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大部分时候,阿宵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身边还有个灵魂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曾经和她相处最久的两位、她都需要尽力隐瞒他们的存在,再加上他们两个也不怎么爱说话,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下意识忽视的习惯。
除了带土总喜欢不分场合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他人都只在该说话的时候说话。
宇智波止水也是。
他还曾在暗部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如何降低自身存在感颇有心得。
那么现在也是如此。
这种时候,不该打扰她吧?
托着腮,止水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模样,脸蛋和鼻尖都红扑扑的。被那个和佐助长得很像的青年引导着,调整呼吸的节奏和频率。
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很可爱。
他飘在阿宵视线盲区,她似乎也忘记他的存在了这样也好,不然她要是突然想起来他还在这里,应该会屏蔽掉他的全部感知吧。
与那相比,他还是愿意这样一直看着她。
止水是看着她长大的。
虽然年纪也没有比阿宵大上太多,但就「兄长」这个身份角色来说,却是刚刚好的存在。她高兴的模样、生气的模样、掉眼泪的模样他全部都见证过。
本来以为见不到她长大的样子了,但是身躯落入河水、眼睛一闭再一睁,对他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长这么大了。
都快和他一般年纪了,也变成了比他还要厉害的人。
他确实在她的人生中缺席太久了。
所以现在就更要加倍弥补回来,想要将他错过的瞬间都一一找回来,记住她长大后的模样就算是这种时刻。
就算是这种时刻,也想一直看着她。即使被她亲吻着那个青年很碍眼,但忽略掉这碍眼的部分,只专心看着她——脸颊被晕染的程度、睫羽卷起的弧度、迷迷蒙蒙的眼神这些、全部,还是会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也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子。
不过。
这样的他,很像是癖好奇怪的家伙吧类似于偷窥狂那种?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忍不住想一直注视着她。
一直、一直。
可是这样看着她、因为其他人高兴快乐的模样,他又难免会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小时候总说要嫁给他的呢,结果长大后就忘记了。
明明他也知道不能当真,可是她说了那么多回、每次都是那种把他当成囊中之物一样理直气壮的模样。他听得多了,也就不自觉地认为未来就该是那样了。
她果然食言了。
不过深究下来的话,先不信守承诺的那个人是他。所以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怪罪她。
还能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
明明只要看着她,他应该就能感到满足的。可看着看着,他想要的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多起来。好在他现在是阿宵最特别的那个「所有物」,不仅可以一直注视着她、还能和她一起度过漫长悠久的梦境时间。
只是,在那之前。
看着她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皮重重地坠下,在即将睡着的前一刻,止水还是飘到她面前,更加近距离地注视着她这副模样。
然后借着半透明的灵魂体,凑上前、轻轻亲了下她潮红的脸颊真可爱。
诶——?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有存在感近乎于消失的透明灵魂趴在她枕头边,安静地注视着她。
身躯和脸都很苍白透明,只有注视着她的漆黑瞳孔颜色很深。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翘,看着像是在笑一样。
卷卷的黑发看上去很柔软。
是、是止水呀。
他怎么一直没说话啊她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
困倦地撑起眼皮,阿宵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但看着近在迟尺的卷发少年、这么安静地趴在她枕头边的样子,也不说话。她动了动手臂,想摸摸他那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卷发。
就是太困了。
她还没完成这个动作,只缓慢把手移到枕头边上,上下眼皮就招架不住地粘在一起。
最后的视野中,是他把透明的手轻覆在她手背上。
泉奈若有所觉地看着阿宵突然抬起的手臂。
又望着她双眼紧闭的睡颜,想了想,他也在阿宵身侧躺下。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在她手背上。
该不会有人一直在偷看吧?
这个可能性蓦地从心底冒出,青年嫌恶地拧起眉。但垂下眼,看着怀中熟睡的阿宵,这种被偷窥的嫌恶又莫名转化为一股隐秘的快感真奇怪。他情难自持地埋进她颈间,抱得更紧,所有感官都被她的气味、体温、还有柔软触感所占据着。
哈。
要是喜欢看,那就一直看着好了。
x
“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拨开浓雾,阿宵走到止水身边。先是伸手摸了摸刚才没摸到的卷发脑袋,才蹲下身,下巴支在膝盖上,有点不悦地瞪着他。
“我没想让你看这些的。”
虽然觉得这种事不是很重要,但她也没有奇怪的癖好,在非必要情况下,她没兴趣把什么都展示给他人看。
“都怪你不说话,我都忘记你的存在了!”阿宵戳了戳他的脸颊:“不说话就算了,你该不会一直在看吧?”
虽然只能飘在她身边,但活动范围还是足够他到房间外面去的。
“嗯。”
止水垂下被她揉乱的卷发脑袋,轻声应下自己卑劣的行为,“没有打扰到你吧?”
那倒没有。
除了最后突然凑到她眼前,才让阿宵陡然想起身边还有他的存在。
“下次不许这样了。”阿宵哼了声:“就算我没主动屏蔽掉你,你也不准这样老看着我。”
止水只捕捉到一个词。
“【下次】——”
他抬眼,掀开那双透亮的深黑眼瞳,歪了歪头:“那下次会是和谁呢。”
这什么问题?
阿宵不耐地鼓起脸,也不知道她前面说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你难不成觉得这种事情还会有「行程安排表」的存在吗? ”
止水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但你现在是火影大人嘛。”
他说着,一边伸手帮她把凌乱发丝捋到耳后。前阵子他还因为她的「结婚对象」而大惊小怪,被教训了一通后,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要是真有这种东西存在,似乎也不奇怪呢。”
梦境里的身体是完全按照她现实世界的状态一比一复刻的,所以就算现在睡着了,她的脸也还是很红润、一直晕染到鼻尖,连带着嘴唇也是。
像小时候一样,止水用手指帮她捋顺乱糟糟的头发。那时候她总是试图去找鼬的麻烦,尽管对方没有下重手,但她倒经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止水只能无奈地给她擦干净脸蛋、再把头发梳整齐。
现在,是因为这种事呢。
视线慢慢地扫过她红彤彤的脸颊,止水心不在焉地想着以前的事,心里又忍不住叹气。
“不过我是觉得,他们都不适合你。”
他凑得更近了些,指腹轻抚过阿宵的发丝,缓缓从指缝间流泻而过。然后一边梳着,一边慢慢点评这不存在的「行程规划表」上的候选方案:“就像我今天说的一样,这些人和我们都不是一个辈分了,你看——”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这两个人,和我们现今的时代也没有相隔太远。在族谱上追根溯源一下,说不定和我们这一辈还能找出点旁系的「亲戚关系」呢我想,或许你该叫他们「爷爷」? ”
阿宵听得脸都皱起来了。
他还没说完:“至于那个不是我们家的什么[先祖] 那根本就是远古时代的人吧?你和他真的相处的来吗?会不会觉得交流特别困难?”
唔、有时候会吧一点点哦。
“还有宇智波带土。”
他居然还没说完!
“我仔细回想了下,按照辈分来讲,你是真的该叫他[带土叔叔]的。”止水认真地说。
快点住嘴!
阿宵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配让我这么叫?我才不会认!”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少借着这个上来攀辈分!
「爷爷」、「叔叔」?
呸、她还是「主人」呢!
这个关系凌驾于所有之上,其他的统统作废!
“不准再说奇怪的话了!”阿宵瞪了他一眼:“按照这样说,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叫你哥哥不成?”
被捂着嘴,嘴唇紧贴着她的手心,止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型偏圆,眼角上挑,和阿宵那只通灵兽黑猫有点像。这样看着她,倒也有种纯然无辜的感觉。
她慢慢松开手。
止水舔了下嘴唇,才慢慢开口:“但你以前确实这么叫我呢。”
“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可能。”
阿宵冷冷驳回。
“好吧。”止水有些失落,“不过我想说的意思是,他们确实都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你吗?”
他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了。眉眼弯下,轻轻点头:“嗯,思来想去,也只有我比较合适吧?”
湿润的雾气中,他倾身上前,在她唇角边轻轻点了下。
“你觉得呢?”
阿宵嗤笑了声,还是驳回他这个说法:“没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你们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作为有着优良品质的「主人」,她当然会一视同仁。
捧起止水的脸,阿宵回以他一个真正的亲吻。不是浅尝辄止的轻轻点一下,是要更加深入的、密切地交融着彼此的气息,染上对方的温度。
他脸颊的温度渐渐升高了真没用,她上次不是亲过他一次吗?
她当初学的比他快多了!
被捧在她手心里,他也小声地附和着,火影大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能教教我吗?
阿宵故作深沉地点头,说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教教你吧不过你刚才不是看着在吗?
“但是没有亲身体验过嘛。”他又亲了下阿宵的眼尾:“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所以需要聪明的阿宵大人来教我。”
也需要你来拯救我。
把没用的、失败的我重新带回这世上。
第202章
尽管只是她当初胡乱推举上去的少族长,但佐助实际所能享受的资源,还是一点没少的。
族中的忍术卷轴基本都由他任意翻阅。而宇智波近千年传承下来的禁术秘术数不胜数,佐助从当年的刺杀失败叛逃事件后,就迫切地想要追寻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些以前从没对他这个小孩子开放过的库藏,他来来回回翻阅过很多遍。
那么,这个东西是什么?
佐助一脸严肃地盯着桌前摊开的卷轴。
前不久,佐助照常去族里的库房借阅忍术卷轴,偶然碰上了来归还卷轴的宇智波葵——葵如今在暗部上任,这在族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佐助甚至能算清楚现今族里都有哪些人在她身边任职。
出于好奇,他要走了宇智波葵手中的那份卷轴。
【同生共死】
是一个能将双方性命相连的封印术。
直觉告诉他,正常人应该用不到这种东西。
所以当时简单看了两眼后,佐助迅速察觉出不对劲,问宇智波葵为什么会借这种卷轴?
葵如今是火影身边的直属暗部成员、离她最近的那一批人。待在这种位置上,就应该随时做好为火影献上生命的准备——这种时候,难不成还和别人签订了这种百无一用的契约、把性命维系在了其他人身上?
虽然宇智波并没有尊重少族长的优良传统、他这个位置也来得莫名其妙。但直至今日,她也没有开口说要废除这个身份,再加上他不久前还一跃进化到了万花筒,这个「少族长」的身份,佐助倒愈发地坐实了。
所以面对佐助的质疑,葵想了想,还是透露了少许:“我这是奉命行事。用不着来质疑我的忠心,这个契约可以单方面签订,我只会为阿宵大人献上生命。”
至于她当初找的另一个「实验对象」就是因为这个被暗部刷掉了。
咳咳,这点就不用多说了。
听到这种回答,佐助瞬间明白究竟是谁要用到这个封印术。
葵走后,他把这份卷轴又带了出来。现在对着上面繁复的图案和寥寥几笔注解看了半天——
[在签订契约前,双方需要完全清楚内容规则并出于自愿]
[契约一旦完成,永远无法更改和取消]
她要和谁用这种东西?
佐助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心中将所有具备可能性的人选都列举了一遍难不成是鼬吗?但就算能单方面契约,顶着「同生共死」这个名字,她就不会觉得奇怪?
而且时间线也对不上,宇智波葵说这个卷轴拿走已经快三年了。那时候鼬都不知道在哪里,阿宵总不可能那么早就开始做准备。
那么,应该是——
她的瞳术造物?
只剩下这个可能性了。佐助眉心拧起,一旦确定这个猜想,那与之而来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她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要「控制他人」,可见她确实很热衷此道。
而万花筒被称为心灵写照之瞳,会回应宿主最强烈的愿望。佐助、包括其他所有人,都认为她能控制她的瞳术造物。
但如果她还要需要这种东西作为「辅助」的话那证明她其实不可以。
不过就算不可以,这事似乎也轮不到他来管,起码现在看着没出什么意外,那些死而复生的家伙都很听她的话。
但佐助还是想弄清楚。
起身收起这份封印卷轴,佐助决定去库房再仔细查阅一下相关的封印术。
他对这方面的了解有限,从前一直都只关心忍术的修行,只是现在她牵扯到了这方面,他也不得不关注起来。
一连好几天都泡在族中库房中,上学都是让影分身代劳的。佐助昼夜不眠地查找了几天,终于又找出了另一个与之相关的封印术卷轴。
这回,是【结婚契约】。
这两份卷轴,他来来回回看了半天。
至少,他应该明白了一件事——
佐助想,起码现在他知道了,她为什么突然会和宇智波泉奈结婚。
x
度过平平无奇的毕业考后,佐助在拿到木叶护额的同时,也同时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S级任务。
对,S级任务。
将大蛇丸带回木叶。
阿宵将这个任务告诉给他的时候,佐助只觉得有点荒谬。
“你先前不同意我提前毕业。但一毕业就安排这种任务,这不符合常理吧。”
“你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下忍啊!”
阿宵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吧,你们这一届所有刚毕业的下忍都是b级任务起步,你也没什么特殊的。现在人手紧张嘛!”
这个解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佐助眉角抽了抽,总不能因为他们都接收过另一个未来的记忆、某种方面也算得上参与过四战了,就给刚刚毕业的下忍安排这么超纲的任务吧?
“而且这也算你的熟人嘛!不算什么难事。”阿宵摆了摆手,朝他解释:“前阵子收到音隐村的访问信我才想起来,他似乎一同参与过盗取写轮眼的研究实验——我需要对他进行追责。”
“知道了。”
佐助深吸一口气。对这个在陌生记忆中勉强能算得上老师的家伙、祝他有足够的价值能在她手上找到条活路,就不甚在意地抛之脑后。
他还是很在意那两份封印术。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一手托腮,阿宵停下翻阅文件的动作,歪头望向站在旁边没离开的佐助,“和我见外什么,有话可以直说——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姐姐,对吧?”
无视掉她后半句不正经的话,佐助单刀直入,直接拿出那两份卷轴。
“前阵子,我找到了这个。”他紧盯着阿宵的眼睛:“你用了这个吧?我想问、你需要这种东西才能控制他们吗?”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
本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但等真正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免皱起眉。
唰地合上。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也能翻出来?”
阿宵倒没生气,只是有点诧异而已。
但对佐助这个有点冒犯的问题她并没有对小孩子解释的想法,若无其事地没收了这两份卷轴:“关心这个干什么,这和你没关系。”
“是你告诉我的。”
佐助抿了抿唇,“[要控制他人]——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吗。”
嘁小屁孩。
对她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反复被问到这个问题,阿宵有点不开心地弹了下佐助的脑门。还挺用力的,他光洁的额上立刻红了一块。
换做小时候,早就捂着脑袋瞪她了,那种故作凶巴巴的眼神看着还怪好玩的。但可惜长大后变得一点都不可爱,现在还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固执地要等一个回答。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
她还是拒绝回答:“我看我说的话你也没听进去过啊。你的同期根本就没人听你的话吧?这点我都没有怪你但要是中忍考试拿不到第一名,我真的会生气哦!”
就知道会这样。
无法等到一个确切的回答,佐助沉默地望着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双瞳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她在看着他、但又没把他放在眼里。可能是因为他还是太过于弱小;可能是他年纪太小、她又太过傲慢。
总之,她觉得这是和他没关系的事。
但她没有否认,佐助也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淡淡垂下眼,说知道了,我会拿到第一名、不会辱没宇智波的名声的。
嗯嗯,这才乖嘛。
看他又重新变得乖巧,阿宵眼珠转了转,招呼着佐助过来她身边,看他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模样,她反倒更开心了些。
然后在他还带着稚气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下。
看他呆愣在原地、耳廓泛上霞红的模样,还迅速在另一边也亲了下。
“一路顺风哦!”
笑着拍了拍佐助僵硬的肩膀,阿宵让他赶快回去准备出村所需的物资,和任务队伍快去汇合吧!
得到了对方难得恼羞成怒的瞪眼,想必这种时刻会跟着他年纪见长变得越来越少唔、要好好珍惜呢。
佐助气鼓鼓地离开了,走的时候,甚至是从窗户里翻出去的。看他这幅模样,阿宵笑了半天,才悠悠地转过头,望向另一边的止水。
“佐助也长大了啊。”
止水感慨道,又摇了摇头:“你这样对他,不太合适呢。以后还是少这样吧?”
“可是他的反应很好玩嘛。”阿宵觉得这也是个难得的乐趣:“你不这么觉得吗?”
不觉得。
他倒不至于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但问题是现在木叶还有另一个佐助呢那可不是个小孩了。
不过还是先别提醒她这点了。他没应声,看向阿宵收起的那两份卷轴,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他刚才也跟着粗略地扫了两眼。
“啊这个呀。”
阿宵想了想,抽出其中一份卷轴:“是给你准备的!本来是准备的另外一份,不过还是这个效果更牢固点。”
“简而言之,就是你复活之后——”
她展开这份卷轴,将其中的内容展示给他看。
“要和我「结婚」哦。 ”
止水笑着说好。
“不问我契约内容吗?”
“都听你的。”他凑到阿宵耳边,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这才对嘛!
阿宵满意点头。
说来,和鼬那家伙也签订一个单方面的奴隶条约怎么样?漫不经心地打开另一份卷轴,阿宵的视线静默地停留在卷轴首侧的卷名上。
可是,要顶着【同生共死】这个名字
好恶心啊。
还是算了吧。
谁要和他同生共死她肯定会比他活得更久!.
x.
“我有话和你说。”
在和任务队伍汇合前,佐助先去警备卫找了另一个自己。中途还让父亲富岳先行离开,给他们留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富岳:
父亲离开后,佐助平静打量着这个异世界来的自己。
“是任务的事吗?”少年佐助问:“我听说了你的任务,是来问我大蛇丸的弱点吗。”
“我知道,不用你说。”
佐助摇头,走到这个长大后自己的面前。
像在照一面奇异的未来之镜。
尽管现在根本没有见到过那个大蛇丸,但通过共享的记忆,佐助完全清楚对方的能力和弱点。
他们有着并不相似的成长经历,六岁之后的人生可谓天差地别。而共享的记忆又弥补了这种「不同」,尽管这个未来的自己、给他带来的尽是些不好的记忆,但同样也为他带来了力量。
「我是宇智波佐助」
佐助想。
但[他]也是。
是被她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现在借住在她家里,并暂且担任警备卫部长,守护属于她的木叶的[宇智波佐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那之后,他们两个的记忆没有再联通过。
看着这张自己未来会长成的模样的脸,佐助慢慢开口:“但既然你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要让带你过来的人后悔。”
不要让她为[宇智波佐助]感到后悔。
少年佐助皱起眉,从桌后起身,俯视着小时候的自己:“你要说什么?”
是啊,他要说什么呢。
知道她会收走那两份卷轴,所以佐助提前还复制了一份。他平静地拿出卷轴,扣在桌上,轻轻推到对方面前。
“拿上这个,去找她。”
他对未来的自己说:“我希望你能让她「放心」。 ”
少年佐助展开卷轴,静默地看了会儿,良久,点头说好。
第203章
佐助拿着封印卷轴找上门的时候,阿宵正打算去拜访一下各国的大名府,索要迟迟不见踪影的经费。
「五村合一」后,她成了忍界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是任何人想看到的,来自大名那边资金支持全部断流。但在找到新的生计来源之前,忍者们也是要生活的,所以只能劳烦她这位善于谈判的火影大人多跑两趟了。
当然,等真正周转过来之后,或许也就不再需要这些人的存在了。只是现在忍村内部事务繁忙、尚处在磨合适应期,再加上实在有点缺钱,阿宵还是很仁慈地没对他们下手,只当个隔段时间就会吐钱出来的钱袋子。
大名们倒是很热衷于见她。
忍术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破坏和危害的代名词,但在广泛覆盖了全世界的「重生事件」后,这堪称奇迹的忍术平等地降临到每一个人身上。或许是机遇、也或许是危机,这谁说的准呢。
不过毫无疑问,从宏观上来看,这算人为推动了人类世界发展的进程。
而这把先知的钥匙,就掌握在她手里。
大名和贵族们想获得先知的「优先权」,自然只能从她这边下手。一边惧怕于忍者世界前所未有的统一;一边又贪婪地想获取更久远之后的未来记忆,试图雇佣她、对他们单独使用这个神奇的忍术。
没有。
想来是吃了太多幻术,脑子都不清醒了。
但看在大名府准备的豪华府邸的份上,阿宵还是愿意去赴约的。算他们走运吧,竟有幸能见识到她的写轮眼。
来回一共也就一天的行程,她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佐助陡然拿着卷轴找上她——唔、还真不可思议。
“他怎么把这个给你了啊”
接过这份熟悉的卷轴,再联想不久前小佐助拿着自己的调查结果质问她,阿宵当然清楚这来源于谁。
孩子长大了,真是让人看不懂啊,居然会主动要求这种东西两个都是。
“你确定吗?”
阿宵托腮看向他:“要是你真的这么要求,我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佐助,这个契约不是闹着玩的,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点——”
“这是关乎你下半辈子的事呢。”
应该还有死后?不过她也没死过,这未知的领域就先暂且忽略吧。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其实已经比她要高出不少了。
现如今,距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他身高又往上涨了些。身着比较少见的素白族服,白鹤般轻盈,面如冷玉、目似黑星。这样看下来,他和泉奈的相似度似乎在逐渐降低。
“我和你一样大。”
佐助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阿宵的眼睛:“当然是决定好了才来找你的。别把我当做没毕业的小孩。”
这话说的,明明小佐助现在也毕业了呢。
和她一般大年纪的少年固执地望着她。
阿宵和他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那好吧,这次你就先和我一起去大名府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会。”
他答得很快,斩钉截铁。
x
别的不说,大名府的住处确实要比木叶奢华不少,室内还单独配了温泉。享受完这些设施后,阿宵只觉得毛孔都舒服地打开了。她让佐助也好好放松会儿,可惜对方对此毫无兴趣。
“契约需要准备什么?”
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阿宵摇摇头,将糕点塞进他嘴里:“你人到就行了。”
“我是不是需要提前学习一下?”
飘在她旁边的止水也有点好奇地张望着。
他们都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
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阿宵随口嗯了声,说你要学那就学着吧。然后让佐助伸出手臂。
他顺从地挽起素白浴衣的宽大袖口,袖口叠着的布料层层收拢,露出线条清瘦却紧实的小臂。肌肤在氤氲着温气的月色里泛着冷白的光,腕骨微微凸起,带着几分清冽的骨相美。
玉质的竹节般。
垂眸,看着阿宵抽出苦无,在他手臂上浅浅划了道口子,然后在她自己手臂上也取了点血,两者都落入到一个容器中,鲜红着混合到一起。
“你刚才是在和宇智波止水说话吗?”
佐助出声问道。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阿宵爽快承认。
佐助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接下来就沉默地看着阿宵在他们周围画下封印阵,她头也没抬:“最后再问你一遍,真的确定好了?”
决心总被她再三质疑,就像面对不懂事的孩子,说什么你还不懂事呢之类的讨厌话。
没人喜欢被这样对待。
都到这个地步了。
佐助有点不悦:“不用再问了,这是我主动要求的、我不会后悔。”
好吧,希望如此。
她已经给了佐助很多次反悔的机会——但凡换做是其他人,她早迫不及待地收下这份自己撞上门的「礼物」了。可他就是固执地要这么做,那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这样了吧。
“把衣服脱了。”
正坐到佐助面前,阿宵指尖蘸着血液,命令道。
佐助照做。
契约的双方面色如常,唯有身旁的止水表情僵硬了一瞬用得着这么亲密吗。
算了,封印确实需要直接刻印在躯体上。
这么自我说服着,止水幽幽地飘的更近了些,也跟着一起观摩这个有点复杂的封印图案,就当提前学习了吧。
只是看她的指尖在少年坦露的心口上拖曳而过、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喉结,止水难免皱眉。
该说不愧是叫【结婚契约】的封印术吗?
他就说,平白无故叫这么让人误会的名字干什么。
“我承诺——”
佐助垂眸,缓声念道:“永远不会阻碍和背叛你。”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提前商量过契约具体的「誓言」。所以现在阿宵还有点好奇他会说什么。
浓密如绘扇般的睫羽轻轻扇起,少年漆黑透亮的瞳孔紧盯着她:“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哈哈,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啦。
顶着止水不赞成的眼神,阿宵也褪去累赘的衣物,让佐助在她身上画下相同的图案。
想了想,她对着佐助说:“那我承诺,我会尽力让你过上满意的生活我认为的。”
她特意补上后面一句。
免得说得太模糊、太宽泛,到时候契约真的束缚到自己就遭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也算是她迄今为止,给出的最诚心的承诺了——她可没说谎,她真的已经对他很好了!
佐助淡淡地嗯了声。
“就这样吗?”
最后一笔从阿宵颈上收起,佐助面不改色地画完了所有,问道:“生效了吗。”
“还剩一个步骤。”
他整个过程都很平静,阿宵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流程她很熟悉,和她签订契约的人一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拾起散落在一旁的卷轴,她煞有其事地向佐助解释着:“你看,结心·结誓·结咒·结合——这是四个步骤,所以先别急着把衣服穿上。”
按住他挽起衣领的手背,阿宵制止住他的动作。顺着少年人如削尖的竹节般棱起的肩头、轻缓地往下推。
直至素白浴衣完全垂落堆叠在木质地板上。
这个过程,他依旧很平静。静默地听着阿宵的解释。
[结合]
这个词,放在当下这个语境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佐助微微抬眼,注视着近在迟尺的阿宵,就连呼吸也未曾错乱分毫,坦然地接受了她所说的一切。
——如此坦然。
扪心自问,把这个人换做成自己,止水觉得自己都会惊讶一下最后这个步骤。
所以,就更别提现在这个人不是他了。
他堪称惊愕地睁大了眼。直至现在,止水才迟来地明白了这契约背后的真正含义不是,这算不算插队?
而且一开始,她肯定是只想和他签订这个契约的吧所以其他人都是以这种借口趁虚而入的?
好吧,这个词也不怎么准确,但确实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本来都是属于他的吧?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
脸色变了又变。现在再看着佐助这个小辈,止水再也完全无法和蔼地看待对方了——把时间往前推十年,那时的止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两人竟还会有这么一天。
太荒谬了。
千防万防,居然连鼬的弟弟他也没防住吗?他脸色难看地看着佐助倾身靠近,劲瘦有力的手臂环住阿宵腰身。
生涩地覆在她唇上。
阿宵并不介意这种生涩,但他确实有点笨拙,就像只小猫似的、只轻轻舔舐着她的嘴唇,痒乎乎的。
她觉得有点好笑,伸出双臂环在佐助颈上,主动撬开他的唇齿,带着种引导性意味的,让他学会怎么交换气息。
他比宇智波止水要更像个学生 好吧,他是货真价实的。
佐助学得很快。
只是几个呼吸,就完全适应了这种感受。掌握了方法,立马给予她更加深入的回应。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
吸气、呼气。
彼此的气息缠绵着,从鼻息间延伸出的温度迅速升高。然后蔓延到全身,他冷白的皮肤上晕染上酡红,在氤氲着温气的室内显得愈发朦胧。
如果这回再说什么年纪太小,就实在太牵强了。只能从辈分上找点问题,然而可悲的是,就算是这种方面,他们之间似乎也相差不太大。
就连长相也应该是她喜欢的类型真是碍眼的一类长相啊。
止水沉默着别开脸。
换气的间隙,佐助抵在她额头,突然开口:“他呢?还在看着吗?”
啊。
阿宵知道这问的是谁,下意识转头望向旁边的止水他不说话,她差点又忘了他的存在了。
透明的灵魂坐在温泉边上,热气弥漫在他周身,正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见阿宵望向自己,卷发少年歪着头,露出一个稍加苦涩的笑来。
所以,确实是在看着的。
在后边。
佐助眼帘微垂,低头又覆在阿宵嘴唇上,挡住她的视线。
同时也察觉出那个不存在的第三者身在何方,抱着阿宵微微侧身。背对着宇智波止水,将她完全包裹在自己怀中。
“要一直看着我们吗?”
唇齿厮磨间,他问。
他问是问了,但过了好一会儿,阿宵才找到说话的机会。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屏蔽他了。”
这个步骤,就不需要学了。
佐助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嗯了声。然后又亲了上来。
别光顾着亲呀!
从他炙热的身躯里挣脱出来,阿宵呼呼喘着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佐助抿着唇照做,见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他仰头看着,又伸出双臂紧紧环住她腰身。
手臂的温度有点凉,深陷进阿宵腰窝里。力道很紧,像是蟒蛇捕猎般、紧紧缠住猎物。
汲取。
将她的气息都吞吃入腹。彻底的贴合到一起,并且每次都比之前更加深入。
躯体在摇曳、心却安定下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体验,同样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独自游荡在世间的孤独灵魂终于重新被他的同类所接纳、包容,然后交融到一起。
好温暖。
他想.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但肯定比预料的时间要长得多。
阿宵觉得在温泉边真是个错误的选择。本来只是想着方便清洗,结果连水里都成了契约的场地。她被热气蒸得脑子晕乎乎,都快站不稳了,最后完全是被挂在佐助身上的。
真是丢脸!
为了找回身为长辈的面子,她掐着佐助的脸颊,让他喊她姐姐——“不是说听我的吗?这点总做得到吧!”
可是这种时候喊,她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但佐助还是照做了。
倚在她耳边,对着同龄的少女、这个并不是他姐姐的姐姐,轻声喊:“姐姐。”
嗯嗯,这还差不多。
阿宵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以后能一直这么喊她吗?
他默默摇头,拒绝了这个请求。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 .
x.
[带回大蛇丸]这个任务并不算棘手。
不过这是个联合任务。
大蛇丸是佐助的任务。三忍之中,最后一位不在木叶的纲手姬,也被下令带回——这自然是鸣人的任务了。毕竟原本也是由他带回来的。
跟着一起的,还有第七班的其余成员,小樱和佐井。
佐助并没有参与分班仪式。
那对如今的他来说未免有点多余。不过兜兜转转,这次联合任务倒是依旧把另一个世界线的第七班凑在了一起。
哦,还是少了个人的。
“诶——卡卡西老师呢?”
鸣人很期待这次任务。但左看右看,最后要等的人却迟迟没到啊,这点也和记忆里一样!
“不用等了,就这几个人。”
略过鸣人,佐助径直出村:“他在火影楼加班,不会来的。”
“我们先去音隐村。”
佐助让洗心革面的药师兜带路,头也不回地说:“先去找大蛇丸,他那里应该有纲手的消息。两个任务都完成后,就回村等着中忍考试。”
“所以,就我们这几个人吗?”
小樱有点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也跟着鸣人的模样左看、右看。但在场唯一能称得上成年忍者的,只有药师兜——等一下,这不就是大蛇丸那边的间谍吗? !
而且两个任务都是三忍啊!就算其中一位是她未来的师傅,但如今的木叶,纲手就算回村,也不是回来当火影的。这真的能带回来吗?
佐井默不作声。
“已经绰绰有余了。”
佐助声线淡淡:“我们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下忍。尽管还达不到几年后的高度,但用「刚毕业的学生」来衡量自己,未免太过狭隘。 ”
“可是”
“大蛇丸不是我们的任务。”佐井出声打断:“纲手姬也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随你们怎么想。”佐助冷冷道:“后一个任务更难。大蛇丸我会解决的。”
“哈哈,我也觉得后面的任务会更难点呢。”
药师兜笑着附和:“大蛇丸大人应该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快点去接他回木叶吧。”
别说的这么诡异啊!
另一队任务的三人对视一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一路上,鸣人还是吵吵嚷嚷的。
想起上次被现任火影反驳的话语——想当火影?下辈子投胎到宇智波吧,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遂跳到佐助身边,对着他这个正牌宇智波控诉道:“你姐姐太过分了!怎么能说那种话?我肯定会当上火影的!”
佐助目不斜视:“你自己和她说去。”
鸣人鼓起脸。
是他不想吗?但自从三代目退位后,鸣人才迟来地发觉,原来想在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见到火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从前拐角就能遇见的事,对如今的他来说就实在有点遥远了。
在鸣人的潜意识里,他的人生规划应该和未来记忆中的发展差不多。然而现在的木叶变化实在太大,就连承载着木叶发展至今的痕迹、从前他经常捣蛋涂鸦的火影岩都被拆除干净了;
但要是说不好,倒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提早好几年就遇上了自来也,身边人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不少,就连最难相处的九尾、如今也好生在他的身体里呆着一切都来的很轻易。
不过就算是这样。
金发的小少年还是不服气地皱起脸,“就算她那么说,我也会当上火影的!”
佐井好心提醒:“要叫火影大人,鸣人。”
“我不会同意的。”
走在前面的佐助也难得对此发表意见:“你不适合继任她的位置。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
鸣人不服气:“那谁适合?”
“起码得是个宇智波。”
“你还不如报上自己的名字!”
鸣人没好气地别过头,想寻求队友们的声援。佐井耸耸肩,说要以火影大人的意志为先;只有小樱说了两句公道话,“应该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人,才可以继任吧?”
“那现在的火之意志,就是火影大人说了算呢。”佐井友善提醒.
最后的结果还真如佐助所说,大蛇丸几乎是坐在基地里等着他们来的。
这个任务的顺利程度超乎想象,并且对方还倾情提供了老队友纲手姬的消息。最后几乎快成了他们这个联合任务小队的隐形第六人了。
不过这依旧没有让佐助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在领着对方去监狱时,出声提醒了句:“她喜欢有价值的人。”
“多谢关心,佐助君。”
大蛇丸舔了下嘴唇,嘶嘶地笑了起来:“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这可说不准。
佐助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旁跟着的药师兜回头,对着大蛇丸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就连他自己,明明什么事都还没干,从监狱里脱身都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参与过写轮眼研究的大蛇丸,估计是真的要蜕一层皮了。
当然,蛇蜕皮可视为新生。他相信大蛇丸大人会活着出来的。 .
x.
“不让我跟着去,就是为了和其他人签订契约吗。”
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因陀罗发现了。
明明身上的咒印并不会因为契约对象的增多而加深,还是那种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程度。
但因陀罗一见到她就发现了端倪。盯着她颈间露出的星点咒印痕迹,看了半天,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渐沉了下去。
阿宵眼神飘忽了一瞬间难得有点心虚。
“唔、这是个意外”
本来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发现的呢,鬼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对于并不是她瞳术造物的佐助,阿宵并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可这送上门的「礼物」,让她拒绝,也实在有点太为难人了!
嗯嗯,是这个理呢。
“也不多这一个吧!”想明白后,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一个和两个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已经有这么多了。”
阿宵捧起他面色冷凝的一张脸:“不准不高兴。”
那难道还要他高兴地接受吗?
怎么可能。
因陀罗拧起眉,垂眼和她对视着。但看着她瞳中自己的倒影,就算再不悦,也因为此刻的注视而消散不少。
起码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算了。
“我就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又睁开。再一次对阿宵强调:“不需要再和我的查克拉转世者签订契约了。我就在你身边。”
哎呀,可是这么说来她好像已经和他全部的查克拉转世者都签订了契约也不会再有多出来的查克拉转世者了。
“嗯嗯。”
阿宵赶紧点头,安抚地摸了摸他柔软的棕栗发,“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了。”
那是因为已经没有了。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完全知道。
不过因陀罗没有深究下去,只是平淡地嗯了声,然后沉默地和她对望着。
唉,真是的!
阿宵凑上前,在他眉心亲了下:“这样可以了吧?”
还不够。
眉眼微垂,因陀罗俯身点在她唇上,她含含糊糊地说不准亲太重,等会儿她还要出门呢!
“嗯。”
亲吻的间隙中,他听话地应了声。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感觉力道根本没什么变化。 .
x.
她可没有违背对因陀罗的承诺。
宇智波止水不是他的查克拉转世,所以不算。
托着腮,阿宵伸手戳了戳他有些久违的脸颊。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也不是无限接近于真实的幻境,而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存在物。
“怎么摆出这幅表情?复活了还不高兴吗?”
卷发少年弯下高大的身躯,以一种并不合适的奇怪姿势倚在她肩头:“没有但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每时每刻都见到你了。”
对这份黏人,阿宵不太在意地哼了声。
“行了,我很满意你的新身体。别总想着天天待在我身边,既然我费了力气复活你、就打起精神起来给我干活。”
止水连声说好。
维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倚在她肩头,他也不嫌难受,还歪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又幽幽地在她耳边叹气:“但真奇怪。我一下觉得复活太早、一下又觉得复活太晚,总觉得怎么样都不好。”
总觉得哪种都离她太远。
“给我高兴点。”
阿宵才不管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双指压在他唇角、用力往外扩,生生给他比划了个笑出来:“说了我很满意你的身体,不许唉声叹气的。”
唔这样的说法可真叫人误会呀。
止水笑了起来。用她满意的这幅新身体、轻轻在她唇角点了下:“我也很喜欢哦。没有不满意你的瞳术。只是有点舍不得另一种瞳术。”
对哦,两种形态都能算作是她的瞳术。
沉思了会儿。阿宵清咳两声,故作高深地教训他:“世上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事?何况两种瞳术你不是都体会到了吗,只是不能同时拥有而已。”
“可是,我觉得在你身边就是件很完美的事。”
止水埋进她颈间,闷声道:“无论哪一种,能在你身边就很「完美」。 ”
哼哼,那当然是因为她的眼睛是「完美」的!
得意地扬脑袋,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她脸上、连带着胸前靠着的黑卷发脑袋也金灿灿的发着亮。
说来,她当上火影都快一年了。
阿宵突发奇想,冷不丁问他:“那你有没有不满意的?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能感受到她现在心情很好,止水也难得认真地想了会儿。想说自己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想了想,他又把这话吞了回去。
“其实要说不满意的话,还是有一点的。”
她也就随口问问,他竟还真的挑上刺了。
垂着脑袋,卷发少年对她露出脆弱的后颈,声线闷闷:“我现在有点害怕,在你身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什么嘛。
阿宵还以为他准备说什么呢,原来只是在担心这个。她不太在意地揉了揉他的黑卷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已经在了吗?
“ 是啊。”
他笑了下,轻轻点头:“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阿宵抬头看了眼挂钟,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你和我一起去中忍考试的主会场吧,我们去看看佐助的比赛。”
就算这个「佐助」,是本世界才刚刚毕业的学生。
但一想到那份插队的契约,就来源于这个后辈之手。止水也难免怪罪起对方,声音发酸:“你还真喜欢他呢。”
“说的我好像不喜欢你一样。”阿宵睨眼看着他,朝他伸出手:“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了?”
尽管这份「喜欢」不是独属于他的,但是——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止水牢牢牵住,坚定点头。
“当然要。”.
中忍考试的主会场就在木叶。
作为现今五大国忍村唯一的影,她自然只需要坐在最高的位置观赏就好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一群下忍之间的比试,也没什么太大的观赏价值。尽管现今这批下忍的实力难以估量,就连参赛的人柱力都有三位——七尾和一尾也一并参与了。但阿宵还是不太关心,在到佐助的轮次前,她并不准备到场。
因着考试的原因,木叶如今人满为患。为防止动乱,各个部门都忙到脚不沾地。但泉奈却抽出空来找她。
还带着甘栗甘的新品。
将抹茶大福递到阿宵嘴边,另一手虚虚托着她下巴。看她一口咬下,青年轻声问:“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甜绵的口感蔓延在口腔中,阿宵点点头:“挺不错的,你没吃吗?那你也尝尝。”
于是就着她没吃完的半个大福,青年笑着吞咽下。也跟着她点头:“嗯,确实很不错呢。那等会儿我再去多买点。”
“这位泉奈君,你其实可以再拿一个新的。”
实在看这张脸不太顺眼,止水出声温言提醒:“她只是没吃完而已,不是让你把剩下的吃掉。”
“诶——但是你不介意吧?”
尽管是对着他说话,但泉奈还是始终都没正眼看过止水一眼。只是拉长了调子,撒娇般的语气、征求阿宵的意见。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出所料,她果然这么说了。
阿宵不觉得这有什么,让泉奈给她再拿个新的。她咬了半个捧到嘴边的软绵大福,青年又把剩下的一半解决掉。
哈哈。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呀。
泉奈这才笑着望向这个相貌陌生、但名字一点都不陌生的[宇智波止水]。
头一次正视着打量起对方。
果然,论相貌,还是他更讨阿宵喜欢吧?还有斑哥也是。
所以也不过是仗着和她自小相识,才能这么走运的——
不需要任何算计、也没有任何外部威胁,就这么好生生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连上一位复活的宇智波带土,也是托了对方的福,才能在短时间又重返于世。
甚至就连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托了这位[宇智波止水]的福呢,才有机会来到她身边。
唉
那么,是不是该心怀感激地说一句——
这位止水君,感谢你死的那么早?
不过死都死了,就不能再死得彻底点吗。
怎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要阴魂不散的回到她身边可真是抱歉,这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哦?
面对这隐晦的恶意和鄙夷,止水眉心抽了抽。尽量控制自己心平气和,不理会对方,伸手想将阿宵嘴边沾到的抹茶粉末拭去。
但泉奈离得更近,抢先一步覆上阿宵脸颊。
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拇指按在她唇边,轻轻拭去。然后笑着将这些沾到的粉末舔干净,“终赛开始前还有一段时间呢,要不要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咀嚼着软绵可口的大福,阿宵点头说好。泉奈想乘胜追击,让她顺便把多余的家伙也给丢下好了。
但偏偏就有不长眼的部下来打扰他。
“太好了,泉奈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找了他半天的年轻宇智波部下从屋顶上跳下。先是朝着阿宵打了招呼,同时忽略掉她身旁那个背影眼熟得要命的卷毛少年,才转头向泉奈说明情况:“泉奈大人,这边有突发状况”
察觉到上司的视线,年轻的宇智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硬着头皮说完,泉奈也没回应一声。
好在阿宵大人发话了。
吞咽下大福,她拍了拍手,不甚在意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一个人就好。你先去处理吧。”
“还有我陪着你呢。”止水也适时出声,笑着对泉奈颔首告别。
“这位泉奈君,再见。”
青年温和的笑容陡然冷了不少。
他睨眼看向这愚蠢无能的部下。心想果然还是平日里对他们的训练不够,竟连这点小事也要来打扰他,还是在这种时刻。
不过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咽下这口郁气,泉奈看向迫不及待朝他告别的家伙。一改刚才的隐晦鄙夷,热情地邀请对方:“你刚刚回到木叶,很多事都很陌生吧?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回族里看看——像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劳烦阿宵了,她很忙的。”
“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宇智波的族长呢。”
别说,这个身份有时候还是能有点用的。
止水眉心再次抽了抽。
陌生?
他好像才是那个土生土长的木叶人吧?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梦话?
“怎么会陌生?我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止水挤出一个笑来,转头对着那个来得很及时的宇智波族人说:“你说是吧,朔真?”
等等,这是——!
被这声熟悉的呼唤惊到猛地抬起头,确认刚才匆匆一瞥的眼熟感不是幻觉。宇智波朔真望向止水——身为当年族中的第一高手、性子还难得不高傲,他确实是深得全族信任的。
宇智波朔真也是其中一员。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感受到身侧上司冰冷的视线,宇智波朔真迅速低下头,脑子转得飞快。竟在青天白日之下睁眼说起瞎话,装作不认识他。
“抱歉,您是?”
他故作茫然,然而演技实在有点糟糕。
哈哈!
阿宵看出其中端倪,实在觉得好笑。
她没选择戳破,只顺着泉奈的话往下说,憋着笑,拍了拍止水有些僵硬的肩膀,“你看看,居然都有人不认识你了!那你还是先跟着泉奈回族里看看吧。我一个人就行。”
泉奈笑得和善:“走吧,止水君。”
笑意完全从脸上消失了,止水深吸一口气。此刻,对鸠占鹊巢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了解。
亲身体会。
可阿宵都亲口发话了,他也只得无奈和她暂时告别。
而这张讨人厌、看上去就会惯会花言巧语的阴险脸蛋的主人,临走前还恬不知耻地凑到她嘴边,在大庭广众之下、又黏糊糊地讨要了一个吻。
“哥哥那边的研究好像有了新进展,你可以去看看哦。”
阿宵点点头,说知道了,她等会儿就去。
亲了一回还不够,泉奈还想再亲一次,往日里也没看过他这样,难道是身后有讨厌的家伙看着、他就更来劲了?
她推开有点不正常的泉奈。又突然想起之前问过止水的问题,临时起意,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相貌清俊的青年歪着头,说这个嘛、我现在就有点不满意哦。
“要和你分别,我不满意。”
不满意也得去干活!
阿宵依旧无情地赶走了泉奈,还连带着刚复活的止水。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宇智波朔真也很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眼神快比其他两位都要黏糊了。
呜呜——
希望阿宵大人能保佑他平安.
既然都问了两个人,阿宵觉得干脆再去问问其他人好了。
反正她今天心情不错。
从阿宵踏入研究院大楼的那一刻起,斑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了。倚在桌边,静静等着她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吱呀——
他微微抬眼:“怎么想着过来这里了。”
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潜意思,阿宵热络地跑到他身边。凑近去看实验室中央大型培养皿里的黑白生物:“我听泉奈说研究有新进展了?”
这样啊。
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他短促地笑了声,将桌上的文件递给阿宵。
“是有些进展,目前在实验仙术对阴阳遁产物的影响。”
边翻看着这些实验数据,阿宵一边问他:“白绝细胞的研究呢?”
“基本已经稳定了。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幅普通写轮眼的瞳力,也能弥补普通万花筒的缺陷。”
斑平静地向她汇报研究成果:“在医学上也存在一定价值,这个要去问专门的医疗忍者。”
阿宵摇摇头说不用,她不关心这些。
放下文件,她四处看了下,感觉这里的椅子都不高。于是干脆反手一撑、轻巧地坐在桌上的空位置,张开双臂,让他快点过来
真是的。
看来她认真视察工作的功夫就这么一会儿,斑也将手上的实验数据随手抛下。
径直走上前,他拨开阿宵的双膝、贴得更近。一只手臂揽住她腰身,另一手按住后脑勺,让她低下头来。
很明显,一舔上去就能感受到。她刚才吃过什么甜点,抹茶味的应该是泉奈给她带的吧?
她唇齿间弥漫着的香甜气息,以最直接、最本原的方式传达给斑。他一面细细品味着,一面又不自觉开始想她吃东西的模样。
这样想下去,他也难免食欲高涨,就着残余的这点香甜气息,亲得愈发深入。
阿宵很快喘不上气来。
她推开亲得越来越没分寸的斑,感觉嘴唇都有点发麻。胡乱抹了下水光滟敛的嘴唇,坐得更端正了些,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来。
“咳咳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看她这样,实在是有点好笑。
斑抑制住笑意,平静点头:“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是火影。”
坐在高桌之上,阿宵俯视着他、轻挑起他的下巴,正色道:“而你——在我的研究院认真工作。鉴于你卓越的研究成果,所以我特意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尽情提出来。”
这算什么?
「体察民情」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很嗯可爱?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词能描述他此刻的心境了。
他垂下眼,认真思考了会儿。
阿宵撩起他乌藻般的长发,缠绕在指尖转圈圈,正想着能听到什么吹捧的时候,就看见斑缓缓摇头。
“非常不满意。”
——什么? !
她瞬间气急败坏,一把拽住他的头发:“你说什么呢?!”
“不是你要问的吗。”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斑还是选择顺从本心:“说了你又不高兴。”
这话听着更让人生气了!
气愤地鼓起脸,阿宵揪住斑的双颊,“你会不会说话?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要说——啊,能生活在阿宵大人统治的世界,我非常满意,实在是荣幸至极、此生无憾这样的话吗?”
所以就是想听吹捧话嘛。
被她像捏泥人般的揪着脸颊,斑也像没事人一样笑了起来,仰头看着她:“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会说这种话的?”
唔
静静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阿宵慢慢松开手。
好吧,他好像确实不会说这种话。她是怎么会想到来问他的?
——真是没趣的宇智波斑!
阿宵欲跳下桌子离开,但双腿被他桎梏分开着,他的躯体就严实地挡在她身前。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听这种话,我也不是不能说给你听。”
紧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腰身,无限贴近彼此的距离。斑仰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前提是,真的能让我感到「满意」。 ”
呼出的热气缓慢地萦绕在她耳边,阿宵耳朵动了动,有点不高兴地别开脸,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过了会儿,她又转回来,说得极为勉强:“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问问你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
答案不就在这里吗。
“你要是每天都能像这样主动来找我,就「满意」。 ”
他平静地说。
“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阿宵抬起下巴:“还有,我很忙的!我现在可是日理万机的火影大人!”
她说的忙,可能就是四处视察工作吧。真要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应该都要比她更忙点。
“所以不准备听了?”
啊——
阿宵顿了下,纠结万分。
他真烦!就不能直接说给她听吗?居然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从来不说这种话,所以听起来的价值自然也大不相同。
好吧她还是很想听的。
而且念在这也不过是要求她多来看看他,阿宵哼了声,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给我听?”
“既然你这么想听。”斑平静回答:“那就今晚。”
得到了确切的时间点,阿宵满意点头,不禁开始期待起他会说什么了。
不过现在还早,她压下这份期待,决定留到晚上再好好品尝。又跳脱地问起其他事,“我不是把带土的身体放到这里来了吗?怎么没见到?”
当然是因为不需要。
这里勉强算得上是他的研究场所。她把带土的遗体丢在这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着实在碍眼。
“放楼下了。”
“你不会偷偷丢掉了吧!”
质疑声和斑的解释同时说出口。但下意识怀疑他、就算怀疑错了也不心虚,甚至还要持续地怀疑他,她咳了两声:“那你带我去看看。”
一具没太大研究价值的尸体,她这么在意干什么?就因为是费尽心思从异世界带回来的东西?
斑不是很高兴地带着她去了。
距今过去快一年多,带土的遗体保存的倒很不错,被泡在巨大的培养皿中,完好无损。隔着厚厚的玻璃屏障,阿宵凑近仔细观察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战利品]吗。
她戳了戳坚硬的玻璃,对着这个已经死掉的带土问一样的话:“带土、带土,我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如果有,你可以尽情说出来。”
死人怎么说话?
斑站在一旁,有点好笑地抱起双臂。看她自言自语的模样,忽略掉玻璃罐里漂浮着的带土还是副不错的场面的。
不过偏生就有很错误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突然响起:“既然这么想我、怎么不直接来见我呀?”
死人不会说话,但是带土会。
空中被凭空撕开一个口子,他自虚空中冒出头来,正好和培养皿里自己的遗体并排着。
凭心而论,这场面还是略微有点惊悚的。
不过他毫无自觉,挨着玻璃罐,贴到阿宵脸颊边上:“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嘛。你这样,我很不满意哦。”
谁问他了?
阿宵拧起眉,推开带土凑近的脸:“我没问你,给我闭嘴!”
他从神威空间里钻出来,委屈巴巴又凑上来:“什么嘛!你这不是在对着我的身体问话吗?我不会听错的!”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长呼一口气,阿宵睨眼看着他,“那你说说,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吹捧的话也好、抱怨的话也好,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带土果不其然抱怨起来:“那可太多了——我不想每天都去四大国的分部巡视,就不能把我调回木叶吗?让另一个我去干这些嘛。”
看阿宵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委屈地撇撇嘴,“我也想当你的暗部部长。唔、或者你让我当一天火影怎么样?”
这家伙说什么呢!
听到最后一句大不敬的话,阿宵无法再无动于衷下去了。
她揪着带土的衣领,用力把他抵在培养皿上,“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无辜眨眼:“你?”
身后斑走上前,包裹住阿宵的手背,让她松手。
“再用力,培养皿就要碎了。”
她这才松手。
恶狠狠瞪了眼乱说话的带土:“不可能!下辈子你都别想——你就不满意地过完这辈子、再把这份不满带到下辈子去吧!”
难得的好心情,但得到接二连三的不满回答,阿宵也不满了起来。她现在看谁都不怎么顺眼,警告带土不准再偷偷跟着她了,转头就走。
斑叫住她:“别忘了刚说的话。”
她也直接置之不理,砰地一声关上门,独留下他们两人
斑不悦地转头望向带土。
这小子,是故意来打扰他的吧。
带土收起委屈表情,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斑。无声地质疑中,他耸耸肩,说我也要去工作了呢、再见了。
咻——
刻有奇特封印的苦无钉在虚空中,空中的扭曲力也随之停下。
“让你走了吗。”斑冷冷抬眼:“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记清楚点。”
嘁,这个臭老头。
带土歪着头,冷笑起来:“那真可惜。这世上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小子的年龄渐长、素质却倒退了不少啊。
拿他实验一下新术好了。
斑无所谓地想着,说:“那就从现在开始记住吧。”
x
“醒醒。”
在去终赛会场前,阿宵特意又回了趟家。打开地下室的门,蹲下身,摘掉鼬头上戴着的头套。戳了戳他的脸。
久违的光亮映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愈发显得冷白刺目。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温暖触感,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鼬缓缓睁开眼。
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只是想听见她叫他醒来。这或许是从漫长黑暗中挣脱出来、最温柔的一种方式。
能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过鼬也完全习惯了,从很久以前就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丢给他——他一开始其实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把这当做种忍者的修行吧。后来也依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已经习惯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她猛然凑近的脸,正严肃地盯着他。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说:“对现在的处境,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诶?
带着几分茫然,鼬望着她的眼睛,缓缓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起这个。
不满意的地方?
没什么不满的。
他仔细想了想,现今的忍界,战争应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发生了,这在某种程度上完美符合他的祈愿。
而尽管他是作为「囚犯」存活在这世上的,但并不会因此死去,因为他被判决的是无期徒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
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抬头望着阿宵。她身后是敞开的地下室大门,明光争先恐后从这口子倾泻流进来,镀在她周身,发丝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背着光,其实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的眼睛又长期处于黑暗中,所以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她拧起的眉心,透亮的黑瞳,还有晶润的嘴唇。
说来,她的嘴唇是不是有点肿?
将这点异常记在心底。鼬想着,要怎么回答,她才会满意呢——
“不满意。”
他垂下眼,这样答道。
她似乎没有更生气,只是平静地继续追问:“那是哪里不满意?”
其实他哪里都很满意。
那就按照相反的方向回答吧?
这么想着,鼬轻声说:“哪里都不满意。”
听到他说哪里都不满意,阿宵就满意了。
捏起他的下颌,她轻蔑地笑起来:“佐助的比赛要开始了,你应该很想去看看吧。我今天心情好,就准许你跟我一起去了。” .
阿宵来得还算凑巧。
人声鼎沸的终赛会场,众人退至两边、为她让出一条宽阔大道来。阿宵悠悠地走上阶梯,走到最高处属于她的位置,坐下。
身边还跟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
本来想站她身后的。
但该死的鼬一站在她后面,阿宵就觉得脊背发凉,尽管现在他对她毫无威胁性可言,可这股生理性的警惕却难以抹去,她冷哼了声,让他站到她身边来。
在其他人怪异目光的洗礼下,他顺从地站到阿宵身边。
不过他单单只是站着、呼吸着、存在着,对阿宵来说就是个错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自己找不痛快,明明不喜欢也要带在身边。
阿宵觉得他站得太高了,不高兴地让他单膝跪着,鼬也照做。这下他的脑袋只到她膝盖处了,阿宵这才觉得这个高差合适。像摸一大只温驯的宠物般,她轻慢地拍了拍他乌黑亮亮的柔顺脑袋。
觉得耻辱的话,就尽情在心里诅咒她吧。
——这是胜利者给予弱者的特权.
这一届下忍确实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标准来估量了。
迄今还留在场上的三位人柱力,几乎都能无障碍控制体内的尾兽。不过七尾人柱力芙年纪还是稍小一些,在未来的记忆中死的也早,是最快退场的一位人柱力。
最后留下来的是九尾人柱力。
但胜者属于宇智波。
一手托腮,阿宵看着佐助走下台,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万花筒了。她本来是觉得佐助不需要那么费劲参加全程比赛的,只需要走特殊通道、打败最后留在场上的那个第二名就好了,反正人们只会记得第一名。
不过佐助拒绝了她的提议,坚持参加完了全程。流程有点长,他看上去难免有些灰扑扑的,但并不狼狈。迎着全会场的热烈掌声,从容退场。
过了会儿,他从后台过来阿宵这边。看见她身边半跪着的鼬,有点惊讶。
但很快,他神色又变得有点古怪。
时间久了,他现在也能摸清楚阿宵的态度了——或许哪天鼬会死在她手上也说不定,但佐助觉得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又能看见焕然一新的鼬站在她身边了。
他们相处的氛围实在有点奇怪,他直至今日也这么觉得。
视线从他哥身上略过,阿宵正招呼着他过来。佐助走到另一边,她亲热地牵起他的手,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兴许是鼬在旁边,她还特意掏块手帕,给佐助擦脸颊上沾到的灰尘。但手法实在是糟糕,擦的太用力,他的脸都变形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任由阿宵在他脸上胡乱抹来抹去。脸上被她抹过的地方都留下红痕。
边擦,她还边说着:“说了直接参加终赛就好了嘛!你看看,现在多狼狈呀。”
一半拜你所赐吧。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难熬的「关怀环节」,她收回不安分的手,又抱怨起来,说他比赛结束的实在太慢了!区区一个九尾人柱力、居然要打这么久!
“下次不会了。”
佐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不能轻点吗?他板着一张脸:“上场对上一尾消耗了些查克拉,我以后会注意的。”
“所以说直接空降最后一场就好了嘛!”
“这是作弊。”佐助冷冷驳回:“我靠自己也能赢。”
好吧好吧。好心错付,阿宵不开心地撇撇嘴。
随着最后一场比试的落幕,人们也逐渐从会馆退场。坐在最高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些人,阿宵想了想,又把那个问题拿出来问佐助——
“佐助,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 什么?”
他有些诧异地望向阿宵,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阿宵有耐心地又重复了遍。
太阳还真从西边出来了。佐助不在意地别过脸,不知道她问的是哪方面,那就刚才她在他脸上乱抹做出评价吧——“超级不满意。”
她气恼地捏住佐助稚气渐消的脸颊,更用力了。
x
临近傍晚的时候,今天莫名失踪的因陀罗突然找上她。
阿宵这才想起今天都没见着他,问他去哪里了。
“就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他随口答道。
然后将一只手递到阿宵面前,摊开,掌心中是一串挂着几枚勾玉的项链,和她脖子上戴着的祖传项链差不多。
“这是什么?”
她眨眨眼睛,伸手拾起这串项链,有点好奇地问。
“项链。”
这说了句没用的废话,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不过他还补充了句:“这里面,有我的力量。”
因陀罗微微俯下身,伴着橘金夕阳和柔白月光杂糅在一起朦胧光辉,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短暂笼罩了阿宵。
风轻拂过此地,柔软的棕栗发悠悠地飘荡在她脸颊上。
她仰着头,和因陀罗对视上。他双手环过她脖颈,为她戴上这串新的项链。然后又取走了她脖子上原本带着的、她家祖传的项链。
他反手将旧项链戴在自己身上。
“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这里面已经没有力量了。”他解释着:“而且,这原本就是我的。”
嗯?
阿宵不解歪头,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新项链,觉得两个好像也都差不多,就决定不和他计较了,“随你去吧。”
仰头望着升起的月亮,月光朦胧地笼罩着他们。
阿宵又想起那个问题,似乎就剩下因陀罗没有问过了,于是她干脆问出口,“我问问你哦,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今天我心情好,可以随便提。”
他摇头,说不满意。
呵呵,她已经不会对这个答案意外了!
阿宵耐着性子追问:“哪里不满意。”
“我只想和你一起。”因陀罗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着:“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月光从他们交织的睫羽中穿透而过,阿宵凝视着他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难得沉思了会儿。
她很快想出解决方法。
“那就只有我和你,我们单独出去一趟怎么样?”
这也勉强算个解决方法,因陀罗低低嗯了声,“去哪里?”
对哦,去哪里呢。
其他国家似乎也就那样,没什么新奇的。阿宵眨眨眼睛,注意到他脸上被月光拉长的睫羽影子,灵光一闪、突发奇想道:“月亮上怎么样?这个能去吗?”
“当然可以。”
因陀罗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就我们两个。”
“去哪里?”
屋顶上的不速之客缓缓出声,毫无异常地插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宛如银河般、蓬松的银白长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屈着一只腿,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背托着苍白的脸颊,漫不经心地插话道。
“也带上我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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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路追读到这里的小天使[玫瑰]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当初想的是正文应该吃不完全部,所以定的分结局(单人场合),但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长,感觉分结局也没什么必要了,这个后面看灵感写吧[比心]
番外if线的话会有几条,有合家欢也有纯恨be ,会补全正文里的一些隐藏线索[比心][比心][比心]
下本依旧是火影同人,作者专栏《不是忍者,是勇者》欢迎收藏~存稿一段时间就会开[比心]
20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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