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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热吻海棠“吃一会儿。”

    越是到了紧要关头,时间就越好像经不住细细谋划。

    沈初棠长达三个月的备婚计划终于完美结束,真真是从头精致到了脚,正式婚礼的前一天,姚笪琳与温闲月总算如愿将她约了出来,喝了顿下午茶。

    金光闪闪的大小姐从酒店甜品廊的门口走进来,窗檐缝隙照进来的阳光都偏爱她,在她周身落下一片融融灿辉,两人频频啧声赞叹,“美死了,棠,别嫁给徐祈清了吧,我以我家祖宗几代产业为聘,你嫁给我吧!”

    沈初棠刚做完脸出来,素着张美到极致的脸蛋,摘掉鼻梁上的宽大墨镜,在二人的对面坐下。

    紧赶慢赶的,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姿态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英式红茶,才笑一下,“好呀,都转我名下,我明天就逃婚咯!”

    姚笪琳立刻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开玩笑,那还是算了,林家最近哭爹喊娘地都快崩溃了,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云阙,我不作死。”

    一个圈子里的打听起来再方便不过,林家被云阙制裁的前一个月,沈初棠刚飞去巴黎去了一趟,两边一合计,就能大致猜出,大约是林家的那位公子爷惹着云阙的这位准老板娘了。

    老板亲自下场大动干戈,估计还不是一般地惹着了。

    沈初棠笑着垂眸喝茶,没搭话。

    温闲月对此也是瓜田里的猹,“棠,林家到底得罪徐祈清哪里啦?”

    说完,捂一捂嘴,觉得这样表述不准确,“不,应该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沈初棠觉得徐祈清并不是那种会为一点小事劳师动众的人,但这次看得出来他的确挺生气的,只是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将杯盏放回小托盘,眨一眨眼睛,无辜又不明状况一般,“没呀,我也不知道。”

    显然是知道,但就是故意不说。

    温闲月和姚笪琳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声,也不再追问。

    服务生来上甜品台,知道沈初棠爱吃栗子威士忌,姚笪琳特意给她多加了一份,犒劳一下她这已经寡了三个月的嘴巴。

    但一贯见到小甜点就走不动道的大小姐今天格外的反常,只吃了口小盏中的红酒烩梨,以及一勺卡路里含量较低的牛乳挞,就只喝茶,不吃东西了。

    显得她们一勺接一勺挖着慕斯、朗姆芝士的样子很不自律。

    姚笪琳看一眼刚刚只被她宠幸了一勺的牛乳挞,神色惊异,“棠,你受刺激啦!栗子威士忌都勾引不了你了!”

    沈初棠真的是生生戒了三个月的糖,如今竟然觉得也还好了。

    她抿一口杯中的红茶,笑一下,“你们多吃点,今天我买单。”

    对面疯狂炫小蛋糕的人瞬间觉得她这么笑实在是太坏了,她俩明天也可是伴娘团的一员!

    当即丢下勺子,合谋了一下,“打包,晚上给莉莉赵媛她们吃,谁都别想逃!”

    *

    从甜品廊出来,沈初棠约了个婚甲,近三个月她没再频繁换美甲款式,经过这么久的精心养护,指甲已经呈现出最健康的完美状态。

    憋了许久,她连需要亲自开车去做指甲的路上,心情都万分愉悦。

    车窗外刷刷倒退京兆的街景,车内音响放着一首朝气蓬勃的英文歌,她跟着调子一起哼着,烈日灿阳共鸣出一派阳光明媚的情绪。

    晚上,沈家庄园办了出嫁酒,然而实际上两个月后他们还要在京兆与沪城再各办一场婚礼的。

    沈、许两家这唯一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结婚,只能是两头婚,并且场面必然得非同凡响。

    沈初棠做完婚甲正准备回去,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她侧身坐进驾驶位,将手机拿了出来。

    是乔慧珊发来的消息。

    【Elvira,我到京兆了!】

    【给我一个你家的地址,我现在就过来。】

    她一脸惊喜地愣怔,立刻拨去了电话。

    通话刚被接起,乔慧珊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Surprise!Elvira!我来参加你的婚礼啦!”

    沈初棠知道他们会来,只是没想到是过来京兆,她以为他们会作为徐祈清的亲友团一起来迎亲的。

    “Ella!你没骗我吧?你们没去南临?”

    听到这个“们”字,乔慧珊不屑的哼哼了两声,“郑柏图去南临咯,我只能是姐妹的亲友团,我才不去帮男人!”

    沈初棠闻言笑起来,看一眼时间,爽快应道:“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

    乔慧珊应一声。

    挂了电话,沈初棠启动了车子,直往京兆机场驶去。

    红日西坠,从机场玻璃壁照射进来万丈霞光,沈初棠接到了乔慧珊,对方捧了一束巨大的洛神玫瑰,朝她跑过来,斜揽在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新婚快乐!Elvira!我要做第一个祝你新婚快乐的人!”

    还没到正式婚礼,这的确是第一声新婚快乐。

    沈初棠回拥她,笑着回:“你的确是第一个。”

    拥抱分开,乔慧珊将话递给沈初棠,随后摸着下巴细细打量起了她来,“Elvira你与我上一次见你完全不一样了。”

    说完,挤一挤眼睛,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坏笑着开口道:“与Ehtan进展不错哟?”

    知道乔慧珊这奔放的性格,沈初棠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进展”是什么,但终于不再像是在游艇上被她调侃时羞得满面通赤,用只有姐妹间能懂的小表情,挑了下眉,迎合她的话语,“嗯哼,是挺不错。”

    乔慧珊一边惊讶于她这样的改变,一边看着她故作老司机,但依旧遮掩不住微微浮现浅粉色的脸颊,哈哈大笑起来。

    *

    出嫁酒的排场也相当盛大,沈潮生包了整个文华宴请宾客。

    由于第二天一早就要起来做妆造,沈初棠没在宴会场多逗留,就与伴娘团们先回沈家庄园了。

    但一群姑娘呆在一起哪有能早早就休息的,围在一起笑闹了大半宿,乔慧珊作为在场唯一已经结过婚的,引头的话题永远走在十八禁的前沿,闹得在场未交过男朋友的姑娘一个个满面羞红。

    沈初棠虽已适应乔慧珊这样,但也还是不免被一些露骨的问题骚红了脸。

    乔慧珊甚至惋惜,今夜该叫一群年轻力壮的小男生过来玩玩的,最后的单身之夜,也未免太无趣。

    想起上次在澳城的经历,沈初棠笑她:“那看来明晚Grant又要有个不眠之夜了!”

    热辣惯了的乔慧珊抿唇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也升腾起两抹绯红。

    温闲月不明状况,追问Grant是谁。

    沈初棠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Ella的老公呀!”

    一群姑娘立刻明白了过来,意味深长的“哦~”了声。

    在乔慧珊的“Elvira!”中,沈初棠从沙发边站了起来,先回了房间,婚礼前最后一天也不能大意,她还是得早点睡觉。

    洗完澡,抹了厚厚的身体乳,敷上面膜、脚膜、手膜,她躺会床上,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打算问问徐祈清在做什么。

    一贯对她的消息都能做到秒回的人,今天回的稍稍慢了一会儿,一分钟后直接弹过来一个语音通话的邀请。

    她滚了一圈,接了起来。

    徐祈清刚从海宴楼出来,与上回订婚宴时一样,佯装醉了酒才有机会逃出来,不然也得被压在那继续喝。

    他其实没喝多少,微醺都算不上,只是想早点回去,趁着睡前还能与沈初棠通个电话。

    最近他们都忙,联系的频率骤降,甚至连他上次去京兆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正这么想着,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他直接给她拨了电话过去,老太太说的,婚礼前不能见新娘子,不吉利,听听声音也行。

    电话接通,听筒内却是一片静悄悄,沈初棠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

    的确是接通了。

    疑惑拧眉,叫了他一声:“徐祈清。”

    声落,手机那边传来一声浅含笑意的,“嗯。”

    她明白过来他刚刚就是故意不说话,等她叫他,将外放点开,丢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你好讨厌!”

    手机那头的人依旧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

    沈初棠也知道自己最近几个月都忙得有些见不着人,近三个月他们之间了一面,就在一个月前。

    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就算碰到面也亲昵不了多久。

    于是在上个月,某天私教老师有事请假,她难得主动试探,问他要不要过来找她,她那天有空。

    当时并不在周末,她以为他会赶不过来,毕竟婚礼后他们有长达三个月的蜜月,他需要提前处理好许多工作。

    对于她的“邀约”他没有很快回,她以为他在忙,实在没空,便补了一句:【没空就算了,我去Darling的酒会上玩了。】

    回完打算放下手机去换衣打扮,他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我已经从公司出发了。】

    “……”

    那晚的最后,是家中所有的保姆、管家全都被临时放了假,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激烈的接吻,从客厅的地毯上,一直做到卧室的床上,再到热雾蒸腾的淋浴间,以及水波晃动的浴缸中。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拥有着彼此。

    甚至最后结束,她催他,他不肯,抱着她亲了亲,哄她:“吃一会儿。”

    实在太放浪、太色了!

    她红着脸,捶他,但又实在太累,完全没力气,哼哼唧唧地说难受。

    他就亲她,哄她睡觉,说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最后实在是太困,遂了他的意,睡着了。

    这会儿想起这一幕,沈初棠的脸还是再次红温了起来,忍不住没头没脑地骂了句:“徐祈清你混蛋。”

    莫名其妙被骂,徐祈清有些不明所以,“怎么骂我?”

    她不说话。

    徐祈清思考了片刻,反应了过来,笑起来,逗她;“不喜欢吗?明明你最后还——”

    一如既往没能将话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一声:“徐祈清!”给打断。

    他不再说话,低低笑。

    真的是太坏了!

    沈初棠不想理他了,“明天你别想轻易进门!”

    徐祈清投了降,“我错了,让你的伴娘小姐妹少为难我一些。”

    沈初棠“哼”了一声,话还没来得及说,趴在门口偷听墙角的伴娘们起了争议,一下子没把住门,叠叠乐一般踉跄着从门外冲了进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你们干嘛?”

    几人各自装忙,看天看地,谈天气、聊月亮。

    “Darling你今天的指甲好漂亮!”

    “是吧?你嘟嘟唇打得也不错。”

    “当然,需要我推美容院给你吗?”

    “好呀!你推给我!”

    “……”

    沈初棠一脸无语,“你们够了,演技太拙劣了,有没有道德底线?”

    鬼鬼祟祟地过来偷听她打电话。

    听筒里忽然嘈杂了起来,徐祈清没再说话,直到沈初棠重新靠回话筒边,同他道晚安,“我先挂电话啦!晚安!”

    照例是不等他回话,就直接掐断了通话。

    他无奈笑一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一眼已经挂断的通话界面。

    他已经走到东园,交错回廊,假山曲水,有潺潺水流声传来,今夜的月亮很圆,月色皎洁。

    整座园子结满红绸,挂在廊檐之下随风飘动,火红的喜灯一盏接一盏,双喜贴了满园。

    他看了看在夜色中同样喜庆的沁芳阁,笑了笑,抬脚朝那处走去。

    第72章 热吻海棠早生贵子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沈初棠就起来了,化妆师早已在化妆间等候,她坐在床上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暗暗发誓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离了也不再结第二次!

    在床上醒了会儿神,Liana在门外轻轻敲门,出声提醒:“棠棠小姐,该起床了。”

    她应一声:“起了。”

    慢吞吞地下床去洗澡,一番洗澡护肤后,总算驱散了困意,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Liana端来“早生贵子”的甜汤,让她先垫

    垫肚子。

    笑呵呵道:“小姐昨夜还特地打电话来叮嘱我,要记得煮给你吃!”

    Liana说的小姐是许老太太,主仆二人从未出阁时就相伴左右,一直到许老太太结了婚,Liana都还一直叫她小姐。

    后来许曼宁结了婚过来京兆,许老太太不放心,便让Liana一起跟着过来,主仆二人从未这般分隔,那场面跟泪眼托孤似的。

    再后来有了沈初棠,Liana就又帮着操劳起沈初棠的生活起居来。

    起得实在太早,沈初棠没什么胃口,Liana只让她将里头的红枣、桂圆、花生、莲子,各挑一颗吃了,再喝一口甜汤就行。

    沈初棠不爱吃花生,皱着眉头,委屈撒娇:“Liana,我不想吃花生,为什么一定要加花生?”

    Liana宠溺一笑,将她已经挖进勺子里的那颗花生递到她的嘴里,“早生贵子嘛!少了一个都凑不齐啦!”

    沈初棠含着口中的花生,顿了一下,微微红了下脸,“我什么时候说要生小孩子了……”

    她与徐祈清好像一直都有一种默认的默契,除了上次在巴黎状况有些突然,他每次都不用她提醒,情况再紧迫都一定会抽身做好措施。

    并且,他一次都没有与她谈论起关于孩子的问题。

    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刻意刁难,与他说她丁克之后,他连在御府的婴儿房都撤掉了,给她改成了衣帽间。

    前两天许老太太过来,和她一起喝下午茶,问起过婚礼后有没有打算要个小宝宝,并告诉她,如果她与徐祈清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不要小宝宝的话,早一点生要比晚生恢复的好。

    她当时根本没考虑过这一层,虽然什么都做过了,但还是有些羞窘。

    毕竟……他们之间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未有过从头至尾的无措施。

    想起来就脸红耳热,堵嘴不满,“阿婆,你怎么与我说这个?”

    许老太太瞧她模样可爱,“傻棠棠,这有什么呀!夫妻过日子嘛!”

    那天的下午茶以她提前离场而结束。

    这会儿经Liana再次提起来,她更加觉得是许老太太的新型催生手段。

    Liana笑起来,“图个好兆头嘛!”

    她将口中的花生嚼碎咽下,没说话,转过身去化妆做造型去了。

    全部妆造作结束,造型师留了一缕头发没梳,早已倚在门边候着的许曼宁接受示意,“来吧,新娘妈妈行三梳礼。”

    她走上前,接过梳子,眨一眨泛红的眼眶,笑起来。

    持礼的督导司仪在一旁念三梳礼的贺词。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最后一梳落成,许曼宁看一眼镜子中在手心宠着长大的女儿,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发顶,“幸福、平安、健康,宝贝。”

    别的不重要。

    她的宝贝要永远做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沈初棠莫名觉得泪腺涌动,刚化的妆不能花了,生生将喷涌的泪意憋了回去。

    *

    绪园今日从上到下都是一派肃整,四更时郁伯就去了东园叫徐祈清,五更达旦黎明时要去宗祠请香祭祖。

    刚敲完门,雕花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徐祈清一身墨色礼服制西装从内走了出来,道了声:“我已经醒了的郁伯。”

    郁伯瞧他一眼,欣慰点一点头。

    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今日大婚,他也一同跟着高兴,似是怅然回忆起这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拍一拍他的肩,道了声:“走吧。”

    徐祈清点头应一声,和郁伯一同下了楼。

    抵达正厅时,徐老太太、徐老爷子、曹停云、徐正尧,以及满脸困倦烦躁的徐子衍,已经在那候着了。

    除了徐子衍,其余人几乎一夜未睡,一过四更就起来了。

    实在有点躺不住。

    徐子衍软塌塌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不满抱怨:“这么早起来干嘛?我要困死了!”

    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才睡,眼皮子刚合上,就被曹女士就揪了起来。

    声落,脑后就被拍了一巴掌,曹停云瞪他:“什么死不死的,大喜日子,再说丧气话我给你嘴揪烂了!”

    他低呼一声,捂着被打的后脑勺,不满地叫了声:“妈!”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五更将至的提醒声,几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着,曹停云走上前来替徐祈清正了正领带上的结扣,怅然一叹:“时间真快,都三十年了。”

    儿女婚嫁大事在父母眼里总是一个重要节点地转变。

    徐祈清笑一声,“您再整理,我自己系好的结都要给您弄散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曹停云脸上的神色即刻垮下去,剜了他一眼。

    真是一点气氛都不知道堆叠的臭小子!

    棠棠是怎么看上的?!

    徐正尧在一旁笑开了,“行了,儿子才不吃你这一套。”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一副“来吧,也就我理你”的模样。

    曹停云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显得你!”

    徐正尧哈哈一笑,也不气恼。

    六人从正厅出去,绕过绪园开了一整夜的正门,从主路走去了设立在青林巷中心地段的徐氏宗祠。

    从巍峨肃穆、挂有“徐氏宗祠”牌匾的正门跨入祠堂,焚香鸣炮、开中门,再由最高辈份的族老领头,进入供奉、画像与神龛的祠堂主堂,念请祖词、焚香、鞠躬叩拜。

    徐祈清将手中的一炷香在跃动的烛火中点燃,跳跃的光影印在他的眉宇间,随后拱手三拜,插进了香炉里。

    礼炮齐鸣,飞花漫天,他迈出门槛。

    门前持礼的宗亲朝他行径的方向撒了一把金粉,满脸笑容地高呼:“亲迎咯!”

    *

    沈初棠的出门纱选得较为简洁精细,确定款式前设计师与她沟通了一下婚礼的风格,中西结合,但想一想绪园的格调,大概率中式会更出片一些。

    她今天一定要大拍特拍!

    以往约拍园林写真都要买景点门票,现在不用买门票,当然要多拍一拍。

    化完妆,温闲月与姚笪琳几人已经开始锁门了,乔慧珊忙着拿手机套郑柏图的话,【你们准备了多少红包?】

    势必全都套出来!

    郑柏图很有新郎亲友团的觉悟,对此类问题一概回答:【不知道。】

    乔慧珊:【那准备了多少礼品?礼品都有什么?】

    郑柏图:【不知道。】

    乔慧珊的眉头跳了跳,骂他:【那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狗屎吗?!】

    郑柏图依旧回:【不知道呢。】

    几番下来,乔慧珊咬着牙骂他狗东西,【那拍一张今天的新郎官照片来看看。】

    对话框寂静了几秒,发来了一张他自己的自拍。

    虽然已婚的身份不能做伴郎,但依旧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平时不爱穿正装,甚至有时候去集团开董事会,都是休闲装,这还是继二人婚礼之后乔慧珊第一次见他穿西装。

    朗正帅气,痞痞塌塌中又不乏风雅韵味。

    视线在屏幕上定住,莫名觉得下颌线隐隐传来一阵温热。

    在她停顿的间隙,对话框里发来了一句语音消息:“看什么别的男人,你老公够你看了。”

    呸!

    她暗啐了一口,没回。

    但郑柏图还是悄悄透露了个消息给她:【出机场了,往沈家庄园去了。】

    她顿了两秒,立刻回头,“他们已经过来了!”

    温闲月与姚笪琳正搬着矮桌抵在婚房的门前。

    莉莉与赵媛则是将每一扇窗户都检查了一遍,确保也都上了锁。

    几人一听,立刻严正以待,四散开检查各类游戏装备,以及婚鞋有没有藏好。

    沈初棠坐在床边,正伸着脚丫子晃荡着,姚笪琳冲上来,将她的脚藏进裙摆,并将一只婚鞋藏到她坐的被子底下,“好了,就这样,不许动。”

    说完,又转身去加固她们已经搬了桌椅、柜子堵住的房门。

    那架势就差一人一把AK,好似今天谁都别想将新娘子接走。

    中途莉莉蹙了蹙眉,替即将面临此等难关的新郎团队担忧,“这谁来了都接不走棠棠吧?”

    温闲月转头,对她“chuachua”投来两记眼刀,“疑似出现叛徒,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莉莉立刻笑起来,捂起嘴巴,表示自己不说了。

    不仅是莉莉,连沈初棠都这样觉得,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倒不如直接将门用钉子钉起来。”

    摆弄着花盆的姚笪琳眼眸一亮,“好提议!”

    说罢,就真的撩起伴娘服的裙摆要去,被温闲月一把拉住,“够了Darlinbg,这样就

    太过分了。”

    还算是有点良知。

    不久,楼下的沈家庄园外传来礼炮声,姚笪琳跑到窗边看了一眼。

    庄园闸门外,人影憧憧,红毯的尽头,劳斯莱斯幻影排成长龙队伍,首车的门开了,堆叠的人群中,徐祈清的脸从后座探出来。

    她立刻转身,“快快快,到了到了到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亲友团都分路忙了起来。

    沈初棠忽然也觉得心跳往上攀了攀,与呼吸低频共振。

    楼下的门是沈、许两家的亲友在拦着着,都只是图个好兆头,没多做刁难,很快就放了行。

    郑柏图走在最后善后,将还想拦住楼梯与电梯的亲友拖住,朝半空抛红包,以及各式手机、手表、平板一类的电子产品礼盒。

    大家一时都忘了要去堵楼梯,纷纷转身去抢。

    他也不急着跟上去,就在门边挨个发,“别急别急,都有。”

    乔慧珊站在窗边看他一脸恣意笑容,嗔笑了一声,嫌弃道:“结婚的时候也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接亲队伍很快乘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门前,敲门。

    姚笪琳挨在门前,假模假样地问:“谁呀?!”

    门外的亲友团帮答:“接新娘子呀!”

    温闲月嫌弃地咂了咂嘴,直接急性子地开口:“徐祈清是没来吗?谁老婆呀这是?”

    声落,门外传来徐祈清含笑的嗓音,“来接我老婆。”

    姚笪琳这才满意地“嗯”了声,随后拿出早已事先准备好的题卡,第一个问题哈:“新娘子的手机号码——”

    沈初棠与徐祈清的联系方式一直都是微信,很少会打手机电话,她甚至觉得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号码。

    还没担忧完,门外传来他气定神闲的嗓音,流利地报出她的号码。

    她抿着唇顿了一下,弯了弯唇。

    姚笪琳却在此时与温闲月坏坏地相视一笑,“数字加起来是多少,限三秒作答!”

    随后,立刻开始大声倒计时。

    一时间屋外乱作一团,掏手机的掏手机,口算的口算。

    “3”刚吐出口,还没来得及数到“2”,徐祈清再次沉缓地道出了十位数字的总和。

    姚笪琳“呀!”了一声,“棠棠,你是不是给你老公作弊了,反应快的有点过分了啊!”

    沈初棠无辜摇头,“我没有,昨晚我都没与他聊今天的事情。”

    温闲月抢过题卡,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请罗列出,新娘子在茱莉亚学院就读期间,所荣获的所有荣誉!”

    问题一问出来沈初棠都乍舌,这是谁准备的问题呀?

    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如数说出来!

    刚准备说这个算了吧,她自己都不知道。

    屋外静了两秒,徐祈清再次开口,不疾不徐地一一报出所有荣誉奖章,甚至在其间参与的所有名师音乐会都说了出来。

    温闲月盯着题卡上的答案,一一核对,眼睛都差点跟不上他说的速度。

    最后全部说完,她一整个震惊,与姚笪琳对视了一眼。

    这题是她们最后故意设置的地狱级试题,原本没打算用上的。

    徐祈清是神人吧?!

    这都能记得?!!

    沈初棠没说出口的阻拦顿在了嘴边,一时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姚笪琳不信邪,拿过题卡,将所有问题从头到尾问了一遍。

    全部、无一例外的,都被他答了上来。

    几人看一眼门前堆成小山的拦门物件,瞬间觉得她们有些高估自己了,根本就没难到人家。

    大失所望地灰溜溜将门后的桌椅、柜子、花盆都挪开,打开了房门。

    徐祈清拿着捧花最先走进来。

    一身挺括西装,衬得他身子挺拔颀长,俊朗面孔噙着柔和笑意,疏阔又温雅。

    伴郎团紧跟其后,很大方地给所有伴娘团以及房内的亲友分发礼品、红包。

    他从进来的那一刻,目光就自动锁定了坐在床上的人。

    旗袍样式的出门服,头发盘了个简约的款式,妆容精美粉润,唇色明艳。

    那一刻原谅他学识浅薄,只想起了“面若桃花”四个字。

    像在春日里迎着春风一夜盛开的花朵,灼灼又熠熠,教他挪不开一丝视线。

    沈初棠看着他走过来,眼睫轻缓颤了两下,垂了下去,明明已经补了腮红的脸颊更加粉嫩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奇怪,什么样没见过呀,怎么见到他还是会有些紧张和害羞!

    板砖厚度的红包,以及满满当当地礼盒彻底将伴娘团的心收买,不再刻意为难。

    “好了好了,找婚鞋吧!看看咱们新郎官的聪明才智能不能顺利找到。”

    听姚笪琳这么说,沈初棠下意识挺了一下腰,感觉被她藏在被子下的鞋子的存在感更大了。

    徐祈清看着她,停顿三秒后缓缓踱步挪过去。

    沈初棠愣了一下,往后仰了仰身子。

    身后的伴郎团吵嚷嚷的,说让给点提示,硬找谁找得着呀?

    姚笪琳和温闲月“哎!”了一声,以为帅气的新郎此刻就已经忍不住要亲新娘了,刚准备说还没到这一步骤。

    徐祈清直接从沈初棠的脸侧错了开来,单手将她揽起,从被子的侧边伸进去,将婚鞋拿了出来。

    温闲月:“……”

    姚笪琳:“…………”

    她们真的要闹了!!!

    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初棠屏息了一瞬,就听他在撤离前于耳边含笑低语:“你露馅了,徐太太。”

    她下意识挺得那一下腰,成了重要线索。

    另一只婚鞋,根本没藏,锁在了保险柜里,但需要猜出密码,提示是:纪念日。

    徐祈清看着保险柜上的密码锁,思索了片刻,这个密码大概率是沈初棠自己设置的。

    不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太好猜,更不可能是领证纪念日,太普通,而她脸皮薄,也不可能将他们的初次亲密行为的日子公式出来。

    那只有一个了。

    确定好答案,他伸出手输密码,最终按下井号键确定。

    密码锁顿了一秒,“咔哒”一声弹开。

    温闲月和姚笪琳其实也不知道这个纪念日是什么意思,昨天问了沈初棠她也不说,就说看今天徐祈清能不能猜出来了。

    心中的答案的到肯定,徐祈清取出婚鞋转身,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人,走了过去。

    密码是,他们在京兆试婚的第一天。

    那个他因察觉出她心情不佳,而提前赶来见她的日子。

    沈初棠也没想到这他也能猜出来,惊讶地张了张嘴,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温闲月冲过来,“新郎给新娘穿婚鞋,然后单膝跪地,大喊三声我结婚了!”

    闻言,在场所有宾客,包括新郎亲友团都笑了起来,忍不住鼓掌。

    谁见过徐祈清这样的一面呀?!

    简直就是与他人设ooc的行径。

    徐祈清笑一声,看了沈初棠一眼,走到床尾,单膝跪地,给她穿上婚鞋,而后开口——

    “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

    还很令伴娘团心满意足的,每一句都递进了语气。

    瞬间全场沸腾,尖叫欢呼声响彻半空。

    沈初棠被他这的这个行为惊得捂住嘴巴,笑得眉眼弯弯。

    单膝跪在床尾地上的人,站起身欠身过来,将坐在床上与全场亲友一同笑得不可开交的人横抱了起来。

    身体凌空,沈初棠惊呼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等伴娘团的应允,他

    轻轻缓缓地亲了她的唇一下,垂眸看着她,“走了,回家。”

    礼花“嘭嘭”炸开,彩带飘花漫天飞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热烈鼓掌,真心祝福:“新婚快乐!!”

    第73章 热吻海棠“还有更混蛋的在今天。”……

    在楼下大堂敬了茶、改了口、给了红包,新娘的家的主场便就此结束。

    看着迎亲队伍走出庄园的大门,沈潮声与许曼宁站在正厅的门前,都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

    一边的沈许两家的老太太都已经捏着手帕,拭起了泪。

    许老太太靠在许老爷子的身上,“宝贝疙瘩就这样嫁人了,我都还记得曼曼出嫁的时候呢!一转眼,我这小心肝也嫁人了。”

    两位老爷子也没忍住红了眼眶,安慰道:“也不是不回来了,两个月后,不是还得在京兆和沪城再各办一场婚礼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两位老太太更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还得看着棠棠小包出嫁两次,剜了她们的心得了!

    几人正伤怀着,前方已经将沈初棠送上婚车的队伍同时停了下来,徐祈清亲了亲她的额角,低声道:“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朝沈家庄园内走去。

    沈潮生与许曼宁皆是一愣,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心头一紧,快步迎了上去,“怎么了祈清。”

    徐祈清的步子忽然停在了三步开外,依次曲腿跪下,行了拜别父母礼。

    沈潮生与许曼宁的步伐同时顿在了原地,身后跟上来的沈许两家四老也是一愣,两位老太太拿着手帕遮面,再次落了泪。

    沈初棠也没没料到他会折返回去,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弯折下去,庄严又肃穆,她没忍住湿红了眼眶。

    沈潮生擦一擦眼角的湿意,三两步迎上去,将他扶了起来,在他背后拍了拍,“好好待棠棠,别让她受一点委屈,不然我可让你好看!”

    他沈潮生说到做到。

    徐祈清看着他,声色坚定:“我会的。”

    沈潮生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看一眼婚车,“去吧,棠棠在等你。”

    他后退两步,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上了车,车队在齐鸣的礼炮中离开沈家庄园。

    沈初棠的情绪有些低落,靠在徐祈清的肩头不说话。

    他侧首看她,想逗她开心,“嘴撅得都能挂上酱油壶了。”

    果不其然,声落,胳膊就被捶了一下,她的嗓音微哽,“你别逗我,我难过着呢。”

    看她伤心他也跟着心疼,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婚礼办完,你还想住到京兆来,都可以。”

    沈初棠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他,“那你还是周末过来吗?”

    他笑起来,“嗯,平时不忙,只要时间来得及,就算降落到离开只有一个小时,我也过来。”

    沈初棠破涕为笑,“那你别睡觉了,007超人。”

    见她笑起来,他心间那一抽抽的酸痛也稍稍转轻。

    靠在肩膀上的姑娘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徐祈清,你才不是有一点,你就是恋爱脑。”

    之前在澳城,她问他有没有人说过他有点恋爱脑。

    他笑起来,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那就是吧,我很乐意是。”

    *

    从京兆飞往南临,沈初棠困到不行,但又得顾及着妆造发型,不敢真的睡着。

    徐祈清看出了她困倦,伸手托住她的头,“靠我肩上睡会儿?”

    她摇了摇头,“不行,头发待会儿乱啦!”

    那么多摄影师、媒体跟着拍呢,她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

    沈家大小姐大婚,终于破了圈内对其相貌各种好奇的打探,能光明正大地追拍,并作揭晓,哪有媒体能放过这次机会。

    徐祈清看着她,忽然很想亲她。

    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这样呆在一起了,但顾及着她脸上的妆容,按耐住了,“没关系,快到了我提前叫你,叫化妆师来帮你重新整理一下头发。”

    沈初棠微微一顿,转头看过来,随后便毫无后顾之忧地枕到了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之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一定要记得叫我哟。”

    徐祈清被她软软的嗓音捂化,柔声应:“好。”

    昨夜睡眠不佳,今日又起了个大早,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沈初棠就睡着了。

    听着肩膀上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徐祈清浅浅勾唇笑了起来,抬手托住她的下巴,防止她熟睡后从他肩头滑落。

    飞机快要抵达南临时,徐祈清有些不忍心将沈初棠叫醒,她实在睡得太香甜,但如果不叫醒,他很有可能今晚的新婚夜要睡在书房了。

    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耳朵,轻声提醒:“快到了。”

    沈初棠虽然睡着了,但一直绷着根弦,闻声忽然坐直了身子,倏地睁开眼睛,“到了?!”

    眼睛茫茫空洞,显然大脑还没跟得上身体的苏醒速度。

    他怕她被吓到,抚着她的背,招来空姐给她倒了杯温水,“还没有,只是快到了,喝点水静一下心,慢点起来,不着急。”

    沈初棠脑袋懵懵的,坐在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六神归位。

    看着飞机还在平稳飞行,她呼了口气,接过徐祈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化妆师呢?”

    徐祈清转过身,对后方的沈卓示意。

    沈卓立刻会意,站起身去请化妆师。

    徐祈清一直托着的,发型没弄乱多少,化妆师过来后只简单调整了一下发饰的位置,给沈初棠稍稍补了个妆,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飞机落地南临,徐家安排的接亲车队早已在外候着,徐祈清抱着沈初棠下飞机。

    步履颠簸,沈初棠看着眼前的人,笑嘻嘻地打趣:“徐总今天很帅嘛!”

    他闻声垂眸看过来,嘴角上扬,“沈小姐今天也很美。”

    话音刚落,就感觉搭在胸前的手作势要捶他,小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适时补充,“当然,沈小姐每天都很漂亮。”

    要捶在胸前的粉拳没有落下,沈初棠笑了起来,一脸算是你识相的表情,“那不一样,徐总今天红光满面,人逢喜事精神爽呐?什么好事呀,与我分享分享呗!”

    坏坏地逗弄,伴随在胸膛处勾画的手指,徐祈清拦住她肩背的手用力揉了一下,“别惹我。”

    语罢,停顿三秒,勾起一边嘴角,坏笑道:“擦枪走火。”

    彻底将那天她在巴黎逗他时说的话,都还给了她。

    沈初棠勾弄在他前襟的手指顿住,眼神四下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听见,红了脸,低声呵斥他:“徐祈清,你混蛋。”

    抱着她的人托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还有更混蛋的在今天。”

    沈初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更加红了起来。

    上了车,车队浩浩荡荡驶离,礼炮在头车的轮毂前噼里啪啦炸响。

    前路生花、坦途无虞。

    *

    抵达青林巷,每过一座桥就有徐家宗亲在车前丢鞭炮,并有未出阁的女孩子提着小篮子,朝地上撒花瓣与喜钱。

    沈初棠坐在车里,从未见过这种礼制,满脸好奇,“这是做什么?”

    徐祈清握着她的手,也看了一眼车外,同她解释:“新人买路,逢坎必有桥助,美满长久。”

    逢坎必有桥助,美满长久。

    沈初棠抿唇笑了起来。

    车队缓缓拐过巷口,礼炮再次噼里啪啦炸了起来,一片热闹喜庆。

    徐老爷子与徐老太太,以及徐正尧还有曹停云早已在门前等候。

    沈卓小跑着下车开门,沈初棠顶着红盖头,由徐家两卫德高望重且儿孙满堂的女性长辈搀扶下车。

    迎新妇、入华堂,跨火盆、马鞍。

    绣有祥云双喜、百子的毡褥相接铺在的主道,沈初棠在徐祈清的牵引下缓缓走过,佣人小丫头,满脸笑容,跟随他们的步伐挪动、拼接手中的毡褥。

    路两侧站满了徐家宗亲,喜气洋洋地朝他们撒花

    瓣与谷豆。

    在正堂行完礼,提着花篮的小姑娘将最后一捧花瓣洒向半空,“入洞房咯!”

    一片欢天喜地中,沈初棠牵着徐祈清的手,由于盖着盖头,她不太看得清路,他安抚地会握她,带着她慢慢地走。

    每一步都有绫罗绸缎垫在脚底,金粉、花瓣撒了满地,最后走至东园的楼梯前,徐祈清不再牵着她了,也不管什么礼制规章,直接将她抱起来,朝楼上走去。

    徐家宗族的同辈的兄姊笑起来,放声打趣:“新郎官也太急了吧!”

    礼官见状笑起来,也快步跟了上去。

    洞房内行对拜礼,结束后新人一同坐在窗边,接受撒帐礼。

    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一一朝他们撒过去。

    “一撒天赐良缘!”

    “二撒地作美满!”

    “三撒金玉满堂!”

    “四撒同心连理!”

    ……

    最后,一声宣告结束的:“礼成!”

    趴在门外观礼的一群小孩子,笑起来,充满童稚的嗓音大声说着贺词——

    “祈清哥哥新婚快乐!”

    “小舅舅小舅妈新婚快乐!”

    “小叔小婶新婚快乐!!”

    ……

    一声接一声的祝福语中,沈初棠甚至还听到了一些高辈份的称呼,她满脸惊讶,微微靠过去,问他:“你在你们家辈份这么高吗?”

    徐家对长幼次序划分得很严格,徐祈清属于正宗嫡室,辈份的确比较高。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回应她的话:“嗯,现在你也提辈份了。”

    沈初棠才不要,她才二十五,就要被叫姑奶奶、舅婆婆,甚至阿祖,想想就觉得太过可怕,出门在外有熊孩子叫她阿姨,都能给她气半天的。

    她低呼:“我才不要,谁要做阿祖呀!”

    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

    握着她手的人笑了起来,“不做他们的也行,做我的。”

    沈初棠的脸微微一红,总觉得他没在说好话,暗暗骂他。

    大逆不道!

    倒反天罡!

    第74章 热吻海棠世界万物黯然失色

    大礼结束,徐祈清要出去待客,让伴娘团先过来陪她。

    南临的习俗,正式婚宴是在晚上,中间还有很长的时间,姚笪琳带着造型师进来,让沈初棠趁现在换衣服,待会儿可以出去拍外景。

    温闲月从门外进来,嘴巴都还是张着的,“我天!我第一次见到不收费的江南园林,好大!”

    之前她们去这类地方,少则一盏茶钱都是要给的,实在没见过这种私人性质的。

    她四下看了看屋内陈设,继续道:“第一次对世家有了权威且全面的认知。”

    徐家与沈家、许家不太相同,沈许两家可以说是世代财阀,享无尚金银地位,徐家则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中式祖业起家,经历动荡波折,也是第一批带头实业救国的实干企业。

    大灾小难,从不缺席,永远都能见到徐氏云阙的旗帜。

    既有读书人的温雅谦逊,也有赤胆忠心的血肉,这就是为什么只要提起徐家,无论哪一个行业都是尊仰敬佩的。

    及常人所不能及,达则兼济天下,确是做到了极致。

    造型师过来替沈初棠拆发饰,笑着搭话,“而且我听说,徐家每一代家主与夫人感情都很好的呢,并且都只有一位正妻,没有偏室!”

    这其实算是圈内早已众所周知的事情。

    现如今的徐老爷子与徐老太太,以及徐正尧与曹停云,走出去都是模范夫妻,同气连理,齐头并进。

    沈初棠想起徐祈清曾经和她说过,绪园当初就是家主送给夫人的礼物,一直传袭至今。

    温闲月不信,“真的假的?!有男人能那么老实?”

    门外有趴在窗边的小朋友闻言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开口:“那是当然了!不信你们待会儿添名的时候去看看我们家族谱!”

    温闲月一脸茫然,回头问那个搭话的小屁孩:“添名是什么意思?”

    小孩哥“哼”一声,一副“你真老土”的模样,“长房娶妻,婚礼当日要请香示祖,开中门添妻名的!”

    温闲月听都听没听过,“啥?”

    开什么中门,示什么祖?

    小孩哥好似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昂了昂头,“宗祠开中门,祭祖的最高礼仪了,一般人开不了中门的!”

    算是过了老祖宗的认可,徐氏长房迎新妇。

    话音刚落,东园楼下就传来一声:“徐书昀!你又乱跑!!”

    小孩哥缩了下脖子,转过身“哒哒哒”跑了下去。

    温闲月与姚笪琳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换完妆造,摄影师赶了过来,沈初棠在姚笪琳几人的搀扶下,如愿拍了几百张个人写真。

    她与徐祈清没有拍传统的婚纱照,只在先前从巴黎回来,他在京兆陪她的那几天拍过几组日常风写真。

    一来她觉得婚纱得留到firstlook,二来她觉得套模版的婚纱照太老土,没有心意,谁结婚都拍,一点看头都没有。

    徐祈清没什么异议,都跟随她的想法来。

    她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在拍照片这方面应该没什么天赋,没想到那天却一直在被摄影师夸。

    “新郎的眼神到位了!非常好就是这样!”

    “对对对!就这样看着新娘!太完美了!”

    沈初棠当时抽空看了一眼他频频被夸的眼神,浅浅盈笑,温柔又细腻,有种真情流露的温情感。

    本色出演呢,一点儿水都不掺的。

    *

    中午吃饭时,沈初棠与徐祈清坐在一块,他牵着她的手,问她:“饿了吗?”

    徐家族老还在宗祠准备下午添名的事宜,长辈未到,不能擅自先行开席。

    她点一点头,恹恹的,“饿瘪了。”

    早上只吃了liana端来的一点甜汤,刚刚又跑上跑下拍了许多照片,肚子已经空空的了。

    刚说完,身边的人径直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只虾进他自己的碗碟里,抽一张桌上的消毒纸巾擦了擦手,着手替她剥了起来。

    主宾席上都是家宅近亲,见状抿唇一笑,都当做没看见地扭头看向了别处。

    徐祈清细致将虾去壳,放到沈初棠的碗中,又要拿筷子去夹别的菜,沈初棠忙扯住他的衣袖,“别夹啦,我不吃了!”

    全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就她自个儿在这吃像什么话呀?

    徐祈清偏头听她说话,闻言笑一下,“没事的,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

    她悄咪咪拿起筷子,将碗中的这只虾丢进嘴里,又快速将筷子放下,偷感很重地嚼了嚼,咽了下去,很有原则地拒绝:“我不要。”

    徐祈清看她一眼,笑着应了声:“好。”

    *

    吃完午饭,短暂休息了一阵,徐家上下一同移步徐氏宗祠,徐祈清牵着沈初棠迈过宗祠门槛,徐家族老在前敬香示祖,随后依次是徐老爷子、徐正尧。

    几人一一请香完毕,徐祈清带着沈初棠走至祠堂神龛画像前,取了一炷香在烛火上点燃,递给沈初棠,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炷。

    沈初棠不明所以,小声问他:“做什么呀?”

    徐祈清看向她,安抚道:“你跟我做就行。”

    她点头,低低应了声:“哦。”

    礼官在一边指示,“三拜敬列祖列宗,敬香,毕!”

    沈初棠观察着徐祈清的动作,跟着他一起上前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

    庄严的气氛稍稍缓和,站在条案旁的族老笑起来,一旁的佣人端着摆放了笔墨的托盘,他看向徐祈清,问道:“祈清,你自己来,还是我代劳?”

    徐祈清看一眼身边的额沈初棠,笑起来,“那便不麻烦您了。”

    沈初棠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族老笑了两声,对着笔墨抻手示意,自己则往后退了两步。

    徐祈清走上前,

    提笔蘸墨,随后朝挂在祠堂香火旺盛的后方族谱走去。

    从屋梁一直挂垂至临近地面,巨幅幕布,密密麻麻,错综复杂地写着从古至今徐氏子孙名讳。

    温闲月站在人群里观礼,想起上午那个小屁孩的话,趁机眯起了眼睛,好在她视力顶好,在族谱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搜寻,最终依着长房嫡室那一支往下看。

    一路至底,都只有家主与夫人的名讳并列在一起,甚至连谱上的所有女子都是有全名的,并不只是以一个姓氏作代称。

    “我去。”她低低惊叹了一声:“还真是。”

    徐家,真男人!

    徐祈清走至族谱前,侍候在一旁的佣人帮他提谱,压向香桌,他抬手,在妻席写下了沈初棠的名字。

    焚香敬明,先祖庇佑,鸾凤和鸣,百年好合。

    ……

    *

    从宗祠离开,沈初棠就急忙提着裙摆跑回了东园,她晚上重头戏的婚纱巨难穿,妆造也颇为麻烦,根本来不及多做逗留。

    看着那抹一路小跑,蹦蹦跳跳离开视线的身影,徐家族老笑了起来,拍了拍徐祈清的背,“你的这个小丫头倒还挺有趣,刚好与你中和中和!”

    徐祈清看一眼已经从门边闪不见了的踪影,弯唇应一声:“是。”

    沈初棠一路小跑,姚笪琳跟在身后差点没跟上,看一眼这女人脚上踩着的八厘米恨天高,她瞬间更加佩服了。

    跑了这么远,脚居然都不带崴一下的?!

    冲进婚房,造型师也知道时间紧迫,已经提前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只等她坐下就开工。

    妆容、发型、配饰,全部都要推掉重新做。

    姚笪琳与温闲月几人则在一边做后勤工作,全套造型完成后已经接近傍晚了。

    温闲月将锁在保险箱中的皇冠送过来,问了声:“仪式几点开始来着?”

    姚笪琳刚准备回答,门外就传来两下敲门声,徐家的小女佣前来提醒:“少奶奶,少爷让我提前过来提醒您,婚礼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

    温闲月闻言笑了声:“徐祈清还挺上道。”

    说着,将手上的保险箱放下。

    沈初棠对着门外应了声:“我知道了。”

    小女佣应一声,转身走了。

    造型师陪着沈初棠去试衣间换主纱,姚笪琳与温闲月几人在外候着,互相打探:“你们见过棠棠的主纱没?”

    一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是神神秘秘的,用黑色防尘罩遮着,但就依着那个裙摆巨大的裙撑来看,不会普通。

    过了许久,赵媛看了看腕间的手表,“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试衣间的屏风后款款走出来一抹身影。

    沈初棠提着裙摆缓缓走在前,造型师跟在后方替她整理拖尾。

    中欧风的重工设计,从胸前一直到裙摆边沿,镶满了钻石,莹莹晃晃地衬托出纤细腰肢与白嫩脖颈。

    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天!我见到仙女了啊!!!!”

    温闲月走上去,“美死了棠!呜呜呜,别嫁了,别嫁了,嫁给我吧!”

    沈初棠傲娇地抬一抬下巴,“早说呀,现在可来不及逃婚了。”

    今日徐家大礼,整个绪园里里外外满是保镖、便衣,公然抢走新娘子,太不现实了。

    温闲月故作掩面痛哭,伏在姚笪琳的肩头,挥了挥手,演戏道:“去吧,去吧,看在徐祈清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份上,而我没那个本事,放你自由!”

    造型师都被逗笑了,引着沈初棠在化妆台前坐下,替她整理好婚纱的裙摆,笑着道:“沈小姐与朋友的感情真好。”

    姚笪琳叹一声:“当然啦,可是从不穿裤子就一起玩的。”

    说完,连她也伤怀了起来,与温闲月相拥痛哭:“我还记得棠棠第一次叫我姐姐呢!”

    沈初棠一脸黑线,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对造型师说:“别管她们,戏精。”

    造型师哈哈笑了两声,从保险箱中拿出皇冠,给她戴上。

    *

    婚礼的地点在云阙旗下的酒店,之前沈初棠和姚笪琳还在那做过水疗SPA。

    百般保密工作下,沈初棠抵达了晚宴厅的候场室,姚笪琳感叹命运神奇:“上次来的时候,棠棠还气鼓鼓地说绝对不可能答应与徐家的联姻,你们能信,这次来就是她和徐祈清的婚礼。”

    在沈初棠那暗含幽怨杀意的眼神看过来之前,温闲月急忙开口圆场,对着沈初棠抛了个媚眼:“那不是那会儿是徐子衍嘛!那丫我也瞅不上呀!”

    沈初棠正坐在梳妆台前,造型师给她最后再调整一下妆容与造型的细节。

    闻言轻飘飘收回视线,淡淡“嗯哼”了一声。

    在前厅忙着招待宾客的徐子衍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搓了搓鼻子,哼哼唧唧地跑到曹停云的身边抱怨:“妈,肯定是你今天叫我起来太早了,我好像感冒了!”

    曹停云正忙着要去接待即将到场的市长夫人,闻言瞥他一眼,“那你哪儿热乎哪儿呆着去,别出来招人烦!”

    说完,瞧一眼入场门口,市长夫人已携着儿子进来了,她立刻笑起来,迎了上去。

    对方将贺礼递上,笑着道:“老周今天下去视察了,实在来不了,托我备礼必须得备得丰厚些!”

    曹停云笑容端雅大方,出言打趣道:“那下回得罚你家老周多来陪正尧喝几杯了!”

    周夫人笑起来,“那是必须的!”

    说笑完毕,曹停云引着周夫人与周公子去贵宾席落座。

    徐子衍站在原地又打了两个喷嚏。

    心下一个机灵。

    不对,有人在骂他!!

    *

    仪式开始前,沈潮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新娘休息室。

    敲门前,工作人员回身提醒,“新娘子今天很隆重也很漂亮,叔你待会儿别哭哈!回头惹得她哭花了妆。”

    沈潮生看着休息室门上挂着的“新娘休息室”的门牌时,嘴巴就已经有些忍不住地要往下撇了,闻言还是点了下头,声音都带有哭腔的颤音,应了声:“嗯!”

    工作人员笑了声,抬手敲了敲门,“新娘子父亲来啦!”

    温闲月跑过来开了门,顺势夸赞:“沈叔,你今天也帅呆了!”

    沈潮生正压着心里的难过呢,闻声瞧过来一眼,“这个也字儿哪来的?”

    温闲月让开道,挤一挤眼睛,“那肯定是今天的新郎官啦!您委屈一下哈!”

    沈潮生故作不开心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沈初棠坐在梳妆台前,循声看过来,在灯光下宛如即将隆重登场的公主。

    不对,就是公主。

    沈潮生在脑海中推翻了那个“宛如”,他的棠棠小宝就是公主。

    “爹地!”

    沈初棠甜甜笑起来,叫了他一声。

    声落,沈潮生忽然转过身,走了出去。

    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抬头,一眼就瞧到他瘪着嘴,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样子。

    姚笪琳倚在化妆桌旁,笑了起来,“沈叔这是看见棠棠穿婚纱的样子,忍不住要哭啦!”

    说完,转头看向沈初棠,“忍住啊宝贝,待会儿就登场了,妆哭花了来不及补的哈!”

    一句妆哭花了来不及补,直接将沈初棠刚刚升腾起的那点儿酸涩给压了回去。

    眼线糊成一团那得多丑呀!

    但嘴角还是没忍住往下撇了一下。

    有工作人员来去匆匆,提醒进入半小时倒计时了,新娘子和父亲可以去候场了,沈潮生这才眨一眨眼睛,走进了休息室。

    *

    满场宾客皆已落座,徐祈清拿着捧花站在台边,一时间有些失神,郑柏图在一边帮忙招呼着波士顿留学期间的友人,安置完毕了,走过来他告诉他:“差不多了,Wendy他们也都到了。”

    他闻声回身,点一头应一声:“嗯,辛苦了。”

    郑柏图笑着撇了下头,“多大点事。”

    说

    完,看一眼他握着捧花的手。

    指节收拢发力,指尖都已捏至微微发白,郑柏图眨一眨眼睛,随后笑了起来,“不是,Ehtan,你要不要紧张的这么明显?”

    徐祈清神色如常,看他半刻,问道:“很明显吗?”

    郑柏图彻底笑开了,拍一拍他的肩,“正常,放轻松。”

    接着,看一眼会场中心的花路,调侃道:“待会儿别叫错名字就行。”

    徐祈清闻言看他一眼,淡淡道:“那不会,毕竟我们之间从不叫彼此容易口误的英文名。”

    说完,转身朝幕后走去。

    郑柏图站在原地,“啧!”了一声,回头看了看。

    得亏乔慧珊不在这儿,不然又得生气了。

    当年他俩婚礼,他紧张之下嘴瓢,将Ella说成了Della,于是新婚夜当晚,他是睡在主卧会客厅的沙发上。

    乔慧珊这个女人把家里书房以及所有客房的门都锁了,连钥匙都扔了。

    但毕竟错在自己,只能默默忍受不说,还给她订了架私人飞机,她才算给了他好脸色。

    *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司仪率先登场,礼貌鞠躬后作开场致辞,最后,对着幕后的位置作指引,“那接下来,我们有请新郎登场。”

    宾席霎时响起潮水般的掌声,欢呼和鸣不断。

    曹停云替徐祈清整理了一下衣襟,拍一拍他的胳膊,“去吧。”

    他点了下头,心脏在胸腔中有力压缩,看一眼光影璀璨的舞台,抬脚走了上去。

    场下的掌声更热烈了。

    司仪满脸笑容,抬手示意,掌声间歇,惯例的暖场词后,出言邀请今晚最受万众瞩目的另一位的主角,“请各位来宾与我一起,跟随最耀眼的灯光,看向会场入口。”

    “有请,我们今夜最夺目、最美丽的新娘入场!”

    音响中的入场乐响起,伴郎站在门后,缓缓拉开了入场的大门。

    鎏金的门匀速往两侧展开,全场的灯光聚集在一处,沈初棠挽着沈潮生的胳膊缓缓走了进来。

    她参加过那么多场演出,同样都是聚光灯下的焦点,却只有今天这样紧张,挽在父亲臂弯处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手心都出了层汗。

    视线随着步伐走进会场,她看见了台上同样站在灯光中央的人。

    璀璨光影将其沐浴其中,西装的款式换成了更为端雅正式的款式,头发用发蜡梳成矜持不苟的模样,衬衫领口的温莎结饱满而优雅。

    满场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含有浅浅笑意,跟随她的脚步,帧帧挪动。

    在中央T台下,许曼宁站在花路旁,看着二人走近,也不禁湿红了眼眶。

    沈初棠浅浅扬起嘴角,低低叫了声:“妈咪。”

    许曼宁抿唇,尽力压制着眼眶中的泪意,点了点头,“我的宝贝今天真的好美。”

    沈初棠笑起来。

    司仪在此时提示,新娘母亲可以替新娘整理头纱。

    许曼宁柔柔笑起来,伸出手替沈初棠理一理头纱,倾身抱了抱她,轻声道:“去吧,要幸福,宝贝。”

    沈初棠的眸光动了动,乖巧点了点头。

    从台阶迈上T台,徐祈清站在半程,沈潮生带着沈初棠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将挽在臂弯处的手握在掌心里,交给了他。

    双唇张了张,沉声道:“我上午与你说的话,记得吗?”

    徐祈清接过那只套在薄纱手套中的绵软细白的手,看着沈潮生,郑重道:“记得。”

    沈初棠回眸看一眼身边的沈潮生,神色略微疑惑,沈潮生看着她,微微一笑,像是幼时逗她玩时一般挤了挤眼睛,接着轻轻推了她的背一下,“去吧,爸爸走了。”

    说完,独自转身,朝台下走去。

    那一刹那,沈初棠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温热的晶莹从面颊滚落。

    她想,还好化妆师定妆做的好,不然肯定要花妆了。

    真的是讨厌死了……

    徐祈清将握在掌心的手放进臂弯,撤离前轻轻握了握,身边明明灿灿的人转头看他,头顶的皇冠璀璨耀眼,眼中晶莹尚在,嘴角却扬了起来。

    他的心房既柔软,又酸痛,低声告诉她:“不要哭,其实我刚刚紧张得差一点同手同脚。”

    沈初棠笑了出来,低低道:“我要笑场了,你不准说话。”

    见她笑起来,他也跟着浅浅扬起了唇。

    在舞台的中央,在司仪的引导下,二人交换戒指、互立盟誓。

    在司仪宣告礼成,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那一刻,漫天花瓣落下,全场来宾起身,高呼:“新婚快乐!”

    徐祈清托住沈初棠的后颈,垂首吻了上去。

    特聘来的乐队再和唱着主题曲——

    “Sotellmethere‘snothinginworld.”(请告诉我,世上没有任何东西)

    “Thatcouldevercomebetweenus.”(可以将你我分开)

    “Showmeyou‘renotafraidtonight”(今晚鼓起勇气向我证明你无所畏惧)

    ……

    世界万物黯然失色、毫无意义,唯你我成为彼此最坚固的永恒。

    第75章 热吻海棠“我们试一试?”……

    婚宴结束,沈初棠先回了绪园,小昵单手托腮蹲在沁芳阁的门边,已经打起了瞌睡。

    绪园的小女佣将沈初棠送到阁楼上,微微欠身鞠躬,就转身离开。

    一整天的连轴转,沈初棠快要累趴了。

    今天来了许多徐祈清在波士顿留学期间的同学,来之前就一帮人就沆瀣一气,说是婚宴之后,得将今日的新郎官与新娘子堵下来。

    虽然知道他们也不会太过分,但徐祈清还是不想沈初棠留下来受闹腾,婚宴流程走完,敬完酒,她就让人先送她回来了,他自己留下作陪。

    红绸喜布结了满园,沈初棠走上楼,看见小昵一副已经困到不行的样子,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小昵!”

    小昵正在半睡半醒间打转呢,听见这一声倏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站了起来,“小姐,你回来啦!”

    蹲太久,腿已经麻了,她伸手揉了揉。

    沈初棠好气又好笑,“你蹲在这里干嘛?晚饭吃过了吗?”

    小昵是下午才过来的,在沈家庄园帮着处理了一些善后的工作,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去酒店了,沈初棠派了司机来接她,她说不去,在绪园帮沈初棠将婚房收拾一下,让她晚上回来就能立刻休息。

    闻言她嘿嘿一笑,“吃过了,这里的人都还挺好相处的,晚上吃饭叫了我一起。”

    绪园为留守园子的佣人也专门办了宴席,菜色不比酒店住婚宴的差。

    沈初棠“嗯”了一声,推门进了屋里,小昵紧跟着,“小姐,你要泡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刚刚收拾完屋子,她看了看屋子的陈设,将沈初棠日常习惯要用的场所已经摸清了。

    一早起来,到了现在才歇下来,的确是要好好泡个澡。

    沈初棠应一声:“等一会儿,我先冲个澡。”

    忙了一天,一身浮尘。

    小昵应一声:“好!”

    说完,想起沈初棠日常泡澡时要喝点果汁或是热红酒,“我去食禄园弄一杯果汁来。”

    她想着今日婚礼,沈初棠应当喝了酒的,刚好喝点儿清爽的解解味。

    然而实际上沈初棠今天根本没喝什么酒,最后的敬酒环节,徐祈清帮她将酒换掉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想要灌她。

    但她这会儿累得根本没心思在想着什么热红酒不热红酒的,懒懒应了声:“嗯。”

    小昵走后她四下看了看,她上一次来徐祈清的房里还是订婚的那天,但也只是站在门前。

    与他接了吻。

    并没有朝内走,今天忙碌也没来得及细看,站在主卧那盏并蒂连理屏风前朝里看了看,估摸着浴室在后面,一边解开敬酒服领口的盘扣,一边绕过屏风朝内走。

    掀开层叠红缎的帷幕,先是衣帽间,再往后是为她改建的化妆室,小昵已经帮她将所有化妆品、护肤品在梳妆台上依次排列整齐了。

    走过一扇扇自动感应打开的隔门,抵达了卫浴区,脱掉一身繁重的礼服,沈初棠踩过门前柔软的羊毛毯,走进了淋浴间。

    松松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终于没那么累了,换上浴袍,裹好头发走出去。

    小昵也在此时折返了回来,

    双手捧着托盘,除了一杯果汁,还佐了了些爽口水果切盘,以及三两小糕点,笑嘻嘻道:“刚去食禄园,那边的家佣就已经准备好这些了,正准备送给来,说是姑爷叮嘱的,见你回来就着手准备就行。”

    确是细心到了细枝末节。

    沈初棠弯唇一笑,应一声,“帮我送去泡澡间吧。”

    小昵回了声:“好嘞!”绕过屏风,走去了泡澡间。

    沈初棠走去化妆室,取了片面膜,也跟着走了进去。

    沁芳阁的整体装修风格都是中式风,为了今日的婚礼,室内所有的幕帘都换成了绣有双喜连理并蒂图的大红锦缎。

    走到与淋浴间仅有一墙之隔的泡澡间门前,沈初棠撩开第一层锦帘,动作就是一顿。

    锦帘后是一道珠帘帷幕,帷幕后有一方水纹晃晃的浣足池,池底的方砖碧绿澄澈,后方是另一层拉严的薄纱,上面绣有鸳鸯戏水图,影影绰绰可窥后方热气弥漫的浴池。

    连泡澡间都是中式典雅风。

    她脱掉拖鞋,走过注了温水的浣足池,撩开纱帘。

    小昵蹲在缸体绘有栀子花的半下沉式的浴缸旁,尽头的热水龙头正在哗哗往浴缸内注热水。

    整个浴缸很大,体积至少是沈初棠在沈家庄园内常用的三倍,都快赶上私家温泉池了。

    她微微张口,惊讶了一番。

    这也,太爽了吧!!

    小昵刚将果盘、果汁、糕点在浴缸旁的矮桌上放好,沈初棠就已经脱掉浴袍,踏进了浴缸里。

    小昵站起身,“小姐,我帮你做个头发护理吧。”

    今日妆造用了不少夹、烫工具,定型用的的发胶也用了许多,以往没回有这些妆造步骤,沈初棠都要在事后约个头发护理的,今日太晚了,没来得及。

    闻言她应一声:“好呀。”

    小昵拿着托盘笑着道了句:“那我去取东西。”便转身走了出去。

    热水升至高度,自动停止了,水面淹没胸口,沈初棠趴在扶手台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热雾熏蒸着热流经由毛孔进入体内,太放松、太舒坦,简直就是一整天紧凑时光里的治愈时刻。

    在她差点眯着时,身后忽然传来踏水声,她浅浅睁眼,声音带有朦胧睡意地开口:“小昵,你取东西怎么取到现在?”

    可回应她的不是小昵的回答,而是一个从身后揽拥过来的怀抱。

    徐祈清的的声音沉沉柔柔的,“困了?”

    惺忪的睡意瞬间削减大半,她回头看了一眼。

    热气磅礴,他的眉眼带有微醺酒意,依旧深邃俊朗,隔着朦胧梦境一般地看着她。

    沈初棠双颊微红,热气蒸腾过,像是熟透的蜜桃,水嫩细滑。

    低低应了声“嗯”,又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以为至少要到后半夜。

    遣人将沈初棠送走后没多久,徐祈清就从包围圈中脱了身,一群人还算有良知,与他喝了几杯后就说还是得让今天的新郎官早点回去,否则新娘子生气了,他们可担待不起。

    一整晚酒量堆叠起来,他其实也没喝多少,走过东园内新移植的玛格丽特花海,踏上主楼的台阶时,他的脚步还在走廊的拐角处停顿了一晌。

    看了眼她上次过来时留宿过的卧房,再看一眼廊道尽头雕花木门后灯火辉煌的沁芳阁。

    暖柔柔的光晕映照出来,好似连同他的心都照软了。

    今夜,她在他们的婚房内等他回来。

    意识到这一层,他的脚步不自觉加快,推门进来时恰好碰上小昵拿着东西要去泡澡间,他问了声:“你们小姐呢?”

    小昵看见他停下了脚步,笑着应了声:“姑爷你回来了,小姐在泡澡,我正要去给她做头发护理。”

    他看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点了下头,开口道:“给我吧。”

    小昵笑起来,也不细问他究竟会不会,大大方方将所有东西连同托盘一起交给了他,随后便欢欢喜喜地出了门,还不忘回身将房门关严。

    替她解掉头上的毛巾,往她的头发上细致涂抹养护的发膜,他开口回应:“嗯,他们还算有点良知。”

    沈初棠重新趴回扶手台,睡意已经全无。

    身后水声潺潺,她忽然想起他们上一次这样一同泡澡还是在御府,她紧凑备婚行程中偶得休息的那天,只不过那天的最后不仅是泡了个澡这么简单。

    她整个人稍稍一顿,热腾腾的脸颊又添红晕,眼神往一侧偏了偏,应了一声:“嗯……”

    发膜涂抹完毕,徐祈清帮她将头发套上浴帽,再用毛巾裹好,靠过来亲一亲她的脸,道了句:“辛苦了。”

    今天这样早起晚休,对于沈初棠来说的确是辛苦。

    她坐直身子,转了个身,表情娇气又委屈,“就是呀,之前也没人告诉我结婚这么累。”

    只觉着别人结婚,礼服漂亮又精致了。

    徐祈清垂眼看她,红润润的唇,氤氲在缭绕的雾气里,不悦地微微撅着。

    他笑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想好蜜月旅行去哪了吗?”

    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就已经探讨过,沈初棠大部分想去的地方都已经自己去过了,她也没有反复打卡同一个地方的习惯,对于这长达三个月的蜜月假期,是得好好规划一下。

    她点着下巴想了想,笑起来,“没有,实在不行去波士顿好了,在纽约的时候,除了加州,我最爱去的就是波士顿,刚好再过一段时间,那儿就该下雪了。”

    雪天和波士顿简直不要太般配!

    徐祈清没应声,却促然笑了声。

    她回眸看他,“你笑什么呀?”

    他看着她水汽中小鹿一般乌润的眼眸,“就是忽然想起,在离开波士顿前,一个大雪天里,我被人爽约,在咖啡厅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沈初棠满目疑云,眨了眨眼睛,“等一下午做什么?”

    他勾一勾唇,言简意赅道:“相亲。”

    沈初棠顿了三秒,随后面部神情又茫怔变为羞恼,“徐祈清,你骗我!”

    他缓缓靠向浴缸的背靠,将她往自己身前揽了揽,神色无辜又不解,“我骗你什么?”

    她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气急了,“你相过亲!”

    他点了点头,“嗯,但不是说了,我被爽约了,所以不能算。”

    诡辩!

    他自己都去了!

    “那是人家爽约了!你自己去了!”

    哪里就不能算了?!

    明明就是!

    沈初棠看着他,将他往后推,自己就要站起来,“你不准碰我,今晚你去睡书房。”

    大骗子!

    大骗子!!

    虽然她知道就算真的见了面,相了亲,那也是他之前的事情,她再生气的话显得自己很小气。

    但只要一想起他还在咖啡馆等了对方一个下午?!

    不想生气也生气了。

    这样显得她主动提出试婚很掉价!

    她沈初棠什么时候这么掉价过?!

    都是她爽人家的约,都是人家在咖啡馆等她一下午!

    一双笔直美腿水淋淋地要从水面站起来,徐祈清伸手将她揽住,亲一亲她湿漉漉的锁骨,“我这个被爽约的还没生气,你这个爽约的怎么还起生气了?”

    沈初棠刚站起来一半,就又被揽了回去,气鼓鼓地靠在他的怀里,就是不转头看他,闻言还是没转过弯来,斜眼乜他,“什么我这个爽约的还生气了?你骗我,我还不能生气吗?”

    徐祈清无奈笑起来,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逗她。

    这个小笨蛋根本没回过神来。

    见他又笑了,沈初棠更加生气了。

    挑衅,他妥妥就是在挑衅她!

    在她决定这次他说什么她都不要再搭理他了,并再次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的人又一次将她捞了回去,声色无奈委屈,“你爽我的约,还生我的气。”

    沈初棠欲离开的动作顿住,反应三秒后倏地转头看过来,“你?我?!”

    见她

    终于转过了弯来,徐祈清笑起来,点头应:“嗯。”

    沈初棠知道自己在纽约地那几年她老爹给她安排了不少相亲,但她一次都没看过对方的信息,统统爽约没去。

    她已经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了,如今听他说起,细细想了一下。

    好像是在她有一年去波士顿度假的时候,沈潮生给她安排了个在那边留学的人见面。

    她当时忙着规划到了那边要去哪儿玩,带听带不听的听着沈潮生在电话那头说叨对方条件。

    叽里咕噜的家事门第她是一句没听进去,只听进去两句。

    一句是:“相貌肯定没话说,你会喜欢的。”

    第二句是:“也只比你年长了五岁。”

    相貌她才管不了那么多,每天围绕在她身边的就没有不帅气的。

    年龄那可不行。

    在听完第二句后,她立刻出言打断,但也没说死,毕竟话一旦说死,老沈生气,那可就不妙了。

    半撒娇半不悦,“我不喜欢老的嘛!”

    五岁哪里没年长多少啦?

    等她三十五岁,正是性感俏少妇的时候,他都已经是四十岁的老男人了!

    沈潮生哄她:“去见见嘛,不见就给人家下绝杀令,你怎么就知道不喜欢?见了面真不喜欢,那就算。”

    她一边翻看游玩攻略,一边含糊应了两声:“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但实际上事后她根本没看沈潮生发来的见面地点,更没去赴约。

    沈潮生后来电话号来问她为什么没去,她哭唧唧说自己滑雪伤了脚,人还在医院呢,怎么去相亲?

    给沈潮生和许曼宁吓得差点当时就从国内坐飞机赶去波士顿。

    她急忙补充说伤势不大,就是稍稍扭了一下,医生说休养几天就好,二人这才作罢,只不过事后又选派了好几名保镖与佣人过来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这会儿回忆起来,她忍不住捂嘴震惊,“怎么会是你?”

    徐祈清抚在她脊背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怎么不会是我?”

    沈潮生再不顾及门第也绝不可能选择比沈家低的,而整个名流世家圈子里,能与沈家并驾齐驱的,绝对是政商界的佼佼高门。

    徐家作为百年钟鸣鼎食之家,自然也在列,徐祈清又恰好也在美,两家安排见面在情理之中。

    “所以,为什么没有去?”他捋一捋她耳边的头发,轻声问。

    沈初棠微张的嘴巴抿了起来,缓缓挪开视线,“我就是不想那么早结婚呀!”

    真实理由的确是这个,这么多年她是一次相亲都没去。

    沈潮生应是知道了她的小九九,所以这次才直接问都不问,就给她订下了婚约。

    哪知阴差阳错,徐子衍逃了婚。

    徐祈清微挑眉,“那理由呢?你找的理由是什么?”

    耳后有水珠滑落下来,湿凉触感,沈初棠伸手抚了抚,“就……说我滑雪伤了腿呀!”

    徐祈清点了点头,“这样,真的不是说嫌我老吗?”

    沈初棠眨了眨眼睛。

    他怎么知道?!

    假借滑雪伤了腿之后,沈潮生还问她日后要不要再约个时间见一面?

    那段时间因为她受了伤,沈潮生与许曼宁什么都依着她,讲话也轻声细语的。

    她就势撒娇:“不要嘛,我就是不喜欢比我大的嘛,老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沈潮生闻言故作愠怒,说了她两句:“什么老男人!我看你就是不想去!”

    但也没再强求她。

    什么嘛!

    老沈这人太不靠谱了吧!这个也说出去!

    徐祈清那日在波士顿被爽了约,回国后徐正尧说起这事,先是说了对方姑娘游玩滑雪伤了脚,所以那日才没去。

    说完后,看他一眼,笑起来:“主要也是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沈潮生自然不可能原话传达,那也太有失体统了。

    但依徐祈清对沈初棠的了解,大概率不会将话说的这样官方且委婉好听。

    嫌他老听起来会更像她的作风一点。

    见她这个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贴在她后背的手移向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嫌我老,嗯?”

    沈初棠眼神闪躲,低声嗫嚅:“没有呀。”

    水汽蒸腾,室温攀升,徐祈清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靠上来亲她,“那看看我究竟老不老。”

    声带吸饱了水雾,沉哑磁性,沈初棠又往他身前滑了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嗓音软软糯糯的,“什么呀?”

    揽在她腰间的手将她往他的方向压了压,他开口提醒她,“今天是新婚夜,徐太太。”

    某种意图太过明显。

    二人上一次亲密接触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今天顾及着她化了妆,他连亲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气氛变了,沈初棠忽然觉得有些软,每到这种这种时候,他连讲话都能让她变得六神无主。

    徐祈清蹭一蹭她的鼻尖,声音更哑了,“想不想我?”

    喧闹褪去,终于只剩下他们彼此,难得亲密厮磨。

    沈初棠浅浅低下头,纤长眼睫沾染水雾,轻缓颤动,低低地应一声:“嗯……”

    他们自确认关系以来,还从未相隔这么久没见面,她不想嘴硬撒谎。

    她确定自己是想他的,很想。

    万籁俱寂处有了回应,徐祈清不再克制,顺应了自己的内心,贴上来吻她。

    唇齿间流窜微醺酒气,像是一剂助燃剂,令人头脑发昏。

    徐祈清一边吻着怀中的人,一边伸出手,打开了浴缸的恒温。

    ……

    最后关头,徐祈清撑起身子,探身要去床边柜的抽屉里取东西。

    沈初棠忽然低低叫了他一声:“徐祈清。”

    他的动作停在半程,回眸看她,柔声应:“嗯?怎么了?”

    她满面红潮,眼神像是一坛桃花陈酿,迷醉又沉沦,“不用了。”

    他没听懂,“什么不用了?”

    身下的人撇开头,眼神左右晃了晃,像是羞于开口,“我是说,今天……可以不用……”

    他神思微微一顿,明白了过来,眸光又柔和了几分,猜到大约是几位老太太与她说了什么,俯下身来亲她,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再等等,不着急。”

    窝在怀中的人,抬起手抚了抚他的喉结,“不是的,主要是,我也觉得阿婆说的对。”

    如果没打算真的一直不要小宝宝的话,早一点要比晚一点好。

    她抬眼看他,“我们试一试?”

    徐祈清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不是他今天为她换了酒,他甚至以为她喝醉了。

    可是没有,她的眼睛明亮澄澈,的确是发自内心

    地在邀请。

    他亲了亲她,声音又哑了几分,应道:“好。”

    ……

    情潮迭起,周而复始……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理智,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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