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等泉奈接到消息赶来后,只看见一片废墟,警备队的成员个个狼狈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唉。
结果到最后,他不还是来了。
而两个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早就轻飘飘地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给他。
警备队负责人宇智波富岳向他汇报:“宵大人和斑大人说是还要去其他地方,就先行离开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您来处理。”
泉奈点点头,先让他们把现场的废墟清理干净——该说不说,他们两个还挺懂分寸的?起码这次他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起现场,挑了块干净的大碎石块坐下,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警备卫大楼的重建事宜、新选址应该在哪里呢?
警备卫一直以来都是宇智波的私人机构,选址基本上就在族地附近。现今族地位置偏僻,警备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大楼搬个地方吧。
他已经有了考量,余光扫到宇智波富岳面露苦色,心中难免有点瞧不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
青年站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袖子:“觉得很不满吗。”
现今宇智波一族的整体素质实在令人堪忧,然而人数毕竟摆在这里,不可能全是一群歪瓜裂枣,总还有那么几个稍微能看的——
综合素质不错的他都挑走了;眼睛比较有潜力的,阿宵留了几个在身边。
剩下的,自然都是些不上不下的。
宇智波富岳实力尚可,但泉奈和阿宵都不怎么喜欢和高层打交道,如果要去、那多半也是去找茬的。所以这方面的工作,依旧还是交给宇智波富岳去对接。
“没有。”
这个泉奈不怎么能瞧得上的前任族长低下头,但声音听上去有点不情愿:“只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就算是准备要重建警备卫大楼,也不用这么做吧。”
须佐能乎的威力富岳早已体会过、就在身旁这青年的身上;
而宇智波斑的赫赫威名,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所以至于这样做吗特意带着那个男人来,就为了恐吓他们吗?
哦,看上去还真的挺不满的。
泉奈扫了一眼富岳,发出淡淡的嗤笑声:“别不识好歹。”
眼看着废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平静地越过宇智波富岳。擦肩而过的时候,泉奈停顿了一下,语气冷淡:“我认为这已经是很温柔的处理方式了,毫发无伤从斑哥的须佐下走出来,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吧。”
“好好想想、该感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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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村团藏死后,其宝贵的遗产,根部实验室并未原地解散。
虽说木叶一向不提倡这种人体实验,但等做好的成果摆在眼前时,也没人会选择拒绝。
研究室原班人马被取缔,之后自然是由正规军接手。
而根部实验室的研究素材,大多来源于木叶内部——其中尤其以木遁和写轮眼的研究为重中之重。
那身为重要的研究素材之一,再怎么说,也应该分配给宇智波一个名额吧?
其实放眼整族,最适合进研究所的人就是阿宵本人了。
不过她也确实是没空,没法时时刻刻监控研究的进度,只能安排其他人进来。
所以现在站在研究所的门口,她还不能直接进去,只能等着门卫去通报。
“来这里干什么。”
斑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视察下研究进度。”
阿宵百无聊赖地踮起脚尖,往大门里看有没有人来:“听说木遁细胞的研究有了点新进展,我想看看是不是能控制了。”
木遁细胞的侵蚀性和不可控始终是研究的一大难题。阿宵最开始就拿了点木遁细胞的样本回去试了下,注入到她手上一只一勾玉写轮眼里,得到的结果很遗憾。
写轮眼完全被侵蚀了。
这种情况下,她这么可能敢随随便便就自己亲身上场实验——那不是完全在赌运气吗?
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啊!
不对,那还是有人的。
她抬头,望向身边的宇智波斑。
其实宇智波斑生前应该也算实验的成功案例之一,他的轮回眼应该就是这么觉醒的。
“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斑斜睨着她,语气平淡:“写轮眼和木遁细胞的相性不错,成功的概率很大。”
“你也说了只是概率。”
阿宵哼了声,非常不满意他不能给出百分百的保证,“我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哦。”
斑对她的抗拒没什么反应——虽然他觉得完全可以试一下,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身上还绑着他和泉奈的命呢。
这么看来,怕死点不、是谨慎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眼睛就省着点用。”
斑给予她忠告:“要是等瞎了之后再想实验,成功性就不好说了。”
本质上,移植木遁细胞需要达成阴之力和阳之力的平衡。
身为过来人,斑对此还是颇有心得的。
但要是万花筒彻底失去光明、在阴之力完全肆虐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斑也不敢保证成功率有多少。
而且斑也算是特例。
他是在永恒万花筒的状态下移植木遁细胞的,目的也是为了开启轮回眼,还耗费了很多很多年。
她的目的嘛
就只是希望眼睛别瞎了而已。
那她其实需要的不是这个,木遁细胞的侵蚀性确实太强了些。
斑垂下眼帘,心下已有了别的考量。
在研究所大门口等了没多久,阿宵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宇智波,而阿宵看着另一个带着圆框眼镜银发青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宵大人!”
宇智波阳菜跑在前面,堪称热情地朝阿宵打招呼。但等跑近了点,看见阿宵身旁站着的男人,瞬间顿住脚步噤了声。
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个人,怎么长得和终结谷那个雕像有点像啊?
直到过了一两秒她才想起来——应该就是宇智波斑本人!
天啊!怎么这也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宇智波斑,在原地踌躇了半天不敢上前,还是跟在她身后的药师兜跟上她,神情自若地朝二人问好:“让两位久等了,在下这就带你们进去。”
银发青年的视线在斑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两秒。
宇智波阳菜这才跟在兜后面问好:“斑大人好。”
斑全然未理,纯粹把这两个人当做空气般忽视。任由被阿宵拉着走进研究所。
几人并排走着,阿宵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陌生的银发青年,视线直白。斑察觉到她的动作,也跟着看了过来。
自带威压感的视线一扫到他身上,药师兜就已经无法再装作无事发生了。他笑着问阿宵:“宵大人,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问都问了,阿宵也就开口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搭讪惯用开场白。
“诶?”
药师兜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弧度扩大了些:“没想到阿宵大人还记得我啊。三年前,我在木叶医院实习过一阵子,那时候曾短暂地负责过您的病情。”
那时候兜还叫她宇智波小姐,这才几年过去,他就得尊称她一声「大人」了。
啧,真快啊。
这就是,宇智波的力量吗。
他这么一说,阿那点若有若无的模糊印象似乎清晰了点。不过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想起自己那时为什么住院,她心情就不由得坏了几分。
“不记得。”
她冷哼一声,压根不接药师兜的话。推开研究资料室的门,指挥阳菜去给她拿研究成品过来。
阳菜忙不叠递给她一叠文件。
阿宵随意翻了几页,都是些实验数据。她决定回家后再好好看看,非常坦然地将这些资料捅进自己的口袋里,发现有点碍事,于是转而塞进斑的口袋里。
斑对此无动于衷
阳菜看得几乎呆住,下意识想揉一下眼睛。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两人还在她面前呢!随即猛的一个激灵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救命。
她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啊。
后背都沁出汗来了,阳菜赶紧把手上的玻璃器皿也一并交给阿宵。
旁边的药师兜看见这幅场面,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下。但眼看着宇智波宵把玻璃器皿也要装进宇智波斑的口袋里,他连忙出声制止:“等等,这些东西按规定不能带走。”
“哦?是吗。”
她每次都带走了啊,有他说话的份吗。
手上动作没有丝毫滞涩,阿宵把玻璃器皿也揣进斑的口袋里。随后抬头和药师兜对视了眼。
猩红的色泽在眼中闪过。
“记得把缺掉的样品补上。”
她平静地命令药师兜收尾。
银发青年面上恍惚了一瞬,随即顺从点头。
拿到样本和实验数据,阿宵满意地带着斑回家。留下阳菜和兜一起将「失败」的样本记录在实验日志上。
【第138号试剂在检测中未达到预设指标,已销毁】
兜将记录纸摞在文件上面。阳菜对这幅场景已经是司空见惯,配合着兜把资料一起锁好。她松了口气,脑中还满是刚才阿宵大人和宇智波斑相处的场面,总觉得很难以置信。遂心不在焉地向药师兜告别。
兜点点头。
他靠在文件柜门上,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等等,他不会又中幻术了吧。
还真是讨厌的写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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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宵说要带着斑在木叶逛一下,就真的带着他到处逛了圈,还去甘栗甘买了两串三色丸子。
有点太甜了。
她吃到还剩最后一个丸子时,感觉有点腻。于是抬手,笑嘻嘻地把剩下的丸子递到斑嘴边,“这是特意留给斑大人你的,你快尝尝,甘栗甘甜品的味道很不错的哦。”
什么啊。
分明就是在处理吃不掉的东西吧。
斑盯着被举到面前的丸子,糖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粘稠的琥珀色糖浆顺着竹签往下淌,她指尖也不可避免地沾了点。
但看上去,好像是还不错。
他喉结滚动了下,张嘴咬住这颗剩下的丸子。
阿宵把竹签抽出来,问他:“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嗯,很甜。
斑长睫垂下,认真品尝这颗丸子的味道,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于是只给出中等评价:“还行吧。”
其实偶尔出来转一下,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斑这么想着,就见阿宵伸手揣进他衣服口袋里,把那几张研究数据翻出来,随便看了两页。
然后又把手伸进去,准备把装着木遁细胞的样本容器也一并拿出
诶?
她在斑的口袋里抓住两个玻璃小罐,并拢拿出来一看,“怎么有两个?这是什么?”
阿宵挑出陌生的那个。玻璃器皿内部装着团白色组织。
“木遁细胞的衍生物,但侵蚀力相对来说弱很多。”
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你不是要亲自实验才放心吗,拿这个去试试吧。”
诶——?
阿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把这团物质举过头顶晃了晃,质地像有点粘稠的水。
她很快反应过来。
“宇智波带土就是用的这个吗?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呀!”
“我说过,你说不要。”
阿宵噎住。
随后又反应过来,拒不承认:“我怎么知道你手上的东西和木遁细胞不一样!就是你故意不告诉我!”
“随你怎么想。”
斑也习惯了自己的一时好心被他人误解,平静地补充道:“实验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
他研究白绝细胞的时间,肯定比任何人都要长。
“到时候再说吧。”
阿宵哼了声,马上把两个玻璃器皿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生怕宇智波斑反悔。
她动作顿了下。
[是神树残骸的气息]
因陀罗说。
第112章
“你说的神树,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宵将两个玻璃器皿并排摆在桌上。转头问因陀罗:“那不是传说里的东西吗?”
“是真实存在的。”
因陀罗垂眼看着器皿里的白色物质,从中久违的感到熟悉的气息。
曾经在和阿修罗的继承人试炼里,他们的试炼任务就是去处理神树残骸——那时,神树散发出的残余力量让附近的村民都患上了怪病。
如今宇智波斑将这交给她难不成是想她移植这东西吗?
“这很危险。”
因陀罗将神树的危险性全盘告知阿宵。
“诶?我一直以为那些全部都是假的呢——神树这种东西等等,你说什么?”
她听着听着,从因陀罗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捕捉到一段爆炸讯息。
[神树是查克拉的起源,在辉夜吃下神树果实后拥有了查克拉 ]
“辉夜?卯之女神辉夜吗?这也是真实存在的人物?那我怎么没在你的记忆里看到过?”
因陀罗淡定点头。
“从辈分上来说,是我的祖母。不过我也没见过她。”
祖母?
阿宵有点难以置信。
她又认真地观察了下因陀罗——嗯,长相还是很符合她们一族的审美的。要是再把这身有点奇怪的白色勾玉长袍换掉,那站在宇智波里估计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就是头发棕了点。
不过还是很软很蓬松的!
她胡乱揉了下。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低估了你。”
阿宵呸呸称奇:“又是六道仙人、又是辉夜姬的,我就说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神之后裔吧!”
因陀罗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词。
——「后裔」
听上去好像他跟上面说的这两位已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一样。然而他是大筒木羽衣的直系长子,其中所间隔的辈分和时间并没有如此遥远。
“你可以把这个词用来形容宇智波。”他侧面表达自己的不满:“写轮眼是我传下来的血继限界。”
“所以「神之后裔」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人更准确。 ”
阿宵没听出他的不满,反而摩挲着下巴,顺着因陀罗的话仔细思考了一番:“那这样说也可以?”
起码听上去还挺有格调的,阿宵满意点头,把话题重新引回到斑提供这团物质上:“我也觉得有点危险,但宇智波带土都用这个成功了——他还会木遁!肯定是这个的原因!”
不然他们宇智波家的人,好能好端端冒出个木遁使吗?
想到这里,阿宵实在好奇。
“宇智波斑说这物质是木遁细胞的衍生品、你又说它有神树残骸的气息,宇智波带土移植了这个,会使用木遁——木遁细胞和神树有什么关联吗?”
仔细想想,「木遁」和「神树」,好像也确实有点相像。
都是木头。
她努力发散思维:“难不成,千手柱间的本体其实是神树?”
因陀罗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
“不可能。”
他果断摇头,虽然没见过那位千手柱间,但根据宇智波斑来判断,他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结论:“他应该是阿修罗的转世。”
“阿修罗?谁啊?”
阿宵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过她向来不怎么记得住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仅仅只是觉得耳熟。
——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因陀罗不太想回答,但还是无奈和她解释:“是我弟弟。”
“我和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在没有达成既定的结局前,会一直重蹈覆辙。所以我查克拉转世者的身边,一定会存在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者。”
他说话云里雾里的,阿宵没听懂:“什么?达成什么结局?”
“让我悔改。”?
阿宵眨了眨眼睛,不太能理解「悔改」二字后代表着什么。但她看着因陀罗,突然发觉他身上还是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呢——
“有什么好悔改的,你都死这么久了。我说你还有什么是没告诉过我的吗?”
她歪头,凑到因陀罗面前。
手指戳了戳他冷白的脸颊肉。半透明的灵魂体在她的触碰下、短暂地与真实世界交汇了一瞬。
睫羽微微压下,因陀罗对上她好奇的视线。
“查克拉转世什么的和你本人真的有关系吗。”
她疑惑这个很久了。
查克拉是精神和肉\体能量的混合体,但这东西怎么能转世呢?
要转世,也应该是灵魂吧。
“你认为呢。”
因陀罗注视着阿宵,反问道:“你认为查克拉的转世者是我吗?”
“是我在问你吧。”
阿宵不太满意问题被抛回来,但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因陀罗可能也听得到就是了:“肯定不算吧——就不说你和他们两个的差别了,难不成要说宇智波斑和佐助是同一个人吗?”
那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你想得没错。”
因陀罗点头,握住阿宵手腕,认真地凝视她的眼睛:“他们当然不可能是我。”
“那他们到底和你有什么关联?”
其实因陀罗认为是没什么关联的。他是他,怎么可能和其他人是同一个人。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是我宿命的延续。”
他又开始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了,“有人对我选择的结局不满意,所以要按照生前的「剧本」重新走一遍——直到他满意为止。 ”
即使结局是他输了。
但输得不够诚心、就算选择死亡也不肯改变想法,所以他的宿命还没有结束。
查克拉的转世者,就是延续他命运的存在。
他说的怎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啊。这都过去起码上千年了,还「不满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宵眉头皱起:“他是谁?该不会是——”
她咽了咽口水,一个名字缓缓浮上心头。
因陀罗听见了。
他点点头,肯定了阿宵的猜测:“你想得没错,就是大筒木羽衣。”
“啊?他还活着吗?!”
阿宵倒吸一口凉气。
【神】——这种东西,怎么想也该是种尊称吧?只是因为距离普通人类过于遥远,所以为其冠上神明的名号。
但要是活了上千年,不就真成了神吗?
“死了。”
提到这个人,因陀罗的声音也不自觉冷了下去:“不过他的意识还存在于世间——净土,死者的灵魂都在那里。”
“唔所以,这就是你的灵魂不在净土的原因啊。”
阿宵总算觉得搞清楚了点。
“怎么这么讨厌。”她吸了吸鼻子:“我就说你该把那些人统统杀掉吧!”
她不喜欢有人一直看着。
这听上去好像就真的和神明无异了——如果一直在看着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的话,那岂不是也能看见她了?
还有,因陀罗和宇智波斑都是她的东西啊!一直被其他人看着算怎么回事?
佐助的话,嗯也是个好孩子。念在他未来永恒万花筒的份上,阿宵还是很喜欢他的。
所以就更让人不爽了!
因陀罗垂眸注视着阿宵的面容,此刻能清晰感知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不满与愤怒——
嗯,他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她无法感知到他的情绪也没关系。此刻他们的心情,也因为这件事、能短暂地达成同频。
这很好。
他这样想着,任由情绪支配着身体,倾身靠近她不自觉微微皱起的脸庞。
能碰见。
他获得了她的认可。因此在生与死的交界打开了与现实交流的甬道。
感知得到,关于她的一切。
呼吸的重量、嘴唇的温度、牙齿的起伏。
“唔、你突然亲过来干什么?”
阿宵不明所以。但可能是最近这种事干得多了,就算有点一头雾水,也下意识回应起因陀罗,然后又发现不对劲——
“等等,这种时候不会也在看着吧?”
她一把推开因陀罗,有些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又发觉可能就算有人偷看她也发现不了,这感觉实在让人有些抓狂。
“没关系。”
因陀罗又凑近阿宵,额头相抵,他认真说:“只有你可以看见我。”
也只有她能够触碰他、听见他。
不过这还是没法说服阿宵,她不赞成地摇头:“那也很奇怪!毕竟总能看见我吧!那我岂不是在和空气接吻?”
这不光是被那个大筒木羽衣看见很恐怖、是被任何一个人看见都很吓人啊!
这样想着,阿宵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因陀罗。
“你不许亲过来了!”
碰不到她了。
因陀罗看上去不太开心。
不过他长相本就自带种凌厉的严肃感。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和生气了真没多大区别,阿宵也就不太在意。
她思来想去,又重新把装着白色组织的玻璃器皿拿起来,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现在担心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先回归正题。”
“查克拉来源于神树,你和神树果实也差的不算很远那既然如此,你也来仔细看看——”
没人理。
阿宵回头,看见因陀罗坐在原地,盯着榻榻米的纹路发呆。
“你还在想什么呢?”
她眉头拧起,不满意因陀罗的沉默回应。但想到还需要他帮忙实验,还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下。
“行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快点过来研究下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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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陀罗用查克拉提炼出一部分这白色物质中蕴含的能量。
他没什么对「生物科学」范畴的研究,所处的古老时代也没什么条件就是了。但查克拉本来就是种很玄乎又唯心的存在,就算没有这方面的基础知识,他也凭借着本能提炼出来了。
阿宵让他把这股力量注入到她手上的写轮眼里。
不知道该怎么控制量,所以所注入的力量也少之又少——
但和极具侵蚀性的木遁细胞不一样。
眼睛没有变异。
她趴在桌子上,仔细观察了半天,最后确认眼睛不仅完好无损,其活性还增加了一点。
现今的保存手段已经很成熟了,但写轮眼离体的时间太长,眼睛的活性也会下降不少。
或许宇智波斑把轮回眼安在那个漩涡族人身上,也是有考虑到这个因素。
“我觉得是可行的。”
阿宵捧着写轮眼看了又看,突然想起这眼睛的来源——
哎呀,好像是她几年前在族会上挖掉的那双那眼睛的主人还活着呢。
幸好没坏。
她松了口气。想着实验要做到底,干脆打开窗子,径直从窗户上跳下去,拿着眼睛就准备去找其主人。
泉奈就坐在楼下客厅里。
玄关的门还大敞着,晚风卷席着廊下的灯光漫进去。阿宵一跳下来,她的影子似乎也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里,泉奈有所察觉地抬头,望向她的方向。
“阿宵?”
泉奈叫住她,起身走到门口,“都这么晚了,你着急出门干什么?”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
阿宵如实回答:“突然想起来我手上还有对写轮眼,就是之前在族会上挖掉的那双——”
泉奈轻轻嗯了声,他记得这个。
“是准备给他装回去吗?”
和他说话就是格外省心,话说一半就行了,阿宵点头:“对,眼睛的活性有点下降了,我觉得再耽搁下去会不太好。”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呢。
暖融融的灯光从青年温润的面庞倾泄着淌下,柔和了他眉骨的轮廓,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尾微微弯起。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等阿宵出声拒绝,他就已然俯身换掉室内鞋。
“你知道那个人住在哪里吗?”
诶。
她还真不知道,连名字都不记得。
被这么一说,阿宵有点愣神。泉奈已经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一家一家找太费时间了,我带你去就好。”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宇智波的族长呢。”
他笑着说。
第113章
等找到那个不知名倒霉蛋宇智波的家附近,夜已经很深了。
位置很偏僻。
宇智波族地在木叶的边缘,和死亡森林那边离得很近,本来就有够偏僻的,结果这个宇智波的家还在边缘的边缘处,几乎可以被划分到死亡森林的范畴了。
宇智波离得最近的一处住宅,距离这里也有将近一公里。
对忍者来说,野兽不算什么,所谓的死亡森林,也不过是听起来比较唬人。
但要是住得地方也这么危险,全天全年都处在这样的处境里,那还真是有点头疼。
“你连这个都记得吗?”
阿宵对为什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关心,但对于泉奈连这个都记得清楚而感到惊讶:“该不会族里每个人你都记得吧?那得记多少东西啊!”
泉奈牵着她穿过杂草丛生的地头小径,朝着黑压压一片的木屋走近。这里除了除了蝉鸣外再无其他动静,她带着好奇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倒也不至于那么多。”
月光挤过树缝,在地面上描绘出歪歪扭扭的光斑,带着些燥热的风吹过来,光斑就跟着轻轻摇晃。
泉奈转头对着她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族里六七百号人呢,我也就对在编忍者记得比较清楚。”
和她扯上一点关联的,那自然就更清楚了。
虽然只是被她选中、然后被挖掉了眼睛她自始至终连此人的名字都不怎么记得。
但就这么点微乎其微的关联,他也是有好好记着的。
这个说法听上去没那么累了,阿宵赞同附和:“那我也差不多。有写轮眼的就会记得一点,没开眼的就完全没印象。”
嗯,完全不出所料呢。
泉奈一点都不意外。他歪头笑了下:“毕竟人有点太多了嘛,我们作为领导层,自然只会关注到有价值的那部分。”
是这个道理呀!
阿宵觉得这话听上去很中听,她现在宇智波和警备卫两边的事都要关注,还要忙着竞选下届火影,所以就连检查族内眼睛的工作都有些疏忽了——都是因为她太忙了!
站得太高、山脚下的人又太多,所以自然只会关注到有价值的部分。
阿宵连连点头,又想到现在身旁站着的宇智波族长,一年到头兢兢业业,如今对族内的管理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
而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掌控着宇智波的最终处理权——什么人要接什么任务,她只要有什么想法、泉奈就会完全照做。
真是听话又能干呀。
想到这里,阿宵踮起脚,满意地拍了拍青年的脑袋。
头发有些刺刺的,但和他哥比起来还算的上柔顺。
“ 诶”
泉奈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微微低下头,把发顶送到她眼前:“怎么了?”
“你做得很好哦。”
阿宵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眯眯地对他说:“我很满意你的工作成果!”
之前说让泉奈当族长什么的,完全就是怕他真的一走了之。不过是拍拍脑袋就随便做出的决定,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
他当族长,那做得真是要比前任族长宇智波富岳好上一百倍!
明亮的月光缀在青年长睫尾部。听见这话,他眼睛弯了下来。
“哎呀,有阿宵大人的夸奖,我觉得还能再做一百年呢。”
他俯低身子,在月光下显得温润的深黑瞳孔里倒映着阿宵的面容:“以后、也像这样多夸奖一下我吧——我会更有干劲的。”
哼哼、
这可真是没办法呢。
阿宵被他的话哄得心花怒放、非常满意他主动放低的姿态,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让自己显得严肃些。
“看你的工作成果吧,我会考虑的。”
她装模作样地点头:“你还需要更加努力点哦。”
“嗯,我会的。”
泉奈笑着点头,另一手敲响了房门,安静地站在门口等了半分钟。
毫无动静。
没等阿宵出声催促,他神情自若地单手拧掉门把手,咔擦一声,门也应声而开。
月光照进黑漆漆的屋内。
门内,失去了双眼的男人静坐在地上,靠着破败的墙壁,头发凌乱、面容灰败。
阿宵走上前去,蹲下和他平视,即使他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为什么不来开门?”
她歪着头问,然而颓废的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反应,连呼吸都很平静。
好无趣。
她撇了撇嘴,懒得和这个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宇智波绕关子,拿出装着他眼睛的玻璃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来干什么的吧。”
眼睛。
是他的眼睛——
是一种很玄妙的联系,正常人是不会对失去的肢体部分有什么反应的。然而当她把眼睛拿出来的那一刻,男人怔怔抬起头。
他感受到了,毫无疑问是他的眼睛。
“你”
久未开口的嗓音嘶哑且缓慢,像是要把发声的功能都连同失去眼睛的痛苦一并忘却似的,然而这种事、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只要不是哑巴就能发声、他也不是个天生的瞎子,明明之前拥有无与伦比的珍贵血继写轮眼——他全部力量、光明和荣誉的象征,却冷酷地被他人所掠夺了。
好痛苦。
好想念自己的眼睛
“要把眼睛还给我吗?”
“是的哦。”
夺走他眼睛的恶魔点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男人难以想象她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
开心?轻蔑?冷酷?
他想象不出来。
他怎么能想象得出来呢——这个行为超乎寻常的同族少女,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他?
什么都失去了。陌生的同族对他避而不及、相熟的朋友家人倒还有关心他的想法,然而强烈的自尊心又让他把这些全部毁掉了。
他耻辱地、苟延残喘地活到至今,只为等回他的眼睛。
“虽然,我之前是说等到我当上火影再还给你的。”
她下巴搭在膝盖上,把装着写轮眼的玻璃器皿放在眼前,闭上另一只眼睛。于是仅存的视野里,男人胡子拉碴的面容也被暗绿的福尔马林溶液所包裹了,就像是浮满绿藻阴森水潭里爬上来的水鬼一般。
猩红的眼珠在溶液中漂浮,他的脸也随着水波的荡漾而扭曲起来。
“但现在也差不多了——你要知道,那已是我的囊中之物,等不等到那时候也无所谓。”
她移开玻璃罐,平静地注视着男人。
“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地把眼睛提前还给你吧。”
其实只是为看看实验的效果啦。
但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
男人的身躯颤抖起来。
抖如糠筛,连牙齿都在打颤。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震如擂鼓、几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来彰显其激动和不可置信。
嗯嗯,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嘛。
阿宵不喜欢和情绪过于平淡的家伙打交道——
要真成了一潭死水,就不像是个宇智波了。
“就在这里进行手术?有带着相关的工具吗?”
是她的那个瞳术造物在问她。现在真成了他们一族的族长。
更显得他此前的反对是多么愚蠢。
他这么默默想着,听见宇智波宵回答:“有带着,现在就手术,快点把眼睛装回去。我可不想跑第二趟。”
免得牺牲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简陋的医疗环境、简陋的医疗器械。
阿宵让泉奈把灯打开,借着昏暗灯光和月光的混合,她拨开男人空瘪的眼皮,眼睛眨也不眨地查看了一下基本情况,熟练地用查克拉激发了一些眼睛周遭经络的活性,再简单地进行了下消毒。
泉奈就蹲在旁边,托腮认真地凝望着她的侧脸。
“别愣着,把剪刀和纱布递给我。”
阿宵不客气地伸手指挥起泉奈,既然都跟着她一起来了,那自然也要出点力。
泉奈乖乖照做,把剪刀放在她掌心,顺便帮忙把涌出的血液也一并擦掉,免得影响到她的手术。
“不用麻醉吗?”
泉奈生前也曾进行这样的手术。只不过那时是把眼睛挖出来而不是安回去,但看见男人颤抖起来的身躯,应该是因为疼痛而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于是有点好奇地问出声。
“不需要。”
阿宵头也没抬,将眼睛装回眼眶,仔细地将眼睛周围的神经系统和眼球重新连接上。
“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那就该好好铭记这失而复得的一刻,是吧。”
她似乎在问男人。
是的,身体的痛楚算的了什么。
他想用力点头,但想到还在手术中,于是就只出声回答:“对、我要记住这一刻。”
阿宵笑了声。
整个手术都很简陋,流程也并不长。大概只用了十分钟,她就宣告手术完成。
“好了,先别睁开眼睛。把查克拉输送到眼睛周围,能感到写轮眼的反应再睁眼。”
男人顺从照做。
他的眼睛回应了他。
那种惊惧不安的耻辱感终于随着这无声的回应从他身上褪去。
查克拉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失而复得的眼睛里,像是在欢呼雀跃它的归来、终于填补了这幅残破的躯体,为其注入了生的活力。
好痛。
喜悦的泪水混合着血液,从他重新充盈起来的眼里淌下。
但是好开心。
他因着这份失而复得、也曾认为永远都无法回到他身边的写轮眼而再次颤抖起来。
眼睛重新连接上躯体的痛苦,成了喜悦的代名词。
这一刻,写轮眼抽空了他全部的查克拉。
他因无法承受这剧痛和脱力感倒在地上,身旁的青年却温和地抓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起头来,仰视着面前的少女。
“睁开眼睛。”
她说。
光明重新照进他的世界里——全部都回来了。
他的力量、光明和荣誉。
停滞在二勾玉多年的写轮眼飞速转动起来,然后不知不觉间,伴随着其主人这份心神俱荡的情绪下,缓缓浮现出新的一枚勾玉。
是,三勾玉写轮眼。
阿宵垂眸盯着他看了半响,突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宇智波拓真。”
他虔诚地流着泪,对把一切都重新归还给他、还让他的眼睛更进一步的少女说:“我叫宇智波拓真。”
她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看,我就说你的眼睛没有结束吧。”
“是不是该谢谢我带给你的痛苦呢。”
她俯下身,凝视着宇智波拓真的写轮眼。
青年松开他的后脑勺,但他也依然抬头仰望着宇智波宵。
他哽咽着,缓缓点头。
哈哈!
阿宵满意地不得了,原地转了个圈,记下他的名字后,脚步轻快地踩着月光离开了。
青年跟在她身后,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用手帕帮她把手术过程中残余的血渍擦干净:“很开心吗。”
“嗯嗯,心情确实不错呢。”
第114章
已经很晚了,阿宵困倦地回到房间。随手关上门,伸手在昏沉的黑暗中去摸灯的开关,结果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因陀罗出声提醒。
[有人] ? !
她吓了一跳。
沉沉的黑暗中,从手腕上皮肤传来炽热的触感。
“去干什么了。”
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
呼,不是敌人。
辨认出声音的主人,阿宵松了口气,把苦无收回去。又被宇智波斑的神出鬼没吓得都没什么困意了,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她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斑却挡在前面。阿宵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在原来熟悉的位置只摸到他结实的胸膛。
她有点不耐烦地推搡了下斑。
“干什么啊?没事跑我房间里干什么——”
“去哪里了。”斑又问了一遍。
“没去哪。”
阿宵纳闷宇智波斑干嘛没事在她房间守着,眨了眨眼睛,总算适应了点黑暗,抬头和斑不太清晰的脸对视上:“就在族里啊,还是和泉奈一起去的。”
宇智波斑这个不需要光就能视物的黑暗物种,也不开灯。在寂静的漆黑中俯下身,伸手去拨开阿宵的眼皮。
上翘的睫毛抵在他指尖上。
“你没移植白绝细胞吗?”他问。
离得近点,阿宵可算能看清楚了点他的脸了,白皮肤在黑暗中还算显眼。
“你不才刚给我没多久吗?哪有这么快!”
阿宵哼了声,又捕捉到一个词,“白绝细胞?叫这个名字吗等一下,这东西和那个黑绝有什么关系?”
仔细想来,除了颜色截然相反,两个东西似乎质地都差不多,像团不那么粘稠的泥巴。
她脸上流露出了点嫌弃的神色。
“不会这个也是你意志的化身吧,还是千手柱间意志的化身?”
听她越猜越离谱,斑出声打断:“不是,只是木遁细胞的衍生物。”
“真的?”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斑平静地把问题抛回去。紧接着将查克拉输送到她眼睛周围:“验证过没问题了吧?怎么,还不选择移植吗。”
“你着急什么呢?我还要再验证一下安全性啊。”
“带土已经替你验证过了。”
他提谁不好,非要提宇智波带土的名字。阿宵光是听着就冒出一股无名火:“行了,你不去杀他、就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阿宵搞不懂斑这闹得哪一出,想把他的手打掉,但他先一步松手,反手把灯打开。
“我只是在想,你的眼睛撑得还有够久的。”
他垂眼凝视着阿宵的眼睛,突如其来的白炽灯光刺得她瞳孔下意识缩了下。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为什么。”
木叶在做木遁细胞相关的研究,这事斑自然知道。然而木遁细胞侵蚀性极强、研究进度缓慢,迟迟没有进展,她却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这不应该。
按她对自己眼睛的爱惜程度来看,只要有解决的办法,不应该报以如此悠哉的态度。
想来,应该是有别的办法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我的眼睛还能撑,当然是因为我最了解写轮眼了!”
阿宵不知道斑又开始怀疑什么了。不,都不能说是「怀疑」了,他绝对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反正他天天一副我全部都知道的样子,她说再多估计也是无用功。因为宇智波斑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那她也就懒得说了。
阿宵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床边,直接当着斑的面把外袍脱下、解下忍具包,麻溜地躺进被子里。
翻了个身,她背对着斑:“我要睡觉了,你别吵我,走的时候把灯关上。”
啪嗒一声,灯光应声熄灭。
房间又重陷到浓稠的黑暗中。
然而迟迟没有开关门的动静传来,阿宵听见枕边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翻身回头一看,斑就坐在床边,屈起一只腿、用手肘支在膝头,手背轻托着侧脸颊。
他正垂眸望着她。
昏暗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而宇智波斑又穿得一身黑,阿宵只能勉强看清他露出的那半张脸,轮廓上泛着层沉沉的、温润的白光。
“你干什么呢?”
她真有些一头雾水了。睁着眼睛和斑对视了一会儿,他也不回话,就只是这么看着她。
困意像潮水般又涌了上来,她感觉眼皮子都有点打架了。可宇智波斑在旁边这样盯着她、总感觉睡得都不会安稳。
要是泉奈在她旁边这么守着,她还觉得挺安心的。但宇智波斑的眼神总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压迫感,就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了——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下意识忽略;但强行打起精神去关注这点,又实在觉得毛骨悚然。
肯定是他杀的人太多了,阿宵想。
“你这样看着,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她有点烦躁地说。
斑短促的笑了声。
“噩梦?你还会做梦啊。”
他真的好烦啊!
阿宵没好气地拉上被子盖住脸,闷闷道:“我真的要睡觉了。你再吵我,我就去找泉奈了!”
“我不吵你。”
他话音落下,也真的就再没任何声音传来了,就连最基础的呼吸起伏声都趋近于无。但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阿宵还是觉得有视线在盯着她看——“我说、你就不困吗。”
难不成宇智波斑把睡眠都进化掉了?大晚上来她房间里守株待兔、就为了不让她睡觉是吧!
她还是觉得受不了。拉下被子,仰躺着和斑对视。
“不是很困。”斑诚实回答。
他确实没那么需要睡眠,忍者的作息早已被严格打磨过。别说一晚上不睡了,就算连续几天不睡也没什么。
“可是我困了!”
阿宵非常不耐烦地坐起身,瞪着斑:“我说——”
她眯起双眼,缓缓凑近他。
“你该不会是想和我一起睡吧?”
斑顿住了一瞬,随即否认。
“当然不是,只是在你旁边看着而已。你之前不也经常干这种事吗。”
好哇!他果然就是来报复她的!
之前阿宵的写轮眼还能吸收斑的查克拉时,为了离得更近些、她就经常跑去斑的房间,说什么「实在放心不下斑大人」的鬼话。
但现在他都切断了查克拉的供应了,那在她旁边呆着有什么用!
阿宵很想掀被子和斑打一架。但冷静想了想,她还是想快点睡觉,于是决定换种方式。
她往床里挪了下,给斑腾出个位置。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要么现在躺下和我一起睡,要么就快点滚出去!”
她好像也没什么能拿来威胁宇智波斑的——因咒印相连的性命?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所以只剩下一个了。
“不然我真的要去找泉奈了!”
斑定定盯着她看了两秒。见她满脸不耐烦,真的准备起身去找泉奈了,才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不准去吵泉奈。”
——敢情他还知道这是在「吵」啊!
阿宵翻了个白眼,气得想给宇智波斑现场轰个对穿。但看着他已经顺势躺了进来,最终还是困意战胜了怒意,她伸手去盖住斑的眼睛。
“不许睁眼了,听见了没有。”
斑又笑了声。
这下靠得这么近,阿宵都能感受到他胸口微微的震动感。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的眼睛。”
这倒没说错。
但问题是她现在要睡觉了!反正睡着了又看不见他的眼睛看都看不见、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行了、你嘴也闭上!”
阿宵懒得和他废话,另一只手也顺势捂住他的嘴:“给我安静点!”
嘴和眼睛都被捂着,脸被盖住大半,斑只是很平静地眨了眨眼。
长睫扫过阿宵的掌心,像羽毛轻轻搔过,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捂的更加严实、贴合,直到迫使他把眼睛完全闭上。
嗯,她还没睡着——正在盯着他看。
他也同样透过这层薄薄的皮肉,安静地望着她。
在想什么?
斑看不见她的表情、此刻也已然无法感知到她的情绪。尽管对她了如指掌、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无时无刻捕捉她全部的思绪。
“你”
是要说什么?关于木遁细胞、还是白绝细胞?月之眼?又或者是带土那小子?
都不是——
“你把那个黑绝交给我吧!”
猜错了。
她还在试图说服他:“反正你说轮回眼暂时交给我保管;月之眼什么的、我也都知道了你就给我吧!”
半天没等到斑的回答,阿宵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捂着他的嘴,赶忙撤下这只手。她挪动了下位置,身子往前凑得更近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只准同意。”
唇齿张合带起的热气,缓慢地吹在他脸上。
斑的眼睛依旧还被覆盖着,看不见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大致也能想象得出来
“快点说话呀!”
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现在眉心应该微微蹙起,眼尾压下去、脸颊肉也跟着皱起来了点。
他要是再不出声说话,估计马上就会被她揪住脸颊吧。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他也确实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了黑绝知道的、她大概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那就给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斑低低地嗯了声,随即从袖口里取出封印着黑绝的卷轴,在被子里准确无误找到她的手,把卷轴放进她掌心。
“你怎么还随身携带啊?”
阿宵也就是刚才快睡着时,突然被因陀罗提醒[让宇智波斑把黑绝交给你],才想起这个被她遗忘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杀的玩意儿。
他同意得爽快就算了、居然还能立马掏出来给她!
阿宵略带疑心地看了眼卷轴上的封印。
还留有她的一次性封印没错。
她这才安心了点,把卷轴塞到枕头底下,决定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研究——现在真的很晚了!
收回捂着斑眼睛的手,阿宵打了个哈欠,最后提醒他:“不许睁眼、也不许说话。”
她困得连翻个身力气都没了。说完这句,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浅浅地起伏着。
斑自始自终就没同意过她的命令,自然也说不上违约。
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长睫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模糊且润顿的阴影,平静地注视阿宵的脸颊。
——现在,她又见到谁了呢?
心里莫名涌上股不悦,斑伸手,将她抱住、圈在怀里。
她睡得很沉,没有反应。
第115章
雾气氤氲。
“宇智波斑提供的这个素材、叫什么白绝细胞,比木遁细胞确实要温和很多因陀罗,你说我要不要移植啊?”
睡前,面对宇智波斑的质问,阿宵选择了回避。但她仍带着这份纠结和苦恼进入梦乡。
虽然是在做梦,脑子总有点不太清醒,但她还是一直在想着这事。
想来想去,她在因陀罗旁边也不停地转来转去,最后都有些抓狂了,拽住因陀罗的头发问他。
“到底要不要呢”
头皮上传来真实的刺痛感,因陀罗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盘腿坐在地上,顺着这个力道仰头看她。
出乎意料,他竟轻轻嗯了声。
“可以尝试,这种物质里所蕴含的能量侵蚀性不强,写轮眼的阴之力应该能压制住。”
“诶?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我拒绝呢——”
阿宵有点意外。
她问因陀罗,倒也不是真的想寻求他的意见、指望因陀罗帮她做出选择。
只是单纯觉得,他应该会和宇智波斑持相反态度。
如果对某件事犹豫不决的话,那就该应该去听听与之相反的声音——是这么个道理吧?
阿宵有点狐疑地俯下身,凑至因陀罗的面庞前:“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啦?”
“没有改变主意。”
因陀罗淡定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根据你的需要回答而已。”
他应该是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答的。
因陀罗对此心知肚明,毕竟他完全听得见她在想什么。但这不代表他会按照他所听见的、去改变自己的答案。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因陀罗抬头仰视她。
“白绝细胞里蕴含的能量正好能抵御阴之力的侵蚀,与之形成对抗——如果你想不依靠我的力量,那它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听见他的答复,阿宵歪了歪脑袋:“那你之前反对我移植木遁细胞?”
此刻,在这个宛若梦境的幻术世界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了。
因陀罗目光落在她脸上,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因为木遁细胞来源于阳之力,但白绝细胞的能量本质来源是神树。”
好像只有接受羽衣力量的「馈赠」、才能变得强大——
这种道理、这种「施舍」,是因陀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同的。
阿宵大概了解他的想法。
她也算得上是亲眼见证过因陀罗的家庭纷争 嗯,那个六道仙人,确实有够讨厌的。
——居然放着写轮眼不选!
实在是太过分了!
然而这可不能成为说服她的理由。她伸出食指戳进他的脸颊肉里。
“就只有这个吗,你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
因陀罗握住她手腕。
“都告诉你了。”
他平静地说道:“如果说我为什么不反对你移植白绝细胞、还有什么其他原因的话——那大概是你不信任我。”
因为不够信任他。
他确实可以帮她把阴之力的侵蚀暂时压制下去,但这只是暂时的。
每隔一段时间,阿宵就会让他重新用一遍阴之力。明明他之前就告诉过她、一次起码能维持两三年,但她还是对此疑虑重重。
如今有了不用再依靠他的办法,她自然会感到心动。
——嗯?这是在指责她吗?
“我不够信任你?”
阿宵不满地皱起眉:“我都把眼睛交给你了——你还说我不信任你?”
她莫名有点生气。
每个人都自顾自的说什么要「交付真心」、「信任彼此」,但在这之前,想要祈求她做到这点,难道不该先自己先做到吗?
“我看、你分明也不怎么信任我——其实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吧!”
因陀罗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反驳起这个,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就是有!”
她和因陀罗面对面坐下,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们家的事,你那个弟弟、还有什么讨厌的六道仙人,我不是很关心。但是你,大筒木因陀罗——”
阿宵盯着他的眼睛。
“你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
“从你的灵魂被我唤醒的那一刻起,你就属于我了——你的全部都应该属于我!无论你有怎么样的过去,那都和现在没什么关系。”
“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是讨厌六道仙人吧?所以才不建议我植入具备阳之力的木遁细胞——你明明就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还好意思说我不信任你!”
她之所以没移植木遁细胞,只是因为它的侵蚀性过强、太不稳定。
和有没有阳之力没关系。
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因陀罗根本就不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出于对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力量的厌恶和反感,才会给出那样的建议。
其实,阿宵总觉得因陀罗和宇智波斑有点像——
宇智波斑至今应该也没有放弃那个离谱的月之眼计划、而因陀罗过去千年也仍无法忘怀他的过去。
可恶可恶。
明明都是死人了!
死人,就该乖乖地放下从前的一切,认真老实地听她的话。
就应该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地归属于她但是每一个人,眼睛里所能看见的事物,都太多太多了。
明明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就够了。 .
——她总是这样焦躁。
因陀罗虽然能感知得到她的情绪,但却无法理解这种不安。
所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人与人也无法实现真正的心意互通。
有点她倒是没说错,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会不合时宜地想起羽衣那可笑的理念,并借此用于反对佐证
他确实不该再想起这些的。
“我没有这样想。”
这是因陀罗第二次说这话了。
上一次,因陀罗试图让她拒绝宇智波斑的「婚姻契约」。他认为自己已经给出了完全可信服的理由——然而她觉得不重要。
现在,他也觉得她所说的这些不重要。
就算是出于对羽衣的反感又怎么样?因为就算换成他自己,他也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因陀罗并不认为这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顺势将被扣住的双手往后拉,接住她倒过来的身躯,然后一手按住她脑袋、让她的耳朵贴在他心脏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一切又都是反映现实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他也短暂拥有了真实、又虚假的身躯——
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即使传达到了、对方可能也觉得无法理解。
那就算了、不需要理解。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无法做到相互理解。
什么都无法链接起彼此的心灵。
那就换点更实际的——力量、躯体和灵魂,什么都比虚无缥缈的「心」要好。
他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宇智波宵,你能听见我的想法——现在,仔细用心去听。”
心音比语言更有分量。
于是阿宵被迫贴在因陀罗胸膛前、离得这么近,他心脏的跳动声在她耳边擂鼓般响着。
咚咚咚。
好吵,炸得她耳朵都要聋了。但她还是竖起耳朵,在响得她耳朵都在震的心跳声里,艰难地捕捉因陀罗的真实想法——
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强烈的想法、最终化作声音传达进她脑中。
“ 听见了、那又怎么样。”
阿宵哼了声,热气全透过布料传导到他的皮肤上,她有点嫌弃地推开因陀罗:“那你准备怎么做?怎么把你的力量、躯体和灵魂——把你的一切都奉献给我?”
“不是「奉献」”
因陀罗纠正她的说法:“是「链接」”
把彼此的全部,都链接在一起。
阿宵眉头微微拧起,不是很喜欢因陀罗这个说法搞得好像他们处在平等地位上一样的。
他们每个人都这样。
自顾自地就把自己摆在了和她对等的位置上,明明一切都该属于她、还妄图从她这里交换过去点什么。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因陀罗还在继续说。
“你本就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力量、我同样也借助了你的力量。”
他俯身低头,抵在阿宵的额头上,“至于躯体和灵魂,你觉得要怎么样才算链接在一起?”
“像你和宇智波斑那样、可以吗。”
然而他没有真实的躯体,只能在虚假的幻术世界才能触碰她——
无法立刻将彼此的灵魂绑定在一起;此刻所触碰到关于她的一切,也都是不真实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阿宵。
“你有答应过我,说等召唤出我,就将灵魂和我绑定在一起。”
什么,那不是她开出的空头支票吗。
但要只是签一个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婚姻契约,那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还想着那个啊”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召唤因陀罗呢或许是一辈子吧。
“我看你分明就是很想我复活你,才老是提这件事吧!”
阿宵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已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所以那个原版的婚姻契约、我当然可以和你签。但这只是灵魂方面的吧?”
她顺着这个「链接」理论,反问因陀罗。
“你倒是说说,躯体的链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因陀罗认为那个契约已经囊括在其中了。
就像她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
语言和心灵都无法链接彼此,那躯体的链接就显得格外简单——
他只是想、更靠近她一点。
就像交融的灵魂那样不分彼此。
就算此刻的「链接」不够真实,也没关系
只要能链接起彼此。
于是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系带。领口顺着肩头滑落,衣料从锁骨褪至腰间。
“等一下、你干什么呢?”
阿宵一头雾水看着他的动作,“你还没给我答案吧?突然脱衣服干什么?”
“这就是我的答案——”
因陀罗垂眸,认真将长白外袍褪去,衣料堆叠到盘着的腿间。然后再去捧起她的脸:“就像你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我想和你「链接」在一起。 ”
不再是虚言和无法辨别的心,就用最真切、实质的行动来达成这一点
什么东西啊!
阿宵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连忙制止:“停停停!我说的是我要怎么掌控你的身体!”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因陀罗听得见她的想法。
然而他并不会因为她的想法、就改变自己的答案。
“虽然我们的想法并不相同。但我可以同意你的答案——你之前给宇智波泉奈种下的咒印,可以用在我身上。”
那个近乎有点践踏人权的改良版契约。
她还没揭露答案呢!
虽然又被他偷听得一清二楚,但这回阿宵倒没觉得生气。听了因陀罗的承诺,她嘴角立马不受控制地扬起来,连连点头:“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虽然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听见又有人愿意和她签那个改版契约,阿宵觉得世界都明亮了不少。
不过。
因陀罗握住她手腕,稍稍使了点力,倾身靠近。
“不过我认为仅仅是那样、还不够。”
因为无论怎么做,也无法理解彼此、无法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哪怕是拥有那个咒印也不行、彼此灵魂交融也不行。
他还需要更深层次、更直观的联系。
因陀罗微微低下头,俯身覆上阿宵的嘴唇。
浓稠缱绻交缠的气息中,他抵上她的舌尖、上颚和牙齿,认真仔细地描摹她唇齿间的轮廓。
“唔”
阿宵被他带着亲了半天,这次他倒是控制了点力道,没让她半天找不到换气的机会。
不对,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阿宵想了半天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最后得出了个令她费解的答案。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因陀罗:“所以、你说的躯体的链接,就是这个?”
“嗯。”
他点头:“就像你和宇智波斑做的那样。”
什么啊——!
她都快忘记了,怎么因陀罗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那个时候完全屏蔽掉你了吧?你果然无时无刻都在偷听我!”
“我也不想听见的。”
梦中,尚且处在少年时期的因陀罗,脸庞上还有点青涩。
他垂下眼,脸上难得流露出了点不高兴的神色:“但那时候我只能听见这些了。”
阿宵瞪了因陀罗一会儿。
但看他这样,还是没忍住,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脸颊——小号点因陀罗看起来要更可爱些。
唉,一年前多的时候,梦里的宇智波斑年纪比因陀罗还要更小点呢,她都没见过对方这幅模样天天就会对她冷脸、然后借着训练的名义殴打她!
这样一对比,他确实比讨厌的宇智波斑顺眼多了。
于是阿宵点点头:“那好吧,虽然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也没那么重要就是了,她也不是不能满足他。
“既然你都同意我的答案了、那我自然也可以同意你的。”
阿宵想了下,双手搭在因陀罗的肩上,顺势推倒,将他抵在冰冷的岩板上。
她跨坐在他腰间。
“但是你要听话点,不然我就要反悔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
仰躺在地上,因陀罗伸出双臂,圈住阿宵的脖颈,用力按住她后颈、让她倒进他怀里,继续刚才的吻。
明明刚才还点头说要听话,结果转眼就占据主导权了!阿宵立马就想翻脸说不做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变得轻了点,从按住她后脑勺变成托着脸颊,大拇指按在耳后,阿宵就又忘记了要反悔的事。
呼吸越来越沉重、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从地上坐起来,不知不觉把她的衣服也脱掉了,动作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的,她反反复复在「反悔、算了、反悔、算了 」的边缘徘徊。
靠在因陀罗肩头,身体摇摇晃晃的,思绪也浮浮沉沉,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的问题还没解决来着——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移植白绝细胞呢!”
因陀罗从她颈间抬起头,亲了下她的唇角。
“没关系,你还没决定好的话,我会一直帮你的。你不用着急。”
阿宵摇头。
“宇智波斑会问我的!”
“那就别管他——”
他堵住阿宵的嘴唇,半饷才分离下来:“我帮你杀了他。”
阿宵不满地拽住他的头发。
“你少替我做决定、我才没说要杀他!”
宇智波斑也是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舍得杀掉!
“那好吧”
他语气里有点失望,又埋进她颈间,像是在宣泄不满似的,轻轻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再这样我要反悔了!”
“快结束了——你等会儿吧。”
他说着,又将身躯贴合得更深入了些,导致阿宵一时间又忘记了要说什么了,头顶感觉热得都要冒出蒸汽来。
嗯?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啊,是白绝细胞的事——
“移植白绝细胞的话,我能不能觉醒木遁啊?”
思绪跳跃得很快,她突然又问因陀罗。
怎么这么多问题。
因陀罗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回答她这些。
但又听见她在心里想什么「要是他再不听话马上就反悔」
于是他还是稍微停下了会儿动作,不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扰她,反问道:“你觉得那比写轮眼强吗?”
“那肯定没有。”
阿宵得了喘息的功夫,开始仔细思考,她摇头,但又有些迟疑,“可木遁也不错啊!我觉得我的攻击手段还是少了点,你不这么觉得吗?”
毕竟她的眼睛不是攻击性瞳术。
“我也不是。”
因陀罗替她挽起掉落的碎发:“这世上还有很多忍术,总能弥补的。”
“嗯?”
阿宵提了点兴趣:“我还没问过你呢,你的瞳术是什么?”
没有实体的写轮眼,是无法使用出独有的万花筒瞳术的——她之前在宇智波斑身上就实验过了。
所以之后再召唤出因陀罗时,考虑到如果知道一个她根本使用不出来的东西、还涉及到写轮眼相关,她万一心动到忍不住把对方召唤出来就遭了。
于是阿宵也就没问了。
但现在他主动提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口。
“观测未来。”
因陀罗答得很含糊。
“诶?真的吗?”
阿宵立马来了兴趣,马上主动贴合上因陀罗,双臂挽上他脖颈:“这么有意思?你快看看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统治世界?还是毁灭世界——是哪种哪种?”
因陀罗抿了抿唇,摇头:“没有实体的眼睛,用不出来。”
哦,对哦。
她一高兴就糊涂了。
早知道不问了!让她知道这个干什么!
阿宵扫兴地推开他,郁闷、又有点疲累地大字仰躺在地上,漆黑的发丝凌乱地铺展在地上,有些则是黏在她额头上。
因陀罗又俯身凑了过来,灵活地撬开她的齿关。棕栗色的长发也随着动作垂落,和她的头发缠在一起。
也许是身体太热了,她居然觉得躺在冰冷的岩板上还挺凉快的。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盯着因陀罗的永恒万花筒看。
在炫目浓稠又艳丽的血池里,螺旋转圈圈绕绕的黑色图案缓缓流转。
真好看呀。
这么想着,阿宵两手掰住因陀罗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我之前要是在你的记忆多待会儿就好了。”
她突然没来由的感慨道。
因陀罗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虽然不觉得那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要是全部被她取代了,那也挺糟糕的。
他顺从本心地摇头,然后不出所料又被她扯住头发、用力往下拽:“你这是什么反应!果然就是觉得我没有你以前的记忆重要吧!”
好疼。
疼痛感直观刺激了身体的条件反射,因陀罗下意识按着她的腰贴合上去。
她终于肯收声了.
x.
“你看起来没睡好啊——怎么,真做噩梦了吗?”
她是被宇智波斑晃醒的。
他手法很粗鲁,和泉奈完全不一样。也不管她还在沉睡中,抓着她的肩膀就使劲晃。
阿宵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开始头晕了。
“你干什么啊!”
她没什么力气地拍掉斑的手:“我多睡一会儿怎么了?你好吵!”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吵她了!
斑垂眸,凝视着她恹恹欲睡的面庞。
“你已经睡很久了。”
他平静地说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泉奈早上就来叫过她,斑说让她再睡一下吧。一直等到了现在,他才终于觉得不能让她这么睡下去了。
什么?
阿宵一惊,下意识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她睡了这么久的吗?
——都怪因陀罗!她感觉还一点都没睡好!
斑打断阿宵的思考,一手覆住她的侧脸颊,让她把脸转到面向自己。
“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噩梦。”
————————
快换人了,新的万花筒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16章
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结果一睁眼还要面对宇智波斑的质问,阿宵烦躁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把甩开。
“你好奇这个干什么?连我做什么梦都要管吗?”
一活动起来,骨头都在嘎吱嘎吱作响,阿宵这才后知后觉感觉身体有点难受。
她有点纳闷,梦中的一切不是都不会反映到现实中来吗?
以前在梦里被宇智波斑特训的时候,她醒来后确实会觉得身体难受,但那大部分都是心里作用。后来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怎么现在还会痛?
好吧,倒也不是痛,就是手臂有发酸发麻。
她转动了下手臂,想起昨天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睡,转而狐疑地盯着宇智波斑:“我手臂有点酸,你昨晚上对我干什么了?”
不会是偷偷打她了吧?
嗯这个嘛。
——多半是抱的时间太久了。
斑盯着她的脸,定定的看了两秒,随即果断摇头:“当然什么也没干,大概是你做了噩梦的缘故吧。”
“都说了没有做噩梦!”
“那是美梦?”他反问。
阿宵实在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宇智波斑怎么一大早就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都已经这个点了,她是真感觉有点饿了。再和他掰扯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下去、她的肚子都要发出抗议了!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美梦我压根就没有做梦,你不要再问了!”
阿宵哼了声,不再去管宇智波斑的反应,伸手去够昨晚随手脱在床边的族袍。
昨晚脱得着急、她都没注意,现在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上沾了点血渍,应该是手术途中不小心沾上的。
那就不能穿了。
阿宵回头望向斑。
他脸色冷冷的,唇角绷直,看上去一脸不悦——鬼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
她自认为脾气够好的了,昨天晚上被盯着半天睡不着觉都没发火、还没把他赶出去,他生气个什么劲啊!
阿宵短暂地想了一瞬,得出结论肯定是宇智波斑没事找事,反正绝对不关她的事。
“你快去给我拿件新的。”
她毫不在意斑的冷脸,看他离衣柜更近点,就自然地指挥起他去衣柜给她拿件干净衣服出来,又一边问他,“我肚子好饿,泉奈有没有给我留午饭呀?”
斑看上去完全没信她的解释。
他脸色依旧冷凝,但还是转身,准确无误地从衣柜里翻出件衣服,扬手抛给阿宵。
“就等着你起床了。”
阿宵满意地接过衣服,一边胡乱套上,一边问斑:“那就好。今天吃什么啊?我想吃天妇罗。”
“要看泉奈做了什么手臂抬起来。”
斑走过来,手探进她的高领口里,手背擦过后颈。他手指很修长,一手就能将阿宵的头发尽数捋起,从衣服里拨出来。
脑袋被暂时捂住,她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都隔着层深色布料,透着模糊的光,能勉强看见宇智波斑脸的轮廓。他的声音也和衣料的摩擦声混在一起,辨别不出喜怒。
因着咒印的缘故,阿宵现在已经不怎么担心宇智波斑会杀她了。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斑的服务,跟着他的声音把手臂抬起来。
隔着布料,斑握上她手腕,随后准确无误地找到袖口穿过去。等把外袍完全穿好,他微微俯下身,垂眸给她理了理领口。
“什么都没梦见吗。”他又问。
阿宵还以为他不记念着这事了呢,结果他转头又问起来。
她鼻子皱了皱:“都说了什么都没梦见,你别老是问了!”
“而且做梦的话,也不是每次都能记得的吧。说不定我是梦见了你的脸——那肯定是个噩梦!”
斑抬眸。
沉黑的瞳孔里盛着她的影子。他突然抬起手,掌心覆上她的额头,将她额前的碎发都尽数捋起。
“那你也算是做了两年的噩梦了。”
他脸色这下看着竟柔和了点。
阿宵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对了,现在只想让他别再追着这事不放、好让她快点去吃饭。
她胡乱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接着径直出门去盥洗室,从三个漱口杯里拿出中间那个,牙膏沫刚起了点,就从镜子里看见斑走到她身后。
斑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虽然着急去吃饭,但他的动作倒还算轻柔,阿宵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一边刷着牙,看见镜子里的男人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木梳缓慢穿过她发间,一直滑到发尾。
斑的速度保持的刚刚好。
等阿宵刷完牙,他也适时的停下动作,手臂从她身侧伸出来、越过肩头,将木梳扣在台面上。
从镜子里看,莫名感觉像是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阿宵没由来的冒出这个古怪的念头。
狭窄的盥洗室里,小小的一面镜子映得一览无余,阿宵能看见三个人的身影都在这面镜子里——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因陀罗。
视线哪怕在某处多停留一两秒都会显得不自然。于是久而久之、她已经能完全无视身边半透明灵魂的存在了说实话,她有点厌烦这样的做法。
都这样遮遮掩掩了,但是感觉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泉奈,好像全部都知道她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不是说明她在白费功夫嘛!
阿宵视线平淡地镜子里因陀罗的位置移开。
不再透过镜子的倒影,阿宵回头,仰起脸去看斑的脸。目光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一路往上,掠过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棱起的眉骨上。
斑微微低下头,垂眼和她对视上。
阿宵抿唇对他笑了下。
念在宇智波斑乖乖给她梳头发的份上,她踮起脚,凑到他唇边亲了下。
“好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你别再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没有生气。”他平静地说。
阿宵不乐意别人反驳她,拧起眉「纠正」宇智波斑:“明明就有!不然还问我那么多遍!”
斑俯下身。
在家里的时候,他基本不怎么戴手套。
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按压在阿宵两边的唇角上,她被这力道带着,下意识张开唇缝。
然后斑的脖颈往往侧边偏了偏,对准她的嘴唇,紧接着探进口腔内部。刚刚刷完牙,刺激性的薄荷香味盖过了舌尖所能感知到的所有味觉。
——不是这种。
另一只手绕到阿宵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同时身子俯得更低、更加深入地探到她的舌根,直到这种黏糊缠绵的气息把薄荷的清冽完全冲淡,斑才慢慢从她的嘴唇上分离开。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有点累。”
拇指按在阿宵唇角,斑稍微使了点劲,指腹将她唇上滟敛的水光擦拭掉。
“就当我是在关心你吧。”
——咦?
阿宵的注意力马上从刚才那个突然开始的吻转移走——本来想说只有她能亲宇智波斑的份、但他不能突然亲上来的。
但他的话让阿宵挑了挑眉。
“你居然还会关心我?”
她感到非常诧异,真难以想象有天还能从宇智波斑嘴里听见这话,只觉得太阳都从西边升起来了。
盯着斑平静的脸色看了会儿,阿宵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无法判断出他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只能确定这人确实是宇智波斑无疑、不是别人用变身术伪造的。
算了,就当他是突然转性了吧。居然和他弟宇智波泉奈一样会说些花言巧语的话了。
仰脸看着他太久,脖子都有些发酸了。阿宵决定不追究斑刚才突然亲她的事,转身推开他:“你让开,我要去吃饭了。”
都怪宇智波斑耽搁她的时间!有这几分钟接吻的功夫、她早都坐在餐桌上吃上饭了!
阿宵趿着拖鞋跑下楼。餐桌边等候多时的泉奈抬眼望向她。
阿宵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一手托腮,青年歪着头对她笑:“你很久没赖床这么久了呢。”
真是的,是谁在打乱他好不容易才给她调整过来的生物钟啊。
保持健康的作息、可是很重要的呢。
他这么想着,思绪沉入眼底。将炸得酥脆金黄的天妇罗夹到阿宵嘴边。
真好——
其实宇智波泉奈的瞳术是读心吧!不然怎么知道她想吃什么。
阿宵开心张嘴,一口吞下。
“不用吃得这么急,会噎住的。”
泉奈把茶杯递到她身前。
斑慢慢跟下楼,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泉奈转头,对着他哥笑了下。
斑没有说话,但神色明显柔和了点,对泉奈轻轻点头。
静谧流淌在餐桌上,只剩下她喝水的声音。
x
“佐助、佐助——”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教室,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有道很微弱的声音在叫他。
佐助顺着声音往下看,是只毛发顺滑的黑猫。看佐助终于发现它了,才悄无声息跳到他旁边的空凳上。
黑猫正对着佐助坐好,前爪交叠在一起,眼睛睁得大大的、暗金的竖瞳里倒映着他的脸——
好像、是宇智波宵的通灵兽。
佐助手臂无意识绷紧了些,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嘴唇。
突然来找他干什么?
课台上伊鲁卡老师的讲课声瞬间变成不真切的背景音,只剩下黑猫细微的说话声。佐助一边尽量保持平静、一边凝神盯着猫。
“你来干什么。”他无声地开口问。
黑猫对他眨巴眨巴了眼睛,表示自己只是一只猫、读不懂唇语。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窗外,让他去看那边。
“佐助、佐助——”
窗外的樟树枝桠横斜。
一片浓绿里,宇智波宵正半蹲在粗壮的树杈上,无声念着他的名字,还生怕他看不见,一边朝他挥手。
虽然没有声音传过来,但佐助已经自动在脑中补全了她黏糊糊叫他名字的声音,莫名就觉得很吵。
他皱了皱眉,几乎是立刻想站起来、翻出窗去找她,问问她没事到忍校来干什么。
但阿宵手指点在下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隔着树影和窗户,冲佐助轻轻摇头。
“我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她笑吟吟地用口型给佐助传话:“你安心上课就好,不用管我。”
「安心」?
她是不是闲着没事干?非要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发现、然后再轻描淡写说句「你别放在心上」——
开什么玩笑,她就这么鬼鬼崇崇蹲在窗户外面,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还好意思说什么让他安心上课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佐助现在再也没法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了。
他回头去看刚刚旁边空位上的黑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奈,他只得竖起书本挡在脸前边,转头对着阿宵做口型。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手肘支在膝头,阿宵双手捧着脸颊,对着他笑:“就是来看看你呀——”
嗯,就是顺带来看看佐助。
在佐助身后几排的位置上,脸上有着六抹胡须的男孩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只是引起了讲台上伊鲁卡的注意。
“鸣人!你在到处看什么?起来回答一下刚才我讲的分身术结印要点。”
一瞬间就把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佐助不太关心,他紧紧盯着窗外的阿宵,但看见她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金发男孩猛地从桌子上弹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苦着脸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上个所以然来。
伊鲁卡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重复一遍,让他好好记住。
嗯
这就是你弟弟查克拉的转世?我记得这小孩好像还是九尾人柱力来着吧。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阿宵有点疑惑地问因陀罗:你弟弟是这样的吗?
第117章
因陀罗顿了下。
“不是。”
他摇头:“只是身上有阿修罗的查克拉而已——他并不是阿修罗。”
就像他不会是其他查克拉的转世者一样。
谁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啦?
我是问你弟弟是不是也像他这么不聪明的样子。
阿宵撇了撇嘴,追问道:性格、还有长相上?会不会有一点点相像?你看着他,会不会想起你弟弟?
“完全不会。”
好吧
不问你了。
阿宵哼了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严重怀疑是因陀罗对他弟弟有什么滤镜——反正,他看上去只对那个大筒木羽衣感到反感,阿宵倒是从来没从他嘴里听到过有关他弟弟的一句坏话。
还真是有够讨厌的。
她视线挪回到佐助身上。
黑发男孩把书立起来、挡在脸前面,不满地盯着她看。
啊、这个也是的!
她分明还什么话都没说吧?看见她有这么不开心吗!亏她难得一时兴起和他打打招呼呢。
懒散地背靠在树干上,阿宵注视着佐助,然后突然开口出声。
“葵啊,你在吧?下来和我聊聊天。”
上方的树冠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宇智波葵,她正在执行所谓的监视任务——藏匿在这里,监视新来的七尾人柱力。
本来以为阿宵大人没发现她呢
她有点为难要不要出声回应。好吧,其实一秒也没有纠结,就决定先暂时中断一下任务。
不敢像阿宵那样毫无掩饰地坐在树杈上,葵小心地从树冠上穿行下来,依旧藏在阴影处:“阿宵大人,我还在执行任务呢。”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她呀!
阿宵不是很在意地摆摆手:“和我说说话嘛,任务难道比我还要重要吗?”
“那当然是您了。”
到这种表忠心的大好时机,葵立马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这就对了嘛。”阿宵满意点头,“我的命令肯定在木叶之上,你要明白这点。”
但考虑宇智波葵还在任务中、旁边也有不少同事在盯梢——监视人柱力的任务,宇智波想安插个自己人进去,还真有点不容易呢。
为了避免回头她被小心眼的同事记上一笔上报给三代,阿宵还是大发慈悲地准许葵藏在旁边。
“不用出来,这样就行。”
阿宵一手托腮,望着佐助、他也正看着她。
佐助艰难地辨认她的唇语,然后发现好像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更不开心了。
特地引起他的注意、结果转头就和别人说上话了?
这算什么。
但很快,他就发现她似乎说了什么他的名字?
「佐助」
还有「Madara」?
斑?那个宇智波斑吗?
她说的好像是——
“你有没有觉得、佐助和斑大人有点像?”
是这个问题吗?还是他解读错了?她在问什么?
被问到的宇智波葵同样一头雾水。
“诶?”
葵去过阿宵家里送过两次文件。两次,都很倒霉撞上了传说中的那位的宇智波斑大人,她也成了族内少有见过斑大人的人之一。
不过虽然见过两次,但她也不敢仔细观察。
怎么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据葵所知,斑大人那一脉根本就没在族内留下后代吧?
“呃”葵想了半天,最后诚实回答:“感觉不怎么像。”
“是吗?”
是不是回答错了?
葵一头雾水,视线也跟着阿宵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佐助还带着点圆润的脸颊——
确实不像啊。
她在脑中找补了一圈,最后突然灵光一闪:“但是和泉奈大人有点像呢!”
嗯?
这个说法倒让阿宵觉得有点新奇。
她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并起来,比成一个长方形的画框,把佐助圈进去、仔细观察。
“你这么说”
像在用望远镜观察一样,阿宵闭上一只眼认真观察,“好像是有点像呢。”
而教室里的佐助看她这幅做派——感觉在把自己当成什么展品围观一样。
他实在有点无法忍耐了,怒气氤氲在眉心。
然后就因为过于专注,被当场抓住开小差。
“佐助,你在看什么?”
伊鲁卡老师站在他的课桌面前,伸手把他竖挡在脸前面的书本倏地抽开:“窗外有什么吗?你好像看了很久。”
优秀学生宇智波佐助,居然在开小差?
倒没第一时间选择责怪,伊鲁卡顺着佐助的视线往窗外看——
有只鸟飞过去了。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就算是开小差,但对象是全科第一的话,那也可以适当网开一面。
于是伊鲁卡把书放回到佐助桌上,只是提醒了下他:“认真上课。”
被罚站的鸣人立马爆发不满,大呼怎么这样!太不公平了!
佐助面色未变,平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按在书页边缘发白的指尖,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讨厌的宇智波宵!
还有,她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他和宇智波斑?
真要说起来,他们确实有个共同点——他的查克拉。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佐助还一直维持着这个近乎没有查克拉的状态。
但凡他现在能使用自己的查克拉,那些他早练习的烂熟于心的分身术、多重影分身的结印顺序他早不用在这里坐着上课了!
天知道这一年多里他的忍术测验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不成她在说有关这个的事吗?
佐助顿时打起了点精神,但再小心地望向窗外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呼呼——好险哇,差点就被发现了!”
树干的背面,阿宵和葵挤在一起,夸装地拍了拍心口:“佐助也真是的,居然连开小差也能被发现、太差劲了!”
差劲的到底是谁啊。
葵小心翼翼抬眼,不出所料在阿宵脸上捕捉到幸灾乐祸和恶趣味的神情——
看见少族长大人出糗的样子、分明就很开心吧。
“哈哈,不说这个了。”
想到佐助刚才尴尬的样子,阿宵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决定回头拿这个好好嘲笑下佐助——这就是不给她好脸色的下场!要是他可爱点,她也不是不能提醒他一下啦。
笑完了,她很快收敛起笑意,反正有拿写轮眼好好录着,回头她可以慢慢欣赏。
这不是她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透过玻璃窗,她视线落在教室内最后一排,开始盘问起宇智波葵有关抓来的人柱力的情况。
“七尾人柱力身上的封印还稳定吗?我听猿飞日斩那边说不用加固,感觉有点放心不下啊”
阿宵不太满意这个处理。
虽然把七尾人柱力接回木叶的时候,明面上打的是友好交流的幌子。但实际上,哪里和友好有一毛钱的关系?
难道不是该第一时间关起来吗。居然还送进忍校里,实在也太心大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主张把七尾人柱力接回来的她多少也要担点责任。
两个人柱力的年龄差不多,都还是在上学的小孩,所以由猿飞日斩拍板,直接把人送到了漩涡鸣人所在的班级当插班生。
此刻教室内,蓝绿色短发的小女孩坐在末尾,和漩涡鸣人隔着一段距离——有写轮眼的协助,她来木叶倒是没生什么波折,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就连本人都以为这只是次简单的忍村交流活动。
宇智波葵回答,“目前没什么不对静的地方,封印班那边也有定时检查。”
“那好吧。”
蹲在树上,阿宵托腮望着七尾人柱力的位置,有点漫不经心地吩咐葵:“现在族内只有你在跟进这个任务,没出什么乱子最好,要是七尾在木叶内部有什么异动”
“你记得第一时间杀了她。”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她竞选火影的关键时期。尾兽给村子带来巨大损失的事,木叶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再来一遍的话,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毕竟外面还有个宇智波带土在盯着呢。
对方仍未放弃的月之眼计划所需要的尾兽和轮回眼,现在她手上全部都有如果杀了人柱力、其体内的尾兽也会跟着死去,等它再重生,就又需要等上几年了。
那不就是在耽搁对方的计划嘛。
——只要是能妨碍到宇智波带土的事,她非常乐意做!
七尾可以、九尾自然也可以。
只不过后者是完完全全的本村财产,还是要比抢来的财产要更重要点的话说、怎么现在人柱力都是群这么小的小孩?
算了,这不重要。
她又不会因为这个而仁慈,只会更方便她下手而已。
至于七尾人柱力要是真死了、该怎么和泷隐村交代?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应该说,能打起来最好吧。
正好,和泷之国接壤的土之国和木叶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到时候岩隐要是以接着这个名头发难的话那不就能打得更厉害了嘛!
三战不就是这么打起来的吗?从砂隐和木叶、打到云隐加入,最后岩隐和雾隐也全部被卷入进来——既然如此,第四次忍界大战当然可以复刻一下成功经验。
不过保险起见,等会儿她还是偷偷给两个人柱力都打上飞雷神印记吧。
命令葵的这会儿功夫,阿宵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反正不是本族的人。
听到这个指令,宇智波葵面色平静,应声点头:“是,阿宵大人”
但她话还没说完——
“哇,你们好残忍哇!”
突然凭空响起一道声音。
非常夸张的做作腔调、非常讨厌的嗓音。
声音如平地惊雷在阿宵耳边炸响,就仿佛是贴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虽然实际上没有,但在一种恶心又反胃的心理作用下,阿宵甚至感觉有热气喷在耳廓边缘? !
飞雷神印记回应她的时间,要更慢一些。
——在对方完全现身在教室的窗台上时。
用实体的状态。 .
x.
月之眼计划中断了。
没有轮回眼,那抓再多的尾兽都是无用功。
带土不耐烦的啧了声。
虽然他一直都算得上是个孤家寡人,但是到了眼下这种状况,带土还是难免觉得火大。
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那些队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发现就剩他一个人了——
该死的宇智波斑,说什么没放弃月之眼,但从实际情况看,分明已经完全沉浸在虚假又恶心的温柔乡里了。怕是连月之眼这几个字都不记得怎么写了吧!
黑绝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不自量力去暗杀她。结果好了,现在被抓起来、连宇智波斑都不要它了!
带土是疯了都不会费劲去救黑绝回来。
而长门失去了轮回眼,虽然好像还活着,但也跟死了没多大差别了。整个晓组织失去了明面上的首领,他如果这个时候跑出来接手完全没用!
没有轮回眼的话,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现在什么尾兽不尾兽的,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轮回眼,就等于做饭没有柴薪、开不了火,那他辛辛苦苦把那些食材准备好干什么?
好吧,他也不是没吃过生的,这就是个比喻。
他想强调的是,当务之急只有抢回轮回眼这一件事。
唯一还能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宇智波斑似乎并没有选择收回轮回眼、而是把这双眼睛就放在宇智波宵那里保管这到底在想什么?
带土有点搞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计划抢回轮回眼,并觉得这会更顺利点——得在宇智波斑赶来前。
倒不是说他不敢和宇智波斑打。何况不久前,他还收回了另一只神威,实力更上一层楼。
但带土实在是受够了徒增麻烦的事。
能和宇智波宵「单独会面」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
他可不是个拧巴的人。
尽管不是出于自愿,但从卡卡西那里取回眼睛后,带土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安了上去。
只花了两天的时间适应重归的眼睛,带土就开始思考该怎么监视宇智波宵——
值得带土感到荣幸的是,她好像非常警惕他。
以整个宇智波族地为外围防守,一旦有人使用空间忍术瞬移进这个范围,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封印阵就会立刻感应到;
而在她家附近的中心防守区,则是刻画了更加严密的封印阵,甚至还有空间封锁相关的封印。
怕不是他一瞬移过去就有去无回了。
这不一看就是为他准备的嘛!
可想而知,在他不知道的数个日日夜夜,宇智波宵肯定都在念着他的名字,就指望着他早日出现——她好再一次用苦无捅进他的心脏、割断他的动脉。
唉,被人这么惦念着,他真的倍感荣幸呀。
只是这份带着浓重杀意的思念过于沉重,也给带土带来了不少麻烦——
保险起见,他干脆用白绝潜入进木叶,将封印刻在白绝身上,让他既能远程控制白绝、又能共享白绝的视野。
“你听好了,宇智波斑已经彻底叛变出月之眼计划了!现在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月之眼的唯一执行者。”
想到白绝的是个不靠谱的墙头草,带土是对它强调再强调。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谨慎地待在神威空间,开始全天候地控制起白绝。
她养伤的时间还要更久些。
除去第一天带土不在,听说她去木叶医院见了一面卡卡西。大约过了四五天,带土才等到她重新迈出家门。
还是和宇智波斑一起的.
【5月17日】
带土从没哪一刻像这么谨慎过,控制白绝跟上二人——他的目的不是现在就动手,自然也不可能有杀意之类的情绪外露。
很好,白绝的隐匿性很好,就连宇智波斑也没有发现他。
远远缀在两人身后,带土看着他们先去了警备卫、突然就拆掉了警备卫的大楼后,又转头去了趟木叶研究所——
直到这里,所有的行动都还算正常。
但紧接着,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后,她还带着宇智波斑在木叶转了一大圈。
虽然从理性的层面分析,带土觉得她的目的应该是用宇智波斑震慑、或者说吓吓木叶的人但是吧。
但是他几乎监视了全程。
直到最后,她把吃剩的那个丸子递到宇智波斑嘴边,然后对方也真的乖乖吃掉了——
于是远处的带土不禁开始在内心咒骂起宇智波斑。
这和约会有什么区别? !
他就说吧!果然是这样!宇智波斑肯定连月之眼这几个字该怎么念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带土愈发觉得这真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既然这次是宇智波斑和她一起出门的,没有下手机会、那他为什么还要偷偷跟着?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不过跟都跟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完了全程。
等看见两人的背影进了家门,带土继续日夜兼程地守在宇智波宵家门外,隐秘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
当晚,她和宇智波泉奈一起出门,在宇智波族地内给一个族人做眼睛移植手术。
——没有下手机会,等待。
两人走后,带土用幻术放晕了这个宇智波,在他的眼睛里感应到白绝细胞。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什么也没做。宇智波拓真也只当是刚移植完眼睛又进化,是太累才昏睡过去的缘故。 .
三天后,【5月20日】
她又和宇智波泉奈一起去了趟火影楼,离得太远,带土不清楚她和猿飞日斩说了什么多半是有关木叶带回来的那个七尾人柱力的事吧。
但带土现在已经不想关心尾兽了,他只想快点拿回轮回眼。
——依然没有下手机会,等待.
【5月21日】
宇智波泉奈的分身出门,带土秉持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还是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去买菜的
真是荒谬又好笑!
经过甘栗甘,宇智波泉奈还顺带买了串三色丸子和两个大福,打包带了回去。
带土无法想象宇智波斑吃这个的场面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了。他判断出应该是给宇智波宵带的。
——没有动手机会。
当晚,带土难得感到有点饥饿感,心血来潮潜入进甘栗甘后厨,让白绝把最后剩下的一个大福给他带进神威空间,当做夜宵。
嗯,这么多年,味道倒还没变。
甜的发齁.
又过去两天,【5月23日】
宇智波宵终于独自出门了。
白色物质溶在土泥地里,只谨慎地露出一双眼睛在草丛中,隔得很远很远,带土透过白绝的视野,看见她兴冲冲地和那个教室里的人打招呼,又时不时走神一会儿真的只是走神吗?
带土似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走神。
算了,这不重要。
他等好多天了——
碍事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终于没再跟在她身边,虽然可能仍然有他看不见的家伙存在于她身边,但带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每天都借着白绝的视野注视她,但又不是每一天都能看见她为什么这么不爱出门呢?
看不见她身影的时候,他真的感到很难过啊!
他等这一天,真的很久啦。
——就在今天动手吧。
得在宇智波斑赶来之前,抓住她.
x.
【0秒】
开始计时。
“我都听见了哦!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实在是太残忍了!”
「宇、智、波、带、土」
——他怎么还敢主动出现在她眼前?
阿宵面容一瞬间有点扭曲。
距离上次见面根本没过多久,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硬要说的的话,就是感觉这张脸更可恨了。
只是对方原本因使用伊邪那岐而变得黯淡无光的左眼,又重新变得明亮且鲜艳、夺目起来。
血红的瞳孔在眼眶中缓缓流转。
这回,两只眼睛,都是他自己的了。
第118章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阿宵目光落在他光洁平整的那半张脸上——左边的瞳孔中,宛若三把环形镰刀环形相接的繁复图案。
毫无疑问,是万花筒写轮眼。
终于感应到这只眼睛里一早埋下的飞雷神印记,阿宵反而感到一阵安心、朝着他缓缓露出笑容。
“怎么,你终于下定决心来送死了吗?”
“哈哈别这么激动。”
带土笑着,抬起左手,只是并不是朝着阿宵的方向,而是稍稍有些侧向身后的教室内。
“我其实、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而已。”
话音未落,他宽大漆黑的袖口中猛地响起哗啦啦的金属摩擦碰撞声,刺耳、且透着股冰冷的质感。
“鸣人!躲开!”
响起急促焦急的呼喊声,是教室内的伊鲁卡老师惊呼。
锁链分成了两股,准确无误地缠上九尾人柱力和七尾人柱力的脖颈。
他轻声开口:“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有想好救哪个吗?”
锁链猛然收紧,伴随着急促的铮铮声,两个人柱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被大力拖拽过来的同时、撞翻了教室内大片课桌。
小孩子的尖叫声接连爆发。
【14秒】
阿宵也朝着他笑。
“当然是一个都不救啦。”
开什么玩笑呢,居然问她救哪个。
她认识谁吗?
全杀了都不要紧。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七尾和九尾全部被他放出来——但没关系,只要她杀了凶手宇智波带土,再用万花筒控制好两只尾兽、尽量减少损失,那一切都不要紧。
这也算功绩之一吧。
阿宵淡定地想。
带土叹了口气,锁链也同时逐渐收紧,状若不满地抱怨道:“你也太狠心了啦不是还在竞选火影吗——把村子交在你手里、可真让人担忧啊。”
阿宵冷笑。
“一个叛忍,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他一个引发九尾之乱的罪魁祸首、现在又拿着九尾和七尾在这儿威胁她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不过,只要她什么都不在乎,就必然不会被他威胁到。
阿宵冷冷地凝视着他。
被骂了回来,他脸上居然露出委屈的神情
怎么感觉他有点疯疯癫癫的。
算了,不管这个。刚才在宇智波带土突然出现在她附近说话的时候,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飞雷神印记的存在。
是虚化吧。
看来连飞雷神都无法识别到他虚化时的存在。
这还真是只要五分钟的时效还在,她就难以真正攻击到宇智波带土。
现在又感应不到了。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要把握住宇智波带土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但换种方式说,她可以通过感知飞雷神印记是否存在,从而判断出宇智波带土现在是否处于虚化状态。
他不是说过吗——我不是无时无刻都开着虚化,但你好像总是抓不住时机呢真可惜。
那现在他不用感到可惜了。
阿宵双手结印,范围从她所站立的树杈为起点,一直延伸到包括整个教学楼——空气、嗅觉和视线所及一切所视之物,全部都能成为施展幻术的介质。
还在实验阶段的术呢,不算很稳定。
幻术·化造伪真!
霎时间,空气开始变得扭曲。
以宇智波带土身后教室内的尖叫声为背景音,她脚下所站立的树木的枝条开始朝着带土疯狂延伸,破空声响起、化为锋利的利刃刺向他。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哈哈哈!好像木遁啊!”
带土大笑出声,轻轻抬起另一只手。
“不过,这才是木遁哦!”
他似乎是在好心地向阿宵演示什么是「真正的木遁」。
所站立的窗台距离地面有六七米的高度,于是虬结粗壮的枝条冲破土壤的皮骨,倏地蹿上这个高度,如参天巨木般瞬间长成,挡住阿宵那虚假的木遁,然后再朝着她的面门急速袭来。
此刻,藏匿在人柱力周围的暗部成员也尽数冒出。分成两拨人,几个试图去解救锁链缠身的人柱力、剩余的则是慢慢围住宇智波带土。
碍事。
阿宵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结印的手势猛然变化,相抵的小指向内收,指关节弯曲成近九十度:“幻术·化造为真!”
从禁术伊邪那岐得来的灵感——只是欺骗现实的代价过于残酷,耗费大量瞳力,也只能勉强做到让现实短暂错位。
【27秒】
写轮眼开始转动起来。
疯狂袭来的木遁枝条速度忽然慢了下来,等抵至身前时,阿宵抬起头,温热的血液从眼角淌下。
宇智波应该都很习惯这种感受。
反正,从眼角淌下的血估计比眼泪还要多。
她纵身一跃,跳到几乎悬停的木遁枝条上方,同时朝着带土射去两枚苦无。
在木遁变得缓慢的同时,带土脚下所站立的窗台也开始扭曲起来。
不,是整栋教学楼都开始扭曲起来。窗户和墙壁突然错位,墙体也开始弯曲。
“新的幻术?不错嘛。”
带土夸赞道。
苦无钉在他身侧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宇智波葵找准机会,猛然冲刺撞破带土身侧换位的玻璃窗,一个翻身落地。在尖叫声中精准捕捉到焦急的宇智波佐助——他还正试图去解救两个突然被袭击的人柱力呢。
唉,这可真麻烦。
该先去杀了七尾人柱力吗?这可是阿宵大人刚刚才传达给她的命令诶。
但九尾人柱力也是一样的状况
她只看了眼两个快被拉出窗外的人柱力,然后迅速做出决断,一把拎起自家的少族长大人就往教室门口跑——
要找准「真正重要的东西」啊!
佐助愕然地瞪大眼。
猛然被拎起来抓着走,最后残余的视线里,有带着面具的暗部从窗外冲进来。拔出剑、一把斩断缠绕在漩涡鸣人身上的锁链。
剩下那个转校生就没那么好运了。
蓝绿色短发的女孩,是叫芙来着吧?据说来自泷忍村,全校好像就这么一个交换生为什么要抓他们两个?
窗户错了位,抓着芙脖颈的锁链调转了个方向,然后猛地往外甩了出去。
阿宵瞬移到墙壁上,一把抓住捆着七尾人柱力的锁链——另一端就连接着带土。
“什么嘛,说一个都不救,结果是骗我的吗?”
【42秒】
“当然不是。”
阿宵脸上露出笑容。
事实上,这整栋教学楼里唯一值得她上点心的,只有宇智波佐助。
她还没看见他的万花筒呢!所以、怎么能在此之前就死去
两个人柱力的死活,她确实不在乎。
阿宵压根没管被自己截断的七尾人柱力,反而对着锁链另一头的带土、攥住冰冷的链管用力朝自己一拉,同时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炽热的高温的火浪向着带土卷席而来。
“他们怎么比得上你的命重要?”
她凝视着带土,轻声说道。
带土大笑出声。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完全比不上你重要啊!”
而且、她同样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呢。
火焰吞噬了他。
也同时将摇摇欲坠的教学楼墙体摧毁,但好在有墙壁作为缓冲,没烧进教室内太多。
锁链被其主人放弃,失去一端拉力的锁链、紧绷的弧线骤然垮塌。
她捕捉到了飞雷神印记的踪迹。
那还是杀带土更重要。
于是她也非常干脆地松手,仍由另一头的七尾人柱力掉在地上。
阿宵往下一甩手,苦无的破空声猛然射向地面上的树丛里。她只结了一个印,炽热的火球立刻也朝着那里弹射过去。
带土及时启动虚化,狼狈地从高温瞬间炙烤得发焦的树丛里钻出来:“你可真敏锐。”
他感慨着,同时伸手接住掉到眼前七尾人柱力:“她差点也要被打到了诶——就不能看着点吗!”
嗯,阿宵有短暂估算过,大概率是打不着的,不过这根本就不重要。
她冷笑:“不都说了,这些人哪比得上你。”
干掉宇智波带土才是最要紧的呀!
顺着刚才的苦无,阿宵再次瞬移到带土身后,锋利的冷光闪过,直直朝着他拎着七尾人柱力的右手戳过去——
这可不行,她现在会飞雷神呀挨这一刀事小、被打上印记可就遭了。
带土拎着人柱力侧身躲过,随后一掌拍在人柱力背上。
嗯嗯,封印不是很牢固,虽然做不到把七尾完全放出来,但是让其尾兽化一部分失控就够了。
青绿色的浓重查克拉瞬间包裹了芙的大部分身体。
带土当机立断,把处于失控边缘的七尾朝着阿宵丢过去。
——真是的!
她就说会出问题吧!好了,失控的尾兽又出现在木叶内了。但阿宵觉得完全不是自己的错,都怪猿飞日斩!非要把七尾送到忍校感受什么火之意志,这下出了乱子,可不关她的事。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人柱力意识混混沌沌、半睁着眼。阿宵确实不太关心人柱力怎么样、尾兽怎么样,于是只短暂和七尾人柱力对视了一瞬。
就只是视线交错的时候,下了个简单的幻术控制指令而已。
安静点。 .
带土本想着用这个拖延一下的。
只要拖延一下就好。他现在有左眼的神威,无需触碰、可以远程将目标吸入进神威空间内了。
很方便、速度也很快,但和飞雷神的反应速度相比,应该还是要慢一点的。
但是他现在还真找不到她放松警惕的机会。
没办法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就只能直接试试了——
带土垂下眼:“其实我也会了点新的东西,你要试试看吗。”
【53秒】
左眼的神威转动起来。
阿宵突然感受到周围的空间有阵扭曲力。
然后猛地想起宇智波带土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呢那有了新的能力,也就不奇怪了。
根据卡卡西的多次研究实验,左眼神威的能力大概是转移攻击。
但现在看来情报好像还不完全,这股扭曲力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不能被这扭曲给吞噬。
此刻,她和带土的心情同样都有点焦躁——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
别等了,就现在吧。
阿宵先下意识瞬移、和这诡异的吸力拉开距离。然后同时启用早先埋在他眼睛里的别天神暗示——这个时候,就别用虚化了!
带土神情又恍惚了一瞬。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并比上次更快从这种恍惚感抽离出来,但就是连这一瞬间都没有的功夫,他还是被抓到了。
感受到飞雷神印记的呼唤,阿宵接连发动第二次飞雷神,瞬身到带土身前,然后将苦无利落地扎进他喉管里。
鲜血喷溅了她半边脸,睫毛上也挂着几滴斗大的血珠,颤颤着将欲落下。
阿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离得很近、很近。
近到带土能闻得清她身上的气味,但只是一瞬间,接着很快就被他血液的味道所覆盖了。
原来,她早就在他身上打上了飞雷神印记呀。
“要用伊邪那岐吗。”
阿宵声音平静地问。
唔、唉。
带土眨了眨眼。
果然啊,远程转移的速度和飞雷神比起来还是有点慢真是的,这下害得他不得不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了。
——算了,没关系的。
左眼本来就是给轮回眼留的位置,不是什么大事。
「嗯,要用。」
本来想这么说来着,但是苦无深深贯穿了脖颈,正好堵住用于发声的喉管,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慢慢点了下头。
告诉她,要的、我要使用伊邪那岐的。
就用我自己的眼睛。
【57秒】
不用带土回答,阿宵也知道答案。她毫不犹豫一掌拍在他心口,争取赶在他使用伊邪那岐之前再给他打上个印记,以弥补上次没反映过来的遗憾。
隔着薄薄的粗麻布衣料,阿宵清晰感知到他胸膛的起伏——心脏就在胸腔的左侧,胸骨后方、两肺之间,正在她掌心下噗通噗通有力地砰跳着。
一下、两下。
带土猛地抓住阿宵手腕,慢慢地朝着她笑了。
第三下的时候,心脏的跳动停止了。阿宵垂眼,静待着他再次复活,但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一瞬间,他都死去了,但还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的程度,阿宵无法挣脱这桎梏,下意识想用飞雷神和他拉开距离。
没赶上。
带土睁开了眼。
只这须臾一瞬间,除去眼前的宇智波带土没变,阿宵视野里的一切都猛然变了样——
完全的,被纯白占据了。
【1分钟】
“嘻嘻,抓到你了。”.
没时隔多少天,带土的左眼再次黯淡下去,但他依然毫不在意地笑着。
“都说了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他叹息了声。
然后在炙热的火焰在阿宵掌心聚集起,即将把他的心口轰个对穿时,马上瞬移到一处高耸的白色方柱上。
他低头俯视着阿宵。
“别这么凶啊。你也真是的,居然要我用一只眼睛作为入场劵、才愿意进来——”
阿宵抬头望着他,没接话。带土就继续自言自语说了下去,抬手,指尖在左眼眼尾轻轻敲了下。
“这回、我可是用的自己的眼睛哦。你满意了吧。”
说完,他就将黯淡下去的左眼直接挖了出来,随后随意地伸手往前一抛,眼珠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向着阿宵飞过来。
虽然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曾经毕竟是万花筒宇智波带土倒是舍得的很。
她可不舍得!
阿宵这样想着,还是上前一步,抬手,接住这只珍贵的眼睛。
“这是你的空间吗?”
——她所有的飞雷神印记全部都感知不到了。
“没错。”
带土点了点头:“这里是神威空间,一个只有我可以自由出入的空间。”
不再废话,他直入正题。
“你把轮回眼给我吧。”
脸上的笑意,也同时收敛下去。
“什么时候愿意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他轻声说。
“要是一直都不肯交给我”
“我会把你一直关在这里。”
第119章
“你好像忘记了。”
听见带土的言论,阿宵神色依然平静。
她朝着高台之上的带土举起左手,掌心摊开,洗不净的血迹图案深溶进皮肤层里——
“轮回眼在我手上,你比我更清楚轮回眼的能力吧。”
“飞雷神无法在不同的空间穿梭,但轮回眼完全可以在你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让我离开这里。”
慢慢合拢五指,她把存在于其中的轮回眼彻底包裹住,就如同把力量彻底掌握在手中一样。
“想囚禁我吗——想得挺好的,但是我告诉你”
“绝无可能。”
带土惬意地坐了下来。
长长的黑袍包裹住他全身,此刻坐下来,衣袍下摆就短上了一截。他一条腿自然地垂荡在方柱之外;另一条腿屈起,手肘撑在膝头托着腮。
他歪着头,安静地听着阿宵驳回他的「囚禁」言论。
随后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呀,好像是我痴心妄想了想要把你关起来什么的。
他好像服软了。但紧接着,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怎么不用呢?”
阿宵举起的手僵硬了一瞬。
为什么不用?
那当然是因为轮回眼虽然在她手上、但又不在她眼眶里。
她事先也没来得及刻印两个空间类的瞳术。
真是失策。
那难道只能现在把轮回眼把装上吗?
但是轮回眼对宿主的消耗,她已经在上一个轮回眼持有者长门身上见到过了。
当时对方瘦骨嶙峋的模样,感觉就算她不动手、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程度了,更别提漩涡一族还一向以查克拉量大著称。
宇智波斑亲自给眼睛选的宿主,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让她和那个长门比查克拉量哈哈,那还真是有点太悬了!
轮回眼很好,只是阿宵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眼睛。
况且,感觉这双眼睛消耗的都不是查克拉了、而是宿主的生命吧?
她真的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能「逃」出这里吗?
——这个词,好难听啊!
被他戳中痛点,阿宵笑得僵硬,艰难地转移起话题:“当然是,我也想和你说说话了。”
她抽出一枚带有飞雷神印记的苦无,手腕轻转、射向方柱。
带土没有动。
苦无精准钉在他身侧的位置。
尾端还在微微震颤,阿宵没有立刻瞬移过去。
当然,带土也没拔出苦无,任由这个「危险」留在身侧。
啊、不对。
真正的危险,就在他心口的飞雷神印记上呢。
两双血红的万花筒,在纯白的空间内遥遥对视。
白色方柱很高,约莫有十五六米的高度。带土低头,俯视着地面上的宇智波宵,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实际上
他们隔得比谁都要更近哇!
有这枚苦无,感觉她就坐在他身边说话呢。
“是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扬起笑,眼角弯下。
这个诡异的空间根本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茫然的纯白。于是宇智波宵穿着一身黑,在地面上仰头看着他的时候就格外显眼——
“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呢。可惜、每次见面的时机都不那么凑巧。”
那可太凑巧了。
每次,都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啊!
她其实根本不认识宇智波带土——但他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出来!
一开始是和鼬联手截杀她;后来是等她解决完志村团藏后、精疲力尽之时和鼬一起冒出来围堵她;雨之国之行也是,一定要来抢她手里的轮回眼。
每一次都是这样。
对方好像掌握了她全部的行动,还偏偏要挑一个她最狼狈的时候出场,显得他更加轻松写意、好像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一样。
真是可恶、真是可恨!
阿宵也跟着他一起笑,眼尾的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
她想,我要冷静、冷静。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讨厌的空间系瞳术!她为什么不能有个空间系的能力啊!
[你可以拥有]
因陀罗突然开口。
阿宵在心底回应他:是吗?我现在就要拥有
[我现在就是属于你的]
哦,懂了。
因陀罗会,但是需要她将他彻底复活,是吧?
什么呀,这不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嘛。
你有空间系的瞳术?
[大概算是]
因陀罗回答的有点模糊不清,但阿宵没什么力气分出心神去关注这个了。
她在想右眼的瞳术。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轮回眼的话,就算了。”
她心里思考着、同时左手掌心盖在竖起的右手食指上,朝着带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表示如果是把轮回眼给他这件事的话、那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带土摇头。
这里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就算宇智波斑也找不到这里来。
他现在有很多时间,不着急先让她把轮回眼交出来。
“那就不谈轮回眼——难道除了这个,我们就没有别的可以聊了吗?”
有什么可以聊的。
聊该怎么更快速地杀掉对方吗?然后在这之后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他的眼睛?
阿宵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很迫不及待杀了我的只是关起来的话、听上去也未免太温柔了。”
听上去也未免太侮辱人了。
“你别这么紧张。”
带土垂下眼,两边截然不同的脸被这纯白的空间映衬地更加明显。
看起来很割裂。
他的笑容也很割裂。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杀你的。”
“前两次的事只是意外哦!那只是我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只不过是想解决掉她这个不稳定的炸弹而已,免得她在把斑的弟弟弄出来后、又把真正的大麻烦也给搞出来。
结果,炸弹好像早就爆炸了。
那就没办法啦。
带土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仿佛他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诉说出口的苦衷一样——怎么?还指望她能理解他吗?
阿宵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她佯装赞同地点点头:“我就说明明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呀,怎么就突然要杀我,这也太奇怪了!”
“毕竟我们都是宇智波呢、对吧?”
嗯,一个毫无约束力的共同姓氏。
带土是个家族观念很弱的人。
他对「宇智波」这个姓氏没什么实感——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父母,只有年迈的奶奶陪在身边。
而这、是不能化为他对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感情的。
人应该是具体的人。
不该是空泛的概念;也不该被所谓的家族荣誉捆绑在一起;更不该被一些净会让人痛苦的规则给束缚住、乃至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带土无法感知到那种东西。
一切抽象的、空洞的、不具体的,他都看不见。
曾经的宇智波带土,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表面上看,他似乎很粗心、大大咧咧,经常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
但也可能只是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看到了全世界;有时候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到了几个人而已——这些人、真的能代表他所看见的世界吗?
他总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
反反复复。
然后就不自觉地想要看得更多、更多多到他的心已无法容纳,然而再没有任何宣泄口可以诉说他的心情与思绪。
他是孤独的。
什么「宇智波」,顶着和他相同的姓氏、同源的力量——但终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带土难免感到有点反胃。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赞同地笑了下:“当然是这样何况,斑可是亲口警告过我「不准杀你」的啊。 ”
嗯?还有这回事吗?
呵呵。
光警告有什么用? !
宇智波斑怎么不在他身上再种下几个咒印!
可恶的宇智波斑,限制她的行动、监视她的踪迹。她给泉奈用个咒印就马上出现了,现在宇智波带土把她关在这里、他人又在哪里? !
他有这么监视宇智波带土吗?
没有他还不肯杀宇智波带土。
拼命将愤恨压下去,阿宵适时表露出点惊讶:“这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呢。”
带土闷笑了声。
眼睫垂下,他歪头凝视被钉在身侧的苦无。
伸出手,粗粝的指尖在铁器上刻印的勾玉图案上停留了会儿,然后顺着图案的笔画描摹下去,一直到末尾往内翘的笔画。
仿佛这样就能覆盖住飞雷神印记似的。
带土似乎漫不经心地提及:“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毕竟,你和他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啊他居然肯把轮回眼放在你手上保管。”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不用多说。
阿宵敏锐察觉出他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怨念。
“嗯对啊。”
她笑着点头,而此刻这笑容里终于有几分真心实意了:“不仅把眼睛给我、连「意志的化身」也都交给我了呢。 ” ?
原来黑绝也在她手上啊。
——那可是,斑留下监视他的东西啊!
真是个可恶的老头子。
按在冰冷铁器的指尖发白,带土有一瞬的呼吸错乱,但很快调整过来。
抬眼,视线从苦无上抽离,他再次凝视着阿宵:“那还真是让我意外,你很喜欢他吗。”
一点都不哦。
阿宵轻轻嗯了声,看见宇智波带土笑意消退,她的笑容就愈发真切:“当然了!我最喜欢他了——相信他也一样。”
“毕竟,他把能代表他的全部、都交给我了呀。”
力量的象征、意志的化身。
“你呢?带土。”
带土有一瞬间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低头,和纯白地面上最显眼的她对视上——这双眼睛里、还会有什么幻术存在吗?
带土带着几分审视想。
“我听说,当年是他救下了被巨石碾压半边身子的你。”
阿宵目光落在他右脸上,故意提起这一茬:“老实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的时候,我觉得很惊讶呢。”
“大概全忍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受了这样重的伤势,还能活下来的人吧。”
“你感激他吗?”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哪有人会当着本人的面提起他的伤疤啊。
带土想点头的,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他想着,我不要再违背本心了。
于是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死在那次事故里也不错。”
很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
阿宵得出结论:“看来你有点讨厌他啊。”
带土没有否认,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歪了歪头。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也不要喜欢了。”
“ 诶?”
隔着遥远的距离,带土也跟着她的角度一起歪头:“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居然有这么重吗!”
他站起身,向阿宵张开双臂,直白地朝她露出自己的心脏。
“——我好感动!”
来,我的心脏就在这里。
你的飞雷神印记就在这里。
阿宵慢慢点头。
“对呀,你在我心里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呢!”
“直到此刻,我也在拼命地在想——该怎么把你看得更重要一点?该怎么让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些呢?”
“不然会让我觉得,我付出的代价太重了啊。”
只有当天平的另一端足够重时,她会选择放上去的「筹码」,才会更多。
下一秒,她瞬移到带土身侧,歪头对着他笑。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希望你不要让我觉得后悔呀,带土。”
第120章
瞳术,是因为万花筒才存在的。
没有眼睛的话,自然也无法使用出瞳术——这和须佐能乎不一样。
实际上,须佐能乎并不依赖于眼睛存在。只要掌握了须佐能乎后,就算失去了眼睛也能用出来。
阿宵借用过宇智波斑的须佐、也同样借用过因陀罗的须佐。
一般来说,正常的万花筒开须佐,一定会非常消耗瞳力和查克拉、甚至是生命力但如果阿宵是在借用他人的力量的话,那其实就和施展一个大型忍术差不多,只是所需要耗费的查克拉会更多些。
但瞳术一定依赖着眼睛存在。
就算是眼睛的主人,失去眼睛后,也同样意味着会失去瞳术。
就连她的眼睛也是
杀志村团藏的那天晚上,「根」部有个使用心转身的山中家忍者,精神入侵到她的身体里,然后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宇智波斑的灵魂。
当然,那个人也很可笑就是了居然敢对她使用心转身这种要比拼精神力的忍术——
简直像是觉都没睡醒,就站在她面前、试图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阻拦她一样。
不过撇开这笑话不谈,阿宵也更加确认了一件事。
她瞳术呼唤过来的灵魂体,毫无疑问、是依赖着她的眼睛存在的。
所以,只有拥有这双眼睛的她才能「看见」对方。
至于「听见」和「触碰」,应该只是附加的功能而已——以此来彰显,这个灵魂、是绝对属于她的万花筒写轮眼的。
宇智波带土说有时候,我觉得死在那次事故里也不错
阿宵现在也有点同样的想法了。
你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呢?因陀罗
要是不知道的话,她就只有轮回眼一个办法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反而不会感到这么苦恼了。
他非得要这时候告诉她!
[因为你好像不想用轮回眼]
他说。
声音夹杂在宇智波带土——我好感动! 这几个字里。
阿宵仰头凝望高台上的男人。
平心而论,他真的值得她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吗?
无论挖下她自己的一只眼睛、换上轮回眼;还是将因陀罗彻底复活
——都不是阿宵想要看到的。
但真要说起来,她更偏向复活因陀罗这个办法。
毕竟现在她的眼睛里存储着来自宇智波斑的大量查克拉。现在再复活因陀罗的话,怕是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瞳力。
但是。
她不想失去因陀罗。
所以因陀罗突然说什么我的瞳术可以带你离开这里,阿宵根本没什么开心、庆幸、得救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反而只感到更加烦躁了——
他要是不说就好了!
要是不说的话,她就不会面临这个烦恼、也不会为即将失去他而感到烦躁不安。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因陀罗听见了。
但他向来就是个内敛、甚至是笨拙的人无法用三言两语就抚平她心中的不安、也不能抹去她难以抑制的焦躁。
他只能重复一遍:[你不会失去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不,谁要信他几句轻飘飘的承诺呀!
阿宵置之不理。
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召唤出因陀罗的情况下,使用他的瞳术呢?
她这样想着,同时瞬移到带土身侧。歪头,凝视着他的侧脸。
宇智波带土,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不,他没有——
他哪里比得上因陀罗对她重要。
但是她也必须得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所以只能被迫放上不对等的砝码。
天平的一端,重重坠了下来。
不能这样.
“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带土。”
阿宵瞬移到他身旁,轻声说。
带土也转过头对着她,似乎已经无惧任何幻术的控制了,直白且坦荡地望着她的瞳孔。
可惜,她已经没有别天神了。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后悔呢?”
他虚心求教。
阿宵眨了眨眼。
两个人现在隔得很近。在这个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纯白空间,甚至连风声和蝉鸣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即便可能随时会捅穿对方的心脏、割断对方的咽喉。
但在这短暂的时刻,他们都在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想了想,诚实回答:“大概就是,你弱得超乎我的想象吧!”
“诶——是吗。”
带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她保证:“那我尽量当一个不让你后悔的男人!”
“你说话方式还真恶心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阿宵被他逗笑了。
“那我喜欢你去死的样子,就像前两次一样。你可以按照我喜欢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吗?”
“这个不可以。”
带土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而且这种事、我都已经做过两次了。你怎么还想要呢?”
阿宵凝视着他的两边截然不同的面容。
她慢慢回答。
“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去死的样子! ”
话音未落,她查克拉汇聚在右拳,另一手握着苦无,同时杀向带土。再也不想说什么多余的废话了。
再和宇智波带土多说几句,她估计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带土一把抓住她手腕,后仰躲过苦无划向脖颈动脉的攻击:“你已经这样杀了我两次了!能别总盯着我的脖子吗?”
“好吧,那我换个位置。”
说着,她手腕轻转,苦无猛地扎朝着他仅存的眼睛扎过去。
“这里也不要啊!”
他连忙松手,瞬移到另一处白色方柱上。阿宵也顺着他心口的飞雷神印记,跟着他瞬移。
两人几乎同时降落。
“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的,你要求还真多!”
阿宵甚至还没落地,就一掌拍向带土左心室的位置。火焰浓缩在掌心,凝聚如矛的炙热洪流奔袭向他的心脏,带着势要吞噬一切的的尖锐暴鸣、滋滋响着。
带土侧身,勉强躲过。
火焰贴着他右臂险险擦过去,顺着烧伤点瞬间往四周扩散,几乎是整条袖子都被烧了个干净,灰烬都还没飘出来、连气味都还未扩散,带土再次瞬移。
“不可以吗,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吗?”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浮于表面的委屈感,阿宵跟着瞬移到他身边,忍着恶心对他笑了下:“当然不可以!”
因陀罗,如果我只实体化出你眼睛的一部分,你能不能在那个瞬间发动瞳术、带我离开这里?
带土瞬身到她身后,右肘如铁锥般猛地向后顶出。一瞬间阿宵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他撞碎了。
但她在这剧痛来临之前,几乎是同时转了半身,一拳打中带土的腹部。
他整个人被轰出去几十米远。
[不知道]
因陀罗诚实的回答:[我没有试用过你右眼瞳术,不知道效果]
我想试试中断瞳术的效果
不用说出口,甚至不用在内心把这组成完整的一句话,因陀罗就在阿宵心里捕捉到这不成型的想法——如果我只实体化你的眼睛,再迅速中断瞳术,你应该不会成功复活
瞳术大概率会收回你身体。但只要在这之前,只要你能发动你的空间系瞳术、带我离开这里
[好]
因陀罗答应得比她想象得还要迅速。
[但你要控制其中的时间差——能决定先实体化哪个部分的话,就可以做到]
[我会瞬间发动瞳术,带你离开这里]
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复活什么的。
即使她现在提出了这种设想,甚至是让他离复活只差临门一脚、再收回脚步,他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到这份上,阿宵反而有些犹豫了。
但是、我也没试过。
阿宵捂着左肩,迟来的剧痛贯遍全身,她冒着冷汗、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抬头望向带土的身影:我从来没控制住过自己的瞳术。
听上去,还真是件丢人的事啊。
每次都是在性命垂危之时,才迫不得已用出瞳术。
宇智波泉奈那次是这样、宇智波斑那次也是这样——现在,还要再重来一次吗?
[右后方]
看见阿宵走神了,因陀罗出声提醒。
此刻,她的本能完全跟着因陀罗的声音走。拧腰旋身,抬腿踢向对方的太阳xue 。
带土横臂格挡住,但在惯性的作用下,他又在地面上滑出数米长的刺耳擦痕才稳住身形。
“你好像走神了,在想什么?”
带土盯着她的眼睛:“虽然说了不想杀你,但要还是这么不专心的话,我真的会不小心杀掉你的哦。”
阿宵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抬手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轰——
赤红色的火龙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膨胀成遮天蔽日的火海,灼热的气浪几乎要扭曲视线。
火光短暂地吞噬了纯白空间的目光能及之处。
“我在想”
她的声音和火焰灼烧的响动混在一起,听不真切:“我不要再重复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
如海啸般的滔天火焰卷席了所站立的地方,带土直接瞬移至阿宵身后,略带好奇地问道:“怎么,在我前面还有两个人吗?”
“我想应该不止。”
“那还真让人难过啊。”
话音未落,带土猛地抓住她右臂往后反拧。
阿宵手中的苦无脱手飞落。她顺着带土的方向,堪堪转了半身,左手接住苦无,顺势一刀扎进他腹部。
咔擦。
手臂应该是骨折了
好痛、好痛。
“别难过,马上还有更难过的事等着你呢。”
阿宵痛得睫毛都在打颤。
但她的手很稳,稳稳当当地将苦无捅进带土身体里更深的位置,血也咕噜咕噜冒出来只可惜这是个怪物般的存在,这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好讨厌啊,宇智波带土。
你真的好讨厌!
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痛恨,阿宵猛地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带土的眼睛。
她对着他笑了下。
下一瞬间。
右眼的万花筒写轮眼猛地转动起来——
【造物主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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