。
谢屿舟:“去床上睡觉。”
“不睡了。”宋时微搂紧他,“想做。”
再忍再拒绝就不是男人了,谢屿舟的手上移扣住她的后脑,薄唇亲上去。
宋时微边回应他的吻边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嘴里嘟囔,“我要用冰块。”
现在的她需要极致的愉悦来补缺梦里失去的东西。
当时用冰块觉得自己要死了,事后会怀念这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谢屿舟眼神晦暗,“那你今天不准喊停。”
他和她一起站起来,两个人边亲边走去厨房拿冰块。
谁都不愿分开。
短短的一截走路的撕扯中,衬衫纽扣不知道蹦掉几颗,她的系带衬衫耷拉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谢屿舟将宋时微摁在冰箱上亲,打开另一扇冰箱门,拿出冻好的冰块,还有刚刚放进去的蛋糕。
宋时微秒懂蛋糕是用来做什么的。
“清洗一下。”
谢屿舟抽出干纸巾沾满水,放在一旁。
宋时微被沙发绊倒,跌坐在沙发里,谢屿舟抽出裤子皮带扔在地上。
“窗帘没拉。”
“没事,单面玻璃看不见。”
谢屿舟解开金属扣,“下次别穿牛仔裤,麻烦。”
撕又撕不掉,脱又难脱,影响做事,不如裙子方便。
男人在沙发缝隙摸出一根发带,直接系在宋时微的手腕上。
她用牙咬他的胳膊,“你的癖好就是绑我吗?”
谢屿舟打上一个死结,“一会你也可以绑我。”
在最原始的欲望中,人往往遵循本能。
谢屿舟强硬命令,“自己分.开.腿。”
“然后,放到我的肩膀上。”
此刻下午两点,一天中日光最盛的时候,光线强到她甚至能看见他的毛孔。
听到谢屿舟磁性充满蛊惑的声音,宋时微乖乖照做。
季节已迈入秋天,尚未供暖,即使是夏季,碰到冰块会本能地激灵,更不必说现在。
舌头的柔软和冰块的冷意交织在一起,感知力成倍增加。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盒冰块。
然而戛然而止,谢屿舟问:“你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你快给我。”
宋时微亟待填补内心的空缺,现在如隔靴搔痒,钓起了胃口,却不给她吃。
谢屿舟勾起唇角,“乖乖,你告诉我,我就给你。”
宋时微抿了下嘴唇,“小说里。”
明知道她在等他,谢屿舟仍不疾不徐问:“你自己玩过这里吗?”
宋时微顶着羞赧的脸,“玩过。”
“玩给我看。”谢屿舟提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宋时微拒绝,“不要。”
“乖~”男人表面是商量的
口吻,实际却握紧她的右手,放了上去。
宋时微触碰到,捏了几下,“就是这样。”
“不好玩。”
自己摸上去就像左手摸右手,几乎没有特别的感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谢屿舟提起裤腿,单膝跪地,嘴里含了一个冰块,“我和你哪个让你更舒服?”
宋时微咬紧下嘴唇,闭口不答。
男人催促道:“怎么不回答?”
“唔~”舔也不耽误他问问题,宋时微:“不告诉你。”
骤然间,她仿佛失去了知觉。
宋时微大脑一片空白,“你。”
谢屿舟张弛有度,“时时真乖。”
宋时微补充一句,“才怪。”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为了惩罚她的不诚实,谢屿舟想尽办法折磨她,手里又拿了一个冰块。
又是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蓦然缺氧。
宋时微的眼尾滑下眼泪,喊道:“谢屿舟,停下。”
谢屿舟嘴里含糊不清,“今天没有喊停的机会。”
对彼此太过熟悉,什么时候爆发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趁着尚未来临,谢屿舟站起身。
“堵都堵不住。”不断蔓延。
“河水泛滥。”
秋雨连绵不绝,少见艳阳日,水库里充盈了雨水,这个冬天不会干涸。
宋时微下意识蜷缩手指,抓住真皮沙发,指甲留下了一个个印子。
她由半躺变成躺下,头朝东变成了朝北。
仰起天鹅颈,一头乌黑长发垂了地。
后知后觉知道今天怎么不一样,他学会了举一反三,在冰水里浸泡了一下才给了她。
谢屿舟托住她的后颈,“时时,看这里。”
宋时微睁开眼睛,看到了银丝。
“看到是怎么吃的了吗?”
“要不要全部吃掉?”
“你吃,我也吃,公平。”
白日光线充足,没有拉上窗帘,纵使南侧空旷无任何建筑物,但所有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刺激感加倍。
蛋糕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尤其是点缀的小樱桃,“一样美味。”
一语双关。
“该到我了。”
宋时微挣开发带,绑住谢屿舟的手。
经久不息,日暮西行。
从背后看,他们的上半身完好如初,不仔细看看不出异样,她趴在他的身上,聆听剧烈跳动的心跳。
一直连接在一块,激烈的事是发泄情绪最好的良药。
宋时微大口大口喘气,“你都不问我怎么了吗?”
谢屿舟的手指缠绕她的头发,“问了你也不会说。”
男人挣脱束缚手腕的发带,抱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宋时微所有的支撑点在他的身上,只能抱紧他、搂紧他。
同时,相信他。
相信他不会让她摔倒。
谢屿舟稳稳地托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时时,还有我。”
他垂眸凝视她,“我希望你什么时候都能像现在这样,依赖我。”
宋时微亲他的喉结,流了汗有点咸,“给我点时间。”
谢屿舟很想问,等多久呢?
罢了。
和小姨的突然见面除了让宋时微回忆起过往的事,并无其他影响。
成年人明白不打扰是最好的关系。
——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日子到了年尾,今年农历新年早,于是在跨年前智能家居部的人员慢慢落实补齐。
宋时微和乔言心原本就是顾斯乔手下的人,换个部门而已,最不舍得她们的就是程清安了,喊她们进办公室。
“你们要加油哦,不能给我丢脸。”
宋时微:“安姐,你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乔言心:“我们还没走呢,换个楼层,还在一起啊。”
程清安:“我知道微微去,没想到你也去了。”
乔言心挠挠头发,“安姐,上班最重要的是搭子,我的搭子走了我也要走。”
有时候是搞不懂年轻人,做什么事都有搭子。
程清安摆摆手,“回去上班吧,站好最后一班岗。”
晚上,宋时微在智能家居部的名单上看到了【曾嘉佑】的名字。
恍然想起,他来寰宇面过试,留在寰宇实习,只是没碰过面。
谢屿舟看她盯着人员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别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不能因为她而丢了工作。
谢屿舟“哼”了一声,“我不傻。”
宋时微挠了挠鬓角实话实说:“就是有个人是糖糖单身派对叫的男模,我怕你知道后辞退人家,人家好不容易有份工作是吧,而且他做男模也是逼不得已,他家里出了点事,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卖身没有卖艺,只有那一次,后来没去过了。”
谢屿舟定睛看她,“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宋时微重重点了点头,“是。”
谢屿舟给她打定心剂,“放心,我不会辞退他。”
“有什么条件?”宋时微还不了解他。
谢屿舟捞住她,按在自己的腿上,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跨年夜陪我去山上。”
宋时微抬眸睨他,“干嘛?”
“做/爱。”男人字斟句酌强调,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耳垂,“在车里。”
宋时微涨红了脸,推开他,“变态。”
谢屿舟牢牢困住她,“不过,时时,你怎么知道他就去了那一次呢。”
宋时微慌乱答应,“我陪你去山上。”
“晚了。”
谢屿舟伸出手,“老实招来。”
宋时微交出手机,谢屿舟在微信下方的位置找到【曾嘉佑】的名字,点开对话框,瞬间打消了疑虑。
对话正常,把他老婆当知心大姐姐,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很快到了31日跨年夜,当天,宋时微请了半天假,开车前往郊区一处隐秘的区域。
经过重重关卡,登记之后,得到的结果是,“宋振华不见你。”
工作人员交给她一封信,“宋小姐,他让我们交给你的。”
宋时微捏住扁扁的棕色信封,“要当你们的面拆吗?”
工作人员:“不用。”
宋时微站在院墙之外,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天空中没有一丝白云。
她拆开信封,看清寥寥几行字,蹲了下去。
她的脑袋埋在膝盖里。
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第45章 春/梦三天三夜不出门
白色的信纸被眼泪打湿,泪花在纸上晕开,宛若一幅水墨花。
过了午时,地面的影子被拉长,宋时微抹了抹要掉下来的眼泪,微微抬头,入目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她没有继续向上看,单凭鞋子判断,不可能是谢屿舟。
在这个地方,不会有明目张胆的坏人。
这个人一直站在她身边,不说话始终未离开,同样没有帮她挡住太阳。
宋时微折叠好信纸,塞进包里,她站起来,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后,惊讶问:“叙白哥,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她爸爸在这的人并不多,包括谢屿舟都不知道。
陈叙白平淡道:“我来看看宋叔叔。”
“谢谢。”
宋时微蹲得久了,腿有点麻,她晃悠了一下,陈叙白扶住她。
胳膊上传来不熟悉的触觉,宋时微下意识躲避,“你是第一次来吗?”
她避嫌的动作太明显,陈叙白尴尬收回手,思考数秒,选择实话实说,“不是。”
车子停在马路边,地上铺了一层的枫叶,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四周无住宅区,远处零星有几家低矮的工业园区,空旷又寂静,轻微的声音就能刺激耳膜。
宋时微搅动手指,袖子里的手捏毛衣的边缘,问道:“他愿意见你?”
陈叙白:“他对我没有亏欠,对你不一样。”
宋时微偏头看他,“你为什么要来看……他?”她不知道用什么称呼宋振华。
陈叙白:“都是邻居,而且宋叔叔以前对我挺好。”
“宋叔他还过得还可以,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平常如白开水,像在叙述普通的事情,没有安慰没有起伏的一段话。
宋时微不知道回他什么,她对宋振华有感情,但更多的是恨,过得好不好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陈叙白关切问:“你还好吗?”
宋时微仰起头抹掉眼尾最后一滴湿润,“我没事,先回去了。”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路边停着的车子旁,这里人烟稀少,自不会再有人停在这里。
陈叙白着急留住她,又拉住宋时微的手臂,“微微,你对我是不是有误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饭谈谈。”
今天吹北风,宋时微的头发被风扬起,她伸出手掖到耳后,“没什么误会,我结婚了,我们不适合单独一起吃饭,叙白哥,我还要赶着回去,今天跨年夜,你也早点回去吧。”
一席话客气又疏离,包括过去的七年,偶然发现她在临港,想帮助她,每每被她拒绝。
明明他们先认识,凭什么谢屿舟一个后来者得到了她。
陈叙白追问:“因为怕他误会吗?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宋时微脚步顿住,转过身靠在车窗外,“你想聊我们在这聊聊吧。”
冬天的太阳看似灿烂辉煌,实际洒在身上充满寒意,尤其这里是郊区,配合凛冽的北风,冷嗖嗖。
宋时微裹紧了外套,看着陈叙白,不知道他要聊什么。
陈叙白缓缓开口,“微微,难道你要因为他,连朋友都不要了吗?”
其实,宋时微能理解他的感受,换位思考,她做不到他这样耿耿于怀,“叙白哥,如果你谈了恋爱,你女朋友觉得我们太熟而心里不舒服,我会自觉远离,我认为这是成年人之间该有的分寸感。”
她思忖数秒,“谢屿舟和你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但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对待一个人。”
删了陈叙白后,她细细想过,无论是顾裴司还是蒋俊明,或者是曾嘉佑,都没有让谢屿舟如此破防。
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陈叙白上前逼问:“你就这么相信他?明明我们认识得更久。”
宋时微摇摇头,“不一样,我了解他的为人,更重要的是我和他是夫妻,是共度下半辈子的人,叙白哥,我知道,你从小重情义,失去一个朋友会有点难过,但朋友嘛,一阵一阵的。”
最后一句话直白且无情,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叙白哥,祝你幸福。”
说完这句话,宋时微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冻红的手放在空调出风口取暖。
她的手脚容易冰凉,不能让好了的冻疮复发。
身体回温意识便会清醒,宋时微没有着急点火,掏出信纸,再看一眼。
寥寥几行字,情真意切写出他的后悔,可是有什么用呢。
宋时微的手指放在信纸上,狠心撕掉脆弱的纸张。
然而,在听到轻微一声‘嘶拉’的声响后,最终揉成一团,重新丢进了包里。
她启动汽车,调转车头驶入开往家的主干道上。
后视镜里,建筑物越来越远。
高墙变得渺小,直至消失在视野里,彻底不见。
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有的时候,人还是狠心一点好。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学不会这个道理。
一路上,两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阳历年一样带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宋时微的心情比来得时候轻松,失去陈叙白这个朋友是有点遗憾,但过个三年五载,各人过各人的去了。
说起来她像冷血动物,骨子里是亲缘朋友缘浅的人。
越往市区开周围的环境越繁华,路过一个商场时,广场前聚集了许多出来玩的人。
往常这个时候她在干嘛,先在演唱会门口编辫子,再去步行街卖气球。
今年清闲自在,倒有些不习惯了。
宋时微开车到家,地库里不见谢屿舟经常用的车,他还没有回来。
皱巴巴的信纸被带回臻悦府,宋时微塞到书房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时刻提醒她,不要心软。
何尝不是因果报应。
等谢屿舟等得无聊,宋时微拿起化妆刷往脸上涂涂抹抹。
完成一个精致的裸妆,在口红面前犯了难。
最终,她决定装嫩一回,涂了一个水润的樱桃色调口红,俗称嘟嘟唇。
只是普通的低马尾搭不了这个妆容,迅速编了两条可爱的麻花辫。
甚是满意。
在宋时微欣赏她的美貌时,谢屿舟抬起长腿走了进来,慢条斯理解开墨蓝色领带,扔进脏衣篮里。
男人弯腰,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观察,“今天打扮这么漂亮。”
宋时微反问他,“我平时不漂亮吗?”
“漂亮,只不过今天你的嘴巴很红很亮,像刚洗好的樱桃,想咬一口。”
果然,男生对女生化妆的定义是涂了口红。
谢屿舟扣住她的脖颈,吻上她的嘴唇,切实咬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口红晕开,现在不止想咬,更想欺负一番。
他这么想,当即行动。
宋时微预判到他的想法,弯腰躲过去,警告他,“你不配我的化妆品,今天老实点。”
她不想化第二遍妆,而且,有了开始,结束做/爱恐怕要等到明天。
宋时微补口红,在唇上点几下。
谢屿舟看着老婆打扮自己,很是稀奇,“我想知道这口红有毒吗?毕竟我刚吃了。”
宋时微眼波流转,“有毒,采用剧毒的鹤顶红和砒霜制作而成,马上就毒死你,继承你的财产。”
“你提醒我了,立个遗嘱。”谢屿舟揽住宋时微的腰,咬上脖子,“不能让你用我的钱包养别的男人。”
宋时微拍拍他的嘴巴,“呸呸呸,说什么呢,不吉利。”
谢屿舟捕捉到她紧张的情绪,眉峰扬起,“还挺迷信。”
“好的不灵坏的灵好吧。”
宋时微踮起脚看他,“你快改个口,说你会长命百岁。”
谢屿舟:“不是好的不灵嘛。”
宋时微:“心诚则灵,这叫吸引力法则,快点快点。”
谢屿舟垂眸,对上宋时微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会和宋时微一起长命百岁。”
宋时微心跳加速,耳朵不争气红了,“干嘛带上我?”
谢屿舟嘴硬道:“因为你欠的账需要用一辈子来还。”
记仇!腹黑!
宋时微嘟嘴驳斥他,“不就睡了一次吗?谢总至于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吗?”
谢屿舟幽幽道:“我的第一次。”
宋时微撇嘴,“你的第一次不是应该给了手吗?”
谢屿舟恍然,“那也想着你,所以还是你。”
他凑到宋时微耳边,不害臊说:“第一次春/梦的女主角也是你。”
男人的荷尔蒙尽数洒在她的耳朵上,熨烫得耳朵更红,宋时微:“谢屿舟!你耍流氓,那时你才多大。”
“不到17岁。”
未成年青春期,做春/梦正常。
宋时微像大人似的和他科普,“你是青春期躁动,随便意淫.女生。”
谢屿舟偏要挑逗她,“不随便,每次都是你,在梦里你和我做了很多回,有一次在我家,你坐在书桌上,流出来的水打湿了试卷,还有一次,在空无一人的教……”
“闭嘴。”宋时微两颊发烫,被腮红遮挡,催促他,“你,换件衣服出门。”
曾经纯情的谢屿舟去哪里了,那个拉拉手脸就红透的谢屿舟消失在岁月里了吗?
现在说起流氓的话,完全不会害羞。
谢屿舟步步逼近,漆黑瞳仁如魅影投射,“那时的你穿着校服,扎着马尾。”
一定是受了p.o影响,宋时微想到她看过的小说,小说里经常写男女主穿着校服做最禁忌的事。
任谁都想不到表面清心寡欲的学霸男主,在私下里却是一个做.爱狂魔。
她的整张脸红透,像扑了一整盒的腮红,狠狠瞪着他,“谢屿舟,你给我闭嘴闭嘴。”
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谢屿舟变本加厉,困住宋时微,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还有国外的春/梦,我抓到了你,把你关进别墅,做的水都干了
:=
,你的嗓子都哑了。”
宋时微没法捂住耳朵,不甘于被人拿捏,“那你应该精尽人亡才对,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可惜,没有。”
谢屿舟偏要说完,“我还梦到我们在悬崖边在山顶和海边的帐篷里做,在私人飞机、游艇上都做过。”
宋时微眼眸变暗犀利,“谢总,你知道这么多地方,你是不是和别人都做过啊?”
谢屿舟勾起唇角,“放心,全都留给你的,让你一个一个体会。”
宋时微推他,“快换衣服,没空陪你扯有的没的。”
谢屿舟敛了神色,“这身不是挺好吗?”
宋时微:“谢总,晚上不是出去开会,谁会穿一身黑跨年啊。”
谢屿舟:“你来挑。”
“好,我来看看穿哪个。”
别人是玩奇迹暖暖的游戏,她来打造奇迹老公。
宋时微的眼睛向下瞟,指了指裤子的方向,“谢总,你要不要先管管你的‘弟弟’,有伤风化,碍眼。”
谢屿舟云淡风轻说:“他只听你的‘妹妹’的话。”
宋时微:……
禁欲七年让他变态,变大态,之前哪里会有来有往。
宋时微不管他,她怕一会出不去了,拉开衣柜门,左右扫视一圈,全是黑白灰蓝。
“嗯?都不好,你的衣服都一个风格。”她提议,“要不你去扮演甜花吧,绝对可以成为焦点。”
谢屿舟点头同意,“也可以,我们去办公室拿人偶服。”
宋时微在夹缝里找到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和棕色大羊绒大衣,“这套吧,相对来说,显得你平易近人一点。”
谢屿舟:“行。”
和宋时微身上的衣服很搭,同款色系的毛衣,同个版型的大衣。
今天没有司机,由谢屿舟开车,十分钟后,汽车开进商场的停车场。
宋时微:“怎么先来步行街?”
谢屿舟:“氛围最浓。”
步行街的人.流,宋时微想想头都痛,“人挤人头都晕了。”
“牵紧我,不会走散。”
宋时微看着男人递过来的手,无数次他牵紧她,坚定握上去,“好呀。”
在步行街的另一头,乔言心和哥哥乔言寻在压马路。
“大小姐你在家躺着不好吗?非要出来看人头。”
乔言心吐槽哥哥,“哥,你一点仪式感都没有,难怪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乔言寻强词夺理,开始狡辩,“你哥我是暂时不想找。”
突然,乔言心举起右手和前方的人打招呼,同时大声喊,“微微,微微。”
宋时微转身向后看,没看到熟悉的人影,眉头蹙起。
谢屿舟问:“怎么了?”
宋时微:“好像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谢屿舟顺着她的视线,同样没看到熟人,“估计是喊别人的。”
步行街人满为患,重名很正常,两个人没有放在心上。
乔言心再定睛一看,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人“咦,人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要怀疑自己眼花了。
乔言寻:“这里这么多人,水泄不通的,喊到了也不好过来。”
乔言心喃喃道:“我想看看她老公的样子。”
乔言寻:“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会长成别的样子,吓你一跳啊。”
乔言心却说:“哥,你舔一下嘴巴。”
哥哥听妹妹的话照做,“也没毒死你啊,怎么说话这么不招人喜欢呢。”
乔言寻:???妹妹不能要了,还是丢掉吧。
乔言心不死心,她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给宋时微发消息,【微微,我看到你和你老公了。】
宋时微正在拍照,刚好看到消息,【啊?】
乔言心:【人太多了,和你打招呼你没听见。】
宋时微紧张地冒汗,【我说怎么听见有人喊我。】
很快冷静下来,如果她看清谢屿舟的样子,一定不会是这个语气。
乔言心:【我还拍了一张你和你老公的照片,看着很般配。】
附上一张截图,似乎是从视频里截取的。
幸好是背影。
宋时微:【我们要回去了,再见。】
两个人从街头逛到结尾,被人潮推涌向前,谁都没有松开过彼此的手。
很快,跨年夜的重头戏来了,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倒计时的声音响彻上空。
宋时微没有看向时钟,而是看向谢屿舟。
“10。”她和谢屿舟成为同班同学。
“9。”她牵着他的手在巷子里穿行。
“8。”她和他制造偶遇,她走在前,他跟在后。
“7。”她和他装不熟,偶尔传递小纸条。
“6。”她和他相约去图书馆,好像早恋。
“5。”她和他经常偷偷约在各种地方见面。
“4。”谢师宴上,她挠了挠他的手心,两个人逃走,去顶楼的套房做/爱。
“3。”她和他重逢,他对她冷言冷语。
“2。”她和他领证了,成为夫妻。
“1。”是现在,他们没有分开。
宋时微佯装命令谢屿舟,“你闭上眼。”
“新年礼物。”
猫咪的手机挂件垂在谢屿舟的眼前,在五彩灯光下愈发可爱。
宋时微挠了挠鬓角,“有点幼稚,但你什么东西都不缺,你喜欢的我买不起,总不能用你的钱给你买礼物吧。”
“未尝不可。”谢屿舟收下,当即卸下手机壳装上去,“但是这个我也喜欢。”
她的手机上也挂了一个猫咪挂件。
她和他是一对。
两个人跟着人潮手牵手走去商场,悬挂在手腕的手机挂绳缠在一起。
矜贵的总经理黑色手机上挂着可爱的猫咪,属实不搭。
就像他们一样,不搭也要想办法在一起。
零点结束,跨年夜宣布落幕,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这节路格外拥堵,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宋时微眼皮打架,倚靠在椅子上睡着。
过了许久,一觉醒来,宋时微眨了眨眼,四周漆黑,只有远处的零星灯光告诉她,她的眼睛没有被蒙住。
“我们这是在哪儿?”
谢屿舟的手指敲击方向盘,扭头看她,“山顶别墅,宝贝,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三天三夜的时间。”
宋时微心里打鼓,“干嘛?”
男人一字一字吐露,“做/爱。”
第46章 别墅踩我,不脏,还在流水
冬季,草丛里连虫叫声都听不到,宋时微摸摸发烫的耳朵,在浓浓黑夜中,和谢屿舟对视。
天地万物寂静无声,男人的眼睛似黑曜石般透亮。
宋时微的手指捏紧安全带,指尖发白,“不是,三天三夜,你也不怕自己虚。”
她私下里说话其实一直肆无忌惮,以前逗谢屿舟想看他耳朵红,觉得很可爱。
谢屿舟的拇指放在宋时微的耳垂上,粗粝指腹揉捏耳垂,薄薄的一小片,上面有一个小洞。
“试试才知道。”
话音刚落,男人越过中控台,薄唇直接压到了宋时微的唇上,含在嘴里又咬又亲。
两个人脱下大衣,扔到一旁。
宋时微睡了一段时间,现在意识十分清醒,她挣扎着,要推开他。
实在是不知现在处在什么位置,会不会有其他人上来,会不会被人看见。
“乖一点,声音太大会被听见。”
谢屿舟攥紧她的手,塞到座位下方,强势禁锢住她的行动。
宋时微精神紧绷,她自认她的手不算小,他总是能一只手钳住她的两只手,另只手还能肆无忌惮挑弄她的耳朵。
大学时引以为傲的力气,在他外面像以卵击石、蚂蚁撼树,每每这个时候毫无还手之力。
察觉到宋时微的分神和紧张的心情,谢屿舟探出舌尖,强势咬住她的嘴唇。
最近南城的天气无风无雨,夜晚的风似乎停止了流动。
周围变得寂静,只有亲吻嘴巴的声音尽数往她耳朵里钻。
男人的手扣住她的后颈,掌心温热。
车内的顶灯光线偏暗,却能清晰看到两人嘴唇分开时的状态。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被人听见怎么办?”
“人是听不见了,不需要冬眠的虫子可以。”
宋时微意识到被他耍了,秀眉蹙起,狠狠瞪着他。
“想打的话直接打。”谢屿舟举起她的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
力道不大但也不算轻。
宋时微不想搭理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谢屿舟抵住她的额头,眼睛晦暗,嗓音喑哑,“打也打了,接下来该配合我了。”
宋时微:???
黑灯瞎火,她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后排座位宽敞,男人自是准备充足,毛毯、矿泉水,甚至还有巧克力补充体力。
冬天的衣服穿得厚,为了美丽,宋时微只穿了一条厚的打底裤,脱起来易如反掌。
空调风口的暖风呼呼吹来,终究抗衡不了车外零下的温度。
宋时微哼哼唧唧,“冷。”
她仰头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深邃眼神。
车厢里的温度仿佛处在盛夏里,与冬季完全不同,宋时微不自觉说了一句,“热。”
谢屿舟从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一会冷一会热,到底是哪一个?”
再宽敞的后排座位,两个成年人坐进去,车厢变得逼仄、狭窄。
空调暖风作业,哪里的温度都是高的,连真皮座椅都被传染了高温。
谢屿舟重新吻上她的唇。
宋时微发现了他的癖好,不喜欢全部脱掉衣服,有扣子的解开几颗扣子,没扣子的就是扒开,让衣服挂在她的身上。
就像现在,开衫毛衣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了黑色的蕾丝。
谢屿舟的眼神来回扫视,“成套的,想勾我?”
成套的黑色内衣,与白皙皮肤形成最美的反差感。
宋时微仰起头,天鹅颈弯成美丽的弧度,她肯定不会承认,“不是,一套好看。”
下半夜,城市的烟花停歇。
白际天空,是骤然间的空白。
谢屿舟抓住宋时微的手,扣在玻璃上,男人将她逼到车门处。
被垫上了柔软的垫子,和她一同承受。
第一次在空旷的地方,第一次在室外,宋时微十分紧张。
她咬住嘴唇,尽量不发出来声音。
今年的冬天温度怎么这么高啊,她好热,热到想泡进冰水里。
谢屿舟更热,男人额头沁出的汗珠滴在她的颈窝,与她的汗珠一起盛在锁骨的窝里。
男人漆黑的碎发垂下,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呼吸喘气声。
须臾过后,宋时微被谢屿舟捞起,坐了起来,头顶不小心碰到了车顶。
天窗的挡板被打开,昂头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星,打开的一条小缝,除了换气,可以听到窗外零星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多种声响交织,构成一曲最美妙的交响乐。
冬天,是南城传统的旱季,然而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绵延的冬雨,河水泛滥成灾,冲垮了河堤,水流到了宽阔的平原上。
宋时微被翻了个面,她跪坐着,透过玻璃看到了山麓的灯火,蔓延至道路尽头。
车窗上印出两个掌心印,掌心顺着玻璃滑落,很快消失不见。
车内外温差极大,一冷一热,宋时微吐出的呼吸在玻璃上留下朦胧的雾气。
谢屿舟扣住她的手,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在玻璃上写下她和他的名字。
宋时微&谢屿舟。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文字,更没有爱心符号。
男人的唇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作画,她俨然成了天然的画纸。
“到了吗?”磁性的嗓音像电波,酥酥麻麻。
宋时微咬紧唇瓣,“不……不知道。”
“这样才是。”谢屿舟又向前一分。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不要跑。”
宋时微跑无可跑,车厢空间有限。
从车外看,底盘高稳重的车子竟然也会微微晃动。
终于,终于,时针转了两个圈之后,宋时微躺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喘气,张开的嘴唇给了谢屿舟完美的理由,“又勾我。”
女人的眼睛湿润,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我见犹怜。
她再次被他按在座位上用力亲。
好冤好冤啊。
斗转星移,北斗七星挂在黑色天际,又是新的一年。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可以下河摸河蚌,轻轻一撬,露出里面雪白鲜美的蚌肉,外翻的裙边,里面会挤出圆亮的珍珠。
河蚌也会微开口子,趁着摸它的人不注意,夹住人的手。
亲了嘴巴半晌,谢屿舟咬住宋时微的耳唇,“今天请假去哪了?”
男人的语气辨不出情绪,但他在压抑心里真实的想法,宋时微自然能感受出来。
毕竟他刚刚没有忍。
而且她请假,怎么能瞒得住谢屿舟,车子是他买的,行车记录仪会告诉他答案。
宋时微实话实说:“去看我爸了。”
谢屿舟搂紧他,“哪天一起去。”
“好。”宋时微嗓子哑透了,又疼又干。
接下来他没有说话,趴在她的颈窝处,狠厉的气息躲无可躲,洒在肩颈。
谢屿舟用毛毯裹紧宋时微,抱着她走进别墅内,提前打开了暖气,每走一步亮起一处的灯光。
衣帽间内放置了干净的睡衣,床铺整理好,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宋时微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而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任由谢屿舟帮她。
“怎么还在流水?”
“还不都是你的杰作。”宋时微累归累,骂他的气势没有输。
谢屿舟提起裤腿,单膝跪地。
宋时微来不及阻止,他的速度太快,“谢屿舟,很脏。”
谢屿舟舔了几口嘴巴,“不脏,宝宝。”
衣服没换掉,回到房间里又重新开始,太可怕了。
谢屿舟喝完了,在宋时微身边躺下,亲她的唇,“踩我,时时。”
“啊?”
宋时微:“谢屿舟,我觉得你真的有病。”她的嗔怒毫无气势。
哪有人求着别人打他、踩他的。
但,这是一个报仇的机会。
宋时微扶住墙壁踩了上去,他在享受,平时他看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吗?
她改变一个地方,他的表情会有变化。
不过,这种掌控他的感觉令人上瘾,不止她,他也有敏/感的地方。
玩,会让人着迷。
“不踩了。”今天的体力消耗过大。
“我要洗澡睡觉了。”
宋时微闭上眼睛立刻睡着,果然做/爱是提高睡眠质量的绝佳方法。
漆黑的室内,只有一处亮光,谢屿舟正在查看行车记录仪。
宋时微没有说谎,目的地是那里,只是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陈叙白。
不知是提前约好还是偶然碰见,不论是哪个原因,都挺吓人。
宋时微倒没有隐瞒,只是他知道,那声答应的‘好’一定没有下文。
不过,没人会袒露脆弱给别人。
前一晚上真的是跨年,宋时微早上醒了几十秒,又重新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清醒时,明白异样来自哪里。
她以为是春/梦,所以没有在意,过去的七年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时微嗔身后的男人,“谢屿舟,我还在睡觉。”
你说他是M吧,他有时是S,比如现在,她睡着了,他不打招呼就开始。
谢屿舟义正辞严道:“我没影响你睡觉。”
他做了好一会儿,她在梦里哼哼唧唧,勾的他心痒痒,醒来就不认账。
“谢屿舟,我觉得你要悠着点,做多就够了。”
“时时,说点我喜欢听的话。”谢屿舟寻找她的唇,堵住这张恼人的嘴。
她根本说不出来话,不容小觑男人,尤其是他的手里拿着冰块。
热与冰,盛夏高温与数九寒天同时存在。
不得不佩服学霸的能力,一心二用,完全不耽误。
宋时微得以喘息,“没地方睡了。”
谢屿舟
:“有,隔壁房间是备用。”
怎么?是要夸他准备充足吗?提前预备好突发情况吗?
“我抱你去吃点东西。”宋时微被谢屿舟抱到餐厅,放在柔软的椅垫上。
餐桌上摆满了可口的饭菜,却不见其他人。
“你做的?”
谢屿舟:“不是,阿姨在隔壁。”
宋时微知道这处别墅,其实建在一处低矮的丘陵上,南城夏季多雨,这里不会被淹。
均是独栋别墅,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来过,那时候她和宋池雨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不敢碰任何东西。
毕竟赔不起。
那时的她就明白,她和谢屿舟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拥有的不起眼的东西,是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所以,在聚会之后,她想办法疏远他,让他以为她喜欢的是别人。
在宋时微出神之际,对面的男人剥好了一碗虾肉,推到她的面前,“之前有人想在这里和你表白。”
“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她当然不会知道,所有的情书被他以学习委员的名义拦截,所有的表白被他想方设法敲碎。
谢屿舟:“他来问我能不能表白,我给拒绝了。”
宋时微皱眉问:“为什么?”
谢屿舟云淡风轻说:“我的房子,不会给别人做嫁衣,况且,早恋影响学习。”
“你人还怪好嘞。”宋时微眼巴巴问:“是谁啊?”
谢屿舟慢条斯理拆掉蟹壳,叉子掉在大理石桌面,男人掀起黑眸,“怎么?谢太太还想重续前缘,还是想红杏出墙?”
宋时微慢悠悠说:“我就是好奇是谁,长得帅吗?学习好吗?”
谢屿舟撂下一个名字,“褚明俊。”
褚明俊他们班里另一个学霸,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没想到一个三好学生,竟然会喜欢宋时微,还想拉着她早恋。
宋时微:“他啊,我知道。”
谢屿舟摘下手套,“你怎么知道?”难道褚明俊和她联系上了?
宋时微回忆,“高考的时候我和他一个考场,考完最后一门,他问我想报哪里,给了我一封情书。”
“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
她考完天天和谢屿舟出去玩,两个人悄悄出去,哪里有空管别人。
吃完午饭,宋时微被谢屿舟哄骗到院子里的阳光房,他说有秋千。
果然,有一个木质的秋千。
“什么时候放的?”
谢屿舟:“高中毕业后。”还是因为她,他才摆了秋千,建了阳光房。
宋时微坐到秋千上,没有人可以拒绝冬日的午后,沐浴在阳光里。
下一秒,谢屿舟坐了上来,他的目的明确且不加以掩饰。
做。
在这里。
宋时微慌乱请求,“谢屿舟,我们进去。”
“不会有人过来。”
独栋别墅的私密性绝佳,玻璃房里温度适宜,不冷不会冻着她。
秋千在阳光下随风摇晃,宋时微的双臂搂紧谢屿舟,只能选择相信他。
被裙摆遮住,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说的三天三夜是真的,不是和她开玩笑,身体力行完成他说出去的话。
不分昼夜。
宋时微觉得她快被玩坏了,哽咽说:“谢屿舟,你在玩我。”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谢屿舟坦坦荡荡,“你也可以玩我,想怎么玩怎么玩。”
三天过完,宋时微很累很累。
其实除了第一天,后面两天没有做几次,但每次都很久很久。
舒服是真的,爽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
为什么谢屿舟不会腻。
——
年后是交付和装修旺季,多数人会选择在年前定下公司,这样节省年后的时间。
房子满足日常居住需求之外,如何紧随时代发展而进行提升,是当下的重点。
人们不再满足基础的能住,而是要好住方便,而是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需求,单身、双人、三口/四口、三代同堂,以及最终的养老需求。
当然,不同的人群需求是千差万别的,同样三口之家,鸡娃和不鸡娃的差别很大。
宋时微和乔言心逐渐移交饮料部的事情,研究起智能家居。
由于是新成立的部门,和老板开会成为常态。
开得多了,就不再那么紧张。
乔言心玩起手机,【微微,你看老板的手机链。】
宋时微:【怎么了?】
乔言心:【好可爱的小猫,和他一点都不搭,一看就是老板娘买的。】
可不不搭嘛,宋时微悄悄把自己的挂绳藏在手心里,颇有此地无银的感觉。
宋时微年前的工作重心在市场调研,找了相熟的人,实地考察几家落地的项目。
好在与周围城市的交通便利,为了调研方便,宋时微选择开车前往,当天去当天回。
白天天气阴沉,预告有雪,宋时微加快赶进度,市调总体顺利,赶在天黑之前上了高速。
天渐渐黑透,天空飘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直接成冰,没有下雪,下起冻雨。
可是她已经在高速上,距离最近的出口超过20公里。
宋时微降低车速,不敢开快,她开车时间不长,路况好的高速可以,上来是地狱级模式。
导航显示,前方有12公里拥堵,预计通过时间一个小时。
未到拥堵的路段,“砰”一声,气囊弹出。
她被人追尾了。
第47章 事故刚刚疼得直叫唤的是谁?
事故发生得突然,宋时微懵住一分钟,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意识逐渐清醒,她按按脑袋,向四周看看,看到了绿色的护栏。
这是旁边的人想超车,她被撞到了最右侧的应急车道。
宋时微活动下四肢,还能自由活动,仅有的常识告诉她,现在需要赶紧下车,远离事故车辆。
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没有车子,打开双闪,她抓起副驾驶的包迅速离开车子。
宋时微站在路边,拨通了报警电话和保险电话,冷静且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情况,对着两辆车子拍照。
她没有带伞,冰冷的风和雨吹在她的身上,地面结了一层薄冰,前方是一片红色的灯海。
做完了这一切,她站到了应急车道边上,裹紧大衣,两手冻得通红,搓着手等待交警的到来。
在此之前,先来到的是后面撞了她的车主,两个约摸30岁的男人。
看着人模人样,一开口就是,“小姑娘家家,开车这么不注意。”
宋时微:……
她语气强硬,“是你们撞上来的。”
男的又说:“是你避让不及,开得那么慢,这是高速。”
宋时微冻得牙齿发颤,保持和平沟通,“现在正在下冻雨,肯定要减速,而且前面有事故,我已经报了警,等交警过来。”
她不想和他们纠缠,没有意义,浪费自己的精力和口舌。
见她不和他们说话了,两个大男人依旧喋喋不休,“女人开车一点都不稳妥。”
“女司机就是不行。”
“女的开车反应速度太慢。”
“车速也慢,当这是驾校场呢。”
两个人一言一语,像是在说双簧,话语已经从针对她,到针对全体女司机了,基本操作,在网上也一样。
她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争辩,有行车记录仪,谁的责任谁认。
这一路段的事故太多,交警迟迟没有赶来,宋时微摩挲手机,纠结踟蹰犹豫半晌后,拨通了置顶人的电话。
尝试依赖谢屿舟,可以依赖他。
嘟声后立刻被接听,宋时微:“谢屿舟,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怎么了?”
谢屿舟心里没来由地紧张,碰到了桌面的水杯,水洒在本子上,顺着桌腿流下。
“我现在在高速路上,发生了事故,有个人撞了我,我要晚一会才能回去。”
宋时微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汽车,“我没什么事,车子受伤比较严重。”
她的声音很稳定,没有颤抖。
此刻,她庆幸撞击部位偏移了一点,没有直接撞到驾驶位,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男人沉稳的声线里隐藏不住地紧张,“地址发给我。”
宋时微发过去地址,“发你了,你喊个司机来就好,明天还要出差。”
“等我。”谢屿舟丢下一句话,捞起车钥匙出门。
他差点撞到玄关
柜上。
冻雨冰粒和雪,导致事故一起接着一起发生,一刻钟后,交警终于赶到。
对方拒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一口咬定是宋时微开得太慢,路面打滑导致的事故。
“就是她开得太慢。”
“我要超车,都过了白线,她不避让还突然加速,就这样撞上了。”
两个人的说辞自相矛盾,无法自圆其说。
交警不可能只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言,一人去查看监控和行车记录仪,一人询问当事人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正常沿着中间道路行驶,下了冻雨,我降低车速,突然感觉左边有人撞过来,气囊弹开。”
宋时微简短说明事情发生的经过,调出行车记录仪的画面,这时,屏幕上显示谢屿舟又打来电话。
交警已经查看完画面,了解了情况,归还手机。
宋时微按下接通键,“谢屿舟。”
男人着急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你手机的电量还有多少?”
宋时微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右上角,“充满了。”
谢屿舟:“我大概一个小时到。”
男人启动汽车,“别害怕,我来了。”
“好,我等你。”他做下的决定,无法被质疑。
挂断电话,交警询问宋时微,“你有没有受伤?”
“我不确定,胳膊和腿有点疼。”宋时微撸起袖子和裤腿,有几处淤青的地方,看不出内伤。
交警叮嘱:“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们跟着一起,120过来也需要时间,你尽量别走动,等医生过来,车子挪到避险车道。”
两个大男人咋咋呼呼,“不能我们全责,她开得慢一动不动也不让路就没问题吗?”
交警严厉批评,“你们违法了《道路交通安全法》,变道超车没有观察后车的情况,人家小姑娘是正常的速度,前方在堵车,提前减慢速度没问题,反而是你们是强行加塞,全责。”
行车记录仪和监控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在绝对的事实面前,对方的狡辩成了笑话。
简易的事故认定书交到了宋时微手里,剩下的需要到交警大队处理。
现在的难题是,她怎么回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冻雨冰粒和雪簌簌落下,叠满天气buff,高速车辆缓慢行驶,前后都是红色灯海。
应急车道时不时被占用,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
宋时微回到车里,找到一条毛毯,披在身上暂时起到御寒的作用。
然而,效果有限。
她的脚和手仿佛不是她的肢体,冻得失去知觉,头发上结了一层薄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交警处理下一桩车祸,两个男的过来威胁宋时微,“小姑娘,你看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能私了吗?”
宋时微拒绝,“不能。”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们说。
两个法盲,都录入系统了,怎么可能私了。
随着夜晚的降临,天空中的雪越来越大,冰粒和冻雨相对应减少,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宋时微多少年没体会过牙齿打颤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还有好多话没告诉谢屿舟,她还没和他相伴一生,她们才结婚半年。
她们分开了七年,短短半年远远不够弥补失去的时光。
宋时微哆嗦地打开手机,雪花落在屏幕,融化成水,指纹和人脸识别不好用,她费了半天劲,终于解开。
【谢屿舟,我……】她的手被冻僵,打字速度十分慢,删删减减没有发出去消息。
谢屿舟看着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久等不到下文,发了一条语音,“我在路上,马上到。”
宋时微:【好,谢屿舟。】她喜欢喊他的名字,曾经无法光明正大喊出口的称呼。
她蹲在路边等,朝向东边的方向巴巴望着,时不时抬起两只脚,活动身体,不让身体的温度急速下降。
车子基本不动,定在原地,应急车道成了玩雪的地方,不时有人下来透气。
逆着光的方向,一道颀长熟悉的挺拔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宋时微敲敲脑袋,这么快吗?她是不是出现了失温的幻觉?
男人向她跑过来,宋时微没有再犹豫,站起来跑向他。
同时,唤他的名字,“谢屿舟。”
谢屿舟一把接住宋时微,小心翼翼搂在怀里,生怕碰到了隐形的伤口,“我来了。”
“你终于来了。”
宋时微往他怀里钻,“我好冷好饿。”
抱了一会儿,她挣扎离开,“我衣服都湿了。”
“没事。”
谢屿舟手抖动打开手里的袋子,他带了一件羽绒服和一个保温杯。
当即包裹住她,遮挡住主干道的灯光,脱下她的外套,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
男人敞开他的大衣,重新抱住她,渡给她温暖。
“交警怎么说?”他拧开保温杯,给她喝保暖的茶。
宋时微的睫毛上沾满雪花,抖动扑闪,“交警说对方全责,出具了认定书,剩下交给保险公司跟进,车子在等拖车公司,今天天气不好,可能要等一会。”
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像是在公司给他汇报工作。
然而,却少了一样。
谢屿舟的黑眸打量她,“你呢?哪里受伤了?”
宋时微摇摇头,“我,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两个人抱着相互取暖几分钟,风越来越大,怕是医生没来人要被冻坏了。
谢屿舟的手臂穿过宋时微的膝盖,打横抱起她,“先去车上。”
“我自己可以走。”她把脸埋在谢屿舟的胸膛,主干道旁有人,这样有点奇怪。
谢屿舟宠溺道:“逞什么强。”
宋时微的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咕哝说:“我怕你抱不稳,把我摔倒了,我伤上加伤。”
谢屿舟语气坚定:“倒了我也会垫在你的下面。”
高速公路光线昏暗,即使开了车灯与市区的霓虹路灯无法相比。
宋时微微仰起头,抬眸细看谢屿舟。
男人的五官轮廓优越端正,下颌线分明,凸起的喉结性感,嘴唇不薄也不厚,她伸出手去摸,好凉。
怎么亲她的时候很烫很热。
灯光反射,宋时微看到了顺着谢屿舟脸颊留下的汗,她确定是汗,烫到了她的指尖。
这一路车子过不来,是跑过来的,怪不得她抱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好热。
考虑到她可能受伤,谢屿舟抱她很平稳,没有颠簸之感。
宋时微不忍心,“你放我下来,我想和你一起走。”
谢屿舟拒绝了她,“还不确定你哪里受伤,不可以。”
宋时微振振有词,“我们是夫妻,不能只是你一个人付出。”
她要和他一起劈开风雪,携手相伴同行。
“他们在往前开,我们在这等。”谢屿舟的手臂放在她的腰间,敞开大衣将她裹进去。
宋时微侧头问:“这么长一截路你跑过来的?”
谢屿舟不答反问:“暖和了吗?”
等到他上了高速发现,由于恶劣糟糕的天气,前方道路拥堵,车流像蜗牛一般挪动。
他一刻都等不了,从应急车道一路跑过来,跑了足足三公里,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宋时微的手臂环住他,“暖和了,很暖和。”他的避而不答反而给了她准确的答案。
这时,车子终于挪到了她们的面前,谢屿舟坐进车里,说的第一句话是,“赵季同,你检查一下。”
他介绍
,“刚回国的发小,是一名医生。”
宋时微注意到副驾驶坐了一个男人,她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还带了医生,他竟然带了医生。
赵季同:“烦请宋小姐解开外套的拉链。”
宋时微对谢屿舟说:“你夸张了吧。”
谢屿舟解释,“不夸张,出事故最怕你这样活蹦乱跳的人,往往受伤最严重。”
宋时微乖乖听从他的安排,让医生认真检查,除了手臂和左腿,她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赵季同检查一番,汇报,“我听呼吸没什么大碍,手臂和小腿的淤青你来消毒,等回到南城,再去拍一组CT,做一个全面的体检,才能安心。”
宋时微:“麻烦赵医生大晚上来一趟。”
赵季同:“分内之事。”他收了谢屿舟很大一个红包,抵得上半个月工资,还坑了他一个月的晚餐。
划算。
谢屿舟扯出毛巾,给宋时微擦头发,有朋友在,她不自在,夺过毛巾,“我自己来。”
宋时微能想到自己的样子,头发被雨雪打湿,黏在额头,现在的样子估计和鬼区别不大。
人在最狼狈的时候见老公的朋友,会让朋友怀疑谢屿舟审美的程度。
谢屿舟按住她,“时时,你乖一点。”
赵季同:这腔调是谢屿舟?他不就去了一年吗?怎么变天了。
红包不是白拿的,他受了工伤,心灵伤也是伤,他朋友还真是一个大情种。
彼时,他在家里倒时差,被谢屿舟一个电话喊出来,威逼利诱和他上了高速。
再没有回头路。
原以为只是预备役医生,万万没想到还得看他秀恩爱。
不知谢屿舟从哪掏出来一个火锅,拆开包装袋,像发热剂里兑水,宋时微:“你怎么还带了吃的?”
自热火锅,简直是救命的神。
可是,为什么是番茄味?
宋时微满脸写着嫌弃,谢屿舟幽幽道:“你不能吃辣的。”
赵季同插话,“我想吃辣的,有吗?”
谢屿舟丢给他一个,“给你,自己泡。”
不对呀,池砚舟情报有误,他告诉他,谢屿舟是讨债的,还说同一个坑不会踩两次。
一路上恨不得让司机开200码的是谁,嫌弃车子开得慢大冷天下去跑的是谁,现在认真泡自热火锅的是谁?
总结,以后断不能相信池砚舟的鬼话。
赵季同给池砚舟发消息,【你没一句准确的情报。】
池砚舟:【???】
赵季同:【谢屿舟这叫报复?这是讨债?这是不会踏进同一个坑?】
池砚舟:【他一直在坑里,就没爬出来过,嘴硬不承认罢了。】
赵季同:【你们表兄弟一样。】
池砚舟:【我不是,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赵季同暗自腹诽,你的这句话就和谢屿舟的口吻一模一样。
恶劣天气对道路的影响太大,到达南城已进入下半夜,宋时微枕在谢屿舟腿上睡了一路。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挂了急诊,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车祸事故需紧急处理,不多时CT报告单出炉,医生查看之后得出的结论和赵季同一致,“没什么大碍,回家好好休息。”
走出诊疗室,谢屿舟说:“背还是抱?”
只有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
宋时微伸出手臂,“背。”她爬上他坚实的背。
他们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啊走,她向外一瞥,“谢屿舟,雪下好大。”
她喃喃自语,“我有七年没见过下雪了。”
在南城不觉得下雪有什么稀奇,除了冷,雪水很脏。
去了临港,无比怀念下雪的日子。
怀念下雪天悄悄给她递奶茶递红薯的谢屿舟。
七年,慢慢淡化的日子。
谢屿舟关心道:“身上疼不疼?”
宋时微:“不疼。”
车祸受伤最疼不是在当天,而是在第二天,宋时微一早醒来,动了一下身体,感觉骨头要断了。
谢屿舟端了碘伏进来,蹲在床边给她消毒。
宋时微:“疼。”
他拿棉签消毒的力道不重,只是淤青那么多处地方,让人心疼。
其实,在车祸现场,在汽车猛烈的撞击下,她算好运,只受了点皮外伤。
谢屿舟轻轻呼气,“现在呢?”
宋时微摇摇头,“你不是要去出差,来得及吗?”
谢屿舟:“我不过去了,孟新允去现场,我在家里开线上会议。”
宋时微难为情道:“我没事了,你还是去吧。”
“刚刚消毒疼得直叫唤的是谁?”谢屿舟加重了0.01分的力道。
“嘶。”宋时微偏要嘴硬,“不是我,是果冻。”
果冻:路过,勿cue。
乔言心发来了慰问的消息,【微微,你好好休息,你的福气在路上。】
宋时微:【我没事,活蹦乱跳。】
消好毒,谢屿舟扔掉棉签,“我去开会,有事喊我。”
“好,你去吧。”宋时微说。
谢屿舟走进书房,手机里是孟新允连夜调查的消息,【谢总,我查了这两个人的背景信息,前段时间工厂倒闭,现在是无业游民,家住在隔壁省,高速是回家的路。】
直觉告诉谢屿舟,不会这么简单,即使是新手司机,不会随随便便在明显狭小的车距变道。
十分钟后,孟新允:【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不急着回家,在南城住下了,住的酒店价格不低。】
谢屿舟:【查一下他们和谁接触。】
宋时微刚回南城,难道是之前的仇家吗?还是说真的是意外。
希望是他多想。
主卧里,宋时微歪在床上迷迷瞪瞪睡着,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她被汽车撞飞了起来,当场殒命。
“谢屿舟,你在哪儿?”
她吓懵了,直奔书房喊人。
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谢屿舟表示歉意,“稍等,太太喊我,休会十分钟。”
他关上电脑,快步走到宋时微面前,直接抱起她,“怎么又没穿鞋?”
宋时微低头看看脚丫,“地暖太热了。”
十分钟后,乔言心给宋时微发来语音,“微微微微,惊天大消息,上午开高管会的时候,听见老板娘的声音了。”
压低的声音挡不住她八卦的心情。
她不输入文字,一连几条语音,“娇滴滴喊老板的名字,问老板在哪儿。”
宋时微:【你怎么知道是老板娘?】
乔言心:“重点是娇滴滴啊,宝,娇滴滴,而且老板听见老板娘喊他,立刻休会,‘太太喊我’,还宠溺说‘怎么又不穿鞋’,哎呀妈,这也太适合写小说了,谢总那冰块脸竟然会那么温柔。”
宋时微按按太阳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乔言心:“我有人脉,私下里传疯了。”
宋时微:……
围观了全程的谢屿舟,“公司里的八卦是一点都不少。”
忽然发现,不公开,还有不少瓜吃。
此刻,余子昂的消息传送进来,【谢屿舟,重大进展。】
第48章 当年这么多年,他恨的是什么?……
宋时微捂住谢屿舟的眼睛,不让他看她的手机,“谢总,员工隐私,你不能看。”
她催促他,“你去开会,大家还在等你。”
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如果是她要开会,她一定希望会议早点结束,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大家开会的时间。
宋时微没有穿鞋,谢屿舟抱着她,送回卧室,“马上结束,等我几分钟。”
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公主抱熟能生巧,单手公主抱更是水到渠成,毫无负担。
“不急,我自己过去,有地暖。”况且书房到卧室只有几步路,属于小题大做。
然而,在这个方面,谢屿舟不会听她的话。
宋时微坐在床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不知道是地暖温度高,还是刚刚不小心闯进他会议的后遗症。
事后想想,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理智,怎么能直接闯进去,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在意,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点开匿名群,漫天的消息不断刷新。
许是快进入农历新年的缘故,他们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瞬间999+层楼。
【你们就没人录音吗?】
【全是高管,各个都是人精,是嫌工龄长吗?】
【谢总怎么没去出差?】
【听说,在家照顾受伤的太太。】
【谢总简直是男人的楷模,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喜欢就娶,不像很多男的,门不当户不对就放弃。】
人们只乐于吃熟人的瓜,和过年村头的景象如出一辙。
宋时微盯着‘门不当户不对’六个字发呆。
他们说的是实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嫁娶双方讲究门当户对,只是,很多时候会被人狭隘的理解为经济层面。
比起经济财富的相配,更重要的是三观的契合。
三观与爱好不同,你喜欢篮球我喜欢看剧这不叫三观不合。
我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买了个四位数的手办,你说这不就是塑料玩具吗,小孩子玩的东西,这才是三观不合。
可能是听得多了,可能是年纪增长,可能是谢屿舟婚后给她的安全感,宋时微放下之前的敏感,对‘门不当户不对’的事情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在世俗的层面,她的家世和工作是配不上谢屿舟,他选择了她,她自然不会退缩。
书房中,谢屿舟打开电脑的麦克风,沉稳说了一句,“会议继续。”
“好的,谢总。”
轮到临溪分公司的总经理汇报,“谢总,这是我们上一年度的账收、开票以及现金流入情况,从各项数据来看……”
临近年尾,需要盘点各级子公司的账目情况,以进行下一年的计划布置。
分公司众多,涵盖了许多支线部门,会议一开就是半天,谢屿舟无暇顾及手机里余子昂的消息。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方结束第一轮的汇报,谢屿舟接收到海量数据,迅速在脑海里做出判断。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眼眸凌厉,“过去一年90%的分公司经受住了冲击,很不容易,少部分负利润的公司找出的问题根源,多和兄弟公司沟通沟通。”
上位者不会一味的夸奖或批评,而是有松有紧。
隔着屏幕,仍然能够感觉出来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哪个都是老狐狸,在谢屿舟面前仍会犯怵。
“散会。”谢屿舟停顿了数秒,留下负利润的几名总经理,“先去吃饭,半个小时后单独汇报。”
君姨做好了饭菜,听闻宋时微的车祸,花费半天的时间炖了滋补的汤。
谢屿舟捞起桌上的手机,看到余子昂的消息,闻言色变。
男人脚步顿住,立刻拨出去电话,“怎么回事?”
“你总算回电话了。”余子昂一直在等他的回电,“经过我几个月的蹲守,套出来几句话,十有八九和‘钱’有关,她们家之前的老房子在当年九月的时候被贱卖掉了,就你出国之后,重点来了,卖掉之前已经是抵押状态,所以拿不到多少钱。”
二手房交易不像新房有政府备案,更何况过了七年,中间不知道被转卖过多少次,抵押状态更是无从查起。
宋时微消失之后,谢屿舟没有找到她,精神颓靡了一阵,便在谢宏恺的安排下强行出国。
隔着千山万水,自此无法再调查。
半年后回国,那时早已物是人非,有关她的信息全部被抹去,谢宏恺不让他查到一丁点消息。
羽翼未满,无法与他爸抗衡。
他不认识她的邻居亲戚,只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具体的一概不清楚,后来再想调查,难如登天。
谢屿舟从余子昂寥寥几句话里总结出关键信息,按照以往,六月初学区划分出炉,六月学校报名,在此之前学生的户口和住址要达到“两个一致”。
显然,九月份不是二手房的交易高峰期,卖这么急,只能说明她缺钱,急需要钱。
九月份,交学费吗?当时不是还清了吗?
余子昂又说:“事情过去了七年半,许多人买房换房搬离了老小区,能找到的人也都说忘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关心之前的事,现在诈骗那么多,警备心强得很。”
谢屿舟问:“现在的房主是谁?”
余子昂:“信息发你了,她准备把房子卖了,小孩初中还有一年多,不过卖得不急,不想低价卖。”
谢屿舟:“我知道了,谢了,车过几天拿给你。”
“不用。”余子昂有一个预感,他可能误会了宋时微。
这时,有人按响门铃,是章寄雪,她听说宋时微车祸的消息,立刻拎了补品过来看望。
“微微,你怎么样了?”
宋时微上去迎她,“没什么事,皮外伤。”
“我看看。”章寄雪快步走上前,心疼打量她,摸摸她的头发,“都是屿舟的错,公司不是有司机吗?出差可以让司机开车去啊。”
后半句是教训谢屿舟的话。
宋时微解释,“妈,那个是意外,司机开车还会连累司机受伤。”
章寄雪愤愤道:“谁撞的你,我要去教训他,开车一点都不注意,当生命是儿戏啊。”
“妈,遵纪守法。”谢屿舟适时插话,阻止妈妈的行为,凭借他妈风风火火的性格,一定会找人揍他们。
如果妈妈知道是预谋,更拦不住了。
谢屿舟牵住宋时微的手,带两个人去餐厅吃饭,男人摸到她掌心的茧,像被戳到了打通阻碍的点。
卡在脑袋里的石头,瞬间消散。
有时候,解开绳团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线,剩下的信息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涌入脑海。
谢屿舟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在脑海里进行复盘。
宋时微和她的妈妈是两个成年人,她勤工俭学加上妈妈上班,日常花销加学费没问题,更何况还有国家贷款。
所以,绕回最初的问题,她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份兼职?为什么要这么累?
答案显而易见,她缺钱,极度缺钱。
这就是他遗漏的部分,他以为还清了,一定有不在明面上发生的债务。
谢屿舟掏出手机,【能查到宋时微过去七年的汇款情况吗?】
余子昂:【我找人,应该可以。】
所以这些年他在恨什么?
谢屿舟在桌底攥紧宋时微的手,捏在掌心里。
“吃饭还玩手机,比国家领导还忙。”章寄雪问:“你接下来的出差能推掉吗?”
“我心里有数。”谢屿舟搁下手机,给宋时微盛汤剥虾。
章寄雪看他儿子体贴的行为,气消了一大半,“你最好是。”
“被你气糊涂了,都忘了要说什么。”章寄雪对上宋时微,换了平和的语气,“微微,奶奶和外婆在外旅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宋时微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妈,不用的,让外婆和奶奶在外面玩,我真没什么事,而且路上滑,过来也危险。”
章寄雪宽慰她,“没事,她们也要回来了。”
临走前,章寄雪从包里掏出两件金子平安扣,“这是你奶奶和外婆托我给你的,保平安。”
宋时微犹豫几秒,笑着接过沉甸甸的平安扣,“好,谢谢妈。”
三个人一同朝电梯口走去。
章寄雪:“屿舟送我,微微你回去歇着。”
“好,妈,再见。”宋时微明白他们母子之间有话要说,借口支开她。
电梯急速下行,章寄雪开口:“你爸那里,随他吧,日子是你俩过,微微那边你解释,让她不要在意。”
儿媳妇出了车祸,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看望,但她使唤不动固执的人。
“我知道。”谢屿舟:“妈,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
当时,谢宏恺是做出实际行动的不同意,妈妈是口头上不同意他和宋时微在一起。
“想开了。”章寄雪拍拍儿子的胳膊,“你都非她不可了,我肯定要把她当自己孩子对待,毕竟我也是从媳妇过来的。”
其实,她第一次和宋时微见面没想起来她是谁,想着有个人能让儿子放下过往,挺好。
后来才反应过来,还是七年前的女孩。
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对宋时微放下了偏见,最重要的是,谁让儿子喜欢呢。
谢屿舟:“谢谢妈。”
“你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章寄雪坐上车,“上去吧,好好照顾微微。”
谢屿舟转身上楼,宋时微正蹲在地上和小猫玩耍,给猫夹发卡。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
小猫珊瑚绒的睡衣衬托得她可可爱爱,看着柔软得很。
谢屿舟在她旁边蹲下来,“困吗?要去睡觉吗?”
“不困,我睡太多了。”宋时微只想和猫玩,“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布丁玩一会儿。”
昨天南城下了大雪,今天雪后初霁,她不能出去玩。
人啊,是很奇怪的生物。
她小时候最讨厌下雪,不打雪仗不垒雪人,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倒想出去了。
猝然间,谢屿舟扭头温柔吻上宋时微的唇,像蜻蜓点水,只是没有着急离开。
“喵呜喵呜。”布丁仰起小脑袋,冲他们叫唤。
但,无人在意它。
反而还被谢屿舟捉住,盖住了眼睛。
布丁:不就是接吻吗?有什么是它不能看的。
它叫唤得更凶,“喵喵喵。”
渐渐的,吻变了味道,男人的舌头长驱直入,闯入她的口腔。
似乎想证明什么、确认什么。
“好疼。”宋时微突然喊了一声,谢屿舟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
谢屿舟当即停下失控的吻,撸起她的袖子,“我看看。”
白皙手臂上的淤青愈发明显,看着骇人,紫青色几乎占据整条小臂,这样的伤疤在她的四肢上有很多。
男人的眼神倏然变暗,捏紧了拳头。
宋时微推他催他,“你快去开会,不要让别人等。”
谢屿舟揉揉她的发顶,“好,他们得感谢你。”
恰巧,孟新允发来消息,【谢总,跟踪他们的人刚刚来报,他们正在臻悦府,绕着小区四周转了一圈,看着像在踩点,也可能在找空子进去。】
谢屿舟:【再调两个保镖,时刻保护太太。】
孟新允:【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连宋时微居住在哪里都知道,可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是竞争对手吗?
实际冲他来的,以宋时微为突破口。
他在无形中得罪了谁根本不清楚,现在处在年关的关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看来他的第六感没有错,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肇事。
从这一天开始,谢屿舟寸步不离宋时微,保镖更是轮班制,三班轮换,昼夜不停。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周,孟新允来报,【谢总,那两个人回老家了,没有开车,买的高铁票。】
谢屿舟:【好的,我知道了。】他不认为他们是放弃了,只是他最近保护得严实,找不到突破口罢了。
在家休养了一周,宋时微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可以回归工作。
其实她身上的伤早就消除了淤青,只是谢屿舟不放心,让她在家休息。
她都快要生霉了,连带上班都显得眉清目秀。
宋时微和谢屿舟同乘一辆车,如往常一样,她先下车。
“等下。”谢屿舟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怎么了?”宋时微问。
谢屿舟咽下想说的话,“没事,有不适的地方别硬撑。”
他想告诉她车祸不是简单的肇事,好让她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又怕她多想。
“知道啦。”
宋时微在工位坐下,桌子上放了好几颗红彤彤的苹果。
乔言心笑着说:“顾总、安姐、曾嘉佑还有我给你的,祝你平平安安,听到你车祸,我都要吓死了。”
“谢谢你们。”
宋时微心下感动,仔细收好苹果,“我一天吃一个,每天都平安。”
乔言心:“会的会的,要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我一定直接登门。”
宋时微:“就小擦伤,不碍事。”
乔言心愤慨道:“这是你运气好,有些人开车是故意的,觉得马路都是他家的,咋不上天呢。”
她比当事人更气愤,好险好险。
这时,行政的小姐姐抱了花束和果篮走到宋时微的工位,“公司慰问,出差路上回来也是工伤,记得报销,我把流程发你微信了,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宋时微:“好的,谢谢。”
有一说一,寰宇的同事真的很好,耐心足,不会不耐烦。
是谢屿舟的功劳吗?应该是吧。
晚上,谢屿舟告诉宋时微他要出差的消息,“我明天去趟新昌分公司,他们开年会,我不去不行。”
“你去呗。”新昌距离南城较远,一直处于放养状态,殊不知,是一匹黑马。
身为集团总经理,自然要去现场表示重视,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
谢屿舟抬眸看她,试探性问:“你和我一起去?”
宋时微比划了一个叉,拒绝道:“我不去,我暂时不想公开,我还没做出来成绩呢,不想出去被人喊‘谢太太、谢太太’。”
谢屿舟明白她的顾虑,没人希望被冠以丈夫的名字之下,“好,以后让人喊我‘宋时微的先生’。”
这句话怪怪的,宋时微搁下筷子,蓦然盯着谢屿舟的脸看,“谢屿舟,你最近不对劲,不和我对着干了。”
按照以往,他肯定又要说她‘多想’或者是‘我不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之类的话。
“你是我老婆,又不是我竞争对手。”
谢屿舟尽量保持镇定,“而且你出了车祸才好,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宋时微在他的脸上反复察看,细想了一下,“不对不对,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抱住双臂,直直盯着对面的男人,试图从他的眼里寻找到答案。
第49章 玩具我没让你爽吗?
两相对峙之下,宋时微的眼神变得凌厉又固执,“谢总,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今天被审问的人变成了谢屿舟。
谢屿舟细细思索片刻,忧心忡忡开口,“你车祸的事情,我怀疑是有人蓄谋,应该是有人雇了那两个男人跟踪你,找机会下手,目前看来,是吓唬你居多。”
她从来不是菟丝花,不是需要被人保护在温室里的花。
这件事不会隐瞒,更何况,他要出差,让她知道实情也好,多个防备。
宋时微震惊了一秒,“我没得罪过谁啊。”她刚回到南城,按道理不应该。
谢屿舟的胳膊越过餐厅桌面,牵紧宋时微的手,“你别太害怕,我安排了4个保镖在你身边。”
“我不害怕。”谢屿舟不知道的是,为了照顾妈妈,她特意学了防身术,保护自己不成问题。
她问:“这一段时间保镖都在吗?”
“对。”
对此,她竟毫无察觉,专业的保镖是不一样,无影无踪。
宋时微:“我知道了。”
谢屿舟不再有任何隐瞒,“那两个男人回老家了,不排除会有新的人来,我不在,保镖会贴身保护。”
宋时微心下了然点点头,她提出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谢屿舟:“有可能。”
商场斗争中,不像网上说的浇发财树那么简单,一步生一步死,许多人时刻需要保镖的原因。
宋时微担忧道:“那会不会公布我们已婚的消息?”
谢屿舟拍拍她的手,“公布这个消息对我们形成不了威胁,打击不到什么东西,没什么作用,别担心。”
“行吧,只要他们出手,一定会露出马脚。”宋时微想得开,整日提心吊胆没有必要。
现在法治社会,还能公然行凶吗?
“真不和我去?”谢屿舟没有放弃,目光灼灼盯着宋时微,鼓动她和他一同前往新昌。
保镖再厉害,没有自己时刻看到放心。
宋时微抽回自己的手掌,无情拒绝,“不去,在南城还自在些。”
“行吧。”
谢屿舟不再纠结让她陪他一起去。
至于七年前的事,他没有提及更没有问,没有人会把
自己的伤口剖析给亲近的人看。
晚饭后,宋时微尽到另一半的责任,给谢屿舟整理出差用的行李,大到一件外套,小到剃须刀都装了进去。
“护肝片、胃药和解酒药装在蓝色的包装袋。”
谢屿舟微皱眉头,“没有其他叮嘱的了吗?”比如查岗,比如少喝点,比如要打电话,这些通通都没有。
在她的世界里,很放心他。
宋时微:“没了。”她可是对着出差旅行清单整理的物品,不可能有遗漏。
两个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睡觉前,谢屿舟坐在床上,例行查看宋时微的四肢,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淤血散去,破皮的地方留下了疤痕。
比起当事人,他更心疼。
“胳膊和腿还疼吗?”
宋时微摇头,“不疼了。”她不是疤痕体质,伤痕很快会消散。
男人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查看腿上因车祸留下的伤口,结了痂,寻思需要买祛疤痕的药膏才行。
就在他出神之际,宋时微她的嘴角擒着狡黠的笑,隔着明亮的灯光,看他。
之前在别墅就是这样对他。
男人一开口的腔调是浓浓的喑哑声。
他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手背的血管蜿蜒至手臂。
就这样安静对视,空气缓慢流动。
谢屿舟攥紧她,眼神深邃,“想了,是吗?”
“不想。”宋时微收回腿,钻进被窝,“睡觉。”
谢屿舟没有闹她,老老实实抱她睡觉。
不合常理。
灯光熄灭,男人没有下一步行动,在顾及她刚好的身体吗?
夫妻躺在一起,摸摸抱抱是基本操作,很多时候手比脑子反应快。
谢屿舟捉住宋时微的手,问她,“你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现在和她斗嘴已然成为习惯。
宋时微有点懵,她什么时候,刚才吗?她怎么没有一丁点印象。
“我不小心的。”实话实说,出于习惯,又不是故意的。
谢屿舟“哼笑”一声,“那我也是不小心的。”
不到一分钟,男人道:“这么快就……”
“你闭嘴。”宋时微正处于激素波动时期,本就容易上火。
她根本没法说谎,肢体语言不会骗人,男人越来越得意,以为是他的杰作。
谢屿舟嗓音沙哑,咬住她的耳垂,“说要我,我就给你。”
“要。”宋时微遵从内心,他出差不知道多久,当下最重要。
谢屿舟却说:“我今天不想给你睡。”床上下有多心疼,在床上总要吵架拌嘴。
宋时微:想骂人。
“不行就是不行,老了就是老了,到处找理由。”
“一直没变的激将法。”谢屿舟给她提建议,“或许,时时你可以试试美人计。”
黑夜中,知道他看不见,宋时微仍剜了他一眼,“你!不配。”
谢屿舟:“那谁配?”
他趴在她的耳边,继续说:“还舍不得我离开。”
“它正在……”剩下的话震动耳膜,宋时微脸颊红透。
他现在说这些轻佻的话脸不红心不跳,语气没有一丝异常,好像在说什么报表似的。
宋时微不遑多让,“谢总,坏了我不负责。”
“不让你负责。”谢屿舟一心二用,宋时微倒困了,一晚上拌嘴,对睡眠有好处。
至于他怎么办?她给过机会了,他不要。
谢屿舟想得很简单,让她想着思念着,不急于一时。
翌日,宋时微在睡梦中,隐隐约约觉得嘴巴上覆上一层凉意,她意识不清醒,条件反射回吻他,“注意安全,拜拜。”
“好,你继续睡吧。”谢屿舟乘坐早班飞机前往新昌。
宋时微在上班路上格外注意周遭的情况。
不过,四个保镖身宽体胖,任谁看到都会避而远之。
在办公区,人员密集,自不用担心。
一整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不能掉以轻心。
临下班前,林以棠给宋时微打了电话,“宝,我回来了,快来快来我家玩。”
天知道,她这几个月有多惨,从国外回来的第一件事,约朋友出去吐槽。
“好,地址发我。”特殊时期,宋时微告诉谢屿舟晚上去林以棠家里的事,男人让她把保安带着,倒没有阻止她。
【我知道了,拜拜。】
谢屿舟:……他的手指滑动屏幕,除了日常报备和工作,他们没有聊过其他的话题。
她可真行,不问他年会开得怎么样,现在连少喝酒都不说了。
男人拍了几张年会现场的照片发给宋时微,分公司的总经理说:“谢总,我们有专业的摄影师。”
谢屿舟摆了摆手,“不用,我发给太太看的。”
其他人:哦~人都不能免俗,聊一些大众话题。
孟新允:常规操作,看你们大惊小怪的。这半年,他狗粮吃得饱饱的。
不出意外,谢屿舟没有收到宋时微的回复,她正在林以棠家涮火锅。
林以棠在门口看到四名保镖被吓了一跳,关上大门先吐槽起谢屿舟,“谢屿舟在搞监禁吗?还找四个人看着你,这是东南西北各站一个,让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吗?他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事。”
“不是,他出差了,这不是年底比较乱吗?”宋时微不是卖惨的人,没有告诉林以棠她出车祸的事情,就连葛书韵都不知道。
于是编了其他的理由。
林以棠晃了下手指,“我看未必,七年他已经变态了。”
变态是变态了,只是不能和外人道也。
宋时微关切问道:“顾裴司没回来吗?”他也很惨,喜欢上自己的助理。
明面上被爷爷派去欧洲开拓市场,实际是想拆散小情侣。
林以棠:“又被老爷子放到北非去了,所以啊,不是所有人都是谢屿舟,能强硬和他爸对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资本,谢屿舟更像韬光养晦,不动声响,七年老老实实,听谢宏恺的安排。
殊不知,回国接过谢宏恺的职务,直接肃清关系户,后面的婚姻更是先斩后奏。
纯辣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空气里布满辣椒和花椒的香味。
鹅肠微微蜷缩,清爽脆嫩,牛肚百叶带着韧劲,搅动味蕾,嫩肉片裹满辣椒面,在口腔内爆发。
吸饱汤汁的响铃卷、纯蟹肉的蟹腿、还有鲜嫩的皮皮虾,一锅的美味,两个女生此刻没心情吃。
宋时微深思,“那他还能回来吗?”
林以棠:“老爷子爱之深,恨之切,短时间内回不来,在欧洲我见过他,完全大变样,瘦了成熟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白人的饭幸福感太低。
宋时微感慨,“希望他早日回来吧。”所以她不愿谢屿舟这样,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吃尽苦头。
年少的喜欢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一碰即碎。
林以棠搅动锅底的牛肉,“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前几个月吧,谢屿舟他爸还在找其他人聊谢屿舟联姻的事,想给他介绍对象,被他严词拒绝,然后,重点来了,不知道从哪传出来,说‘谢屿舟和他老婆感情很好,高中就认识了,多年感情,结婚是水到渠成’,大概就这样的说辞。”
除了顾裴司和林以棠,宋时微不认识他们圈里的人,无从得知这些传闻。
林以棠顾不上吃饭,有一大堆话和宋时微说:“你是不知道,那几天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都在问我是谁,我没和你说,是不想你心里添堵,毕竟八卦几天就消
失了,在网上也说不清楚,不如当面告诉你。”
“我知道,谢谢你。”还能是谁散播出来的呢,除了谢屿舟,没别人了。
宋时微问:“你这几个月在干嘛?”林以棠是突然出国,说培养感情,结果数月未归,若不是天天给她发微信,都要以为她被绑架诈骗了。
提到这个,林以棠更来气了,“我睁眼闭眼都是顾景渊,快看吐了。”
没人告诉她,培养感情是天天做啊。
宋时微捞起最辣的一片牛肉,“婚礼什么时候办?”
她忌口了一个多星期,早就想念这一口。
遥想林以棠夏天办单身派对,如今快过年了,婚礼还没提上日程,婚礼方案被她一一否定,故意和顾景渊做对。
提到这个,林以棠更生气,“再说再说,让他等着吧,奇奇怪怪。”
她神秘兮兮地说:“我是偷跑回来的。”
宋时微蹙眉,“为啥啊?”
林以棠眉峰紧锁,“他让我想,什么时候见过他,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回国,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怎么能想得起来。”
宋时微抿唇笑,“噢~原来搞囚禁的是顾景渊啊。”
林以棠挠挠头发,“也不算,他用钱诱惑我,又是看秀又是买高定,一买就是一沓,谁能抵抗住珠宝和衣服的诱惑。”
宋时微:“他这都没有范围,每天见过那么多人,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林以棠深表赞同,“就是说啊。”
两个女生聊到大半夜,火锅底料都熬干了,才结束谈话。
宋时微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到臻悦府。
偌大的房子,空旷空洞,两只猫进入了梦乡,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木板热胀冷缩的声音。
宋时微走进浴室,洗去身上的火锅味,鬼使神差用了谢屿舟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是独属于他的味道,雪松木质香。
她回到主卧,抱住他的枕头,怎么他才走了一天,就有点想他了呢。
宋时微回想林以棠的话,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做了多少事,为她说了多少话。
她可以不去老宅,不用看谢宏恺的脸色,可以不去酒会,只用做宋时微就好。
这一周他贴身保护她,哪里有报复。
好想他,他的年会结束了吗?
到新昌没有航班,她无法现在去找他。
黑夜放大了思念的情绪,越来越想他,连带欲望越来越大。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宋时微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睡不着,枕头上是他留下的气息。
一个小时后,宋时微光脚走到次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小海豚进行清洗消毒。
她躺到床上,按开开关。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谢屿舟,想象是他在。
毕竟过去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然而,并不是他。
机器只会机械作业,和人类无法相比,只能缓解部分的情绪。
突然,一道沉稳的男声出现在她的耳边,“时时,你在做什么?”
宋时微慌忙捂住嘴巴,“没做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的电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谢屿舟哪里会相信,“自己玩得开心吗?”他刚结束年会,给宋时微打电话,结果,接通了没人说话,正准备挂断,听见听筒对面女生的娇喘声。
他听了一会,没有旁人的声音,自然能猜到她在干嘛。
宋时微的额头冒出了汗,“玩什么?没玩啊?”
谢屿舟:“乖乖,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的声音?”
男人命令道:“开视频。”
他以为要周旋两圈,结果宋时微老老实实,视频接通后,他看到她的两颊爬上红晕,明显喝醉了,难怪这么听话。
视频闪过一秒,谢屿舟瞥见一个粉色的海豚,在网上搜索,“原来还有这么个小玩意。”
男人轻声哄她,“玩给我看。”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深夜深深蛊惑宋时微,她照做了。
谢屿舟顿觉口干舌燥,拧了拧领带,用工作机联系孟新允,“有没有回南城的航班?”
“有一班。”孟新允说。
谢屿舟语气深沉,发布命令,“立刻订票,我明天上午再过来,你留下。”
孟新允:“好的,老板。”
一分钟后,飞机信息发送到谢屿舟的手机,孟新允感叹,他真是一个完美的助理。
凌晨一点钟,谢屿舟落地南城,他没有告诉宋时微他回来了。
惊喜还是惊吓,见了面才知道。
许是以为他不会回来,宋时微的小玩具扔在床头。
瞥到床上的女人谢屿舟眼眸倏地变暗,她自己在家胆子挺大,穿着清凉的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一点。
“谢屿舟,你怎么回来了?”宋时微睡眠轻,人走进来有所察觉。
谢屿舟弯腰俯下身,鼻梁贴到她的鼻尖,呼吸交融,“我没让你爽吗?用这么个破玩意儿。”
宋时微这下无法狡辩,“不一样,谢总不好控制,这个只听我的话。”
谢屿舟扯掉领带,扔在地上,“那我今晚也会只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第50章 喊姐姐有他在,休想用那个破玩意儿……
宋时微的意识尚不清晰,头脑迷迷糊糊,加上晚上喝了酒,说话肆无忌惮,“那你先去洗澡,有点职业操守。”
得,这是真把他当男模了。
谢屿舟想亲她的嘴唇,被她偏头躲了过去,“你不干净。”
“我去洗澡。”男人走进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他洗了平生最快的一次澡,换上棉质睡衣。
晚上开主灯光线刺眼,谢屿舟弯腰伸出宽大的手掌,遮住宋时微的眼睛,方才打开壁灯。
宋时微睁开眼睛,适应了光亮,直接坐了起来,借助昏暗的光线来回打量谢屿舟。
女人眉头蹙起,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
“你穿这么严实干嘛?”
“你没有马甲吗?”
“你没有袖箍吗?”
她一连三句认真地质问,谢屿舟确信,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晚上喝了什么酒?”
宋时微摊开手臂,“啤酒啊,又不醉人。”
谢屿舟不相信她的荒谬言论,对于普通人来说,啤酒是不醉人,但是看她的状态,不是微醺这么简单。
男人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去换衣服,宋时微语气不耐,“你看你都不换衣服,一点都不听话。”
大丈夫一言九鼎,谢屿舟想看看她能玩什么把戏,他转回衣帽间,找到衬衫、马甲和袖箍,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黑色的物品,扔在床上。
谢屿舟还没有穿,宋时微已然咽了口水,禁欲又矜贵。
男人一点一点解开睡衣纽扣,腰腹肌理分明,宽肩窄腰,紧致又充满力量感。
他首先拿起白衬衫,宋时微急忙命令道:“马甲里面,不要穿衬衫,你没去会所看过男模啊。”
谢屿舟:还真没有,他一个大男人去看男模做什么。
“你去过?”
宋时微点头,“去过啊,清一色190男大学生,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谢屿舟听到这两个形容词,眉头皱得更深,靠‘身体’挣钱的男的,和青春有什么关系。
不守男德,不检点。
宋时微抱紧胳膊瞅他,绷着脸教训道:“你快换,一点都不听话,不然换人了。”
她俨然进入角色,把自己当成了来消费的人,指挥谢屿舟怎么做。
男人按照她的指示穿好了衣服,今晚陪她玩玩。
宋时微露出笑脸,“这样才对嘛,小伙子很有前途。”
墨蓝色马甲绷在身上,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肱二头肌随着他的用力而凸起,袖箍紧绷到极致。
就是这张脸,太冷淡,勉勉强强可以看。
宋时微盘腿坐在床上,仰头看他,“所以,谢总,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谢屿舟低头,抬手扣住她的脖颈,居高临下亲吻她的嘴。
同时牵住她的手,伸进马甲里。
腹肌的手感刚刚好,像软硬适中的水果,口感恰到好处。
男人的一条腿屈膝架在床上,上半身不断进攻下压,微潮的头发有水珠低落,落在她的睫毛上。
充满雄性的荷尔蒙气息,不断向宋时微的鼻腔里钻,她的睫毛似蝴蝶簌簌抖动。
‘砰’,她倒在床上,高弹力的床垫像蹦床,她的身体回弹了一下。
唇与唇始终未分离。
室内温度在地暖的作用下节节攀升,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唇间短暂的分离,宋时微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层水
雾,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更添朦胧美。
她静静盯着他,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宋时微的指甲划过他的喉结,故意逗留一番,挑眉看他,“喊姐姐。”
指甲划得他痒痒的,谢屿舟口干舌燥,断然拒绝,“不行。”漆黑眼眸写满‘不可能’这三个字。
宋时微嘟囔,“你说今天要听我话的。”
谢屿舟在心里默念‘姐姐’这个称呼,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做不到。
宋时微愠怒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我的玩具呢。”
谢屿舟的喉咙溢出暧昧的笑,“被我扔出去了,我来代替它。”
有他在,休想用那个破玩意儿。
“我没让你舒服吗?”
宋时微瞪着他,“没有。”
谢屿舟幽幽道:“是吗?”男人自顾自行动,扣住她的手,咬住她的脖颈。
宋时微腾出手捶他,“谢屿舟,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要听我的。”
男人停止亲吻,拨开她乱掉的头发,“我听你的,要我做什么?”
宋时微:“我要喝水。”
如果是谢屿舟在家,他会在床头柜上放一个保温杯,担心宋时微半夜起来想喝水。
他今晚不在家,所以要出去接水。
只是,男人没有把水杯递给宋时微,而是喂给她喝。
谢屿舟:“好喝吗?”他的嘴角残留水滴,顺着脸颊没入马甲中。
宋时微抹抹嘴巴,“难喝死了。”
谢屿舟轻笑一声,“我知道哪里的好喝。”
男人掀开裙摆,蹲了下去。
谢屿舟偏偏不是老实的人,他还要用言语增添旖旎暧昧,“自己玩的时候想的是我吗?”
宋时微咬住唇瓣,“不是。”
她垂眸向下望,袖箍卡在冷白劲瘦的手臂上,绷到极致。
不知道弹力如何?
然而下一秒,袖箍的卡扣弹开,不知绷到了哪里。
不得不说,臻悦府的地暖效果太好,室内外温差极大,一边在夏季,一边在深冬。
宋时微又热又渴,手指抓着被单,“你怎么半夜回来了?”
谢屿舟:“因为你想我了。”
宋时微否认,“我才没有。”
谢屿舟不疾不徐道:“乖乖,都这样了,你要不自己摸摸呢。”
他拉住了她的手。
怨不得警察破案会看肢体语言和微表情,这很难说谎。
地暖由智能APP控制,调低了温度,余温还在。
如同她一样。
宋时微头皮发麻,“不是这样,男模只卖艺。”
谢屿舟:“我赠送给你的,不收费。”
宋时微:“你这是强送。”
“是又如何。”谢屿舟捂住她的嘴巴,暧昧的声音被他捂在了掌心。
后半程,两人轮流做主导。
“对,乖乖,就是这样,很棒。”
她踩他。
他鼓励她。
***
宋时微不知道谢屿舟回来做什么,最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宋时微迷迷糊糊,谢屿舟还在,“你没睡觉?”
她记得睡觉前是这样,怎么醒来还是这样。
似乎好像一直在里。
难道说,她以为的春/梦,其实都是真的吗?
换言之,她在睡觉的时候,被他……
不止一次,经常发生,宋时微坦然接受,甚至觉得刺激。
她好像也有一点儿bt。
“你睡着的时候也会……”谢屿舟说些孟浪的话,毫不害臊。
“你自己看看。”
宋时微捏捏手指,“我不看,我知道。”她往他身上擦。
清晨,薄雾劈开了黑夜与白天。
而她亦是如此。
宋时微再次昏睡过去,等到日上三竿时,谢屿舟已落地新昌,向她报了平安。
她没有断片,所有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昨晚她做了什么?
趁着酒醉把谢屿舟当男模,让他伺候她服务她。
还有玩具是怎么回事?
好像他听到了她玩玩具的声音。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点生理需求,她又没有出去找男人。
地上被谢屿舟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拖了地,昨晚的痕迹就不存在了似的。
她站着,他单膝跪地,埋在裙子里。
越回忆越想,他致力于发挥自己的技术,反复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实话是,他进步了。
原本就不差。
——
临近年关,谢屿舟更忙碌,经常过几个小时才能回复消息。
新昌分公司的年会结束,又奔赴下个分公司。
各个分公司举行年会的时间接近,最近他是忙得分不开身。
说起来,宋时微有一周没有见他。
好像一周前的那晚,真的是一场梦,一场酣畅淋漓缥缈的梦。
不过,保镖贴身保护,没有再发生意外。
谢屿舟再忙,每晚会找宋时微视频,不是非要做什么,很多时候是各自忙各自的事。
“晚上吃的什么?”今儿难得没有应酬和饭局,谢屿舟盯着屏幕里的女生看。
不知道是许久没见,还是屏幕不上镜,觉得她胖了,想捏。
“让君姨做了冒菜,我一个人不好炒菜。”
宋时微找出下饭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话家常。
“对了,糖糖的婚礼时间定了,在春分那天。”
谢屿舟了然道:“我知道了,我安排好时间。”
宋时微知道,谢屿舟和她不同,领导的邀约和应酬需要提前很久决定好。
男人又问:“我们的婚礼你想在哪天?”
“我都行,不冷不热的时候吧。”宋时微的话到了嘴边,问了出来,“你家亲戚还有合作伙伴是不是都要请?”
谢屿舟的婚礼不是可以应付了事的,都是人情和人脉。
婚礼不可能不邀请公司的中高管,这意味着要公开。
谢屿舟思索片刻,“可以办答谢晚宴,你不想参加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婚礼的答谢宴一个人像什么话?不知又会传出什么话。
宋时微知道谢屿舟在照顾她,知道她不想公开顾虑她的感受,不可能不感动。
“不用这么麻烦,在南城办吧。”
谢屿舟难以置信地问:“你做好不隐婚的准备了?”
宋时微实话实说,“没有,但是谢屿舟,隐瞒不是长久之计,我就是和你结了个婚,也不是合约,更不是非法犯法的事。”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两个人达成无言的默契,顺其自然。
此刻,谢屿舟好想通过网线飞回去,抱住宋时微猛亲,她没有说情话,却格外动听。
“今年过年你想在哪儿过?”连带男人的声线都在上扬。
结婚以后夫妻遇到的一道万年难题,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宋时微沉思良久,抬起眼睛看向屏幕里的男人,“各回各家吧,我妈一个人在临港,我不放心。”
她不能要求他陪她一起去临港过年,毕竟他有他的家人。
谢屿舟冷声说:“然后呢?我自己回老宅。”他刚刚扬起的心情沉了下去,多么体贴的一句话。
只是越体贴越客气,说明她对他越疏离,越没有感情。
宋时微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这句话。
谢屿舟:“宋时微,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说什么?”
宋时微隔着屏幕和谢屿舟对视,经过屏幕的削弱,男人眉眼的凌厉降低了几分,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谢屿舟丢下三个字,“自己想。”
想什么?宋时微百般疑惑,不是她装傻,只是这是一个完美回答,两个人都不用迁就彼此。
谢屿舟提示她,“我是你的谁?”
宋时微:“丈夫,法律认证的另一半。”
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她猜到谢屿舟为什么生气了,觉得她把他当外人,“各回各家不会有矛盾,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你不回家不合适。”
谢屿舟被她的贴心打败,他摁摁眉心,“今年我和你去临港过年。”
“不止今年。”
他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完整面貌,究竟发生了什
么,能让她的妈妈不再踏入南城。
而宋时微为什么独自回来,是为了谁?
宋时微:“哦。”这样,谢宏恺对她更有意见。
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屿舟辨不出她皱眉的意思,“你不想我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时微:“不是,爸妈还有爷爷奶奶怎么想?”
谢屿舟明白她的顾虑,“我们经常去老宅,奶奶妈妈她们能理解。”
“好,那我来买票。”肉眼可见她的开心。
谢屿舟百无聊赖,逛朋友圈,倏然,在一个人的动态下停住,点进他的主页,“你最近有见傅景深吗?”
“没有,怎么了?”
好端端提他做什么,宋时微不明白。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不起眼的一句话,放在朋友圈主页里,不刻意点进去根本看不见。
直觉告诉谢屿舟这不简单,他在搜索框里输入这句话,蹦出来后半句,【此时我想你】。
“没事,忽然想到他家老爷子病重。”
宋时微听林以棠聊过傅景深的家庭,叔叔伯伯多,他爸和他妈是联姻没有感情,他妈妈有一年突发急病去世,他爸迅速另娶。
不过,据林以棠所说,傅景深在几个叔叔伯伯里游刃有余,不显山不露水地获得了爷爷的喜欢。
这样凉薄的家庭,此刻利益横亘在面前,岂不是会抢破头。
左右和她无关。
宋时微没有刻意避开傅景深,她不觉得傅景深会喜欢她,男的是最在乎利益的群体,更何况他想争权夺利。
他也就在谢屿舟在的场合和她表现得熟稔,其他时候基本见不到面。
自己无非是他给谢屿舟添堵的工具人罢了。
周末,宋时微去心理诊疗室复查,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后一次去,她的焦虑失眠逐渐好转。
在停车场,她遇到了傅景深,主动打招呼。
“傅总。”
“宋小姐。”
傅景深欲言又止,用上了最客气的‘宋小姐’,他是刻意避开宋时微,源于她无意窥探到他心底的秘密。
另一方面,他不知道是从小争上了瘾,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所以,他用工作麻痹自己,用时间淡化,寻找答案。
念头却没有减轻。
只是现在,再遇到她,多日来做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
他好像真的喜欢她。
“傅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宋时微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无暇和他叙旧。
谢屿舟在分公司巡视了十天,终于踏上回南城的飞机。
是深夜的航班,他没有告诉宋时微,想给她一个惊喜。
上飞机前,余子昂给他发了信息,【这是宋时微的汇款单。】
三个小时的航行,谢屿舟在认真研究汇款信息。
每一项备注得清清楚楚,宋时微于xx年xx月xx日向xx转账xx元,用以偿还债务,xx的欠款剩余xx元。
最后一笔是去年的9月份,备注是【欠款还清】。
收款人共有五位,累计数额达到了七位数。
谢屿舟心里的猜想成了真,男人捏紧手机,指甲泛白。
她不得已离开南城,她这七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想见宋时微的心在此刻到达了顶点,他还在万米高空。
谢屿舟不敢细想,她吃了多少苦才还清这么多钱。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还怨恨了她七年。
猜想变成事实,他宁愿猜错了,宁愿她是玩玩他,玩够了离开,也不愿是这样。
谢屿舟呆坐在椅子上,直到空姐催促,他才回过神下飞机。
在机场出口,谢屿舟看到了身着米白色大衣的宋时微,她站在对面,嘴角挽起盈盈笑意。
她看向的是他。
在她的身后,落地窗外落下了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