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佐助终于醒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顶多只是被宇智波宵拎着在木叶边缘跑了一大圈。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感觉浑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遍似的。
骨头嘎吱嘎吱作响,胸口被人攥紧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甚至连全身的查克拉都不受控制地逸散出身体外。
佐助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正好和他父亲宇智波富岳对视上。
他颇为意外地睁大了眼。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宇智波宵被一团黑色的泥巴刺穿背部,他下意识掏出苦无、试图把那东西从她背上剥离开来。然而那生物真的如同泥沼似的,锋利的刀刃捅进去也毫无反应。佐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
她死了吗? !
看见宇智波富岳的第二秒,一个眨眼的功夫,佐助就完全想起自己所见到的最后场景在那之后,他的意识就像是突然被撕扯下一块、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东西挣脱出他的躯体,然后记忆就到此中断。
他似乎从半空中掉下来了,疯狂的失重感席卷着他最后的意识陷入长眠。
之后呢宇智波宵死了吗?这个可能性从他心底一闪而过,佐助的心也瞬间收紧了。
于是在睁开眼看见父亲守在床边、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追问:“宇智波宵怎么样了?她”
天光刺破浓重的夜幕,划开一道口子,从地平线的缝隙里缓慢溢出,蔓延上佐助房间的窗台、再渗透进来。
房间里还是雾蒙蒙的暗色,富岳坐在佐助床头,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他刚从火影楼的处决上回来。
心里说不上是畅快还是恐慌,只感到无尽的茫然,愁绪万千。坐在昏迷的小儿子的床边,富岳枯坐了一夜。
结果现在佐助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他宇智波宵的下落。
富岳感到有些头疼,他还有挺多事想问佐助的呢但现在,他还是长叹一口气,告诉佐助实情:“她没事。”
岂止是没事,感觉在场就没谁比她更活蹦乱跳的了。要不是她真的受伤了,怕不是当晚就能把整个火影楼给掀翻其实好像也差不多了。
佐助松了口气。
“佐助。”
富岳突然郑重地叫他的名字,眼神严肃:“你是不是见到鼬了?”
提起这个名字,佐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他别开视线,缓缓点头。
“是我见到他了。”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佐助缓缓开口:“他是专程来找宇智波宵的我没能和他说上话。”
富岳抓住重点:“找?鼬没动手吗?”
难不成他们两个握手言和了?事情又有回转的余地?富岳总不可能去问阿宵这个当事人,他是要站队的显然,他很早之前就放弃了鼬,如今也自然再不可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心。
但是如果有机会,富岳肯定还是希望鼬能和宇智波宵冰释前嫌的。反正,在鼬失败的刺杀那件事之前,他们两个关系明明看上去还不错——说不定真有机会和好呢?他们年轻人的恩怨,富岳也看不太真切。
佐助摇头:“他动手了。”
富岳心里一凉,果真如此。怪不得等他到场的时候,宇智波宵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但是”
佐助面上又浮现出一丝茫然:“鼬说、不想杀她。”
什么?
富岳这下也猜不透鼬的想法了。
如果说当初鼬刺杀宇智波宵,极有可能是三代或者团藏下的命令。但如今,三代也必然没有改变想法。
那鼬怎么就转变想法了呢?
不过,也可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富岳连忙追问佐助当时的情况。
佐助只好努力回想:“鼬和那个面具男也反目了,他们三个人打成一团很混乱的场面。”
想了半天,佐助只能这么形容当时的场景——除了混乱二字,也没什么再能形容了。
而在这之后的情况,富岳也差不多清楚,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但佐助却犹豫着开口问起:“她是不是、又召唤出谁了?”
他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看见把她拎在半空中的是个面容陌生的男人。
是那个族中人人谈起,都为之色变的万花筒瞳术吗
——“宇智波斑!”
她那时是叫出了这么个名字,没错吧?
一提起这个,富岳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坐在床头,低头注视着佐助苍白的脸,长叹一口气:“是宇智波斑。”
是就连尚且九岁的佐助都听说过的、写在木叶历史里,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但佐助显然无法认识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只是茫然地眨眨眼,问过、就代表他知道了。于是他不放心地又重复问了一遍前个问题:“她真的没事吧?”
富岳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他头顶。
“佐助,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
他方才和蔼下去的声线,猛然间又变得凌厉起来,“明知危险,你为什么还会去找她这个我可以先不问你你也不小了。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独立出任务了。”
佐助抬眼看向父亲,随着鼬被再度提起,他整颗心沉了下去。
富岳却一脸严肃:“你的身体我检查过了,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为什么查克拉会一直溢出?是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别开脸,佐助冷冷回应。
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宇智波富岳的话又让他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又糟糕了几分。
佐助抬起头,可能是年岁渐长、也或许是这一年多以来,他心中崇拜的两个形象相继倒塌,他竟也不似小时候那般胆怯了,目光坦荡、他直视着宇智波富岳,直接顶撞回去:“爸爸,您还是少提起那个叛忍吧。我以为,他已经不是我们宇智波家的人了。”
现如今还在他面前提起鼬,有意思吗?
反正他也没能和鼬说上话。
但佐助能感觉的到,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只是没人会告诉他。
没人会告诉他。因为他太弱小了、年纪也太小了。他攥紧被子、指尖泛白,想着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弄清楚所有真相的。
身体总传来莫名的疲惫感,查克拉的事佐助别开眼:“应该是和宇智波宵有点关系。既然她没死,我之后去问她就行了。”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他身体现在的状况,但从当时他的感受上来说,应该是和她脱不开干系的。
所以,佐助真的不算很关心此事。
他头倒回到枕头上,叛逆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宇智波富岳,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了。拉上被子、盖住头,声音沉闷地透过被子:“我要睡了。”
富岳有点懵。
现在居然连佐助都不听他的话了岂有此理!他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但佐助背对着他,什么也没看见。
而富岳看着儿子的背影,想到佐助毕竟刚从一场超规格的战役中脱身算了。
说真的,佐助这个年纪,已经参与过两次人均万花筒的战役了。是不是对他来说有点太超过了?
富岳深吸一口气,沉默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时,还是没忍住,补上一句:“鼬他、毕竟是你哥哥。佐助,我希望你不要被外人的评价所影响。”
佐助的脑袋完全缩进被子里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给富岳漏出来。
富岳内心不是滋味地合上门。
等门口彻底没动静了,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盯着天花板,思绪不宁。
身体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
真切的感受到全身的查克拉都汇聚到一起,然后缓缓朝着一个方向流了出去。佐助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板,顺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这股流向,他打开窗户、然后抬头望去——
是宇智波宵家的方向。
x
佐助没等太久。
囫囵吞枣解决掉妈妈送来的早餐后,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动静。他靠在门边,果不其然听见阿宵的声音。
只是、她似乎是来找宇智波富岳的。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佐助猜她应该去书房了。他们家以前毕竟是族长,时不时就会有人找过来商谈要事,书房设了防窃听的相关封印。那他确实就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他闭上眼睛,倚在门板上。心里纠结要不要出去找她,但是见了面,又该问她些什么呢?她似乎也不会告诉他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房门被敲响。
是宇智波美琴。
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佐助,阿宵大人说要见你。”
佐助这才打开门,抬头望向脸色有点苍白的妈妈。美琴对他笑了笑:“她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你想见她吗,佐助?”
不愿意的话,就算对面是宇智波斑来了,美琴也会拒绝的。
佐助只是问:“父亲呢?他们谈了什么事?”
美琴看出佐助的潜意思了。
她蹲下身,帮他仔细地理好衣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爸爸有事,现在去了趟火影楼哦。”
自打宇智波富岳退位后,去火影楼的频次反倒愈发的频繁。但这个节骨眼去她肯定又要干什么了。
佐助抬眼,小声回应:“让她上来找我吧。”
美琴这才点头去叫人。
……
宇智波宵的脚步声很好分辨。
佐助倚在门边,闭目,听觉就在这时被放得无限大。他清晰地听见少女踩上楼梯的声音,即使穿着室内鞋也很明显,越来越近、脚步声轻快。
听上去,她心情不错。
直到她装模作样地敲响房门:“佐助——你在吗?”
她只短促地敲了一下门。等话音刚落下,佐助就按捺不住地打开门。
拧动门把手、门刚泄出一丝光亮,佐助就感觉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流向、像是瞬间找到了主人一般。随着他抬起头望向阿宵的瞬间,查克拉也不受控制、目标指向性极强的涌向她。
无法控制这种本能。
他怔怔地后退一步,但少女的香气却迎面扑了上来。等他勉强适应了这种变故,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阿宵给一把抱住了。
“ 你干什么?”
脸被迫闷在她怀里。这几个字,他咬牙切齿地吐露出来:“快放开我!”
阿宵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哎呀、佐助,看见你没事,我这不是太开心了嘛!”
她笑吟吟地松开佐助,但一双手还殷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神也亮晶晶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那当然是很不好!
感受到查克拉在顺着皮肤相触的地方朝她输送。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此刻手腕一圈、被她死死握着的皮肤开始变得滚烫起来,佐助想挣脱她的桎梏,但无论怎么用力使劲也甩不开她。
——这家伙!
他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她毫无察觉、也毫不在意地朝他一笑:“见到我,也不要太激动了呀。”
秉持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尽管佐助的查克拉流少的可怜,但阿宵也牢牢抓紧了他。非常自来熟地拉着佐助进了门,阿宵直接坐在他床上,还热情地招呼着他也快点坐下。
这到底是谁家!谁的房间!
佐助眉头抽动。但现下借着光亮,才看清她的脸——和平日里相比起,有点苍白。
他不情不愿地坐下。
阿宵拉着他的手,歪头问他:“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佐助?”
真想不到呢
没想到宇智波佐助、居然会是因陀罗查克拉的转世,和宇智波斑同出一脉的来历。
阿宵垂下眼,认真地凝视着他还尚且稚嫩的面庞。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看起来就软乎乎的。
佐助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你会告诉我什么?”
反正他觉得,她什么都不会告诉的总是在骗他。
但阿宵笑吟吟地说:“我们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佐助。你可是已经救了我两次呀——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因为,你是未来的永恒万花筒。
阿宵弯下腰,头伸到佐助低着的面庞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真的都会告诉你的哦。”
佐助对上她漆黑的瞳孔,定了定神。
“好。那你说,你昨晚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难不成真是和鼬心照不宣约好的决战吗?
但阿宵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佐助。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而且相信这个消息马上也会传到他耳朵里。那与其等他听到、不如她现在就说。
所以阿宵毫不忌讳的开口:“我昨晚是为了取回宇智波止水的写轮眼。他的眼睛,被木叶高层的一个家伙偷走了,放心”
阿宵腾出一只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我已经杀掉了这个小偷哦。”
“至于宇智波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说起这个名字,阿宵的声音自动冷了两个度:“谁知道呢?或许他是为了阻止我拿回止水的眼睛吧。”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中途小有插曲,但现在已经很圆满地解决啦!”
她眼眸弯成月牙。只顾头不顾尾地说完了这场变故,佐助没从中捕捉到想要的讯息,依旧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呢?你又复活了宇智波斑,是吗。”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阿宵眨眨眼睛,坦然点头:“是呀,多亏了斑大人,我们俩才能全身而退。”
其实不然,她现在后背的伤口还被封印着呢。没时间等它自然痊愈,阿宵只能将斑的那个封印术延续着用下去,才能现在这么活蹦乱跳地到处晃悠。
佐助视线转到她手背上,正叠交在他手腕紧握着。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听见自己声音冷静地问:“你为什么会吸走我的查克拉?”
“这个呀——”
问到正点上了。
阿宵松开他的手腕,蹲在他跟前,小声地凑到佐助耳边,似乎这是件很隐秘的事。
实际上也是。
“偷偷告诉你哦,这其实是给你的一个考验!佐助,你作为未来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区区一段没有查克拉的日子,应该也能克服吧?”
什么——
这种状态以后居然还要持续下去吗? !
佐助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下意识忽略了前半句话,但阿宵又强调了一遍:“你未来可是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呀!”
她说的无比笃定。
佐助被她这阵仗搞得有些迷糊了,茫然地眨眼:“你怎么知道?”
阿宵神秘地手指点在他唇上,笑着说。
“因为,我会帮你把鼬抓回来的。”
不小心把佐助牵扯进来了,真是抱歉呀想到他未来眼睛的高度,阿宵也难得觉得愧疚起来。这可是一双永恒万花筒还没成长起来的。
一直维持这种没有查克拉的状态,万一佐助觉醒不了万花筒可怎么办!
这可不行……
阿宵心里思忖,维持现状也不太好,难道宇智波斑今后也就这样下去了吗?那也没什么用呀……她必须得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为的、是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他的眼睛,将由她亲手缔造。
所以。
她目光柔柔地望向佐助:“你放心好啦,这个「考验」不会太久的嗯、我想想,不如就在你毕业前结束,怎么样? ”
佐助茫然地皱起眉。
“这和鼬,有什么关联?”
第72章
“这点你就不用管啦。”
阿宵指尖戳上佐助的脸颊,陷入到一片软乎乎的触感里,她语气带着几分无所谓:“反正我会把他抓回来的!”
其实就算没这茬,她肯定也不会放过鼬的
但是,现在既然佐助在这里,那鼬的价值不就完全不一样了吗?
不只是一双珍贵的万花筒、更是开启永恒万花筒的钥匙!
阿宵看向佐助的目光蓦地柔和下来,盯着他还略带茫然的眼睛,已经能想象得到在未来、这对眼睛将会变成一双多么美丽、无与伦比的永恒万花筒了。
越想、就越是觉得激动。
阿宵捧起他的脸,眼神黏在佐助瞳孔上。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旁边因陀罗淡淡提醒道:[也没人规定我的查克拉转世者一定会觉醒万花筒]
[情绪不足够的话,或许一辈子都开不了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因陀罗没想到这些姓宇智波的写轮眼后人,一个个眼睛的缺陷都不小,觉醒万花筒后居然还会有失明的风险。他天生三勾玉的时候就能开完全体须佐能乎了,除去觉醒万花筒后特有的瞳术外,似乎和三勾玉时期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然而现在看着这群宇智波们,眼睛有缺陷就不说了、开眼也是从零开起。
什么啊。
阿宵脑子自动屏蔽这段话,充耳不闻。只眼神炙热地盯着佐助:“所以现在暂时失去一段时间查克拉,其实就是对你的考验啦而且你看——”
她牵起他的手举起,佐助能感受到查克拉流经身体、传输向她的奇怪感觉,他不自觉地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阿宵牢牢扣住:“其实还是有一点微量的查克拉留在你的身体里面啦。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练习一下查克拉的控制力呢。”
忽悠人的话,她说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佐助脸色有点难看。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会被这种说辞给骗到。
“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面上是和他年龄不符的冰冷,佐助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双黑瞳里倒映着阿宵的面容:“到底是为什么,你会吸走我的查克拉——告诉我真相。”
呜呜,一点都不好糊弄啊。
阿宵委屈地撇嘴。让她说出实情是不可能的,就连宇智波斑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告诉佐助?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透露点有价值的消息。
蹲在地上、她仰头望着坐在床上的佐助:“这个嘛都说了是给你的考验啦!你知道宇智波斑吧偷偷告诉你哦,斑大人现在也在接受这个考验呢。”
阿宵突然提及那个名字。
——这回总行了吧?那个宇智波斑现在可是和你一样的处境啊,所以就别觉得不满了!
佐助愣住了。
想起那时的奇怪感受,见到宇智波斑现形的第一眼,从他身体里挣脱出去的无形之物,似乎那个男人身上也有
"所以啊,你就别这么在意这个了。 ”
阿宵理直气壮地说:“反正现在你还在上学呢,没那多需要用到查克拉的场合。就跟我说的一样,趁着这时候好好练习下查克拉的控制力吧! "
她还在孜孜不倦地试图给佐助画大饼。
但佐助得知阿宵透露出来的这个讯息,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推断。
他眼帘垂下,长睫虚掩在眼下,神色不明。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接受了阿宵的这个说法,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眼看着糊弄过去,阿宵自觉已经安抚好这位未来的永恒万花筒持有者了。
她站起来,蹲得都有些腿麻了。准备和佐助告别,临走前,低头看见对方乖巧地垂头坐着,想到这小孩是越长大就越不可爱了。
阿宵眼珠一转,弯下腰盯着他。
“我先回去啦,佐助。”
她语气轻柔,化开的蜂蜜一般甜腻:“你有什么需要的,记得随时来找我哦——”
佐助一双黑瞳澄澈地盯着她,面无表情。
阿宵也不在乎,眉眼弯起,笑吟吟地凑到他耳边。
小声地用气音告诉他:“这个消息,我只告诉过给你一个人哦。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要是这个消息不幸走漏,让其他人知道宇智波斑现在没有查克拉,那事情就有点麻烦了昨晚的处决的成功推行,可有很大一部分依赖于宇智波斑的威名啊。
他光是站在阿宵旁边,就默认代表着某种力量了。
所以阿宵得特地叮嘱下佐助这点。
她弯着腰,在从佐助耳侧即将离开的前一刻,突然偏头,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 !
很快她就直起腰站直了。似乎那温软的触感只是错觉、也或许那是不小心蹭到的那怎么可能!
佐助唰地抬起头望着她,后知后觉地捂上脸颊,眼神有点呆滞。
“你你干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阿宵,脑子一片空白。
但阿宵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指点在嘴唇上。语气无辜:“告别礼呀。哎呀——佐助,我先走了哦。有什么事记得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说完,然后她就真这样轻飘飘地走了。
徒留佐助坐在床边发愣,捂着被亲的脸侧,原本白皙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涨得通红,像颗没熟透的小番茄。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窗户边探出身子。
看见阿宵正悠悠然地迎着日光走出他家院门,似乎是察觉到了头顶的目光,她微微侧身,仰头朝着佐助热烈地笑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佐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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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宵回家的时候,感知到斑和泉奈两个人正在书房里。她迅速换上室内鞋,拉开障子门,强势插入到两个人中间坐着。
斑难得感到有点无语。
泉奈倒是完全不在意,手肘撑在案桌上惬意地托着脸,问她:“事情办好了?”
阿宵一手挽上斑的手臂,点点头。
“嗯,差不多吧。我交给宇智波富岳了,他应该现在正在火影楼里说呢。”
是的,就在同一时间,火影楼。
富岳脸色变了又变,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踏入进火影办公室的大门。对着猿飞日斩说出:“我们宇智波,要参选下一届的火影竞选。”
火影竞选距离上一次四代火影的竞选,大概已经过去十年了。
听到这个词,猿飞日斩感到一瞬间的恍惚,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然后反应过来宇智波富岳到底在说什么——所以说,哪里来的火影竞选啊? !
他有说过有这种事吗?从来没有过啊那宇智波要参选个什么东西?
可对方已经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参选人是宇智波宵。”
哈哈,毫无意外的人选啊!
被这直白的野心糊了一脸,三代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着富岳的视线也开始发晕发黑、看不真切了。
舌尖蔓延上一股苦味,猿飞日斩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他在火影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也太长了。
长到,甚至可以囊括他后半辈子的人生。
是了火影竞选。
老者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宽大的火影办公桌上,艰难站起:“你回去告诉她,我会考虑这件事的。”
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那现在,还剩下一件事。
阿宵拽着斑的袖子:“斑大人啊”
她拉长了调子,斑知道她准不会说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下一秒:“把那个叫[绝]的东西给我吧。”
提起那个生物,泉奈的视线也投向斑。
“不如交给我吧,我对那东西也有点好奇呢。”
出乎意料,泉奈竟也开口争夺起绝的归属权。
阿宵听了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
转过头瞪他:“你不是说任我处置吗?”
泉奈无辜眨眼:“可是阿宵,你知道怎么应对那个东西吗?我今天已经实验过一下了,遁术和幻术好像都没办法对它造成伤害我有点审讯方面的经验,交给我研究,我会给你个[结果]的。”
阿宵断然拒绝。
在听了泉奈的解释后,她反而对名为绝的生物兴致更盛了。再结合因陀罗的说辞这个东西,她还非得要拿到手不可!
“不行,我自己研究!”
阿宵毫不留情地把泉奈推开,转身抓着沉着一张脸的宇智波斑,摇晃他的手臂,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快点给我。”
斑:
他好像说过,绝是他[意志的化身]吧?结果她和泉奈两个,竟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若无其事地商讨起绝的归属
但是,他根本没说要把绝交给他们两个啊。
斑深吸一口气,把阿宵的抓得死死的手从手臂上掰开。
她真的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力气大到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用上了查克拉,他手臂整个都被掐得有点发麻了。
“都不行,就放在我这里。”
他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果决,显然心中早已做好决断。低头注视着阿宵:“你想杀它,可以。等你找到能够杀掉的办法,我自然会交给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杀都行。”
“但东西要放在我这里。”
说着,他从宽大的麻质深蓝色袍子袖口里摸出封印卷轴,他昨晚在书房就地取材,又加固了几遍封印。现在除非是封印术大师再现,不然都无法轻易在短时间内把绝给放出来。
“想对它进行[实验],也必须要经过允许、在我的监视下进行。”
阿宵不满地拧起眉。
伸手,作势就要去抢斑手上的卷轴。斑却已经把卷轴再度收进袖口里,好像把这卷轴拿出来溜一圈,就只是为了馋一下她似的。
她哪里能忍受这种方案!
什么叫必须要在他的允许和监视下进行? !这不是说完全看宇智波斑心情怎么样吗?今天心情好,把卷轴拿出来给她玩一下;明天心情不好了,就可以拒绝她的请求——他哪里有资格呀!
明明自己都是她的东西他这个人是她的、那他的东西也合该是她的!
“我不同意!你快点给我!”
阿宵生气地扑在他身上。手钻进斑宽大的袖口里,胡乱地摸寻卷轴的踪迹,然而忍者的口袋都像四次元空间一样深不可测,阿宵几乎都要把斑的袖子捋到肩膀处,手直接透过改制和服大放量的袖底接缝探到他背上去了,也没能摸到那个他刚塞进去的卷轴。
斑眉心压抑着怒意。
后背抵上桌板,上半身几乎被阿宵压在桌上这个讨人厌的小鬼,还在他身上到处摸!这像话吗? !
斑真的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比以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了,但面对宇智波宵,那真是再好的脾气也会给她磨没。
无法再忍耐下去,斑反手钳制住阿宵的手腕。他手指修长,直接一手就能包裹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她肩头,想反身把她压在桌上。
但阿宵毕竟和他对练了近两年听上去不算特别长,但实际上,即使是在斑年少时期和弟弟以及族人们间的练习,也断然没有一天都不间断、持续如此之久的情况出现。
所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击。盘坐的腿贴着地面横扫过去,查克拉流经手腕,直接用蛮力挣脱束缚,随后,一拳打向斑的脸——
没有查克拉的宇智波斑当然是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打他一顿!
毫无心理负担,阿宵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拳风裹挟着急骤的气流袭向斑,对方沉着脸侧头躲过,但被长发遮住的右脸不可避免地被掀起吹得纷飞。
咔嚓、咔嚓——
是木桌在重力下发出垂死的呻吟。
以阿宵的拳头为圆心,裂缝如蛛网沿着木纹蔓延,紧接着迸发细碎的木屑,甚至都弹到斑脸上了。
随着她拳头砸在桌上的这声闷响,这张书桌的寿命宣告结束,轰然碎裂。
桌上的文件和卷轴滚落的到处都是,纷飞的纸张间,阿宵低头,和斑那只常年被遮住的眼睛对视上,她冷笑,再度一拳打过去。
但有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拳头。
高大的身躯贴上她后背,阿宵感觉从鼻腔里呼出来的气都是带着火气的,她愤怒地转头:“你干什么?”
泉奈笑得有点勉强。
“你们要打能不能换个场地啊。”
看着弟弟出手阻拦,斑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襟来。
泉奈也松开阿宵,他指着那张碎裂的木桌:“阿宵,这好像是我的办公场合吧?你把这里打坏了,我要上哪处理族务?”
…………
哈哈,好像是这样呢。
阿宵眼神不自然地移开,但嘴上没退步半分:“哪里都可以吧而且,这里是我家啊!”
所以这两个仰仗着她阿宵大人鼻息生存的家伙,还不该马上感恩戴德,对她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泉奈有点无奈。
他弯下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脸凑到她跟前,语重心长:“这个书房,是你说交给我的吧?而且我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他小声地说,声音仅在二人间流传:“你真的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委屈。
他、他说什么呢。
阿宵一下子有点哑然,半天都想不出说辞反驳他。
泉奈又强调了一遍:“这确实是你家。所以,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吗?”
好吧,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里是她家!万一和宇智波斑打起来,把她家房子打没了、那就不值当了。
但她还是没法忍受,不服气地指向宇智波斑:“是他先动手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斑眼神凉凉地扫过来。
他对此也有控诉:“是谁先动手动脚的?”
而被当做判官的泉奈头疼地拧起眉,他两手分别搭在两人肩上:“好了,我们就不谈这些了。这件事的根源在于绝的归属权——”
“阿宵。”青年低头注视着她:“哥哥不是已经答应了你,只要你有任何想法,可以随时处决它。这样也不行吗?”
阿宵别过头,就是不看他。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它交到我手上?”
泉奈已经在尽力安抚阿宵的情绪了,然而斑却无法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冷冷的、自带种嘲讽感的声音响起:“交给你有什么用?你有办法杀了它?”
阿宵立马回头瞪他:“哎呀——当然比不上斑大人办法多呀!明明说什么是[意志的化身] ,结果自己好像都没办法处理!”
不得不说,她嘴毒的时候,确实能堵得人说不出话。
斑的脸色更沉了。
泉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努力把话题转回到重点上:“阿宵,你都说了那是哥哥[意志的化身],他不愿意交给别人,也在情理之中。等我们找到办法了,一起处理它不行吗?”
“但他要是到时候不愿意了怎么办?”阿宵冷哼:“说什么要经过他的允许,这不完全是他心情吗?!”
泉奈转头看向斑,眼神里隐隐带着催促。
斑只感觉到太阳xue在不停地跳,但最终,他还是败在了弟弟的眼神上。闷声对着阿宵保证:“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想要对[绝]做什么实验,随时可以。”
到这个份上,是该各退一步了。
泉奈朝着阿宵笑:“现在总安心了吧。”
阿宵姑且可以理解为这是宇智波斑的退让。
她双手抱臂,轻轻哼了声。本想将此事就此揭过,但还是没忍住,开口又是讽刺:“斑大人啊,那东西真的是你[意志的化身]吗我看,你可别是被骗了!”
一个来自于千年前的生物。
到底是宇智波斑胡诌的来历、还是他真就这么认为的?要是后者,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被骗了?
还是个这么好笑的谎言—— [意志的化身]
哈哈!那也太好笑了!
如果真被她发现是后面那点的话,阿宵觉得届时自己一定会笑到肚子痛、笑得连眼泪都出来。
这将会成为宇智波斑最大的笑柄——
斑沉着脸没说话,不是很想回复她。
看见宇智波斑有点生气,阿宵就开心了。
她朝斑露出个饱含恶意的笑容,再次抛出新的提议:“既然你执意要把它放在自己手里,那我也要给卷轴上个封印。你不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它串通一气,毕竟那是你[意志的化身]嘛!”
说真的,斑完全没有再想和绝交流的想法。
他已经认定绝是轮回眼失败的产物,或许是将绝独自放在人间太久了,轮回眼现在也不在他手上。这么长的时间里,绝产生了自己的意志、从而背叛了他的意志,那就是必须要销毁的产物。
他并不会和一个要销毁的东西串通一气。
这提议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旁边泉奈的眼神还在盯着他,斑只能耐着性子点头:“那就这样吧。”
这才真的算是各退一步。
阿宵终于满意点头,转头再望向泉奈。
“我们公平点。”
这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有点不可思议。
她对着泉奈说:“你也一起来上个封印吧。等找到能杀掉它的办法,我们再一起解开封印。”
“诶?还有我的份吗?”
泉奈指了指自己,有点不解地歪头。
那是当然,毕竟宇智波泉奈现在的安全系数已经达标了。想到他们之间签订的契约,阿宵果断点头:“当然啦!你不是也很好奇那个生物吗?”
反正,宇智波斑看起来挺在乎泉奈的。那让泉奈也加入进来,再加上一层保险,也不亏。
“嗯好啊。”泉奈爽快同意。
事已至此,斑只能再掏出卷轴,看着泉奈和阿宵又往本就密密麻麻的封印上又加上两道——
阿宵结完一个颇为复杂的印,抬头再次警告宇智波斑:“我这个封印是一次性的!你要是中途解开了,可没办法复原的。”
真是的至于这么怀疑他吗?他在她那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威严和信誉可言?
斑眉头紧锁。黑着脸,扫了眼阿宵,低低应了声。
“知道了。”
————————
今天加更了!骄傲叉腰[墨镜])
第73章
宇智波斑复活的消息像阵风,迅速吹遍了木叶的大街小巷。
尽管三代已极力把这消息压下去了,但奈何事发当晚对团藏的处决打了他个措不及防,完全被动的局面,三代只能捏着鼻子把高层们召来开会。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和初代大人齐名、木叶建成以来第一个叛村的男人,回来了。
有人惧怕宇智波斑的威名,有人则眼馋宇智波宵这可扭转生死的奇异瞳术。
但无论如何,此事已成定局。更惘论三代还无法用叛忍的待遇来对待宇智波斑因为当年千手柱间一意孤行,宇智波斑根本就没被定义为叛忍!按照合规的流程来讲,那宇智波斑真的还能算得上一句木叶忍者。
这也太糟糕了。
三代疲累地揉揉眉心。他已经一整周都没睡过个好觉了,生怕哪天晚上就能听到宇智波斑又把九尾放出来的消息那真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现实啊!
而为了安抚宇智波,接手根部遗产的相关事宜,还全是在宇智波的监视下进行的。
谁叫团藏做坏事也不干净,让宇智波硬是一口咬死剩下一只失窃的万花筒在根部,结果三代和宇智波的人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把团藏的老底都翻没了,也没能找到那只眼睛。
但是,有其他的意外之喜。
在团藏身上发现的、甚至还有此前来刺杀他的根部成员大和——无一例外,都有木遁。
三代对此略知一二,但在直面根部实验室里的人体实验培养罐后,他还是有些哑然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甚至在根部实验室发现一只白眼。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都是木叶的血继嘛!为了提升木叶的综合实力,那研究研究这些血继限界,也在情理之中。代表着木叶之暗的根部首领,只要没像当年大蛇丸一样大张旗鼓到闹到明面上,三代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糟糕的地方是,以上、全是在宇智波的监视下进行的。
猿飞日斩并不出身于血继家族,就连当前木叶忍族的构成,七八成以上都没有特殊的血继限界。所以,虽然他很理解受害者家族的不忿与怒火,但还是低估了他们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一向与宇智波不和的日向迅速转变立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日向是个比宇智波还要死板得多的家族,曾为了保证白眼不外流,甚至做出过把分家家主丢出去送死的行径。真要说起来,宇智波起码曾在卡卡西一事上让步过,而日向他们对血继的重视程度远比宇智波疯狂。
于是这下,三代不仅能在火影楼门外见到求见的宇智波富岳,还能见到日向日足了。
这两个当下.体量最庞大、实力最强大的家族要是合起来一条心,想要办成某件事,那真的是没什么能阻挡的。
多方压力之下,猿飞日斩只能硬着头皮颁布初版《木叶血继限界保护法》。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自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带头构建起的木叶律法,这么多年来,大框架基本上就没怎么变过。三代在位期间,也顶多只做过一点小修改。哪有像现在这样,在短短一周内,直接颁布出新的法条而且还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做出了很多让步。
要知道,现在各大忍村对血继家族的态度都很模糊。
要真有例外,那也确实有雾隐村不就在大肆屠杀血继忍者吗?
结果现在木叶还要颁布一个血继限界保护法。三代怎么想都觉得头疼,这条律法甚至能让血继家族对自家叛忍的处置凌驾于木叶之上——根本就是在胡闹!
三代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每天还要面临宇智波那边像催命一样的催进度——什么都催!甚至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能雷打不动地提交个关于提升警备队的预算的提案上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里。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无奈给警备队多拨的两次预算,工资到底涨在谁头上了!
而这一系列的风波的背后,始作俑者却始终不见踪影。
宇智波宵连带着那两个自净土归来的宇智波,始终安分地待在宇智波族地里。
但据暗部传回来的消息,似乎这三人也不像看上去那样平和。这一周以来,宇智波宵家异动频发。不是门板碎了就是窗户碎了。
不过由于周围遍布了各类防窃听防入侵甚至防空间忍术的封印,暗部也无法再打探出更多消息。
“火影大人。”
值班暗部成员的呼唤打断了三代的沉思,他沉重地抬起头,脸上是化不开的愁容。
带着狐狸面具的暗部向他汇报:“两位大人现已抵达木叶边界。”
听到这个消息,三代眉间的愁绪终于消减了一丝,他长舒一口气:“去通知宇智波宵。”
“告诉她,她想见的人回来了。”他命令道。
他想见的人,同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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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寒气逐渐褪去,不宜察觉的潮热开始侵蚀空气。阿宵站在火影楼门口,回头望去,宽敞的道路就在身后,明媚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白的反光。
她被这强光晃了眼睛,有点睁不开眼。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泉奈回头问她,阿宵摇摇头:“没事”
她三两步走到泉奈身边:“我就是在想,等会儿要不要拿回那只眼睛。”
“诶?”
泉奈牵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拿回来呢。”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没听见宇智波带土那天怎么说的吗他可是说、那是他不要的东西啊。”
阿宵鼓起脸颊:“这种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说得和什么垃圾一样但要是我眼巴巴地去收回来,不显得我很眼馋他不要的东西嘛。”
“所以他这么一说,我倒不想去拿回来了。”
泉奈不太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纠结。
他捏了捏牵着她那只手的掌心,朝她笑:“你想拿回来就拿。不想的话、就得想好怎么处置那个人了。”
那个人、哪个人?
引路的暗部成员听得是汗流浃背,恨不得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涉事人员他也太熟了前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
这两人怎么就能在火影楼的走道上这么若无其事地谈论这事?简直像是一个在说今天晚饭该吃什么好呢、另一个回答说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能不能遮掩点啊!
他心惊胆战地把人带到火影办公室门口,敲门通报:“火影大人。”
门内传来声音:“进来。”
光亮从门缝泄出,火影办公室的采光实在太好,一瞬间阿宵又被晃了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门内的景色——
三代仍旧带着那顶万年不变的红白影之斗笠,端坐在办公桌之后,深沉地单手托着烟斗。袅袅烟雾从烟管中缓慢地升腾起,模糊了他苍老的面容。
而在他身侧的两人。
阿宵的目光在二人间扫过。这不是巧了吗,两人都是一头白发。
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带着黑色面罩、遮住大半张脸,佩戴忍者护额的方式也很独特,斜挂着遮盖在左眼的位置。仅露出的一只眼低低垂着,看上去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阿宵的视线在他那只被护额遮住的左眼上停留了会儿,什么也没说,目光径直转到他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身上。
身形高大魁梧,留着一头长且茂盛的白色长发,头戴油字的护额。眼下有着两道明显的红色印记,一直延伸到下颌。
男人身着红色外褂,脚穿木屐。鼻翼外侧还有颗明显的痣。长相打扮极具特色,要是放在通缉令上,一定很容易被人记住认出来。
他抬眼朝阿宵和泉奈二人看过来,面色沉静。
泉奈上前一步,挡在阿宵身前。
“这位是”
他脸上挂着笑,视线直直投向白发中年男人。他太敏锐了,只一眼就发现这个房间里最具威胁性的人是谁:“我们要见的人,好像只有旗木卡卡西吧?”
找其他人来是什么意思想现在动手吗。
阿宵从泉奈背后探出脑袋,目光和泉奈齐望向这个中年陌生男人。
这是谁?
“是我的弟子。”
三代抬起头,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久违地浮现出一丝笑容:“木叶三忍之一。”
阿宵知道这是谁了。
白发男人双手揣在和服袖子里,朝他们二人颔首。
站在门廊处,走廊甬道的穿堂风掠过阿宵发间。周围的空间似乎被谁拿着吸尘器抽走了,气氛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她微微歪头,盯着这两个白头发的男人,一手搭上泉奈的肩膀,从他背后走出来。平静地向中年男子点头问好:“久闻大名,我是宇智波宵。”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同样久闻大名!”
他爽朗地说道:“在下,自来也。”
三忍之一,自来也。
回归木叶。
第74章
她大概,知道三忍自来也回木叶是干什么的了。
火影办公室内,伴随着这位白色长发男人的大笑过后,陷入一瞬间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变得粘稠、糊住人的口鼻,闷不上来气的感觉。
但似乎只是错觉。
自来也旁边的蒙面男子终于也倦倦地掀起那只仅露在外的眼皮,朝着阿宵看过来。死水一般平静的眼神,似乎当场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他也不会产生什么情绪似的。
很快,阿宵也对着这位三忍之一回以冷静地点头,随后视线就自然地从他身上转开。
无论这人什么来头,猿飞日斩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把他找回来她今天要来见的人,不是他。
“你就是旗木卡卡西吧。”
她对着蒙面男,准确无误地念出这个名字:“火影大人应该和你说过情况了吧?有关——”
她拖长了尾音,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卡卡西的脸,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但他仅露出的那只了无生气的眼睛还挺好懂的嘛。
“宇智波带土的事。”
随着第二个名字被念出,旗木卡卡西的呼吸一滞。
他艰难地点头应声:“是”
阿宵旁若无人地朝着他走去。
“那我们就不废话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她伸手,欲掀开裹在卡卡西脸上的护额。但在走到卡卡西面前还剩两步的时候,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指尖距护额仅数十厘米。
自来也爽朗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嚯呀,别这么着急嘛,小姑娘。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谈怎么坏她的事、搅她的局吗?
阿宵慢慢地转过头,再次和自来也对视上。察觉到身后的泉奈也往前走了两步,她好脾气地弯起眼眸,朝着这位三忍之一的忍者笑。
“不要阻拦我。”
她说:“我要见的人不是你,是他。”
被抓着手臂的那只手,指向旗木卡卡西。
自来也一步也没有退让。
他硬生生掰着阿宵的手转了方向,指向自己。笑得坦荡:“别这么说啊,我可是很早就想见你了!”
嗯,大概是近两年前,听说这小姑娘一把火烧了火影楼,理由是见到志村团藏很不高兴竟还全身而退了。
那时候,自来也就记住她的名字了。
而在这期间,老头子的密信骚扰轰炸也从未停止过,每一封都在向他诉苦、这个宇智波宵对木叶的危害有多大、必然会引发无可挽回的灾难。
太多太多,自来也看到后面都腻了,但出于忍者的职业习惯,他还是老老实实看完了,然后发现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直到前不久,卡卡西突然堵住他的去路,告诉他:“志村团藏死了。”
怎么说呢自来也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谁干的了。尽管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但通过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他应该也能算得上一句了解她。
说实话,在听见志村团藏死讯的第一秒,自来也甚至有点没忍住想笑出声。然后又看见对面卡卡西的沮丧颓废的神情,他立马收起那股堪称看好戏的情绪,正色道:“还有什么事?”
总不可能是为得志村团藏那老家伙的死才露出这幅表情的吧可别开玩笑了,那实在有点令人难以想象。
卡卡西不知道怎么开口。
声音卡在喉间半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宇智波宵指认,引发九尾之乱的凶手,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那是谁?
自来也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没想起来,直到卡卡西语气艰难地向他介绍,他才从久远尘封起的记忆里找出这个名字——是水门的徒弟啊。
又看向卡卡西被护额蒙住的那只眼睛,自来也瞬间就意识到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来也还是不想回去。悠哉地在温泉旅馆里住着,卡卡西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说是什么因为三代老头子的命令。
要是不能把自来也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唉
他很清楚老头子此举是为得什么无非是指望他保护好卡卡西的写轮眼罢了。如果能逼他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温泉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自来也的视线,他借着明亮的月光,无视旁边如影随形跟着、但魂不守舍的卡卡西,打开老头子发来的密信。
看了半天,他视线停留在火影竞选这几个字上。
最后,他摊开掌心,一股有形的小小漩涡气流在掌心高速运转起来,纸片也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缓缓站起身,他对着卡卡西说:“回去吧。”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这两年来一直骚扰着他的名字的真正主人。
年纪不大,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也是。但她旁边跟着的那个青年可就不是了复杂的目光从那个名为宇智波泉奈的青年身上一扫而过,自来也单手钳制住她伸向卡卡西眼睛的手。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就算有,那也不是现在。”
她笑容渐渐收起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还是说,你想让九尾之乱的真凶逍遥法外?”
真是个难搞的小姑娘瞬间就给他扣了个帽子啊。
自来也笑容多少收敛了些:“当然不是。”
阿宵微微歪头。
“我怎么记得,你是四代火影的老师?”
自来也松开她手臂,阿宵也顺势收回手。
他爽快点头承认:“是我。”
“那你对这事怎么看?”
阿宵又转头盯着卡卡西,但只专注地凝视着他被护额遮盖住的那只眼睛。似乎此刻她眼睛里装的不是写轮眼,而是能透视的白眼似的,可以清晰的看见忍者护额下的眼睛——是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呢。
至于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男人,她不太在意,只将其看做一个盛放眼睛的容器。
“他身上到底是不是宇智波带土的眼睛。这点,我总得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是”
她语气陡然变得轻缓了起来,话锋一转:“你知道宇智波带土怎么说的吗?”
卡卡西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明明她在和自来也说话,他却忍不住出声抢问:“他说了什么?!”
阿宵看他这着急样,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说他不要了!”
她声音里满是讥讽的恶意:“说这种垃圾,丢给你也无所谓!”
“这不可能”
一直以来,卡卡西都把这只眼睛当做最珍视的好友遗物。他那只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多了些愤怒和难以置信的神采,字音咬的极重:“你说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是木叶的英雄。
他的名字被刻在木叶的慰灵碑上、为着木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音容笑貌永远留在13岁的时候。为了木叶而死、为了保护同伴而死,是这样一个这样完美的木叶忍者!
卡卡西不允许有人如此侮辱带土。
他完全忘记三代对他安分守己小心谨慎的叮嘱,怒视正在给他的挚友造谣的宇智波宵。
阿宵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你就这么希望他死了?”
卡卡西顿住。
阿宵见状,乘胜追击:“我以前听说过你们的赠眼约定,他们都说,你和宇智波带土是很好的朋友呢。”
当然是骗他的。
族里那时候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旗木卡卡西居心叵测,为偷取队友的眼睛暗算带土,又有火影老师庇护,竟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夺走了他们宇智波的眼睛。
——不可饶恕!
阿宵本人也是此观点的簇拥者。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太多,族内处境一日不如一日,大家自顾不暇,就没什么人提起此事了。
只是现在对着旗木卡卡西本人,她当然不可能说起当时的真实想法。更何况知道宇智波带土不仅没死、还觉醒了万花筒那么便捷且防不胜防的的虚化空间系能力,宇智波带土有无数次机会拿回自己的眼睛。
但是他没有。
阿宵微微眯起眼,前所未有地认真打量起这个带面罩的白发忍者,他整个人像是被她一句你就这么希望他死了? 给击溃了。失魂落魄地垂下脑袋,像条可怜巴巴的落水狗一般,向她展露着脆弱的后脖颈。
洁白、纤细,不堪一击。
冰冷的视线从他脖颈上扫过。
如果现在不是在火影办公室,他旁边跟着火影和三忍她真的会杀了他。
但火影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铁了心要保旗木卡卡西。
不仅要保他这个人,连眼睛也要一并保下。
察觉到她的眼神,自来也上前一步,宽健的身形瞬间遮挡住了大半个卡卡西。他双手插在袖中:“你的年纪也不大啊,居然还听说过这么久以前的事。”像个普通长辈唠家常一般,语气惬意。
阿宵懒得接他的话。
说实话,得多亏这个传说中的三忍看上去还不算太讨厌,要是今天换成是像志村团藏那样的人站在这里,她真要再一把火烧了火影楼。
所以她也仅仅是无视了自来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卡卡西:“和我说说吧,宇智波带土、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迫回忆痛苦的过往,卡卡西别过头,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带土他绝无可能是引发九尾之乱的凶手。”
说完这句,他似乎是做好了心里建设,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自来也。死死盯着阿宵的眼睛:“他是木叶的英雄。”
没人告诉过他,不要直视宇智波的眼睛吗?
哦,忘了。他现在也算半个宇智波呢有写轮眼的外族人,甚至极有可能是只万花筒。
站在她面前,还真是碍眼。
接二连三冒出不姓宇智波的写轮眼持有者,阿宵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但是看了卡卡西的反应后,她反倒不准备杀人取眼了。
“你不相信那是他吗?”
阿宵笑起来,再次指向他的眼睛:“很简单,你把写轮眼给我看看。作为和他交过手的人,他的另一只眼睛,我肯定也认得出来。”
自来也想出声打断。
“等”
但卡卡西直接略过自来也和三代,接话比谁都快,阿宵话音刚落下,他就迅速点头,语气笃定:“好。”
这下谁都没办法阻止了。
顶着三代沉重且不赞许的目光,卡卡西抬起手绕到耳后,解开蒙着左眼的护额。
那里有道很深的疤痕,鲜明夺目地贯穿了他的左眼。在这张称得上帅气、但消瘦的脸上,存在感极强。
相信这道疤痕同样在他的人生里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印记,甚至更要刻骨。
那么现在,她就要把他这道藏起来的疤痕重新翻出来,还要不嫌事大的往上面撒点盐,让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哈哈!如果感到痛苦的话,那就尽情宣泄出来吧。
阿宵朝着他笑。
“好哦,那就睁开你的眼睛吧。”
本人都同意了,自来也和三代也无法继续阻拦下去。坐在火影办公桌后,三代紧张的目光有如实质催促着自来也。
自来也无奈摇头,提议道,“确定要在这里检查吗?好歹换个地方吧?”
阿宵觉得哪里都一样,甚至现在去木叶大街上检查也没关系。
这些,都可有可无吧。她炙热的目光紧黏在卡卡西闭着的左眼上,缓缓点头:“都随意。”
最后的结果,是三代留在原地,四人就近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阿宵熟稔地抓住卡卡西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了,对方的肢体冰冷又僵硬,阿宵觉得简直就像是牵着一具尸体。
泉奈也握上阿宵空着的那只手。
落后半个身位的自来也将这幅景象尽收眼底,他目光停留在中间的阿宵身上,表情一瞬间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阿宵察觉到他的眼神,侧着头睨眼看自来也:“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这可是事关我们宇智波的万花筒,还非要一直跟着真烦啊!
自来也点头,很有眼色的保证道:“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我会守口如瓶。”
得了保证,阿宵这才不情不愿地哼了声。等到了休息室,她让卡卡西躺在用几张桌子临时拼起来的「手术台」上。
这个旗木卡卡西个子太高了,她才不要仰头看他!
“快点躺下,然后睁开眼睛。”
阿宵语气急切地催促道,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那只万花筒了。
卡卡西像个木偶般,听从指令躺下。那被伤痕贯穿的左眼也缓缓睁开——眼眶里盛放的、是一只关闭不上的写轮眼。
永不停歇地在蚕食着他的查克拉。
阿宵低头,和卡卡西脸贴着脸,认真地凝视着他这只眼睛。
一只二勾玉?
她只一眼就看出端倪。没人比她更了解写轮眼了,如果有、那就是没人比她更热爱写轮眼!
所以她指尖点在卡卡西的太阳xue上。
瞳力明显已远远超出这只眼睛表面上的形态。查克拉汇聚在她指尖,顺着太阳xue位传输到眼睛内部的经络里,一遍遍冲刷着这只「尘封的眼睛」。
像是在洗净污秽和尘垢,只是需要格外的仔细和小心。阿宵全身心投入到这只眼睛里。
眼睛,发生变化了。
猩红眼珠内部的图案不知什么时候转为三勾玉、再转为旋转着的风车。
“结果出来了。”
看着卡卡西捂着眼睛的痛苦模样,她粲然一笑:“你是错的。”
巨大的痛楚顺着眼球神经脉络瞬间卷席全身,但都比不上心灵上的震撼与不可置信。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羁绊和此生的挚友,在此刻都变成一片虚幻的镜花水月。卡卡西茫然地睁开眼睛,在她黑黑亮亮的瞳孔里看见转动的风车图案。他痛苦地闷哼出声,心脏却爆发出更大声也更无声的哀鸣,震耳欲聋。
他从台子上翻滚摔下,又挣扎着想爬起来。
阿宵走向卡卡西,缓缓蹲下身。食指挑起他下巴:“唉”
她悠悠地叹着气,摇头:“真可惜呀。这要是一双普通的写轮眼,也就算了,我是愿意给火影大人行个方便的。”
“可这是一双万花筒啊。就算我同意把这只眼睛继续留给你,族内怕是也会爆发巨大争议。”
“所以,为了宇智波、为了木叶的和平,你应该把这只眼睛交还给我的。”
——应该?
自来也眼皮低垂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巍然不动。完全把三代老头子的叮嘱抛之脑后。
看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嘛!
确实如此。
阿宵并不准备杀人取眼——取到了之后呢?该把这眼睛交给谁?况且还有一只同源的眼睛没找到,那才是有够头疼的。
反正在旗木卡卡西这里的眼睛,她可以随时来取;但另一只眼睛
“但你是幸运的。”
她语气轻柔。
“你是幸运的,旗木卡卡西。”
“因为这只眼睛的主人,是背叛了木叶和宇智波的罪人,引发九尾之乱给木叶带来重创、杀死四代火影、挑拨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卡卡西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所以,我愿意力排众议,让你留下这只万花筒。但你也得付出些代价。”
代价?
他所付出的代价,已经有够多了。多到、他现在已一无所有
那就把他的命带走吧。
他模糊且混沌地想着。
“来,我给你两个选择——”
可名为宇智波宵的少女拨开他捂着眼睛的手,拇指按压在左眼的眼尾上,摩挲着。
“一是,你改个姓氏,叫宇智波卡卡西。以后就是我们宇智波的人了。”
她张开嘴角,恶趣味地像是在说些什么笑话一般。自来也没忍住,肩膀微微耸动着、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卡卡西无动于衷。
阿宵眼眸弯弯,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竖起的手指加到两根:“二是,你去抓捕宇智波带土。”
“无论死活,把他的眼睛带回来。”
卡卡西这回有反应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闭上眼睛,他打掉阿宵的手。
再睁开眼时,所有的痛苦神采悉数从他脸上褪去。
“我要去抓捕宇智波带土。”
他说。
第75章
带土还活着。
左眼淌下炙热的血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顺着脸庞和下颌的骨骼线滑落,汇聚在下巴上,然后不堪重负,坠落到水池里。
卡卡西盯着水池发愣,茫然地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常年戴着面罩,也不常照镜子,导致现在望着自己的脸、还有这只血红的眼睛,一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谁?他是谁?
水龙头哗哗的放水声掩盖了少女的脚步,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卡卡西背后,歪着脑袋,同样注视着镜子里他的脸。
“你很难过?”她语气淡薄地问。
卡卡西并不想理她,垂下头,用手心舀着水。脸埋进掌心,冰冷的水流打湿他的头发和皮肤。
背后的她突然一把抓住他头发。
卡卡西被迫仰起头,脸被抵到镜子前,看见她满怀恶意的笑:“别无视我啊,旗木卡卡西。”
“刚才你向着火影是怎么保证的?我可告诉你要是你做不到,我总一天会杀了你。”
阿宵其实还是很想杀了他,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光是看见这么个存在在眼前晃悠,就会让她杀心四起。
但是他还有点用。
“我会的。”
才被强行开万花筒,卡卡西的查克拉近乎被抽光,这只突如其来发生异变的眼睛更是消耗巨大,他本就关闭不上写轮眼,现在依然是。
还是吞了颗兵粮丸他才有力气现在站在这里,刚才还和三代揽下抓捕宇智波带土的任务。
三代看着他眼睛里的万花筒——这也是他少有能抬眼直视的万花筒写轮眼了。
“好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三代心情复杂的点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能是为得又冒出一双万花筒而感到心烦意乱、也可能是为现在终于有只眼睛站在自己这边而庆幸。
但宇智波带土
这个孩子,三代稍微有点印象,毕竟是作为个宇智波被分到水门班里的。
和当年的护卫队里的宇智波镜一样。
说是按成绩分班,但实际上其政治意义远大于本人。一个宇智波不受重视的边缘人物,三代当年这么分班,是希望这孩子能承担起作为木叶和宇智波沟通的桥梁作用的。
可惜死得太早了、水门也死得太早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宇智波带土其实没死,九尾之乱很有可能就是他引发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卡卡西头疼、他也头疼。
其实宇智波宵一口咬死宇智波带土是九尾之乱的真凶,他能理解,也默许了这个说法。不是因为他真的相信这个说辞,而是因为他不想和宇智波撕破脸皮。
他犹豫的太久了,无法果决的下手,只能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宇智波接二连三冒出来这么多万花筒。就连鼬,他也联系不上了。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双方继续维系着虚伪的假面,假装和平、假装无事发生。他不想损害木叶的有生力量,就只能和宇智波假装相安无事下去。
幸好宇智波宵也是一样,从她提出的火影竞选,三代能看出来,她似乎想用一种更加和平、也更加正规的方式,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这么直白的提出来,反而要比背地里一群宇智波偷偷摸摸地开会谋划政变要强。
肯遵守游戏规则,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为了消解宇智波和木叶之间的罅隙,那就必须要有个人来适当的背一下锅,尤其是九尾之乱。
宇智波带土,就很适合。
虽然他姓宇智波,但同时也是水门的弟子。这两层身份叠加在一起,于是双方谁也指责不了谁——你说他是宇智波?但他在族内一向不受重视啊,从忍校毕业后可全权是波风水门在管,水门当年为了保下卡卡西的写轮眼是怎么说的?
两种身份合起来,只会显得两边都不是人。于是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其实三代还该为此该庆幸的,幸好有这个人适时地出现吸引火力,不然就凭宇智波宵那股不分青红皂白的劲,九尾之乱的真凶身份,估计就该落在团藏身上了。
不过从带土的年纪来说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吧?
三代觉得这个说辞也很牵强。但又一想到他们宇智波开了万花筒后,就会开始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从人本身上来说是这样、从实力上来说更是。
卡卡西就更不相信了。
但带土还活着——忍者活着,不回村不上报,则视为叛忍。更惘论带土还是在三战时期死亡的尽管宇智波宵对带土的种种污蔑都是她在凭空虚构,但有件事她还真没说错。
——带土是三战逃兵。
他心中将其视为英雄的光辉形象便瞬间轰然倒塌了。
卡卡西不愿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想,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比如带土其实是失忆了,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为木叶忍者的身份,所以才不回村的?宇智波宵听后哈哈大笑,说人怎么能这么天真啊。你不是前暗部队长吗,难不成那里是个专门培养梦想家的地方吗?
他不知道她它口中其他的梦想家还有谁,也不关心。他只是被迫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他眼眶中那只转动的万花筒写轮眼。
明明用着带土的眼睛,他却已经没办法想象到这只眼睛原本的主人,到底身在何处、在谋划着什么了。
“你可要尽快掌握这只眼睛啊。”
宇智波宵的语气蓦地又变得轻柔起来,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按着卡卡西的后脑勺,她把他抵在镜子前,凑到他耳边:“然后,把他的另一只眼睛带过来给我好吗?”
视线里的世界似乎都染上了鲜红的色彩,浓稠又散发着腥臭的铁锈味。哗哗的水龙头里汩汩流出的是血,将深绿的上忍马甲也染得红黑。
舆洗室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卡卡西的意志也茫然了一瞬,他有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身后抵着他的人又是谁——
然后门外突然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卡卡西!”
他茫然的思绪被打断,那种不易察觉的混沌感悄然从他身上褪去,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抓着他后脑手的手立马松开,还好心地替他理了理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
“好像有人来找你了。”
卡卡西看见镜子里的阿宵对着他笑:“那我就先走了,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也说不上来。查克拉几近耗尽的疲惫感充斥在全身的细胞里,卡卡西甚至还要用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才能勉强站直。
有人推开门,卡卡西用还算清晰的右眼看见是迈特凯,不知怎么的,他松了口气。
门被打开,狭窄的舆洗室一瞬间变得宽敞起来。阿宵若无其事地转身,朝着来人打招呼:“你好。”
留着西瓜头,穿着诡异、一身绿的青年忍者难得严肃着一张脸,盯着笑吟吟的阿宵,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可什么也没干。
随后示意迈特凯让让,别堵在门口了,她要出去。
凯侧身给她让出位置。在仅一人通过的门下,阿宵和他擦身而过,听见他低声的一句:“你会杀卡卡西吗?”
阿宵抬起头,门外,倚在墙边抱着剑的泉奈和她对视上,朝她歪着头笑。
她同样扬起笑脸,睨着眼回头看了眼这个穿着打扮奇怪的男人有点辣眼睛啊。
移开目光,“怎么会呢。”
留下这轻飘飘的一句,她跑向宇智波泉奈,牵起他的手。
“我们回家吧。”
阿宵轻声说道。
泉奈回握住她的手。往刚从火影办公室出来的自来也那边看了眼,正好撞上自来也的眼神,他神情自若地收回视线,点头说好。
两人扬长而去。
身后,卡卡西掀起倦倦的眼皮,重新戴上护额将其缠在左眼上,水将他的深黑色面罩都浸湿了,他也不在意,回头看向迈特凯:“你怎么来了。”
迈特凯当然是听见各种卡卡西命不久矣的传言,又听到有人说他回村了,才急匆匆赶来的。
眼下看卡卡西无事,凯才重新竖起大拇指,做出他标志性的动作。夸张地露出牙齿笑,白炽灯将其照得闪闪发光:“卡卡西!听说你回来了,我们来一决高下吧!”
但他视线停留在卡卡西的疲惫感十足的脸上,于是又笑着去拍卡卡西的肩膀,改口道:“不过今天就算了。我请你去吃烤肉吧!”
自来也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门外,也适时地插话问了句:“能带我一个吗?”
“啊!是自来也大人!”
凯眨了眨眼,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大拇指竖在胸前:“当然可以!”
X
木叶忍者的聚会,自然和阿宵扯不上关系。
牵着泉奈的手,两人慢悠悠走在木叶的街道上。
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日光太刺眼,要眯起眼才能看得清道路上的行人。
也有可能是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心情总归是有点沉重的。她低着头,有点闷闷不乐地踩上泉奈的影子:“你知道奈良家的影子秘术吗?”
泉奈停下脚步,木廊桥上只有他们两人,或许还有其他人在远处监视着。他顺着阿宵的视线低头,看见她踩在他影子上。
其实更像是他影子覆盖了她的脚。
黑色包裹住她的忍鞋,影子渗透进指缝里,蔓延上她的脚踝。
但这点要是说出来,她就得不开心了。于是泉奈很有眼色的点头接话道:“嗯要是你会影子秘术的话,那已经抓住我了?”
阿宵得意地哼了声:“我已经抓住你了!”
她似乎有哪里不开心。
泉奈敏锐地察觉到这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没成功吗?”
阿宵知道他在问什么。
没好气地哼了声:“你怎么猜到的。”
“不难猜呢。”
他轻声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用在旗木卡卡西身上?”
那只名为「别天神」的万花筒。
落在她手上,她自然不会将其束之高阁。
说不定最想用的对象其实是他和哥哥这个想法从他心中一闪而过,而后他无奈失笑——完全可以把说不定这个字眼去掉。
没什么好掩饰的。
自从和宇智波泉奈结下那个「婚契」后,两个人说起话来反倒没那么遮遮掩掩的了:“试验一下而已,不用在他身上,难不成用在你身上吗?你愿意充当我的实验对象?”
这可不能胡乱点头。
泉奈诚实摇头:“能别对我做这种事吗?”
“看我心情。”
她挽上泉奈的手臂,示意他低头。
泉奈顺从地垂下脑袋,侧耳倾听。阿宵凑到他耳边,一手虚掩着口型,热气洒在他耳廓、顺着耳道流进他的身体里,她小声地说:“不过你可以开心点,基本上没成功吧。转写封印太不稳定了。”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泉奈的太阳xue,甚至有些刮到他眼角处、戳进眼白里了。
“除非我把自己的眼睛换下来换成它,不然没法稳定使用但是我不想那么干。”
她有自己的万花筒!其他眼睛的瞳术就是再独特,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啊。
“反正应该对你也起到的效果也不大。”
除非是另一只「永久效果」的眼睛。
阿宵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就别害怕了。”
害怕的泉奈:?
他转过头对着阿宵,弯起眼眸,笑容里带着些无奈:“那我是不是该感谢阿宵大人的宽容大量了?”
哼哼那是自然!
阿宵抬手戳上他脸颊,指尖陷进柔软的触感里:“对、你该感谢我的!”
“嗯嗯,我很感谢阿宵大人哦。”
泉奈乖巧点头,朝她张开双臂,微微俯下身和她平视着:“快回家吧,哥哥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他笑着说:“我抱着你回去吧。”
——这可是他自己提的。
于是阿宵双手环住青年的脖颈,心安理得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坐骑。
腰身被泉奈托着,阿宵下巴搁置在他肩颈,一路上景色在她眼中飞速倒退,风钻进眼睛里,微微刺痛着眼球,几乎要流下生理性的眼泪,她用力地眨了下。
[你的眼睛,好像有点不行了]
因陀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第76章
[你的眼睛,好像有点不行了]
阿宵一愣。
当即,环着泉奈脖颈的手臂收紧了些。泉奈只当她是心情不好,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还在抱着她全速赶路。
穿梭在木叶杂乱拥挤的房梁之上,眼里的一切景色都在飞速倒退。阿宵的脸贴在泉奈颈间,毛茸茸的头顶蹭着他下颌和侧脸颊。
她其实不是很想在泉奈面前和因陀罗说话的他太敏锐了,敏锐到阿宵总觉得他甚至像是会读心似的。但因陀罗偏偏说起她的眼睛,真讨厌!
你什么意思?
她眼睛微微眯起,和因陀罗对视上:我自己的眼睛,我自己最清楚。
或许是一语戳中了痛点,阿宵冷哼一声:我眼睛的视力还好得很!
你一开始就是永恒万花筒,哪里能懂我。 她语气酸溜溜的,因陀罗更是听见她心底酸味都快溢出了:这已经很好了!
她确实已经很注意了。
除去创造一个瞳术造物本身之外。阿宵借用他们的力量时,几乎不耗费什么瞳力,完全是如臂使指。
但前者的消耗又确实太大了。尽管她已经尽可能的减少使用频次了——她又不需要出任务、平日里的练习也用不上这些,但眼睛还是无法避免的走向衰退。
确实,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血脉同源的「祭品」,万花筒的宿命只会是走向失明。
近百年已没有人开过万花筒,仅有的一点资料来源还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两个人。
不巧,这两人当年的「换眼手术」,就是她奶奶操刀的。
这场手术其中的细节,她是很清楚的。
不仅仅是视力退化,当初两人的眼部输送查克拉的经络也坏死大半
这和她设想的不太一样。
在阿宵的构想里,只要她尽量不用或者少用瞳术,那瞳力的消耗就能减少,她的眼睛也能一直这样勉强地用下去。
但事实是,尽管从开眼到现在,她几乎除了召唤这几个人以外,就没怎么动用过万花筒的力量。但万花筒里的浓郁阴属性查克拉似乎一直在侵蚀眼部神经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他们两人的眼部神经会坏死大半。
所以好像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眼睛也会一点点失明。
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体验过一回,才知道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宵一手抓住泉奈飘荡在身后的小辫子,柔软的发丝穿过她指间,随着风的方向流泻而出。
宇智波泉奈当年就是这样的心情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点点坏掉,但要做的事情又还有很多很多,想杀掉的家伙也没杀成
作为有着和她一样经历的人,阿宵觉得或许自己正在走他的老路也说不定?她心里不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再看着眼前的因陀罗,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讨厌的家伙!
因陀罗飘到她面前,四目相对。
他似乎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但又从没有在她的瞳孔里找到过自己的倒影,永远都是漆黑一片。
[那你接受这个结果吗,就这样用到失明? ]
这是我不接受就能解决的事吗?
阿宵闭上眼,表示自己不想看见他的脸:你这么关心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着我复活你吗?觉得等我瞎了,就复活无望了?
[我不需要,你已经复活我了]
他又一次重复了遍这个说辞。
之前他就说过这话,从「灵魂」和「意识」的层面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毕竟在阿宵唤醒因陀罗之前,他本人的意志几乎已经消失在这世上,哪怕净土也无法找到其踪迹。
可是,他又不能和其他人说话、也没别人能看见他。
这个叫大筒木因陀罗的男人,只存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与其说是他被复活在这世上,倒不如说,他仅仅只是活在她的世界里。
[宇智波宵]
因陀罗叫她的名字。
阿宵能感受到有种类似于羽毛和风的触感扫过她脸颊,或许是因陀罗的灵魂里掺杂了她的灵魂碎片,导致他不需要她的允许,也可以模模糊糊地触碰到她。
只是这感觉太轻了。
和一阵风吹过的区别不大。
仅凭这个,是根本无法杀死她的。所以阿宵觉得也没什么。
但现在,因陀罗模糊且虚幻的灵魂正触碰着她的眼睛、捧起她脸颊,伴随着急骤倒退的风声,阿宵突然意识到这触感和风其实很不一样。
能模糊地感觉到成年男性纤长的指节和骨骼的轮廓。
闭上眼睛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会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感知到他指腹上的指纹的走向。
[睁开眼睛,看着我]
声音无需借助任何传播介质,直接传达到她心底。
你想说什么?
阿宵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注视着因陀罗:难不成你想说,要帮我进化到永恒万花筒吗?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少提这件事!
她不喜欢别人提起她的眼睛、更不喜欢有人说起她眼睛未来会失明这可是很私密的事,能别这么失礼吗?
失礼的因陀罗正专注地注视看着她的眼睛。
[我帮你]
他说。
[你的眼睛不该就这样失明]
[写轮眼的结局,也不该是失明]
这是他流传下来的血继。
为了有对抗忍宗的势力,因陀罗曾用秘术,将代表着写轮眼的血脉传递给手下人。
只是那时他没想过,过去了千年之久,这支血脉竟会发展成如此一个庞大的家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血脉会有这么大的缺陷呢?难不成是他当初通过秘术传承下去的血脉就不完整?
就像一张白纸上,沾上一大块明显且碍眼的污渍,将这白纸损坏的不成样、都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他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眼睛。
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他知道这眼睛在查克拉汇聚过后会转为怎样的鲜红的色泽,也知道这瞳孔中流转的是什么样的图案——他其实,还挺喜欢她的眼睛的。
所以就会自然而然的想着、不想看见这样的眼睛坏掉。
阿宵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只是到底还记得她现在是在宇智波泉奈怀里,收敛着没出声,但红扑扑的脸颊已经出卖了她激动的心情:什么?你说要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她这时,又能适宜地想起大筒木因陀罗的身份了——这可是六道仙人的儿子!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呢?他本人可就是直接进化到永恒万花筒的!
因陀罗收回手。
他眉头不宜察觉地皱起[不要这么称呼我]
似乎他最大的身份就是羽衣的儿子。终其一生也无法挣脱出那个男人的阴影。后半生都在为那个一念之差买单、还败在了他分出去的力量上。
死后这么久,直到羽衣成为一个神话的符号,他都还无法摆脱掉吗?
[不要这么称呼我]
他重复一遍[叫我的名字——不是什么神之后裔、更不是六道仙人的儿子]
诶他是不是生气了?
阿宵眨了眨眼睛,头往泉奈的衣领里缩了点,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因陀罗。反正她和他不需要面对面也能实现交流,所以只是专注地盯着他:好吧,因陀罗。
鉴于他的识相,阿宵立马改口,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他的身份了但是。
但是我总会在心里想到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人怎么能控制内心的想法呢?阿宵不服气地想到,鼻腔里呼出抗议的气息也加重了些,钻进泉奈的衣领里,对方飞奔在空中的身形滞涩了一瞬。
他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只是速度明显加快了些。
“阿宵,到家了哦。”
最终,他停在写着族长的院门牌前,轻声说道。
阿宵还揽着他的脖颈,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她直勾勾地盯着和她面对面的因陀罗:可别光说大话啊,你有没有把握?
[你忘了,我就是所谓的永恒万花筒,总会有办法的]
因陀罗淡淡垂下眼。
他没有永恒万花筒的概念,这都是后来的宇智波加的,万花筒就是万花筒,只是他们的眼睛有缺陷罢了。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是这么个概念。
那他也姑且这么说吧。
而说起把握的话。
有关查克拉性质方面的事,因陀罗从来都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对他而言,就和呼吸一样,是天生的、自然而然就能学会的事——有关万花筒的缺陷,应该也与此有关。
所以,他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但阿宵不这么觉得,她眼珠一转,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因为他是永恒万花筒?难不成永恒万花筒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存在吗?
这解释不禁让她浮想联翩起来。
是啊,她又没有永恒万花筒,说不定真的是因为眼睛进化到那种程度,看待普通眼睛的高度也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中,她又将永恒万花筒神话了几个层次。或许是因为那是她不曾拥有的东西,于是就会极尽世间所有美好之词去形容它——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嘛。
而且,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说起永恒万花筒,还有一个人选呀。
于是她对着因陀罗扬起笑脸、非常真心实意的。
要不是因陀罗给她拓宽了思路,她还真以为这是件命中注定、无法挽回的事呢。
那就勉为其难地去向前辈们请教一下吧。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阿宵难得感到疑惑,根本无法理解因陀罗这堪称热情的举动。
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的就是纯好心?不可能肯定是想让她复活他吧!
但如果,因陀罗真的能替她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嗯那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哦?
他都听见了。
因陀罗不想再重复第三遍,反正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毕竟自始自终,他们两人所感知到的情绪,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他只是低下头,看见日光穿透自己灵魂的躯体,在地面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没有影子。
如果有影子的话,或许他此刻的影子能在地上化作一条直线,连接至她的脚下。
但很可惜,连这种「联系」也没有。
“阿宵,难道要我抱着你进去吗?”
看着阿宵迟迟没动作,泉奈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让斑哥看见了,肯定又得说别惯着她之类的话了,之后的发展泉奈都能想象得出来。
为了避免一场战争的发生,泉奈只得出声提醒。
没等到因陀罗的答案,阿宵回神,抬头望向泉奈,朝他笑笑:“我自己进去就好。”
又担心泉奈发现什么不对劲,她环着他的脖颈的手臂收紧了些,示意他低下头。
泉奈照做地低下头。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交织间,阿宵凑近,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泉奈有点愣住了,带着几分茫然眨眨眼。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迟疑地问出声:“ 你很开心吗,阿宵?”
“哈哈,我确实很开心哦!”
她轻盈地从泉奈怀里跃下,把这两人统统都抛之脑后,打开院门,急匆匆跑到书房:“斑大人!”
宇智波斑平静地睁开眼。
当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基本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着阿宵抓住他手臂,斑睨着眼看她一脸笑意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什么事。”
阿宵凑到他耳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小声问道:“斑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万花筒写轮眼不失明呀?”
那她还真是问对人了。
斑想起带土,前不久看见那小子的眼睛还好得很,压根没有要失明的迹象。虽然他手底下只成功过这么一个例子,有且只有一个,但毕竟也成功了。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怎么,她眼睛要不行了吗?
原来是有求于他啊……既然如此,那帮她一下也无妨。
于是斑微微点头,说:“是有种办法。”
第77章
什么? !
“你真有办法?”
阿宵本来打得也就是个试试的主意,万一指不定真有呢?
结果宇智波斑居然如此淡然地就应承下来,阿宵吃惊地瞪大双眼。
这下,是不是等于一下子就有两种选择摆在她眼前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把她砸得晕头转向,阿宵抓着斑手臂的力道收紧不少,死死绞着,生怕他是在捉弄她:“是什么办法?难不成是移植别人的眼睛?我可不像你这么好运,有弟弟把眼睛双手送上——”
好运的宇智波斑:
他深吸一口气,把阿宵拽着他的手甩开:“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阿宵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宇智波斑可不就是好运嘛!她也想有个血脉同源的眼睛能双手捧在她眼前啊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
斑别过头,懒得和她争辩,反正他和她的友好对话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句话。
三句话以内,宇智波宵总会换着花样想办法激怒他——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懂怎么戳别人的痛点。
总之听了就让人心烦。
跟着她进来的泉奈也听见了这话,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沉默。
走到阿宵身边坐下,泉奈手搭上阿宵肩膀,让她把脸转过来。轻声问她:“你眼睛出问题了吗?”
阿宵仰起脸,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展示给泉奈看。
“那倒还没有,就是感觉最近变脆弱了很多,看远处的东西也有点模糊了”她嘟囔着:“总要防患于未然嘛。”
泉奈垂眸,食指和大拇指拨开她眼皮,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眼白和瞳孔黑白分明。
发着微绿色光芒的查克拉从他指尖溢出,透过皮肤和骨骼、输送到她的经络里。
“写轮眼给我看一下。”他轻声说道。
阿宵闻言,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漆黑的瞳孔已变得鲜红,繁复的八角菱形图案在眼中流转。
泉奈仔细地检查着她的眼睛。
看她难得这么乖巧,斑也将视线转到她的写轮眼上。
看着确实暂时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她太疑神疑鬼了。也是要是真的快瞎了,那才是有求于他,怎么还能口无遮拦地说些让人烦心的话?
而在阿宵的视线里,三个人不,是两人一魂全部盯着她的眼睛瞧。
这万众瞩目感觉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因陀罗:[为什么要问其他人,你不相信我吗]
阿宵再次飞速眨了下眼睛,写轮眼恢复成正常形态,然后一把推开泉奈:“看好了吧?”
她只说要给宇智波泉奈一个人看而已吧。
宇智波斑上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他发疯把她眼睛挖走了怎么办?没有契约存在的话,阿宵才不想把脆弱的眼睛给别人检查呢。她只是问他有没有办法而已、又没说要把眼睛给他看!
还有因陀罗阿宵心里哼了声,说没有不相信你,但是你不是还没想到办法吗?宇智波斑说他有现成的办法,等你也有办法后,把你们两个的办法对比一下,看谁的办法更好、我就用谁的办法!
泉奈刚才看得最清楚,被推开后,他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给出一个中肯的结论:“确实还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少用点瞳术”
说着,他视线扫过她身侧、空无一人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但直觉告诉他,那里或许就是第三人的灵魂所在之处。
实际也确实如此。
不为人知的因陀罗和宇智波泉奈撞上视线,在甚至都无法看见另一个人的情况下,一人冷淡地撇开视线、一个垂下眼、唇边缀着冷淡的笑意,随即视线再转到阿宵身上。
“只要你不再用瞳术,未来十年内,眼睛应该都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泉奈若有所指,阿宵也瞬间领悟到他所指的不再用瞳术,指得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管她召唤出的第三人是谁,都尽量别在动用万花筒的力量了。
他是这个意思吧?
因陀罗闭上眼,内心少见地流露出其真实想法。
[你要逃避万花筒的力量吗?那倒还不如别要这双眼睛了]
这想法也没错。
某种方面上来说,阿宵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这可是她自己的眼睛,总不能真的就这样扣扣搜搜地用下去吧?那也太对不起这双眼睛了
阿宵怔怔地抚上眼角,泉奈看出她的心思,改口道:“但是,不用万花筒的力量,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万花筒终究还是会有失明的风险,如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那自然再好不过。也省得终日提心吊胆,害怕眼睛失去光明的那一天彻底来临。”
他牵上阿宵的手,轻轻扣住:“我很懂你的感受呢。”
阿宵用力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对啊,失明这种隐患只要一天存在于她的眼睛里,那每天早上起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视力有没有退化、眼睛还能不能看得见实在是,非常讨厌的感受!
看她点头,于是泉奈直接转头问斑:“哥哥,你说的有办法,是指什么?”
听到弟弟的询问,斑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向阿宵——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斑想了下,对着她说:“过来,我总要先看下你的眼睛。”
阿宵有点不乐意:"你刚才没看清楚吗? "
斑直接闭上眼。
“不愿意就算了。”
他一副你不听我的安排那就没得谈,阿宵就有点着急了。
宇智波斑什么意思?怎么就这么讨厌人!她不就是婉拒了一下吗?可恶
抽出被泉奈握着的手,阿宵上前抓住斑的袖子:“那我给你看,你真的有能让眼睛不失明的办法吗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不信的话,可以当我没说过。”
斑无所谓地说道——反正眼睛要瞎的不是他,着急的也不是他。
可恶的宇智波斑!
阿宵攥着他衣角的指尖发白,想了半天,纠结的不行。又回头去看宇智波泉奈,指望他劝劝他哥。
泉奈耸了耸肩,反倒劝起她来了:“阿宵,你就给哥哥看一下吧。哥哥都说了有办法,难不成还会是在骗你吗?”
可恶的宇智波泉奈!
阿宵迅速转过头,当做没听见。
她倒不是觉得宇智波斑在骗她,她只是怕他突然挖走她的眼睛啊。
想了半天,阿宵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慢慢开口:“那你不能碰我的眼睛”
斑本来还奇怪,她怎么对泉奈就能干脆的展露眼睛,换成他就扭扭捏捏的。
听到她这话,马上就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心中闪过一丝无语,睨着眼看她:“我对你的眼睛没兴趣,少摆出这种表情。”
不过她怎么就不怕泉奈?就只警惕他一个?
一丝异样浮现上心头,斑盯着她的眼睛:“你还要不要办法了?”
“当然要!”
生怕宇智波斑反悔,阿宵赶紧把写轮眼露出来给他看。
斑让她躺着。
“这样不能看吗?你就不能站起来看?”
斑稳稳地盘腿坐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甚至是挪动位置的意思,只是淡淡地一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宇智波斑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阿宵心里已将他千刀万剐,但面上还暂时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心底里暗自愤恨。
她不情不愿地躺在榻榻米上:“这样你总看得清了吧!”
斑低头,看着乖乖地将头趴在他膝边的阿宵。
一双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讨厌、可恶、该死,这几个词简直就像是化为实质化写在她的瞳孔里一样,幻灯片似的轮换着字样。
真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表示:“太远了,看不清。”
阿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这么近了!宇智波斑是不是已经老眼昏花了?这种视力还好意思来告诉她不让眼睛失明的方法?
他自己怕不是都瞎了!
她几乎是想立刻爬起来,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一个字,但泉奈托着肩膀扶起她,朝她眨眨眼睛:“好了阿宵,就别闹别扭了。”
谁闹别扭了?谁闹别扭了!
阿宵百思不得其解宇智波泉奈是怎么能说出这话的,想开口反驳,但被他一手托着肩、一手裹着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柔又快速地放置到斑的膝上。
斑这才愿意睁开眼。
低头,他盯着她的眼睛。
“很讨人厌的眼神。”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斑冷声评价道。
好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来捉弄她的!
阿宵后知后觉意识到宇智波斑绝对就是在羞辱她!本来想着为了自己的眼睛,她什么都能做。现在可恶的宇智波斑也确实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有求于人的滋味——他要是没办法,等会儿她就要杀掉他!
她气呼呼地想着。
因陀罗飘在上方,也盯着她的脸。
[你可以不找他们,我说了,我会帮你解决]
那不行。
有比较、有选择的决定肯定是比只能选择这个要更好些的,更何况因陀罗只说他有把握,又不是有现成的办法。
少在这儿给她画空头支票!
阿宵置之不理,反正都已经趴在宇智波斑膝上了,都离得这么近、眼睛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距离里,那干脆就继续吧。
她催促道:“这下总能看清了吧!”
斑没回她的话,只是简单地俯下身,粗硬的发质掉到阿宵脸上,被她嫌弃地拨开。
“你真烦!”阿宵小声咒骂。
斑似乎是没听见似的,带着皮革手套的大拇指按在她的太阳xue上,食指按在上眼睑、拨开她的眼皮。阿宵惊恐叫出声,“看就看,别碰我的眼睛啊!”
“吵死了。”
他另一只手直接捂住阿宵的嘴,依然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皮革的纹理和颗粒感扫过嘴唇——闷热、又不透气的触感。
果然还是杀了他吧!
阿宵眼睁睁看着讨厌的宇智波斑把她的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不知道他看了个什么劲,甚至没用上查克拉和辅助仪器检查一下,感觉就是纯在糊弄她做做样子而已。
半饷,等到她彻底不耐烦了、查克拉都汇聚在拳头上,准备给措不及防的宇智波斑重拳一击,他才松开堵住她嘴的手。
“你看出什么来了?”
阿宵迅速爬起,和斑拉开距离,质问道。
“没看出什么。”
什么? !他真的就是在捉弄她?这回答让阿宵眼前一黑,恨不得马上就拉着宇智波泉奈和他同归于尽。
但斑慢悠悠地接着说:“不过办法还是有的——但事先告诉你,是有风险的。”
阿宵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什么风险?”
“不知道,等你用上这个办法、出问题了,就知道是什么风险了。”
什么啊。
这不是完全拿她当试验品吗!
阿宵气坏了,但想着还有另一条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问个清楚:“那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办法。”
这点,斑并不吝于解释。
“万花筒会失明的本质原因,在于肉.体无法承受阴之力的侵蚀。要想解决这点也不难,只要引入阳之力、维持平衡就好了。”
阿宵瞬间就懂这风险在哪儿了。
平衡、平衡。
要怎么维持平衡?万一失控了怎么办?会不会反而加剧万花筒的恶化、或者导致万花筒退化?
她坐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因陀罗开口。
[我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阿宵立马蹦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丢下这讨厌的两兄弟跑出门去。
看着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的背影,泉奈摇摇头,没阻拦、也没做声,回头对着斑笑。
“哥哥,你也真是的,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语气里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是她太烦人了。”
斑说:“我喜欢主导地位。”
所以,总妄图掌控他的宇智波宵真的,挺讨厌的。
第78章
"快说说你的办法! "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阿宵就迅速拉上房门,往门上胡乱贴了几张封印符、甚至夹着张起爆符,生怕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偷听到一星半点的风声。
因陀罗做出来和当年宇智波斑一样的评价:[这样不会炸到你自己吗]
“能把他们两个炸死就好了!”
阿宵不屑一顾,正在气头上,主打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到底还记着最要紧的事是什么,催促因陀罗:“别管那些了,你快点说是什么办法!”
因陀罗却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缓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凑到阿宵脸跟前,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该去问他们两个的]
他眉目低垂、神情安静专注,虚影的纤长手指包裹住阿宵的双颊,大拇指按在她眼角上。
[都说了,我帮你解决。你要相信我]
好烦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她的相信、真心 想什么呢!是她说能给就能给的东西吗?想要这种东西,下辈子吧!
阿宵眉心不悦地拧起,心里着急,具体体现在嘴上的不停催促:“少废话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啊!”
因陀罗不说话了,一双黑瞳静静倒映着她的面容。就这样和她面对面,平静地惊人。
阿宵深吸一口气。
想到到底还是有求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阿宵生硬地转换语气:“行了,我相信你,问他们两个只是为了保险而已。你快说说你的办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她才没有相信他。
她忘记了,因陀罗听得见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清二楚。她所有的猜忌、怀疑和不信任,对他而言都像是墨水书写在白纸上的字迹,好懂、且无比的清晰。
可是听见了她的话,因陀罗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告诉她但在这之前。
[我要先看看你的眼睛]因陀罗说
有完没完啊? !
一个两个三个的,把她的眼睛当成了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吗?有没有一点分寸感?
真讨厌!
阿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刚才宇智波斑检查她眼睛的时候,因陀罗不是也凑得很近吗?
[看清楚了]
因陀罗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是,你不是给我看的]
所以这有什么区别吗? !
阿宵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此人的脑回路。
或许因为因陀罗是将近一千多年前里、无限趋近于神话里的人物吧代沟!这一定就是所谓的代沟!
指望她理解这么一个老古董,那确实有点难为她了。
就像平日里她和警备队里那些耳朵不灵光的老头子说话,有时候骂了半天,那群耳背的老头还什么都没听清,一问起来,只会说阿宵大人说的都对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但眼下为了套出因陀罗嘴里的办法,阿宵也只能照着做了。
不过对上因陀罗,阿宵对他的顾忌也没比宇智波斑少多少,她实在不愿意允许因陀罗在现实世界触碰到自己,生怕一个不留神,眼睛就被别人挖走了幸好,还有更好的办法。
她转身摆好枕头,在因陀罗的注视下平静地躺下来:“行了,有什么事,我们去梦里面说吧,我先睡觉了。”
[好]
因陀罗就坐在她枕边,蓬松、束在身后的长发几乎快要垂到榻榻米上。他垂下眼眸,安静地凝视着阿宵的睡颜。
不是。
阿宵没好气地睁开眼:“你能别老是盯着我吗?”
[不可以吗?但我之前、也是这么看着你的]
那还真是莫名地让人火大啊!
阿宵不想说什么了,拉上被子盖住脸:“我真的要睡觉了!”
视线陷入到黑暗之中,只剩下她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在被子里吐息。除去今天实在烦人了点,因陀罗大部分时候都安静地不像话,现在他也不说话了,阿宵很快就陷入梦乡里。
再次睁开眼,因陀罗已经在等着她了。
阿宵越过河水,走到他对面坐下,露出自己的写轮眼:“你看吧。”
这回,那双瞳孔中印刻着繁复八角菱形图案的眼睛里,真切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因陀罗前倾身子,凑到阿宵面前,她瞳孔里的全部视野也被因陀罗的面容所占据。
“其实,宇智波斑说的没错。”
因陀罗说道:“你万花筒的缺陷,大部分都是因为过于旺盛的阴之力,在侵蚀眼部神经所造成的。”
“这点我也知道,你快说说解决办法。”
他指尖轻按在她的眼皮上。
带着种冰冰凉的触感,阿宵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但因陀罗的指尖却往上使劲:“别闭上眼睛,看着我。”
向来只有她捧着别人眼睛的份,如今接二连三把眼睛给其他人检查,阿宵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感。
就像是去理发店剪头发,当理发师把剪刀放在眼睛前面、剪刘海的时候,明知道没什么危险,但一种生理性的莫大危机感还是会不自觉地卷席全身、恐慌占据大脑。
这或许是身体对脆弱部位的自动保护机制。
现在,她也有同样的感受。
“ 所以,你到底看出来了什么啊。”
眼睛不适应地想眨一下,但因陀罗还是强制掀起她的眼皮。
“别闭上。”
他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强硬地让她睁着眼睛。
阿宵仰着头,眼睛睁得太久,梦境世界里无限趋近于真实的风顺着眼皮的空隙吹拂进眼球里。
时间久了,这种不痛不痒、但对脆弱的眼睛来说,又足够强势的刺激,让她的眼球不由得轻轻颤动起来。
“什么你还没看够吗”
血丝蔓延上眼白的部位,一种酸涩感渐渐涌上眼部周遭神经。
阿宵本来还想再撑一会儿的,但不等她反应过来,生理性斗大的泪珠就汇聚在眼底,下睫无法承受满溢而出的水源,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其实她还挺熟悉这种感受的。
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液体,应该是写轮眼使用过载产生了强烈负担、从而流下的粘稠血液。
而现在,淌下的却是眼泪
这是在干什么!
阿宵彻底失去耐心了:“你在干什么?我的眼睛很难受!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差不多够了。”
看着她脸颊上淌下的泪痕,因陀罗神色平静地一手盖住阿宵的双眼,剩下一只手似乎在用大拇指帮她抹着生理性泪水。
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这也是办法里的一环吗?
视野陡然被他的掌心所包裹,阿宵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因陀罗却按住她的肩膀。
“别动,好好感受我的查克拉。”
阿宵听见他冷淡的声音,“这个梦境幻术世界,反应的是现实世界里你最真实的身体状况。既然你害怕我对你动手脚,那就在这里好好感受——关于怎么延缓阴之力的侵蚀。”
阿宵立马忘了刚才掉眼泪的事,注意力全在他最后一句话上:“什么?这种东西还能延缓吗?”
“可以。”
看着她终于安分下来,因陀罗两手分别按上她的眼睛。
食指中指并拢盖在眼皮上,大拇指按在太阳xue的位置:“这是,只有我的查克拉才能做到的事。”
查克拉,是有温度的。
冰冷的、温暖的。
尽管他们宇智波一向以火遁闻名忍界,但大部分人的查克拉属性都是阴属性的。
觉醒写轮眼后,这股阴属性查克拉还会随着眼睛的强度愈变愈强,到了万花筒,甚至反倒会侵蚀起肉.体来。
现在因陀罗涌现在掌心的查克拉,也是冰冷的。而且要更加纯正——深入骨髓的那种阴冷感,阿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查克拉游走她的眼球里,是比之她眼睛里所携带的阴之力要更加霸道的力量,但其主人能够很好地控制、甚至于说是压制这股力量,阴冷的查克拉在无形中包裹住她的眼睛,将她体内不受控制、肆虐的阴之力也包裹住。
——别动、别动。
因陀罗认真地垂眼注视着她。
宇智波斑说的确实没错,引入阳之力来压制阴之力,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混合了阳之力的写轮眼会变成什么样?
结合阴阳之力。
那不是大筒木羽衣吗?
如果真有传说中轮回眼的踪迹,那么因陀罗大概知道他那个查克拉的转世者,到底是怎么觉醒轮回眼的了。
只是,他从哪儿来的阳之力?
注视着阿宵紧闭双眼的脸、在她看不见的视野里,因陀罗微微皱起眉,心中有个猜测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应该是阿修罗的吧。
但说到底,也还是羽衣分出去的力量罢了。
光是他和阿修罗一生的斗争还不够,查克拉生生世世轮回,所携带的这种力量,也要永无止境地争斗下去。
难道他是什么斗兽场里供人观赏取乐的物种吗?就因为他不满意那个所谓的父亲、大筒木羽衣的安排,于是今后的人生都要为此赎罪?一遍遍重复上演着生前无聊的斗争剧目,直到他真心实意的悔改?
——直到他说出,羽衣,你的理念是对的,要用「爱与理解」的方式才能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和平。是我太偏激了、太极端了,我不该不满于你的安排,我该接受自己在继承人选拔里的失败的。我该照着你的理念辅佐阿修罗,将你的理想与光辉继续照耀在这世间,由此成就你「神」的威名。
直到他查克拉的转世者诚心悔改的那一刻,这不死不休的剧目才会在神的导演下落下帷幕——是这样的吧?
如果要把这形容为宿命感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太恶心了! ! !
他连灵魂都不愿前往净土,但还是没想到,竟然连查克拉都可以作为自己「宿命」的载体,千年的时光里,在这千疮百孔的忍者世界里重复着反抗的命运。
呵,「命运」。
那么时过境迁、在悠久的千年之后,羽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意志竟还会被其他人唤醒?你的眼睛,能看到我的灵魂被囚禁在她身边吗?
你能看到我的存在吗?羽衣?
他俯下身,手指从她眼睛上移开,改为捧着她的脸,浓密的长睫羽扇下,吹得她脸上清晰可见的细小绒毛也轻轻拂动起来。鼻尖相触、呼吸交织。
“睁开眼睛。”
因陀罗轻声说。
然后在宇智波宵睁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因陀罗无比平静地注视着她、以及她的眼睛——
“完了?这就好了吗?怎么没什么感觉啊”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视线聚焦在他脸上,有点不解:“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检查眼睛。”
因陀罗一向寡言少语,她似乎也习惯了,还因为总听不见他心里在想什么、固执地认为他是个脑袋空空的家伙。
他并不在意。
因陀罗并不在意。
他在宇智波宵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只有你、可以看见我。”
啊?
他说什么呢?
阿宵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嘴倒是很快接上:“不然呢?你还想谁能看见你?”
显然,她有一套自己的脑回路:“你一个死了将近一千年的家伙,总不会还有想见的人吧!还是”
她挣脱出因陀罗桎梏着她脸颊的双手,低头揉了揉眼睛,“还是说你想复活?做梦吧!不对这好像就是梦来着。”
“反正你别想了!”
阿宵理直气壮地给他画饼:“不过你要是讨我开心了,以后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你复活了呢。”
但阿宵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因陀罗既没反驳她、也没顺承着她的话,只是继续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已经改变我的「宿命」了。 ”
他说。
————————
关于因陀罗、还有斑,这俩人到最后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其实感觉佐助也是这样。宇智波主打一个头铁,哈哈
第79章
阿宵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因陀罗说他已经抑制住她眼睛里不受控制的阴之力了。
“真的抑制住了吗?”
“抑制住了。”
因陀罗向她解释:“不过只能能延缓一段时间,大概两三年左右吧,你眼睛的阴之力会随着查克拉的生长逐渐溢出,届时,还需要再重复一次。”
“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你的眼睛不会再受阴之力的阴之力的侵蚀。所以,你不用着急。”
因陀罗说:“但现在我们还需要在现实世界里再操作一次,这只是个幻术世界。”
“什么?居然还要再来一遍吗!”
“因为——”
因陀罗平静地叙述事实:“你不相信我,所以这只能算「演示」”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理,阿宵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不过等会也需要睁那么长时间的眼睛吗?我的眼睛很难受啊!”
因陀罗垂眼,注视着她还泛着红血丝的眼白,眼泪不可避免地在她脸庞上留下痕迹,他在阿宵不赞许的目光下缓缓点头:“需要,你的眼睛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我的查克拉才顺利「侵入」到其中。 ”
“这是最便捷的「刺激」了。 ”
他言简意赅,指得当然是她掉眼泪的刺激。
阿宵不满地低声警告道:“那好吧你不能挖我的眼睛哦。”
真不知道她这顾虑和防备心到底是从何而来,但为了她安心,因陀罗还是耐着性子向她保证。
“我不会做那种事。”
等阿宵从梦中醒来后,她不情不愿地允许因陀罗触碰自己。
他指尖抚上她的眼尾。
这还是因陀罗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如此真切地触碰到她。
此前,一直都像是隔着一层虚幻又明显无比的薄膜,明明彼此的灵魂都交融在一起,但那感觉还是混沌且模糊的不清晰、不真切。
就像是在世界的胚胎里,他仍处于生与死的晦暗交界,而她就站在薄膜的另一边,遥遥望着他。
因陀罗想触碰到她——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她允许就可以了。
但她不愿意。
现在,她终于因为他的「价值」,勉强允许了他的触碰。
因陀罗包裹住她的眼睛,感受到灼热的眼泪滚落在掌心,指尖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
“你的查克拉好奇怪啊,怎么会这么冷?”
像是有股阴冷无比的水流涌进眼球,和她生理性掉下的眼泪混合在一起,连泪水都变得冰冷起来。
眼睛被因陀罗包裹着,视野的光与暗完全被他人所掌控着,阿宵不安地眨眨眼睛,睫毛像小鸟的尾羽轻扫过他掌心的纹路,因陀罗俯下身,向她解释道:“这是纯正的阴之力。”
阿宵哦了声,继续问他:“那有没有办法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暂时没有。”
因陀罗诚实回答:“但这可以暂时延缓你眼睛的恶化。其余的,我再想办法。”
“别急着答应宇智波斑。”
最后一句话似乎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不过,她也是这么想的。
修长的手指从她眼睛上移开,阿宵重获光明,一把推开因陀罗:“不用你说,我总要知道那个办法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
她才不会用没有保障的东西如果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那她都会为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性而感到惊慌的!
阿宵捂着眼角,细细感受眼睛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许和阴之力侵蚀眼睛、是种不易察觉日积月累的过程一样。因陀罗查克拉的效果,同样需要时间的检验。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沉思。
她回神,听见门外泉奈的声音响起:“阿宵?我可以进来吗?”
阿宵连忙把门上的起爆符等陷阱撕下,才打开门。
“找我什么事?”
语气有点不悦,她还没忘了刚才这两个人捉弄她的事!可恶的宇智波泉奈,居然不帮她!
“你生气了吗?”
泉奈无辜地眨眨眼,问着明知故问的事,熟练地牵上她的手。
他说着自宇智波斑现身后以来这段时间内,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好话:“哥哥他、脾气有点不好你到底也和他相处过两年,多少也该了解一二——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脾气不好?”
阿宵一听这话就来气:“我的脾气难道就很好吗?你看看他刚才是怎么对我的!”
她抓着泉奈的衣领拽进房间内,啪地合上门,将他抵在门板上:“别忘了那个契约,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什么「兄弟」、什么「默契」 可恶、那种东西,都不重要吧!
为了友好提醒他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阿宵堪称粗鲁地扒开青年胸膛前的衣襟,手指戳在他细雪般的皮肤上——这里覆上了一层颜色极淡的图案,近乎于血管般交错复杂,从左心室一直延伸到喉间。不凑近去仔细瞧,根本看不清楚。
“你要是再不帮我的话”
阿宵指着他胸膛前的「印记」,威胁道:“别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青年眉眼弯下,双手包裹住她的手、压在胸膛上,藏在皮肤和骨骼底下的心脏正有力地怦跳着,告知主人它的存在。
他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知道呀我是你的人。”
浓密的长睫垂下,压在白皙下眼睑上。被这么对待,他好也声好气地向阿宵解释着:“但是你也知道哥哥的脾气,我也没办法嘛。”
他一面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一面又拿出成果来:“所以我替你去问了,所谓的「引入阳之力」,到底是什么。 ”
阿宵狐疑地盯着泉奈的脸,但到底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小小的哼了声,带着几分不悦帮他合上衣襟。追问道:“所以是什么?”
“是木遁细胞。”
说起这个,泉奈声音低了些:“你还记得前些阵子从「根」部找出来的资料吗? ”
团藏死后,「根」也随之宣告覆灭。由三代火影和宇智波两方共同清点其财产,所涉及到的「血继研究」成果均强制共享——这其中,最意外的发现当属木遁实验。
靠着团藏手上其余的寥寥几双写轮眼,那所谓的研究成果、竟发现写轮眼和木遁的相性意外的好。
“所以是千手柱间的身体组织就是阳之力?”
阿宵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初代火影都死多少年了,身体组织居然到现在都还能发光发热要把那种东西,移植到她身上——
“有点恶心。”
她诚实地诉说最真实的想法。而且,实验的成功产物她也不是没见过,那不就是志村团藏那变色到青白的右手臂吗?失败的产物研究室里,那些变异的奇形怪状物种,就更恶心了!
要把这么不稳定的东西,放到她眼睛上实验吗? !
这怎么行呢?万一出现问题了怎么办?
她断然拒绝,拼命摇头:“不行,那种细胞不是很容易失控吗?我才不要变成奇形怪状的样子!”
泉奈对她的态度表示赞同。
他垂眼帮她理好耳边碎发:“我也觉得有点恶心呢但是哥哥他说,已经有个成功的例子了。”
阿宵猛地抬起头:“什么?!”
但很快,她眼珠一转,马上反应过来,泉奈所指的这个「例子」指得是谁。
“是宇智波带土?”
“是他。”
泉奈点头,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你看,现在我们必须要抓到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说起这个,阿宵就不由得有点着急:“那倒是快点抓到他啊!宇智波斑明明就有个咒印吧,我都看到了!居然说什么找不到人在哪里所以没法用咒印这样的鬼话来糊弄我!”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宇智波斑的不配合!
泉奈笑得有点无奈,一手抚上她脸颊,轻声安慰:“哥哥他不愿意说的事,谁也没办法逼他开口的。你要学会习惯呀——”
阿宵哼了声,表示不屑一顾:“习惯?那怎么不是他习惯我?”
“哥哥他、有在习惯你的呢。”
他说着让她没法反驳的话:“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跑到哥哥房间里去了?你看,他也没有和你生气嘛。”
阿宵别过脸:“他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查克拉是我的、身体自然也是我的不就是贴着他睡觉吗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嗯,都是你的。”
出乎意料,泉奈居然连这种话也能顺应着说下去,好像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不过,总要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吧。”他朝着阿宵眨眨眼:“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可是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这可不好呢。”
如果要把这形容为「磨合期」,那最好也别太久。最好是在双方失去耐心前完成——
毕竟,他们三个,未来可是要一直在一起的是吧。
泉奈覆着阿宵的脸颊,让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多少也学着适应一下吧?明明也很喜欢哥哥的,不是吗?”
……她分明喜欢的是宇智波斑的眼睛吧!至于宇智波斑本人,就是个讨厌、又让人火大的家伙!
阿宵想别开眼,泉奈却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着。
“没关系,哥哥他不愿意,我们也能抓到宇智波带土的。不是都安排了同源的眼睛去抓他了吗叫旗木卡卡西来着,是吧?”
“会抓到的。”
他的声音幽幽地钻进耳道里,带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等把他抓回来,就用他的眼睛做实验吧。”
“还有阿宵”
泉奈的视线停在她眼睛上,眼白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红血丝。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在她脸颊上,他罕见地有些迟疑。
“你是不是哭了?”
——!
“没有!”
阿宵矢口否认,绝不承认那是「哭」,打掉他的手:“怎么可能!”
但在泉奈眼里,她这个反应倒坐实了他的猜测。
——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哭吗?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不是很出乎意料呢
盯着阿宵的侧脸,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阿宵被他盯得有点背后发凉,转过头,发起逐客令:“你看什么呢?没事就快点出去!”
他却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将碎发悉数往上捋起,而后近乎虔诚地低下头,轻柔的触感落在她上眼睑。
像是蝴蝶振翅飞过。
阿宵措不及防地闭眼,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洒在她眉间干什么呢?没事亲她眼睛干嘛?
“掉眼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哦。”
他轻声说。
什么、什么!
这家伙自顾自在说些什么呢!她才没有哭啊!那只是为了让眼睛受刺激的一种手段而已!
难不成他还以为、她是会因为那种小事就躲起来偷偷掉眼泪的没用家伙吗?
——奇耻大辱!
少侮辱人了! ! !
“我才没有哭!”
但阿宵又没法解释真实原因,只能无力地重复:“才没有!”
“嗯嗯,你没有。”
泉奈朝着她笑,迅速转移话题:“今天晚上我陪着你吧?”
“……你根本就是怕我去找宇智波斑吧!”
“怎么会呢。”
泉奈摇头,指尖点在她唇上:“守护你,是我的「使命」呀。 ”
X
X
X
木叶60年,旗木卡卡西离村,接下秘密任务[抓捕宇智波带土]。
木叶61年,火影竞选正式拉开序幕。
参选人——
宇智波宵、自来也。
第80章
蝉鸣将白昼拉得格外长。
距离上次正式火影竞选时隔十余年,有关五代目的火影竞选终于重新拉开序幕。
烈日难耐,阿宵走进火影楼,悠悠地收起伞。身后,她的竞选对手自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羁地踩着一双木屐却格外的悄无声息,跟上她:“宇智波宵。”
自来也叫她的名字,阿宵没停下脚步,只睨着眼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什么事?”
对方丝毫没被她这冷脸的态度所影响,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副嬉皮笑脸的作态,很轻松地问起她,就像是和位老友叙旧般:“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竞选前问我这种话,你是想打一架吗?”
阿宵冷笑一声,将问题丢了回去:“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要是输了,会怎么做?”
“啊我输了的话。”
自来也似乎一点也不觉被冒犯,从眼下一直延伸到下颌的那道红痕随着他脸上笑容的弧度也变形了些:“那挺不错的嘛!”
她对这个三忍之一自来也,印象说不上多坏,但绝对也不能算好。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拦在她前路的挡路石,只是这块石头有多高、多大,她心里还没什么数。
要是无法越过这块石头,那就只好把石头炸开吧?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居然还问她输了会怎么办
距离会议室还剩十多米的时候,阿宵停下脚步,转头难得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自来也:“挺不错?你难不成不想赢吗?”
“哈哈!我要是想赢的话”
自来也说着,渐渐收起笑容:“可轮不到来和你「竞选」哦。 ”
这是真的。
猿飞日斩早有退休之意,只是苦于当下的木叶竟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青年忍者。水门死后,他在火影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期盼着另外两个离村的弟子能回来接任他的位置,只是他们死都不愿意。
这次所谓的「火影竞选」,也不过是打着宇智波斑复活、九尾危矣、木叶危矣的旗号,才堪堪将自来也劝了回来——不过,他还是不想当火影。
要是赢了,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他的余生,可就真要被禁锢在这个村子里了尽管,是他深爱、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村子。
但那是不一样的。
自来也并没有真想赢的想法,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木叶留一阵子罢了。
但要是真的输了,这个来自于宇智波的少女
他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她。
阿宵有点惊讶地挑眉:“ 你什么意思?”
她微微眯起双眼。
“你是说,现在你站在这里、和我「竞争」火影之位,全是因为你的施舍、大度,你的不情不愿吗?不然,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你同台竞争——只要你有这个想法,你的好老师、马上就能原地让你当上五代目? ”
“你是这个意思吗。”
狭长的甬道里,火影楼里微冷的空气滞涩了一瞬。
自来也爽朗的笑声打破这份沉寂:“别说的那么难听,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要是真想当火影的话,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了。”
“就和你说的一样,我的老师、甚至是我的弟子,都是火影。”
他目光移向窗外,巨大壮观的火影岩雕像近乎笼罩了大半个木叶,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轻而易举地望见。
自来也的视线在四代目波风水门的雕塑上停留了一会儿。
而后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重新放在阿宵身上——也许是五代目、也许不是:“你应该很清楚,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阿宵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什么?为了防止我当上火影?你自己不想当、还要阻止别人当上吗?既然都说不想当火影,那就不要对这个位置的占有欲太强了。”
“你的老师是火影、弟子是火影,难不成火影的位置就被你们垄断了吗?”
她抱起双臂,虽然个子不如自来也高,但这不妨碍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语气冰冷:“你搞清楚点,木叶是所有人的木叶,别把这东西搞得像贵族的世袭制一样。”
“可没人规定只有火影的弟子才能当火影。”
虽然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但其实仔细想想,会发现现实还真就像说的那么糟糕——可不是只有火影的弟子才能当火影吗?
裙带关系哪哪儿都不缺。如果此行自来也没回来,把现在木叶所有人都仔细想一遍,那估计她的对手,很可能就是旗木卡卡西了。
没关系,谁来都一样。
谁要是抢了属于她的位置,要么死、要么和这个位置一起去死。
“木叶是所有人的木叶——”
自来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竟微微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宇智波的小姑娘,要是你真的当上火影,会把这个村子带向何方?”
阿宵歪了歪头:“现在问我这个吗?我可不是没有准备就过来的啊那种话,就留在我的竞选宣言上说吧。”
她转过头,神情自若地越过自来也,朝着会议室前进。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微停顿了下:“你要知道,我现在肯在这里和你竞选火影,而不是采取其他的手段,也是因为「我不想」。 ”
留下这句,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那间象征着木叶高层的的会议室里。
自来也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
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愣神片刻。然后怔怔地抬头望向窗外,一排望不尽的火影雕像被刻在那里——说真的,他是真的不希望有天自己的脸出现在其中啊。
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坏,是吧?
抱着或许都是老头子对宇智波的偏见太深了的想法,自来也跟着她的脚步,悠悠走进会议室。
半小时后,他决定收回想法。
——“第四次忍界大战迫在眉睫,木叶必须要早做准备。”
一个从没参与过战争的小姑娘,竟也能站在台上对此指手画脚:“自初代火影逝去后,木叶就失去了忍界的绝对霸主地位,这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各大忍族聚集在木叶隐村,这里有最丰饶的物产、数不尽的秘术传承、传说中三大瞳术之二的血继家族我们木叶,为什么要屈居于人下呢?”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掷地有声、言辞恳切,似乎是完全出于为大家好、为木叶好而提出的建议:“木叶需要在即将来临的第四次忍界大战里占据主动地位!我再次提议,即刻起开展【尾兽回收计划】,收回当年初代大人分出的尾兽,以此钳制其余四国忍村。”
说真的她是不是对火影这个位置有误解?
自来也听了这些话,脸上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采。视线和坐在主席位的猿飞日斩对上,对方的表情同样复杂,眼神中你看吧,你不当的话,这样的人就要当上火影了的意思不言而喻。
自来也摇摇头,将此番宣战言论抛之脑后。
会议过后,他堵住宇智波宵的去路,神情严肃:“我需要和你谈谈。”
“谈谈?我们刚才还没谈够吗?”
她微微挑起眉,耸肩道:“怎么,听见我对木叶的「展望」,感觉如何。 ”
“糟透了。”
自来也毫不留情地评价道,看见她的表情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不忿看来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有多离谱。
——才不是呢。
阿宵脸上反倒幽幽地漾起笑来:“糟透了?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在全心全意为木叶着想啊。”
她摊开双手,恨不得将自己一颗真心剖开给他看。
“你好好想想,一旦这个计划开始实施,即将大量奔赴战场的会是谁?会是哪个家族的人呢?就连我——”
她指向自己的眼睛:“就连我也会上战场,我的眼睛就是控制尾兽最有力的「钥匙」。 ”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以权谋私吗?怎么可能呢”
她说着,拉长了调子,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站在日光的阴影里,微微低着头,眼睫虚虚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翳。看起来无害又纯真——
自来也才能后知后觉的想到,她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而已。
这个不容小觑地少女抬起头,朝他笑:“我全部、都是为了木叶好啊。”
“你太小瞧战争了。”
自来也叹气,摇摇头:“我完全反对你的提议,真难办啊”
“看来我必须得留在木叶了。”他说。
阿宵并不在意。
她耸了耸肩。
“那你就看着我的成功吧。别以为只有你是一心为了木叶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不是吗?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木叶呢。”
“不过真想不到,我们的村子里竟会有这么多的和平主义者。”
她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越过自来也:“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才会让木叶一再衰落吧。”
她竟还指责起他来了!
自来也只觉一阵好笑。
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对着这样目标坚定、有着一套完整能自洽的思维逻辑的家伙,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动对方的原因无他,他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
就连他自己也是。
自来也长叹一口气。
但马上又重振旗鼓,他三两步又跟上她的身影:“今天那个宇智波青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参会?”
阿宵实在有点不想理他了。
“你很闲吗?”她睨了眼自来也:“他是我族族长,要忙的事自然多的很,最近带着族里的人出去游历去了。”
自来也眉头一皱,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这他可没从老头子那里得到消息:“忍者出村不报可是大罪。”
“他不是木叶忍者。”
岂料阿宵耸耸肩,说道:“我是木叶在编忍者,但他不是啊。”
什么
自来也噎住了。
阿宵看成功把他的话头堵住,脸上的表情转好了几分:“你别担心,等我竞选成功、他就是了。”
这是实话——宇智波泉奈可不愿意在这个先代火影全是千手一系的村子里留下自己的名字,这实在有点膈应人,是吧?
自来也只觉得不可思议,发出灵魂质问:“那他怎么能频频来参加会议?”
“你忘了,他是宇智波的族长。”
阿宵提醒他道:“三代大人也没反对,不是吗?”
所以就这样明晃晃地钻空子吗? !
自来也有点被气笑了,但还没等他说什么,阿宵就加快脚步,跃上屋顶:“别跟着我了,你就没自己的事要干吗?”
她的方向不是宇智波族地。
自来也最不缺的就是厚脸皮了,他继续跟上阿宵:“唉,我确实很闲呢。你去哪里?”
他太久没回木叶了,如今这里的建筑规划一改再改。穿越中心区杂乱拥挤的生活区,阿宵停在一间高栋建筑物的顶上,指着前方:“放学了。我去接我们家少族长——这你也要跟着吗?”
自来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忍校的大门正静静矗立在那里,还不等他怀念起年少时光,他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金发小子悠悠荡荡地划着秋千,脚点在地面上,借力自娱自乐着。
他的视线瞬间就被黏住了。
“真巧。”
他怔怔说道:“我也来这里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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