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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热吻海棠热辣比基尼

    徐祈清有个在波士顿留学时期的同学是澳城人,如今也是澳区的最大合作人,知道他最近来澳,说要邀请他去自己的私人海岛上玩两天。

    他原本有些犹豫,这位同学家中主业博。彩,灰色产业众多,留学时期就属他是圈子里最会玩,也是最玩得开的,别墅轰趴,热辣美女如云,每月换个床伴是日常基需。

    他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参加过一回他在波士顿私人别墅中举办的周日酒会,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大型销金娱乐场所,太过金迷纸醉,以及香艳。

    他玩不来,在入入户门前碰见一对热情拥吻的男女后,脚步一顿,果断转身离去,自那之后再也不接受此类邀请。

    友人知晓后笑他太因循守旧,既然已经逃出家中约束,何不就此好好放纵,回了国可就没这好日子了。

    挥霍家中商业帝国创造出来的,子孙万代兴许都花不完的财富,在顶级豪门圈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也的确都有这个资本,他对此不作评价,但也的确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只不过人品与商业决策的头脑是互不影响的,他们糜烂放纵,并不影响他们在商场是绝佳的合伙人,所以他向来公私分明,合作中无话不谈,私下的来往却是少之又少。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不想带沈初棠去,怕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也怕他们玩太过,给她吓到。

    原本这次来澳与其合作的项目是没有关系,便也没联系,但大约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今早就打来了电话,说他不够义气,来澳都不通知他,是不是瞧不起他这个老同学兼合作人。

    他无奈一笑,“不是,刚好我太太也在,只是想带她来散散心。”

    徐祈清说这话的时候,沈初棠正坐在梳妆台前,往耳朵上戴她前不久刚购入的一对鸽血耳坠,水滴型、外层满钻围镶,刚好与他昨晚送她的戒指凑个同色系。

    骤然听他提及“太太”二字,捏着耳垂的手稍滞,侧头看过去。

    心下腹诽,他怎么将这个称呼叫得这样顺口?

    斜靠在柜边看着她梳妆打扮的人见状,看来一眼,直起身子走过来,手机里,对方些微惊讶,说:“那真是太巧了,今日就是太太局,一起带过来玩玩,我的私人海岛,出海项目应有尽有,定能让贵夫人玩得舒心。”

    虽穷奢极侈,荒淫无度,但也还是得偶尔维系一下经由两个商业帝国绑在一起的夫妻关系,否则指不定外界媒体要怎么写呢!

    沈初棠收回视线,将耳坠戴好,瞧一眼梳妆镜中站在身后的身影,没说说话,继续从首饰盒中拿出条鸽血项链,手绕过脖子,想戴起来,却始终没摸到锁扣。

    徐祈清垂眸看一眼,将手机夹在耳边,伸出手接替她摸索在锁扣上的手,替她戴起来,并回应手机中的邀请,“我要问问她的意见,我不能做主。”

    手机里的人笑了两声,嘲谑他:“Ethan你妻管严。”

    将手中的项链锁扣扣好,拿起夹在耳边的手机,笑得坦荡淡然,偏头亲了亲身前人的脸颊,应道:“也可以这么说。”

    对方像是受不了他这副黏糊糊的语气,连应两声:“行,地址我发给你,若是决定过来,抵达码头我去接应你们。”

    他应一声:“好。”

    沈初棠刚化完妆,感知到他要亲自己,将脸往一侧让了让,神情不悦:“住嘴!我刚化完妆!”

    真是烦死了,蹭花了又得重新化。

    这人的嘴是一天都闲不住吗?

    刚刚早上起来,刚结束洗漱,就抱着她抵在洗手池边,

    来了个热烈的早安吻。

    真的是有嘴瘾吧他?!

    这一句“住嘴”用在他身上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徐祈清闻言笑了起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落在镜子中的倒影。

    朱唇秀额,秾丽惊艳。

    太漂亮。

    “有个我留美期间的同学邀请我们去他私人海岛上玩,要去吗?”掌心抚了抚她胳膊上细滑的肌肤,“不想去我今天就陪你逛街,苏富比今日刚好也有个拍卖会,结束后带你去看看?”

    沈初棠拿起托盘中的戒指,正欲朝无名指上戴去,却在中途转了弯,毫不犹豫地戴在了食指上。

    应一声:“行呀,去玩儿呗!”

    从刚刚他只语片言的回复中,她大致听出了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的想去,那她就偏要去。

    徐祈清看着她,“确定?街不逛了,苏富比也不去了?”

    她从化妆凳上站起来,旋过身,轻轻靠在身后的化妆桌上,小巧的下巴微微一抬,明明海拔处于低位,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红唇开合,“所以,徐总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在你的这位同学这里?这么怕我去?”

    她也是留过美的,当然知道许多二代、三代甚至祖辈世家的子弟玩得有多放得开。

    虽然外界包括他自己都坦言感情史空白,但!

    想起昨夜睡前,他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她的脸再次烧灼了起来。

    哪有正经人能堂而皇之地说出那句话呀!

    混蛋死了!

    刚好,她还愁着无从入手呢,这不就送她手边来了。

    徐祈清笑起来,神情坦荡,点了点头:“好,那就去。”

    总归今日是太太局,再过也不会无法无天,带她去散散心也好。

    沈初棠瞧他一眼,伸出食指抵着他的胸口,将他从跟前推开,“被我查到些什么,你完蛋了。”

    说完,站直身子,独自朝外走去。

    看着她落在梳妆桌上的手包,徐祈清笑了声,帮她拿起来,跟了上去。

    *

    港边渡口,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沈卓将徐祈清和沈初棠送到码头,便独自折返。

    负责前来接应的是个与徐祈清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满脸热络的笑容,花衫短裤,鼻梁上架着副茶色镜,远远就伸出手与徐祈清交握着手,撞一撞肩头,“嘿!Ehtan,Longtimenosee!”

    徐祈清笑着应了声:“好久不见。”随后转过身,看向沈初棠,揽过她的肩膀,介绍道:“我太太,沈初棠。”

    接着,给她介绍眼前的这位,“Grant,中文名郑柏图。”

    沈初棠暗暗吐槽了句好难听的中文名,笑着率先伸出了手,“你好,郑先生。”

    看着女人递过来的嫩白玉手,郑柏图看着徐祈清微微挑了下眉,大方握了下,“你好,徐太太。”

    声落,虚扣在掌心的手倏然撤离,神情不屑且淡然,“请叫我的名字,或是Elvira,抑或沈小姐,我有名有姓,可不喜欢这样的代名词。”

    什么徐太太,都什么年代了,还冠夫姓,谁能让她沈初棠冠夫姓?真的天大的笑话。

    郑柏图撇唇一笑,看向徐祈清,调侃了声:“Ehtan你的这位小妻子了不得哦!”

    海边风急浪大,将沈初棠的长发吹得往肩后飞扬起,出落出一张明丽骄纵的脸蛋,猫眼墨镜架在鼻梁上,闻言也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徐祈清看着她,弯唇笑起,点了点头,不只是对郑柏图,还是对她说:“是,很了不得,Elvira。”

    自己这个在国内已经鲜少使用的英文名从他口中吐出,沈初棠莫名有种不为人知的闺中秘名被调戏了的感觉。

    淡淡暼他一眼,朝前走了两步,在船员的搀扶下,先一步上了快艇。

    看着女人飒爽离场的背影,郑柏图笑着拍了拍徐祈清的肩,意味不明地道了句:“可以的!”便也转身,三两步跨上快艇去了。

    徐祈清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沈初棠独坐一边,偏头看向快艇外的海景,尾浆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搅动纯白浪花,烈烈日头,茫茫海面浮光跃金,三两海鸥的低鸣叫唤出澄澈豁然的心情。

    她忽然觉得就算不来调查某人,度度假也不错,她也是有好久没去海岛上度假了,上一次还是纽约。

    徐祈清与郑柏图坐在对侧,随口聊了聊近期现状,自从波士顿回来,彼此还未抽出空私下见过面。

    快艇微微转了行驶方向,有阳光从遮阳棚下照进来,晒得肌肤略痛,沈初棠将停留在海景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往阴影处挪了挪。

    浪花翻滚的声响盖过了徐祈清与郑柏图的聊天声,她看去一眼。

    两人靠坐椅背,侧头看向彼此,不知聊了什么,一同笑了起来。

    今日休闲出行,徐祈清穿得较为闲适,简单的白色纯棉内搭,米灰休闲棉质外套,清爽利落,海风吹扬他的额前的短发,立挺深邃的眉眼见到了阳光,眼尾微微上扬,笑容恣意又意气风发。

    不知是觉得热了还是怎么,一边偏头同郑柏图说话,一边抬起手拉开外套的拉链。

    沈初棠的目光在他嘴角拓开的笑容上停顿,心弦被莫名拨动了一下,半晌,悄无声息地挪了开来,继续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余光中,坐在对侧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半躬脊背,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已经再次被阳光照到的肩头披上一件外套。

    她怔了一下。

    环肩膀替她披外套的手顺势揽了她一下,他偏过头问她:“无聊吗?”

    被独自留在对面的郑柏图一副受够了的模样“啊……”了声,半调侃半吐槽道:“Ehtan你真的是够了!”

    聊着天呢,还能关注到自己的小未婚妻有没有被阳光照到。

    沈初棠拨一下耳边被吹乱的头发,随口应:“还行。”

    不是太领情的样子。

    郑柏图笑了起来,戏嘲他:“Elvira不领情呢!”

    他笑一声,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没反口。

    郑柏图看了二人一眼,倒是来劲了,忽然叫了声沈初棠,使坏挑事:“Elvira,你知不知道Ethan在MIT的时候很受欢迎?可是留美圈以及土著圈girls的共同抢手优质异性呢!”

    话音刚落,徐祈清就感觉身边被他牵着手的人,斜斜递来一道目光,泛着泠泠寒意。

    他无辜地竖起没牵着她的那只手,“但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

    沈初棠不搭理他,直直抽走了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虽然做好了抓住她的准备,但还是没来得及跟上她抽手的速度,掌心握了个空。

    甚至连原本挨着他坐的身体也往一边挪了挪,“等我去问问,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算盘达成,郑柏图哈哈笑了起来,“是!今天必定要好好审问一下的!Elvira,可不能放过他!”

    沈初棠瞧了坐在对侧的郑柏图一眼,漫不经心“嗯”了声。

    徐祈清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斥责意味实足地看了郑柏图一眼,对方笑着摊手耸一耸肩,用神情让他自求多福。

    看着身边偏过去脸不看他的人,他无奈一叹。

    这可比留美那些年拒绝那些直白的、隐晦的,各种引诱邀约的情况要棘手多了。

    *

    抵达海岛时,渡口早已聚集了许多前来迎接的同伴,徐祈清先一步走下快艇,转过身牵沈初棠。

    渡口边的人群乌泱泱走上来,相熟地开口调侃起来:“Ehtan!好大的福气,今日的女伴美得过分了!”

    徐祈清笑一下,如常介绍:“我太太。”说完,对着沈初棠挑一下眉,“Elvira。”

    众人哑然一叹,“沈小姐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本人美得不像真人!”

    这已经这两天沈初棠听到的最多的话了,已经对旁人惊讶于她竟长得如此漂亮习以为常,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郑柏图的妻子乔慧珊穿着热辣比基尼,披一条薄纱披肩走上前来,微混血的眉眼风情万种,自我介绍道:“你好Elvira,我是Ella,你也可以叫我慧珊,乔慧珊。”

    身后有郑柏图的哥们打抱不平,“Ella!你难道不不应该要再加个前缀吗?比如Grant的正宫老婆?”

    乔慧珊闻言微微侧首看向说话的人,神情不屑,“怎么?我就不能是我自己了?”

    此番言论与沈初棠之前在码头的自我介绍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相视一眼,沈初棠笑一下,笑容甜美地回应道:“你好!”

    乔慧珊熟络牵起她的手,转过身对徐祈清道:“Ehtan,今天的Elvira可不属于你咯!我抢走了!”

    说完,接过随船的随从手上沈初棠的小提箱,对着身后同样穿着热辣比基尼的小姐妹道:“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待Elvira玩一玩!”

    小姐妹群举着手中的鸡尾酒杯,巧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乔慧珊转回头,“走吧Elvira,我们刚好打算出海玩儿,你与我们一起。”

    沈初棠实在有太久太久没在游艇上晒过日光浴了,闻言眼眸一亮,欣喜地应一声:“好呀!”

    说完,歪头看一眼站在郑柏图身边的徐祈清,连招呼都不道一句,就跟着乔慧珊走了。

    挑衅意味十足。

    徐祈清无奈一笑,周边相熟的人走上来,“让她们玩儿去吧,我们也去下一场。”

    他看一眼沈初棠远去的背影,应一声:“好。”

    *

    乔慧珊带着沈初棠去了岛上的别墅休息区,修建得十分豪华雄伟,楼上下皆有室内外泳池,沙滩椅边的小桌上铺满了各式酒水、瓜果、点心。

    风吹动碧蓝的泳池,波纹晃晃,乔慧珊在前引路,不忘回头同她搭话,“这片儿就是咱女孩子住,清净,他们男人住另一边儿,整宿打斯诺克、打牌、打电动、喝酒侃大山,吵都吵死了!不与他们住一块儿!”

    沈初棠顺着乔慧珊指引的方向瞧一眼,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儿,是一座与这边房型相差无几的别墅。

    乔慧珊见她没说话,看她一眼,“还是,你想与Ehtan一道儿住?”

    她闻言回过神,笑一下,“那当然不是。”

    乔慧珊笑起来,意味不明地对她挑一下眉:“就是嘛!难得出来玩儿,还与在家中日日能碰见的男人待在一块,多没意思!”

    说着,领她进入别墅内,去在得讯他们要来时,特意又安排了保姆阿姨仔仔细细消毒清洁了一遍的空余客间,内里装饰用品也一如外侧一般,奢华高级。

    将手中的小提箱放下,乔慧珊准备出去等沈初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和我说,我来安排,你先换衣服,一个小时后我们出海玩!”

    沈初棠应一声好,乔慧珊笑一下,走了出去替她关上了房门。

    乔慧珊走后,沈初棠大致看了眼卧房内的基础设施,倒是于她平日自用的差不了太多,便不再多逗留,从小手提箱中翻出自己的比基尼,走去了换衣间。

    出门前收拾行李,她拿了好几套性感比基尼放进行李箱的,但都被徐祈清拿了出去,转手给她挑了几套样式稍稍保守一点的放进来。

    她不满抗议,“我不带这些!”

    那些都是为了去泳池准备的,既然要去海岛,那必然是要带些亮眼性感的,出片又吸睛,她才不要做女人堆里的土老帽!

    他轻声哄她:“岛上风大,别吹感冒了。”

    他选的那些就比她自个儿带的那些多那几块布,能多保暖到哪儿去呀!

    她才不要。

    于是趁着他中途出去接电话功夫,将自己选中的那几套又调换了回来。

    换好比基尼,她站在镜子前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随后又细致的在浑身上下裸露的肌肤上来来回回喷了好几层防晒喷雾。

    以前在纽约,与小姐们去海上晒日光浴,她们大多都会特意再抹一层美黑油,她不行,她还是喜欢白白的自己。

    从房间出去,乔慧珊一行小姐妹正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喝着鸡尾酒聊天,瞧见沈初棠出来,相互呼唤着,“Elvira出来了,我们走吧!”

    乔慧珊瞧一眼沈初棠的身材,连连啧声赞叹,“Ehtan好福气,得迷死你了吧!”

    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简直美神在世。

    沈初棠没由来地想起昨夜,脸颊传来一阵红温,笑了下,“那我可不知道!”

    乔慧珊一脸“我懂”的神情对她抬一抬下巴,就呼朋引伴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徐祈清正与郑柏图几人坐在别墅外泳池边的沙滩椅上,遮阳伞挡住大片阳光,几人闲散饮酒聊天,就忽然听见叽喳喧闹声从隔壁别墅一路传来。

    几位男性友人笑着调侃,“一帮小云雀要去出海了。”

    他闻言看去一眼,倏地就在人群中见到了一抹穿着一身火红性感比基尼的身影。

    近乎三点式的设计,胸前薄薄布料遮挡重要部位,边缘轮廓的绵软溢出来,白花花一片,下身更是系带三角式,两侧胯部的系绳系了个蝴蝶结,垂在挺。翘的蜜桃臀边,稍有不慎一扯就能掉落一般。

    细腰长腿,白到发光。

    是他出门前丢出去的款式。

    在身边各位男性对着各自老婆戏谑轻浮地吹口哨,问:“美妞儿,去哪儿啊?”的时候,他轻笑一声,端起挨桌上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乔慧珊对于郑柏图地调戏坦荡回视,开口道:“出海,点男模咯!”

    郑柏图笑起来,同她开玩笑:“行,刷我卡吧!”

    乔慧珊瞧他一眼,“那是当然!”说着,就领着沈初棠朝岛下走。

    沈初棠循声看一眼郑柏图那边,徐祈清坐在他身侧,身形慵懒疏阔,举着杯鸡尾酒递到嘴边,目光却是停留在她身上。

    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只与他浅浅交汇了一瞬目光,就淡然收回目光,跟着乔慧珊朝岛下走去。

    第62章 热吻海棠带她抓了一波“奶”……

    在原先从快艇上下来的渡口,一行靓丽的小富婆们依次登上了游艇,管家佣人早已将酒水点心安排好,只等她们上去玩耍。

    沈初棠踩着踏板登上去,而后就是倏地一愣。

    游艇酒水台前,站了一排只穿着泳裤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三两成群,倚在吧台上,年纪都不大,英俊脸蛋鲜嫩多汁。

    看见她们上来,一个个笑颜明媚,恭敬欠身,唤了乔慧珊一声:“乔小姐!”

    乔慧珊拿掉肩上的薄纱披肩,应一声:“嗯。”转过身,对身后的小姐妹大气地挥一挥手,“挑吧!看上哪个就选哪个!”

    小姐妹群里有人看似担忧实则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开口道:“Ella这不好吧!被Grant他们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子走。”

    乔慧珊不甚在意地挑一挑眉,拿起冰桶内的一瓶冰酒,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这有什么,只准他们男人花天酒地,还不许我们女人也潇洒潇洒了?”

    说完,对着小生堆里最奶油细嫩的一个勾一勾手指,对方立刻会意,满脸笑容地走上前来,她用指尖抚一抚对方波澜起伏的腹肌。

    淡淡道:“你当他们不玩儿呐!不信你们现在去杀个回马枪,看看是不是我们刚走,热辣美女就已经登场了!”

    沈初棠闻言一愣。

    什么?!

    还有热辣美女?

    她下意识摸一下手边的手机,忽然想起出门时她将手机放在房间里了,想着出来晒日光浴,也用不着,回头要拍照片让同行小姐妹帮她拍一拍,回去再传给她就行。

    这会儿是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了。

    乔慧珊对站在船舵前的船长抬一抬手,暗浆缓缓启动,推着

    游艇驶离了岸边。

    乐声响起,大家各自分散开,喝酒、谈天、少日光浴,再与年轻小男孩调调情,逢场作戏的戏份是做足了。

    乔慧珊看一眼站在酒水台前,假意挑拣酒水的模样,走过来,搭上她的肩,“怎么了Elvira?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捧一杯果酒,闻声抬头,笑一下,“没有呀!”

    乔慧珊笑起来,“就是嘛!笑一笑多好看。”

    说着,对先前陪在她身边的小男生勾一勾手,待对方走过来,直接拉着沈初棠的手,一把摁向了对方的胸肌上,手心摁着她的手背,带她抓了一波“奶”。

    坏笑着打探:“与Ethan的比起来,谁更甚一筹?”

    放松状态下的肌肉柔软富有弹性,在沈初棠的指尖轻缓一晃,她倏地睁大双眼,差点尖叫出声。

    虽然以前温闲月、姚笪琳也时常组这种局,但她可从来没上过手,更没见到这么多的半裸男,还是只穿着一条齐腿根短裤的!

    那些小男星惯会哄人,但也算有职业道德,从不干逾矩之事。

    乔慧珊的手一松开,她即刻将手从胸肌上撤离。

    短裤下起伏鼓起,实在让人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她尴尬笑一声,暗暗搓了搓指尖,“还——行吧。”

    她哪儿知道啊?!

    她又没摸过徐祈清的。

    但是看着吧——

    她又往面前这奶油小生的胸肌上瞅了一眼,薄肌型,看起来纤瘦但又不乏力量感。

    暗自咂了咂嘴,貌似还是徐祈清的略胜一筹。

    不太过,但也不似这般显单薄。

    嗯,她还是喜欢稍微大一点儿的!

    乔慧珊会意笑起来,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舷窗外,海鸥与游艇共舞,粼粼波光耀眼刺目,船员将游艇横停在海面中央,有小姐妹拿着面包块去甲板上喂海鸥。

    沈初棠忽然想起此行重任,偏头看一眼身边的乔慧珊,“你与Grant也是留美时期的同学?那你与徐祈清相熟吗?”

    乔慧珊闻言放下手酒杯,环胸想了会儿,“我不与他们同校,只知道Ehtan那会很受女生欢迎。”

    与郑柏图一样的说辞。

    说完,她冲沈初棠一笑,心领神会道:“具体有没有交过女伴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其实沈初棠倒也不是那么的在意,毕竟——他貌似在某方面也不是那么的熟练,看似游刃有余,实则也能从细枝末节中感受到生涩。

    看一眼甲板外的大好阳光,她笑一下,“谢啦!我去晒晒日光浴,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乔慧珊招来管家吩咐了句,回应道:“行啊,刚好叫两个按摩师来,我俩一起。”

    毒辣日头已经将甲板晒得滚热,乔慧珊偏爱小麦肤色,什么防晒乳霜都没涂,两人走到船舱外的按摩床上趴下,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两位按摩师走了过来。

    沈初棠趴在床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听见管家说按摩师请来了,她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

    两个身着泰式按摩服的健硕大汉捧着精油类道具站在管家身边,姿态恭谦地鞠了一躬,便各自走到沈初棠与乔慧珊的身边。

    沈初棠又是一愣。

    两人询问是否可以开始,乔慧珊懒懒应一声:“嗯,开始吧。”

    两人应一声,在床边坐下,拿起精油准备操作。

    “等……等一下!”沈初棠及时叫停,坐在她身边的按摩师疑惑抬首,手上动作一顿。

    乔慧珊闻声也扭头看过来,神色疑惑,问她:“怎么了Elvira?”

    热烈的阳光将女人细嫩肌肤晒得绯红,“能换个女按摩师吗?”

    泰式SAP哎!

    要脱衣服哒!

    虽说她的bra里贴了胸贴,但也太暴露了吧!

    乔慧珊闻言笑起来,“Elvira你好可爱,泰式sap就得力气大才舒服!”

    她当然知道!

    但也不至于——

    她暗暗瞄一眼身边按摩师那藏在按摩服下隆起的巨大二头肌。

    这么大力吧?

    一巴掌下去她腰得断了。

    乔慧珊哈哈笑了两声,“你试试嘛,这可是我花高薪聘来的大师,手艺不放心。”

    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揩不了你油的。”

    她支支吾吾半天,看一眼按摩师已经到进掌心的精油,“行吧……那试试看。”

    得到指令,两位按摩师便开始了工作。

    系在背后的比基尼系带被解开,掌心温热着精油摁碾上去。

    手法的确可以。

    但心里那点儿小心虚,还是让她不太心安,在结束背面按摩,换到正面时,她叫了停,挥了挥手,让按摩师下去了。

    乔慧珊还没结束,睁开眼瞧她一眼,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叹一声,转过面来,毫不避讳的解开脖子上的比基尼系带,按摩师守规矩的背过身,待她在胸前铺上薄毯后才转过身来,坐下继续按摩。

    “Elvira你真令我羡慕。”

    沈初棠背过手系好比基尼的束带,翻身坐起来,将额头上的墨镜拨下来,白嫩肌肤被晒得又红了几分,喝一口桌边的冰酒,不解反问:“为什么?”

    乔慧珊捡起一颗青提递进嘴里,“我们的婚姻都不受自己控制,所得是否为良人皆看彼此良心。”

    说完,偏头看她一眼,“你有一种——”

    说到这,她停下来思索半刻,接着道:“不被污浊沾染的单纯与幸福。”

    这的确是她第一眼见到沈初棠时的感觉,透彻得有些可爱,像是生活在城堡里备受宠爱的公主。

    沈初棠不是太明白这是什么形容,调起靠背,打开遮阳伞,“你与Grant看起来也很幸福。”

    声落,乔慧珊就是一声冷哼,“他?!要不是我爹地看中他家那点儿生意,我能嫁给他?MIT头号风流浪子!我脑子有泡吧大概!”

    沈初棠“哈?”了声,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乔慧珊“嗯哼”一声,“婚前被我带保镖架着去医院里里外外做了全套详细的检查,确定没啥病,我才勉强答应的。”

    说完,神态平静,挑了下眉,“毕竟是得做。爱的,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直言不讳的二字进入耳鼓,沈初棠抚在墨镜腿上的手顿了一下。

    乔慧珊倒是面色坦然,继续豪迈发言:“不过说实话,他活儿不错,是我交过的男友里数一数二的了。”

    沈初棠实在没想到话题忽然变得这样劲爆,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乔慧珊忽然好似捕捉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八卦,转过头来,颇为好奇地扬起眉头,笑着八卦:“Ehtan如何?”

    沈初棠捧着果酒小玻璃瓶,抿着吸管,假装不懂地回避话题,“什么如何……”

    乔慧珊笑起来,“床上功夫呀!”

    沈初棠感觉耳根烫了一下,抚了抚颈边,“嗯……”

    乔慧珊倒是先反应了过来,“你还未同Ehtan那个过呀?!”

    许是猜出了沈初棠脸皮薄,她将那两放浪的字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沈初棠抿唇低低应一声:“嗯……”

    虽然边缘性。行为都做过了,但是他自己说的要留到新婚夜。

    乔慧珊神色惊讶,不经竖起大拇指,“可以的,Ehtan真男人,这都能忍得住。”

    沈初棠的脸越发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穿起拖鞋起身,“我去里面拿个果盘,你还要吗?”

    乔慧珊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不用,谢谢。”

    她应一声:“好。”转身走进了船舱内。

    三三两两的小姐妹与奶油小生们混坐一团,划拳喝酒,嫩白指尖顺带在贲张的的胸腹上摸一把,银铃笑声如同西游记里馋唐僧肉的妖精,可见是真的开心。

    沈初棠呼了口气,靠着酒水台站了会儿,抬起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接了杯冰水喝了一口。

    先前被乔慧珊选中的小生从人堆中抬头看一眼,笑颜明灿地走过来,“Ella还没结束?”

    她抿一口杯中的水,闻声礼貌一笑,应了声:“嗯。”

    小生瞧她一眼,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Cole,我好像之前从没见过你,你是Ella小姐的朋友?”

    富婆太太圈子里组些姐妹小局,如同每天吃饭喝水一样寻常,Cole算是圈子里的老人,澳城大多小姐太太他都是知晓的。

    沈初棠应一声:“嗯,算是今天刚认识朋友吧。”

    Cole会意一笑,往她

    身边挪了两步,“晚上要一起去海边酒馆坐坐么,结束后再去我房间聊聊?”

    沈初棠刚将杯子抵在嘴边,忽闻这一句,整个人一顿。

    忽然明白过来,这个Cole是在搭讪,更确切地说是在约。

    她站直身子,举一举手中的杯子,笑了下,拒绝道:“不了,我老公管得严,晚上出不来呢!”

    第63章 热吻海棠“棠棠,不等了好不好?”……

    男性堆里的确是叫来了热辣美女作陪,只不过不是郑柏图叫来的。

    圈内为利益而捆绑在一起的形式婚姻太多,多是各玩各的,其余男性友人都回到别墅内与热辣美女打得火热,只有郑柏图与徐祈清还坐在泳池边。

    两杯低度鸡尾酒已经喝至尾声,随着身边的人都走光,两人也莫名陷入了一阵无言的寂静。

    半晌,郑柏图忽然自顾自地笑了声,双手枕在脑后,躺靠上沙滩椅的椅背,叹一声:“没劲。”

    徐祈清转头看他,意外于他改了性,“你怎么不跟着进去?”

    有人起头叫几个姑娘来陪玩的时候,他以为郑柏图会是第一个响应的,不料,他只是兴致缺缺地独自喝酒,说钱他出,其余让他们各人随意。

    郑柏图偏头看他一眼,淡淡一笑,“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同为男人,仅凭这一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徐祈清笑一声,肯定道:“Ella还是有点手段的。”

    能让放浪成性的浪荡少爷从了良,属实是非常人能胜任的艰巨任务。

    郑柏图倒是没反驳,无奈耸肩,“家中婚约,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过分!”

    郑柏图与乔慧珊算是青梅竹马,从幼稚园时起就在同一个班级,一直到去念美高,再到申请大学,一个在MIT一个在Harvard都没相隔超过百公里。

    自记事起他们彼此之间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来自家中长辈的——你们可是定过宝宝亲的,是将来要结婚的未婚夫妻,要互相扶持!

    以及,Grant你要多让着Ella一些!

    天!

    鬼知道乔慧珊这个女人有多过分!

    从中一时期就玩弄男人感情!

    就这还让他让着她?

    知晓他们之间婚约的好友都快笑死他头上的青青草原可以养活一整个牧场的牛羊了!

    他气个半死,找她理论,这和往他脸上呼耳光有什么区别?!

    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淡淡看他一眼,“哦”了声,“那我们互不干涉,各玩各的咯,最后再互相接盘,挺好。”

    互相接盘?!

    还挺好?!

    他当即就立誓,他郑柏图未来就算跟狗过一辈子,也绝不和这个女人结婚!

    无奈,斗又斗不过家里,将他钱、卡全都断掉,他内裤都买不起,毕了业回澳就被押着结婚了。

    “你知道结婚前她带我去做什么吗?”说起这事儿,郑柏图气不打一处来,“她带她家的两个保镖,押着我去查男科!”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整个医院上上下下看他的眼神!

    第二天就有不长眼的娱媒写了报道:郑氏太子爷大婚前夕被未婚妻武装“押解”前往男科治疗隐疾!

    那个刻意放大与标红的“押解”与“隐疾”两个词组,看得他当场差点气得毙命!

    “这女人有病吧?!”时至今日,说起这事儿,他都还是不服气,“我还没说她交往了那么多男朋友呢!”

    徐祈清留学时与郑柏图关系说不上太亲近,二人结婚时他来参加过婚礼,但对于这些小插曲他还真是不知道。

    笑一声:“总归能降得住你,我就敬佩Ella。”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沈初棠。

    无奈一笑。

    他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郑柏图似是懒得再提这话,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翻了翻ins,心情郁结,指尖滑动的速度也快,大图动态刷刷从从眼前飞过,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从眼皮子底下溜过。

    拇指在惯性滚动的屏幕上一点,画面停止滚动,他又将首推动态滑了回去。

    于是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性感热辣比基尼的乔慧珊在于一个奶油白面小生碰杯饮酒,脸上那笑容都能挤出蜜来!

    我叼!

    郑柏图倏地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动作有些大,徐祈清转头看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三个字:“乔慧珊!”

    一边咬牙气结,一边将这个不知从哪游来的野鸭的ins九宫格翻了个遍。

    每一张都有乔慧珊与不同男人碰杯,抑或一同倚在桅杆边,说笑谈天的身影!

    每一张!

    她说的包男模居然是真的包男模!!

    摁在屏幕上的指尖用了力,留下重重的指纹拉扯痕迹,带着杀气地滑到最后一张照片。

    满腔快要喷涌出的怒气瞬间消减一半,郑柏图没忍住笑了一声,三秒后,将手中的手机转过来,竖到徐祈清的眼前:“Elvira。”

    说完,还担心这个称呼不准确,补充道:“你老婆。”

    徐祈清举着酒杯递到唇边,闻言掀眸看一眼。

    照片主要是拍卡座上开香槟的,无意将站在背景中的三人拍了进去。

    沈初棠侧影落在镜头里,被乔慧珊拉着手去摸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的胸,五指撑开,完整将对方的一边胸部扣进了掌心里。

    郑柏图忽然被气笑了,但又有些幸灾乐祸,两种情绪交杂,让他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抿着唇,暗爽于这次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吃瘪,一个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沉淡的眸子。

    他立刻敛一敛嘴角上扬的弧度,故作气急败坏:“太不像话了!她自己不上手,居然拉着Elvira上手——”

    话未说完,眼前的人站了起来,打断他:“Grant。”

    嗓音泠然冷肃。

    他板正坐好,明知故问:“什么事?Ethan?”

    徐祈清淡淡看他一眼,“管好你老婆。”

    说完,抬脚朝海岛下走去。

    *

    沈初棠与乔慧珊一行人在游艇上玩到日暮西斜,海上起风,气温稍降,香槟酒水也消耗得差不多,天边红霞满天,落日熔金。

    乔慧珊再一次挂断手机里来自郑柏图的电话,举着香槟杯,将杯中浅金酒液一饮而尽,问在座的小姐妹:“玩的怎么样?”

    有小姐妹已经喝至微醺,满意夸赞:“太赞啦,Ella!今日你简直给足了我们惊喜!”

    乔慧珊自得地抬一抬下巴,打了个响指,示意船员返程。

    天色渐晚,不宜在海上久待。

    游艇在海面回旋了个圈,朝码头驶去。

    从游艇上下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海边的小酒馆已经开始营业,总归还是郑柏图私人海岛上的营生,供给前来玩的友人消遣的,无营收,纯贴本。

    乔慧珊披上披肩,担心沈初棠冷,也给她拿了条毛毯,晚上海边风大。

    一行貌美小富婆如下午上船时一样,叽叽喳喳热烈讨论了一路。

    只不过去的时候想着玩些什么项目,这会儿却是都在暗暗交流先前船上的哪个小生瞧起来颜正体棒。

    说到少儿不宜处还一同捂嘴笑得意味不明。

    沈初棠搭着乔慧珊给她的毛毯,朝前走,想着待会儿让乔慧珊将下午替她拍的照片传给她,她要选一些发出去。

    脑子里正盘算着这事儿,路过海边小酒馆前的沙滩,远远瞧着灯火昏黄的酒馆外坐着两个人。

    光影晦明,矮桌上摆了个小桌牌灯,只能瞧见两个虚虚轮廓。

    沈初棠这一路其实也有些心虚,虽然她没干什么有背人伦的事儿,和那些大胆摸腹肌的小姐妹比起来,她已算是恪守“妇道”的杰出代表了。

    但终归还是有些背德的小惶恐。

    姐妹群里有人眼尖,认出了那两人中的一个,“Ella,那是你老公吧!”

    乔慧珊走在

    前,闻声拢一拢肩头的披肩,朝酒馆的方向看一眼。

    桌面的桌牌灯换了个方向,照亮郑柏图一张冷冷黑沉的脸,在与她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冷哼一声。

    沈初棠在想着待会儿回去要不要哄一哄徐祈清?

    虽然他不一定知道她下午玩了什么。

    但她道德感如此之高,稍稍哄一下他也是可以的。

    约他来她房里喝点儿红酒?

    这个提议貌似不错。

    她捏了捏下巴,暗暗谋划起待会儿穿什么衣裙。

    听见身后的这一声儿,她也跟着指引方向,朝不远处的小酒馆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徐祈清坐在郑柏图的身边,懒懒靠在椅背,漆润的眼眸像是夜空中的星,静静看过来,海边风太大,鼓动他的衣衫,墨发在风中舞动。

    俊挺五官浸在晃动的光影中,有种特意在这候着的感觉。

    乔慧珊倒是一脸无所谓,转了方向朝那边走过去,一行人有没喝尽兴的,也跟着往酒馆走过去,打算再喝些。

    沈初棠揪着毛毯边边,在原地立了会儿,才跟了上去。

    乔慧珊拖开郑柏图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叫来调酒师给自己点了杯教母,问了声:“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像是全然忘记了刚刚在游艇上她挂了多少通郑柏图的电话。

    沈初棠神思飘飘忽忽,直到坐下都没敢再往徐祈清那边看过去。

    但她无比确定,他的目光从刚才她下游艇时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乔慧珊问她帕洛马可不可以,她点了点头,应一声:“可以。”

    调酒师回到酒水台后,开始调酒。

    郑柏图又是一声冷哼,“怎么,乔大小姐是失忆了,还是贵人多忘事,我下午给你打了得有一百来通电话,你是一通没接。”

    乔慧珊闲闲翻看餐食册,神情依旧淡淡的,回了声:“哦,还真忘了。”

    这副世界炸了都与自己无关的模样,彻底把郑柏图点燃了,“乔慧珊!你能不能有点有夫之妇的觉悟?!包一船野鸭,你挺光荣是吧?!”

    乔慧珊冷冷掀眸,指尖抵着菜单往前一推,卡片“刷”的一声往前飞出去一截,她掀唇反讥:“你能叫女星、模特,我就不能叫男星、男模了?什么道理?什么野鸭,你别自己脏看什么都脏!”

    一句句掷地有声,郑柏图是彻底被激怒了,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脏,老子他妈有你——”

    最后一句终是没舍得说出口,他攥了攥拳头,“我他妈什么时候叫女星模特了?!我在这儿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Ehtan一直和我在一起!”

    乔慧珊也同等拍案站起来,“郑柏图!我不说你别把我当傻子!这日子能过过,不能过就离婚!你少整天阴阳怪气我!”

    郑柏图叉腰哼笑一声,“是你他妈拿我当傻子!乔慧珊!老子跟你结婚后跟他妈一条狗似的!还有!”

    说着,他伸手指一指坐在徐祈清对面的沈初棠,“你自己浪归浪,带Elvira做什么?!还带着人家去摸野鸭的胸肌?!脏不脏啊你!”

    沈初棠被这两人吵架的势头给震住了,龟缩在一旁,骤然听见这一句,整个人一愣,红唇紧紧抿起,目光停留在桌面牌灯上,眨了两下眼睛,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徐祈清还是先前的坐姿,好似对身边的争吵充耳不闻,在她看去的同时,微微扬起一边的眉头。

    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很好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沈初棠将眼帘再次缓缓垂了下来。

    什么嘛!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谁做了叛徒?!!

    乔慧珊不甘示弱,“怎么了?!你别指Elvira,我带她摸的!我不仅带她摸,我还自己摸了!”

    下午郑柏图嘲笑徐祈清,沈初棠摸了别人的胸肌,但乔慧珊没有,这会儿被直直打了脸。

    他咬着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踢开脚边的椅子,朝乔慧珊走过去。

    乔慧珊被他这副模样吓住,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郑柏图捞着抗到了肩上,转身直往岛上别墅走去。

    “啊!!郑柏图!你有病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巴掌拍在后背的声音频频传来,两人身影逐渐走远。

    郑柏图的声音随风飘来,“嘶!你属狗的你,还咬人!”

    “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咬死你!”

    “行,待会儿给你咬个够。”

    “郑柏图,你变态啊你!”

    ……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海岛路,余下的小姐妹笑了起来,调侃道:“Ella和Grant真的是结婚这么多年,吵归吵,夫妻生活还挺和谐,不然早吵散啦!”

    服务生来送酒,介绍了一番其中用了什么酒后拿着托盘走了。

    沈初棠听着身后小姐妹们的议论声,忽然想起乔慧珊下午问的问题,耳后一阵发热,拿起吸管插进杯子里,低头默默地喝。

    她的这一杯加入了西柚汁与青柠汁以及糖浆,中和掉了一些龙舌兰的烈,是酸甜的气泡口感。

    徐祈清看着对面埋头咬着吸管的人,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问她:“好玩吗?”

    沈初棠闻言抬头,鼓着一口还未咽下的酒。

    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个死亡问题。

    回好玩,肯定是不行的。

    那不就等于承认了,别的男人的胸肌好摸了吗?

    回不好玩的话,那也有点对不起乔慧珊的盛情款待。

    她清了声嗓子,“你——换个问题。”

    徐祈清好似已经料到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看一眼她毛毯裹着,却依旧能窥见的胸前大片白嫩肌肤。

    海边的风越来越大了,加了大半杯冰块的酒沈初棠喝了一半,徐祈清看着她杯中剩下的酒,提醒她:“别喝了,回头肚子痛。”

    她抬头看过来,反问:“干嘛?”

    徐祈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海边太冷,你该受凉了。”

    说着又看一眼她遮在毛毯下沿下的腿,纤细笔直,毫无附着物的暴露视野。

    沈初棠没依,将最后一口喝完,还试图将吸管伸进乔慧珊的那杯,刚喝了一口,就整个连杯子被徐祈清端走了。

    他轻声哄:“好了,听话,不能喝了,想喝回去给你煮热红酒?”

    乔慧珊的这杯口感要烈多了,杏仁利口酒加上伏特加,极致炸裂味蕾,沈初棠倒吸了口凉气,放下吸管,但也不走。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你自己先回去吧。”

    傻子才现在和他一起回去呢,必定要兴师问罪!

    话音刚落,腿弯处就横进一只胳膊,肩背着力,被抱了起来。

    肩上的毛毯要滑落,她急忙两手抓住。

    余光中一闪而过的莹白再次被盖住,徐祈清垂眸看她,“怎么,别人能看得,我看不得?”

    什么阴阳怪气的语调呀?

    沈初棠揪着毛毯,掀眼看他,“Ella说你们下午也叫姑娘了,怎么,你玩得,我玩不得?”

    好一个矛盾转移的倒打一耙。

    他轻笑,“我玩什么?”

    吹着海风在这儿等了一下午,发消息又不回,这会儿还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沈初棠自知有些理亏,刚才郑柏图才说过,他俩在酒馆坐了一下午。

    但此时此刻比的是心态,她坦坦荡荡回视他,“我只是——摸了摸,别的什么都没干,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和别的小姑娘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帽子越扣越大了。

    他索性低下头,径直吻上这张叭叭不停的嘴,舌头顶开唇齿,勾缠了一番,才松开。

    沈初棠莫名其妙被亲,伸手捂住嘴巴,瞪圆大眼,瓮声瓮气地问他:“你干嘛呀!”

    好好说事儿呢,就亲人。

    没礼貌!

    他勾唇浅笑,“不是说我亲别人了?你尝尝看,有没有别人的味道。”

    沈初棠无话可说了,不再搭理他。

    什么呀都是!

    *

    徐祈清抱着沈初棠去了女生这边的别墅,问她:“你房间在哪?”

    手上拢着毛毯,她勾一勾脚,示意一个方向。

    徐祈清看一眼她伸出去的腿,肌肤细滑白嫩,让他想起了触摸在上面的手感,手心一阵微微发烫。

    沈初棠乐得不用自己走路,欢快地晃了

    晃腿,不忘指挥“脚夫”路径:“这边这边,左边第二间。”

    徐祈清笑一声,顺着她的指示走到了她的房门前,提醒一声:“搂住我脖子。”

    沈初棠想问为什么,托在背后的手倏然松了一下,她“啊!”了一声,立刻松掉揪着毛毯的手,伸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受力,徐祈清才真的彻底将手从她后背拿开,伸出去打开了房门。

    走到床边,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整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沈初棠刚准备撑着身子爬起来,就再次被压着躺了回去,男人宽大的手掌抚在脸侧,吻随之落了下来。

    惩罚她不听话一般,没有任何前戏,直接探进齿关,吸她的舌尖。

    牵扯着有些痛,她拧眉后缩了一下,唇上肆虐的力道才缓了下来,另一只滚烫的掌心贴在她的腰侧,揉她腰边的软肉。

    她不服气地想要闭起牙关,上方的人好似已经提前预判了她的意图,抚在脸侧手捏住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随之吻下来的力道变重,完完全全加深下去。

    下巴与头都被控制着,她只能微微仰着头接受着、回应着。

    呼吸逐渐变急促之际,沈初棠偏开头,脸蛋粉红,微喘着说:“我要洗澡。”

    吹了一下午海风,身上还有出门前喷了好几层的防晒喷雾,就这样躺在了床上。

    她抬脚踢了他的腿一下,不满道:“脏死了,我晚上睡不了了,叫人来把床单换了。”

    徐祈清看着身下的人,亲了亲她水润的唇,“等会儿,一起洗。”

    沈初棠扭过头来看他,脸颊上的粉晕染上眼睑,“不要,我自己洗。”

    抚在她腰上的手捏了一下,“怎么,能摸别的男人,就不能摸我?不然人家以为我很小气,老婆都跑出去摸别的男人了,我还不给摸。”

    他在!说什么!呀!

    沈初棠的脸又红了几分,轻抵在他胸膛处的手,明明隔着衣服,却还是被烫到一般撤了开来。

    见她这般反应,徐祈清笑了起来:“也不是看过,你害羞什么?”

    沈初棠像是被戳了一下神经,抬眼看他,“我什么时候害羞了!”

    说完,推了他一下,“起来,一起洗就一起洗。”

    徐祈清掌心在她手感颇好的腰间又流连了会儿,才站了起来。

    负压下沉的床垫浅浅回弹了回来,沈初棠从床上站了起来,眼神有些无处安放地看他一眼,轻咬了下唇,背过手去解背后比基尼的系带,火红的细绳失去相互缠缚,在身体两侧垂下来。

    她又抬起手去解脖子后的挂绳。

    虽然的确是什么都看过了,但却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她自己脱,徐祈清脊背莫名僵直了一下。

    上下全都脱完,没了任何遮挡,白晃晃一整片。

    沈初棠有些不自在地抬手遮了遮,不看他,朝淋浴间走去,低语了声:“我先去了。”

    沈初棠走进淋浴间,打开花洒,正站在水雾外用手试水温,身后的玻璃门就被打开,她的眼帘往上抬了抬,随着身后人的靠近,好似连周边温度都被他的体温蒸腾得滚烫了起来。

    水声哗哗,心跳好似在耳鼓深处搏动。

    水温到达适宜的温度,她站到了水帘下,温度逐渐攀升,先前喝下去的烈酒好像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挥起了效力,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身后的人贴了上来,亲了亲她纤细的脖颈,酥酥痒痒的。

    呼吸轻轻颤了一下。

    “我帮你洗头。”

    声音已经低哑了下去,却还是守着理智。

    沈初棠的肩挺了挺,含糊应一声:“嗯。”

    柔顺乌黑的长发在手中垂落下来,徐祈清垂眸,细致认真地从发顶洗到发梢,冲洗干净浮沫后,动作生涩地用抓夹帮她将湿漉漉头发在脑后夹起来。

    “好了。”

    身后某个奇怪的东西抵到了她,沈初棠抿了抿唇,白皙脸庞被热水蒸腾的潮红,她低声道:“你能不能,让它下去一下啊……”

    从一开始贴上来,就存在感太过明显。

    轻缓的几声笑从身后传来,他的手穿过细密的水帘,扣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过来,俯首亲她。

    视线扭转过来,沈初棠终于看见了他的脸,头发被热水打湿,往后抄去,细小水流顺着他耳后滑落,流经下颌,汇聚成稍大的水流,往下滴落。

    浓长眼睫也是湿漉漉的,轻缓颤动着,垂眸看她,被水打湿的唇被他亲了亲。

    低哑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叫了她一声:“棠棠。”

    沈初棠的眼帘颤了颤,很轻地应了声:“嗯。”

    鼻尖相抵着蹭了蹭,他说:“不等了,好不好?”

    沈初棠平时有些反应迟钝地脑子,在今天添加了润。滑剂一般,格外灵敏好使,顷刻间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心跳好似跳到了嗓子眼,喉咙发紧,她动了动舌根,意外地想喝水。

    “嗯……”她的头低着,声音实在太轻,掺进哗哗的水声里,并不清晰,但徐祈清还是听到了。

    他弯起唇,极轻的笑了起来,捏住她下巴的手托到她脑后,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不似刚刚那两下试探地轻啄,也不似先前的惩罚直接,多了缱绻的温存,嘴角轻轻开合,轻吮。

    有水流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掺进唇齿间。

    沈初棠第一次觉得他的唇好烫、好软,像是要印进心里,将她烫化。

    是如何从淋浴间转到床上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捧着他的脸,回应他的吻。最终被他托着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屋顶漂亮的顶灯像是一场炫目的梦境,不过三秒的视野空窗,先前沾满眼球的俊朗面容再次出现。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光景。

    滚烫的吻再次落了下来,从她的唇亲到脖颈,再往下。

    …………

    第64章 热吻海棠我好像,变得更加喜欢你了。……

    好累。

    也好饿。

    下午在游艇上只吃了些水果,回来后也只在海边酒馆喝了杯鸡尾酒,巨大能量消耗后,沈初棠这会儿只觉得又累又饿。

    身后的人撤离,某一处的异样感消退,她连眉头都懒得皱了。

    耳朵再次被亲了亲,耳边的声音虽依旧低哑,却恢复了不少清明,“抱你去洗澡?”

    她没拒绝,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被人抱起。

    依旧是从淋浴间出来时的姿势,只是她的腿已经没有力气缠在他的腰上了,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歪着头枕在他的肩上,被他托着腿臀走进了淋浴间。

    挂在身上的人像是只已经昏昏欲睡的树袋熊,放又放不得,徐祈清只能一手托着她,一手替彼此清洗。

    刚说将她放在地垫上  ,搭在腰侧的腿就夹了一下他的腰,哼哼唧唧地不愿意:“我不要下来,腿没力气。”

    他无奈笑了起来,只得将她往上托了托,“体力这么不好呢,小朋友?”

    沈初棠枕在他的肩膀上,忿忿抱怨,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徐总很有经验嘛,体力这么好?”

    抚在臀上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又冤枉我。”

    沈初棠虽然没经历过,但还还是知道一点儿的,第一次的时候,他中途停了好几次,浸着汗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无奈低笑,说:“棠棠,我也好痛。”

    虽然最终也还是没忍多久就有些潦草地结束了。

    但后面的每一次都要较上一次时间长一些,依次递增。

    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热水流过后背,沈初棠哼唧一声,“我好饿。”

    徐祈清侧过脸亲了亲她,“洗完澡带你出去吃东西。”

    她点了点头,没回话,下一秒倏地睁开了眼睛,某种怪异的触感依旧贴着自己,她的脊背一僵,从他的肩头直起身子,脸蛋红扑扑地看向他,抱怨道:“你有完没完啊,徐祈清!”

    身前的人看着她,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唇,“不弄你。”

    说完,蹭了蹭她的脸,恶劣又坏气地继续道:“没套了。”

    沈初棠脸蛋红热,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腹诽了句太坏了!就有重新趴到了他的肩上,重重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想起那位钱小姐对他的评价,温文尔雅,翩翩公子。

    我呸!

    与外界传闻中的可谓大相径庭、毫不相关!

    她嘟嘟囔囔地开口:“幻灭了徐祈清,你根本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时认为的那样!”

    肩头吃痛,徐祈清眉头都没皱地笑起来,“你第一次见我,认为的什么样?”

    她低低哼一声,“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徐祈清偏头亲亲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后悔了?”

    她故意赌气扭过头,“后悔了。”

    屁股又被拍了一下,耳边的声音微厉,“晚了。”

    “后悔也跑不了了。”

    *

    从淋浴间出来,徐祈清先给自己将衣服穿好,接着走过去将躺在床上的人捞起来,从内到外帮她穿衣服。

    沈初棠带来的裙子大多都是吊带、党领一类的款式,穿不了普通胸衣,他不会使用胸贴,拿在手上研究了会儿,才摸索到门路,揭开塑封膜,替她贴上。

    穿好裙子,他又去盥洗室取吹风机。

    沈初棠根本坐不住,他一走,就又躺了下去。

    真的好累。

    腰累、腿累、胳膊累……整个人都好累。

    拿着吹风机出来,看见他走之前还坐在床边的人又躺了下去,徐祈清无奈笑了声,走过去,插上吹风机,坐在床边替她将头发吹干,这回有了经验,知道吹到半干要给她抹护发精油。

    沈初棠只是单纯不想动,躺在床边,拿着手机刷微博,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这体贴入微地侍候。

    结束后,徐祈清关掉热风,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侧脸,“好了,带你出去吃饭。”

    终于能吃东西了,沈初棠快要饿瘪了,赖在床上丢掉手机,伸出手,撇着嘴撒娇,“起不来。”

    徐祈清笑着将她抱坐了起来。

    遮在金灿灿裙摆的细腿垂在床边晃了晃,继续发号施令,“鞋子。”

    哪有穿裙子穿着拖鞋出门的呀,虽然他们也走不了多远。

    徐祈清看一眼衣帽间的鞋柜,问她:“穿哪一双?”

    她指了指那双银色踝带高跟鞋,“那双。”

    他走过,将鞋取过来,蹲下去替她穿上,白生生的脚心托在他的手中,送进鞋子里,穿好后,他亲了亲她的脚背,“好了,等我一下。”

    说完,站起身去收拾有些凌乱的床铺,以及散落了一地的、撕开的铝箔封套,最终连带床边柜上已经空掉的盒子一起丢进垃圾桶。

    啊这……

    是真的全都用完了啊。

    沈初棠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能回答温闲月的疑问了。

    嗯。

    的确如此。

    *

    岛上餐厅在半岛,是一家音乐餐吧。

    他们抵达时正是浪漫氛围的至高点,海风习习,特聘来的现下大热的情歌小天后坐在驻唱台,深情演唱曲目。

    台下的用餐席人影堆叠,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徐祈清带着沈初棠在一个空闲的二人餐位上坐下,服务生拿着纸笔走上来。

    徐祈清接过菜单菜单,抬头问她:“想吃什么?”

    沈初棠这会儿根本没功夫想自己想吃什么,她真的太饿了,双手托腮,“都行,我要饿死了。”

    他点了点头,点了些适宜两人吃的份量,他不是太饿,紧着她的口味点的。

    服务生记好餐名,说了大约需要等候的时间,拿着菜单走了。

    半岛的风也有些大,带着夜晚海洋的咸湿拂面而来,沈初棠穿了条吊带荡领连衣裙,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滑弄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海风迎面,将她散在肩头的头发吹得轻缓浮动,温柔光影落在她的脸上,一片清和美好。

    徐祈清看了她一会儿,想起自己出门前给她带了条披肩的,问她:“冷吗?”

    当然——是有些冷的。

    但决不能说冷。

    沈初棠抬眼看过去,刚准备嘴硬说不冷,见他拿出了条羊绒披肩,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了声:“还行。”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将披肩接了过来,搭上了肩头。

    出门前徐祈清就料到她会冷,但他并不干涉她爱美的小心思,默默拿了条披肩备着。

    后厨动作迅速,菜品很快上齐,在海岛上,海鲜品类偏多,徐祈清担心沈初棠吃太多晚上回去不舒服,只点了稍许,其余大多还是常规菜系。

    虽然饿,但沈初棠还是保持着精致大小姐的用餐礼仪,小口地吃着。

    徐祈清陪着她吃了几口,就靠坐在椅背上,时不时抿一口杯中的威士忌,看着她吃。

    他第一次觉得看着一个人香甜地吃饭,居然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台上的歌换了一首有一首,沈初棠终于慢吞吞地吃饱了,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一擦嘴,回身看一眼椅背,目光却是触及了空落落的一片。

    徐祈清看着她,转过身将放在他身后的包包递给她,“找这个?”

    出门前看着她拿着包在梳妆台前收拾了一阵,走的时候去了趟盥洗室洗手,出来就将包落在门边的置物柜上,他顺手帮她带了出来。

    沈初棠正暗暗低呼,自己将包忘在了置物柜上,闻言转回头看过来。

    看见他隔空递来的包包,她抿唇笑起来,甜甜应一声:“嗯!”

    从包中拿出粉霜镜与口红,浅浅补了下妆,将包包重新扣上。

    徐祈清喝一口杯中的酒,问她:“吃饱了?”

    抿掉多余唇色,她点头应一声:“嗯。”

    增补了色泽的唇,粉润诱人,轻微努了一下。

    徐祈清看着她,浅浅勾一下嘴角,继续问:“再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回去?”

    时值夜生活的黄金时间段,又有别墅里的同伴过来了,沈初棠抬头看了看,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再坐一会儿。”

    说着看一眼他面前的酒杯,“你喝的什么?whisky还是martell?”

    徐祈清看一眼自己手中的水晶杯,明白了她的意思,抿一下唇上酒渍,回道:“威士忌,你别喝这个,给你点一杯鸡尾酒?”

    沈初棠平时鲜少喝西洋烈酒,口感太刺激,后劲又太大,但她还是想尝一尝,皱一皱鼻子,“我不,我就要喝你的这个。”

    徐祈清一副败给她的模样,无奈一笑,拿起她的杯子,给她倒了一点,“你喝喝看,能不能接受。”

    沈初棠又不是没喝过威士忌,心下念叨他看不起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液接触舌尖,她倏地

    一愣,匆匆咽下,捂着嘴,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哈——”了声。

    “你喝的什么啊?”

    她舌头都要辣掉了。

    徐祈清看着她的表情,低低笑了起来,知道她不会再要喝了,接过她的杯子,将杯中剩余的酒喝掉,“百分之六十酒精度的。”

    沈初棠偶尔喝一点威士忌、马爹利,都是43%的,再烈的就是调酒用了,她是一口都喝不进嘴。

    捂着嘴巴,平复口腔中的刺激感,看他一眼。

    腹诽了声,男人酒量都这么好吗?

    她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祈清招来服务生,给她点了杯威士忌酸鸡尾酒。

    海风吹得盘缠在头顶的星星灯摇摇晃晃,沈初棠喝了口柠檬水,才算消解口中的辣味。

    两人在餐吧待到了临近十二点,风越来越大,徐祈清担心再吹下去第二天沈初棠会感冒,便提前带她走了。

    顺着海岛路往上向别墅走。

    某只喝得微醺的小树袋熊走到一半又赖下来不肯走了。

    他无奈一笑,看着又在路边蹲下的人,轻声哄:“我抱你,好不好?”

    一路走走停停好几回,还非不肯让他抱。

    蹲在路边的人抬头看过来,眼神迷迷蒙蒙的,是有些醉了。

    之前在海边酒馆,加上刚刚又贪嘴了两杯,她今晚是喝了不少了。

    她伸出手来,摇了摇头,“你背我吧,我走不了了。”

    他伸手想抱她,“你穿的裙子,不好背。”

    手刚托到她的腿下,她就往后赖了赖,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可以背的。”

    说完,垂下头,解开了裙摆两侧的暗扣,分叉开到大腿。

    接着抬起头,伸出手来。

    他无奈叹了一声,将手上的披肩围在她的腰上,在她身前蹲了下去,“来吧。”

    沈初棠偿愿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趴了上去。

    拎着包包的手交扣着,环在他脖子前,徐祈清托住她的腿站了起来。

    太轻了。

    他根本感觉不出来身上背了个人,蹙一蹙眉,“多吃一点,太瘦了。”

    沈初棠趴在他的肩膀上,靠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不要,你们男人都是骗子,瘦了说多吃一点,等真胖了就该嫌弃了。”

    徐祈清闻言笑起来,“怎么会。”

    背上的人来了劲,“就是!”

    他无奈笑了声,依着她:“好好好,会。”

    声落,脖子就被咬了一口,“你看吧!我就说!男人都是大骗子!”

    他吃痛的“嘶”了一声,但嘴角依旧噙着笑,没和一只醉醺醺的小酒鬼计较。

    过了会儿,身上的人好像睡着了,不再乱动,他将托在她腿上的手交叠着垫在了她的臀下,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刚调整好姿势,就听耳边传来轻轻柔柔的一声,“徐祈清。”

    他微微偏头,温柔回应:“嗯。”

    她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停顿三秒后,接着道:“怎么办,我好像,变得更加喜欢你了。”

    第65章 热吻海棠“老公。”

    踩在落了细碎砂砾地面的脚步缓停了一下,徐祈清笑了一声,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

    轻声问她:“为什么要问怎么办,这样不好吗?”

    枕在肩头上的人哼唧了一声,声音低低地嘟囔道:“不好。”

    许是觉得保持一个姿势不舒服,她换了面趴着,委屈抱怨:“不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勾在指节上的包摇摇欲坠,徐祈清撤回一只手,将她手中的包拿了下来,包链在手心缠了几道,又将手托到了她的臀下。

    虽然知道她这会儿醉醺醺的,大概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还是想问清楚:“为什么呢?”

    身后的人静了两秒,吸了吸鼻子,不太开心的样子,“不喜欢……这样我会变得在意你,你轻而易举就能牵引我的情绪,会在意你有没有一样喜欢我,我讨厌这种感觉,还有!万一等我喜欢你,你就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酒精上了头,开始有些忧伤地担心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徐祈清轻笑一声,“不会。”

    背上的人蹭了蹭他的脖子,他叫了她一声:“沈初棠。”

    耳边呼呼的海风吹拂,林叶莎莎作响,她隔了好几秒才含糊地应了声:“嗯。”

    “我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

    所以不用担心,我的心意永永远远都更甚你一筹。

    声落,后背上的人传来了均匀平稳的呼吸,不再乱动了。

    他无奈轻笑,托稳了她,继续朝前走去。

    *

    沈初棠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亮了,窗帘厚重拉严,有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溢进来。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又躺了会儿,才惺惺忪忪地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床铺空空荡荡,没有人。

    她眨了眨朦胧的睡眼,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细节。

    思绪定在某一处时,脸倏地缓缓红了起来。

    三秒后,抿唇挥散脑中思绪,继续往下回忆。

    她记得自己是和徐祈清一起从音乐餐吧回来的,路上她让他背自己,再后来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得了。

    从床上爬坐起来,抓一抓柔顺的长发,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丝绸睡衣,摁下床头的窗帘中控,“滋滋”运作声轻缓传来。

    窗外大亮的天光完全照了进来,她抬起手遮了遮眼,待眼睛适应明亮后,才睁开四下看了看。

    没有人。

    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徐祈清的身影。

    沈初棠在床上茫茫然坐了会儿。

    他昨晚没睡在这里吗?

    从床上下去,走进盥洗室,一只银色男士手表还放在洗手池边的表架上,她看了一眼,浅浅勾了勾唇,走进了一边的淋浴间。

    再出来时换了身清爽衣裙,路过门边的垃圾桶时,昨夜里面乱七八糟的纸团、包装盒已经全都没有了。

    应该是被徐祈清带去丢掉了。

    思绪莫名又是一顿,捂着再次发烫起来的脸颊,视线被灼烫了一下一般,从垃圾桶上移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早餐统一在女生别墅这边吃,大家作息时间不尽相同,早餐一直供应到十一点。

    徐祈清去了健身室,再回来时打算去房间叫沈初棠起来吃早餐。

    路过客厅中央的餐桌时,就见郑柏图与乔慧珊坐在一侧,随从在一旁替他俩布餐。

    乔慧珊喝一口燕窝粥,看见他笑了一下,“Ethan,吃早餐吗?”

    他解掉手腕上的运动手表,看了郑柏图一眼,两人的表情比昨天看起来好多了,点了点头,“嗯,我去叫Elvira。”

    既然沈初棠喜爱这类角色扮演,他也陪着顺应她的心思。

    郑柏图喝一口果蔬汁,“老婆就老婆呗,你俩还角色扮演上瘾了。”

    徐祈清看着他,挑一挑眉,“那你叫Ella老婆吗?”

    声落,餐桌前的两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共同挥了下手,异口同声地嫌弃道:“好恶心!你休想!”

    徐祈清看一眼两人脖子上那可以堪称情侣纹身的牙印与吻痕,笑了声,正准备朝沈初棠的房间走过去,就见她已经从客房的廊道走了出来。

    白色针织背心,纯白百褶裙,短袜、运动鞋,头发半夹在脑后,素着张脸。

    清丽又灵动,与她平时精致装扮下的明艳秾丽完全两种风格。

    乔慧珊看着徐祈清的脚步顿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过去,笑起来,“早,Elvira!”

    沈初棠笑一下,回应道:“早呀!Ella,Grant。”

    郑柏图抬一抬下巴,回了声:“早!”

    乔慧珊招呼佣人再布两份全餐,随后看一眼还站在原处的徐祈清,“够了Ehtan,知道你是你老婆的颜粉了,这么久了也该心动完了吧?”

    沈初棠在乔慧珊的对面坐下,闻言看一眼站在跟前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闻言也没有被戳穿的羞窘,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看向乔慧珊,“那你应该问一下,昨天下午Grant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的心路历程。”

    乔慧珊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已经知道徐祈清看过她拉着沈初棠的手去摸男模胸肌的照片了,抿了下唇,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说话了。

    佣人来上餐。

    郑柏图已经吃完,撑着胳膊搭在乔慧珊的椅背上,看了徐祈清一眼,中肯发言:“Ehtan,我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

    徐祈清掀起眼帘看他,“什么不一样。”

    沈初棠刚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就听郑柏图说道:“有一种身心俱足的——性生活的和谐感。”

    声落,沈初棠就忽地被果汁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徐祈清伸手轻缓拍了拍她的背,递了杯温水过来。

    沈初棠咳了好久才停,接过杯子,喝了口水,脸不只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郑柏图的话,红了起来。

    确定沈初棠已经不再咳嗽,徐祈清这才看向郑柏图,意有所指地撇了下嘴角,“那你们看起来昨晚应该不太和谐。”

    沈初棠闻言也抬头看过去。

    郑柏图的脖子上有一排咬到青紫的齿痕,再看一眼乔慧珊,同样的位置上有一排细小吻痕。

    两人顿了一下,同时撇开眼看向一边。

    乔慧珊不自在地挺了下腰,她今天连露脐装与热。裤都没敢穿。

    郑柏图属皮搋子的!

    腰上、腿上都给他霍霍完了。

    想到这,她伸手在对方的胳膊上重重拧了一把。

    郑柏图“啊!”了一声,哭丧着脸,“你干嘛掐我?!”

    她淡淡暼他一眼,“我乐意。”

    说完,继续悠闲喝着碗中的燕窝粥。

    沈初棠看了二人一眼,确定是已经和好了,也端起自己的燕窝粥喝了一口。

    徐祈清偏头看她,“昨晚睡得好吗?”

    闻言,她捧着碗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过去,一脸机警,“我昨晚,不会又踹你了吧?”

    他笑一下,剥了一颗果盘中的荔枝放到她面前的餐碟中,“那没有。”

    昨晚格外乖,静静窝在他的怀里,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听他这么说,沈初棠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瞥眼看过去,“你后来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徐祈清又剥了颗荔枝出来,闻言无奈一笑,“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风度,对一个醉醺醺的小酒鬼下手。”

    而且,客房中的避孕套已经用完了,他不可能做这种会让她陷入未知险境中去的高危行为。

    最后一刻退出来也不可以。

    沈初棠还算信得过他的人品,看着餐碟中的荔枝,戳了一颗递进嘴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洗手了没有啊?”

    他看向她,表情有些无奈委屈,竖一竖手,“我刚运动完,才洗过澡。”

    她努一努嘴,“哦”了一声,继续一颗接一颗的将他剥出来的荔枝吃掉。

    乔慧珊看一眼对面的徐祈清与沈初棠,在桌下踹了郑柏图一脚,“洗手去,我也要吃荔枝!”

    郑柏图转头看她一眼,还是站起身去洗手去了。

    *

    下午,周末度假结束,一行人纷纷离岛。

    在码头处,徐祈清同郑柏图道别,如见面时那般握手撞肩,拍了拍背。

    郑柏图看一眼站在徐祈清身边的沈初棠,“再见Elvira,婚礼的时候记得提醒你老公给我发请柬!”

    沈初棠笑一下,“好呀!”

    乔慧珊走上来,同她拥抱,不忘在她耳边低语,“和Ehtan说说情,别生我气,我再也不敢带你摸男模了。”

    沈初棠笑了起来,知道她在开玩笑,应一声:“好的。”

    一排排豪车已经停在等候区,徐祈清牵着沈初棠往车走去,沈初棠回身对着乔慧珊挥了挥手。

    乔慧珊站在码头边,将手伸至半空,挥了挥,隔空对她喊话:“婚礼见Elvira!”

    她笑着点头应一声:“好!”同等地将手伸至半空挥了挥,才转过身,与徐祈清一同往前走。

    徐祈清转过头来看她,“你好像很喜欢Ella。”

    她毫不遮掩地点头承认,“嗯,是挺喜欢的。”

    说完,沉吟半刻,接着道:“回国后很久没听人叫我Elvira,第一次这么频繁的听见别人叫我这个名字,不是沈初棠,不是沈小姐,好像就是我一样。”

    她不确定徐祈清能不能懂她说的意思,眨一眨眼睛问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祈清看着她,会意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笑了起来,为不用再费劲巴拉地给他解释这种微妙的感觉而开心。

    随后,思忖了几秒,搂住他的胳膊,悄声道:“其实,Ella和Grant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昨天下午在游艇上,她和乔慧珊聊了会儿天的,顺带知道了一点小秘密。

    徐祈清看着她,沉思半刻,开口道:“Grant好像也不是我认为的那样。”

    同样,昨天下午在海边等她们的时候,他也与郑柏图聊了不少。

    沈初棠闻言倏地扭头看向他,好奇又八卦:“那是什么?”

    徐祈清没说话,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你叫我一声,我再告诉你。”

    什么啊?

    奇奇怪怪的要求。

    她顺应地叫了他一声:“徐祈清。”

    他轻笑一声,“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她蹙一蹙眉头,“你不就——”

    话说了一半,沈初棠忽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

    昨晚在过程中,他总哄她叫他“老公”,因为那晚在同钱小姐会面时,她叫过一声他老公。

    轻轻柔柔的一声,勾引无限心间绵软。

    太好听。

    她吸了口气,憋了几秒,由于八卦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她咬着牙,叫了声:“老公。”

    什么毛病呀!

    这两个字就那么好听吗?

    身边的人自得扬起了嘴角,低应了声:“嗯。”

    沈初棠满眼亮晶晶,等他告诉她八卦,却迟迟没见他开口,三秒后觉得自己被耍了,嘴角笑容滑下去,打了他一下,“徐祈清,你耍我!”

    胳膊重重挨了一下,徐祈清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挪到身前,塞进车里,“路上再告诉你。”

    第66章 热吻海棠想早一点带你回我们的家。……

    从渡口驱车回酒店,沈卓一路安静开车,时不时悄悄抬眸看一眼前方的后视镜。

    他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沈小姐和老板貌似还是在闹别扭的,这会儿嘛——

    思及此,他又一次看一眼后视镜。

    徐祈清坐在一侧,低头看着手机,在查阅几则集团内部咨询,神色沉定认真,与平时无异。

    但是,来之前与他相隔甚远坐着的沈初棠,这会儿却像是没了骨头,整个人躺倒下去,枕在他的腿上,也举着手机在玩。

    两人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十分的自然,且寻常。

    刚刚上车时,沈小姐甚至还趴在老板的身上,与他悄悄耳语,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聊了好久,最终以沈小姐捂着嘴巴满脸惊讶神色地坐回原位而告终。

    只是没各自坐几分钟,就变成了如今的这种一躺一坐的模式。

    沈卓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差错,昨天还半生不熟的两人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不然怎么会有两个人能一夕之间就改变以往的相处模式,实现这种突破性进展的局面的?

    沈卓正疯狂头脑风暴,后座上躺着的人动了动,道了声:“我饿了。”

    早上早餐吃得有些迟,吃完之后又和乔慧珊去打了会儿高尔夫,沈初棠中午不饿就只喝了杯果汁,这会儿忽然感觉有些饿了。

    徐祈清闻言从手机上偏开视线,看一眼躺在自己腿上的人,“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先去吃饭。”

    原定的是今晚的飞机回去,明天一早集团内部有董事会,他得去露个面,不好再多做逗留。

    沈初棠放下手机,看着车顶想了想,“葡国菜?”

    她平时吃饭的口味都还挺固定的,但想着既然来了,那就尝尝特色菜系好了。

    徐祈清应一声:“好。”吩咐了沈卓去氹仔一家之前他过来,有合作方宴请他吃饭的餐厅,口味还不错。

    沈卓应一声是,变换了行车路径。

    吃完饭,回酒店取了行李,便直奔机场。

    沈初棠本想自己可以独坐一班飞机回京兆,让徐祈清直接回南临。

    他亲一亲她的手,说:“无妨,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先送她回沈家庄园,他再回南临也来得及。

    自从答应试婚以来,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迁就着自己,心间涌起暖流,沈初棠歪一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乖顺地应一声:“那好吧。”

    徐祈清浅浅偏头,看一眼靠在肩头的人,“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沈初棠正给liana和小昵发消息,告诉她们自己今晚到家,闻声抬头看过来,“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亲一亲她的额角,“我们办婚礼的日子。”

    那天老太太算来的三个日期,领证的日子是顺应了她老人家的意思,具体办婚礼的日期他想让沈初棠自己做主。

    原本是没打算催着她的,但他忽然有点不想每周只在周末才能见上她一面了。

    有些太难等,也有些太难熬。

    倒也不是觉得麻烦,而是觉得时间太短,他想最好每天回家就能见到她。

    沈初棠握着手机眨一眨眼睛,“你有心仪的日期吗?”

    其实她自己对时间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唯一的就是得留足时间,让她将婚服什么的都准备妥当,不能有一点匆忙与不足。

    徐祈清没细究过,抚一抚她耳边的头发,“奶奶选了两个日子,一个在三个月后,一个在半年后,你参考一下?都不行我们就再换。”

    说完,看向她的眼底,浅浅笑起来,“但,我想早一些。”

    沈初棠看一眼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面,扯一扯他领口的领带,“不准满脑子黄色废料。”

    声落,在前开车的沈卓僵直了一下脊背,先前他一直疑惑的问题骤然之间就有了答案,缓缓将停留在后视镜上的目光挪回了前方,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自动闭耳了。

    徐祈清握住揪在领口的手,自证清白,看起来有些被无端冤枉的委屈,“我可没有,不准污蔑我,我只是——”

    将握在手中的手递到唇边,亲一亲她绵软的手背,继续道:“想早一点带你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这四个字像是个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心头,沈初棠抿一抿唇,重新靠回他的肩头,“好嘛,那你决定咯,总之得留足时间给我准备婚服。”

    虽然曾经她一度反抗联姻,但也是早早看中了一位婚纱设计师的风格,当初在纽约与姚笪琳一起去看了那场秀之后,每一位模特身上的主纱,她都喜欢。

    从出门纱,到主纱、外景纱、敬酒服,晚礼服,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工程。

    徐祈清看着她的侧脸,笑着应一声:“好。”

    飞机落地京兆时恰是日落时分,徐祈清先送了沈初棠回沈家庄园,时间刚刚好,够她回到家,充足地好好休息一下。

    下车前,他亲了亲她的唇,叮嘱她:“好好休息。”

    沈初棠莫名总觉得他今天说的话都有点儿不正经,在他意欲将吻加深时,先一步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liana与小昵早已在门前等她,迎上来替她拿行李。

    被逗弄急眼的小兔子也学会反击咬人了,红着脸顶回来一句:“你才要好好休息!”

    那晚结束的最后,他还恶劣地问她:“有答案了吗?”

    她累得气喘吁吁,稀里糊涂地反问:“什么答案?”

    他笑着亲她汗湿的额角,提醒她:“我们试婚第一天,你关心的问题。”

    那个她手滑刷到的科普小视频。

    他事后对她说的也不是一定都会有不应期的。

    算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的确不是一定会有的。

    沈初棠绯红着脸,看他一眼,转了身,小跑了几步,朝庄园内走去,在快要进入闸门时,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对他扮了个鬼脸,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liana和小昵站在车边,对着徐祈清笑一笑,“姑爷不留下来吃个饭吗?今天先生和太太都刚好在家的。”

    这俩人能凑齐同时在家的确是不容易的。

    他微微笑着,说了声:“不了,今日匆忙,下次再登门拜访。”

    哪有女婿上门空手来的道理,今日的确什么都没准备,贸然造访,有失体统。

    liana应一声好,领着小昵往后退了几步。

    徐祈清看一眼已经小夕阳下缩略成一小点的人,对着liana和小昵微微颔首,随后对着沈卓道了句:“走吧。”

    车窗缓缓关合,轮胎碾过满地金辉,驶离了视线。

    liana和小昵目送着车子走远,才回身往沈家庄园内走去。

    小昵提着沈初棠的随身小手提箱,佣工在后方帮运两只行李箱。

    她回身看一眼,嘀咕了句:“我总感觉小姐和姑爷之间的气氛不太一样了。”

    之前在御府,还时不时斗嘴,也不像现在这般活络。

    liana也抬眼看一眼沈初棠已经踩上正厅门前台阶的身影,笑了声,没说话。

    *

    下午吃过饭才回来的,沈初棠一点都不饿,在大堂同沈潮生与许曼宁打了个照面,就要回房间。

    许曼宁倚在美人榻上,在翻看最新一期的时尚私定杂志,一个没注意就瞧一抹身影从眼前飘过,“噔噔噔”爬上了楼梯。

    她从杂志后抬眼,急忙出声叫住:“哎!就这样就走呀?”

    沈潮生拿着瓶贵腐刚从酒窖出来,打算与许曼宁小酌几杯,也是就听见一声匆匆的“老爹,妈咪!”

    闻言停在半道,也转身看过去。

    见到站在楼梯间平台上的人后,神色露出一丝不高兴来,“现在回来就只叫一声老爹妈咪啦?都不说来同我与你妈咪说说话了?”

    沈初棠站在围栏前,双手搭扶在上面,闻言心虚地笑一下,“没有呀,我那不是赶着回去洗个澡,再来问安嘛!”

    沈潮生神色不悦的“哼”一声,拿着酒走到酒柜前,叹一声,故作失望地开口:“果然呀,我的小情人找到了这辈子的情人,是一点儿都念不起老爹的好咯!”

    沈初棠最烦这一招,眉头即刻拧起来,满脸的羞怒,“什么呀!我不理你了!”

    每回只要她稍有怠慢,沈潮生就这般“孤影自怜”起来。

    太讨厌了!

    自己生的女儿是什么脾气,沈潮生还是再清楚不过的,见好就收,忙哄着:“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你下来陪老爹和你妈咪说会儿话再回去嘛,出去了这么久,我和你妈咪很想你的!”

    沈初棠从楼梯上走下来,不太舒畅的哼了声,走到许曼宁的身边坐下。

    许曼宁见状坐直身子,搂一搂某只还在生气的小猫咪,看一眼也跟着讪笑着走过来的沈潮生,“你老爹呀这是吃醋啦!心里吃味呢!”

    说完,看一眼门口的方向,“女婿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沈初棠拿一颗荔枝丢进嘴里,靠在许曼宁的身上,“他说时间匆忙,什么都没准备,不便登门,下回再来。”

    沈初棠觉得他礼仪颇多,像她出门玩,都是想去谁家去谁家,谁顾及着这些呀?

    许曼宁笑着拨一拨她额前的碎发,八卦了起来:“结婚证呢?拿出来,给我和你老爹看看。”

    沈初棠闻言顿了一下,连她自己差点都忘了这事了。

    她与徐祈清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不知由此又想起了什么,脸红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看的呀,你和老爹不也一样有,看你们自己的就好了。”

    许曼宁瞪一眼“嘿嘿”笑着的沈潮生,嫌弃道:“那当然不一样,几十年的脸,已经看腻了。”

    沈潮生闻言不乐意了,“什么就看腻了,我走出去哪里比不过年轻小伙了?”

    年过中年的男人,早已不比什么相貌了,沉淀下来的气场都能压过一众粉面小生。

    许曼宁不乐意搭理他,捏一捏沈初棠的手,“拿出来,给妈咪看一看嘛!”

    沈初棠懒懒直起身子,从包中将那本收拾行李时,徐祈清非塞给

    她让她带着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许曼宁满脸笑意,接了过来,翻开后将日期、编号、两人的出生年月份细细看了一遍,才又看向那张双人照。

    捂嘴一笑,“女婿这笑得也有点过分开心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沈潮生闻言也探过头来看一眼。

    照片上两人笑得都挺开心,眉眼弯弯,差一点都要看不见眼睛,美满幸福快要溢出来一般。

    许曼宁将照片又来回看了几遍,忍不住夸赞道:“多帅呀!还是年轻小伙儿有看头!我那天瞅着,徐家小辈都生的不错,我看看能不能给许家的姑娘物色几个的。”

    说完,拧眉咂了下嘴,看一眼照片上的徐祈清,继续道:“但还是没有一个能超越这小子的。”

    是真越看越顺眼!

    她最近闲来无事,还将徐祈清进入徐氏工作以来,所有的受访视频看了一遍。

    镜头前,沉稳冷静,游刃有余。

    的确不错。

    沈潮生“哼”了声,将视线从照片上挪开,“也就还行吧,哪儿有我年轻的时候帅?!”

    开玩笑!他当初可以京圈世家公子圈里头号人物!

    多少名商大贾想着将女儿嫁给他的!

    风头绝不比徐祈清这小子逊色半分!

    声落,许曼宁和沈初棠无语瞥他一眼,随后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上楼回房,一个转身去了水疗厅做SPA。

    独留他一人坐在沙发上,对着两人的背影一脸不服气地嚷嚷:“哎!你们什么意思?!”

    然而,无一人回应他。

    都走得相当决绝。

    ……

    第67章 热吻海棠“让让我老婆。”

    徐祈清回到绪园时,老太太还没睡,景轩矮栏外的几盆西洋杜鹃最近开了。

    这花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自打入了这园子,就一直是老太太的心间好以及重点关注对象,隔三差五测一测土壤酸碱度,剪剪残枝,全然当宝贝供着。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动不动就“死”给她老人家看。

    原本是十八盆进来的,如今只剩下六盆,给老太太好一番心疼,如今对待这六盆娇娇宝,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徐祈清从正厅前的圆月洞门走进来时,老太太正拿着酸碱测试仪给这六盆娇宝挨个测酸碱度,余光里骤然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她抬头望过去。

    脸上神情明快起来,“呀,祈清,回来啦!”

    徐祈清穿过宫灯摇晃的游廊,笑着应一声:“您又再盘弄这几盆杜鹃。”

    受宠程度都快赶上徐子衍了。

    这么想着,他走上曲水之上的小石桥,脚边的地灯落在粼粼水面,似是月影晃动,迈进老太太在的水榭时,他抬眸看了一眼:“子衍呢?”

    平日这个点,正是徐子衍的活动高峰期,各种围在老太太身边卖乖耍宝谈条件。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老太太吃他这一招,上回的逃婚估摸着老太太也伙同作了案,不然依着老爷子以及徐正尧那看管力度,他从哪弄来扳手夹断电子门锁。

    老太太闻言,对着后方宗祠的方向指了指,“跪宗祠里抄家规呢!昨儿不声不响给自己定了辆车,晚上野出去浪,顺手又在鹿临那边买了套房。”

    到了晚上视力不大好,酸碱测试仪上的数字不大看得明了,她将测试仪递给徐祈清,让他帮自己看看。

    徐祈清接过,看了一眼,道了句:“挺好的,没问题。”

    老太太舒一口气,放下东西,这才继续说起徐子衍的事儿来,“你猜怎么着?付款的时候拿错了卡,刷成你爸的了!这下好了,本想自个儿偷摸着开了玩,顺带偶尔撒野出去自己住的,全暴露了。”

    水榭中的小石桌上温了壶白菊菩提茶,徐祈清走过去坐下,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笑了声,没说话。

    老太太转眼瞧他,也走到桌边坐下,“你说说,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他这臭小子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天天的尽惹事儿!

    相比起来,徐祈清就让她放心多了,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一直也都是小辈中最守礼,也是最受家中长辈喜爱的。

    徐祈清喝一口茶,放下茶杯,也替老太太倒了一杯,宽慰她道:“子衍年纪还小,刚出校园没几年,有点小孩子心性很正常,多磨砺几年就好了。”

    老太太端起茶杯,“他呀!去集团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就想着出去鬼混,什么感觉之上,无边自由,我看他出去要饭得了,更自由!”

    徐祈清笑了起来,将茶壶重新放上红泥小炉。

    老太太喝一口茶水,看他一眼,想起另一个“小朋友”来,“棠棠呢?你们领完证你继续去澳城出差,就给她一人丢京兆啦?”

    那天徐祈清从沪城回来,一直到临去澳城出差的前一天,才将他与沈初棠已经约好领证日子的事说出来。

    当时也是在早餐桌上,刚刚吃完,一桌子的人听完后,欢欢喜喜地讨论着那该找个时间去沈家详谈一下婚礼的日期了。

    他回道:“没有,她和我一起去澳城待了两天。”

    老太太笑了声,“你的这位小丫头也是个孩子心性的,但倒是比子衍讨喜多了。”

    主要是,她就喜欢小姑娘,还是这么个水灵漂亮的小姑娘。

    徐祈清想起晚上送她回沈家庄园,她对他扮的那个鬼脸,弯唇笑了起来。

    老太太看他一眼,眨一眨眼睛,问他:“婚礼日期考虑的怎么样啦?你和子衍越来越大,家里都少了许多生气,赶紧结婚吧,就算暂时不要小娃娃,也把棠棠带过来,好陪我说说话。”

    整个家里谁都忙,就她整天除了盘弄花草就是盘弄花草。

    徐祈清定神想了会儿,“您定吧。”

    声落,老太太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前些日子还说着早呢,今天就忽然改了口风,“棠棠是同意啦?”

    她不了解沈初棠,还能不了解徐祈清吗?

    必然是征询过沈初棠的意见了的,不然才不会这样改了口径。

    他点一点头,“嗯,她说按照您的意思来。”

    这下老太太是连茶都顾不得喝了,满脸欣悦的笑容,连声道:“好好好,等你爷爷和人下棋回来,我就与他商讨商讨,明天再请族里长辈坐下议一议!”

    说完扶杯看一眼面前垂眸喝茶的人,斟酌了下用词,清了两声嗓子,才问:“你们,住一间房了没?”

    徐祈清刚含一口茶水,正准备咽下,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咳了一声,杯中的茶洒了一些出来。

    老太太“哎哟”了一声,忙递过拭水巾,“不是我多嘴啊,我晓得你是有分寸的孩子,但大礼还未办,最好呢,还是不要越轨哈!得尊重人家女孩子的意思。”

    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自诩什么都见过了,但对于现如今年轻人的这种快餐式爱情依旧不是太认同。

    但随后又一想,不对呀,这俩孩子领证了呀!

    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古板,补充道:“不过你们已经领证了,好像也没什么。”

    徐祈清坦坦荡荡了三十年,第一回有些抬不起头看老太太的眼睛,接过拭水巾擦掉手上水迹,应一声:“是。”

    老太太不晓得他这句是,是应的第一句还是第二句,但也没细问。

    园门外传来郁伯问老爷子今日战果如何的声音,她抬头瞧一眼,“你爷爷回来了。”

    说完站起身,叮嘱了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去找他说道说道你和棠棠婚礼的事儿。”

    说着,就走出了水榭,那平日里总喊着腰酸腿疼的毛病,这会儿是一点都要看不出来了。

    徐祈清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的暖廊,笑了声,将杯中茶水喝完,也起身走了。

    *

    沈初棠回了房洗了澡,小昵在一边帮她将行李分别归类,再熨烫好挂起来。

    这两天在岛上活动了不少,敷面膜时她顺带也敷了个脚膜和手膜,像个四脚朝天的小王八躺在床上晃手晃腿的时候,徐祈清的消息发过来了。

    她转头看一眼床上的手机,翻了个身,竖着腿趴在床上,将手机拿了过来。

    手上套着手膜手套,操作不太方便,她叫了小昵一声:“小昵,帮我解锁一下手机。”

    小昵应一声:“好!”丢下手里的活,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接过她手里的手机,熟练帮她输入密码,微信对话框随着解锁成功立刻跳了出来,她不想看见也得看。

    嘿嘿笑起来,“姑爷说他到家啦!”

    说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沈初棠伸手接过,看向对话框,是徐祈清发来的一句:【我到绪园了。】

    小昵回到衣帽间,将最后一套首饰小心放入展示柜,就结束了整理,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嘴角难掩甜蜜笑容的沈初棠,笑了一下,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沈初棠晃了晃腿,有些费劲地戳了下屏幕,只给他回了一个:【哦。】

    像她一贯回他消息时的态度。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新的回复就弹进了视野。

    徐祈清:【开始想我了?】

    沈初棠竖在半空晃动的腿顿了一下。

    什么呀,这么自恋!

    她戳下语音消息的录音按钮,“没有,少自恋!”

    徐祈清刚回到东园,今夜南临的天气很好,皓月当空,夜色如洗,东园里的绣球花也开了,爆了一整片花圃。

    听见她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笑了声,难得主动给他发语音消息,于是他索性也不走了,在花圃旁游廊上的美人靠前坐了下来,给她打了个电话。

    发出去的消息没收到回信,手中手机却忽然连续震动了起来,沈初棠看着屏幕上的视频通话邀请,接了起来。

    刚接通,徐祈清那浸着笑意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中央。

    他看起来不在房间里,四周灯火有些昏暗,明明灭灭,阵阵晚风轻拂,后方是一片墨水丹青般的园景,一簇簇绣球花在夜色中热烈绽放。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算是很熟悉,但沈初棠每次接他视频通话的时候都还是有些别扭的不自在,眼神略闪躲的,不定格在他的脸上。

    看着手机里那个时而垂眼,时而抬眸,就是不认真看着自己的人,徐祈清笑起来,“大眼睛滴溜溜转什么呢?”

    沈初棠闻言这才将目光缓缓挪了过来,脸颊因被戳破了窘迫而微微红起来,“没有啊,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不是几个小时前才见过,就不能打个语音电话吗?

    说着,眼睛又垂下去看向了别处。

    徐祈清明白了过来,低低笑了两声,“还害羞呢?小朋友,都——”

    “徐祈清!”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屏幕里的人忽地抬头看过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是嗔怒地看着她,呵停了他要说的话,脸变得比之前更红了。

    沈初棠真的要讨厌死了。

    从第一次见面,他的嘴巴就坏坏的,到现在是变得更加坏了。

    她要是不叫停,指不定能说出什么话来。

    徐祈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是说,我们都领过结婚证了,还害羞呢?你以为是什么?”

    声落,沈初棠一愣,将与他对视的目光移开,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说的……也是,这个啊……”

    手机那头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故意逗她的意思昭显。

    她气鼓鼓地看过来,“徐祈清,你太讨厌了!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徐祈清适可而止,不再笑了,忙出声挽留:“好了,我发誓,不再逗你了。”

    嗓音轻缓温柔,带有哄弄。

    屏幕里气鼓鼓要挂断电话的人这才收手看过来,乜了他一眼,依旧不理他。

    他勾了勾唇,有些委屈地开口:“今晚我该失眠了。”

    沈初棠本打算继续晾着他,闻言还是斜着眸子看过来一眼,“为什么?”

    他撇一撇唇:“有人生我气了”

    看起来的确是委屈又无措,沈初棠转回头,娇娇哼了一声,“那你失眠吧,截止到明天早上我都不原谅你。”

    徐祈清看折她傲娇的小表情笑了起来,不远处的园门外,徐子衍神情恹恹地走了进来,看见他坐在游廊里,立刻满脸欣喜地叫了声:“哥!”

    紧接着,就跑了过来。

    徐祈清本想让他就站在那不要过来,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徐子衍今天在宗祠抄了一天家规,手都要断了,不仅如此,他刚买的车和房子也都被收缴了,连卡额都被降了!

    正准备和徐祈清倒一倒自己的苦水,就忽然看见了他手中手机里的沈初棠。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徐子衍“呀”了一声,脱口而出:“小辣椒!”

    自那天订婚宴之后,他就给沈初棠起了这么个外号,一点就着,本来是叫小炮仗的,被曹停云硬生生在背上劈了几掌后,才改的。

    话音刚落,视屏通话就“咚”的一声被挂断。

    看着闪退出去的通话界面,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一脸气愤,“不是,有没有礼貌啊这个女人!”

    他和她打招呼呢,她就直接挂电话。

    徐祈清倍感头痛地抚了抚眉心,“你别过来,也别和她说话。”

    他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局面,才想阻止徐子衍过来的。

    这下好了,估摸着他也要受牵连,得哄几天才能好了。

    徐子衍正委屈着呢,听徐祈清这么说,更加失落了,“哥!你都不关心我今天在宗祠抄了一天家规,你眼里只有你老婆!”

    徐祈清看他一眼,从美人靠上站起来,朝他住的沁芳阁走去,“你那是咎由自取,上次回来没被丢宗祠去思过,这才几天就又惹事,不罚你罚谁?”

    徐子衍一脸委屈,跟了上去,“我又没干坏事。”

    买个车买个房,还不许啦?!啊?还不许啦?!

    “我都二十五啦!还没有一点人生自由,小辣椒也二十五呀!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呀?”

    那天去沈家庄园一看,我的天,那几十亩的停车场,包含了所有他的梦中情车!还有,那专门腾出来的一栋楼的衣帽间!

    最近连曹女士和老太太都在请园林设计团队过来,打算给园子里一些基础设施改一改,并将东园的听雨楼腾出来,给沈初棠做衣帽间!

    他觉得她俩是疯了,老宅改造,多大的工程呀!说干就干!

    徐祈清已经走上了沁芳阁的木梯,停在半程,隔着回廊宫灯看着他,叫了他一声:“子衍。”

    徐子衍“啊?”了一声,不明白徐祈清为啥忽然叫自己。

    徐祈清顿了半刻,徐徐道:“让让我老婆。”

    徐子衍:“?”

    “……”

    没天理啦!没天理了啊!!

    *

    经过多方位的综合考量后,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三个月后。

    日子敲定好,老太太特地约了沈家老太太与许家老太太见了一面,三人在绪园的茗香阁吃了一下午的茶,不知密谋了些什么。

    二人离开时,是徐祈清送的,先将沈老太太送去机场,再开车送许老太太回沪城。

    车子驶出青林巷,沈老太太看了看车窗外,一片竹林清幽,再次夸了夸,“这片儿地方是真好,修身养性再适宜不过了,将来棠棠有了身孕,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去休养院了。”

    名媛夫人圈里盛行孕期去休养院,亲近自然,养心神,还有专业的医护团队作医疗后备力量,省心又周到。

    说到这,她转回头看一眼在前开车的徐祈清,“祈清,你与棠棠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要宝宝?”

    徐祈清想起那天在澳城,与郑柏图在海边聊了一下午的那天。

    郑柏图对此苦不堪言,“不要以为结了婚就好了,结了婚就该催生了,两家长辈都快给我耳朵磨出茧子了!真生了,又该问打不打算要二宝了,总之别想有一天消停。”

    他当时还想,应该不会这么夸

    张。

    现在看来前辈经验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婚礼筹划阶段,就已经被问上这个问题了。

    他笑一下,态度折中地回:“没有,棠棠还小,我们近几年不着急。”

    一直没吱声的许老太太在此时发了言,“那可不能不着急,姑娘家的打算要宝宝还是得早点要,身体吃得消!像我,生曼曼的时候,都三十了,明显感觉孕期不太舒坦!产后康复也比与我一起生的几个年轻小丫头慢许多!”

    徐祈清沉默了半晌,忽然对于三位老太太吃了一下午茶,密谋出来的事情有了头绪。

    徐老太太本就一直觉得绪园越来越冷清,想弄个小娃娃玩一玩,如今最有盼头的就是他这边,这唯一即将结婚的。

    女人无论到了哪个年级都是轻易得罪不得了,更何况还是后座这两位,他就势应一声:“婚礼后我再与棠棠商讨一下。”

    两位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一点头,又说起沈初棠来,“这丫头鬼马精灵,还是很可爱的,你平日不要凶她,有话要与她好好说。”

    徐祈清心想他哪敢不与她好好说话?

    上次徐子衍中途插进他与她的视频通话,事后他哄了三天,她都还是不愿意给他回消息,那段时间董事会上的事情又颇多,待他忙完她都睡了。

    最终还是抽了一天时间稍微宽裕一点的,连夜飞去京兆,liana出来迎他的时候还很惊讶,问他:“姑爷,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他无奈一笑,“你们小姐最近不搭理我,我来哄一哄。”

    liana会意一笑,点了点头,指引他去了沈初棠的房间。

    怕她知道他来,连夜逃跑,于是他便没提前通知她,打开房门走进她房间时,趴在床上翻看杂志的人正撅着屁股在那晃啊晃的。

    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就是故意晾得他抓心挠肝的,无奈又生气地走过去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趴着的人一脸不悦地转回头,“liana,你——”

    目光在看见他后,整个人愣住了三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了看房门,一脸惊讶与不可思议,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铺在床上的杂志摊开着,两个男模特裸着上半身,在展示自己小麦色肌肤下的胸肌与腹肌。

    他把人捞过来,揪她的脸,“有空看腹肌,没空接我电话,嗯?”

    她如同干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小鸡仔,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但也只是几秒,随后便义正言辞起来,“我怎么不能看啦?你又不给我看,我看看别的男人怎么啦?我就看看怎么啦?!”

    这话是有良心的人能说出来的吗?

    他那几天一边忙着董事会,一边还在担心哄不好她。

    她倒好,躲这儿看腹肌,还要倒打一耙说他不给看。

    他当即捞她过来,亲她那张叭叭狡辩的小嘴。

    天雷勾动地火,从澳城回来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她,也是真的很想她。

    最后连夜将人拐去了御府,压在主卧的那张大床上,欺负了大半宿。

    在她一次次腾空之后,还要问她:“以后还故意不理我吗?”

    起初牙尖嘴利的小兔子还嘴硬,“我还敢!”

    几次之后,软塌塌哭唧唧地求饶,“不行……我不敢了……”

    但最终真受累的还是他自己,一晚上没怎么合眼,只搂住怀中绵软香甜的人眯了一个小时,就又赶航班回了南临。

    走的时候,亲了亲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叮嘱了家中的阿姨不要打扰她。

    一晚上动静那么大,阿姨都羞红了脸,应了声:“是。”

    睡眠不足,第二天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佳,会上好几次无端神游,经沈卓提醒后才回过神,神色抱歉地让对方再说一次。

    散会后甚至还听秘书办的下属在茶水间八卦嘀咕,“今天的徐总怎么有一种奋战了一晚上的萎靡感?”

    嗯,可不是么?连夜去抓一只晾了自己好几天的小猫咪,惩罚了一晚上,甚至身负重伤。

    他问她,她不说,她就咬他,胳膊上、肩膀上都给她留下了一排排小牙印,也就好在穿正装,看不出来。

    这会儿听两位老太太这样叮嘱,也只得无奈一笑,应了声:“我明白。”

    *

    沈初棠最近在忙着正式备婚,月底她要飞一趟纽约,去见一见那位婚纱设计师,不带徐祈清。

    她不想让他提前知道婚纱的风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天他大晚上来京兆抓她,她第二天屁股都还痛,胸前的痕迹好几天都不能穿抹胸裙,搞得她在小姐妹的酒会上成了最土的那一个!

    她要独自开溜一段时间,让他来京兆都找不着她!

    她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干了。

    在约好的每个周末见面的前一天,就收拾了行李踏上了飞往纽约的班机。

    徐祈清周五结束工作,照例飞去京兆,只是从登机前,某人就不再回他消息了,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她又去练琴了,或者去朋友的酒会上玩了。

    直到在沈家庄园的门口,liana满脸惊讶地告诉他,“小姐今天下午就飞去纽约了呀!她说要去见一见婚纱设计师,确定一下礼服的款式,她没和你说吗?”

    他抿唇沉定片刻,笑了声,“没事,我现在知道也不晚。”

    命沈卓调转车头离开,他坐在车里轻缓地点了两下头。

    非常好。

    第68章 热吻海棠“哥哥。”……

    沈初棠不在纽约,在巴黎。

    设计师最近在巴黎准备下半年的时装周,刚好她也很久没有看秀,便直接约在了巴黎见面。

    但她知道Liana肯定会告诉徐祈清,她要去纽约看婚纱,她才没有那么笨,于是多留了个心眼,没告诉Liana行程有变。

    最最主要的是,她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个功夫再来巴黎抓她,那么多手续,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办不下来的。

    其次不管是纽约还是巴黎,那么大个地儿呢,她才不信他能轻而易举地逮到自己!

    她彻彻底底将心放在肚子里,落地当晚就去看了个私人小秀场,酷酷一顿下单订购。

    从秀场出来,又去了普瓦尔街上的一家小酒吧,一直玩到凌晨深夜。

    她上一次来巴黎还是在纽约读书的时候,圣诞节假期与几个小伙伴一起来玩,当时时间有限,没太玩得尽兴。

    今天当然要敞开了玩!

    在酒吧略昏暗的吧台前,她点了第一杯特色menu中的cocktailoftheweek(周酒),名叫“pinkyring”(尾戒),口味无功无过,喝完后,她又点了第二杯CigaretteafterSex(事后烟)。

    烟熏松木的味道,带着点莓果的气息,像是男人野性荷尔蒙中参杂了点女人的清新妩媚。

    很配它的这个名字。

    细细品鉴出口感层次,并对它的这个名字做出肯定后,沈初棠抿着酒顿了一下。

    脑海中缓缓浮现那日在京兆,在御府的主卧里,她累到迷糊混沌,感受到的扶在腰上的滚烫手掌,以及从身后撞来的力气。

    她趴在被子上耍赖,哼哼唧唧求饶,从“徐祈清”,叫到“老公”,最后糊里糊涂地叫了声:“哥哥。”

    从那里开始,一切就不太对了,本来已经准备放过她的人,居然又卷土重来,亲她的脸,亲她的耳朵,亲她的脖子,低声哄弄,让她再叫两声。

    思绪走到这儿,沈初棠的脸倏地又缓缓红了起来。

    大变态!

    这都是什么癖好呀!

    将口中的酒咽下,压一压心间那莫名鼓动起来的躁意,挥散思绪,继续刷酒单。

    恰逢周末,酒吧中不少留法的中国留学生,隔壁一桌的男生暗戳戳朝这边看了好几眼。

    光影晦明,女人小脸秀额,乌瞳红唇,很

    标准的亚裔长相,在身边一众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中,意外的夺目吸睛。

    漂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再三犹豫,又恐人家女孩子感觉被冒犯,但又不想错过如此搭讪的好机会,最终还是拜托了同桌的女生上前邀请。

    沈初棠刚喝完事后烟,正准备点下一杯,身边就忽然走过来一个女生,微微欠身,用英文问她可以不可以一起拼个桌。

    她循声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女生黑发白肤,能基本断定是个亚洲人,她试探性地问了句:“Chinese?”

    对方黑漆漆的瞳仁倏然一亮,“对,你也是呀!好巧!”

    她笑一下,“你好。”

    并对着自己对面的空位示意,“坐吧。”

    对方笑起来,看一眼后方的自己的伙伴,两眼亮晶晶期待的模样,“我还有同学一起的,其实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我们都是留法的留学生。”

    沈初棠看一眼女生示意的方向,七八个年轻男女坐在一块,见她看过去,立刻热情地对她挥手。

    她笑着点了下头,欣然同意:“好呀。”

    正好一个人有些没意思,她的两个保镖都在,也不用担心。

    拼桌完成,女生们给她腾位置,互相介绍彼此的名字以及在国内的家乡。

    她一一打招呼,最后自我介绍:“Elvira,京兆人。”

    其中有个男生闻声,满面惊喜,“真巧,我也是京兆人。”

    隔着酒吧内不太明亮的灯火,她看一眼男神看过来的眼神,想起上次在商场遇到边彻,徐祈清后来吃醋,说边彻对他有意思。

    从那之后,她开始有些能辨认出友好社交的眼神,还是有意与她接近的眼神。

    比如,此刻眼前的这位男生。

    她礼貌一笑,“那是很巧。”

    对方见她回应,热络的问她:“你中文名叫什么,说不定我听过!”

    她喝一口服务生刚送过来的looktwice,很柔和绵长的口感,随后回道:“沈初棠。”

    对方闻言顿了一下,挠了挠头,“好想在哪听过。”

    身边有同伴“吁”他,“Konx,撩妹套路也太老套了吧?你贾宝玉呀?这位妹妹我见过的?”

    男生被闹了个红脸,很认真地说:“是真好像听过。”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听到的了。

    定神思索片刻,还是无果,决定先不管了,但可以断定一定是京兆圈里谁家的千金。

    自我介绍道:“我叫林予安。”

    沈初棠倒也没这么关心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点一点头,应一声:“你好。”

    身边有女生看出来她貌似对男生不太感兴趣,扫一眼在座相貌都能算得上帅气、且在他们小圈子都还挺受女生欢迎的男生们,再看一眼沈初棠,觉得大美女的眼光高一些也正常。

    有女生主动与她攀谈:“Elvira,你也是在巴黎留学吗?”

    沈初棠放下酒杯,对着女生甜甜笑起来,那面孔可谓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全然不见刚刚男生同她搭话时的兴致缺缺,“不啊,我过来见Aurora。”

    男生们对此不太了解,女生们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要结婚啦?!”

    Aurora,婚纱设计界近年大热的一位设计师,手下爆款频出,档期难约,设计费更是高出天价。

    她点头,毫不遮掩地承认,“嗯。”

    女生们更加惊讶了,“可你看起来好小,这么早就结婚啦,家里安排的吗?”

    她想了一下,“算是吧。”

    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徐祈清属不属于家里安排的联姻,因为既是又不是,毕竟最初安排的不是他。

    一边上一秒还满脸热络活跃的男生们骤然安静了下来,神情难掩失落之色。

    沈初棠就是故意的,她早就料到他们一定会问她是不是留学生。

    她之前其实也很少与男生一起玩,太麻烦,见个一两面就送东西表白,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想简单交个朋友的心思都被消耗光了。

    女生们惊讶了片刻,笑起来,看一眼瞬间蔫下去的几个男生,“Elvira的未婚夫一定很帅气优秀了。”

    沈初棠最近在与徐祈清赌气,闻言捧杯闲闲应一声:“那没有,比我大的老男人。”说完,找认同一般对着身边的女生道:“你知道的嘛,家里安排的,没有办法咯!”

    眉头轻轻一拧,嘴巴努了一下,看起来的确是很委屈不甘心的样子。

    “啊?!”女生们眼睛都瞪大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再看一眼眼前这明眸皓齿的大美女。

    这也太糟蹋了吧!!

    男生们更是瞬间提神,义愤填膺道:“你家里这么不负责吗?也太草率了吧!哪有拿自己女儿幸福做筹码的?!”

    沈初棠捧杯喝酒,心里那点儿不爽瞬间荡然无存。

    让老沈和许女士之前逼她结婚!

    让徐祈清之前欺负她!

    她就很坏的败坏他们的名声!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招呼大家一起喝酒,今晚她请客。

    酒单从头到尾刷了一遍,彻彻底底喝爽了,神思开始有点漂浮,沈初棠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凌晨了。

    她从国内过来,相当于熬了个大夜,明天还得约设计师见面,她得回去好好补个觉了。

    正准备起身与周边的小伙伴道别,余光中的酒吧门口缓缓走进来一抹颀长身影。

    轮廓身量有些眼熟,她转头看过去。

    徐祈清站在门前,目光在酒吧内搜索了阵,最终锁定光影明灭间的一张熟悉的脸,与她对视了两秒,抬脚走过去。

    沈初棠愣了半晌,才忽然回过神,稍稍瞪大了眼睛,转身急忙将头藏到身边的一个女生的背后。

    对方神色不解,“Elvira,你怎么了?”

    她抬手挡住侧脸,小声道:“帮我挡一下,有人问就说不知道我是谁!”

    真是,这人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啊?!

    只手遮天吗?

    这藏头不藏尾的招式根本就不管用,徐祈清径直走到吧台边,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这个东躲西藏的人。

    大露背的包臀鱼尾裙,穿着银色高跟鞋的脚垂在高脚凳边,晃出一截白嫩纤细的小腿。

    就算不看脸,他都能一眼认出是谁来。

    “沈初棠。”他叫她的名字。

    一桌的人对于忽然出现的这个男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英俊面庞隐在昏暗光线中,依旧丝毫不逊色。

    有女生怔了片刻,试探开口:“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他看一眼说话的女生,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太太。”

    神色疑惑的众人顿了三秒,而后倏地一同瞪大了眼睛,“你是Elvira的老公?”

    不对呀,不是中年老男人吗?!

    几人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一身考究精良的西装,眉宇轩昂疏阔,气场成熟稳重。

    这——无论是中年还是老男人貌似都不符合啊!

    与他们的年纪比起来,最多算帅uncle。

    沈初棠挡着脸,十分懊恼地想,早知道刚刚说个假名字的了,这也暴露得太快了吧!

    徐祈清点头应一声:“是。”

    一旁的男生立刻挡到几个女生的面前,“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怎么确定你的身份呢?Elvira看样子并不认识你——”

    话音还未落,眼前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拿出了一本印有金灿灿徽章的红本,顶开主页,“这样可以了吗?我合法太太。”

    双人红底登记照,还盖了个京兆民政颁发的钢印。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吊诡的寂静。

    沈初棠更加无语了,谁家好人出门在外随身携带结婚证呀!

    徐祈清收起结婚证,看一眼还龟缩在一旁的人。

    这哪是不认识他,是认出他了才这样心虚躲藏。

    非常好,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挡在沈初棠身前的女生“额……”了一声,“Elvira……好像真的是你老公耶……”

    她当然知道啦!

    沈初棠顿了几秒,缓缓拿开挡住脸的手,坐直了身子,对着徐祈清笑一下,“好巧呀,老公。”

    真是难得,这样主动地叫他老公。

    徐祈清笑一下,“是很巧。”

    语罢,朝她伸出手,“那走吧,老婆。”

    沈初棠抿着唇,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犹犹豫豫地将手伸了过去,刚递到他手的上方,就被他直接握进了手心,轻轻一拉,将她从高脚凳上带了下来。

    接着同在场的几位留学生道别,“各位玩得愉快,我就先带我太太走了。”

    说完,转身牵着沈初棠往酒吧外走去。

    先前说话的男生“哎!”了一声,往前追了两步,最终还是作罢。

    候在门口的保镖一眼认出了沈初棠,立刻机警地要上前来,他偏头看了一眼,二人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欠了欠身。

    出了酒吧的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沈卓站在车边,看见沈初棠后鞠躬行了礼,随后目不斜视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徐祈清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将她塞进车里,自己再绕去另一侧上车,直接与她一起从同一边坐进了车里。

    扶手箱阻隔,沈初棠无法顺畅地挪去另一边,嘟囔着:“哎呀!你挤着我了!你坐那边去!”

    话音刚落,就被拦腰抱起,坐到了他的腿上,并惩罚性地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不准乱动。”

    车门关上,沈卓坐进了驾驶位,徐祈清低唤了声:“沈卓。”

    在前的人立刻会意,升起了隔断,沈初棠如临大敌,“沈助理,你个叛徒,我们好歹也算是半个本家——”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完全落地,隔断已经升至顶端,彻底隔绝了前后座。

    “……”

    整个密闭的后座空间,只剩下她与徐祈清,前一秒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怀中的人再次像一只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小鸡仔,乖乖坐在他的腿上,不动了。

    徐祈清垂眼看她,手掌抚上她光滑细嫩的后背,“是不是又在骂我?”  :

    沈初棠暗暗咬唇,的确是在悄声骂他,闻言装作若无其事地撩一撩鬓边的头发,“没呀。”

    昏暗中,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轻嘲的意味太明显。

    她转过头去,还是没忍住在他胸前捶了一拳,“笑什么呀!你好烦!”

    她都留心眼没真的去纽约了,还能被他抓到。

    绵软小拳捶在胸膛,根本没什么力道,徐祈清抬手捉住,“笑你笨笨的。”

    沈初棠最讨厌别人骂她笨,气鼓鼓地看着他,反口道:“你才笨笨的!”

    徐祈清被她的反应逗笑,给她解答疑惑,“你入住酒店之前,不了解一下酒店的参股情况吗?”

    世界所有大型星级酒店品牌,几乎都有云阙的股份,恰恰她入住的这一家,云阙是主要持股方。

    原本他是打算去纽约抓她的,启程前让沈卓查了一下她的行程,却意外得知根本没上去纽约的飞机,改道飞来巴黎了。

    还算聪明。

    只是比他还稍微次一些。

    沈初棠瞬间明白了过来,咬着牙忿忿道:“下次我研究完酒店参股再住!”

    眼前的人再次笑了起来,靠过来亲了亲她粉润的唇,语气挑逗:“宝贝,只要你没跑到外太空,只要我想,找一个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模样,看起来挑衅又欠揍。

    沈初棠的耳朵立刻就红了。

    什么呀,谁准他叫她宝贝了?!

    她满目羞怒,“徐祈清,我要告诉我老爹,你欺负我!”

    揽着她的人似是对她这番言论很感兴趣,单手撑着侧额,微微扬眉,“那你说说看,要和岳父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沈初棠咬唇一滞,红着脸撇开眼看向了别处,实在没脸皮厚道能说出口来。

    他把她屁股都撞痛死了!

    徐祈清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却还是成了心逗她,抚在她后背的指腹轻缓摩挲了两下她的脊骨,“嗯?我欺负你什么了?”

    后背肌肤上一下下地轻抚,温热着引起一阵阵酥痒,沈初棠挺了一下腰,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嗫嚅道:“反正你就是欺负我。”

    乌润的眼眸黑黑亮亮的,红润的唇被齿痕咬得边缘泛白,的确像是受尽委屈,徐祈清看了她片刻,托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她晚上喝了酒,唇齿间留有香甜酒气,松木气息以及各类果香交混。

    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语气磁性魅惑,不依不饶又很坏地问她:“我怎么欺负你了?”

    但不等她回答,就再次吻了上去,并长驱直入将这一吻加深。

    沈初棠纤细脖颈往后仰了仰,想骂他烦,话没说出口就被悉数堵进口中。

    唇齿相依,鼻息间满是身前人清冽强势的气息,经由嗅觉地牵引带来一阵莫名的悸动,从唇上、以及逐渐变滚烫的呼吸间,蔓延向四肢百骸。

    脑袋晕乎乎的,她蹙眉哼了声,像是平缓地面骤然塌陷,落空了一大片。

    坐在腿上的人轻蹭一下,意外主动地热情回应他的吻,徐祈清缓缓掀开眼帘。

    她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

    他轻吮了两下她的唇,微微分开,平稳了一下呼吸,问她:“你怎了?”

    沈初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以前从没这样奇怪,只想贴着他,想亲他。

    没了吻的支撑,她整个人软绵绵趴到他的肩上,声音低软,“我不知道……”

    从刚刚从酒吧出来她就感觉不太一样,她以为是自己喝了酒,直到他亲她,忽然像是被凿空了一大块。

    徐祈清顿了一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从怀中扶起来,看向她的眼睛。

    迷迷蒙蒙,像是蒙了水汽,面色也有些不正常地潮红。

    他的心沉了一下,“与你喝酒的那些人你认识吗?”

    沈初棠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了,摇了摇头,“只是一起拼桌的留学生。”

    看着她一副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模样,徐祈清无奈叹了声,让她重新靠回自己身前,“自己一个人在外,也不知道谨慎一些。”

    就这样毫无心机地在酒吧里与陌生人拼桌。

    他猜她的酒里大概率是被加了点东西。

    沈初棠觉得连指尖都是无力的,眼前是他说话时上下轻滚的喉结,以及满呼吸间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蹙眉,语气很委屈地开口道:“你亲亲我……”

    徐祈清微微侧头,安抚地亲一亲她的额头,“等一下,乖。”

    他知道她难受,但这会儿在车上,又什么都没有,他不能。

    所有的感官被放大,额头上的吻灼热滚烫,沈初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主动靠上去亲他衬衫领口上凸起的喉结。

    软唇贴上来,徐祈清怔了一下,偏开头,将人抱着往他腿前端坐了坐,尽量不紧贴着自己。

    声色沉缓,低声哄:“等一下,宝贝。”

    他哪见过她这样,诱惑意味实在太明显了,保不齐再紧挨着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失掉理智。

    刚说完,靠在后座前方中控台上的人,就又靠了上来,主动亲他的唇,像是根本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他无奈叹了声,揽在她腰后的手攥了攥拳,手背筋络微微凸起。

    掌心上移,再次托住她的后颈,回应她主动的吻。

    ……

    无奈叹一声,结束对她的折磨。

    ……

    第69章 热吻海棠擦枪走火。

    从车上再到床上,沈初棠彻底不想动了,额角汗湿,连带脖颈都闪着晶亮的汗渍,整个人像是离水的鱼,躺在褶皱凌乱的床上。

    徐祈清撤离,窸窣响动后复又贴上来,亲了亲她湿漉漉的额角,抱着她去洗了澡。

    依旧像上回在澳城,捧着个树袋熊一样的姿势,给彼此冲洗完毕,又将她抱回卧室,在床上放好。

    脚丫子没擦干,湿漉漉的,沈初棠抬脚甩了甩,就想爬进被窝。

    按照国内时差,她熬了个大夜,又耗光了精力,累到只想早点睡觉。

    脚刚从床边缩回去,就被徐祈清一把抓住,她不满嘀咕:“干嘛呀!”

    站在床尾的人弯下腰,替她擦脚上的水,低声道:“擦干再睡。”

    将每一个脚趾上的水渍

    都擦干净,他握着她的脚递到唇边亲了亲,才将她送进被窝,自己则折返盥洗室,吹了吹头发。

    沈初棠累的快睡着了,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深陷困倦中的神思清明了一瞬,她往前挪了挪。

    酒精蒸腾,她感觉好热,不想贴着他。

    可刚朝前挪了两下,就又被拦腰拖了回来,再次撞进他的怀里,困意瞬间少了大半,她气恼地抬脚往后踢他,“别靠着我,我好热!”

    腿上挨了一脚,徐祈清无奈笑了声,朝后退了一拳的距离,将又想逃跑的人固定抓回,“不行,只能隔这么远。”

    沈初棠不想说话,也不管他了,刚闭上眼睛准备继续酝酿睡意,颈后就被亲了两下,痒痒的。

    “下次一个人出去玩,谨慎一些,没有人陪同也敢与陌生人拼桌?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哪有什么怎么办?

    “我有保镖的。”

    不然她也不会轻易一个人去酒吧玩了,还是在异国他乡的。

    “然后呢?”

    身后的询问进一步展开,像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罢休。

    她睁开眼睛,想逃,又被抓回来,于是朝后又是一脚。

    “我……就不能去医院嘛!”

    想起刚刚在车上自己的奔放主动,沈初棠不自觉红了脸,拽着被子挡住下半张脸,转过身来警告他,“我不管,你今天要选择失忆!”

    不然也太丢脸了。

    眼前的人隔着夜色,都能看出他脸上遮掩不了的笑容,“选择不了,印象深刻。”

    她被气到,又抬脚踢他,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某件很重要的事,“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踢一踢身边的人,“不行!徐祈清,你给我去买药!”

    躺在身边的人叹了一声,伸手将她又捞回怀中躺好,他就猜到她事后会后悔,被冲动控制了大脑,什么决定都做得出来。

    安慰道:“我没弄进去。”

    她失去理智了,他还没有,在车里让她结束后,他就停了。

    沈初棠揪着他的衣领子,攥在手心里捏了捏,不太相信,“真的?”

    身前地人无奈轻笑,“我信誉度就这么差?”

    说完安抚地亲一亲她的额头,“没有,放心吧。”

    听他这么说,沈初棠松了口气。

    以后她不知道,至少目前她还不想,三个月之后就是婚礼,她可不想到时候鼓着肚子结婚。

    “究竟是谁,竟然敢算计我!”

    她是看来邀请她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友好面善才答应去拼桌的。

    巴黎时间已过凌晨许久,再不睡天就真的快亮了。

    徐祈清没说话,抚一抚她的背,将唇印上的她的额头,眸光在黑夜中暗了暗,“睡吧,很晚了。”

    她应一声,嘴上虽说嫌他抱着自己热,却还是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了眼睛。

    *

    沈初棠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迷迷蒙蒙幽幽转醒时,整个房间还沉浸在一片昏暗中,大脑混混沌沌,以为还是深夜。

    身前拥着自己的怀抱依旧坚硬温热,她埋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地问:“几点了?”

    徐祈清也是难得打破了生物钟,没有照例早醒,听她这么问,伸手去摸手机,摁亮屏幕后,微遮眼看了一眼,“巴黎时间下午一点半。”

    放下手机,他单手抚了抚眉心,“饿了么?不饿就再睡一会儿。”

    打乱生物钟后的睡眠有种令人疲乏的倦怠感。

    怀里的人像是懒洋洋的小狗,一个劲地拱啊拱的,明显还没睡够。

    她摇了摇头,“不行,我约了设计师三点见面。”

    还好不是一觉睡过了三点,她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大概率会睡懒觉,特意约迟了一些。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色。欲真的误人!

    她原本还想出去喝个早茶,再逛会儿街的。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先后起了床。

    沈初棠爱赖床,徐祈清起来后她独自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慢吞吞地翻身下床。

    淋浴间内热雾蒸腾,水流声哗哗作响,她脱掉衣服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徐祈清站在水帘下,冲掉头上浮沫,身前就挤进来一个人,细滑的脊背蹭过他的胸腹,接着就是一声低呼,“好冷!”

    沈初棠与徐祈清一块洗过几次澡,每次都要嫌弃他洗澡的水温凉。

    将热水旋钮拧了拧,水帘的雾气蒸腾得更甚,热烘烘地淋下来,冲刷得人身心舒畅。

    徐祈清往后站了站,手绕过她的身前,握了握绵软,语气半含笑:“皮要烫掉了。”

    他俩一块洗,水温就只能迁就着一方,当然,每次都是他迁就她,忍着快要将他烫伤的温度一起洗。

    掌心的肌肤软嫩细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摸起来比他细嫩多了,竟然比他还耐烫。

    沈初棠转了个身,拍掉某只作祟的手,“别惹我。”

    说着,坏坏地伸出指尖,探下去,自下往上一撩,“小心待会儿——”

    擦枪走火。

    最后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感觉什么东西缓缓顶到了自己。

    她张着嘴巴,半晌后缓缓闭了起来,抿着唇往后挪了挪,很识趣地不再作死。

    刚刚下床的时候她的腿都还像是经过百公里拉练一样,酸软异常。

    徐祈清看着眼前瞬间老实的人,勾唇一笑,“小心什么?”

    沈初棠眼神闪躲地不看他,将他往外推,“没什么,洗完了就赶紧出去,不要占地方!我都站不开啦!”

    这么大个淋浴间,同时站下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昨晚洗澡的时候还粘着他,不肯自己站下来,这会儿倒嫌空间小了。

    他笑了一声,本就是吓吓她,没打算真做些什么,将她捞过来狠狠亲了亲,在她抱怨:“胡子扎着我了!”后,才笑着将她放开,走了出去。

    沈初棠洗完澡出来时,徐祈清正站在镜子前准备剃须,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睡裤,宽肩窄腰,肌群健康优越。

    她走过去,贴在他的背上,像个滚筒一般从后往前滚去,最终绕过他的腋下,滚到了他的身前。

    已经涂好剃须泡沫,手上拿着剃须刀,徐祈清将手往上抬了抬,害怕刀片不小心刮到她,垂眸看向滚到眼前的人。

    湿发包在毛巾里,溜出一两缕垂在耳边,滴滴答答滑落着水珠,“吹头发?等一会儿,我剃完须给你吹。”

    沈初棠觉得他唇周抹了泡沫很有意思,她还没见人刮过胡子,很感兴趣地自荐:“我帮你刮!”

    看着眼前人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满是浓厚兴趣,徐祈清有些不太相信她的技术,“你确定你会?脸刮花我可出不去见人了。”

    沈初棠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剃须刀,“哎呀,我轻轻的,不会刮伤你的!”

    语罢,跃跃欲试地指挥道:“下巴抬起来。”

    手里的剃须刀易了主,徐祈清笑了一声,满足她的好奇心,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到洗手台上坐好,顺应她的指示,微微抬起下巴。

    裹进剃须泡沫中的剃须刀,刮掉青硬胡茬,声音听起来很解压也很有成就感。

    沈初棠屏着呼吸,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剃须刀上,生怕一个手滑,给他的脸割伤。

    徐祈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身前坐在洗手台上,全神贯注地给他剃胡子的人身上。

    看着她凝神专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凶他  :“不准笑!待会儿给你脸刮花了!”

    于是他又很听话地将嘴巴抿了回去。

    虽然速度很慢,但还算是圆满完成,最后一隅的胡茬刮完,沈初棠长长呼了口气,颇有欣赏自己杰作模样地打量了一下他的下巴,“好啦,很完美。”

    说着,就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腰却再次被揽住,“没好呢,还有须后水。”

    她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拿起放在托盘中的须后水,嘀咕了声:“麻烦。”

    但还是拧开瓶盖,倒了一些在掌心,往他下巴上抹了抹。

    气味气爽又沉稳,清凉薄荷中参杂干雪松的味道,沈初棠这才意识到,她一直闻见的是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

    细致涂抹完毕,身前的人双手撑住洗手池的台面,半躬下身子,头与她齐平,压过来亲她,“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终于是不扎人了,但她一大早又一次被吃了豆腐。

    须后水清新的香氛气味挤进鼻腔,带有成熟男性特有的令人屏息的心潮悸动感。

    身后空无一物,她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微微往后倒去。

    最终被亲得气喘吁吁,她才将他推开,脸蛋红扑扑地嘀咕抱怨:“烦死了,不准亲我!”

    好像一天不亲就会死掉一样。

    嘴巴根本闲不住。

    说着,撑开他挡在身体两侧的胳膊,跳下洗手台,走去一边拿出吹风机要给自己吹头发。

    刚将插头插上,手中吹风机就被拿走,身后笼罩过来一个颀长身姿,替她解掉裹在头上的毛巾,将吹风机装上顺发风嘴,打开开关,眉眼耐心地帮她将头发从发根细致吹到发尾。

    第70章 热吻海棠是不是你干的?

    沈初棠下午独自去见设计师,让徐祈清自己呆着。

    她必须保证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保有对礼服的“firstlook”,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提前见到。

    徐祈清无奈笑了笑,自然是尊重她的意见,只是出门前趁着她还没化妆,好好讨了点利息,然后亲自开车送她去。

    刚好他也借此机会去驻法总部一趟,与法联代表见了一面,对方知道他是来陪夫人见礼服设计师后,一脸惊讶,问他怎么没有把这位传闻中居然能轻易搞定Ehtan的女士带过来给他见一见。

    他笑了声:“她去见设计师了,婚礼再见也不迟。”

    从驻法总部离开,沈初棠也恰好结束了,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他给她回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听筒内传来嘈杂声响。

    他朝车走去,声线柔和地抱歉道:“我还在驻法总部,刚结束,你找个地方坐会儿,吃些点心,我过来了。”

    沈初棠才没那没傻,出来没见到他的车就已经先一步去了附近的商城,逛起了奢品专柜。

    听他说话时,她刚好看上了一款展示在防弹展柜里的全套绿钻首饰,随口应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手机里忽然传来被挂断的声响,徐祈清笑了声,放下手机,启动了车子,驶离停车场。

    *

    全套礼服的款式确定好,徐祈清陪着沈初棠在巴黎呆了几天,她没玩够,他刚好忙完了紧凑的董事会行程,有了难得的空闲。

    第二天沈初棠的生理期就如期而至,也就她气血足,也没有任何生理痛的问题,依旧每天各大专柜进进出出。

    几天下来,徐祈清每天的卡单短信通知根本来不及清理,就又有新的发来,他只觉得她看到喜欢的东西满眼亮晶晶的样子很可爱,心甘情愿且乐此不疲地递卡买单。

    最终回国托运时,光关税就申报了不少。

    回国后,徐祈清在京兆多陪了沈初棠两天,才回了南临,然而沈初棠根本没空搭理他。

    距离婚礼还有三个月,她请了许多私教,从身材塑型、饮食方案制定、肌肤养护、头发护理、指甲保养,精细到了每一根睫毛都要好好照顾,每天忙得根本没空暇时间。

    于是在他要回南临的前一晚,终于没忍住将人抓了回来,搂在怀里与他一起睡觉。

    这几天白天见不着人,一直等到晚上她回来,人又累趴了,不等他就先睡着了。

    沈初棠被抓回来的时候还嘀嘀咕咕:“我私教课还没上完呐!”

    他亲她:“不差这一天,我明天回南临了,就不能腾个时间多陪我一会儿?”

    于是叽叽咕咕表达不满的人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但依旧是没等他回房,就已经先一步躺进被子里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安静甜美的睡颜半刻,轻笑了一声,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搂进怀里,亲一亲她舒展的眉心,不忍心打扰她的梦乡。

    *

    巴黎行结束后,沈徐两家完全进入了全面备婚的状态,徐老太太真的请来了园林设计团队,将东园从内到外改造了一番,专门给沈初棠腾出了一栋楼来做衣帽间。

    甚至为了照顾沈初棠在京兆时每日爱在花房中吃早点的习惯,将兰园全部搬空,换上了每季各式热烈绽放的浓艳花色。

    看着那一盆盆出大师之手、价格高达七位数的的盆景一盆接一盆地被搬出精心养护的环境,徐子衍更加觉得老太太和曹女士都疯了。

    沈初棠这女人是有点巫术在身上的吧?

    都给她们下蛊啦?!!

    沈家这边也将沈家庄园上上下下用心翻新了一遍,沈初棠嫌翻新团队每天进进出出太吵,直接搬去御府住了。

    两边各自忙得不可开交,徐祈清更是每天都要被曹女士拉着去试各种款式的礼服,说是:“棠棠那天一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你可别给她掉链子!让她在姐妹亲友面前失了颜面。”

    势必要将他打扮收拾得配得上金光闪闪的公主才行。

    但最令他头痛的不是这些,而是最近的某人是彻底属于锻炼状态,他们的联系完全处于错位的时空中,他上午给她发的消息,或许她到了下午,甚至晚上才会回,拨过去的电话也是接不到的。

    虽然他都是在她回信的第一时间就回复的,但再等来她的回复又是一个轮回过去了。

    那天他在集团总部加班,放在桌边静了一天的手机忽然传来一下震动,他偏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钢笔,将手机拿了过来。

    来自沈初棠的一条,只叫了他名字的消息:【徐祈清。】

    他点开输入框,问她:【怎么了?】

    在他以为又要等很久才能收到她的回信时,对话框里意外地立刻就发来了新的消息。

    【林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最近京兆圈里有了个还挺轰动的新闻,国内许多集团、公司突然中断了与林氏的合作。

    沈初棠对这些事不太关心,那天和姚笪琳一同上私教课时,听她震惊又不可思议地说起这件事:“疯了吧!你知道违约金就要赔多少吗?不过与林家由此能盈利的部分来说还是九牛一毛,你说林家这是得罪了圈内哪位大佬?被这样往死里整?!”

    当时沈初棠还一脸不明所以,随口问了句她兴许会知道的,“他家公子小姐有与我们一起玩过吗?”

    姚笪琳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林家好像只有一个公子爷,目前在法国念书,没再咱们小圈子里见过。”

    听到法国俩字  ,沈初棠顿了一下,在瑜伽垫上做了个侧角伸展,歪头看过来,“法国?”

    姚笪琳点头应一声:“嗯。”

    她定神思量片刻,“叫什么名字?”

    姚笪琳点着下巴,拧眉想了会儿,不是很确定地回道:“林予安?还是林玉安?没细问过。”

    那晚在巴黎酒吧中的记忆袭上脑海,那个对她很热情的男生说过他也是京兆人,叫林予安。

    她忽然之间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徐祈清看着这条消息并不意外,他料到她迟早会知道,很直白地承认:【嗯。】

    【但那天的事不是他做的。】

    沈初棠抱着瑜伽垫从课室出来,看到这条回复,疑惑蹙眉:【那你干嘛搞人家?】

    徐祈清笑一声:【在场有个女生大约是喜欢他,见他对你太热情,便使了点手段。】

    应该是不知道沈初棠其实带了保镖的,不然大概率也是不敢的。

    沈初棠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实在想不出来是谁,她当时根本没管那么多。

    【那和林家有什么关系?】

    这句消息发过去,徐祈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点下接通键,他的声音就从听筒那头传来,一贯的沉缓,慢条斯理:“给他一点教训,如果他不对你献殷勤,也不会有这件事。”

    他也只实施了三个月的制裁,林氏这么大个企业,不至于挺不过三个月。

    沈初棠撇一撇唇,“那个女生呢?”

    徐祈清看一眼桌上对方的资料,以及对方家中产业已经全部倒台的最新消息,“沪城一个厂商家的女儿。”

    他的语气太过平平,但沈初棠还是听出了一丝她从未见识过的危险气息。

    心神微微一荡,她已经猜出对方的下场了。

    徐祈清笑了声,“我还算手下留情了,在沪城,如果被你外公外婆知道,应该就不只是这样了。”

    许家可谓在沪城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被许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下场的确是有些难以想象了。

    沈初棠对此并不意外,她的靠山的确是有目共睹的强大。

    无论是许家,还是沈家,抑或是——

    她笑了起来,忽然甜甜叫了声:“老公。”

    手机里静了几秒,传来一声含笑的,“什么?”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听见了装作没听见,“哼”了声,“没听到拉倒!”说完就要挂电话。

    低低笑声从听筒来传来,语气委屈又无奈,“我就想听你再叫一遍,都不行?”

    她皱一下鼻子,“不行!我要继续上课了,再见!”

    说完,不等徐祈清的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进柜子里,进了课室,继续上塑型课去了。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徐祈清将手机拿了下来,柔柔一笑,也继续忙碌手头的工作。

    *

    备婚进程如火如荼,在婚礼前半个月总算完美收工。

    那日,徐祈清下班回到绪园,曹停云正指挥着佣人将花房中的大花蕙兰搬出来,沿着游廊内的高脚花架摆了一路。

    瞧见他回来,忙叫住他,“祈清,你来一下。”

    他要回东园的脚步停下,转了行径方向,朝站在水榭中的曹停云走过去,问了声:“怎么了?”

    曹停云拿出手机,递到他眼前,“你看看,婚礼那天装点园子的红绸,选什么样式的好?”

    说着,手上将她列为备选的几个款式的红绸一一翻给他看。

    在徐祈清看来,貌似都没什么区别,思忖片刻,问了句:“这——区别在哪?”

    曹停云闻言大大地白了他一眼,“选材、师傅、做工都不同的,你瞧这个,双喜连理并蒂图是双面苏绣,这个是蜀绣,这个是京绣,这个呢则是粤绣!”

    师傅不同,特色自然也不同,其中区别可大着呢!

    徐祈清想起订婚那日,他为她挑的那件苏绣旗袍,华而不艳,秀美端雅,很衬她。

    他答:“苏绣吧。”

    曹停云闻言将苏绣款式翻回来又看了看,认同地点了点头,“行,那回头你们新房的被面我也请苏绣的师傅来绣了啊!”

    话音还在水榭内飘着呢,人就已经匆匆地走过石桥,忙着去置办别的东西去了。

    徐祈清站在水榭内,笑了声,也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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