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许半闲大概是前世做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大好事,才换得知己主动来相逢。
他看着跪在床边给他讲创业企划的周庭知,心中柔情化成一摊蜜水。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若是人生得一周庭知, 叫他再躺七天也无妨。
那天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畅想未来创业方向。
为了许半闲的一句话, 周庭知熬了一个星期做出来一套复杂的创业方案, 说是两个人的创业,其实是为许半闲量身打造。
许半闲趁他趴在书桌上休息的时候, 偷偷看过, 里面对极限运动的了解非常深入,不像是临时抱佛脚。
他喜欢极限运动,从前也想过让爱好变现, 但他只有这个想法,具体的无从下手。
“我还是想做极限运动相关。”他说了这么一句,周庭知就懂了,将他的一句话扩展成了一本完善的企划书。
整个企划书不仅有现阶段的初期项目设想, 还有后续的中长期发展规划。
在周庭知的规划里, 他们可以先做一家投资小的体育用品器械公司,依靠许半闲这些年参加比赛积累下的人脉打通市场。
接下来开发商业体育场馆、游泳馆、羽毛球馆、壁球馆等。统一运营管理, 集成组合为体育度假村。
长期目标是与全国各大体育场馆、俱乐部战略合作,做国际赛事的运营管理工作, 走一条与许氏截然不同的路。
“我想让你有不桎梏于他人的底气。”周庭知如是说。
对于周庭知的企划大方向, 许半闲豁然开朗,这条路这么走虽然累,但是稳扎稳打。
可是,他有一点顾虑。
“那么你呢?”
整个企划都是围绕许半闲来开展的, 他从没提过自己想做什么,一切都在为许半闲服务。
“我给你做职业经理人,给你做投资人。”周庭知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忽得想起来什么,眉眼弯弯笑了。
“我给你做顶梁柱、压舱石、定盘星。”
许半闲也跟着笑了,这是他当初跟James保证时的说辞,没想到被周庭知记得牢固,现在拿出来揶揄自己。
“周庭知,谢谢你。”许半闲倾身亲吻爱人的唇角,“但是我不想束缚你,你有你自己的梦想和方向,没有必要为我牺牲。”
许半闲知道的,周庭知一直看好造船业,私下小试牛刀投资过几个造船厂。他是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从没有甘心在许氏做别人的枪。
“谢谢你的方案,给我很多启发。但是,周庭知,你可以对我保留一些期待,我想自己试试。”
在许氏的许半闲,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面子足够,内里不行。他离开许氏是为了让自己成长,而不是离开许氏转而依靠周庭知。
如果这样,那么他的离开毫无价值。
担心周庭知感到失落,许半闲激励道,“你要好好做自己的事业,给我兜底,做我的定心丸,若是跟我风险共担,那么我创业失败,谁来养我啊。”
在23岁的尾巴,许半闲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周庭知和许志程的约定本来就是7年,只是一场车祸,和许半闲创业意识的觉醒,成了他辞职计划提前的契机。
周庭知在家休息期间,与公司人事做了工作的交接。
而许半闲神神秘秘,时常在外出留他独守空房,即便在家,也是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
周庭知欣喜,忙碌起来的许半闲充满了生命力。但也苦闷,每天只有睡前温存的半小时,有时周庭知想跟他说说话,还没说几句,许半闲就睡着了。
许半闲最近的日子非常充实,他根据周庭知的创业方案,将自己的设想落实到了书面上。
既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从投资小规模小的器材制造入手固然稳妥,但他并不想涉足制造业。既然有了目标,就单刀直入,不搞曲线救国那套。
他看上了许志程手里的一块地,就是古县城遗址边上许氏准备做度假村的那个山头。
许志程为人做事非常严格,生意是生意,亲情是亲情,可以给你钱花,但不给你钱乱投资。这也是许家不出败家子的原因。
要想拿到许氏的地,他必须递一份完美的商业策划书。所以这一个月,他呕心沥血,做了极限运动主题公园的商业策划。
好在有周庭知的珠玉在前,他按照原版的企划格式进行完善,节省了不少时间,还找了许满川给他提意见,好的不听,只听不好的。
然后拿着这份策划回家跟许志程软磨硬泡,终于得到了老爷子的首肯,从他手里抠出来一块30万平方米的地。
他匆匆忙忙赶回家,将企划书拍在周庭知面前,“请周总指教。”
话说得谦虚,神情却是洋洋得意。
周庭知随便一翻,便被镇住了,方案非常详细,连带着设计初稿都有,所有他能想到的问题,在方案里都有完善补充。
这也是新手的优势,事无巨细通通落实在书面上,繁琐复杂,但一目了然。
如果有人拿着这个方案请他来投资,他是愿意投的。
更让他诧异的是,许半闲天天哭穷,连房子都是借了许满川的钱买的,但是这个公园占地面积却有30万平方米。光是这块地就值将近30个亿。
他吃惊地问,“这块地怎么来的?”
“跟我爸要的。”
许半闲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水果,美滋滋的。
一棵草莓入腹,许半闲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在家里吃水果从来不用自己挑拣,周庭知会把草莓叶子、樱桃梗都摘掉,留下最红最甜的给他。
“老许总肯给?”这块地有81万平方米,一直空着,是许氏集团准备做古县城度假山庄的,这个项目在集团内立项还是经的周庭知的手。
“开始不肯啊。”许半闲又叼起了一块桃子塞进嘴里,“我在家里求了他好几天。”
许半闲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他能去低声下气地求人?
“你怎么求的?”他追问。
“我烧了他六棵发财树。”
“就这些?”真的吗?他不信。
“还砸了他三座招财金蟾。”许半闲含着颗樱桃含含糊糊地说,语气颇为得意。
最高端的商战往往用的做低端的手段,周庭知已经开始心疼老许总了,年近四十得了这个好大儿,年近六十还要体验一把家有败家儿,真是好丰富的人生阅历。
不过这些他都没干说,不然今晚怕是只能睡书房了。
他仔仔细细地翻阅那本策划书,除了土地是许氏集团的,地勘、初设、施工、营销,也都用了许氏的。
“怎么想通的?”周庭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许半闲一头雾水。
“不是说要独立,不想跟许家的生意有纠葛吗?”周庭知补充道。
“哦。”许半闲眼睛晶亮,掰着手指给他算账,“我又不傻,干嘛没苦硬吃。自己家的公司便宜啊,而且信得过。”
“我又没白要他的,算老许入股了。”他挪挪屁股,往周庭知旁边凑凑,悄声说,“我跟老许说了,管理权在我手里,他不参与决策。赔了算他眼光不好。”
他神神秘秘地呵呵笑,“你猜我爸说什么?”
“我爸说他投资的公司就没有亏钱的。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在夸我?”
许半闲笑得满面春风,自信的样子当真神采飞扬,让周庭知离不开眼睛。
“那算我一份好不好?”周庭知倾身上来,将他还在臂弯里。
许半闲的嘴里还有一块鲜脆的黄桃,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警觉地向后撤退,被抵在沙发上。“唔”
周庭知终究是没有抵御住桃子的鲜美,追逐上来,闯进去咬他个措手不及。
“算我技术入股一份。”他的手不老实地游弋在许半闲后腰,涎皮涎脸地勾人,“我技术很好的。”
往事历历在目,许半闲打了一个哆嗦,逃避道,“我明天还有事,不行。”
周庭知大概是吃透了他的性子,嗲声嗲气地讨好,“老公,这个月我认真进行了学习,一定不会让你疼的。”
许半闲哪受得了这样子的撒娇,况且周庭知还一直咬他唇,舔他的上颚。
这一个月来他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欲1望也被勾起来了,精神一动摇,身体就没那么僵硬了。
周庭知乘胜追击,将草莓塞入口中,渡进他的嘴里。
草莓的香甜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带着周庭知的味道。
魅惑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吃草莓是没叶子的,吃樱桃是没梗的,桃子是切块的,小闲,你反思一下,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草莓在推拒中破碎,红色的汁水沿着周庭知的唇角流淌,延伸到麦色的脖颈,顺着隆起的锁骨隐没入衣领之中。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香吻之下,定力不佳的许半闲大概也会溺死在周庭知布下的魅海之中。
他扬起脖颈,将脆弱的喉结暴露出来,粗声粗气地回应,“吃我是会主动洗干净的。”
于是,当晚,许半闲被吃了个干净。
第52章 干架 他就是因为我不让干才生气的。……
许半闲在星诺工作的时候, 总是笑哈哈的,只要不影响工作,所有原则都可以灵活改变。
比如最基本的, 在星诺员工是没有考勤与出勤率考核的, 只要做完工作,随时可以走, 甚至跟主管打声招呼, 工作可以回家做。
一开始员工们感恩戴德,但后来就免不了有人浑水摸鱼。所以原来在公司, 都是周庭知扮黑脸, 态度严肃,冷森森的。
但是在极限运动主题公园项目上,许半闲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也对,玩极限运动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超强掌控欲。
周庭知曾亲眼目睹,许半闲因为公园步道用花岗岩还是鹅卵石混水泥, 跟乙方设计公司电话掰扯了两个小时。
有时许半闲的强势, 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周庭知认为这是好事情,小许总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蛮性感的。
但是, 也让周庭知蛮苦恼的。
“唔不行我接个电话”
又是这句话,每次吻得热火朝天时, 总是会被电话打断。
周庭知无奈地垂下头, 同兴致高昂的好兄弟打招呼,得了,收工吧您。
*40分钟前
小许总上半身西装革履,坐在书房的老板椅上, 刚刚结束视频会议,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周庭知便扑了上来。
他最近太忙,即使回到家里,不是接电话就是视频会议,周庭知饿了挺长时间的,所以他纵着人压上来,任由他胡作非为。
情欲刚被撩拨起来,电话就响了。周庭知哀怨地跪在椅子前,仰视着他。那神情委屈得,像一只预知自己即将被遗弃的小狗儿。
许半闲心软得一塌糊涂,况且欲望不止周庭知有,他自己也有。可是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公园的设计方案还没完全定稿,但是不影响先开展土地平整工作,园区面积较大,这样是最节省时间的。
土地平整工作施工进度过半,电话是现场负责人打来的。许半闲看着地上跪着的小狗儿,迟疑着,没有接电话。
他按着周庭知的后颈,让他继续,自己用脚抚摸、踩踏、蹂躏着身前的人。
小腹一阵酥麻,直冲头顶。他微启双唇,扬起脖颈。这时,直冲天灵盖的路线被截断了。
电话又响了。
他忍了又忍,终是理智战胜了欲望,推开周庭知的脑袋,“唔不行我接个电话”
深夜11点,施工现场负责人一遍一遍、锲而不舍得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必须汇报的事情。
这个电话必须接。
周庭知双唇肿胀,透着鲜艳欲滴的红,抬起眼皮看他。
然后扶着膝盖站起身来。
垂着眼看着身下,缓慢地转身,走了。
许半闲突然一阵发慌,他看到了周庭知转身时的眼神。
迷离、沮丧,恼火、挫败,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妥协。
他一只手本能地接起电话,另一只手想拉住周庭知,却因为他□□无处可拉,只堪堪擦过了背影上的凸起。
周庭知回头,对他安慰地笑笑。
“许总,工地上挖出来几块古砖,怕是挖到古墓啦!”
电话里的声音很大,焦急地情绪顺着听筒扩散。
周庭知没有动。
许半闲对着电话说,“先通知文物局,我立刻过去。”
房间里静可闻针,周庭知还赤身·裸1体地站在地中央,许半闲抱歉地看着他。
身下的微昂此刻是尴尬的存在,周庭知看着它无奈地笑笑,“你快去吧。我理解的。”
工地挖出古墓不是小事,停工是必须的。若是古墓考古价值不大,停个半年一年还能恢复施工。若是发现了古墓群或具有重大考古意义的古墓,那就只能无限期停工。
这件事情甚至关系到项目的生死存亡,许半闲不能不重视,他愧疚地轻吻周庭知的唇,承诺道,“对不起,等我回来一定补给你。”
周庭知回吻他,却没有了刚才的温存,叮嘱说,“开车小心点。”
在开车前往郊区的路上,许半闲惴惴不安。
脑海中一直回想周庭知把这辆银色宾利送给他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将一沓文件摊在桌面上,那些是他毫无保留的真心。
“这些事从我开始工作到现在投资过的公司,都有投资合同和持股协,有的是三年分红,有的是每年分红,结算后会打进这几张卡里。”
“我家里有50万块应急现金,还有些存款、股票、基金和债券,这些钱流动性强,有事可以迅速变现。”
“除了已经卖了的那套房,我还有两套房子,一套商铺,上午已经联系了不动产买卖中心的朋友,把产权过户给你。”
“我对代步工具的需求不高,所以只有两辆车,那辆宾利本来就是给你买的,那辆奥迪我留着自己开。”
“我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桌子上的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资产。现在我把他们都交给你。”
“但是最值钱的还是这里,”周庭知用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满满的,百分百的都是你。”
“对了,还有这里。”他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狡黠地说,“我聪明的大脑可以给你赚一辈子钱,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了。”
许半闲一直忘不了他说那些话时的诚恳与坦荡,也忘不了当时他的憧憬与期许。
刚才看到周庭知转身的眼神时,他慌了。
因为他想起夏帆和宁舟度蜜月的时候吵架,就是因为性1生活不和谐。夏帆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要离婚。又说国外领的证不作数,要分手。
那时周庭知出事,他没心情多想。听说好像是足足冷战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宁舟后来怎么怎么哄的,才和夏帆重归于好。
国外领了证的婚姻尚且如此脆弱,何况他和周庭知。
若是始终没有合法的办法将他们绑在一起,仅凭荷尔蒙的冲动,他们又能相爱多久。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如果周庭知的下半身停止思考了呢。
他心乱如麻,他一会儿想项目,若是这块地不能用,那么还要重新选址,重新做规划和设计,之前做的这一切都是白干。
一会儿又想,若是周庭知生气了怎么办。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这已经数不清是几次了。
也就是周庭知脾气好,若是自己每次都被迫停止,一定会闹脾气,离家出走都有可能。
离家出走?周庭知万一离家出走怎么办?他想停下车给周庭知打个电话,又怕周庭知睡着了吵醒他。
可是即便知道周庭知生气了、离家出走了,他也还是要去工地解决问题,他是老板,他肩上有责任。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自己想多少都是白搭,解决完工作的事情,再去哄人吧。
只要他不生气、不冷战、不离家出走,他想怎么都行,随他惩罚。
许半闲哑然自笑,自己可真够坏的,趁着自己还被爱着,就有恃无恐。
还有文物局的考古专家需要接待,停工通知单接收很简单,停工工作办起来却很复杂,所有的设备和人员都要安置。
忙忙碌碌一整夜,送走文物局的专家已经是下午5点钟。
许半闲想赶快回家,但实在没有精力开车了。说来也巧,他随意点开朋友圈就看到夏帆在西郊的农家庄园跟同学聚会。
正好有事情想问他,一个电话拨过去,就把夏帆摇来了。
夏帆扭扭屁股坐进驾驶室,双手摸着方向盘蠢蠢欲动,“这就是咱俩之前在4S店看的那款吗?”
“记不太清了,这车是周庭知的。”
周庭知昏迷住院时候夏帆和宁舟去看望过,他当时一眼就知道许半闲陷入爱河没救了。
“怎么样?他大吗?”夏帆发动车子,慢悠悠地驶出去。
“什么?”许半闲还靠躺在副驾上想怎么哄人,突然被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嘴,有些懵。
“你该不会还没和他做过吧?”夏帆一脸嫌弃,“周总不行啊,都半年了吧。”
许半闲把椅背调直,虚心请教,“你一般都是怎么哄宁舟的啊?”
“闹别扭了?”夏帆弯着嘴角笑他,高深莫测地说,“这事得分情况。有的吵架按住亲一顿就行。有的不行,得大干一场才行。”
“你和宁舟还打过架?”许半闲不太理解,“你也打不过宁舟吧。”
夏帆看他熬了一夜,眼下乌青,也不忍心再调侃他,“干不是干架,就是不涉及原则上的问题,你让他干一次,保准就哄好了。”
许半闲一夜未睡的大脑有些迟钝,反应了半天才“哦”了一声,“可是,他就是因为我不让干才生气的。”
他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囫囵说给夏帆听。也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就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许半闲是被夏帆叫醒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的车位里,这里不是他家,是一家门头牌匾五颜六色的商店,久爱宝藏情趣馆。
“周庭知那里有多大?”夏帆问。
许半闲睡懵了,昏昏沉沉地拿出左手,握拳放在胸前,又伸出右边的拳头放在上面,他端详了一阵,右手拳头的拇指忽的一弹,立了起来。
迷迷怔怔地确认,“嗯,差不多了,站起来的时候,有这么大。”
“行。你在车里等着我。”夏帆跳下车门,绕过车头直奔商店。
“你干嘛去?”许半闲拉开车窗喊他。
夏帆恨铁不成钢地回头,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帮你解决烦恼去。等着。”
黑夜的凉风灌了进来,许半闲清醒了许多。他掩面不安地缩回车里,将车窗关上。
他看清楚了,这是家成人用品店。
第53章 玩具 买回来不就是要穿给我看的吗?……
车停在路边本就吸睛, 夏帆的长相也很吸睛,再加上手上大包小包的情趣用品,还有车上等待的另一个男人。
当夏帆兴高采烈地跳上车时, 许半闲真恨自己没有隐身状态, “快走快走。”他小声催促。
夏帆哭笑不得,揶揄道, “不用瞄了, 没人看你。就算看了,转头也就忘了, 你又不是大明星。”
许半闲低着头偷偷瞄着周围的动静, 这家情趣用品店客流量很大,每个进出的人都挺坦然的。
明明车窗四闭,玻璃也贴了深色防窥膜, 但还是觉得不自在,好像有人在窥视一样,他压低声音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也没经常吧。就上次和宁舟闹别扭那次, 买了一点儿, 宁舟很受用,从那以后我就偶尔来看看有没有上新品, 增加夫夫间情趣嘛。”
“增加夫夫间情趣?”许半闲重复,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吃惊道, “上次和宁舟闹别扭,他还要你去哄他?”
真是给他脸了。上次虽然周庭知在住院,许半闲走不开,但也大概知道吵架的原因, 性1生活不和谐。
夏帆哭天抹泪地给他打电话,不和谐成这样,竟然还要夏帆哄。
他皱皱眉头,劝道,“你也不要把姿态放太低了。”
夏帆一愣,连车速慢了。
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情趣的事情关姿态什么事呢?”他明明跟许半闲同岁,却看得比他通透,“1、0只是体位啊,爽就完了。哪有什么高姿态低姿态。难道周庭知给你做的时候是跪着的吗!”
许半闲面红耳赤,想起了昨晚离家之前的场景,支支吾吾问,“那你上次说的吵架是因为怎么不和谐啊?”
“宁舟不知道节制,每天都要好几次,我腰酸背疼,蜜月十多天都没出过卧室。实在太累了,满足不了他。”夏帆言语气愤。
许半闲被噎住了,敢情是这个不和谐。他附和道,“索求无度不顾及你的感受,确实该吵架。”
“也不是。”夏帆忙帮着解释,表情急迫还隐隐带着傲娇,“他爱我嘛,所以每天都想做很正常。是我太弱了,现在我已经在锻炼身体了。”
“而且,”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自从我那次买了情趣用品,宁舟现在服服帖帖的。我们每次可以玩很多花样,用不同的道具,我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说话间,车子驶入许半闲家的地库,视线突然变黑,路过减速带时,腾空飞起了一下,“咚”得落地。
因为爱,所以每天都想做?许半闲心里咯噔一下。
他和周庭知的频率,最多就是一个星期一次,有时他忍不住,周庭知都会找借口逃避,或者只给他摸摸。这、这正常吗?
恋爱中的人总是忍不住秀的,更别说对象还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弱鸡发小。
夏帆接着显摆,眼睛里全是纵容和宠溺,“他说他现在一看到我,就硬呢。”
车子停在电梯口,夏帆从后座上拎出两包解决烦恼的道具,“这两包给你,剩下是我的。”他狡黠地眨眨眼,“加油呀!相信我,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没有什么不能在床上解决的。”
许半闲拉住他,红着脸迟疑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频率啊?”
如果真像夏帆说的那样,性的作用是表达感情。那多久表达一次才算正常呢?
直觉告诉他,周庭知和他是不正常的。嘴会骗人,眼神会骗人,但身体的欲望不会骗人,从前是他太自大了,爱情必须要经营。
“最近我们已经磨合好了,每天一次。”夏帆简直是铁磁儿界的标杆,跟兄弟是真不见外,“周五晚上会放纵一点,多几次。”
性是人类最深刻的欲望,它不仅仅是激情,而是一种身体语言,一座联通的桥梁,是孤独的个体通往亲密关系的必经之路,是两个身体的熔炉。
许半闲慌了,他脑海中突然闪过离开时周庭知失落的眼神,匆匆跟夏帆告别,跑上了楼。
进屋之前,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房门,“我回来啦!”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寂寞过了,每次他回家都有暖色的灯光,扑鼻的饭香,还有爱人的眼睛闪着光芒。
现在的屋子,黑漆漆的,许半闲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就不敢再向前挪动了。
晚上九点,家来没有一丝灯光,周庭知不在家。
他害怕往前走看到空荡的卧室,更害怕看到家里没有了周庭知的痕迹,毕竟他的东西一直很少,一个行李箱,两个蛇皮袋就能全部打包带走。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客厅是空的,冷冷清清。书房是空的,安安静静。最后的期许落在卧室,可希望落空,卧室也是空的。
他犹疑地拉开衣柜,松了一口气。还好,衣服都在。
是他太慌乱了,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手机在忙碌一天一夜后没电关机了。怪不得下午和晚上这么安静。在走到客厅,将手机连接上充电器。
开机声音响起,伴随着“滴”、“滴”、“滴”。
许半闲好像听到了周庭知的手机消息音,他顺着声音寻找,发现健身室旁边的储物间从门缝里泄出一丝光线。
轻轻推开门,原本杂乱的储物间整整齐齐,房间中央原本是堆积成山的杂物,现在被遮蔽的地毯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周庭知就躺在地毯上,侧着身体,膝盖弯曲,胳膊枕在脑袋下面。身上穿着天蓝色的丝质睡衣,侧躺时候从领口裸1露出半片精壮的胸肌。
身旁还有几本相册,敞开的那页停留在许半闲大一时候的军训照。
许半闲将相册收起来,轻手轻脚地躺下,往前凑凑。
周庭知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将怀抱敞开,把人裹了进来。
他半睡半醒地问,“现场什么情况,安置好了吗?”
许半闲蹭进他的怀抱里,乖巧地给他汇报进度情况。
“嗯,不是古墓,专家来鉴定,说是周围村民的祖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十块明代的砖搭的。我安排了公关部去推进,协调好迁坟赔偿,等村民将坟迁走就可以继续动工了。”
周庭知应了一声,“那就好。”两人闭着眼睛,默契地拥抱,不言不语。
许半闲的侧颊贴着炙热的胸膛,胸腔里的心跳让他觉得安心。他睁开眼睛,向上仰头,亲吻那凸起的喉结,手也不老实地伸进了天蓝色的睡衣里,“周庭知,我们做吧。这回我有大把的时间了。”
周庭知侧腰回避,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嗓音干涩克制,“我做了饭在厨房,热一下吃完早点休息吧。”
许半闲不依不饶,闷声闷气地说,“可是我想要。”
行动比言语还快,他直接跨坐在腰上,刚从外面回家的手冰凉,周庭知绷紧了腹肌,又一次拒绝,“你一天一夜没睡觉,乖,今晚先好好休息。”
他被抱着放下来,坐在地毯上,许半闲的心也跟着坍塌陷落,落入了谷底,夏帆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周庭知站起来,拍拍他的脑袋,“发什么呆,洗手出来吃饭。”
许半闲没有动,周身环绕着的委屈沮丧情绪,喃喃低语道,“周庭知,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没有欲望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你是不是快要不爱我了。”
周庭知简直哭笑不得,究竟是谁做到一半提裤子跑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把许半闲的手拉过来,让他感受自己的新鲜感,大写的无奈在脸上,“我是个健康的正常男人,但我还没有禽兽到这种程度。”
他刮刮许半闲的鼻子,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从光洁的额头亲到嘟起的嘴唇,,“马上要当大老板的人了,手上运营着几十个亿的项目,怎么还这么爱胡思乱想。”
周庭知与他十指相扣,带着他穿过客厅,让他坐在餐桌边,解释说,“没联系你,是因为知道你忙,不想给你添乱,工作最重要,我理解的。”
他单膝跪在许半闲身前,无奈又得意地揉他的手指,“你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啊?是不是因为太爱我了?被爱的人应该要有底气的。”
许半闲低头,捧着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想让周庭知能顺着瞳孔盯进他炙热的心里,“周庭知,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周庭知说爱,“我也想给你被爱的底气。”
这一晚终究还是没有做,他闭上眼睛,酣然入梦。
直到感觉有人在摆弄他的身体,许半闲睁开眼睛,便看到周庭知在帮他穿衣服。
阳光沿着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金黄色的,看上去暖暖的,已是日升三竿的时候。
“这是什么?”他看着身上的黑色蕾丝咕哝了一句。
周庭知端详着他,因为笑得太开心,腮边的肉都鼓了一团,“我收拾家的时候,发现玄关有两个袋子,应该是你带回来的吧?”
许半闲听到这句话,猛然坐起,顺着周庭知的视线看向床尾凳。
各种玩具眼花缭乱,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一件件整整齐齐地在凳面上列队,床尾还堆着几件衣服。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其中一个黑色的,是镂空柔纱内裤。他羞愤地满脸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现在知道羞了?”周庭知将胳膊抱在胸前看他,“你买回来不就是要穿给我看的吗?”
他指指许半闲,“这件蕾丝围裙很好看。”
许半闲低头,脑子快要爆炸了,神他妈的蕾丝围裙,谁家围裙会做成露背短裙样式啊!
这分明是一件裸背蕾丝旗袍。
许半闲双腿并拢,缩回被子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夏帆拉出来骂了无数遍,才透出通红的脸,支支吾吾地解释,“这些、是夏帆买的。”
他不太敢正眼直视周庭知,只能偷偷地、一眼一眼地瞄。
只见周庭知抄起床尾凳上的一对乳夹,仔细端详,然后睨着眼睛语气冷淡地问,“所以你准备和夏帆一起用吗?”
“不不不。”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急忙否认,“不是,是请他帮忙买的,准备和你用”
话也顾不上说完整,他便被扑倒。
青天白日,骄阳似火。许半闲被迫测试了所有的玩具,试穿了所有衣服,整整一天一夜。
连邀请周庭知去冰岛结婚的提议,都被一并吞了回去
第54章 结婚 我的命在你手上了。
“每次你都哼哼唧唧一个星期, 这次怎么不骂我了?”
周庭知坐在床边,给他揉着后腰,掌心热热的, 在腰上打转, 腰部的酸胀得到缓解,许半闲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经历过一天一夜的疯狂, 许半闲总算知道了。
周庭知不是不爱他, 不是对他没有欲望,只是心疼他, 怕他疼。
也怪自己, 在床上脸皮那么薄,不会主动说话好听的哄人。周庭知一问,不是哼唧就是喊疼, 别的是一点儿也不说。
他胳膊撑着上身,挪了个位置,趴在了周庭知的大腿上,懒猫似的, “如果你还想要, 我也是可以的。”
周庭知抿着嘴,似是经过了极大的克制忍耐, “你在考验我吗?说了今天不做。”
“周庭知,这是我给你的底气, 不需要小心翼翼, 不需要克制欲望。”他将脸埋了进去,温热的气息透入。
周庭知全身僵硬,轻轻地将他的头扶住,“别撩拨我, 一会儿起火了,你又得骂我一个星期。”
“不会。”许半闲的手轻轻打转,仰着头吞咽,“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很爽,很舒服。”
许半闲继承了许家一贯的老古板,在房1事上抹不开面子,周庭知也一直顺着他,也不逼他做些过分的,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被夏帆点醒,许半闲才知道,原来性不是难以启齿的,性是可以享受的。
而昨晚周庭知的反应,正是验证了这一想法。
昨晚,许半闲厚着脸皮说了一些从没说过的话,调情的,挑逗的。也做了一些从没做过的事,主动的,求欢的。
周庭知反应强烈,像是要把他吞掉,许半闲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像现在这样,这也是他从没有为周庭知做过的。
周庭知一手扶住他的头,另一手死死抓紧床单,发出了怪异的喘息,忽的他全身绷紧,手上用力一贯。
“周庭知,你还空出来两个月的时间吗?”片刻后,许半闲清理干净,才开口说话。
余韵未消,周庭知腰背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喘粗气。
闻言扭头,双眼瞪大,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要做什么需要休息两个月?玩的太大了吧?”
许半闲笑笑,起身下床,随便拎了件床边的T恤套在身上,稀松平常地说,“我说过要到你去国外结婚的,去冰岛怎么样?明天就走。”
这件事情,许半闲很久之前就开始策划了,在全球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里挑选,最终选择了冰岛。
没想到周庭知却说,“不行。”
许半闲恼了,妈的,渣男!提上裤子就翻脸的渣男!
“哪里不行?结婚不行还是冰岛不行?”他炸毛了。
周庭知揉揉他的脑袋,眉心印上一吻,“结婚行,冰岛也行,明天不行。”
他哈哈大笑,“领事馆姓许吗?你今天说走明天就给你签证?”
许半闲气焰全消,这事本来就是他突然提上日程的,本来他的计划是出国、领证加婚礼一条龙,所以他之前并不着急,甚至想着,如果国内形势好转,可以在主题公园开业的时候,在自己的公园里办婚礼。
但是现在他的不安全感因素太多,促使他不得不抓住些什么来获得安心。
许半闲正在心里思考着对策,就听周庭知问他,“你介不介意把结婚变成蜜月旅行?”
卖关子的人神神秘秘,许半闲半天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作罢。
起床后他就打电话给领事馆,被告知签证申请需要15天。
去冰岛说起来容易,真当他开始查资料才发现,好像去冰岛结婚没那么容易。
他悄悄地抱着电脑,准备结婚需要的文件,心里非常沮丧。因为冰岛不支持外国人在国内领证,所以他必须先取得冰岛国籍。
而取得冰岛国籍的五种方式,短时间内只有两种方式符合他。
第一是工作移民,也就是在冰岛找到工作,并获得工作许可。第二就是投资移民,在冰岛投资大额资金,换取国籍。
可是,许半闲不想在国外入籍,他觉得红色国籍很好,没有必要。话已经跟周庭知说出去了,现在改口还行吗?
他顺着电脑上缘偷看周庭知,那人坐在书桌前蹙着眉头敲电脑,打印机里时不时出一张纸,被塞进牛皮纸里。
“周庭知。”他唤他,“你介意我们换一个地方领证吗?”
周庭知抬头,挑着眉毛对他笑,“不介意啊,反正哪里都没差。”
许半闲失落地将视线放回电脑上。
是的,哪里都没差,不管在哪里他们都是不受法律保护、不被世俗认可的关系。结婚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正当他愁眉不展,满脑子黑泥时,脑袋被拍了一下,周庭知凑在跟前看他的电脑屏幕,“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慌忙合住电脑,“没什么。”
周庭知将胳膊环在他的肩膀上,贴在他耳边说,“就这么想跟我结婚啊?”
许半闲这人说来也神奇,别扭的时候是真别扭,支支吾吾脸涨通红。直球的时候也是真坦荡,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对啊,等你对我没新鲜感的时候,还可以用一张结婚证道德绑架你。”他委屈地嘟囔着。
“好啦,别瞎想了。”周庭知在他唇上刻下一吻,“换衣服,跟我走。”
“做什么去?”他抬头问。
周庭知晃晃受众的牛皮纸袋,眼睛里放着光,“带你去结婚。”
当公证书拿在手上,两人坐在车里的时候,许半闲还在晃神,他不敢相信地问,“你爸妈同意了?”
周庭知给他系上安全带,拍拍他的胸口,“放心吧,我29岁了,自己可以做主。”
周庭知的脸凑上来,许半闲的喉结滚了滚,吞咽几次口水。明明亲吻过很多次,他却如新手一般紧张,大概是因为刚才周庭知郑重的三个字。
“周庭知先生,再次跟您核对一下,您确认由许半闲先生成为您的意定监护人,在自己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该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
“我愿意。”
许半闲看着他的唇,视线渐渐模糊,“周庭知,现在我可以亲吻我的新郎了吗?”
公证处停车场人来人往,公证书被挤压在胸前,两人在毫无察觉的路人的见证下,完成了一个缱绻的新婚之吻。
“老公,你要对我负责。你要给我拔氧气管,都不需要我爸妈同意了。”周庭知掐掐他的鼻尖,用手背拭掉他满脸的泪水,笑着调侃,“我的命在你的手上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许半闲自责道。
意定监护人公证需要很多文件、资料、证明,还需要法定监护人和民政部门同意,周庭知这几天就是在准备这些东西。
当签完周庭知的一定监护人协议时,许半闲想签自己的,才知道周庭知压根没准备自己的那份,也就是说,周庭知准备的,是单方面的意定监护人协议。
我将我完全交给你,但不需要你承担对等的风险。
这是周庭知给许半闲的安全感,庄重,虔诚。
“那就罚你准备蜜月旅行吧。”周庭知拥着他轻哄。
他擦擦眼泪,捏着周庭知的手指问,“还是去冰岛吗?”
“随你。”周庭知用手指拂过他的脸颊、锁骨,指在他胸口的位置,意味深长道,“地点不重要,反正都是在床上。”
然而,周庭知低估了许半闲的事业心。
床上?想太多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有时他真的恍惚,分不清这是新婚旅行还是工作出差。
这一个月,他跟着许半闲周考察了6个跳伞地点,2个冰原攀爬俱乐部,5家滑雪场,见了无数个俱乐部的老板和跳伞教练,几乎辗转了冰岛全境。
在床上的时间屈指可数。虽然每次回到酒店,许半闲洗完澡都会凑上来,问他,“老公,你想要吗?”
他知道许半闲是不想冷落他,可他不是禽兽啊。看着许半闲眼底的乌青,干裂的嘴唇,还有疲惫的眼神,他只能偏开脸说,“今天太累了,我想早点睡。”
终于,在许半闲第32次撩拨时,他的弦断了。
“就不该放你出去啪啪啪”
“让你到处乱跑啪啪啪"
"跟教练还有说有笑的啪啪啪"
最后,许半闲捂着红肿的脸,泪痕斑驳求饶道,“老公我错了呜呜呜”
"还敢不敢了?"周庭知再次抬起巴掌,“啪啪啪”
“下次”许半闲抽噎着,脸颊通红,楚楚可怜,“还敢”
许半闲身体真的挺好的,而且经过半年多的训练,适应程度也有加强,前一天挨完揍,受了一身内伤,第二天还能跑去考察跳伞俱乐部。
周庭知心想,昨天还是打轻了,他还敢跟别人动手动脚的。
许半闲也是没想到,在这边的俱乐部竟然会遇到熟人,是他从前在美国跳伞协会(USPA)一同考证的同学Dave,现在在这家跳伞基地做教练。
两人熟稔地寒暄,他聊得太嗨,羡慕地说自己已经一年多没跳过伞了。Dave告诉他,基地明天会出发去巨石阵跳伞,问他有没有兴趣。
他想了想拒绝了,“算了,一年多没跳,肌肉都退化了。”
Dave遗憾地伸手捏捏他腰部、臀部和大腿的肌肉,提醒他说,“要尽快恢复训练,不然可能以后都不能再跳了。”
许半闲转头就看到了周庭知阴森的目光,他心里打了个激灵,看来今晚又免不了挨顿打。
他心里想着,跟Dave互留了联系方式,朝周庭知走过去。最近周庭知的脾气渐长,总是吃醋,捏他后颈的力气都变大了。
在冰岛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眼光,他过去抱住周庭知,刚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你想自己跳一次吗?"周庭知问。
第55章 跳伞 这件事情比跳伞更刺激。……
在大众的认知里, 跳伞是一项危险的运动。但事实上数据显示,跳伞事故率低于十万分之一,是比潜水、蹦极、摩托车安全数倍的户外探险项目。
跳伞的三包有三层应急防护机制, 主伞、备用伞、自动开伞器。
如果在跳伞过程中主伞打不开, 可以立即切掉主伞,换备用伞安全降落, 如果备用伞也出现故障, 还有一个装备智能芯片的自动开伞器,在检测到跳伞挑战这进入危险高度还未开伞时, 电脑程序会自动感应开伞。
而之前许半闲挑战的无伞跳机, 并不是真正的无伞,而是带了主伞和备用伞以防万一,万一在高空中没有调整好身体状态, 或是风速过大,飘离了安全网的范围,挑战者可以自行开伞,一定程度上保障安全。
从前许半闲热爱跳伞, 700米-3000米的高度他都跳过, 后来他越来越不满足,开始挑战7500米高空跳伞, 再后来连伞都不愿意开了,直接挑战3800米无伞跳机。
从舱门跳离的一刻起, 人就是孤独的, 茫茫天地,只有一人。但这种孤独并不感觉寂寞。自由落体产生失重现象,瞬间肾上腺素飙增,风都被落在后面。
在那短短的5分钟时间里, 许半闲摆脱了生活的繁琐日常,摆脱了耳边的各种质疑声音,摆脱了所有烦恼与记忆。这五分钟,他拥有绝对的自由和纯粹的快乐。
惊险、刺激、具有挑战性,并且在每次跳伞后,他都可以安安稳稳的一觉到天亮。
许半闲看着眼前的爱人,若不是周庭知问他要不要跳一次。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年,他很少再有跳伞的冲动,也没有想逃离的念头,而且现在他不需要依赖刺激的运动减缓睡眠压力。
他牵着爱人的手,把手指努力地挤进周庭知的指缝里,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与之十指相扣。
“周庭知,我以后都不要跳伞了。”说着仰起头,快速地在爱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怎么办,我又想吻你了。”
周庭知早就习惯了许半闲的胡思乱想,这个脑袋里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但是他很意外,毕竟之前,许志程威逼利诱加软禁都没能阻止许半闲跳伞。两年多时间就能考到USPA的D证,足见他的对跳伞的疯狂。
“小闲,我不会阻止你跳伞的,那是你的爱好,你不需要顾虑我。”
爱是守护,是羁绊,但不是桎梏和束缚,周庭知并不愿意许半闲因为顾虑自己而放弃爱好。
许半闲却摇摇头,“不了,跳伞很危险,我不想让你担心。”
周庭知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四目相对,大概是想确认他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许半闲瞪着比玻璃珠子还圆的眼睛,盯回去,极力证明自己的决心。
“跳伞的事故率很低,因为伞包有三重保护,所以事故率甚至比骑行还低。”周庭知如数家珍,令许半闲惊讶,这些都是他在自己社交软件上科普过的,事故率是自己亲自统计的,当时也是与骑行进行的对比。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问。
周庭知漫不经心地说,“社交软件上看到的。”
许半闲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自己那篇跳伞安全性的科普后面被很多人抄袭转发,周庭知知道也不太奇怪。
“所以”周庭知忽然用小臂揽住他的脖颈,将他扯过来凑在他耳边暧昧地说,“所以、狂神能不能再给我表演一次跳伞?”
许半闲在社交软件上的ID是飘零狂客,因为早期言辞狂妄,被大家称为“狂神。”
他不知道周庭知是什么时候关注他的,如果是近两年还好,这两年他没怎么更新,而且心智成熟不少,也没有那么多嚣张傲慢的发言。
当然,在跳伞领域他是有资格狂妄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些发言多少有点目中无人、不可一世,透着初生牛犊的中二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账号的?”他嘟嘟囔囔地问。
“我是变态,暗恋你嘛,当然要全方位地窥视你。”周庭知毫无羞愧之心,坦然地说,“从你考下A证那时候我就在关注你,到你挑战高空、挑战无伞,到你默默无闻,账号沉寂,我可是一路陪着狂神过来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
许半闲看着他,双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擦,没有说话。
“担心是一定会担心的,每次见你发布挑战预告,我都会提前查阅资料,计算危险程度,有时还会偷偷去现场看。”周庭知真诚地看着他,鼓励他,“小闲,我见过你在高空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不希望你因为旁的放弃自己的爱好。”
听到这番话,许半闲很感动,周庭知的爱是拿的出手的,他的爱是知道飞行有危险,所以拼尽全力去护航,而不是以爱的名义,折断翅膀让自己再也不能从事危险的飞翔。
他眼眶酸涩,在落泪前将头埋在了周庭知的肩膀上,声音瓮瓮的,“周庭知,不是为了旁的,只是因为我自己不想跳了。”
许半闲第一次听说蹦极,是从周庭知那里知道的。从蹦极上,他得到了自由落体的刺激感,进而去学习了跳伞。
小时候许半闲因为发育晚长得小,总是被同学欺负。父亲只会用钱打发他,而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们怎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于是他学会了用钱换清净,给同学买零食买文具、请他们吃饭、借给他们钱。可是那些人变本加厉,知道他家有钱后,就越要越多、越借越多,从不记得还。
那时的许半闲养成了忍气吞声的习惯,反正钱有的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后来他刻意修正过自己的性格,可有时还是会流露出一些讨好型人格。
让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勇敢,可以拒绝,可以大声说话的契机,就是在姐姐生产那时。
那天他穿了姐姐生产前刚给他买的新鞋子,因为是白色的,他穿得小心翼翼,想让姐姐醒来看看他穿着好不好看。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后面跟着三个勾肩搭背的大孩子。许半闲下意识勾起腰背,贴在电梯内壁上。电梯空间明明很大,只有五六个人,但是那三个大孩子非要嬉笑地往上挤,假装不小心地撞在他身上,踩在他的鞋子上。
他没有说话,默默蹲下用手指将脏了的地方抹掉。那三个孩子再次在电梯里打闹起来,每个人都假装不经意地又踩一脚,他的小白鞋上落下了三个重叠交错的脚印。
那三个大孩子,个子很好也很壮,每个人都比他高很多,许半闲直起身也只到他们胸口的位置,他不敢说话。
这时电梯角落的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另一个人说话了,声音非常大,不仅吓到那三个人,还震到了许半闲。
“家长没教过你们猜到别人脚要道歉吗?你们踩到他脚了,道歉。”
那个大哥哥在许半闲的眼里,像是带着光环降临的天使,以至于后面在小花园遇到那个路见不平的大哥哥时,他都觉得有安全感,选择蹲在他的旁边哭。
跳伞可以逃避很多东西,他不想面对自己在人际交往上的懦弱,所以用极限运动提醒自己要勇敢,自己不是懦夫。
许半闲看着成年后的大哥哥,依旧很有安全感,他靠在周庭知的肩上,给他解释自己放弃跳伞的原因。
“跳伞很爽,但对我来说最爽的点是,这是一项我能,而大部分人不能的运动,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跳伞让我勇敢。”
说完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全身也跟着放松下来,像是释怀和解脱,“以后有你护着我,我就不用再装勇敢了。”
周庭知吻吻他的头发,欣慰地笑,打破突然沉重的气氛,打趣他说,“你本来就很勇敢,你在保护我哎!狂神牛逼,狂神威武,狂神一打七。”
许半闲又想起了当天的情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竟然那么狠戾残暴,他难为情地将头蹭蹭,小声说,“大概是因为爱吧。”
“你今天真的不跳一次吗?”周庭知突然问。
他再次拒绝,“不了,跟你在一起本来就很快乐,不需要跳伞来刺激了。”
周庭知语速很快,问道,“我们现在回酒店可以吗?”
“嗯。”许半闲站起身来,回头伸手,爱人的手覆上来,紧紧相牵。
周庭知就势抱住他,搂住他的腰,打情卖俏,“我等不及了。我们回酒店做一个能替代跳伞刺激的事情。”
许半闲抠着他的手心,快步走出基地,非常坦荡,“我也等不及了,这件事情比跳伞更刺激。”
周庭知若有所思,快速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色|情?比我还饥渴。是我按对了你的开关吗?”
许半闲连忙捂住他的嘴,瞪他,“你不要仗着在国外就胡言乱语,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保不齐就有人能听到。”
周庭知登徒浪子的一面又被许半闲害臊腼腆的一面激发出来了,他伸出舌尖,快速卷过他的手心,眼睛里带着急不可待的神色,“我氵金自己老公,还怕他们听吗?”
许半闲拍他的嘴,“别光嘴上耍流氓,行动上力度大一点。现在,步子要迈开。”说完撇开他的手扬长而去。
勒伊法赫本的荒原上留两道颀长的人影,一个前方疾行,一个亦步亦趋,就如两人未来的路,形影相随,朝朝暮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