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回去的路上,止水和鼬都很沉默。
一个飘在她身边、一个跟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她和宇智波斑紧扣着的手——在她做出如此亲密热切的举动后,斑竟也无比自然地回扣住她的手。
鼬曾在两年前短暂地见过这个男人。
是在他刚刚复活的时候。说实话,那个时候他们比现在还要更加亲密些,可那时毕竟阿宵正处于生命垂危时刻,这种亲密行为自然不能被恶意解读。
更何况她那时年纪尚小,鼬只当做那是她信任宇智波斑的表现。
但当时宇智波斑并没有全然听她的话,这才让鼬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或许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瞳术造物。
所以,鼬才会说自己担心她可她为了推翻他的关心、为了告诉他的担心是无用多余又可笑的,竟做出了这种别样的论证。
现在,把「牵手」这个行为放在当下来看——
并不在战斗中,不带有任何的战术性色彩;她的年纪也不似当年一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孩子了,何况忍者多半早熟。
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行为。
宛如、「恋人」一般的。
实在太不对劲了。
她这种论证,确实是鼬无论如何也没想过的方面。但说实话看到她这样,他心中的担忧反而更甚了。
难不成是斑用这种方式在骗她吗?
这位传说中的忍者,竟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吗
鼬心情复杂,难得感到疑惑、再加上挥之不去的担忧,这样茫然的情绪笼罩了他整个人。
是他理解错了吗?
和他抱着相同心绪的,还有止水。
他同样茫然地看着阿宵和斑紧扣着的手。刚被复活时,接收到如今木叶和宇智波变动信息的时候、他只有种啊,她居然会走到这一步的感慨;但现在,他是真的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他恍恍惚惚地飘在阿宵身边。跟着她、还有那个行迹可疑的先辈宇智波斑一起回到她如今的住所。
然后惊讶的发现,他们如今真的是住在一起的!
不仅如此,她家里现今还住了很多不速之客——稍微懂点礼貌的家伙,都应该知道、和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是件不太妙的事吧?
这个念头在看见中庭的佐助时,达到了顶峰。
鼬沉默地望着这个长大的弟弟。
在得知另一个世界、弟弟的成长完全在按照他原本的设想进行时,再联想起乌鸦传来有关小佐助消息,鼬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佐助在她这里会更好
他是个失败的哥哥,只能用巨大的痛苦和仇恨去催化着弟弟迅速成长、让其拥有能在这个残酷世界生存下去的力量。
如果不经历那种惨剧,只是按部就班地长大着,也能拥有力量,甚至拥有立足之地不再是找不到栖息地的无脚鸟。
那他应该谢谢她的,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兄长。
或许这也是她成功的一环?
这次,他倒是难得猜对了。
而佐助只看了一眼鼬,就克制的收回视线。
他答应过她的,绝不会阻拦她、特别是在有关鼬的事情上。
说到的事情就要做到,他自认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而且、她为什么还没动手呢?不仅如此,还把人都带了回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虽然哥哥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实际也应该如此,现在还被她用查克拉线牵着、才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但是吧
为什么没穿上衣?
压下心中闪过的古怪感,佐助抿着唇,径直走到阿宵面前拦住她。
她果不其然拧起眉,眼神瞬间有些不善。
“你是来阻拦我的?”
她会这么想,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佐助摇了摇头。
“不是。”
想起不久前年幼的自己告知的消息,佐助实在有点想不通。
你知道她结婚了吗?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佐助脑子里闪过。如果这一行为是发生在他来这个世界之前,那他当然没有过问的权利。但如果、只是发生在刚才的话
佐助抿了抿唇,选择直接问出口:“我听说你结婚了。”
他选择直接问个清楚
什么?
此话一出,现场空气瞬间凝结。
鼬身形一僵,迟疑地抬头望向阿宵的背影,听见她先是疑惑的咦了声,然后一个疑问句将这句话彻底定性——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说。
哈哈哈
居然,是真的呀。
而听到这个消息,她身侧的宇智波斑无动于衷。这让止水下意识认定他就是那个结婚对象 天啊,按照辈分来说,宇智波斑可是他们在场所有小辈的祖宗!他是怎么好意思干出这种事来的!
止水现在很想和她谈谈心。
他再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死得太早了。
作为较为年长的那个哥哥,他本应引领着弟弟妹妹的成长。然而他死得太早,不仅没有做到应尽的职责、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于是在他缺席这么多年后,再睁开眼时、竟会听闻到妹妹已经结婚的消息。
结婚对象的年纪还这么大。
一瞬间,止水的表情极其复杂。
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而过,然而唯一能看见他的阿宵却没关注到。
听到佐助说完消息来源后,心想果然小孩子藏不住事,居然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面对佐助的问题[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我是不是需要搬出你家? ] ,阿宵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你不用在乎那个,只是个形式上的东西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身侧,斑扣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他微微偏过头,睨着眼望向阿宵的侧脸,什么也没说。
察觉到斑的视线,阿宵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于是不在乎地绕过佐助,把「罪人」关押进家里的地下室——这样更方便她随时过来观察鼬的情况。
对鼬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绑着而已。
阿宵蹲下身,笑得险恶。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上的伤痕:“可别死得太快了,鼬。我说过,我的成功可少不了失败者的围观——要是你缺席了,我真的会难过的。”
蘸着鼬心口上的血,阿宵托着腮,在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消瘦的颈口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输」的字眼。
——「就算死了也要记住,你这家伙是输给我阿宵大人、才沦落到如今的下场的!」
他颈间的血管不安地抽动了下。
跟着她指尖拖曳的轨迹,皮肤被血液染红的同时、温度也跟着升高了起来。
他的血、有这么烫吗?
喉结滚动了下。看着阿宵站起身来、高高在上投下的阴影,鼬其实还想和她说说话。比如宇智波斑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如果她能和自己的瞳术造物结婚的话,那止水如今也可以吧?
再或者。
想到刚才看见的异世界弟弟,鼬想,她要是实在埋怨止水的话,那不如考虑一下佐助算了是佐助的话,一定没问题。
这样,他死也能死的安心点了。
并不知道这家伙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宵冷笑着捏住鼬的下颌,在他干涸的嘴唇上重重画上一笔,加上了个禁言的封印。
“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闭上嘴。”
也不许和其他人说话。
就算佐助过来偷偷见他,也休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弟弟谈心。
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x
安静地等着阿宵和这小子说完话,见她关上地下室的门。斑又神色自若地牵上阿宵的手。
她没甩开。
“我好像没教过你刑讯方面的知识。”
斑望着被关押在地下室的「犯人」,有点不赞成地说:“如果不想这么快杀掉敌人的话,当然没什么。但是,你折磨人的手段,似乎不怎么好。”
什么?居然敢指点起她来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少对我指指点点的!我难道会不知道怎么折磨别人吗?用不着你来”
话还真多。
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得。
心底叹了口气。他俯身,用一个轻柔的吻堵住阿宵不满的喋喋不休。一手搂着她的腰,用手臂挡在她后背和冰冷的墙壁之间。
绵长而炙热的气息、通过嘴唇传递给她。
“那不说这个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嘴唇上分离下来。斑轻声说:“随你吧不过你和泉奈结婚、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又莫名其妙亲上来,被这么一打岔、再加上他主动服软,阿宵也不再追究他刚才的冒犯话语。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她哼了声,然后又猛地发觉不对劲:“不对,我都没说是泉奈,你怎么知道的?泉奈告诉你的?”
“不是,泉奈没说。”斑摇头。
“那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呀。”阿宵险恶地笑起来:“结婚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告诉你!”
一会儿不重要、一会儿又这么大的事。
她标准还真是多变。
斑摇头,选择不再追问下去。
唯有跟在阿宵身边的止水感到错愕。
……原来,和她结婚的,还另有其人吗?
第192章
直到傍晚的时候,止水才终于见到她真正的结婚对象。
餐桌上,这个和长大后的佐助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坐在阿宵旁边的位置。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确实是要比宇智波斑要年轻些不对不对,这才不是重点。
摒弃这莫名其妙的自我安慰,止水面色凝重地看着青年挪动餐椅、毫无礼仪可言地无限拉近两人的位置,就差直接贴在她身上了。
自己不好好吃饭,就专注地托腮歪头看着阿宵吃饭,还时不时给她递杯水,问她明天想吃什么?
“不知道。”
吃饱后,总没什么食欲去思考下一顿吃什么。阿宵摇摇头:“你看着办吧,做什么我吃什么。”
泉奈笑着说好。
吃饱饭足,阿宵放下餐具。但身旁的青年仍托腮望着她,视线黏在她侧脸上。见她看向自己,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暖融融的灯光轻盈地落在青年睫毛上,在他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影射出长长的阴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也不得不感慨、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阿宵凑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下。
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了些,然后轻声问她:“今天晚上可以吗?”
止水听的一清二楚。
这话放在当下这个语境、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一瞬间,止水的呼吸都滞住了。从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宇智波斑起,隐隐的猜测终于落地——
也是,都这么亲密了、甚至还结婚了,那更亲密些的事,想必也都做过了。
他很难形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好在阿宵一把推开了青年。面对这温言软语的邀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我今天很累了。”
尽管得到六道之力、到达永恒万花筒的地步后,她的力量大幅增强。但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两次瞳术,消耗还是不小。
“诶”
泉奈略带可惜地叹气:“这样吗。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过我是觉得、这也是种很不错的「休息方式」呢,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真是无耻啊,竟这样引诱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
“不考虑。”
阿宵别过头,不理会这赤裸的引诱,“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准再说了。”
他再多说两句,她说不定真的要同意了。
所以不能再听他说了。
将泉奈丢在身后,阿宵径直回了房间。期间止水也试图和她说话,她置之不理。
他有点难过。
见她推开房门,然后止水在她房间里又见到了另一个人——他好像已经完全不意外了。
他甚至还在未来的记忆中见过对方。
宇智波带土。
这个脸上并没有伤疤的带土,蹭地站起身,“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
他堪称甜蜜地抱怨着。像传统家庭关系中,等候外出工作丈夫归家的妻子般,充满盼望地走上前,有点笨拙地想去抱住她。
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直到推门看见这家伙,阿宵才想起来,她今天确实说过让他回来等着的话结果他居然一直等到现在吗?
“我等你好久了”
带土委屈地低头望着她。明明身形高大,但莫名能从他身上看出股可怜感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当然没有。
尽管带土摆出了这幅可怜相,阿宵也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门外。
门一关,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止水又试图和她说说话,可惜她依旧没回应他。
看阿宵拉上被子,闭上眼准备入睡。而他只能像个真正的幽灵般,无望地在一旁守候着。她似乎都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了止水感到很难过。
注视着她的睡颜,止水叹了口气:“你睡吧。不想和我说话的话,我不会再吵你的。”
起码还能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说什么呢?
其实、她要真不想听止水说话,完全可以屏蔽掉他的。这个方法曾被反复用在带土身上,很管用。
但看见他这么着急的模样,出于某种恶趣味、阿宵更不想理他了。
她没有睁眼,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止水。
止水更难过了。
x
这是什么地方?
在她的意识陷入沉眠后,止水的视线也陡然一黑。还没睁开眼,就敏锐地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他对环境的感知能力,又短暂的恢复了。
潮湿的雾气点在鼻尖。
他犹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浓郁的雾气中。
有人拨开雾气、朝他走来。
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算是我的幻术空间,在我睡着后,我们的意识都会被自动拉进来——怎么样,很神奇吧?”
「主人」向他解释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炫耀,得意地扬起头:“甚至连睡眠时间都能利用起来,这算不算在某种程度上延长生命的长度呢?月读什么的,虽然也是个不错的幻术空间,但和我的幻术相比、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说是吧?”
这可是被因陀罗亲口认证过的!
一直没和止水说话,直到进到这个空间后,阿宵才忍不住地朝他炫耀起来——当然要亲身体验的时候才更震撼。
果不其然,被震撼到的止水茫然地眨眼。看着她走到面前,还没反应过来。
阿宵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说是吧?”
唔。
可这不是,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吗?连这种时间都要最大限度的挤占出来,所谓[被延长的生命长度],就是完全用来和对方相处吗?
如果她此前所有的瞳术造物都是这样。
那怪不得
止水有点艰难地点头:“啊、是啊,确实是很厉害的瞳术呢。”
阿宵狐疑地皱起眉。
“我怎么看你的样子不像在说实话?”
“当然是实话。”
止水摇头,但没说完的是,他觉得这厉害的方面、有点糟糕。
如果只是他的话,当然没问题;可一想到前面还有那么多的「前辈」,那止水觉得真的大有问题。
不过说到底,这是她的瞳术。
是应允她的愿望而生的意识空间这样说起来,她应该才是那个主导者。
——挤占对方私人空间的那个「主导者」。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平复了下心情,止水牵起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你没生我的气、真是太好了。”
他的夸赞非常不合阿宵心意。
她冷着脸甩开止水的手:“我看你果然还是觉得月读要更厉害点吧?”
“是不是觉得这不是攻击性的幻术,所以就小瞧我的眼睛?”
她有些气愤地瞪着止水:“你也太狭隘了!明明我的瞳术造物比月读要厉害多了,还有、我现在已经是永恒万花筒了——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到达我的高度!”
她还是这么在意这个啊。
止水连声道歉,说自己当然没有这种想法。又对着她的永恒万花筒恭维了半天,她才别扭地哼了声。
“你想和我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但先说好,如果你要给那家伙求情的话,我马上就去杀了他。”
“当然不是这个。”
止水笑得有点勉强:“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什么都好。”
两人席地对坐,止水叹了口气,想起她和宇智波斑的关系、还有那个结婚对象宇智波泉奈。
该怎么委婉地提起呢?
“你的瞳术确实很了不起。”
止水诚心地夸赞道。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但是阿宵,你真的能完全控制住他们吗?”
尽管他现在也能算作「他们」的其中之一、尽管他的别天神就是控制的究极代表之一,但止水还是希望她可以。
——不可以。
她无法靠瞳术做到这点。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阿宵的痛点,她脸上浮现出怒意,“你怎么和他问一样的问题?”
真讨厌!
可能近来和带土在梦中相处久了,阿宵下意识就摁着止水的胸膛、将他按在地上,翻身骑到对方身上:“问这个干什么?你很怕自己受我控制吗?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当然可以。”
“他们所有人,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尽管是通过那个契约来实现的。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很担心你,阿宵。”
止水抿了抿唇,又说了和鼬差不多的话。
“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一直照顾你的,但是死的又那么早,让你一个人让面对这些。”
“你做得很好,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但是,只有一点……”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来了:“这些年来,是不是没有人教过你恋爱方面的知识呢,这实在是我的疏忽——”
啊,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方面。
「恋爱」啊。
阿宵理解他的意思了。
她不屑地笑起来,“你这是在用什么立场再和我说话?恋爱关系?随便你怎么理解吧,这样说也可以。”
“但是。”
阿宵完全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更为这其中的轻视而感到生气。
并不是平等的。
她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
少用世俗的观点来衡量她。
“别把我当做什么一无所知的白痴,宇智波止水。”
阿宵俯下身,凝视着止水的眼睛,一字一句纠正他「错误的观念」:“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东西就连现在的你也一样,就算现在我对你做同样的事情、又怎么样呢?”
“你可没有反抗我的权利。”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宵想了下,干脆捏住止水的下颌,毫无心理负担地低头、在他嘴角上亲了下。
然后对着他错愕的眼神,满意地笑起来:“你看,现在我也对你做一样的事了。”
第193章
自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后,止水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也终于放弃想要劝说她的想法说起来,尽管她是个很容易在小事上被说服、看似意志摇摆不坚定的人;但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她的意志又坚定的不得了。
止水很了解她。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他一直觉得阿宵是个很单纯的孩子。脸上不太能藏得住情绪,喜欢和讨厌都会很直白的摆在脸上。
但现在想来,大概是她不怎么需要向他隐藏情绪、也同样没有义务掩饰对鼬的讨厌。
她确实长大了。
在他所缺席的、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几年里,她在没有「宇智波止水」的世界、也很好的生活了下来身边聚集了很多厉害的人,还都很听她的话。
或许,他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止水有些苦涩地想到,现在阿宵将他从净土重新拉回来,究竟是因为他本身的存在、还是因为他的别天神呢?
望着他万花筒的眼神,比看着他本人还要赤忱。
“你的眼睛真不错呀。”
在梦境里强行命令他亮出别天神,即使只是虚假的幻境世界,也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
到了现实中,竟还不知足,又把从鼬那里抢回来的别天神摆在面前,和其他的眼睛摆成一排,眼神亮晶晶地来回观赏。
是的,一排。
就连有关万花筒的「藏品」,她如今都不止只有他一只别天神了,看看摆在他别天神旁边的能凑成一双的轮回眼、还有一只永恒万花筒。
——以上,全部都来源于宇智波斑。
也不知道他们一族这个百年前的祖宗,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么多眼睛全交到她手上的。
止水早上还在阿宵门前见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六道斑,对方现今甚至仍旧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状态。明知自己的轮回眼在哪里,也任由她拿着。
居心叵测。
好在,在这一堆的眼睛当中,阿宵独独捧起了他的别天神。并且只有在这时候,才完全不会吝啬对其的溢美之词。
“虽然它曾经沦落到其他人手上,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毕竟是万花筒嘛,也只有这个才会让我警惕点了。”
“而且看在它最后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以前的事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度?”
稍微挪开拿着装有别天神的玻璃器皿,视线聚焦到对面,她的视线终于真切地落在这双眼睛的主人身上。
止水抿了抿唇。
“我的眼睛给你添麻烦了吗?抱歉我没想过会这样。”
阿宵打断他:“我都说我不在意。对写轮眼,我当然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何况。”
她握住玻璃器皿,五指慢慢合拢,贴在脸颊边上。然后一手托腮,笑着对他说:“利用了你万花筒的人,我已经全部都解决掉了——你要不要去见见我们的老熟人?”
她说的当然不是鼬。
止水有些迟疑地开口:“是团藏大不、是志村团藏?”
“你刚刚想叫「大人」,是吧? ”
阿宵眉头拧起:“有没有搞错,你都没这么叫过我!居然这么称呼一个小偷!”
“抱歉,是以前留下的差习惯。”
止水迅速认错。他心中未必有多尊敬那位,只是从前作为下属,尊敬上位者是种天然的规则。而今象征着权利的桂冠在她身上,那么
“是我的错,阿宵大人。”
卷发少年温声改口:“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阿宵满意点头,又问他:“你想不想去看看?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好在我发现了一个邪恶的忍术,正好可以拿来折磨这种邪恶的家伙。”
嗯
这个「邪恶的忍术」、是秽土转生吧?
止水想起另一个世界记忆中的见闻,她无论对哪一任火影态度都一样恶劣。对敢和她顶嘴的二代目千手扉间、那更是视为眼中钉,现在也直称对方发明的忍术「邪恶至极」。
哈哈
他露出有点一言难尽的笑容:“这就不用了。谢谢你替我拿回眼睛,但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就没必要继续折磨了吧?我也不是很想见到他呢。”
“怎么没必要?”
阿宵哼了声,别过头:“你不愿意就算了,有的是人愿意。族里一堆人都想亲手报仇呢,就你大度!”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多亏她想出这么个妙点子,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不理他了!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上摆着一排的眼睛,阿宵重新将它们封印进自己的身体里——当然还是随身带着更安心点。因陀罗教给她的这个封印术很安全。
而且一想到这些眼睛一直在陪着她,总觉得走路都要轻快些。
见阿宵又生气了,止水有点为难。
但他确实对折磨人没什么兴趣,想着要怎么哄她才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既然你都替我报仇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
但他话还没说完,阿宵就猛地站起身?
“因陀罗回来了!”
她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压根没听止水没说完的半截话,兴冲冲地推门出去。
这又是谁?
止水看着她甚至直接用上飞雷神赶路。他的灵魂也跟着她的身形,在空中嗖嗖几下闪现而过——[因陀罗]是谁?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对方?
当然是带着她安排的任务回来的因陀罗。 .
木叶大门前。
望着这位神秘的大人,对方身后还跟着个黑脸的雷影。别说普通忍者了、就连宇智波的族人都很犹豫。
他们确实在阿宵大人身边见过这人。
没人知道他是谁,阿宵大人也没解释过。仅仅在几天前,突然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应该和先前的泉奈和斑一样,都是阿宵大人的瞳术造物但确实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哪个时期的「宇智波」。
身上穿的古朴白色勾玉长袍,倒是和另一位斑大人很相似不过说句实话,无论是那个模样大变的白发斑大人、还是这家伙,看着都不太像宇智波啊!
不过,尽管没人认识这位神秘的大人。但他身后带着的那位满脸怒容的四代雷影艾,他们还是多少知道点的。
神秘的大人并没有想和他们交谈的欲望,一言不发。
气氛冷场,守门人和巡逻队成员一时汗如雨下,也不敢贸然放这两人进木叶。好在对方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很安静地带着雷影在门口等着。
他在等谁呢。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直到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新晋的五代目火影大人用飞雷神赶来。棕发男人冷凝的面色才稍稍融化了些,伸手抱住她:“嗯,是晚了点。下次不会了。”
低头,柔软的棕栗发轻扫过阿宵的脸颊。因陀罗和她解释,“我在云隐村内部设置了传送阵,如果你想的话,以后也能随时过去。”
再安排他去,就不用在路上耗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雷影的脸色更阴沉了。
——真是耻辱!
先是自家的人柱力被顺手掳走。听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木叶,雷影一边要焦头烂额处理村内因「集体重生」而引发的混乱,一边又忧心义弟的生死。
对木叶的质问还没发出去,对方倒是不要脸的先发来了要召开五影会谈的通知,雷影一时火冒三丈,让木叶立刻交还奇拉比。
在木叶做出如此的挑衅行为后,只是让对方把人还给他们,雷影以为自己已经够收敛了——和记忆中不同的是,宇智波斑早在两年前就复活了,现在好好生生地呆在木叶。
正是出于这份忌惮,雷影才如此收敛。
然而他收敛的还是不够。
木叶一改往日「和平」做派。雷影上条消息才发出去没两天,这个棕栗发的男人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强盗般地闯进了云隐村,根本没人拦得住他。云隐的精英忍者,在其面前就如蝼蚁般渺小。
“雷影是谁?”
他只是这样平静地问。
雷影拒绝了下属用天送之术逃走的提议,坦然应战。然后发现这家伙有着和未来记忆中的宇智波斑不相上下的实力也就是说,他输了。
输得很快。
对方倒没有杀了他,也没有在云隐村大开杀戒,只是平等地把所有人都打得半死。还在云隐村内部留下了个神秘封印。
原来是传送封印。
直到现在,雷影看着这个可怕的神秘男人轻声解释道、他究竟干了什么。然后对面那位新晋的五代目火影大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仰头亲了下对方的脸颊:“原来是这样!等之后我想的时候会去看看的!”
雷影默默移开视线。
他很早之前就有关注过这个宇智波宵——万花筒倒不值得他特别关注。但神秘的复活忍术还是引起了全忍界的关注。
复活对象究竟能否发挥生前全部实力值得探究,特别是她接连复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宇智波斑。
很多人想杀她。
云隐自然也想把她抓回来研究、或者得到她珍贵的眼睛,然而她完全抛弃了传统忍者的生存方式。像个缩头乌龟般、就没迈出过木叶的大门。
现在,雷影才真正见到她的真容。
符合年纪,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但这个神秘的棕发男人对她这么百依百顺是她的瞳术造物吗。
而想到除了这个人以外,木叶还有个宇智波斑,雷影不禁眼前一黑。
“比在哪里?”
看着脸上带着好奇之色、走到他面前的五代目火影。雷影沉着脸出声询问。
他现在只想确认奇拉比的生死。木叶如今的实力究竟怎么样,他已经不敢细想下去了反正一个都打不过。
“比是谁?”她歪着头问。
“被你们木叶抓走的八尾人柱力。”
“好像被关在木叶大牢里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雷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看来奇拉比还活着。
然而这位年轻的宇智波火影的笑容渐渐收起,“见到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呢?你真没礼貌啊,还不愿意参加五影会谈,非得要因陀罗去「请」 既然你很想见到八尾的话,那就去见他吧。 ”
原来不是每个影都像水影一样漂亮又会说话。
阿宵失望地摇头,让人把雷影也关进牢里去。
对方倒是很平和地接受了。平静地跟着木叶的人进了地牢,终于见到被抓走的奇拉比,放心的同时、他又止不住叹气。
带着查克拉镣铐也很有活力的奇拉比问他叹什么气。
“云隐要完了。”
雷影说。
奇拉比说,看到你也被抓进来、我就知道了!笨蛋!混蛋!
第194章
上任火影满一周,木叶在相继迎来了热情的水影和忧郁的雷影后,剩余的土影和风影也终于到访木叶。
为迎接这个具备历史性的重要时刻,木叶特意为四影在木叶边缘修缮了新的会议厅。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准备工作,自然离不开宇智波斑大人的木遁——为此,我代表坐在这里的所有人,向斑大人致谢。
长桌的起点处,年轻的五代目火影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倾着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深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神色各异的四影们。
说是「五影会谈」,但这张长桌上并不是只有五个人。
他们坐在最末尾。
水影最先摘下蓝白斗笠,轻扣在桌上。
“当然。能身处如此的恢弘的建筑中,我等都非常受宠若惊,感谢斑大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场地。”
然而现场有两个宇智波斑,照美冥压根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哪个宇智波斑,只好朝着两位都颔首示意。
两个都没理。
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五官相同、但面容迥异的两位斑大人,正好坐在彼此对面的位置上。脸上呈现了不同程度的不耐之色,似乎有点不愿参与这场会议。
也有可能是不愿意见到对方。
看水影反应如此迅速,其余三位影也陆陆续续僵硬地摘下斗笠,不自然地致谢着。
对宇智波斑说我非常感谢您?
哈哈、还真是想不到有天会有这样的场面啊!
土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感觉老腰几乎快折断。褶皱的脸皮僵硬得都快冻住了,却还是要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是啊,我等非常感激斑大人,也为木叶的热情所动容。”
在场所有人,已经没人再想体验一遍这人的恐怖之处了。
雷影还额外多体验了下另一位永恒万花筒持有者的力量。
不过,在这四位影中,唯有四代风影罗砂没有参与过未来的第四次忍界大战。
因为他早在这之前就死于大蛇丸之手。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算,这事大概在几个月之后就会发生。
也就是说,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因为这场记忆捡回一条命的。
但忍界处处充满危险。他在另一个世界能轻易死于大蛇丸之手,那自然也会随时再次丢掉性命。
比如现在。
力量莫名呈倍数级增长的宇智波们,依次坐落在年轻的五代目火影大人身边。
在场的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还有轮回眼,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
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按照常理来说,这世间的力量应该会在无形中维持着一种隐隐的「平衡状态」。
昔日战国时期,纵有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位超出时代的强者,但彼时两位处于敌对阵营,正好形成制衡。纵然之后暂时达成和解,但很快就又走向分崩离析。
最终,两人皆亡于对方之手,在世俗意义上接连死去。
世间的力量,是有定数的。
如果超出某个程度,那要么力量逐渐衰弱、要么步入死亡。总之,这种「打破平衡」之人,不会留存在世间太久。
但是。
看看现在的宇智波,超出规格的力量甚至不止一位、两位、三位好了,不许再数下去了。
同样的力量怎么会同时存于世间呢?同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坐在彼此的对面呢?
这是违反了世间秩序的事啊。
但规则本就由强者制定。就连玩弄生死的忍术都不在少数。所以现在,看看坐在长桌尽头的少女——
创造力量的人。
毫无疑问,如今这一切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早就死去的力量、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全部都是由她带来的。
她堪称惬意地靠在椅背上,面上一派轻松之色。而坐在她下方的宇智波们、最低也是万花筒起步,都安静地等着她发言。
“很好。”
阿宵为各位的识趣而满意点头。这种时候,虽然没什么必要,但念在心情很好的份上,她当然也能说点场面话:“我同样感谢你们远道而来参与本次五影会谈。”
远道而来的四影但笑不语。
她慢慢坐直身子。
场面话说完,自然就轮到正事了。阿宵悠悠地咳了两声清嗓子,缓缓开口:“各个国家的影啊,今天,我之所以邀请你们聚集到这里,是因为我有一个”
“是有关「未来的记忆」一事吗? ”
土影大野木开口打断,“在木叶给我的回信中,火影你承认了此事来源于你。我能先问一句,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吗。”
说话被自作聪明的人打断,阿宵有点不悦地收起笑意。
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未来的记忆」?她又没接收到这种东西,族内除去佐助外,也基本就只多出一段来自过去的不存在的记忆。
和她没什么关系啊。
一点都不关心。
阿宵随口嗯了声:“是我干的。”
“你们不要太大惊小怪,只是一点万花筒的衍生作用而已,这没什么重要的。”
开什么玩笑哇,还不要太大惊小怪
这怎么可能不重要!
听到这样不着调的回答,四影的面容都不约而同抽搐了一瞬。
这些该死的宇智波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从没把其他人的意愿放在心上过,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傲慢!
未来的第四次忍界中,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擅自替全人类的未来、全世界的命运做出抉择,发动战争执行无限月读计划,试图将世间溺毙于虚假的幻术之中;
而现在,这个傲慢姿态如出一辙的宇智波,在不小心牵连到全人类的记忆后、在真切的改变了每一个人今后的人生轨迹后,竟能如此轻慢地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真是可恶!
“我觉得、还是有点重要的哦。”
坐在下边的带土终于忍不住举手道。他探出脑袋,无视坐在对面白头发的自己、眼神越过坐在他前面的斑和因陀罗,望向阿宵:“所有因这个忍术受惠的人,都该为此感谢阿宵大人您吧。”
嗯?
规律敲击在桌板上的指尖一顿,阿宵若有所思,顺着带土的话点头:“确实,虽然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但从结果上来看——这算推动了全世界六年的进步吧?”
泉奈立刻附和:“当然,这是一场全世界的「重生」,所有人都是这个忍术的受惠者。 ”
怎么光说好的,不说坏的啊!
四影近日来都为此事焦头烂额。
如果这事只在少数人身上发生,那确实能给当事人带来不少好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就等于完全没用了——甚至有人提前叛逃了、各村的机密也大半作废。
当然,这件事或许也没那么坏。
但这件事是宇智波干的,那就显得很坏了。
他们只能想起坏的方面,阿宵也只提起好的方面。 谦虚地表示,尽管一不小心就造福了全人类,但我也不会止步于此的。身为火影,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呀!
她站起身,再次说回被打断的正事:“比如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大野木想说,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来问成因的,想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只是意外的话,那处理好这次的变故就好了。
可如果意外可复制,麻烦就大了啊。
然而她完全没有解释的欲望,双手撑在桌板上,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语气平静地宣布:“木叶决定,向所有忍村追回曾分发出去的尾兽。从今往后,在尾兽没有更好的管控方式之前,所有的尾兽人柱力都要留在木叶。”
果然。
图穷匕见啊。
在场人一点都不意外,唯有风影深吸一口气:“一尾是我们砂隐自己抓的,和木叶没有关系。”
驳回。
“你说错了,现在一尾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和你们砂隐无关。”
好哇!这不就是明抢吗? !
罗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们呢,也不要对此有什么不满。”
阿宵心平气和地向他们解释道:“经我了解,尾兽似乎给你们的村子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我这是站在你们的角度、是鉴于你们的弱小,才决定收回所有尾兽。”
“这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不论起尾兽给村子带来最大伤害的,还得是你们木叶了吧?而且是两次!
怎么有脸说出这话来的!
雷影压抑着怒意开口:“奇拉比是完美人柱力,绝不会造成这种情况。希望木叶能将八尾人柱力还给云隐。我可以在此保证,云隐今后绝不会踏足火之国的土地。”
她要这个保证干什么?
莫名其妙的,以后她还想随时去雷之国玩玩呢。
面对如此卑微的请求,阿宵不屑地笑了声:“【还给你们?】——我不是说了吗,这本来就是我们木叶分出去的尾兽啊。”
不仅如此。
阿宵慢慢走到离她位置最近的因陀罗身边。
这个棕栗发色的神秘男人一直在闭目养神,见阿宵走到身边,才缓缓睁开眼睛。
深黑的。
阿宵牵起他的手、扣住。然后高高举起,让后边的四影们看个清楚。
“不仅如此。”她轻声说道:“九只尾兽本就该是因陀罗要继承的遗产。”
“也就是属于我们宇智波的财产。”
“更确切点说,是我的财产。”
第195章
“尽管没有向你们解释的必要,你们本来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但今天,既然大家都坐到这里了,我就顺便向你们解释一下吧。”
她以一种傲慢到不可思议的可恶态度说道:“这位,是大筒木因陀罗。也是最初发明了【印】的人——你们现在所使用的所有需要结印的忍术,源头就来源于此。”
被介绍的主角不以为意,冷凝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落在彼此相扣的五指上。
然后,更用力扣住她手背。?
正对着四影「讲解」千年前有关大筒木的事件、包括现今仍被封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手背上猛然传来的力道让阿宵一顿。
真是的这么用力干什么。她就是拿他出来展览一下啊。
但现在也不可能甩开因陀罗的手,阿宵当做没感受到这股力道,又自然地接上没说完的话:“总之,忍界之所以会变成现今这种分崩离析的场面——各自为营、互相敌对、仇视,大家之所以会生活在如此残酷的世界,是因为从最开始就存在错误。”
“我今天召开五影会谈,为的不只是通知你们木叶要追回尾兽。更重要的是——”
她当然不是因为这种小事。
追回尾兽?这只是她最开始的目标而已,现在把这个作为开场白热热场就行了。她只是来通知这件事的。
同样的,这件事、她也只是来通知他们的。
“我将纠正这个错误。”
——她当初随口一说的诺言。
六道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她究竟要做什么。说会助她统治世界一臂之力,也只是跟着她随口说说而已。
他又不会真的要求她一定要实现这个「目标」,随便她想做什么都行。但现在,她真的这么快就对其他忍村亮刀,老实说
很符合他的期愿啊。
白发男人抱着双臂,虚倚在椅背上。半垂脑袋,蓬松的长发稍微掩盖了些他苍白的面容。安静听着阿宵的发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并不难看出,他对此很满意。
土影大野木作为场上资历最老的影,最先反应过来。
虽然吃惊于忍者的起源、还有那个因陀罗的身份,但这都是千年前的往事了,谁会在意这些?唯一值得关注的、就只有现今仍被封印在月亮上的辉夜姬,但都被封印了一千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宇智波宵说的这些,听上去很唬人。但实际上、根本就和他们普通忍者没什么关系啊!
「千年前的错误」?
就算把忍宗交到那个因陀罗手里,又能好多少?过个几百年,再怎么庞大的组织,还不是要走向分裂吗。而且她没明说的是、忍宗实际上就是毁在这个人手上吧?
那她到底要纠正什么【错误】?
抱着坦然赴死的心情,大野木缓缓起身:“你准备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再有那种浮于表面的虚假尊敬感了。或许是认识到,她的目的、真的不只是从他们这里掠夺什么东西那么简单。
阿宵并不在意,反而对着这位苍老的土影展露出个柔和的笑容来:“没什么新意。就和追回尾兽一样——”
“我要追回所有忍村的实际掌控权,结束这种分崩离析的状态。让忍者世界重新回归到一个整体。”
“因为从最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
阿宵轻声说着谁也不相信的冠冕堂皇之词,“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都来自于忍宗。忍者活在要提防彼此的世界太久了,但我们本不该如此。”
“所以现在,我将结束这种状态。”
阿宵抽出被因陀罗紧握着的手。
好在他还有点眼力见,也可能是听见了她的心音。无论怎么样,能别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她就行了。
她慢慢走向长桌末端四影的位置。
轻声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等他们回答,阿宵就又歪着头笑了下:“当然,提前说好,我并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只是来通知你们的。”
大野木深吸一口气。
她的危险程度,真的和四战里那个宇智波斑不相上下。
不是简单冲着某个人、某件事来的,而是切实会威胁到所有人。
看着近在迟尺的少女,大野木心想,若不是尘遁的准备时间太长,或许他会试试能不能当场刺杀她。然而那边真正的速度型忍者雷影艾还好好坐着。
来的路上,大野木已经听闻了拒不配合云隐村的下场看来雷影已经认命了。至于那边的水影和风影算了,不说也罢。
唯有他不肯死心。
“火影大人。”
大野木艰难地对着她叫出这个称呼,“在您说这些之前,我想问您所谓的「未来的记忆」,是否是一场写轮眼施加给全人类的集体幻术? ”
“幻术?当然不是。”
阿宵歪了歪头:“其中的缘由我无法向你解释,但这就是写轮眼的精妙之处了——”
“别以为我们只有在幻术这方面登峰造极,时间、空间、灵魂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方面,写轮眼所能到达的顶点、都会远超你的想象。”
回答不是不就行了? !
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他又不想知道写轮眼有多厉害!
大野木额角暴躁的跳了下。
而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对面俯视着他的少女、真的还只是个孩子的年纪。
如果他还是那个有威严、有地位的土影,他会轻描淡写地说:实在是太痴心妄想了。这个年轻人太过浮躁,等再长大点,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
但他不是。
他现在,才更像是那个「天真的孩子」。
大野木只能长叹一口气,试图用语言扭转她的想法:“既然如此,在这场「未来的记忆」中,我与在场几位影皆在参加第四次忍界大战。 ”
“而这场战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所有忍者放下本村护额、抛弃身份立场之别,一同组成了忍者联军。”
“所以。”
大野木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火影大人,如果您说要让全体忍者们[回归到一个整体]。那我想,这点在忍者联军上已经达成了。”
嗯,他真的很天真呢。
阿宵忍不住笑出声。
但真是抱歉啊,她前面说的全部,无论理由说的有多冠冕堂皇、显得有多崇高无上。但最后真实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最简单的而已——
没你想象得那么好。
“好。”
阿宵平静地点头:“那现在第一步,就是取缔除木叶以外所有忍村护额。从今往后,忍者世界只会存在一种护额。”
大野木虚假的笑容都撑不起来了。
他真切的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不是为了什么和平理想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她只是单纯地想掌控所有人而已。
就这么简单。
天真,愚蠢。
她真的会毁了所有人的!
水影照美冥适时开口,轻声询问:“我对此没有异议。但火影大人,我毕竟是雾隐村的首领,并非是不信任您,只是因为要对我村忍者负责,我必须要问您一件事——”
同样抱着赴死的决心,照美冥沉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如果五大国的忍村归为一个整体,那忍者们要从哪里接取任务呢?来自于本国大名的资金支持也必定会中断。我们这些忍者,要怎么生存下去?”
她直视着写轮眼。
“木叶和火之国都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消耗,这样下去,忍者的整体实力必定会衰弱。”
“相信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火影大人。”
嗯,确实是个问题。
「啪、啪」
阿宵为这个问题抬手鼓掌两声,应下水影的问题:“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然而,我认为恰恰就是这种生存方式、才造就了忍者世界的分崩离析。”
“千年之前,忍宗的教义只是帮助弱小的存在,和接取任务换报酬并无任何关联。既然要改变忍者世界,那自然也要改变忍者的生存方式。”
可是,怎么改变呢。
这是个略微有点复杂的问题,还得牵扯上大名和国家但老实说,那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很重要吗?
不重要。
阿宵并不关心这些。既然千手柱间能说出把这些交给后辈吧! ,那她当然也能说出相同的话。
“这是个很长远问题,我们未来可以慢慢解决。”
她对水影说:“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相信你也一直对此有所考量。我们已经察觉出了问题,那我相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解决这个难题的。”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我们还是要着眼于当下。”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但实际方案愣是一个字都没有。
这个时候,要「相信」有什么用啊!
照美冥欲言又止。
不过阿宵已言尽于此,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有耐心了。面对这些弱者的质疑和提问,竟也能如此有耐心地回答——果然,看他们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还真有趣啊。
玩够了、也说够了,她都有些口渴了。
拍拍手,阿宵拍板定下本次五影会谈的最终决定:“从现在开始,五大忍村将成为历史,我不会强硬要求你们远离故土,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只会有一个木叶,你们将作为木叶在各国的分部存在。”
“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是所有忍者最基本的操守——希望你们能尽快明白这点。”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阿宵轻声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反对我的,可以站起来。”
近乎凝滞的空气中,雷影和风影始终坐着不动如山。而土影和水影相互对视一眼,都缓缓地坐下了。
充满着宁静、祥和的会议室中,飘荡在她身边的止水轻叹了口气。
见阿宵望过来,他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然后就近也在个空位置上虚坐下,乖巧地将双臂合拢、放在桌上。
阿宵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顺手接过泉奈给她递的水
唉。
还真是任性呀。
不过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任性罢了。
止水想。
看着她步履坦荡的背影,止水不禁失笑。转头看见坐在旁边座位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佐助,也若有所思地望向她的背影。
“宇智波止水?”
佐助收回视线,对着她刚刚望过来旁边的空位置,小声问了句。
理所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 !!————————
不会涉及到改革剧情,烂橘子人设不包含这种地方。从所有男嘉宾的定位来看,本世界小佐拿的是继承人身份(不过可能会出现当了50年太子还没继任成功的情况)总之问题是下面人该思考的事,阿宵只负责大一统[比心]
第196章
“怎么样?听完了全程,有没有什么感想?”
推着轮椅,阿宵站在原先是火影岩的山顶上。
现今悬壁上的雕塑已被全部拆除,宛如白纸般一片平坦,正等着主人在这张被冲洗干净的绘卷上重新挥笔。
微微俯下身。
伸手,阿宵从背后环住轮椅上被裹着的人型生物。低头凑到他耳边:“此时此刻,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
森白的两条手臂绞在他脖颈上,逐渐收紧。
他本身就装在密不透风的裹尸袋里,氧气稀薄。现下整个人就算是再平静,身体也自动发送着求救信号。
呼吸逐渐急促。
看着头部位置的塑料袋被吹起、又凹陷,毫无规律的来回循环着。阿宵冷眼看着,直到塑料袋清晰的勾勒出他的面容轮廓,从眉骨一直往下延伸,鼻峰、嘴唇——
她才笑着松开手臂。
手指探至他颈后,摸到袋子的拉链,慢悠悠地从颈部将整个头套摘下,宛如摘下他的头颅般兴致盎然。
“真狼狈呀,鼬。”
阿宵轻声说。
她仍旧维持着从背后虚环着他的姿势。
弯着腰、俯下身子,歪头注视着对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颊。原本苍白的面颊也好似因此重焕活力,鼻尖都微微泛红。有几根发丝还粘在出了点薄汗的额头上,弯弯曲曲地环绕着。
鼬抬眼,深黑的眼珠平静转向她。
身后之人的长发瀑布般垂下,遮挡住鼬的大半视线。世界从黑暗中抽离出来,耀眼而温暖的橘金色阳光照亮她森冷白皙的脸庞,目光全被近在咫尺的脸所占据。
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少女轻柔的呼吸声,缓慢而均匀地抚动着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窒息感仍萦绕在脖颈上,人类天生渴求氧气、于是他也不自觉跟着她的呼吸频率——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循环往复。
交换着气息。
她的气息顺着呼吸道流入身体内部、途径五脏六腑。并不灼热的温度,但他的身体却因此发烫起来。
喉结滚动,鼬慢慢摇头,声音干涩:“不我没想过要杀你。”
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她。
“你已经变成一个很厉害的忍者了,阿宵。”鼬轻声说道。
“我没有评价你的资格。”
无论她做的是对是错——是会带领所有人走向末路、还是迎来新的开始。那都是由她亲手开启的新篇章。他没有反抗的资格、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阿宵的笑意愈发冰冷起来,虚环在鼬脖颈的双臂又再次收紧,瞳孔中心冷冷倒映着他的面容:“不过你自己不觉得说的前后矛盾吗——我是不是一个厉害的忍者,用得着你来判断?”
啊好像是这样。
但这确实是他出于真心的想法,不自觉就这么说出口了。
鼬想说声抱歉,可窒息感缠绕在喉结和声带上,几乎要将他生生绞死的力道,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凑得更近了。
几乎要抵上他的额头,两双深黑的瞳孔照映着彼此。
深邃、渺小。
“为什么你们嘴里总没一句真话呢,鼬。”
“总是在试图骗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真心话吗?分明就很想杀了我吧。”
“只是现在做不到而已,就别说什么「不想」了。 ”阿宵冷笑起来:“但你看,我并不像你一样虚伪——”
她伸手钳制住鼬的下颌。
“尽管现在,我可以随时杀掉你。但我还是没有这样做,知道为什么吗?”
山顶的风很大,卷席着傍晚落日的凉意,钻进鼬浓密的睫羽中。
他睫毛颤了颤,试探性地问:“为什么?”
“你问我,难道我就要如实相告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下句话还是说了原因:“死对你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我想让你充满痛苦的活着啊,鼬。”
阿宵松开禁锢他下颌和脖颈的手,直起身子。握住轮椅的把手两端,推着鼬走到悬崖边缘。
轮子和凹凸地面上的小石子碰撞出锐利的响声,整个轮椅悬停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现在,他只是个被封印了全身查克拉的废人而已。
摔下去的话,是无法动弹、无法挣脱、也无法维持轻盈姿态的。只能像被折去翅膀的鸟儿般,生命中最后一次如流星般从这个世界上绚烂地划过,朝着与天堂相反的方向急速向下飞翔、然后轰然坠落到地面。
噗通——!
这样短暂且急促的一声后,名为「宇智波鼬」的人生、就到此结束了。
想到这样的场面,迎着落日的风,阿宵在他背后笑了起来。冰冷的指尖在他脆弱的后颈游走着,似乎是在考量要从哪里划开会更好。
忍者是类很敏感的人群。
要常年保持一种远超常人的警惕心,身边的一切都要观察得细致入微。光是做到这一点,就很耗费精力了。
不过他一向都是个「完美的忍者」。这样的警惕自然已经深深被刻印在肌肉记忆中,就算现在一败涂地、也仍旧保持着这种敏感性有什么用。
而一直以来,阿宵都不算个合格的忍者——这种方面她从来都没有做到过。毕竟她也不需要出任务,生活在自己的村子和族群中,又何需保持常年的警惕呢?
但这项不合格的「指标」,最后以她被宇智波泉奈推着轮椅、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天正式宣告结束。
对,就是现在他坐的轮椅。
现在,只需要轻轻往前一推、再松手,他就会跟着金属轮椅一起坠落到山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生命的脆弱」。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痛苦——你很在乎佐助和木叶吧?鼬。”
阿宵平静地说起这两个名字,但很快又叹了口气:“但是真可惜啊,我也有点舍不得这些,才不会把这些送给你当陪葬品呢。”
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但鼬还是轻轻点头。
“嗯,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些。”
远处大片的晚霞有些扎眼,久未见光的眼睛忍着不适与刺痛,强行睁开,鼬将山脚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帘。
他的视力还不算太糟糕。
能将每个人模样都印在眼睛里——这是他立志要守护的村子。
现在是属于她的村子。
决心动手的那天,他当然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
身后的阿宵嗤笑了声:“这算在祈求我吗?真悲哀啊你,还有没有点自尊心了?”
那该有什么[自尊心]呢?
他重要到、值得她毁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好在她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让你就这么死掉,什么也没有失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阿宵摇了摇头,又伸手将轮椅拉了回来。他只能像个无法动弹的雕塑,任由她摆布:“不过你看到这些——木叶成了我的木叶、五大国的忍者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是不是觉得特别痛苦?”
这个
当然没有。
鼬想摇头反驳,然而这种话说出来肯定会让她生气的吧?他默默将这话吞了回去,继续维持着雕塑般的肃静与沉默。
阿宵只当他是痛苦到说不出来话了。
她再次俯下身,平静地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
“在想出更能让你痛苦的方式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鼬。”
舍不得失去宝贵的、不可再生的东西。
但现在,有种东西,是她能舍得的。
橘金一片的晚霞中,有只羽毛全掉光的秃毛鸦,笨拙地扇着翅膀,飞到曾经的主人的膝盖上。
鼬低头。
乌鸦瞳孔中闪着猩红的色泽,繁复的风车图案刻印在瞳孔中心。再次看到这只眼睛,他有点惊讶。
然后紧接着,风车转动起来,他毫无防备地陷入到风车漩涡的中心。
又一次的。
和所谓的平行世界一样,又一次,能永久改写一个人的意志的别天神、被用在了他身上。
她要把这样珍贵的眼睛用在他身上吗?
鼬甚至不知道她下达的「指令」是什么,就在无知无觉中被动接受了这次[洗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悠悠地推着轮椅下山。
下山的路有些颠簸,不太好走。不过阿宵才不管这么多,坐在轮椅上难受的人又不是她——越颠簸越好!
她脚步轻快,听见鼬说「我不值得你耗费这只眼睛」,轻蔑地笑了声。
“别多想,只是这只眼睛对我而言不再重要了而已。”
长效的别天神给他用当然有点可惜。但仔细想想,她现在其实也没有其他要使用别天神的人选,那就先拿他来试试效果吧!
反正别天神真正的主人,就在她身边呢。
但身旁的止水有点失落。
阿宵才没有解释的欲望,并不在意地推着狼狈的鼬、走过这每一寸都属于她的土地。路上遇见了仍滞留在木叶的四影,看着轮椅上的鼬,众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确认他们都好好观赏到鼬的狼狈后,阿宵才满意地推着轮椅回族地。
好巧不巧,居然还遇上了宇智波富岳。
父子两两对视,无言。
“不打打招呼吗?”
阿宵笑着和富岳打招呼,热情地朝他介绍着他的大儿子:“该不会认不出来了吧?这是鼬呀!”
这还用你来说?他当然知道了!
富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生生把视线从鼬身上挪开,干脆当做没看见。
“晚上好,火影大人。”
“哎——”
阿宵没理会,自顾自地叹气起来。弯腰凑到无法动弹的他耳边,饱含恶意地轻声说:“你看看,你父亲都不要你了。真是可怜啊。”
鼬耳廓动了动。
有点痒,他想。
第197章
“佐助佐助!你看那边!你姐姐又来接你了!诶?那个好像是你哥哥吧?”
忍校,鸣人爬到树上,蹲在枝干上登高望远。看到远处的小黑点,双眼眯起、想看得更清楚些。配上他脸颊两边的胡须,更像是只狐狸了。
佐助本来想当做没听见的。
然而听清内容,一时不由得警铃大作。立马抬起头,跟着鸣人的方向望过去。
真的是她。
不仅如此,她身前还悠悠推着个轮椅——全身被防水袋裹着的人型生物,只露出了脖子以上的部位。
佐助前几天就听父亲说起过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富岳一脸复杂地提起有关鼬的消息,语气沉重:“我今天,见到鼬了。”
此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美琴轻放下筷子,问然后呢?
佐助也滞住动作。
“他还活着。”富岳这样简短地概括道。整间屋子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对此回应什么,就连呼吸声也静不可闻。
尽管富岳一直是这种肃穆静默氛围里的个中好手,但现下,他还是有点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继续干巴着把话接下去:“宇智波宵在短期内应该不会杀了他大概。”
他万分摸不准地加上了[大概]。
美琴对此没什么表述,只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余,还不忘提醒一下丈夫:“要称呼为「火影大人」。 ”
然后平静地继续拿起筷子,夹了块秋葵到佐助碗里。
富岳噎住,干巴巴地应了声。
佐助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餐。饭后,富岳主动说要去洗碗,只剩下美琴和佐助。
他终于忍不住问:“妈妈,你不关心他的消息吗?”
无论是爱还是恨,对这个早就离家出走的长子,她的态度,再怎么也不应该是漠不关心的状态。
对着小儿子,美琴温柔地笑了下,伸手摸了摸佐助的头顶:“再关心、又能有什么用呢?而且他已经离家很久了,现在反而和我们离得更近了,不是件好事吗。”
可鼬是被抓回来的啊。
这能一样吗?
佐助近来一直为这事辗转反侧——有了对比,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只有在有关鼬的事情上,佐助仍旧感到很头疼。
刺杀确实发生过,他甚至还是亲历者之一,这是怎么也没法抹去的事实。他可以说自己不恨了,但没办法站在阿宵的角度替她原谅鼬。
可是又很在意。
心中的苦闷不知该如何排解,佐助闷闷道:“但他会死的。”
“不会哦。”
美琴轻轻摇头:“爸爸刚才不是说了吗,还活着呢。”
“很快就会死的。”
“不会的。”美琴笑着点了下佐助的额头:“现在还活着,就代表以后也会。不要担心这些,佐助,你哥哥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火影大人也会照顾好他的。”
佐助疑惑地皱起眉。
“她?怎么可能”
他都怀疑妈妈是不是说错人了,鼬现在是被抓到阿宵手上了没错啊?他们两个都是一有机会就绝对会干掉对方的那种类型吧?
“嗯,是的哦。”
结果美琴还肯定地点了下头,说着让佐助陷入凌乱的话语:“鼬和阿宵大人关系从小就很好呢。既然现在还活着,那代表阿宵大人没有因为那件事怪罪他。” ?
这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两个人吗?
佐助愈发茫然了。
美琴笑着拍拍小儿子的肩膀:“不过再怎么说,鼬毕竟做错了事。但是佐助,阿宵大人也很喜欢你呀,等你有天成长到能帮得上阿宵大人的地步,或许她就会看在你的份上、不怪罪鼬了呢。”
后面那几句可以不用加。
佐助总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自在,胡乱地嗯了声,当做没听见后面那段。只茫然地接受了「他们两人关系很好」这种和他认知完全相悖的奇怪设定。
而现在。
远处的人影走得愈发近了。
树上的鸣人还在大声问他:“啊!现在是不是该叫五代目了?该怎么称呼啊?我能跟着你一起叫姐姐吗,佐助?”
吵死了。
首先,她是五代目这个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这几天连课上的内容都紧急修改大半,全在填鸭地式地给学生灌输这些新知识——不要这么迟来地才想起来、也不要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说出这事。
其次,他就没叫过她姐姐小时候不懂事叫的不算。
佐助沉着脸打断鸣人:“随便你怎么叫。但我没这么叫过。”
自[全世界的重生]事件后,佐助适应了万花筒,也终于重新拥有了充沛的查克拉。去找阿宵、被她拉着检查眼睛的时候,他说想提前毕业。
这事本来该是跟家长和忍校老师提出申请的,但望着近在迟尺的阿宵,佐助鬼使神差就说出口了。
结果被毫不犹豫地否决掉了。
“提前毕业?算了吧,你不是马上也要毕业了吗,不差这一会。”
她挥挥手,又摆出那副讨厌的长辈架势,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要做个有始有终的人呀,佐助。要么就早点毕业,但你都上了这么久的学了,就有始有终地上完吧,不然会让人以为、我们宇智波提前毕业也只能提前这么一会呀!”
这什么歪理。
“何况。”
阿宵笑嘻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现在可是万花筒了。给你个忠告,控制他人一定要趁早哦!”
佐助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
但最后,他还是带着新鲜出炉的万花筒回忍校上学了。学校永远是更新知识最容易的地方,也就两三天的功夫,木叶史课上的内容大变样,对新上任五代目火影大人的溢美之词一页纸都写不完。
佐助还得面无表情地把这些都记下来。
考试要考。
作为一个还不能算是忍者的学生,最大的感触也就是这些了。而相比起课上内容的变化,或许还是学生之间暗流涌动要激烈些——
在所有人都接收到未来的记忆后,知道佐助未来会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叛忍,那个所谓的「应援队」终于陷入停摆状态。
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鸣人倒是一跃从不受待见的吊车尾变得受欢迎起来。
但人类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反复思考、才会得到成长和变化的生物。
突如其来的「未来记忆」,尽管给每个人造成的影响都不小。但想要瞬间就变成未来那种模样,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佐助眼里,这家伙压根就没什么变化,除了体术进步显著以外,还是原来那个没脑子的吊车尾。
比如现在,鸣人蹲在树上,两手拢在脸颊两边作喇叭装,然后气沉丹田,大声地朝着走近的阿宵喊道:“佐助姐姐!我们在这里!”
佐助脚步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不理会鸣人吵吵嚷嚷的背景音,大步朝着阿宵走去。控制自己不去看轮椅上的鼬不是、这到底是什么造型啊?
实在没忍住,佐助还是拧着眉看了眼多年未见的哥哥。
像被困在蛛网里、被织成茧的猎物,鼬整个人都被装进防水袋里一般是用来运装尸体的袋子。但他现在毫无疑问还活着,面色平静,见佐助望向自己,还弯下眉眼,微微笑了下。
他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谁把他装进这个袋子里的?总不可能是阿宵吧?
佐助觉得是他哥自己走进去、然后自己拉上拉链、再把自己装进去这个可能性更大点。
想到这里,佐助面色更古怪了。
“佐助,看见我来接你,惊不惊喜呀?”阿宵率先和他打招呼,“看看这是谁?”
她像展示展览品般,推着轮椅走到佐助面前:“再次见到他,很意想不到吧?”
确实意料不到。
惊吓的那种。
但也不知道他和鼬、哪个才是她真正要展出的「展览品」——或许两个都是。
心情复杂地将视线从他哥身上移开,佐助看向阿宵:“你过来干什么?”
“来接你呀。”
阿宵推着轮椅调转方向,和佐助一起回家:“顺便问问你,我当了火影后,有没有觉得木叶变得更好了?果然我天生就适合当火影吧!”
她要是不当火影,他过几年都要走上毁灭木叶的道路了。
佐助难得没有反驳,伴着金属轮椅从地板滚过的嘎吱声,小小地嗯了声。
身后鸣人跟上他们,也迅速接上这个话题:“那我也是!我未来也会成为火影的!”
他又过来凑什么热闹? !
阿宵淡淡瞥了眼这个有点吵闹的九尾人柱力,她只是过来让鼬看看他究竟有多失败的。话题被无关之人插入,她有点不悦,刚准备开口,鸣人身后就冒出一只手,将他紧急拉了回来。
是自来也。
这个她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倒是很识趣,捂着鸣人的嘴、物理意义上让他闭嘴,然后歉意地朝她低下头。
“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火影大人。”
阿宵轻轻哼了声,“这么害怕干什么?我还会和小孩子在意什么吗?快点把人带走吧,少来打扰我。顺便”
她看着挣扎的鸣人,露出了个险恶的笑。
“想当火影?这辈子你是不可能了,还是指望下辈子投胎到我们宇智波吧。”
嗯她刚才才说「不和小孩子计较」的。
在场人皆陷入沉默。
被捂住嘴的鸣人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望着她。
自来也带着鸣人走后,佐助走在她身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倒是心情很好地时不时问佐助一些问题,但鼬一句话也没开口。
直到到家了,鼬还是没说话。
佐助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毒哑了。
鼬不主动开口,佐助对着他们两个这奇怪的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开口问阿宵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看她这幅自然地不得了的模样,佐助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
难道三个人里,只有他一个觉得很奇怪吗?
佐助只得强行忽视这股怪异感,当做没看见鼬,就像之前每一次阿宵来接他一样,板着一张脸,不太情愿地回答她的问题。
走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站在她家门口,看着远处的阿宵蹲下身,拍了拍轮椅上的人的脸,不知道说了什么。
“现在可以开口了。”阿宵在说:“看来你很珍惜你的牙齿啊,本来想着要是你主动说一句话,就拔掉你一颗牙的呢。”
“张嘴。”
鼬顺从地张开嘴。
她笑着将多年前的那颗牙齿丢进他嘴里,说让他吞进去。
“既然你这么听话,那作为奖励,我就还给你一颗牙齿吧。”阿宵托着腮说:“不许偷偷吐出来、也不准含在嘴里,我要检查的。”
舌尖能感受到硬物的硌硬感。
含着牙齿,鼬垂眼注视着她的面庞,含糊开口:“ 你还留着这个吗?”
“是啊。想不到吧。”
她对他扬起明媚的笑:“少废话,快点吞下去。”
唔。
睫毛颤了颤,鼬喉结滚动了下,将这颗很多年前的牙齿彻底吞进喉腔。
咕噜、咕咚。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198章
高高举起别天神。
透过装载着别天神的玻璃器皿——黯淡下去的猩红眼珠、和藻绿色的营养液,阿宵眯起一只眼,在明亮白炽灯光下仔细观察着这只眼睛,还有器皿后面的半透明灵魂。
这样看上去,他的灵魂和他的眼睛,都被关进了这个小小的玻璃罐里一般。
她只需两只手指就能轻易拾起。
“你给他下了什么暗示?”
玻璃器皿后的灵魂问她:“我还以为你会把别天神用在更有用的地方的呢。”
“比如?”
阿宵稍稍移开器皿,“怎么?你也承认他是个没用的家伙了?”
不。
他的意思只是,鼬现今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杀死、尽在掌控中的失败者而已。
其实止水都已经做好了她会随时杀掉鼬的准备了。但等看到别天神被用在后者身上时,他才迟来地明白自己想错了——
她不会杀掉鼬的。
还说什么[这只眼睛不重要],这话让止水难免感到苦涩。可现在看着她又这么全神贯注地看着别天神,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或许还是重要的。
止水想,别天神和鼬,对她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我只是觉得,你会把别天神用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比如土影雷影他们?让他们完全服从于你、不是会更轻松些吗?”
阿宵短促地笑了声。
“不需要,那种人要是不听话的话,直接杀掉就好了。”
将装着别天神的罐子握于掌心,她指背托着脸颊,问止水:“是在担心他吗?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就算别天神是你的眼睛,但现在——”
“你、还有你的眼睛,都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想给谁用都行,就算给一个将死之人用又怎么样?”
这才不是对待「将死之人」的态度啊。
止水叹了口气,飘到阿宵眼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能告诉我你究竟下了什么暗示吗?尽管持有别天神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这毕竟是我的眼睛,我也能帮你评估一下「暗示」的有效性。 ”
阿宵动作一滞。
“难不成还会失效吗?”
她眉头拧起:“鼬不是说这是永久性效果吗?他骗我?”
短效果的别天神她倒是用过好几次,暗示的效果都算得上不错;永久效果的只在黑绝身上实验过,但时间太短了,证明不了什么。
“那倒没有。”止水耐心和她解释:“只是「暗示」的内容最好不要过于违背对方的本心,那样效果会有减弱的风险的。 ”
“再者。”
止水顿了下。如此详细地谈论起别天神的有效性、现在的中术者还是鼬,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当初把眼睛托付给鼬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过竟然会变成这样。
“再者就是。”
他忽略掉这种古怪感,继续往下说:“人是会违背本心的生物,就算强行下了暗示,但时间越长,对方越有可能挣脱出这种潜意识的影响。”
唔
阿宵若有所思。
任何力量都会有所限制,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就连她自己的眼睛,在没有真正进化到永恒万花筒的时候,在战斗方面的加成也非常有限——能够借用被召唤者的力量,但灵魂又有什么力量呢?就连须佐能乎的巨大消耗也要全依赖她自身的瞳力和查克拉,完全是在透支生命力,打次架她就得休养大半年。
明明她是个很珍惜眼睛和身体的人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
阿宵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需要止水的提点:“你放心吧,我同样了解别天神,下的「暗示」也是事实而已,不会存在这种风险。 ”
他追问:“什么事实?”
阿宵有点不开心地站起身。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果然是在担心他吧?”
这时候本不应追问下去的,止水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止水抿了抿唇,仍固执地继续问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眼睛被用在什么方面,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
“什么你的眼睛?”
虽然这事牵扯到鼬,但他的重点似乎只在于别天神、而非其他。阿宵其实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还是故作不悦地别开脸:“现在是我的眼睛!”
“嗯,我知道。”
跟着阿宵转头的方向,止水又飘到她脸前。
以虚无的灵魂身躯和她额头相抵着:“但我本人现在也是属于你的吧?你不是都这么说了吗都这样了,也不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也轮不到他来对此评判什么。所以止水也只能丝滑接受这个设定,并以此来打动她。
果不其然,顺着她的话说就没问题。
听了这话,阿宵抬眼打量了他半天。止水回以坚定的眼神。
两人对视半天,她才终于不情愿地开口:“那你不能告诉他。”
止水失笑:“怎么会?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不守信的人吗?”
嗯,就是。
阿宵点点头,肯定止水的说法。
但念在这毕竟是他的眼睛,她还是屈尊纡贵地告诉给他了:“我只是用别天神让鼬认清事实而已——他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会输给我,就算是下辈子也无法超过我。”
诶说完了?
止水只听到了[一辈子][永远][下辈子]的字眼,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
“没有让他听从你的命令之类的吗?”
他的别天神就被用在这种事上?
阿宵哼了声,抱起双臂:“不需要,我只是让他认清现实。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你还非要问。”
“现在知道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了吧。”
唔。
止水陷入沉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的确是事实呢”
这谁能想得到?
就算是鼬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吧?
看来她是真的很在乎小时候屡次输给鼬的事。都到这份上,居然还这么在乎这个。
“因为是事实,所以我觉得”
分明是虚无的灵魂状态,但止水莫名觉得喉咙干涩,说话也有点艰难:“你把别天神用在这种事上,有点浪费。”
尽管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她生气,但他还是想把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她。
“浪费?”
阿宵拧起眉:“你是在说我浪费了你的眼睛?那你把眼睛给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会浪费你的眼睛?他还想把别天神用在我身上呢!我现在还给他怎么了?”
……
唉。
不要因为这种事生气了。
止水伸出手臂,虚虚环抱住阿宵。隔着一点点微末距离,贴在她脸颊边上看上去像是接吻般。
从以前开始,她就总是会轻而易举地因为鼬生气。
止水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但深究背后的缘由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了。
有时候止水会为此头疼,但那只是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很小很小的一会儿;大部分时候,他只是看着而已——
习惯了一件事,也就觉得在意料中、在掌控中了。
没什么不好的。
在她日渐扭曲的恨意和嫉妒中,他其实能算得上这里面的受益者。实在是太好看懂了,他甚至会经常用这个来调控她的心情、鼬的心情——反正他都看着在呢。
直到现在。
止水静静望着她。
直到现在,他失去了身体、眼睛、还有作为「宇智波止水」的社会身份,无法再作为从前他们三个人里、那个实际上有点傲慢的哥哥,去轻易地掌控这些。
什么也无法做到。
“我只是想,要是我的眼睛、能帮得上你的忙就好了。”止水轻声说:“所以用在这种「事实」上,会让我觉得有点遗憾。 ”
“抱歉。”
说完这些,他又低声道歉起来:“我不该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的。如果你觉得我的眼睛不重要,所以才用在这方面上,我当然不会质疑你只是会很难过。”
越说,声音越小。
看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阿宵就不怎么生气了。
她推开止水,摊开掌心、把装着别天神的玻璃器皿展示在他面前,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确实觉得这只眼睛不怎么重要,因为你会有新的眼睛——由我塑造出来的眼睛。”
说到这里,阿宵顿了下。
止水抬起眼,听着她继续说:“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等你复活后,这个世界上会同时存在两只一样的别天神。”
这只被用过的眼睛、现在也只是在冷却期而已,瞳力还在。
所以。
阿宵望着他的眼睛,说:“血脉相近的眼睛能弥补彼此瞳力的不足,从而达成永恒万花筒。那更何况两只一模一样的眼睛呢?手术排异性应该要比前者还要低一些。”
这是她在复活了带土后,对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只神威,才陡然冒出的想法。
诶?
止水茫然地眨了眨眼。
话题陡然跳到这方面,他这才有些懵懂地明白了阿宵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帮我进化成永恒万花筒吗?”
看着她点头,止水也陷入沉默。
很久,他轻轻地凑上前,在她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下。
“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不,她只是想要更强大的别天神而已。
但看着他这幅模样,阿宵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点头应下:“你知道就好。”
过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你看,别天神还是在我手上更好吧。”
后面那句,可以不用提的。
止水叹着气说是呢,但这时候了、就别提这个了吧?
第199章
出门的时候,总感觉被人盯着在。
阿宵不自在地转过身,看向连廊尽头的少年:“找我有什么事吗?佐助。”
一连好几天,总感觉有视线若有若无滞留在她后背。但等回头去看的时候,这股微妙的视线就烟消云散,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等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无法忽略这种感觉了。
凭着他手腕系着刻有飞雷神印记的发绳,阿宵倒是能轻而易举地定位到这微妙的视线到底来源于谁。
这视线既不炽热、也没那么直白,和其他人望着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同。带着种隐晦的试探感和观察,阿宵不好形容,但正是这种隐晦反而让她感到有点不习惯——不过她向来早出晚归,呆在家的时候并不多,出门后这视线就不会跟着她了,她也就一直没提。
现在想来,应该是佐助不出门。
她说让他住在她家里,他就真的一直听话地留在家里。除去上次小佐助来找她的时候,佐助也远远地跟在后面,阿宵就没在外面偶遇过他。
她又没把他关起来,他怎么像是自己给自己画了个笼子一样。
他是不是太闲了?
现在想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咒印的缘故,她很快给带土安排了一堆的活,源源不断的文件足够他批到下辈子;还有六道斑,她倒是没给他安排什么,但他竟无比自然地接手了一部分属于泉奈的工作随便他吧。
面对她的询问,佐助眼帘微垂,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说没什么事。
阿宵不信,还是盯着他看。
察觉到询问的眼神,沉默蔓延在空气中。佐助抿了抿唇,眼睫这才又抬起,问她:“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我去找带土。”
没什么好隐瞒的,阿宵如实相告。
“哪一个?”
名字是区分人最基本的方式,但如果两个人有着一样的名字,那还真是件有点头疼的事。
“不在木叶的那个。”她回道。
考虑到神威的便捷性,才复活没多久的带土就被她派去和因陀罗一起去往四大国忍村,给每个地方都刻画上远距离传送阵——
走的时候,这两个人都非常不高兴。
特别是因陀罗,阿宵甚至开始担心起带土能不能顺利活着回来了。
“有神威的话,你们往返的速度会快些,就能快点回来了。”她委婉地提醒。
因陀罗盯着她看了半天。
想来,他应该很后悔当时要多此一举地在云隐村刻上传送阵。
最后他还是不情愿地走了。而带土连句安慰性的话都没有,走的时候更是怨气连天希望这两人不要半路上打起来吧。都是属于她的东西,没人希望自己的「藏品」身上出现伤痕。
“我记得,你说过和他关系不好的。”佐助看着她,问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又这么信任带土了?就连和他一样、都是从异世界过来的那个带土,也被予以重任 当年的「刺杀」,宇智波带土不是也参与了吗?
而鼬至今还被她关在地下室,不准任何人和他交流。显然,她并没有原谅鼬。
那为什么可以原谅另一个人?
阿宵耸了耸肩,没有解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你要是有话和我说,就跟我一起去吧。我们路上顺便聊聊。”
被留在原地的佐助垂下眼。
站在檐角的阴影下,阳光滞留在他足尖。他在原地驻足两秒,不知道想了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追上阿宵,光落在眼睫尾端,佐助抬眼,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阿宵答非所问:“你是希望我把鼬放出来吗?”
或许有这层希望,但佐助还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不会插手你和他之间的事。”
阿宵笑了下。
“那你这么在意这个干什么?带土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信任他了。”
真是个古怪的问题。
阿宵不明所以地看了佐助一眼——要怎么回答?因为带土已经被她杀过一次不对,是好几次了;因为带土现在是她的瞳术造物;还是因为她在带土身上种下了咒印?
“原因有很多吧。”她含糊地回答道,又说:“你觉得我很信任他吗?我明明也很信任你呢,佐助。”
这个异世界的佐助,和她也才认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既不是她的瞳术造物、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物理意义上的约束契约,但阿宵还是大方地让他住在了她家里。尽管有抱着近距离能更好约束对方的想法,但这也还是说明她对他很好嘛!
“我自认为、我对你可比对带土好多了哦。”
不是去火影楼的方向,阿宵带着佐助去了另一个方向,不过他好像没发现。
旁边跟着的止水倒是发现了目的地的变化,问她这是要去警备队吗?
阿宵淡淡地嗯了声。
走在阿宵身边,佐助偏头看着她。知道她最后那声嗯应该不是和他说的,他甚至也能猜出来那应该是宇智波止水,但完全听不见他们之间在说什么。
明明在和他说话不是么。
“是因为鼬吗?”
他鬼神使差的、又在她面前提起哥哥的名字。
果不其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阿宵顿住脚步,转过头拧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说「对我好」,是因为鼬吗。 ”
佐助望着她的眼睛说。
他问这个干什么。
阿宵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身往前面走,让佐助跟上。
“在意这个干什么。”
她望着前方,不是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他,声线有些冷:“佐助,不要深究每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大部分时候只看结果就行了——你对我来说,确实很特别,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比原来更好。”
“你只用知道这些就好了。”
好吧。
这其实相当于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佐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抿了抿唇。抬头,跟着她的视线望向前方是警备卫大楼。
阿宵带着他走进新修缮好不久的大楼,直奔部长办公室。在她亲自拧开门把手之前,门被险之又险地紧急从里面打开。
她抱起双臂。
看着眼前的「火影大人」,富岳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再向后面微微偏移点,居然还看见了佐助这是要干什么?
好在,他没有为此心惊胆战很久,阿宵很快开口:“从现在开始,佐助就是警备卫的队长了。宇智波富岳,你好好辅佐他。”
什么?
佐助也转头看向阿宵,不明白她的用意:“你不是来干这个的吧?”
当然,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她拍了拍佐助的肩膀,想着把他留在这里、就准备走人了:“别整天都呆在家里,我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吧。放心,你肯定没问题的。”
后面那句话、难不成是鼓励吗
他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做不好什么。
佐助深吸一口气,不顾对面父亲精彩纷呈的脸色,点头应下:“好。但现在我要跟你一起走,我是跟你一起出来的。”
所以也要和她一起回去。
怎么?是好奇她去找带土做什么吗?
看他也很有眼色地没问不该问的问题,阿宵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忘掉警备卫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丢下降职的宇智波富岳,带着佐助去火影楼找人。 .
带土并不在木叶,但是另一个在。
所以让带土把他自己叫回来就好了。
阿宵终于找到这个记忆互通微乎其微的一点副作用,连接上带土的灵魂。这本来该是件很快的事,那边应该能同步收到她的指令,用神威飞速赶回来。
但过了两分钟,带土才从空中滚了出来。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飞速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凑到阿宵脸前,眨了眨眼睛:“怎么这么快就找我回来了?是想我了吗?”
看得佐助直皱眉。
阿宵面无表情推开他的脸。
“你在想什么?叫你回来,是要挖掉你的眼睛。”
带土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那还真是残忍啊。”
亏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在那个大筒木因陀罗面前炫耀了一番。也是嘛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好事找上门?
x
忽略掉这些讨厌的家伙,那确实能算得上件好事。
带土乖巧地躺在手术台上,忽略掉旁边碍眼的老头子、还有门口那个碍眼的小子,专注地看着头顶上的阿宵。
实验室冰冷的灯光镀在她发丝和脸庞轮廓上,看上去却并不冰冷。只是仰躺着的视线里,她看上去好高好高,都快和天花板一样高了。但很快,柔软的手指轻轻拨开带土的眼皮,她也俯下身来,在被人为扩大的视野里,她的脸慢慢凑近,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唔唔,这是要亲他嘛?
绯红泛上脸颊,带土红着脸,看着阿宵越凑越近,几乎要贴在他脸上了。
然后被碍事的斑拉了回去。
“检查眼睛而已,凑得再近也看不出什么。”斑将放大镜递给她:“用这个吧。”
然后带土和她之间的视野间,就隔了一层厚重的凸透镜。在他背面的视野里,她的脸变得好小好远,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是讨厌啊!
这个碍事的老头,明明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换眼手术,半路莫名其妙就跟了上来。还说什么自己有经验有经验了不起吗?
能少来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吗!
他想开口和她说会儿话,但才刚发出两个音节就被打断,“安静点,别乱动。”
可是她和旁边的斑一直在说话——“该连上哪根神经?”“瞳力会不会还有留存?换下来的这只眼睛就完全作废了吗?”“你当时换完眼多久才融合好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一直在带土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就连门口的佐助,同为有换眼心得的亲身经历者,也能时不时插话两句。
为什么就他不能说话?明明他才是主角吧!这不是独属于他的换眼手术吗? !
斑淡淡看了眼带土不忿的脸色,什么也没说,干脆利落地给他打上麻醉:“这样更稳妥点,免得影响到你下刀。”
什么「主角」,实验体而已,没有说话的资格。
等带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眶里又装上了那只曾被她挖走的神威——也是她亲手装进去的。
挖走它、但又还给了他。
不,也不能说是「还」给他。因为无论是他的这只新眼睛、还是他本人,现在都属于她。
能感受到眼睛中蕴含的更为强大的瞳力。
带土很快又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实验室里这两个多余碍事的家伙也被他忘了干净。眼球微微颤动,他心中又被种奇特的甜蜜感所占据了。
下巴被手指轻轻挑起,阿宵凑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眼睛。
手术做完,他终于有说话的资格了。
“你早说是这个嘛。”他佯装抱怨着:“真是吓我一跳!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为我着想”
阿宵不想听他的感想,手指戳在他另一只眼睛上,有点不满:“只有一只。”
她手上只有一只神威。
另外一只,当初被他用掉了。
所以现在换眼,也只能换一只。真是件烦恼的事,都怪他当初浪费眼睛。
看着带土新换上的眼睛,她若有所思地开口:“要不我再杀掉你一遍吧?这样就又有多出来的眼睛能换上了。”
明明嘴上说着要杀掉他,但这家伙听了竟毫无反应。认真思考了下,点头说好啊,就现在吧?
“一只还不够用吗。”
斑打断他们:“你要那么多神威有什么用?别忘了你还多余带了个回来。何况再次复活他,难道不用消耗你的瞳力吗。”
“我随口说说而已。”
阿宵耸耸肩。
不过还真烦恼啊,不管是现在的神威、还是未来的别天神,她都只有一只。
说起来,别天神还是她自己「用」掉的呢不过她那也是物尽其用。才不像带土这家伙浪费!
身旁的止水似乎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飘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就算不是永恒万花筒、我也会尽力达到你想要的标准的。”
“还有”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他轻声说。
嗯?她还什么都没做吧?
第200章
捏着带土的脸来回端详。
然而这样的动作和距离实在有点太过亲密。阿宵倒是面色如常,但她掌心里的带土脸蛋红彤彤,就算旁边有斑的死亡凝视和佐助的鄙夷,还是挡不住他满脸幸福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
止水陷入沉思
就连这家伙也是吗?
怪不得当初在另一个世界里嘲讽他,原来居然从那时候就是这种关系了。
真是无耻。
唔、不过说来,这是第几个了?
止水垂下眸,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下。不数还好、一数起来还真有点头晕眼花。
他叹了口气。
都怪他「回来」的太晚了。
不过还好,阿宵一直都还记得他——无论是因为鼬也好、因为别天神也好,总之现在他还在她身边,那就不要深究背后的原因了。
只要她还在乎他一直都在乎着他,不是么?
但他跟着阿宵看了半天,看她看得这么认真的模样,视线也不自觉转到她手心里的带土
止水别开眼。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宵,我觉得、你还是和他保持适当距离才好他真的不适合你。”
说什么呢?
注意力从神威上抽离,阿宵睨眼看向止水,有点疑惑:“为什么?”
怕说委婉了她会当做没听见的,于是止水非常直白地说出口:“年纪太大了。”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阿宵一时沉默。手心里的带土不满她的注意力莫名被吸引走,眨了眨眼睛,在手心不安分地动了下,问:“在说什么?”
和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人说悄悄话,还真是讨厌!
尤其在把他原本的位置抢走之后。
“说你年纪太大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还真是个古怪又莫名的议题,阿宵如实相告。
带土脸上挂着的笑瞬间僵住。
什、什么啊?
这年头说人坏话都是当着别人的面了吗!
说都说了,这也是个难得她愿意转述他的话的机会。止水觉得这个范围太小,想了想,他继续补上:“宇智波斑也是。”
阿宵转头望向身旁的斑:“还有你也是。”
斑不为所动。
他垂眼,轻不可闻地嗤笑了声,似乎是觉得在这种方面诋毁他很可笑。看她也没了继续观察带土的心思,握住阿宵手腕,让她松开带土的脸。
随后取了张无菌纱布,认真地帮她擦手,从指缝到指甲边缘,每处都仔仔细细地照应到。头也没抬:“真是无趣。”
斑不在意人身攻击,带土可做不到。他鼓着脸,双眼眯起,从手术台上跳下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可是你的瞳术造物!”
说起这个,他语气里带着种天然的亲密感,撒娇般地朝阿宵抱怨道:“他懂什么?你不要和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人说话了。”
斑难得也跟着嗯了声,应该是针对最后那半句话。
这话说的也没错,他现在确实是她的瞳术造物。阿宵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带土的话。
整个实验室里唯一没被扫射进去的佐助站在一旁,没有发言,只是沉默地看着阿宵那种「被观察」的感觉又来了。
阿宵不怎么喜欢这种视线,直接打断止水正准备又对她说什么的话,让带土快点回去:“好了,既然你瞳力也融合的差不多了,那就快点回去。早点把传送阵布置好再回来。”
一听这话,带土脸上的幸福顿时荡然无存。捂着新鲜出炉的永恒万花筒,他咬咬牙,又小心翼翼地把脸凑了上来,“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可是我好想你诶——当然、我会好好听话的,但走之前,能不能”
他凑得越来越近。
阿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所谓地捏住带土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下。
“可以了吧?”
不就两天的事,至于这样吗还真黏人啊。
甜蜜的幸福这才又回到带土脸上,他红着脸点头。旁边的斑冷着脸让他快滚,带土不为所动,只对着阿宵说我会快点回来的!
但他似乎不是真正干活的那个人。
“我是让你快点回去把因陀罗带回来。”阿宵打断他的幻想:“快点走,因陀罗应该在等你去下个地方了,别让他等太久。”
带土不情愿地走了。
走之后,斑又拿了张新的擦手巾,在她刚亲过带土那小子的嘴唇上轻轻擦拭了下。但觉得隔着层布不尽兴,就直接用拇指指腹抹干净她的嘴唇。
“我嘴上有脏东西吗?”阿宵仰着头,含糊开口:“你手是干净的吧?”
“当然。”
斑点头,两个问题都一并承认下来。
能察觉到门口还有个碍事的小子在一直看着。
但斑并不在乎,两手捧着阿宵的脸,突然问道:“你上次和他是在这个地方?” ?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阿宵眼神可疑的偏移了下,尽管斑问得含糊,但她还是马上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
咒印互通后,等于说她压根没经过斑的同意,就和他签订了契约不对不对,另一个他也是他嘛!
“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斑告诫她道:“想控制他的话,可以通过我,别把顺序弄反了。”
那么、现在。
他俯身覆在阿宵嘴唇上,将上一个人的痕迹和气味替换掉。然后平静地转头,和门口的佐助对上视线,“还在这里看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吧。就别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姐姐身边了又不是真的姐姐。
不过是借着她的心软硬跟上来的陌生人而已。
不能自觉地离开这里的话,他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陌生人毫无自觉。
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这个和泉奈长着一张相差无几的脸、但性格天差地别的少年,直接忽略斑的存在,只一直望着她。
但她并不在意地、跟着斑一起望过来。眼神里也有让他离开这里的意思。
他也同样被忽略了。
佐助想,他并不在意什么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甚至还有什么宇智波止水。但他同样被唯一在乎的她所忽略了。
但是没关系。
“我想见鼬一面。”他说.
从一开始,佐助就很明白阿宵会对他「心软」的原因。
和在意他的原因是一样的。
总不可能是他生了张还算受欢迎的脸她都已经有个差不多的了。
是因为他有个讨人厌的哥哥。
所以当他再次说出哥哥的名字时,她又重新变得在意他了,拧着眉让斑先离开。
“你不是说不插手吗?是想救他出来?”
她十分不悦地质问道。
佐助摇头,同样上前,从手术台盘里拿起一块消毒纱布,想学着刚才斑的模样给她擦拭嘴唇。
但阿宵不耐地打掉他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佐助动作一顿,缓缓放下纱布。
“要是我有这个意思,就不会和你说了。”他抬眼,望着阿宵的眼睛:“只是你带我过来,也该实现原本的目的了吧。”
“你好像忘记了。”
佐助说:“所以我来提醒你。”
x
没抓到他的时候,天天都想着要怎么杀掉他;但等真的抓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有点不舍得。
别误会,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恶心的理由。但死确实件很容易的事,如果没有遗憾的话,甚至能称为死而无憾。听起来很「圆满」,是吧?
一想到在地狱里这家伙甚至还是种满足的状态,实在会让她辗转反侧。
所以决定不杀他了。
可跟着这个决定一起改变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正如佐助所说,她是准备带着他弟弟到他面前炫耀的,结果她好像不知不觉就忘记这事了。
迄今为止,甚至没让他们说过一句话。
既然是佐助主动提起的话。
阿宵蹲下身,托腮注视着他狼狈的模样,即使都沦落成这样了,他也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真讨厌啊。
黑暗中,佐助点亮蜡烛,也走到阿宵身边蹲下。将蜡烛放在中间,幽暗的烛火照亮三人轮廓。
朦胧而模糊的。
“看看,我带谁来了?”
阿宵伸出手指,挑起鼬的下巴,让他好好看清她身边人的模样,“佐助说想见你,所以我就让他来了……唉,我可真好,是吧?”
“来,听听他要和你说什么吧。”
鼬沉默地抬眼。
“哥哥。”
佐助一开口,这个称呼就让阿宵觉得有点不悦——他从来没叫过她姐姐!
但好在他接下来的话,还是在原定范围内的:“如你所见,我不喜欢你给我规划的人生,所以你才会在这个世界看到我。”
以往面对哥哥时,他总是那个不理智、冲动、又弱小的那个,但现在的情况可谓天差地别。
佐助面无表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态注视着这个被囚禁的哥哥。
看上去很狼狈。
他在昏暗的烛火中摸索到阿宵的手腕,虎口相抵,然后握住她的手。
举起,在鼬面前展示着。
“我不认为你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也不认为那种道路是正确的。我是遵循着「正确的道路」,才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的。 ”
阿宵在努力克制嘴角上扬的弧度。
被最爱的弟弟否定,而与之相对、就是她的成功——这是被佐助亲口承认的。
看着鼬沉默不语的模样,阿宵得意开口:“听清楚了吗?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尽情开口了。”
明明灭灭的烛火间,鼬的视线缓缓转在对面两人相握的双手上。
难得准许他开口,但鼬什么也没说。
想必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再加上别天神的暗示,他一辈子都要被她阿宵大人巨大成功的光辉笼罩着了。
唉!真可怜!
歪着脑袋,阿宵在昏暗的环境里仔细观察着鼬的反应。他甚至已经不敢和她对视了,视线凝聚在她被佐助握住的手背上,一动不动。
佐助也同样没有看向鼬,反倒转头注视着阿宵的侧脸。
她看的认真,佐助也看得很认真。
鼬同样看得认真。
现场最不认真的人可能就是止水了。
他拧着眉,和鼬一样看着她和佐助相握的双手,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转。
说起来,这个佐助确实不在他所说的「年纪太大」的范围内。但严格按照辈分来说的话,他是「年纪太小」了。
也是不合适的。
止水摇摇头。
“你很幸运,哥哥。”
话明明是对着鼬说的,但佐助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阿宵脸上:“我、和被我杀死的哥哥,都没有你这么幸运。但从今往后,我也会在新世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的。”
直到说到这里,佐助才转回头,认真地看了眼鼬。
这其实并不算是他的哥哥,佐助想。
他真正的哥哥,已经在不久前被他以「复仇」的名义彻底杀死了。
在他原本世界,没有人阻止哥哥犯错、也没有人来弥补和拯救这个错误,他们只能在错误延续下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但好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脚下出现了新的道路。
佐助注视着眼前这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哥哥。
但是不是哥哥的哥哥。
还是要谢谢你,给我留下的这份「在意」。
佐助转回头,倾身凑到阿宵脸颊边。嘴唇带着地下室特有的冰冷和潮湿,轻盈且缓慢的落在她的侧脸上,甚至感受不到他的鼻息。
不是在嘲讽他哥的失败吗?这是在干什么?
阿宵惊讶地转过头,但佐助并没有因此而退让。所以她转头过来的时候,这个「吻」还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嘴唇上
这可不在计划范围之内吧。
阿宵不明所以,但碍于现在还在鼬面前,她眼角抽了抽,尽量自然地应下这个吻。好在佐助也只停留了一两秒,一触即分。
“我会留在你身边。”他说:“留在「正确的道路」上。 ”
x
直到走的时候,鼬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沉默地注视着阿宵和弟弟牵着手离开。她带走了蜡烛、把地下室的门关上,黑暗又重新湮没了这里。
他的眼睛或许已经完全适应黑暗了,但每次她过来看他的时候,鼬还是忍不住会贪恋那一小会儿的光明。
温暖的。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希望发展,鼬想,佐助留在她身边、和她在一起的话,他应该放心的。
况且她身边还有止水。
嗯,他现在可以放心地去死了。
可是她还准备杀他吗?
如果不准备杀他的话,那下次、要什么时候才会来看他呢。
鼬是个很有耐心的忍者,善于蛰伏、善于等待。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个「下次」,真的很漫长呀。
x
“你突然亲我干什么?这不在我们说好的范围内吧?”
刚出地下室,阿宵就甩开佐助的手,“别突然做这种事啊!真是吓我一跳!”
“因为我说了,要留在你身边。”
佐助停住脚步,停在地下室的出口处,“带土和斑他们,不是就用的这种方式吗?”
什么方式?
他这话说的阿宵有点发懵,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佐助上前一步,走到庭院中,瓷白的面颊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只问:“我不可以吗?”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因为看到她和他们接吻,所以觉得他们是以「恋人」的方式留在她身边是这样吗?
这、
因果顺序搞反了吧!
说起来,他曾经就说过什么「那要怎么成为你的东西」这种话,阿宵现在才又想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佐助解释。
他似乎总处在一种不安的状态,现在为了消除那种他自以为的「隔阂」,居然连这种方式也用上了。
阿宵还真没想过要和佐助也签订那个契约——她对强大力量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是其中之一。还有剩下一点点的原因,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
佐助毕竟曾经救过她一次;在异世界的时候,就算不认识她,也愿意把力量分给她。
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冷漠的孩子、长大后也一点都不可爱了,但阿宵觉得他实际上应该比全宇智波加一起都要善良些。
她咳了两声,想说你不需要这么做,但被突如其来的第三个人打断。
“不可以呢。”
另一张和他相似的面庞走过来,轻轻牵起阿宵的手,是一点都不善良的泉奈。
泉奈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她已经结婚了哦。你这样是教唆犯罪吧?真是太坏了但请别带坏我们家阿宵,好吗?”
佐助站在原地,没有等到阿宵的答应、但同样没有拒绝。
他抬眼,冷冷扫视了眼这个满脸虚伪的青年:“你还是先管好宇智波斑吧。”
泉奈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只点头说我会尽力的,但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佐助冷笑了声,转身就走。
身后,泉奈偏下头,对阿宵俏皮地眨眨眼睛,“怎么样?我帮你拒绝他了。但面对不喜欢的家伙,一定要学会拒绝哦。不要纵容他人。”
唔。
她倒没有不喜欢。
被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阿宵含糊点头应下。只是她怎么感觉、佐助反而坚定了呢?
泉奈看出她的走神,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别想他啦。”
“今天晚上,我可以来找你吗。”
他问。
止水深吸一口气,很想替阿宵拒绝掉这无礼的要求。但很可惜,这一次,她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190-200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
死对头居然暗恋我、
穿成秀才弃夫郎、
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
兽世之驭鸟有方、
君妻是面瘫怎么破、
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