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火光冲天、大地震动。
三个万花筒持有者打得难舍难分,都恨不得把对面两个的眼睛剜下来——尤其是阿宵,她甚至还一手拎着宇智波佐助,完全是因为对鼬的警惕。等会儿月读或者别天神放出来了,说不定能拿佐助挡挡呢?
但同时,那个面具男也难缠至极。又冷不丁闪现到她身后,她浑身一个激灵,好在宇智波斑的力量也不是吹的。感觉反应力甚至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迅速转身和对方扭打起来,锋利的苦无从袖口滑落至掌心,朝着面具男的脖颈险险擦了过去。
同时分神应对两个人,她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这两人,能不能先去死一个啊!
“呜哇!”
面具男险之又险的后仰躲过,同时右手又在实与虚化中变幻,直直朝着她的眼睛袭来:“你的招式也让我倍感熟悉啊!”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苦无扎进他掌心,但依旧晚了一步。这人的虚化能力实在太捉摸不透了,他毫发无损的扭转左手抓住阿宵手腕,痴痴笑起来:“真有趣啊,如果不是你这双眼睛,我会很喜欢你的……”
这太有趣了、不是吗?但这双眼睛又太麻烦了——他必须得解决掉她啊!
这算是在诋毁她的眼睛吗?明明她的眼睛就是件堪称「奇迹」的存在……哪里轮得到他来评头论足!
阿宵冷笑一声:“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多么方便的能力!虽然阴险又难缠,但要是送给她的话,她也会很开心地收下的!
被抓住的右手顺势贴着他手背的黑手套、钻进这宽大的衣袍袖口里,阿宵反手同样抓住他,锋利的手里剑刃直接捅进他的小臂。
涌出的血液浸润了她掌心。
与此同时,疼痛也顺着右手手腕瞬间窜遍全身,才后知后觉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肯定是骨折了。
两人同时松手,都没在对方身上讨到好。
暂时废掉一只手,换做往常她肯定是要气红眼、死追着肇事者不放的。但后面还有个宇智波鼬呢!甚至没有喘息的时间,熊熊烈焰便扑到她眼前,眨眼都感觉到高温的灼烧感。她也不遑多让,直接把佐助抗在肩上,还能用的左手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火势蔓延在死亡森林里,若是他们三个就这么一直打到天亮,那怕不是要把这片森林都给烧光了——问题就在于她打不了太久了。
一边是神出鬼没的面具男、一边是手持月读与别天神双幻术的宇智波鼬,幸好这两人也不是一条心。
火焰均匀又平等地分到三个人身上,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放出来的了……
反正能打到另外两个就行了!
鼬这个讨厌鬼居然还试图和她搭话,阿宵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他的幻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分过去,只低声警告肩上的宇智波佐助:“安静点!你不会真以为他不杀我吧?”
佐助生无可恋地趴在她肩上,视线里的整个世界都旋转不停,充斥着滔天火焰和雷光,阿宵的肩胛骨硌的他肚子疼。本来以为只有鼬的、谁知道又冒出来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他确实不该来。
也着实是意识到局势凶险,佐助小声说不如你把我放下来吧。阿宵没应声,心想那是不可能的,就从刚才鼬的反应来看,以她的了解…鼬铁定在乎他弟弟!
左手结印快到飞起,只能看得见残影。时不时还放几个幻术丢出去……太好了!虽然对鼬没什么用,但显然面具男的幻术抗性就差了一截。实质的攻击打不到他身上、但幻术可以!
五分钟——
此刻,阿宵和鼬在心里都在数着秒。战况越来越焦灼,面具男闪现到树梢上,抱着双臂,血从他右臂淌下,滴滴答答落到树下:“你从哪里来的情报来源?就这么相信这个吗?”
她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火龙分成两股飞向鼬和面具男,他脚下的树也在烈烈火光中烧起来,身形湮没在火光中,他眯着眼审视起宇智波宵。
“想知道?”
阿宵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那就留着这个问题去地狱好好想吧!”
只一眼,又措不及防短暂地陷入到幻术中。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扭曲起来,明明是虚化的状态,这世间的千万种痛苦再不能伤害到他……但疼痛如此真实,火焰舔舐上皮肤,他甚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滋滋作响。
面具背后的脸久违地再现了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另一边鼬也没闲着,不停的火遁对冲下,这个讨厌鬼成功的消耗了她的查克拉——该死的宇智波鼬!
查克拉几近枯竭、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全靠宇智波斑的战斗反应撑着在,血从眼角淌下,所视之物都蒙上一层血雾。
可恶、这两个人都没死呢…她就算死在这里,也把得这俩人拉上陪葬!
“阿宵……”
鼬甚至看起来有些无奈?很难评价他到底是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叫她名字的,总之让很恶心就对了。
他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在群鸦之中,再一眨眼已经袭至眼前。阿宵身上没剩几只苦无和手里剑了,也来不及抽出了,直接徒手一把掐住他脖子死死拧住。
但她甚至没眨眼,不知道是哪里疏忽中了他的幻术。
低头,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
这是哪儿来的恶趣味啊!
鼬站在她面前,在这片血色弥漫的空间里,他的脸色也显得暗沉无比。阿宵冷哼:“幻术空间?你还是这么没品!”
什么鬼地方,丑死了。
她和鼬的幻术完全是两个类型。阿宵力求真实,致力于把每个幻术都能和现实融合到一起。鼬则是偏向于捏造出一个全新的景象,最好先让中术者陷入恐惧。
他平静地敛眸,终于能在这里好好谈话会儿了,月读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他不着急,可以慢慢问阿宵:“你为什么会知道宇智波斑的虚化时间?”
他同样想知道这点。
那个神秘出现的男人,自称宇智波斑还拥有万花筒、能力棘手,鼬对此也非常苦恼,但阿宵居然一句话就能指出他的弱点。
还有……上一次,她瞳术造物的出现,也是轻而易举戳破了宇智波斑的谎言。
这个鬼地方。
阿宵一边寻找从幻术空间脱身的方法,面上一边嘲笑鼬:“什么宇智波斑,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他说他是宇智波斑,我还说我也是呢!”
这种话鼬听得多了,根本不会对此产生什么感觉,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虚幻时间的?”
烦不烦啊。阿宵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话:“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
冰凉的掌心贴上她脸颊。在这个幻术空间,阿宵被禁锢了所有行动,只能被迫抬起脸……可恶的宇智波鼬,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少年垂下眼眸,平静注视着她:“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如先和我合作,等合力解决掉他,再来解决我们的事。”
“毕竟,你无法同时杀掉我们两个人。”
阿宵恨得牙痒,确认无疑这就是在嘲讽她实力不济的话,反倒笑起来:“你就这么想知道?”
她眼珠一转,脸上少见对着鼬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吧,你告诉我止水剩下那只眼睛的瞳术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冒牌货的弱点——这很公平吧?”
“不然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一片死寂的幻术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鼬没多做考虑,点头同意:“好,我们「交换情报」。 ”
“怎么保证你不会骗我?”
阿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使诈:“这样吧,我们立点毒誓!要是谁说谎了,就让宇智波止水不得好死……哎呀,他已经死了。”
鼬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阿宵哼了声,继续说:“谁要是说谎,那就让宇智波止水的灵魂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听见没有!”
所以说、为什么要拿止水立毒誓啊…
“听见了,我不会说谎的。”
鼬叹气点头,确实为她这话感到沉默。他想阿宵应该也差不多猜出来了,只是想验证一下真实性,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和现在在你手上的那只眼睛的能力差不多,但我手上这只——”
他顿了下:“是长效的「别天神」,能够永久改写一个人的意志。 ”
“永久?”
她怔怔地重复了一遍:“永久……那还…真是一只、好眼睛啊。”
这样的眼睛,怎么就被宇智波鼬拿到手了!
心中愤恨更甚,她对着鼬挤出一个笑来:“你凑近点,我偷偷告诉你。”
鼬顺从地凑近。盯着这张讨厌的脸,阿宵心里冷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是「宇、智、波、斑」告诉我的! ”
……什么?
鼬几乎是带着几分迷茫眨眼,但阿宵等得就是这一刻!哐当一声,她猛地撞上鼬的头,一时间两人都眼冒金星——“你去死吧!”
她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合作」的!
强行逆流身体里剩余不多的查克拉,瞳孔中的八角菱形转个不停,意识被无限拉长撕扯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空外拽着她一样。等阿宵再睁开眼,被血浸染的天与地已然恢复正常的颜色。
“快醒醒!宇智波宵——”
她就说哪儿来的拉扯感,原来是佐助在拽她的头发……头皮有点疼。
“行了、别拽了!”
幻术空间过去了几分钟,现实中不过瞬息一秒。她还维持着进幻术前的动作没变呢!没有任何犹豫,她单手使劲死死掐住鼬的脖颈,骨头嘎吱嘎吱响……去死吧你这家伙!
但面具男也杀了过来,尽管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身上的气势变得肃然冷漠起来。拔出长剑砍向二人。
发生的一切都快的惊人,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鼬一掌打在阿宵手臂上,霎时间血液凝固、知觉尽失。阿宵强撑着抬手把他往面具男的刀下扔过去,还不忘顺势手肘狠狠打了下他的胸口。他整个人飞出去,冷光斩下,但又是群鸦飞掠,是他的鸦分身。
阿宵也和他们二人拉出了安全距离。
“我不想和你玩了。”
面具后终于不再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了,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和你们两个打,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阿宵难得表示赞成:“同感。”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是真难打啊!全身哪哪都痛得要死,左右手几乎全废了,舌尖涌上咸腥的血沫,她一时间眼前都发麻。
但好在她的坚持也不是全然无用,远方突然响起声音——“阿宵!”
是、宇智波泉奈!
什么?他没死啊?
那之前到底去哪里了……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她的「帮手」可算是到了!阿宵惊喜地望向声音的方向,同时用废得不那么彻底的右手艰难结印:“火遁·龙炎放歌。”
黑夜中骤然升腾起两条火龙,盘旋着袭向鼬和面具男二人。阿宵不再恋战……她也根本恋战不了,是完全、一点都打不下去了!
累死了痛死了!都怪他来这么晚!
拎着宇智波佐助……她都快忘记还带着这个拖油瓶了,阿宵转身朝着泉奈的方向飞奔过去。
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吧?
感知中,后面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追上来。但是余光里,阿宵却在瞬间捕捉到、宇智波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惊讶个什么劲?
下一秒,他一把扯住阿宵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拖着往前往上拽。但还是有股刺痛感从心口蔓延上来,她视线里斑的脸、和远处宇智波泉奈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是谁? !
没有任何预感,她背后完全是一片空白啊?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刺开一个洞,有类似于淤泥的东西堵住了心口……好古怪的感受!
斑拼命扯着她往半空中拽,速度已经很快很快了。但那类似一团泥巴的武器还是缠裹住她的身体,隐在黑夜中、几乎都要看不见。
她要被「吞噬」掉了?
最后只剩下这样的意识了,或许是死前的走马灯。这一瞬间世间种种的速度都骤然慢了下来,包括远处宇智波泉奈叫她名字的声音;被凭空扯起、还死死拽着她胳膊的佐助,掏出苦无扎进泥巴里的声音;还有宇智波斑——
他这个「真正的幽灵」、只有她能看见的幽灵。
呜、她是不是马上也要成幽灵了?
明明马上就要和宇智波泉奈汇合了、明明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到底是谁暗算了她、好恶心的触感啊……
“黑、绝?”
拽着她脱力的身躯,斑低头,看见了「他意志的化身」、然后念出了一个令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
别管那么多了……别管那么多了!
——别管那么多了! ! ! ! !
右眼的灼烧感瞬间压下心口的剧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灌逆流,查克拉已经没有了、见底了,那干脆就用血液来替代吧!右手拽着的佐助、和上方拎着她的宇智波斑,在同一瞬间露出古怪的神色,然后……
“宇智波斑!”
第52章
是种很奇怪的感受。
世界旋转不停,她像是掉进了一团陈年的沼泽里,厚重又粘稠,包裹住她大半个后背、刺穿心口的位置,然后从这里涌进她身体内部挤占血液的生存空间,全身上下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侵占了。
啊啊
这一瞬间,阿宵想了很多。
比如一年多前被鼬捅的那一刀,对她来说,没有哪一刻比那个瞬间还要贴近死亡的。但死亡对人类总是难以想象的,现实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此前对于生与死的设想在顷刻间被推翻——原来有比那时候、还要更难受的瞬间啊。
死亡的阴翳笼罩上她的面容,血色尽褪,独属于死人的灰白之色渐渐浮现在脸上。瞳孔都开始涣散失焦了,眼前宇智波斑的脸,明明离得这么近、都快贴到她脸上了,可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宇智波斑?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听不清宇智波斑的声音、也看不清远处随着月亮猛然升腾起的青色光芒,就连离得这么近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都看不清。
太过分了。
也太过分了起码让我看看这双眼睛吧!
她明明只看见过一次…可恶的宇智波斑,说什么都不肯给她看,现在她什么都看不清了、才露出来,有什么用啊!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话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然后她真的就凝神去看了,视线陷入到模糊又混沌的血海中,身体好像也就这样浮浮沉沉了起来。血液咕噜噜顺着她的心口蔓延出来,似乎在沸腾燃烧着,她整个人都滋滋冒着热气的响,右眼更是超过沸点的灼热,烧得她头晕眼花。
不够、不够。
瞳力和查克拉都完全无法支撑她这迷迷糊糊的意识和想法。眼睛说,你想把宇智波斑召唤出来吗?
不够呀。
怎么会不够呢?然后左眼的八角菱形也跟着随着旋转起来,她不管不顾的将一切都填充进去——全身的查克拉、瞳力、血液、甚至于是她的灵魂。
如果要就此死去,那在死前,她也要将一切奉献给这双眼睛!
空气在颤动。
似乎是死掉了。身躯失去所有支撑力瘫软自然垂落着,然而不知是谁在托着她的腰身,在明亮的月光下,她浮在空中、并且还在不断上升,企图脱离那诡异的黑色淤泥,但仍旧是无用功。
死命拽在她手臂上的佐助也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宇智波宵!”
然而什么都听不见了。
灵魂也作为燃烧材料被填充塞进眼睛里,月光洒在她脸上、落到颤颤的睫羽尾部,闪闪发着光。
一切都好像停滞了,时间流速慢了下来不是错觉。
真的不是错觉!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感受到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刺痛的灼热瞬间传遍了在场这几个万花筒身上。甚至就连刚开一勾玉的宇智波佐助都不例外——而且以他和宇智波斑的感觉尤甚,不止是眼睛上的灼烧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挣脱出他们两个的躯体,向着阿宵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
看不清是什么,就连幽灵宇智波斑都看不见的存在,但一定存在着什么!在那东西挣脱出他们躯壳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响彻在月光下的三个人之中,然后全部融进她的身体里,她那双几乎要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大。
——什么东西!
阿宵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她和宇智波斑对视上真奇怪,居然能看清他的眼睛了。
红色的、闪闪发亮的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斑!”
阿宵用出最后的力气叫出这个名字,想看得更清楚些不要是这种半透明的状态、也不要是在飘忽不定的梦境里。只是想要在现实世界中,能够看得到摸得到这双眼睛。
是、属于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属于她的、他整个人也是属于她的——
那就来吧!把这双眼睛重新缔造,从无到有。不需要依靠任何真实存在的东西,只需要你的灵魂站在她面前就可以了!.
【造物主的恩赐】.
奇迹发生了。
月光凝结成浓密的雾气,完全笼罩了空中的三人。在鼬和面具男、以及终于赶到的宇智波泉奈的注视里,有什么东西凭空被塑造了,就在这片雾气里。
重现了一年前的场面,甚至有一位还是当事人。青年在须佐中抬头仰望,站的视线比其他二人更高、也自然更早一步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对他而言,太熟悉的身形。
那男人背对着他,拥有了被重新塑造出来的躯体,就无法再像个幽灵一样飘在空中了。于是他以及怀里搂着的宇智波宵都开始急速下坠。
伴着急骤呼呼作响的风声,泉奈伸出须佐,想去接住两人,却只接住了率先昏迷掉下来的宇智波佐助。
而泉奈没接住的地方,深蓝色的须佐能乎在瞬息之间涌现于半空中。紧接着是巨大的骨翼从背部展开,遮天蔽日,一出现就完全掩盖了月亮的光辉,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须佐里长发男人单手结印,密密麻麻的黑色咒印迅速涌现在掌心,随即一掌拍在少女的心口,那紧紧扒住她背部不放的黑泥竟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开始蠕动起来。
不,它就是拥有生命。
直到男人叫出它的名字,“绝。”
“滚开。”
这涌动着的黑泥才顺从地从少女的背部脱落下来,然后这些不成型的淤泥般的产物聚合到一起,蠕动着、涌动着,汇成一个类人的形状。
“斑大人——”
声音谄媚,黄色的圆点充当他的眼睛和瞳孔,看上去怎么都和人类是搭不上边的生物:“没想到居然会见到您!”
宇智波斑和他认识吗?
是什么东西啊?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阿宵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脸无力地埋进宇智波斑的脖颈里,涣散又模糊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两个部分,血都要流尽了,顺着衣领口淌进斑的身体里,她无比缓慢地问他:“绝、是谁?”
声音微不可闻,轻幽幽地钻进宇智波斑的耳朵里,比蚂蚁还要小。他耳廓不自然地动了动,垂下眼,看着被裹在须佐里的绝,像一团黑色的泥、完全臣服地对他恭下身子。
“是我…意志的化身。”
哈?什么呀?
说了难以理解的话呢。
阿宵动了动脑袋,努力支起脑袋,下巴搁在斑肩膀上。看到后面终于赶来的宇智波泉奈,神色复杂。
“阿宵。”
他居然还有脸叫她的名字。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来得这么晚、这么晚!怎么不等她死了再过来? !
但他脸上真的毫无愧色,随即视线就转向宇智波斑,对着斑的背影,他长叹一口气:“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什么呀?
一个「我意志的化身」
一个「我就知道是你」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又紊乱起来,她在这巨大的痛苦中竟呜呜哭了起来……眼睛好痛、胸口好痛、两双废掉的手也好痛、全身都好痛!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
明明是她创造的东西,为什么不听她的话?是不是阴险狡诈的宇智波泉奈故意晚来一步?是不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差点杀死了她?
是不是这样啊?
被撕扯的意识愈发地混沌模糊了,阿宵努力睁大眼睛,一手抚上斑的侧脸,她也侧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用力把斑的脸掰过来朝向自己,看到他眼中流转的永恒万花筒图案。
“杀掉那个东西。”
她气若悬丝地说道,咬牙切齿:“快、点、杀、掉!”
斑没有说话,低头垂着眼注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意志的化身」又到底是在胡诌什么?
如果是假的、那他居然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帮她做到;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吗? !
那就别管了、管他什么意志化身!就算是他本人都给她去死——
「宇智波斑
我是创造了你的人」
造物主说,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东西,要听从我的支配。
双眼依旧在发出灼烧的痛感,她盯着宇智波斑的永恒万花筒,在这双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中、看见自己的瞳孔仍在旋转。
还没有结束吗?
好像遗漏了什么,她来不及多想了。
而在顷刻间,深蓝的须佐瞬间溃散在空中,宇智波斑全身的查克拉都疯狂地向着她涌了过去……这感觉更奇怪了,不止是斑、阿宵也是,她被拉扯的意识几乎要绷成一条直线,无限被拉扯着。
斑一手揽着她,嘴唇抿得发白。须佐被迫扯下,这措不及防突变把他都给整得有些茫然了,伴随着泉奈的惊呼,他们两个人一同急速地坠落到地面,风把二人向上扬的头发缠绕到一起。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溢。
怎么回事? !
在这种急速下降的状态,肾上腺素飙升,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缺失了什么——不是轮回眼、也不是现在朝她涌现过去的查克拉……是之前那种他看不见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见阿宵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双眼紧闭,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个能够复活人的瞳术固然神奇,但现在斑却也在她的一念之间查克拉尽失,于是只好靠着肉/身强度硬抗下来。
愣是把地面踩出一个浅而广阔的巨坑,龟裂纹从他脚下开始蔓延开来,一直扩散了数十米才逐渐开始变淡。
阿宵一直被斑抱着,失去意识后,身躯软绵无力地耷拉着。黑绝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了一团烂泥巴,然而泥巴的特性就是摔不烂,这团黑泥又蠕动着重组起来——
泉奈也几乎是同时撤下须佐奔到他身边,手边还拎着同样失去意识的宇智波佐助。
“哥哥!”
斑在这一年里已经看过泉奈很多次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抑或是什么兴奋、久别重逢的感动……他只是冷静地对泉奈点点头,目光扫视过对方手上拎着的那个宇智波佐助。
没记错的话,刚才、那种共鸣感,这个小孩身上也有。
一种奇怪到难以言喻的东西。
“斑大人、斑大人——”
蠕动着重组好的绝又在谄媚地呼唤他了,斑从沉思中回神。低头看着绝慢吞吞移动到他脚下,在泉奈有点一言难尽的目光下、还有另一边赶来的宇智波带土。
斑眉头皱起,问:“绝,你为什么要杀她?”
×
恍恍惚惚里,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阿宵,快点走啦!”
身上的伤口和使用查克拉过度后的劳累感都一扫而空,有风抚过她的脸颊。阿宵抬起头,发现抱着她的宇智波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知道是谁在推搡着她的肩膀,她顺着人流往前走。走了好一阵,才发现周围的每一张脸都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层雾气,一片空白。
好、好诡异!
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灵异片场,惊呼声卡在阿宵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叫出来,涌动着的人群突然停下,她被人按着头往下压,没有脸的家伙还凑到她耳边:“快点行礼呀,不是才教过你的吗?”
行礼?
谁排面这么大?敢让她行礼?
她一把打掉这人的手,偏要叛逆地抬头,在蒙着雾气的人群里踮脚去看。
然后和一个及肩棕发少年隔着人群对视上。他身后还跟着几人,感受到阿宵的目光,停下脚步,侧头睨着看了过来。
背上背着柄长刀,高领的白色长袍掩住下半张脸。上半张脸透着股凛冽的气息,投射过来的眼神也冰冷无比,深紫色的花纹张扬地印在上翘的眼尾。
这是……谁啊?
第53章
“你是谁?”
棕栗色及肩长发的少年看向阿宵,眼神单纯只是扫视过来,就让人群把头弯得更低了。甚至还有几只手也牵上阿宵的袖子和衣袍,小声念着快点低头! 你在干什么?不要直视因陀罗大人!
这些没有无五官的家伙、简直像水鬼一样,七嘴八舌的碎碎念吵得阿宵耳朵疼,还伸手去拉她的衣服和手,企图让她快点低下头去——就为了不和这个人对视?
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轮到宇智波不敢直视别人的份了!
她心里还冒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火气……咦?是什么事啊?好像有点忘记了、反正很让人生气就是了。
和这些没有脸的家伙一样烦人!
阿宵直接把身上拉扯着的手全部打掉,顺势还推倒了好几个人。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在低下头颅的人潮里穿行起来,拨开这些碍事的家伙,径直走到这个在场唯一一个有脸蛋的家伙面前。
两边蓬松的棕栗发用细细的白发带绑成小辫。眉毛粗短,但也不显得难看,反倒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凛冽。衣服穿得也和别人不一样,白色长袍的衣领绣着一圈黑色勾玉,阿宵没由来觉得有点熟悉。
她顶着一片吸气声和少年冰冷的眼神,终于走到他面前:“我还要问你是谁呢?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才是基本的礼貌。”
少年低头凝视她。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这说得是什么话?全世界都该认识他吗?阿宵翻了个白眼,和他绕起弯子来:“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当然,就算他认识她,阿宵也不一定知道他是谁……她认识的人、能够记住的名字,可是限量的!没有价值的家伙、怎么配让她记住名字呢。
“大筒木因陀罗。”
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话少的可怜,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阿宵的话。
大筒木?
完全没有印象的姓氏呢,哪里来的小家族吧?阿宵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实际眨眼就忘了: “哦。我是宇智波——宇智波宵。”
她似乎很为自己的姓氏自豪,特意把它放在名字前重复一遍……但因陀罗同样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应该是哪里来的小家族吧。
虽然是个无礼之辈,但因陀罗也不会仅仅因为这点就生气,他轻轻点头:“你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他父亲、外人口中号称「六道仙人」所创立的忍宗,每天都会有全世界的人不辞万里跑来求学。
忍宗主张平等、爱与羁绊。希望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来到忍宗都能有一席之地。
自前些年,因陀罗研发出印和忍术,六道仙人还会将奇妙的查克拉分予众人,让忍术能通过教学传授给其他人。来忍宗求学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个少女理应也是从哪里过来的求学的吧?只是为什么这么无礼无知、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还胆敢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我都说了我是宇智波啊!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怎么回事?居然连他们宇智波的名号都没听说吗?看来还是这些年那群废物族人过得太安逸了、天天窝在那一亩三分地的族地里,不思进取,简直让宇智波蒙羞!但再怎么落寞,也不至于有人会不知道宇智波吧!
她狐疑的眯起眼,毫不掩饰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人。
不至于啊?他看起来还挺强的嘛、地位看上去也不低,怎么会没听说过宇智波呢?
阿宵咳了两声清嗓子,重复一遍:“忍界豪族宇智波——你真的没听说过吗?”
棕栗发少年摇头:“没有。”
他刚从附近的村庄回来,而在此之前,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国家,他都踏足过。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宇智波】。
忍界又是什么忍宗不是才创立没多久吗?全世界的能代表忍的概念,都在这里了吧?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呀!这个没见识的家伙!
阿宵脸颊鼓起,决定不和没见识的家伙计较,问他:“这里是哪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木叶的,身边有好几个宇智波都是谁来着?几张脸模模糊糊地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就飞速的溜走了,等阿宵再去仔细的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和后边那群没有人脸的家伙一样,她记忆中的宇智波们也渐渐失去了五官,变得混沌起来。
记不起来,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忍宗。”
名为因陀罗的少年回答,却让阿宵更一头雾水了:“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也想知道啊。
记忆变得愈发模糊了,也和这四周的一切一样蒙上了层灰蒙蒙的雾气。她猛然间意识到这不正常,散漫的意识瞬间高度集中起来,难不成是幻术? !
什么? !她中幻术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这一想法令她瞬间寒毛直竖,连忙双手结印:“解!”
——什么也没发生。
对面的少年拧起眉头:“你会【印】?”
刚才那毫无疑问是他开发的印。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查克拉的波动做不得假。经他传授出去的知识,整个忍宗里能学到印、并能随手运用的人并不算多,因陀罗就算叫不上名字也会印象,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人。
什么印不印的,阿宵没空和他说话,她完全沉浸在这里难道是幻术世界她到底忘记了什么等等疑问之中,到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丝这个世界的弱点。
然后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视线才转回到他身上,他质问:“你到底是谁?”
不都回答过他了吗?怎么还问!
阿宵懒得和他多做解释,直接抬眼和他对视上。漆黑的瞳孔悄然转为血一般浓郁的红色,以血红为底色,繁复的黑色图案八角菱形缓缓转动。
这是、写轮眼? !
心中陡然一惊,因陀罗的意识也随之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查克拉汇聚到眼部,视线中开始扭曲的景色骤然被打断。
对面的少女也惊呼起来:“什么,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好问题,他也想问。
但刚才她对他使用了幻术。
身为写轮眼的拥有者,因陀罗再清楚不过她刚才干了什么——他猛然抽出长刀,架在阿宵脖子上,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少女对着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茫然不解,锋利的刀刃擦着她脖颈,她也没什么反应,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有写轮眼,还问我是谁?我都说了我是宇智波宵!倒是你呀——”
她眉头紧皱,带着一脸探究和狐疑的神情,仰起脸、踮着脚盯着他,身子前倾凑得更近:”这双眼睛,是你自己的吧?”
不是移植、不是盗取,真是他自己的眼睛?
一双三勾玉。
“当然。你的眼睛是哪里来的?”
握在刀柄上的青筋凸起,因陀罗不适地想别开眼,但还是制止这种想法。这么多年来、身为忍宗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忍宗里几乎没人会这样张扬地盯着他的眼睛……太失礼了。
锋冷的刀刃边缘又贴着她脖子移近了几分,阿宵抓住他的手推开:“说话就好好说!拿刀指着别人算什么?”
看她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因陀罗犹豫片刻,缓缓收刀。
“都放下。”
他低声命令跟着的侍从,瞬间唰唰一片收刀声。
阿宵这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轻轻哼了声:“还用说吗?我的眼睛当然是我自己的!如假包换,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我的眼睛都是真的!”
两人僵持着,都为对方的眼睛感到心惊——她/他怎么会有写轮眼呢?
因陀罗一头雾水。阿宵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有写轮眼、那为什么不姓宇智波?写轮眼难道不是宇智波的防伪标识吗——宇智波不一定有写轮眼、但有写轮眼的一定是宇智波,这是忍界的铁律啊不、不对,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忍宗是什么地方、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两人都很谨慎的没再使用幻术。盯着他的眼睛,阿宵突然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有写轮眼吗?”
因陀罗摇头。
“不父亲大人也有写轮眼。”
大筒木羽衣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拥有写轮眼的人,而因陀罗,自然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到这双仙人眼。
什么?你还有个父亲? 阿宵本来想这么说,又意识到这话实在有点不合适,完全是句废话,不然他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她讪讪把话吞回肚子里,换了个问法:“你父亲是谁?有写轮眼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棕发少年冷冷地注视着阿宵,心中浮现种种猜测:“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
好烦呀!他怎么一定要又问一遍?但看在写轮眼的份上,阿宵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他:“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宇、智、波、宵】——放心吧,我没有骗你!”
至于后面一个问题
她从哪里来的?
阿宵也在仔细回想,在这之前,她是在哪里来着?
木叶、她在木叶。身边有几个讨厌鬼、都是想起就来气的讨厌鬼,把她弄得又累又痛,半条命都快没了然后呢?几张讨厌鬼的脸接连在她脑中闪过,更是闹得她太阳xue疼——别想了!越想头越疼!
所以她诚实地答道:“我不记得了。”
因陀罗抿唇,盯着她看了半响,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这么盯着,阿宵不太高兴,这什么眼神啊?好像她就是个不怀好意的潜在犯罪分子,这个什么大筒木因陀罗——她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嫌弃他身高太高,拽着他衣领往下拉。
两双写轮眼对视,连对方脸上的毛茸茸的细小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阿宵盯着他的三勾玉,瞳孔里虹膜的纹路和色素环都完全清楚。
“大筒木因陀罗。”
阿宵念出这个有点古怪的名字:“你别这么看我!”
只要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阿宵就会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的厌恶。身为忍者,她从没把忍字写在自己的人生里。
所以她现在也是这样,恶狠狠地威胁道:“再这么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因陀罗倒是很想挖她的眼睛。
一双万花筒写轮眼。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这么做,犹豫再三,他还是把这少女带了回去,准备之后带她去见父亲……总不会是私生女吧?
阿宵倒是接受良好的跟着他走了,混在侍从队里,左看右看,穿过古老的建筑群,朝着山上最高处走去。
又觉得不对啊,她这么能走在别人后面呢?这样看上去岂不是很像他的下属?赶紧三两步走上前和因陀罗并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只有你和你父亲两个人有写轮眼吗?”
因陀罗淡淡瞥了阿宵一眼:“嗯。”
“诶——”
阿宵若有所思。为了省点力,她一手牵住因陀罗的袖子。
对方却不愿意被她这么扯着,往回拉想甩开她。阿宵就更大力地拽着不放:“拉一下又不会掉你一块肉。再拉、你的衣服就要扯破了!”
额头上青筋突起,因陀罗从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家伙,已经开始有点后悔起把她带走这个决定。虽然他看上去很严肃、实际上也是,但面对这种自说自话的人,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总不能半路就和她打起来,为着这点小事、不值当。
还是先去父亲大人那里汇报吧。他尽量冷静地想到,至少得先搞清楚她是谁、这双眼睛又是从哪里来的。
“对了,你父亲是谁啊?”
虽然就算他说了,她应该也不知道。不过还是例行问问吧。
她这么想着,然后看见因陀罗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是一栋明显奢华起来的宫殿,和其他的建筑木屋形成鲜明对比,外观庄重典雅,一看就知道其主人的身份高贵。
“大筒木羽衣。”
因陀罗声线依旧冷淡,说出的名字阿宵果然也没听说过。
但他还续上了一句。
“外人一般会称呼他为——「六道仙人」”
阿宵点头,这个名字她倒是知道诶……听说过……
……?
哈? ? ? ? ? ? ! ! ! ! ! !
这一瞬间,阿宵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这个因陀罗在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说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是他父亲呢?
他疯了吗?
她猛地抬头望向因陀罗的侧脸,他却没看她一眼。径直抬步走向那座宫殿,只留给阿宵一个冷漠的背影。
脑子这下全乱了。
阿宵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发出质疑,太阳xue发出针扎似的尖锐痛感,所视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似乎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那么就只有疼痛才是真实的——不要抗拒、不要逃避!
只有疼痛才是真实的。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眼尾淌下,她尝试着想起自己的伤势,然后疼痛就像海啸般铺天盖地朝着她卷席而来,几乎要碾碎全身的骨头。
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
挣扎着抬起头,阿宵看见这个世界开始溶解、扭曲、破碎,挥散成细小的灰尘粒子状,那些没有脸的家伙更是先一步消解在空气中。
只有前面那个名为「大筒木因陀罗」的背影没有变化,背着那柄长刀,步履坚定地朝前走着——
似乎世界的破碎与他无关。
好哇!
果然是什么幻术吧!
舌尖弥漫上一股腥甜,阿宵硬生生把这口血给咽了回去,三两步追上他。
“因陀罗!”
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铮——」
长刀出鞘的嗡鸣响彻在空气中,因陀罗背着的长刀被猛地拔出。
他顺着少女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回头看。
——长刀穿过他的胸口。
第54章
阿宵将长刀捅进他的胸口,噗呲噗呲,血从他唇边溢出。
因陀罗震惊地瞪大了眼。
——世界在崩塌。
有细小且微弱的碎屑掉在阿宵头顶、鼻尖和睫毛上。就像是个豆腐渣工程遇上地震,摇摇晃晃、从屋顶开始塌陷,天穹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空气变得扭曲,像团被扯烂的绸布变形皱起。
果然、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她才不要迷失在幻术里……
但紧接着,心口传来钝痛,高压强电流般倏地窜遍全身,肌肉反应自动抽搐了下。
阿宵顺着痛感低头一看,原来是因陀罗的右手穿过自己的心口……看着就好痛!更不用说她还在亲身体验。她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也将长刀捅得更深了——
没关系。
幻术里受的伤,都是虚假的!
是什么欺骗了她的五感?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全部都真实的要命。血弥漫在嘴里的味道很真实、他的指节穿过胸口的触感很真实、刀光刺穿他身体的声音很真实、包括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双转动的三勾玉也很真实。
如果真的是幻术,怎么会没有破绽呢?看起来最完美无缺的东西就一定有问题!一定就是你——
世界的【锚点】。
「大筒木因陀罗」
只有他真实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两人的胸口都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最先倒塌的是因陀罗背后的宫殿,纸片般砸到他背上,他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似的,低头、死死盯着阿宵。
“你——”
他眼中的三勾玉转动起来。
阿宵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但嘴里发苦、眼前发黑,没撑多久,蓦地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对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长刀贯穿了他的心脏,从出生起就是既定的忍宗继承人、算得上从小养尊处优,因陀罗从未感受过此种痛苦、也从未如此突然地被捅上一刀……她竟敢!
那双和他相同的写轮眼、只是花纹不一样,映在他的瞳孔中,缓缓转动
为什么?
想问个清楚,但这柄长刀太过冰冷。于是条件反射地,他同样捅穿了她的胸口。
“大筒木因陀罗”
她缓缓叫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嘴里都弥漫着浓重的的血腥味:“你是谁?”
这难道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吗? !
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茫然,但又没有任何犹豫,血流了一地。在捏碎她心脏的后一秒,深紫色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巨手裹住她的身体、连着那柄插进他身体里的长刀也被拔出。
“我还要问你!你又是谁?”
阿宵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等等……她没看错吧?是三勾玉没错啊?
三勾玉怎么开的须佐?
这、这……
对了、这里只是个幻术空间而已,那一切不合理的,自然也都是假的!
肯定是幻术。所以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有死,但疼痛的感觉却又做不得假,她额头尽是冷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少装了!分明是你对我用了幻术吧!”
虽然他本人真实的不像话、但周围的环境又虚假的不像话!居然把幻术做得这么不走心,真是奇怪啊……
“世界要崩塌了。”
她被握在须佐的巨手中,性命完全被他掌控着,但却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这个幻术空间,马上就要毁灭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谁把她拖进了这个幻术世界的?谁能做到这种事……鼬、还是斑……
脑中模模糊糊闪几个名字,然后她又忘记了。
有关自身所有的记忆都飞速地抽离出脑海,像张泛白的照片,逐渐消失在胶片上,只留下很淡很浅的痕迹——
所有人的五官都消失了。
忘记了所有人的样子。然后阿宵低头注视着因陀罗,眼睛里面只剩下他的脸……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个家伙的脸有点熟悉啊?虽然不姓宇智波,但其实长得很像她们家的人嘛!还有这双眼睛、奇怪的三勾玉
可真奇怪啊。
被阿宵的话所影响,因陀罗一手捂着伤口,抬头去看这个世界——明明一切都崩塌了,他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似的,好像他眼里的世界和阿宵不是同一个。
“你在说什么?”
口口声声说什么[幻术世界] ,分明是她突然冲上来捅了他一刀、分明是她先用的幻术。须佐捏紧了这个刺客的身体,送到他眼前。
刺客看上去要死掉了,身上凭空出现了很多不属于他创造的伤口,眼睛像溪流一样汩汩往外冒着血,还在拼命睁着眼睛瞪他:“还六道仙人之子呢?想骗我,你做梦去吧!”
居然编造了这么荒谬的梦境,谁会相信啊?都是谎言——
在因陀罗疑惑的眼神下,阿宵的写轮眼猛地转动起来。左眼又迸发出惊人的灼热感,滚烫的温度不禁让她叫出声:“唔!”
而被她所注视的因陀罗,却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脸、以及身后的场景——完全的、一片漆黑。
世界确实在崩塌。
天穹碎裂露出漆黑的底色、大地撕裂被卷进黑洞的旋涡,深渊般深不可测。
他心中陡然一惊。
就这一瞬间的茫然和震惊,他这双三勾玉的转动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黑色像小蝌蚪一样的勾玉相互首尾链接起来。
——什么? !
眼睁睁看见一双万花筒的诞生是什么感受?如果此刻有人来采访一下阿宵,她估计也说不出任何感想,因为心中全被震惊填满了。
这个被三勾玉弄出来的奇怪须佐也随之溃散在空气中,阿宵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她挣扎着站起来,拽住因陀罗的衣角,在白色长袍上留下个渗人的血手印:“你、你怎么会”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她艰难地抬头,和这双新鲜出炉的永恒万花筒对视——这个幻术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为什么会直接变成永恒万花筒啊?
可是这双眼睛
什么样的幻术,能骗过她、还创造出一双不存在的永恒万花筒?
阿宵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他的眼睛,被因陀罗抓住手。他眼尾深紫色的印记被血染红了,死死盯着阿宵:“你到底是谁?!”
他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阿宵也问了他好几遍。都说了,但是没人相信。
“告诉过你了我是、宇智波宵”
说出这话,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但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这到底什么,抱着这个模糊的想法和念头,阿宵一把抓住他用发带绑在耳边的小辫子。
然后他们脚下所站立的这片土壤、最后的净土,也开始崩塌了。两个人抓着彼此,身体和意识都在急速下坠,最后彻底归于一片黑暗。
×
“阿宵!你在做什么啊!快点松开因陀罗大人!”
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衣服。
手上是毛茸茸的触感,温热的、还带着呼吸的起伏,阿宵死死抓着不放。四周涌上很多人围着她,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在吵闹,全部都在呼唤她的名字:“快点松手呀,阿宵!”
什么啊!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还压着个小孩,一头毛茸茸的棕色微卷发,皮肤很白、衬得眼睛更为漆黑,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
他掐着她的脖子、而她正死拽着他的头发。
什么?这什么情况?这小孩怎么看都是那个大筒木因陀罗吧?
“宇智波宵。”
因陀罗缓缓念出她的名字,像是忘记了刚才的……咦,刚才什么?
阿宵茫然地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松开。”
面色冰冷的男孩朝她说道,阿宵下意识松手,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缩水了……奇怪了,原来有这么小吗。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因陀罗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站起身。阿宵也赶紧爬起:“因陀罗。”
很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阿宵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男孩略带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比试。”
他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阿宵很自然地接受这个设定:“哦,谁赢了?”
头皮还隐隐作痛着。
因陀罗转身就走:“当然是我。”
什么……
阿宵还想说些什么,但因陀罗一走,四周围着的人群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抬头一看,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还都很吵闹。
“阿宵,你怎么能扯因陀罗大人的头发呢!”“比试不该用这么阴险的手段……”“因陀罗大人肯定生气了!”
哎呀,他们在说什么啊?一个两个的、都吵死了!阿宵不胜其扰,大呵一声:“闭嘴!”
叽叽喳喳的声音陡然安静了下去,即将走出道场大门的因陀罗也停下脚步,顺着阿宵的声音回头看。
阿宵拨开这些人,连忙跑到他身边:“等等我,因陀罗!”
总觉得忘记了很多事,但他的名字却记得格外清楚。所以阿宵一把上前牵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因陀罗想避开,没躲成功,阿宵几乎整个人都快扑了上来,两手合拢、死死抓着他的右手;想甩开,也没成功,她这时候力气格外的大,反手和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锢住他的小臂,像蔓藤一样绞死住。
他深吸一口气:“不关你的事。”
“诶,别这样啊。”阿宵扯着他走出道场,阳光洒在二人肩头:“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心里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只有在看见因陀罗的时候才不觉得奇怪。阿宵脑子也混混沌沌的,跟着直觉走——得跟着大筒木因陀罗才行!
她这么想着,几乎像个大型沙袋一样挂在他手臂上,任因陀罗怎么用力都巍然不动:“带我一起去嘛!”
因陀罗侧头看她,眼神冰冷得都快掉渣:“放开。”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板着一张脸的时候,看上去是很有威慑力的。起码忍宗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他震慑住。
阿宵显然不在这其中,她摇头:“才不要!”
两人僵持着,眼看着因陀罗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了,一道声音突然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哥哥?”
阿宵循声望去,是一个和因陀罗穿着同样衣制的男孩,看起来也和因陀罗差不多的年纪,留着短短的棕色刺猬头,眼神放到阿宵身上:“这是……?”
他似乎不认识阿宵。
刚好阿宵也不认识他。而他又是除了因陀罗以外、唯一看得清脸蛋的家伙,所以阿宵晃着因陀罗的手臂,问道:“因陀罗因陀罗,这是谁啊?”
对面的男孩露出有点古怪的神情。
他哥哥……似乎被奇怪的人给缠上了……
男孩连忙自我介绍:“我、我是阿修罗,你是刚来忍宗的吗?”
忍宗?
这个词对她来说模糊又熟悉,似乎才在哪儿听说过。阿宵眨了眨眼,点头:“嗯嗯,我刚来!”
其实阿宵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和因陀罗比试,一切都显得奇怪极了。
名为阿修罗的男孩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因陀罗想摇头,但阿宵已经先他一步出声:“是的哦!”
阿修罗脸上对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又转头对着因陀罗说:“对了哥哥,父亲大人那边好像有事找你。”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阿宵连忙接上话,替因陀罗回答他,然后直接拽着脸色阴沉的男孩离开,一边问他:“是走哪条路啊?”
“你回去。”
因陀罗冷冰冰地向阿宵下达指令,空闲的那只手指向后边的道场:“不许跟着我。”
阿宵回头看了眼,看见迈进道场大门的阿修罗被众人簇拥着,偶尔转头,侧脸的眼角上洋溢着欢喜的笑意,和众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就好吵。
“说了不要!”
阿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要跟着你。别磨磨蹭蹭的了,快点走呀!”
她自作主张地拉着因陀罗,既然不肯告诉她走哪条路,那就随便走吧!
直到因陀罗出声提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走错了,是左边的路。”
“是吗?”
阿宵马上改换方向:“你刚才不说!”
似乎有青筋跳动在他额头上,因陀罗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你不能去,父亲大人没有召见你。”
他父亲、外人尊称六道仙人的当代「救世主」,身份尊贵。她怎么能就这么跟着他过去?
“这不合礼数。”
但阿宵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她停下脚步,皱眉盯着因陀罗。小孩子的眼睛又圆又大、瞳仁黑黑亮亮的,阿宵觉得他眼睛还挺好看的嘛,但她似乎见过这双眼睛的其他模样:“我偏要去呢?”
因陀罗抿着唇,语气执拗:“如果你不肯听话,那我只能用其他的手段了。”
其他的手段?
阿宵轻轻眨了眨眼,然后发现自己的脸在他的瞳孔中转为了红色……不是、是他的眼睛变红了!
写轮眼!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查克拉自然而然地涌现在眼部,然后她的眼睛也转为血红,瞬间将因陀罗写轮眼的幻术反弹回去。
但对方的三勾玉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她一时间头晕目眩,连忙一拳袭向因陀罗的腹部,被对方反手制止住:“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这个问题,她之前是不是问过一遍?
对……对了!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眼睛?又怎么会忘了因陀罗的眼睛?被模糊的记忆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阿宵深吸一口气,左眼发出炙热的疼痛感……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个幻术怎么还没有结束?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向一脸震惊的幼年因陀罗,他倒是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难道不对吗?他不是这个世界的「锚点」?
这个离谱的幻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
血液从眼角淌下,阿宵抬眼和他对视,还是坚信自己自己最初的想法:“我要和你一起去!”
——因陀罗肯定有问题,他那个什么离谱的「六道仙人」父亲,是不是也有问题?反正跟着他肯定能找到答案。
凝视阿宵的眼睛,因陀罗看了半天,最后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他牵着阿宵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阿宵没再尝试杀死他,老老实实跟着他进了宫殿,隔着前厅长长的路,她凝神往前看去——
主座上的人皮肤苍白、头上长着两个角,看起来……不像个人。
什么呀,这是「六道仙人」?
阿宵连忙扯因陀罗的袖子:“那是你父亲?”
他点头。
阿宵低声问他:“亲生的?”
这问题实在有点冒犯,因陀罗没忍住瞪了阿宵一眼,不是很想回答:“不然呢。”
阿宵还是不相信。
她看着因陀罗向这个「六道仙人」汇报,说她也有写轮眼。然后对方的眼神转向她,一种无形的威压感笼罩了阿宵……这回,她稍微有点信了。
就凭借这种力量。
六道仙人问她:“你怎么会有写轮眼?”
她怎么会有?当然是从出生起就有了啊!只不过要靠自己开启……但这种血脉、就流淌每一个宇智波的身体里!
阿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头看向因陀罗,心中浮现出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一手指着主座上的人影——
“他真的是六道仙人吗?”
因陀罗眉头皱起,不满阿宵这种无视他父亲的行径:“当然。”
“你在质疑什么?父亲大人在问你的话,不得无礼——”
“可是……”
阿宵轻轻眨了眨眼:“你没发现吗?快打开你的写轮眼。”
她双手捧起因陀罗还很稚嫩、圆润可爱的脸颊,催促他打开写轮眼。
“打开写轮眼后,我就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脸了——除了你,因陀罗。”
「六道仙人」那张不似人类的脸也被雾气蒙上。因陀罗那个弟弟阿修罗的脸也是,她最后又回头看了眼,写轮眼的视力很好,阿宵看得清清楚楚,被围在众人中心的阿修罗的侧脸、也浮上了雾气。
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如果,一切又都是真的呢?
在阿宵的眼睛里,因陀罗看见了真实的世界。
正在崩塌,黑色、又虚无的世界。
他双眼的写轮眼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
“我相信了,我相信你是六道仙人的儿子了。”
她轻轻说道,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
“你是,神之后裔。”
也不知道这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但这一切,有确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左眼灼热的写轮眼一直在转动不停,有一大股陌生的查克拉注入进瞳孔里——
她的瞳术一直在运转。
所以、这里不是幻术世界。
是她被困在他的灵魂碎片里了。
————————
大概还有一两章就结束因陀罗副本啦
第55章
因陀罗看起来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他眉头拧起,只专注地盯着阿宵的眼睛看,就像一面小小的镜子、他窥得真实世界的一角。然后当他意识到世界不对劲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推翻重来。
——她差点就要迷失在这个世界里。
真是件可怕的事啊!在不知不觉就忘记关于自身的一切,会不会这样走下去,她连自己的名字和面容都会逐渐忘记,然后成为那些没有脸的人里的一员呢……不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栽在自己的瞳术上?
阿宵能感觉到左眼和他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她自己小孩的身形也逐渐地扭曲变形、抽条,恢复了原本应有的年龄和身高、还连带着那些伤势一起。
只有身上的疼痛感是真实的。
血从眼角淌下、在舌尖蔓延。阿宵嘴角咧开,笑得真心实意。
现在她身高终于超过这个幼年版因陀罗了。
尽管全身上下哪哪都痛,但阿宵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双手能完全笼罩覆盖住他的脸,她弯腰和他额头相抵着。
瞳孔中,他的脸无限放大:“真奇怪……怎么就你不一样呢?”
和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都不一样,她的万花筒无法召唤出因陀罗完整的灵魂——
他的灵魂飘荡在世间,分成了很多很多片的碎片,漫无目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此前的人生。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但是,如果他是传说中的神之后裔,那特殊一点、与众不同一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蛮让人心情愉悦就是了。
起码她能通过这个,看到他此前的人生……而不是像前两个家伙一样,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且,因陀罗的三勾玉看起来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三勾玉就能开须佐能乎吗……
——可恶呀、还真是让人嫉妒。
阿宵凝视着他的眼睛,黑色的勾玉在血海里流转不停,其主人也淌下了血泪。
“你到底是谁?”
他又一遍问了这个问题。
她指尖点在他唇上,眉眼弯成月牙:“你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不是吗?那么下一次,就连带着我的写轮眼——”
“也一起好好记住吧。”
身后被她所无视的六道仙人突然升腾起庞大的威压,阿宵无动于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也确实是幻术没错——以因陀罗的记忆为基底,构造出的幻术世界。
无需在意。
她左眼的八角菱形的旋转的速度突然变快,世界的崩塌也随之加速。
死死抓住因陀罗的手腕,阿宵和他一起坠落、坠落。
在更深层次的灵魂里。
×
“阿宵,你说羽衣大人为什么迟迟不定下继承人呀?”
当阿宵再次睁开眼,又有人拉着她的手腕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这回,阿宵没有再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反而耐心地问:“你说六道仙人?”
没有脸的家伙点头:“对啊,你看,因陀罗大人很早就完成试炼了。但是羽衣大人还是没定下继承人的位置。你说这是不是代表……羽衣大人真正中意的人选,其实是阿修罗大人?”
什么东西?
眼睛依旧一直在发出灼热的疼痛。因为瞳术一直在运转的缘故,这次,她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古怪的因陀罗、还有那群宇智波讨厌鬼们。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探寻一下这个地方吧!
关于大筒木因陀罗的「过去」。
阿宵颇感兴趣地拽着一群无脸人,听他们说着有关忍宗继承人试炼的事。
大部分人看来,这个试炼几乎百分百会是因陀罗赢。他的对手、弟弟大筒木阿修罗,参与这个试炼,那完全就是一种重在参与。
“虽然阿修罗大人很好…但是,对手毕竟是因陀罗大人呢……”
“可是羽衣大人在等阿修罗大人回来,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吧?”
……
阿宵听了半天,总算是搞清楚了点状况,认为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她拍拍衣服站起身:“因陀罗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众人不解抬头看着她。
“阿宵,你要用敬称……”
被这些没脸的人盯着,还真有点惊悚。阿宵可没空他们掰扯,重复一遍:“因陀罗在哪?”
“你找我?”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阿宵转身,看见个面色冰冷的青年站在门口。眼睑冷淡地垂下,眼尾的深紫色印记倒是一如既往。
是因陀罗。
这个年龄段的他,看起来差不多二十来岁。年龄渐长、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气质也与日俱增,只是简单的站在门口,阿宵身边围着的这群无脸人就大气不敢出,整个房间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但阿宵又怎么会被他吓到?她嘴角高高扬起,热切地唤着他的名字:“因陀罗!”
笑眯眯地跑到因陀罗身边,阿宵想一把挽住他胳膊,却被他侧身躲过:“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扑了个空,阿宵有点不开心。
于是她马上指着后面那群人,毫不留情地告状起来:“他们说你当不上忍宗的继承人,要输给你弟弟了!作为议论你的代价……”
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把他们统统都杀掉吧!”
——什么? !
后面瞬间哗啦啦跪倒下一片人影。因陀罗无动于衷,冰冷的视线压在阿宵身上。她又试图一把扑上来,因陀罗依旧是侧身躲过,抬步朝着众人走近:“她说的是真的吗?”
「咚、咚、咚」
沉稳的又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因陀罗一步步走过来,跪在地上的那群人就肉眼可见地更慌张:“因、因陀罗大人!”
“当然是真的!”
阿宵追上因陀罗——这个长大版本的家伙真不可爱,连让她摸一下都不肯。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一长大就不可爱了!
“我来帮你「处决」这些人吧! ”
阿宵自告奋勇地举手,急着像因陀罗表衷心:“或者拔掉他们的舌头也可以哦,我都可以的!”
“闭嘴。”
青年冷冷瞥了她一眼,嫌弃她吵闹:“我在问他们。”
跪着的一群人没一个敢说话的。有人在恶狠狠地瞪阿宵这个叛徒,但阿宵压根没法从那张看不出五官的脸上读出什么……反正这些根本就不是活人啊。
“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呀!你就听我的嘛,拔掉他们的舌头、再把他们统统杀掉!让其他人知道议论你的下场——”
“因陀罗大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了,生怕因陀罗真听信了阿宵的谗言,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我们没有说!都是她在胡编乱造!”
因陀罗垂下眉眼,冷冷地扫视着这群人。道场的石板地面是冰冷的,但因陀罗的眼神更加冰冷,扫过的每一寸都让这些人不寒而栗,直至头埋在地上、额头与石板紧紧相贴。
他视线又转回到阿宵身上:“他们说你在骗人,你怎么解释。”
“解释?”
阿宵疑惑歪头:“要什么解释?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她脸上浮现出气愤的神情,不管不顾,一把上前死死拽住因陀罗的袖子:“我和你一样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呀!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阿宵仰着脸,凝视因陀罗的双眼:“你还记得我的眼睛,对吧。”
不是疑问句,她语气笃定。
因陀罗……他确实记得。
他怎么会记得这个呢?就像是刻进他灵魂的记忆,这疑问在他心中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他也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点异样感。
但是一双淌着血的八角菱形的万花筒深深印在了他脑中,挥之不去。所以他选择相信了和他拥有一样眼睛的人。于是转头对着跪着的这群人说:“试炼的事,不是你们该议论的。如有下次,我会把你们逐出忍宗。”
“诶——”
阿宵拽着因陀罗的袖子摇晃,很不满这个处决:“就只有这样吗?”
一个奇特别样的幻术空间,既然都到这里了,那不如好好玩玩——“你拔掉他们的舌头嘛!”
因陀罗转身就走。
“再多嘴,我会拔掉你的舌头。”
阿宵瞪大眼:“什么?你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帮你说话吗?”
看着因陀罗的背影,阿宵愤愤跺脚。回头瞪了眼这群人“看什么看!因陀罗大人不和你们计较,算你们命好!”,又连忙追上前去:“等等我!”
追上他后,望着因陀罗的侧脸,阿宵想起之前见过的他弟弟、那个孩子:“是叫阿修罗来着吧?”
因陀罗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阿宵能记得什么……鬼知道因陀罗给她安排了什么奇怪的身份,但这不妨碍她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到自己的角色里:“他们都说六道仙人不想让你当继承人诶……”
因陀罗停下,转头盯着阿宵。
被如此冰冷的视线盯着,阿宵笑吟吟地给他出谋划策:“你只有阿修罗一个弟弟吧?不如我们在他回来的路上偷偷埋伏,暗杀掉……”
长刀架上阿宵的脖子。
阿宵眨眨眼:“怎么了?不听我说完吗?”
“闭嘴。”
这两个字音里压抑着明显的怒意,阿宵不满撇嘴:“不愿意就不愿意,用得着这么凶吗?”
真是的、怎么老爱拿刀指着她。
阿宵一手包裹住因陀罗持刀的手,把刀从她脖颈上轻轻移开:“你就没想过输给你弟弟的后果吗?”
“我不会输。”
他这样说道。站在原地,阿宵定定地凝视着远方绵延山峦的轮廓,被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
“哼……随便你吧。”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无论你是输还是赢,都没法改变了。”
这确实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从六道仙人的「传说」推断,或许大概过去了千年之久?尽管阿宵觉得这什么继承人试炼听上去还挺好玩的。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愿意作为一个军师给因陀罗出点主意。
显然,对方拒绝了她的馊主意。
“我不要管你了!”
阿宵瞪了眼因陀罗,决定暂且先不理他了。还是先去自由地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吧——
忍宗。
一个奇妙的地方。这时候并没有忍者的概念,忍宗就是个单纯的求学圣地。有传说中「救世主」的存在、可以分到奇妙的查克拉、还能学习到忍术……
诶、查克拉是分出去的吗?
有点诡异啊。
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尽管这些人都没有脸,还很智能地听说了她向因陀罗告状的事情,朝她投以怨恨的眼神……哪里有眼睛啊!阿宵完全没放在心上,要是有想要了解的事,就直接把人抓起来痛打一顿,不愿意招的也全招了。
其实……把一个倒霉蛋踩在脚下,阿宵若有所思地想到,其实是因陀罗没记住过这些人的脸,所以在他的记忆中,这些人才会看上去是这么个形象吧!
“你在做什么?”
冷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宵转头就看见因陀罗冷冰冰的脸……是不是生气了?她连忙举起双手:“我在帮你教训他们呢。”
把人一脚踹开,阿宵狡辩道:“我又听见他们在议论你了!这怎么可以呢——”
结果被抓住了。
身为忍宗的实际管理者之一,因陀罗向来对维持律法和规则有着超一般的执着,他当然不会允许有人肆意妄为……
“所以你要把我关到牢里去吗?!”
本来还想和因陀罗比试比试,结果眼睛一直都很痛、她没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是这样!然后狼狈地被因陀罗抓到禁闭室。
对方掀起眼皮凝视着她:“寻衅滋事、欺压忍宗同门,这是惩罚。”
“你太过分了!”
可恶的大筒木因陀罗!阿宵试图再一次刺杀他来脱离这个世界,但是被他眼睛一瞪,瞬间头晕眼花……
这不公平啊!她可是万花筒!怎么能被三勾玉放倒? !
他作弊!
等阿宵再睁开眼,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有人来不情不愿给她送饭,阿宵直接把人放倒,从禁闭室跑出来,听到什么阿修罗大人回来了! 的消息,瞬间精神一震。
有趣的事来了。
随机抓了个倒霉蛋,让他带路去六道仙人的宫殿……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这里了。
阿宵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高高的门匾和屋檐,听到里面一片混乱。
因陀罗似乎在质问他父亲。
她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发现因陀罗居然真的输了——所以说,这就是不听她建议的后果嘛!要是趁着阿修罗回忍宗之前杀掉他,不就没人和他竞争了?
怀着这种得意的心情,阿宵悠悠然地迈进大殿,想借机狠狠嘲讽一番「失败的大筒木因陀罗」。
无视所有人,阿宵径直走到因陀罗面前。他看上去生气极了,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很生气?”
阿宵脸上浮现出笑来,嘲讽道:“叫你不听我的!反正你弟弟又没写轮眼,杀就杀了嘛!有什么舍不得的——”
因陀罗敏锐地捕捉到阿宵话里有话:“……什么叫没有写轮眼、杀就杀了?”
“哦,这个啊。其实你本来也应该不需要。”阿宵盯着他的眼睛,竟一时有些出了神:“能直接进化到永恒万花筒什么的……果然是在作弊吧!”
眼睛……万花筒……
对啊,她有万花筒。
因陀罗拧起眉:“要怎么做、才能觉醒万花筒?”
什么?他居然会问她这个? !
阿宵顿时来劲了,满脸笑意地牵起他的手:“那你可问对人了!”
“看到你弟弟没?还有你父亲——”阿宵指着高台主座上的人影:“先去杀掉他们吧!只要能感到痛苦,相信以你的资质,随便杀掉哪一个就能做到了!”
因陀罗望着她,没说话。
阿宵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没戏。轻哼了声,甩开因陀罗的手,反手抽出旁边侍从背着的长刀:“你不愿意亲自动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提着长刀,利刃在青石板上摩擦出火花,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因陀罗就拽住她的手:“住手。”
“你哪一个都杀不了。”
因陀罗尽量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尽管抓住阿宵的那只手还在颤抖着:“停下。”
阿宵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回头对着他笑:“什么代价都不愿意付出的话,是很难开启万花筒的哦。”
“所以我有点好奇呀。”她转身,踮脚凑近去瞧因陀罗的脸:“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开启的万花筒呢?”
彼时还没有开启万花筒的因陀罗无法理解她的话:“你说什么?”
“我在说——”
阿宵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在可怜他似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而这么一点好奇,已经让我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你的一生,我大概了解了。”
所以没必要继续在他的灵魂里持续游荡穿梭了,她得快点醒来才行。
“我不想和你玩了。”
阿宵说:“你不是问过我好几遍关于我究竟是谁的问题吗?我想,我现在应该能回答你了。”
左眼的万花筒旋转起来,于是这个世界又开始崩塌了——
因陀罗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一切都化为虚无。
他记忆中的所有人都消解在空气中,包括大筒木羽衣和阿修罗……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意识恍惚了一秒,接着长刀捅进他的身体里,凉意骤涌,冰冷的刀刃混着笑意灌进他的心脏里。他的身体和意识一起僵住了,抬眼,看见少女笑吟吟凑到他耳边。
“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光记住她的名字和眼睛还不够,阿宵希望他能够更为彻底地、最好是永远,把有关她的记忆刻在灵魂里。
“我是杀死你、带给你无与伦比的痛苦,然后重组你灵魂的——”
“造物主。”.
× .
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至少近千年的时光。
人死后,灵魂本该回归净土。但那里有因陀罗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的存在,于是他的灵魂拒绝了净土的召唤,消解成很多片碎片,飘荡在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日复一日。
直到千年后,两股转世的查克拉、再加上一个奇妙的万花筒瞳术,终于找到了他。
——重组了他的灵魂。
他自虚无的空间中睁开双眼,永恒万花筒繁复的花纹在瞳孔中流转。
他缓慢地念出她的名字。
“宇、智、波、宵”
第56章
想杀阿宵的人,估计得从木叶村排到砂隐村门口,有得是人想杀她。
但黑绝想杀的是宇智波泉奈。
他把月之眼计划的全部愿景都寄托在宇智波斑身上,这几乎是千年来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刻。只要将其复活,让斑乖乖地执行月之眼,那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这千年来的苦心筹谋。
宇智波怎么样,黑绝不关心。但死去的宇智波泉奈重返人世,若是斑复活前,这个包袱还没有被解决掉,万一动摇了斑的决心、那怎么办?
那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只有失去一切希望和世间牵绊的人,才会孤注一掷,坚定不移地执行无限月读计划。
泉奈的复活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其实以黑绝对斑的了解,弟弟的现世倒不一定会让斑选择放弃月之眼。但很遗憾,黑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丝意外出现。
所以宇智波泉奈得死。
可惜苦于自身实力,黑绝几乎没有正面作战能力。
而宇智波泉奈此人,黑绝也挺了解的——是个号称没有破绽的忍者。
他当然不能莽撞地动手。
用木桶效应来说,那肯定是从短板下手更容易些。
短板是谁?当然是那个让意外发生的宇智波宵了。黑绝想,反正她肯定和瞳术造物是一体的,只要能解决掉她、宇智波泉奈想必也能迎刃而解了。
在带土耳边说尽了谗言。黑绝几乎把能想到的、有关宇智波宵会产生的一万种危害都讲完了,带土才懒散地摆摆手:“吵死了,我会去杀掉她的。”
这家伙!
黑绝不太能瞧得上斑挑选的这个继任者。做事没个正行、对月之眼也不算特别上心。这么多年了,拖拖拉拉的、一直说什么等一个时机。
黑绝默默翻了个白眼。
眼看着宇智波泉奈都要赶来和宇智波宵汇合了,带土还没解决掉那个小姑娘……效率如此低下、太没用了!
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黑绝谨慎地想了半天,决定趁乱亲自动手。
为了母亲大人、献上你的生命吧
并没有什么悲悯之心这样想到,他悄无声息地附上她急于逃亡的后背,紧接着、穿透了她的胸膛。
黑绝只要下定了决心,那么什么都无法动摇了——
尽管宇智波宵突然诡异地被拎到半空,试图挣脱出他的包裹,但是没有用!
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需要这样一个瞬间,黑绝就可以解决掉她这么个意外麻烦。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没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也可以掐灭未来更多意外的可能性。
可意外总是无穷无尽的。
身为卯之女神辉夜姬的第三子,黑绝能很清楚地感知到查克拉转世的存在。只要因陀罗查克拉转世的存在站在他面前,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手上拎着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也是因陀罗查克拉的转世。
那又怎么样?
不太重要,黑绝漫不经心地想到,已经有宇智波斑来作为执行者了。有时候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了很多次,甚至有很多在没成长起来前就死了,对黑绝来说,这真不是种特别珍稀、宝贵的存在。
看看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千手家的死光了,就跑到漩涡家去了。所以就算宇智波死光了也不打紧,指不定会跑到谁家去呢。
忍界家族千千万,面对这些偷走母亲查克拉的小偷,黑绝又怎么会心疼?
宇智波佐助死掉了也无所谓,反正因陀罗的查克拉自会寻找出路。
但是,这不代表因陀罗的查克拉能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啊?
黑绝是真的懵了。
活了上千年,此刻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突然感受到两团因陀罗查克拉的存在怎么会有两个呢?黑绝甚至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但其中一团明显是从宇智波佐助身上飘出来的,然后、然后。
他感知到两团查克拉都飘进了宇智波宵的身体里。
什么
什么 ? !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说宇智波宵变成了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可是不对啊
可是这不对劲啊!
“宇智波斑!”
她突然大声地叫出这个名字,声嘶力竭。
一阵不知道那里飘来的雾气,竟奇异地笼罩了黑绝的双眼,就一瞬间,黑绝明白了其中关窍。
为什么会有两团查课拉转世的存在?
当然是因为……真的有两个转世!
雾气散去,黑绝看见了他心心念的、想挖出来复活执行月之眼的宇智波斑,但这个场合太错误了、这个时机太错误了、这个局面也太错误!
自诩忍界秘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黑绝,头一次吃到了情报缺失的亏——斑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确实是给带土献过谗言:万一宇智波宵把斑弄出来了怎么办?你看她控制宇智波泉奈的样子,万一斑在她手上就糟了!
他只是说说而已啊……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斑真的会被她召唤出来? !而在这之前,斑到底已经出来多久了?
“绝,滚开。”
对付黑绝最好的手段,是封印术。刚好宇智波斑是个几乎没有短板的全能型人才,一掌拍在她心口,黑绝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被迫从宇智波宵的背上脱落下。
被包裹在须佐中,黑绝惊惧又苦涩无比地抬起头,看到宇智波斑、还有失去意识掉下去的佐助,竟一时比受了重伤的宇智波宵还要感到头晕目眩。
因陀罗的查克拉,消失了?
发生了他无法理解的事。
在黑绝的感知中,两团因陀罗的查克拉在飘进宇智波宵的身体里后,他就再也无法感知到其存在了。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因陀罗的查克拉,是很宝贵的存在,他还指望着靠这个来启动月之眼呢。
怎么就没了呢。
对面宇智波宵还在催促着斑:“快掉杀掉他!”
黑绝还沉浸在这巨大的变故之中,只得呆呆地呼唤着斑大人——
一定是假的。
杀了宇智波宵,就能恢复原样了快点让因陀罗的查克拉回来啊!
斑似乎没有被她控制的迹象,那就好!黑绝心中燃起希望。
斑,你的决心在哪里?你忘记了无限月读计划吗?不要被这个小姑娘所控制啊!快点杀掉她——急于把这个想法传达给斑的黑绝,马上就发现就连斑也无法做到了。
宇智波斑莫名失去了查克拉。
只因为她的不满、就在她的一念之间,深蓝的须佐瞬间溃散在空中,于是黑绝毫无防备重重砸在地上。
没有痛觉这种会拖后腿的感官存在、他的出生就代表象征着必须要达成的使命。但他还是在一瞬间摔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后他听见宇智波斑问他。
“绝,你为什么要杀她?”
×
带土想杀宇智波宵,斑其实能理解。
这小子估摸着是不会按照原计划复活他了。又因着他留在带土心脏上的禁锢符咒,想必带土还会想方设法地阻止他复活。
那作为可能会复活他的宇智波宵,被带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杀掉她,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刚好,斑对带土的反叛和低效率也很不满。
说来也是件奇怪的事。
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宵,这两个几乎算得上是互不相识的家伙,将关系七拐八拐的连接一下,居然会发现他俩能算得上师出同门,虽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了。
两个毫无尊师重道美德的小孩。
就算斑从没把阿宵和带土当做正儿八经的弟子来培养,但在教学方面,他也是很认真的啊!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也是认真地教导过他们的。
既然如此,勉强能算得上他弟子的两人,也理应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对决——阿宵年纪还小,但带土可不小了,而且二打一那就让让她吧。
所以他想了想,不嫌事大地把神威的弱点告知给阿宵,手动把两个人拖到同一水平线。
现在「公平」了。
这之后,谁能赢、谁会死,对斑来说都无所谓了。
但是作为他意志的化身——绝。
想杀她,不行。
就算是此刻,斑真的活过来了。肉/体久违地重回巅峰时期,并且没感受到任何被她控制的迹象,他也没有想杀她。
抱着奄奄一息的阿宵,他看到赶来的泉奈,久别重逢,兄弟二人并未在这个时候选择叙旧。
斑的视线移到脚下的黑色流体身上。
绝,你怎么会想杀她呢?
宇智波宵的瞳术效果究竟如何,就连此刻被创造出来的斑,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会不会受她控制?她的死亡会牵连瞳术造物吗?
很可能会。
忍者是生性多疑的生物,斑也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那就不能忽视其后果。
杀掉她的话,好不容易因此活过来的泉奈,很可能会再次死去。
斑当然惋惜泉奈的离世,也曾一度无法接受。但他已经认定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宛如地狱般的现世,即使有复活他人的手段,斑也不想这么做。
但是泉奈已经活过来了,他难不成还会主动剥夺泉奈这来之不易的二次生命吗?斑当然不会这么做——
所以这就和带土对阿宵动手,完全是两码事了。
作为我「意志的化身」,绝,你怎么会做出如此违反我意志的事呢?
黑绝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一团烂泥般的生物,潜藏在那黑色之下的肯定是泥水吧!在一旁泉奈探寻的眼光下,黑绝颤颤巍巍地涌动着、艰难重新组合好被摔烂的躯体。
“斑大人,我这都是……”
黑绝有很多想要解释。
斑突如其来的怀疑确实让黑绝一瞬间乱了阵脚,但他生性狡诈,斑又深信不疑他是自己轮回眼的产物,所以没关系的,只要给他两句话的时间,这些都可以被他糊弄过去!
所以这些都不要紧啊,关键是因陀罗的查克拉没了!斑,你快点意识到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宇智波宵到底有多危险,她居然——
他没能说出口。
在黑绝绞尽脑汁地想要辩解的这个瞬间,宇智波泉奈面无表情地结印,一掌拍在他还结成型的黑泥身体上。
咦?
晚了一秒才意识到发生什么的黑绝,那张看不出具体五官的脸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无声地尖叫起来,惊慌、惶急,四周的地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印记,一滩烂泥的身躯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冷眼看着黑绝的挣扎。泉奈并未放在心上,转头看向斑怀里昏迷的阿宵,叹了口气。
“斑哥,这真是你「意志的化身」吗? ”
他怎么就不相信呢?无法对着一滩烂泥相信这是斑的意志。就像半小时前,对着神社的棺材里那个苍老的躯体,他也没法相信那是他哥。
无论是哪一个,泉奈都觉得难以接受。
不等斑开口解释,他就朝斑伸出手,抓住阿宵垂下的手腕。
“给我抱着吧。”
泉奈说:“等她醒了,肯定要生我的气。”
他眉眼弯起:“都怪我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斑哥,为了帮我赔罪,就只能委屈一下你这个「意志的化身」了。 ”
黑绝流出无形的冷汗。
“刚才就因为斑哥你没第一时间动手,她就特别生气呢,居然还把你的查克拉都吸走了真是个爱生气的小姑娘啊。”
“所以,还是别让她生气了。”
青年淡淡敛眸,月光凝结睫羽上,在眼下投出极淡的影,轻得几乎要被风衔走。眉骨被镀上冷润的弧光,他视线落在阿宵昏迷不醒的脸上。
“反正她肯定是要杀掉这个东西的,那与其让她闹一遍,不如给我当做赔罪礼吧。”
“你不会舍不得吧,斑哥?”
第57章
黑绝一语成谶。
他没想过当初和带土说的威胁论竟然成真了。
更没想过,宇智波泉奈居然能对着斑说出把它给我处置吧,斑哥
就差明摆着说「我和它,你选谁」了——真是不巧啊!
斑和泉奈二人目前算得上瞳术造物。而黑绝,正好也是个瞳术造物。
……斑确实对绝是他轮回眼的造物这点深信不疑,留下绝这个意识化身,也仅仅是因为不信任宇智波带土而已。但现在他本人已经回来了啊,那黑绝对他来说就已经没用了。
一个瞳术造物,要多少有多少。
面对弟弟说把它交给我,斑甚至没多少犹豫。
只是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眼眸垂下,默认了泉奈的提议:“等会儿处理他就是了。”
——违背了他意志的意志化身,没有再继续存在的必要。
但是不能把绝交到泉奈手上……月之眼的事,斑还没想好怎么和泉奈说。
黑绝顿时心下一片绝望。
这算什么?居然栽到这种地方?就因为他想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宇智波?月之眼怎么办?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他不能倒在这里!
“斑大人!”黑绝期期艾艾地开口,企图让斑回心转意,「我」可是你「意志的化身」啊!怎么就这样放弃我!
“我可是您……”
话没说完,他心心念的斑大人就单手结了个印,无形的封印堵住黑绝黑漆漆的嘴,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真的,被放弃了。
甚至没有容他解释的余地,黑绝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怎么会想到去亲自动手杀宇智波宵呢?
这下好了,全完了。
斑深吸一口气,没把阿宵交到泉奈手上。
单手稳稳揽着她的腰身,少女的脸埋在他肩膀上,眼睛似乎一直在流血,温热的液体渗透麻布织物,从他肩头淌至背部。
不会瞎了吧
跟着宇智波宵快两年,斑知道她平常还是挺爱惜自己的眼睛的。这万一要是瞎了,醒来后估计恨不得当场掐死他和泉奈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到,对着泉奈摇头:“她在吸收我的查克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感觉正在流向她的眼睛,可能会对她有点用,我抱着就好。”
“这样吗?”
泉奈歪头,表示理解:“那就好。幸亏斑哥你出来了,不然这晚来一步的后果,我还真的承担不起呢。”
青年轻柔地放下阿宵垂着的手腕,看着从她指尖滴下的血迹,甚至还想掏出块手帕擦拭一下。
可惜了,出门太匆忙,没带。
自家弟弟在想什么、盘算什么,斑看一眼就知道了。隔这么多年,他还真有些怀念。
但总有不识趣的小鬼来打扰。
“居然真的是你老头子。”
藏在橙色漩涡面具后的带土抿紧唇,视线扫过地上被封印、限制住行动的黑绝,带土无动于衷。
真没想到有天老头子和自己意志的化身还能翻脸,真好笑那当初把黑绝留下来监督他的意义是?
带土和黑绝自然没什么情谊可言,阴冷的视线移到对面三人身上。
泉奈面上闪过一丝不虞。
他真的很不喜欢老头子这个称呼。
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斑在泉奈的心中的印象也没这个词沾上一点边过。这个面具男,三番五次挑衅激怒他倒是其次,但对前辈这么不尊重,真的该好好教训一番。
泉奈冷着脸抽出胁差:“你们两个小辈,也可以把命留下来了。”
这话是对着带土和鼬说的。
既然说了是赔罪,那肯定是把所有罪魁祸首都一并送到她面前更好。
斑哥没了查克拉也不要紧,他一个人照样能上。
落在后方的鼬,视线在宇智波斑、昏迷的阿宵和佐助身上来回扫视,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是,这是宇智波斑。
鼬从未亲眼见过宇智波斑,但这位鼎鼎有名宇智波的脸,只要途径终结谷的人,就该有印象。
比雕塑上的看上去还要年轻些。
他是不是选错了?
鼬心中不免冒出一丝后悔,如果稳妥些,选择杀了阿宵,那就不会见到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忍者……是他太贪心了吗?想要走一条完美的捷径,但现在事态好像更糟糕了。
怎么会是宇智波斑呢?
——这个念头,同时闪过在他和带土心头。
两人面色凝重。
但现在宇智波斑的查克拉似乎在源源不断朝着他怀里抱着的人流去没有查克拉的斑?
带土心一横,立马和刚才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鼬选择握手言和。面对宇智波泉奈的宣战,转头和鼬说:“我来拖住他,你去解决宇智波斑。”
没有查克拉的宇智波斑,你能不能打?
苦于种在心脏上的禁锢符咒,带土没法直接向斑下手。不然他现在就能抓住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把刚复活的宇智波斑一脚踹回净土去——死去的家伙少来人间碍事。既然已经把月之眼事业交付给他,那就别再留恋了!
鼬面色滞住了一瞬。
应该能打,但他不想打。
这和他的目的就不搭边啊——打赢了又怎么样?他自始自终想要做的,就是用别天神改写阿宵的意志,但如今宇智波斑突然出现仔细想想,也算不上完全是件坏事。
起码他摸清楚了阿宵的召唤规律,一是宇智波、二是万花筒?这两点应该是硬性条件。
而且她在月读空间自曝是宇智波斑告诉我的! ,并不是在骗他,她说的是真的。
在召唤出宇智波斑肉身前,她应该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渠道、能和被召唤者沟通。
还是实时沟通。
想到阿宵之前突然曝出虚化五分钟的弱点,其实她自己看上去也有点惊讶。做不得假……那就证明,宇智波斑是中途突然告诉她的。
带土显然也摸透了她这个消息来源。心中火气更盛,对着鼬重复一遍:“你行不行?”
“可以。”鼬点头。
不管行不行、想不想,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了。糟糕的局势摆在面前,最好趁着现在宇智波斑没有查克拉,错过了这时候,之后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鼬话音刚落下,正欲动手,斑空着的一只手按住蠢蠢欲动的泉奈:“行了,都住手。”
那张对所有忍者来说,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冰冰的视线掠过鼬,放在他身旁的面具男身上:“带土,不得无礼。”
「带土」?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就单这几个音节,还不足矣让鼬想起来……除非,再加上[宇智波]。
——「宇智波带土」
这下鼬才能完全想起这个名字,应该被刻在慰灵碑上,小小年纪就死在三战里。本身是个籍籍无名的家伙,死前死后都没有在族内掀起什么风浪,但唯独发生了件令阿宵耿耿于怀的事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鼬要进暗部的前夕,阿宵一反常态的单独找上他,鬼鬼祟祟地拉着他说什么:暗部队长是那个旗木卡卡西吧?你要是有和他单独出任务的机会,记得把他的眼睛给拿回来!
鼬当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好歹听了很多遍。是了,那个以写轮眼闻名的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他的眼睛就是属于[宇智波带土]的。
正因为曾被人反反复复在耳边提起过此事,鼬如今才能瞬间反应过来,他猛然转头看向面具男。
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个面具男,真的只有一只写轮眼。
有些时间,真相竟能显得如此滑稽且简单。鼬对于面具男的身份有过很多猜测,但独独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
身份被戳穿、正主就在眼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带土单手覆在面具上,咔哒一声,他摘下这张盖在脸上太久太久的面具。近乎要成为他的另一张脸,融进面具下残破褶皱的皮肤里,月光照耀在他真实的容颜上,他其实自己都快忘了那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久而久之,连「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都快忘记了。
宇智波鼬倒是记得很清楚嘛!
将鼬的反应尽收眼底,带土冷笑一声,把面具随意摔在龟裂的地面上,对着斑说:“少在我面前摆架子。所以你现在又是什么打算?打算放弃了不成?”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鼬一面拼命回想「宇智波带土」的生卒年月,一面又发现这怎么能和宇智波斑的死亡时间对应上呢?
但泉奈倒验证了心中所想。
他睨眼看了下自家哥哥,心中暗自吸气,神色自若地利落收刀。
斑不想和带土多言。
他是真的没做好和泉奈摊牌的打算怎么说呢,以斑对泉奈的了解,他断定泉奈绝对不会赞成月之眼计划的。
现在也不是说起这计划的好时候。
搂着阿宵腰身的手收紧了些,斑和带土对视上,直接下达逐客令:“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你走吧。”
什么……
——这个、该死的臭老头!
带土简直要气死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他宇智波带土当什么了? !
他不想管那么多了,再次转头厉声质问愣神的鼬:“知道我的身份了?怎么?你还打不打!”
鼬进退两难。
打不打?这可真是个颇具哲学性的好问题,宇智波带土怎么一定要拉上他、想让他去打宇智波斑?
……除非,他有把柄在宇智波斑手上。
月光从树冠的缝隙里往下淌,柔白的素纱般笼罩在几人身上。
夜风掠过枝桠,沙沙作响,一时间诡异的寂静蔓延在鼬的呼吸声中。无数个设想在他心中涌现、再推翻——
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怎么会认识、还这么熟悉呢?他们背后到底隐瞒了什么?
鼬觉得自己所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说的是谎言、谎言的背后还是谎言。
他明明已经离真相很近很近了,但还是有种巨大茫然感笼罩了他,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对面昏迷的少女身上。
她脑袋无力垂在宇智波斑的肩膀上,鼬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素白的月光在她发顶上打出个光圈,发尾上凝结着干涸的血渍。主人不停歇地打了很久,于是头发也乱糟糟的。
有风穿过她的发间,漆黑的发丝微微晃动。
她也动了。
×
从没感受过如此充沛的查克拉。
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如果有这种续航能力,阿宵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打个三天三夜,再也不用扣扣搜搜地省着用查克拉了,放忍术和放烟花没什么两样,规模和效果还能更大、更漂亮。
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炽热但并不滚烫的水汽袅袅升起,完全地包裹住了她。渗透衣物的遮挡、穿过皮肤层的阻隔,温热的水流潺潺流经她全身的经络,缓慢地升腾、上涌,输送到左眼里——
“宇、智、波、宵。”
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音节咬得生硬,声音低沉。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是谁?
紧接着,她又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宇智波带土」
迷迷糊糊捕捉到这个名字,阿宵心想这是谁啊?
宇智波……带土……
是不是那个把眼睛送出去的宇智波带土?
思绪沉甸甸的,使不上一点劲,阿宵不明白怎么就莫名听见这个名字了——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把眼睛拿回来了?对哦、她之前有拜托过讨厌的鼬,是不是他拿回来了?
……不对吧,这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吗。
她心心念念的眼睛没有下文,而在这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她都快忘记这事了。
那怎么会听见这个名字呢?
她想着眼睛、眼睛。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拨开蒸汽、从温泉中睁开双眼。
她醒了。
抬头,正好和两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对视上。
第58章
在场所有人目光都不自觉落在阿宵身上。
她近乎茫然地抬头,正好和垂眸看着她的斑对视上。
然后视线再微微往向右移些,会发现在斑身后,还有个面色冷冽的男人双手抱臂。棕栗色的长卷发束在身后,唇角绷直,也正睨着眼看她。
两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什么呀平日里怎么想方设法都见不到的眼睛,现在突然就来这么多了?
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阿宵又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在干什么、想什么了……那些都不重要吧。
这可是两双永恒万花筒啊!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谁身上了。被这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脑子都晕乎乎的,可能是温泉泡久了,在这热流中,她的意识也被热气蒸腾地呼呼冒着烟,双颊染上红晕,视线里只剩下漂亮的眼睛了——
离得更近的这双、也更加真切。她不自觉地想凑得更近些看。左手抚上其主人脸颊,拇指按压在眼角。
三枚首尾相连的勾玉,又有柱状图案从勾玉边缘往外延伸。锐利、且象征着强大与神秘的繁复花纹,交汇中心镂空的圆形黑洞似乎把她整个人都要吸进去了。
明明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但她还是挺直身子、仰着脸,向这双眼睛靠近、再近一点……
直到被人捏着下颌,强行转移了视线。
青年笑得勉强:“阿宵,你也别看入迷了啊。”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虽然都是宇智波,但和自家人也搭不上边啊,成何体统。
斑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任由她这么看着。再看、泉奈觉得她都要一口亲上去了!
对面的带土和鼬脸色更是古怪。
谁会离万花筒写轮眼这么近啊?哪怕都是宇智波,正常反应不也都是小心对方的瞳术吗?更何况对方是宇智波斑诶!
好恶心啊。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带土率先嘲笑出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凑这么近,恶不恶心啊!”
看见宇智波泉奈的脸,阿宵这才回神来。
终于想起自己在哪儿、之前在干什么了……又听见一个相对来说有点陌生的男声,好像在说她视线转过去,发现是那个面具男——现在摘下了面具。
两边的脸竟截然不同。左边脸还能称得上一声硬朗、但右边脸就如同一张褶皱的纸张,一道道颇为可怖的皱痕以鼻影为分界线,一直延展到耳廓前。
“宇智波带土?”
终于和之前听见的那个名字对上号了,阿宵有些茫然地眨眼。对方冷笑一声:“怎么?你也认识我?”
也是出了奇了,说好的籍籍无名之辈呢?怎么老头子一报上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认识他了?宇智波鼬是、宇智波宵也是。
一个两个的,都烦死了!
特别是这个恶心的小姑娘,是怎么能做到离那个老头子这么近的。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渴望之意。
都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当然认识你。”
胸口被穿透的伤势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应该是宇智波斑此前一掌拍在她心口的那个封印有止血功效。但阿宵每说一句话还是感觉心口在漏风,有冷风穿透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往斑怀里缩得更深些:“你一直都活着吗?”
视线落在对方紧闭左眼上,阿宵吸了吸鼻子,一时间被庞大的信息量砸得都找不着重点了:“那旗木卡卡西的写轮眼是谁的?”
无法理解把眼睛放在外族人身体里的行为,这对她来说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以为是木叶胡诌的,什么临死前把眼睛托付给同伴鬼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阴招暗算得来的!就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好了,这下死人站在她面前了。
仔细想想,现场除了她、佐助和鼬以外,居然全部都能算得上是死人。
真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啊。
靠在死人之一的斑的肩头,她认真地望着对面的带土,等着他的答案。
带土根本懒得回复她。
但又觉得她靠在宇智波斑这老头子的怀里和他说话,这场面实在诡异又恶心,想了想,还是冷笑一声:“和你没关系吧,不过是我不要的一只眼睛而已。”
眼睛怎么能说不要了呢?
阿宵眉头拧起。真是没法理解——算了,这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视线陡然转到地面被封印的黑泥上,她呼吸顿时沉重起来。
就是这个东西,据说是[宇智波斑意志的化身]。这种诡异的存在、不似人类的异种生物,差点杀死了她。
“把它杀掉。”
一手拽上斑的长炸毛,发质粗硬、硌在她掌心,阿宵很用力扯了下,语气气愤:“快点!你杀不杀?!”
不愿意她就自己上了!
视线移到神色冷冽的因陀罗身上,一股完全能称得上幸福的情绪迅速填充在心脏里,不断膨胀、变大、直至破裂,顺着血液流经全身——多么好的一件事!
失去了宇智波斑又怎么样?不要紧反正她又有其他的永恒万花筒了!
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名为大筒木因陀罗的男人还背着长刀——是了,她曾用这柄刀捅进他的身体里过。甚至抵达过他的灵魂深处,把迷失在时间和空间之外的灵魂碎片又重组起来,才有了现在能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奇迹……六道仙人的长子、神之后裔。
男人垂眼,眼中圈圈绕绕的永恒万花筒图案和她对视上。
只是被这么看着,就觉得晕乎乎的。阿宵拽着斑头发的力道也不由得更大了。
头皮上的刺痛感可以忽略不计,斑深吸一口气,把对泉奈的说辞又和她重复一遍。
“等下会解决的。”
但眼下缺少了轮回眼,面对这种真正的瞳术造物,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决。
普通的刀剑和遁术都没法对其造成伤害。要想真正的让其消失,究竟该怎么做?从前有轮回眼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这事啊。
所以现在面对泉奈和阿宵一致的请求,斑还真一时间有些犯难。
得到他的承诺,阿宵放下心来。
但此前他的犹豫又让她实在不满——不过,感受到斑朝她输送过来源源不断的查克拉,一股脑都上涌到眼睛里,感觉实在不错,阿宵这才消气了些。
似乎皮肤相触的地方,查克拉的输送量会更多、更稳定些。阿宵想了想,脑袋又往上顶了顶,近乎半边脸都贴在他脖颈上。
看得对面带土更觉恶心了。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带着鄙视的眼神望向宇智波斑:“老头子,你到底要搞什么?”
月之眼计划呢?无限月读呢?别告诉他都宣告破产了!怎么?自己和弟弟复活了,现在都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起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斑脸色不太好:“带土,你非要我赶你走吗。”
同样的话,斑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不是个共商大计的好时候。换种更狠心的说法,反正现在他已经活过来了,不靠黑绝、不靠带土既然前者他都准备放弃了,那后者当然也可以!
脆弱的、必须要保护的人体弱点,他的脖颈,正被人紧紧贴着,没有规律的热气呼呼扑在皮肤上。但或许是当幽灵和地底游魂太久了,他都快忘了和正常人接触是什么感受,一时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泉奈也神色自若地牵起她的手。掌心浮现着微弱的绿色光芒,阿宵有些惊讶地望过去:“你怎么还会这个?”
青年莞尔:“只学了些简单的。”
送上门的治疗那自然再好不过。但阿宵也没忘记、让她这么狼狈的根本原因是谁。
全因为这个迟到的家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好时候,但此仇她必不可能放下——
你给我等着!
泉奈脸上的笑容凝住。
睫羽颤颤,眼帘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只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抱歉。
他无声说道。
阿宵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做口型,留着之后解释吧!
在泉奈和阿宵两人眼神交流期间,斑单手结了个印。
带土的面色一瞬间扭曲了,身体不自觉抽搐了下。心脏猛然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捏碎了,缩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全身的肌肉也都跟着绷紧——可恶的老头子!
带土的反应自然没瞒过鼬。
看着宇智波斑结印的手势,他印证了心中所想……宇智波带土果真有把柄在宇智波斑手上,才会一个劲催促他去对付斑。
「老头子」、从这个称呼判断,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宇智波斑没死在终结谷之战。
不仅如此,还一直活到了宇智波带土死在三战的时候。
刹那间,整颗心脏都沉甸甸的。他又不自觉地望向阿宵,正好和她对视上。
月光淅淅沥沥,雨点般隔绝了他的视线,甚至都有些晃眼了。鼬的呼吸声平稳、绵长,和柔白月光融合在一起,无声无息。
“月读。”
他有些,想要验证的事。
×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这回,他倒是没再塑造那个诡异的场景了……起码她没被木桩子绑起来。
所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那自然是是一拳朝着他的脸打过去。
鼬歪头躲过,轻而易举包裹住她的拳头。这里毕竟是他的幻术空间,这点主导权他还是有的。
“又找我干什么?”
阿宵冷笑。其实她也是主动选择进幻术空间的,但这不妨碍她讽刺一顿鼬:“同样的幻术都对我用过一次了,还想故技重施吗?没用的,我告诉你……”
“是两次。”
鼬眨眨眼,纠正她的错误说法:“这是第三次。”
觉得这样确实没法好好和她说话,于是一个眨眼间,她又被绑在木桩上:“你烦不烦啊?!”
估算着这次月读的时间不会太久。对于同为顶尖的幻术高手来说,月读的时间流速并不会是完整的三天,更别说她身边还有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三分钟。
他可能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我想问你些事。”
鼬凝视着她的脸。
在她冷笑说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鼬仍神色平静地问道:“你能找回止水吗?”
她脸上的愤恨和嘲讽都在瞬间冻住了。
“谁知道……反正我也不关心他了!”
呼吸变乱了。
捧起阿宵的脸,鼬认真地又问了一遍:“可以找回他吗?”
“找回他又能怎么样?”
阿宵嗤笑:“没什么用!你难道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吗?把他的眼睛给我……”
鼬大概知道答案了。
他神色平静,打断她永远也说不尽的这些恨意:“阿宵,你到底、能不能控制宇智波斑?”
两人对视,空气中一时间静的可怕……不,这里本就是幻术空间。
没有真实生命的存在,本来也只有他们两个活物的存在。
“能啊。”
盯着鼬的眼睛,她非常干脆果决地点头:“我马上就叫他杀了你!”
天与地交织蔓延的血色开始扭曲起来,幻术空间要崩溃了。
阿宵对着他笑:“我也有点事要问你。”
“你和宇智波带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
等阿宵再睁开眼,就看见宇智波泉奈的脸凑得很近:“没事吧?”
“怎么又中了他的幻术?”
他还维持着结印的手势,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阿宵一把扯住他衣袖,望向对面眼睛淌血的鼬:“好了……别废话了!你快点去把他杀掉!”
第59章
“你和宇智波带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鼬愣住了两秒。
想了想,他还是如实说道:“在止水死后不久。我那时不知道他是宇智波带土。”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只知道对方有万花筒、也猜到了九尾之乱的凶手是他,但那时再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了——抓到真凶、洗清宇智波的冤屈,难道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别开玩笑了。或许双方都在借由这个筏子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甚至没有把斑的存在告知过火影。没有足够的力量,于是就连一个身份不明的敌人,也能悲哀地成为他执行计划的底牌。
鼬不想做个被推着往前走的人,尽管知道灭族计划糟糕透顶了,但至少他能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只是。
他敛眸,长久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只是他又贪心了。离开木叶的一年多里,他想了很多,预期内的战争没有爆发、暗流涌动的和平假象也仍旧维持着。如果能保持现状,自然再好不过。
但真正的宇智波斑出现了。
真是件不可思议又荒谬的事啊于是一切又变了。
“那你们两个怎么勾结上的?”
阿宵盯着他,怀疑地眯起眼:“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和他一起来杀我了吗?!”
这太过分了!
算了就算没这点,也不能说明什么。
不等鼬回答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着他:“所以你现在还要和他联手吗?我看你们两个”她脸上浮现出饱含恶意的笑容:“也很想杀掉对方嘛。”
简直比她和宇智波泉奈的关系还要没谱!
就这、还好意思来组队杀她!
“应该不会了。”鼬轻轻摇头。
两人都想从对方嘴里知道些什么,但重点却完全不一样,她仍旧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捧着她的脸,在逐渐扭曲的空间里,鼬低下头,类似风魔手里剑的风车图案在眼中流转:“你要小心宇智波斑。”
那个男人必定和宇智波带土在谋划着什么会是什么呢?从建村时期一直绵延到现在的事,跨越这么多年,想必会给木叶、甚至于是整个忍界,都带来巨大的灾难吧。
而揭露了这个矛盾的阿宵,她显然还没意识到背后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能控制宇智波斑,那再好不过了;但如果她不能
阿宵对着他冷笑。
这话还用得着他来说?
“你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等会我就让他们两个杀了你!”
随着幻术空间的溃散,鼬的面容也消失在她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宇智波泉奈的脸。青年俊秀的眉轻蹙起,看上去好像有多担心她一样。
阿宵一把扯住他,指着对面的鼬:“你快点去把他杀掉!”
泉奈无奈点头。
“是、是。”
但光是这样,阿宵还不满足……又猛地抬头望向斑。躺在他肩膀上,她只能看见他半张脸,月光凝聚勾勒在他鼻峰上:“你在和他说什么?不要废话了!快点杀掉宇智波带土!”
他怎么会认识认识宇智波带土呢?阿宵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但这不妨碍她胡乱下达指令。
“快点杀了他!”
斑当然不可能做她的提线木偶。
他没好气地垂下眼和她对视上:“你很吵啊。”
一醒来就开始说这说那,又是指挥他、又是对着泉奈颐指气使的,简直吵得他头疼,还不如刚才昏迷过去的时候呢。不会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都顺眼不少。
结果没安静多久,又开始了。
想直接打晕她,但旁边的泉奈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他投来一个不赞成的眼神。于是斑换了种方法,隔着黑色皮质手套,单指按住她的嘴:“给我安静点。”
得先把带土那小子赶走。
斑冷淡地抬眼望向带土,任由阿宵气愤地在他怀里扑腾,脸都涨红了,又去伸手去拽他的头发怎么就这么爱扯人头发,什么臭毛病!
心中不免起了点火气,斑用堵在她嘴上那只手的剩余四指结印。
真是个没眼色的小子,斑不想再说第三遍。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情面可言了。
钻心的疼痛感瞬间占据全身,蚁虫般啃食着带土的神经系统,让他完全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种在心脏上那个该死的符咒果真恶心!带土艰难地眯起眼,看向宇智波斑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月光晕染了那臭老头年轻的身形——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这么轻松容易的就复活了。还是用这样一副年轻的躯体、和他的弟弟一起。
这也带土的目光逐渐下移,停留在宇智波宵身上。
这也太令人生气了。
都是因为她——他那张被巨石所碾压、褶皱起来的半张脸更加扭曲了。一想到自己心脏上这个无法被忽视的弱点存在,就不可避免地泛上一股恨意。
弱点?
那现在的宇智波斑又何尝没有!
他似乎找到了个好办法
在带土沉浸于自己弱点论中时,泉奈也没忘记自己的承诺,迅速抽出胁差,惊雷一剑袭向鼬。
剑光斩断了漫漫长夜,阵阵鸦羽雨点般纷纷扬落下。
“虽然我不是很想动手……”青年笑意不减,剑招凌厉:“但赔罪还是得有点诚心呢,你说是吧?”
或许还得连带着他哥的份一起。
鼬没接话。
说到赔罪这事,以他对阿宵的了解,估计对方就算真杀了他,应该也没什么效果。
在她眼里,这肯定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速度太快,剑尖几乎是擦着他的眼球闪过。凛冽的白光晃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鼬连着后退数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位来自近百年前战国时期的刀光,确实有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带着今天非得留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的这种信念,反手将胁差捅进宇智波带土的身体里。
什么「百年阴谋」、什么「月之眼」。
斑哥看上去不想让他知道,才会一个劲地催促这小子离开。可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如果实在不想让他知道的话,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吧。
但这小子确实碍眼,他可没有要留下对方性命的想法哦?
滞在原地的带土当即被捅穿了右肩。在冰冷的刀刃近乎刺进一半的深度时,兴许是那边斑的咒印力度骤然减弱了些,虚化再次启动,他的刀顿时陷进一团虚无空气里泉奈叹了口气,抬眸望向斑。
他哥对他摇头。
于是泉奈谁也没留下——宇智波鼬跑了、另一个也终于识趣地选择离开。撕裂空间,在身体虚化的状态下,带土最后的眼神落在斑怀里那个少女身上。
——「弱点」。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阿宵急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眼看着敌人双双溜走,再次抓到不知是何年何月该死的宇智波斑、没用的宇智波泉奈!
因陀罗、因陀罗!
她在心底大声呼唤这个名字,希望对方能给她一点力量永恒万花筒总有办法的吧!
[喊我也没用]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一道男声竟直接从她脑中响起。阿宵吓了一大跳,全身都僵住了。
斑察觉到异样,低头看她:“又怎么了?”
他的手终于肯屈尊纡贵地从她嘴上挪开。得了空闲,阿宵还没从刚才的异样里回过神来,身体就下意识地动了,直接一手扯他头发、一拳试图轰向他的脸:“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不顾还被斑抱着,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和他扭打起来。斑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歪头躲过。
就算查克拉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她,但他的力气仍大得惊人,把缠在他头发上的手扯下来,还连带着揪掉了几根头发,飘飘摇地缓缓落在地上,斑只觉太阳xue突突直跳。
“你能不能安分点?”
阿宵一下试图挖他眼睛、一下又试图打他的脸,完全被两个跑掉的家伙给气昏了头:“不能!”
“你和宇智波带土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杀他!”
她都看出来了!斑绝对有方法能控制宇智波带土,结果他最后又撤下术印,搞得宇智波泉奈也没能顺利送走对方。
斑偏头躲过攻击,不胜其扰:“我又没答应过你。”
向她承诺的是泉奈,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向她保证过。又何谈「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带土,当然是留着还有用。
无功而返的泉奈听了这话,面上不由得带了点苦。这招祸水东引效果绝佳,作为向她承诺过的人,阿宵立马转头瞪他:“第二次了!宇智波泉奈!”
第二次放跑这两个家伙了!
对方很有诚意地低头道歉:“是我的疏忽,下次肯定把他们抓到你面前。”
又握住她的两只手,十指紧扣,象征着治愈的绿色查克拉在掌心闪烁:“还受着伤呢,就别生气了。”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阿宵确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对方一脸歉意,她也只好哼了声,扭过头不和他计较——
没用的家伙!
还不如她自己上呢对,他们两个没死,就是要留着给她亲手杀掉的!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虽然在此前,她亲自想解决的只有鼬。但今天过后,那个名叫宇智波带土的男人也荣登她心中最想干掉的家伙第二名。
确实不用让其他人动手。
珍贵的万花筒,她自己会挖回来的!
而且……她突然想到还有个东西可以用于泄愤。
阿宵低头看向地上。
“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三人……不,是四个人的视线,齐聚在这团不停涌动的黑泥身上。
黑绝眼前一黑。
无形的眼泪从他亮黄色纸片般的眼睛里掉下来,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千年来的苦心筹谋似乎马上要毁于一旦,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懊悔、痛恨、苦涩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无声的呼唤母亲、救我!
——[我认识它]
蓦地,又是那个男声在她脑中凭空响起。阿宵都快忘记这茬了,这回倒听了个清楚,若有所觉地抬头,和因陀罗对视上。
是你在说话?你听得见我喊你吗?
他微微颔首,表示听得到。
阿宵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这算什么读心吗?怎么能听见她在想什么啊,真讨厌!
因陀罗自然听见了。他无动于衷,重复了一遍:“我认识它。”
认识谁?
这个……一团泥巴样的生物吗?阿宵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号称宇智波斑的意志吗?
大筒木因陀罗怎么会认识?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去思考什么了,视线从因陀罗身上收回,猛然又撞上泉奈探究的眼神。
“阿宵,你在看什么?”
她屏住呼吸。
“那边有什么吗?”
泉奈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远远的,好像看见了有人往这边赶来。才回头对着她笑:“是有人来了啊你感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我都没察觉到,真厉害呀。”
她睫毛不自然地颤了颤:“嗯……好像是有人来了。”
[你不告诉他吗? ]
因陀罗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阿宵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骂他一顿:没事突然说话干什么?他差点就要发现了!
[你不想被他发现吗]
因陀罗飘到她跟前,弯腰看着在他查克拉转世者怀里的少女:[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阿宵哼了声。抬起头,视线透过因陀罗半透明的身体,虚掩着,看见远方真的有人赶来了。
是宇智波富岳他们。
某种方面来说,来得很及时。
你是我的东西!
因陀罗静静听着她的心声,属于我一个人的!那当然是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唉怎么这么多事。
把因陀罗的突然弹出的认识「斑意志的化身」这则消息抛在脑后,反正都在她手上、这些之后再说吧。阿宵想起今晚有件已经解决了、但还没结束的事。
于是她扯了扯宇智波斑的衣领,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问他们两兄弟:一个前了不知道多少任族长、一个现任族长。
“你们说,盗取宇智波血脉的小偷,该当何罪?”
斑对此兴致缺缺。
泉奈倒是歪着头笑起来:“在我们那时候,对盗取写轮眼的人,会采取「连坐制」。如果对方是家族忍者,宇智波会与其家族为敌;如果是浪忍,宇智波会尽可能抓住对方所有的亲朋好友。 ”
“嗯……算是一种震慑吧。”
他解释道:“不过仅限于「失窃的写轮眼」。在战场上失踪的眼睛也有不少,这些就追究不过来了。 ”
——战场上丢掉眼睛的,那不叫「失窃」,叫没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阿宵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赶来的宇智波富岳等人惊恐眼神下,她若无其事地指挥道:“志村团藏的尸体我不知道落在哪儿了,你去把他找回来。”
“我们得去找下猿飞日斩。”
————————
阿宵其实还挺好哄的哈哈,典型吃软不吃硬,所以对会说话的高情商宇智波评价都很好,比如止水。
第60章
那个人是宇智波斑吧?
富岳如遭雷劈,当场愣在原地。
他不是老眼昏花了吧?怎么会看到宇智波斑呢?在开玩笑吧?来了他弟还不够、现在连本人也来了是吗?
这俩兄弟,还一个抱着她、一个牵着她的手。都没说话,似乎完全听她指挥着。
真、真是魔幻的场景啊
连大气都不敢喘,富岳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反应速度。迅速单膝下跪,单手撑在龟裂的土壤上,一面为此心惊胆战着、一面又无比服从地应答:“斑大人”
身后跟着一小群他勉强找出来的警备队精锐队伍,反应比他要慢多了。看着他跪下,也连忙齐刷刷跪下一片。
搞什么啊!
阿宵不满地瞪着这群人。
怎么之前她和宇智波泉奈两个人的时候就没这阵仗?还搞区别对待!
她知道,宇智波斑是很出名、在木叶和宇智波里更是一个不可说的神话,但是这个区别对待,还是让她感到不满——
“是我在和你说话,宇智波富岳,你听清了没有?”
盯着地面的杂草,富岳整颗心已经乱到理不清了。他真搞不懂,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宇智波斑这张脸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恍惚了几秒,才听见阿宵的质问,反应过来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 !
志村团藏的尸体吗?他本该为此倒吸一口凉气的,然而在宇智波斑的现身下,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一时间,甚至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淌下,富岳茫然地点头:“是!我们这就去找。”
啊,说真的。都这时候了,他是不是该开个万花筒意思一下?怎么就让他摊上这些事呢?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视线落在一旁安静晕厥着的佐助身上,富岳心中更觉悲凉了——唉!明明是听说佐助先跑过来了,他才着急忙慌地赶紧带着人赶来,但现在他也好想就这么晕过去啊!
宇智波宵的声音却又阴魂不散地响起:“你们怎么来这么晚?富岳啊,你要是来得再早点,还能和鼬见上一面呢!”
鼬?
他来搅这趟浑水干什么?
富岳也摸不清他大儿子的心思,更别说分别了将近两年,他完全不知道鼬的近况。
别回木叶了——富岳在心中无声地叹息道,希望有什么父子连心的奇异存在、能将他的祈愿告知给鼬。
真的,现在宇智波斑都在啊千万别回来了!
不知道该答什么,富岳只好苦涩地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真没意思的反应。
阿宵颇感无趣地撇嘴,赶苍蝇似的挥手驱使众人:“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找志村团藏啊。”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开始地毯式搜索死亡森林找志村团藏的尸体。
被宇智波斑单手锢着腰,这姿势他不嫌难受、阿宵倒觉得难受起来了。她挺直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当成颗树,企图爬到他背上去。
斑皱眉,看不得她乱动,手臂锢得更紧:“你干什么?”
可恶的宇智波斑。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毫无默契可言,一点都没领悟到她的意思。
还是旁边善解人意的泉奈开口了:“斑哥,你背着她吧。这个姿势有点……”
他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形容词。
只好委婉地换种说辞:“对你来说有点累,是吧。”
一个小孩能有多重?
斑没能理解泉奈的深意,但还是照做了。直接单手把阿宵托到背上:“这样总行了吧。”
阿宵这才心满意足地搂上他脖子,又嫌弃他头发粗硬又茂盛,全拨到两边去。下巴搭在他肩颈处,斑眉头皱了皱,但到底还是没推开,有点不耐地问道:“你要吸到什么时候?”
没了查克拉,他倒也说不上慌张无措,反而能称得上一句心平气和。毕竟用得是她的瞳术,他认了。
之前的情况他也了解。她身上几乎没剩多少查克拉了,居然还能把他召唤出来,也挺不可思议的。
但她这幅没完没了的模样,让他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不知道。”
阿宵坦诚回答道,趴在宇智波斑宽厚的后背上,这个姿势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右手还被旁边的泉奈牵着,绿色查克拉在两人掌心间微微发着光亮,之前骨折的手臂感觉也好转不少:“这不才一会儿吗?你这么小气干嘛!”
空闲的一只手去揪斑的脸颊——比佐助的手感差多了!
这样想着,阿宵视线转移到地上昏迷的佐助身上。
其实不只是宇智波斑,她甚至能感受到就连佐助的查克拉也在向她输送大概就是,一个是洪水、另一个只能算得上是水龙头吧?
不认真留意的话,她甚至感受不到另一个输送源。
为什么连佐助都有啊?
阿宵也是一头雾水,抬眼看向只有她能看见的因陀罗。
这人是真的能听见她心中所想,她听见因陀罗冷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的力量要用尽了所以负担我存在的消耗,是由这两个我查克拉转世者来承担的]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能连续使用两次瞳术,原来第二次瞳术的消耗是其他人在承担——他查克拉的转世?
什么?
阿宵眉头拧起,回神过来,抬眼和宇智波斑蕴含怒意的双眼对视上,半边脸被她扯得变了形:“你能不能安分点?别总动手动脚的。”
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够好脾气了。看在她让他显形的份上——他本来从没指望过她的。这真算得上是个意外之喜,甚至能再见到泉奈。
那此前,她的所有的无礼和对泉奈的欺骗,斑都可以选择不追究。
但无礼也该有个界限吧!
泉奈赶紧把阿宵揪在斑脸上的手掰开,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干脆两手都紧紧扣着。出来打圆场,免得这两个炸药桶又炸了:“好了,斑哥你就别和她置气了。阿宵,你这样也不好哦。”
说好的忍界修罗可止小儿夜啼呢?就算不害怕,起码也得尊敬点吧
他们两个,到底相处多久了?
扣着阿宵的手,泉奈垂眼凝视着她的指节和手背,笑意不达眼底。
阿宵还在想着因陀罗的话,陷入沉思,根本没太注意斑和泉奈两个人又嘟囔了什么。
只有斑一时间沉默了会儿,别人的话他当然可以不听,但这是泉奈——
他明明已经够耐心了吧?怎么还被泉奈说别和她置气了呢?
三个人各想各的。直到阿宵终于接受了查克拉转世这离谱又摸不着头脑的设定。
斑和佐助都是因陀罗的转世?
他们两个都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诶照这样来说,那佐助以后再怎么也应该也是个万花筒吧。
不对,佐助已经拥有了永恒万花筒的前置条件了啊!
——他亲哥,鼬的万花筒、不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这样一想,阿宵顿时头脑清明了不少,感觉自己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看向佐助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宇智波斑、斑”
阿宵连忙叫他的名字,斑睨着眼看她:“做什么?”
“你看看佐助。”
阿宵好奇问他,这种事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来得更快:“有没有觉得有什么类似的地方?”
斑不想和她打哑谜:“有话直说。”
嘁
阿宵撇了撇嘴:“之前不是有种奇怪的感受吗?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在我和你、还有宇智波佐助身上——就在发动瞳术的时候。”
“什么感受?”
泉奈好奇地望向佐助,感觉自己似乎被排除在外了:“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斑闻言,侧头注视阿宵,一面和泉奈解释、一面问她:“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我无法察觉到的存在在我和宇智波佐助身上。那是什么?”
他和这个宇智波后辈身上能有什么共通之处?
“想让我告诉你吗?”
知道就连宇智波斑都不知道的事,她喜欢这种感觉但让她如实说是不可能的。
涉及到因陀罗的存在,还是别让他们两个知道了。
“佐助是你查克拉的转世哦。”阿宵脸上浮现出笑容:“很不可思议吧!”
她也没说谎。反正都是查克拉转世,那不就等于佐助是斑的转世吗?
结果两个人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斑只简单地哦了声。
泉奈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眼睛告诉我的。”
阿宵眼睛也不眨地说道:“你们就不为此感到惊讶吗?”
“是有点惊讶。查克拉的转世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泉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但是哥哥就站着这里呢。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和哥哥两人,既然都跨越三途川、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查克拉的转世,哪怕是灵魂的转世又怎么样?失了去作为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人生经历,怎么还能称得上是本人呢?
所以、独自度过了远比与他相处年月还要长久的人生他哥哥,现在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标、什么样的信念、什么样的想法?
其实他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这是种很古怪的感受,泉奈很想搞清楚所发生的一切但都得慢慢来。
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在她纯黑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和斑的倒影。冷静地想到,她关注的重点错了、这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点是他们三个人的生命正维系在一起,掌握在她手上——其余的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等会儿要干什么?”
泉奈耐心问起阿宵:“要向火影问责吗?”
她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引走,重重点了下头:“啊对!我要问问,为什么顾问团的长老会偷走宇智波的眼睛!这太可恨了——”
“一点都不奇怪。”
斑冷淡地发表见解:“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枝繁叶茂的树木,阴影下必然会滋生无数黑暗。只剩下表面的光鲜亮丽,失去了种植者的照看,甚至就连最初种下这棵树的人都偏离了初心,于是生长得愈发扭曲、变形。
泉奈垂下眼,淡淡附和。
“对啊,一个很失败的村子。”
斑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
阿宵没察觉到他们的交锋,那对她而言也不怎么重要:“什么?宇智波斑,你这么有先见之明吗?那你对此有什么高见啊。”
下巴搁在他肩颈上,阿宵歪着头看他:“斑大人——”
她拉长了调子。
斑知道,她一这么叫他,准是又准备开始讽刺他了。
阿宵确实是想这么做的。但想到这回宇智波泉奈也能听见,于是硬生生把即将说出口的嘲讽吞回去,收敛了不少:“作为建立这个村子的人,你给我点建议——要怎么回报他们呢?”
斑拒绝回答。
“自己心中有决断的事,就别来问我了。”
50-60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
死对头居然暗恋我、
穿成秀才弃夫郎、
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
兽世之驭鸟有方、
君妻是面瘫怎么破、
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