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要的石橄榄我给拿来了。”三娘提了个竹篾编织的口袋篮子进大门。
石橄榄是一种附生草本植物,喜欢生长在阴凉湿润的石壁或攀附在背阴的树干上,本地人喜欢用它煲鸡汤做火锅。
跟川渝地区的辣锅不一样,石橄榄鸡汤火锅更偏向于食材本身的味道。
现杀的煽鸡剔骨之后连皮带肉切成均匀的薄片,鸡骨和石橄榄一块下锅炖煮出香味再下调过味的鸡肉片,烫变色就可以捞出来吃,否则时间长了肉容易老,影响口感。
吃的时候也不用蘸料,原汁原味的鸡肉足以香晕每个来吃饭的食客,再来一碗色泽金黄的石橄榄鸡汤,哪怕路途再遥远她们也都愿意为了这口好吃的驱车好几个小时来梁昭的农庄,粤区人是将‘鲜’刻进骨子里了的。
采摘石橄榄不一定要进山,但附近哪里会有也不好说,梁昭没有时间挨块地去找,村里人出去干活要是碰到了就会摘下来拿她到这里换钱,她按市价收,有了货她就会通知想吃这道菜的食客,这帮老饕就会拖家带口开车过来吃。
她也不光收石橄榄,也收五指毛桃、山姜、茅根、石斛和广金钱草这些本地人都知道的可以用来煲汤做菜的药材,还有一些她不知道学名但小时候也吃过的野山菜。
她的农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进粤西这群老饕的耳朵,除了新鲜食材之外,也有这些特色的功劳。
因为每天的菜单不一样,熟客都知道提前打电话来问,或者干脆让梁昭来安排,要是不知道的过来吃,也就吃招牌的桑拿/荷叶蒸鸡,再让梁昭推荐几样现有的食材能做的菜,隐藏菜单也只有懂吃的熟客才清楚。
石橄榄送的很及时,前几天收的已经用完了,昨天和今天都还没有村民送来,她还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跟食客说一声换成五指毛桃鸡汤。
梁昭手上不得空,就喊梁妈:“妈,给三娘过一下称。”
三娘见她们忙成这样,一楼有空的地方都坐了来吃饭的客人,外面空地还站着十几个在聊天,就说:“哎呀,你们先忙你们的,我把东西放这就回去了,等我下次多摘点拿过来再算钱,我先回去了啊,篮子也先放你家,下次我再来拿。”
“不行不行,”梁妈赶忙扯住她,“我现在称。”
说着就进去拿小秤,当面称清楚了给三娘算钱。
三娘很不好意思地把钱收了,这段时间靠卖这些零散的煲汤药材她也赚了点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好歹是进项,又是无本的买卖,积少成多嘛。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石橄榄已经让梁妈拿出来了,三娘提上空掉的篮子。
梁妈挽留,“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去吧,饭菜都是现成的,今天阿昭做了鱼血焖饭。”
“不了不了,”三娘死活不肯留下吃饭,“家里的鸡鸭都没人喂,我得赶紧回去了。”
梁妈也不好再留,不过还是装了一大碗焖饭强行塞给三娘让她带回去吃。
两个人在大门口推来推去,最后实在推拒不过,三娘才收下放到篮子里回家去了。
梁昭把新鲜的石橄榄清洗干净和鸡骨一块煲汤,锅都没开,客人就到了。
见到有竹笋,她们又让梁昭另外加了两个家常菜,竹笋炒猪肉和艾叶豆腐丸。
堂屋里,孩子们也都吃饱了。
叶子懂事,看大人都在外面忙,她就收了碗筷拿到天井洗碗专用的水盆放着,拧开水龙头就要洗碗。
“你们都吃饱了?”梁昭拉她起来,“不用你洗碗,跟她们玩去,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家吧,你们明天要去学校的。”
一提上学叶子就耷拉脑袋,“我不想去学校。”
“不去学校你想干嘛,天天下田沟挖泥鳅啊。”
“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想去学校,我又不想学,也学不会,每次都考倒数第一,老师都不喜欢我,同学也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考倒数呗。”
“那就别管她们,你这个年纪不上学能干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给你们的任务,必须完成的啊,老师不喜欢就让她不喜欢,你上你的学,碍她什么事,她要觉得你不行就换个班级教书,别在你这个班,不想干这份工作就换个工作,谁逼她当老师了。还有你那些同学,凭什么笑话你啊,她们将来就一定有出息?谁也说不准的事,现在就笑话别人为时尚早啊,等老了再笑也不迟。”
梁昭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一句话是该对孩子说的,但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孩子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叶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总不能还像哄宝宝贝贝那样哄。
当然了,她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叶子这边,而是打心底里觉得叶子这个孩子除了读书不行之外,其他事都做得很好。
皮实了点,却很照顾妹妹,有了好吃好玩的都会先让给妹妹,带的这帮虾兵蟹将平时也没少受叶子照顾。
叶子不是坏孩子,也不是熊孩子,她只是不爱学习,梁昭不觉得她不想去学校就有错,就该挨骂,就该在学校被老师不喜欢,被同学嘲笑。
“我妈说我的时候我也这样说,被她骂了我一顿。”叶子有些伤心地说。
梁昭捏了一把叶子晒得黑黢黢的脸,“行了,玩去吧。”
她家的两个胖团子也吃饱喝足跟在大孩子后面要去玩,蔡姨被她俩一人拽一边往门口走。
“狗狗啊。”贝贝指着门外边。
四个狗崽还没有抱回来,探索完新世界它们就趴在阴凉的地方睡觉了。
来吃饭的食客看它们肥嘟嘟的很可爱,不知道抱起来撸了多少遍。
小黄狗情绪稳定,并没有叫出声,但它不爱亲近人,它的三个妹妹倒是汪汪叫,可只要人一‘嘬嘬嘬’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没什么警惕心。
“狗狗,狗狗。”贝贝蹲在小黄狗面前。
小黄狗犹豫了下,还是用鼻头顶了顶贝贝的手背。
湿漉漉的触感让贝贝哎呀一声,哈哈笑起来。
宝宝也蹲过来,小黄狗照例也用鼻头蹭了她一下。
“哈哈哈……”
两个胖团子挤在一块高兴大笑,藕节似的小肉手和小肉腿让人看了都觉得好玩,想捏捏。
来过这边吃饭的食客哪个不夸两个孩子长得可爱,脸蛋圆乎乎、胖嘚嘚,还能吃能睡,也从来没见过她们哭闹,见了人也不怕生,让叫人也会脆生生的喊婶婶、姑姑、姨姨,这么乖的胖宝宝谁不喜欢。
“梁老板好福气啊,有两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梁昭留意着门外的两个孩子,“我家的小宝贝是很可爱。”
别人当着她的面夸孩子,她是从来不知道谦虚的,谁让她家的两个宝贝这么招人疼呢。
做完最后一桌客人的菜,天就已经黑透了。
从下午就一直忙,梁妈和阿婶都没空吃饭,但饭菜是留出来了的。
她们在堂屋吃饭,梁昭就用大碗装了些饭和菜到门口空地上吃。
夜空明朗,满天繁星。
点了盘蚊香放在栏杆下面驱蚊,她坐在竹椅上吃饭,抬头就能看到璀璨的星河。
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了,小时候夏天的夜晚在顶楼就能看到,却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她也就感慨了不到半分钟,腿上就多了双肉乎乎的小手。
“妈妈。”贝贝用手搭着妈妈的大腿,再蹦起自己的小脚脚仰头笑嘻嘻的。
她刚才还在那边玩,看到妈妈在这吃饭就跑过来了。
梁昭和她碰碰额头,“妈妈在吃饭呢,贝贝,一会再陪你玩。”
“吃饭。”贝贝盯着妈妈手里的碗,踮起脚非要看里面有什么。
“贝贝是不是饿了呀?”梁昭摸摸她的小肚肚,还鼓着的啊。
贝贝也不说话,就知道傻乐,她嘴馋,看到谁有东西吃都想过去蹭两口。
梁昭到底是跟孩子亲妈共用一具身体和一个脑子,对这个小肉团还是了解的,立马就反应过来贝贝是想吃她碗里的饭。
她吃的也是鱼血焖饭,只不过是拌了其他菜进去,满满一大碗,虽然看着乱七八糟,但香喷喷的很有食欲。
“贝贝是不是想吃呀?”
“嗯嗯!”贝贝忙点头,小眼巴巴的。
“小馋猫。”梁昭点了下她的圆鼻头。
贝贝嘻嘻笑,趴在她腿上等着喂饭。
梁昭把鱼肉剔下来拌在饭里,用勺子喂过去,贝贝张开嘴就吃了,腮帮子鼓鼓的。
“还要吗?”
“要!”贝贝急急忙忙吞下去,又张开嘴等着,生怕妈妈不喂了。
“慢慢吃,不着急啊宝贝。”等她乖乖点头了梁昭才喂第二勺。
蹭到饭的贝贝开心的蹦跶了好几下,又鼓着腮帮子伏在妈妈膝盖上跷起脚荡秋千。
吃了第二口又张嘴要喂第三口。
蔡姨说两个孩子晚饭吃得比平时都多,应该是有其他孩子同桌的缘故,一群孩子跟比赛谁吃得多似的。
她家的这两个小胖子一人吃了两碗饭,拳头大点的宝宝碗,两碗饭也有成人碗那么多了。
可看贝贝现在这样,明显是没吃饱。
也可能是玩了这么久,消化完了。
梁昭都震惊了,“还要吃呀?”
贝贝再次点头,还说:“妈妈,贝贝肚肚饿。”
梁昭看她鼓起来的小胖肚子可是一点都不像是饿的,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能吃。
也不忍心让她这么张着嘴等,怪可怜的,梁昭就又喂了半勺。
“好了啊贝贝,去找姐姐玩会。”
贝贝不乐意,还想吃,她就觉得妈妈碗里的饭香。
转头没看见妹妹,宝宝绕了一圈才发现贝贝和妈妈在一起,她也跑过来。
“妈妈!”一个急刹车就扑进梁昭怀里。
梁昭举高手里的饭碗,她想安静吃个饭也太难了。
好在宝宝是个懂事的姐姐,知道妈妈在吃饭,就拉过妹妹说:“不能打*扰妈妈,妈妈要吃饭哒。”
贝贝还不乐意,扭扭捏捏的。
“肘,跟我肘,我带你去玩,让妈妈吃饭。”宝宝将不情愿的贝贝拉走。
早出生几分钟,已经是有三年带娃经验了。
梁昭在后面看着,脸上露出了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
孩子没白养!
第32章 第32章
晚上蔡姨和梁妈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喂了药才抱回梁昭的房间,白天她们能帮着带,到了晚上两个孩子是死活不愿意跟她们睡的,梁昭也习惯了两个肉团子陪自己,小孩子体温高,虽然她每天晚上都被身边这两个小火炉热醒,但有她们在身边她就能安心,开不开灯都可以,要是自己睡一个房间她肯定要开灯到大天亮。
两个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卡通小睡衣,精力很旺盛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都九点半了,再让她们玩下去估计今晚都不用睡了。
“快过来睡觉觉。”梁昭拍拍小枕头,这是专门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儿童枕。
宝宝就带着贝贝像毛毛虫似的拱过来,又翻腾了一会才肯睡。
梁昭侧躺在她们身边,手轻轻拍着她们的小肚皮,哼着她们熟悉的音调哄她们入睡。
“宝贝乖乖,睡觉乖乖……”
夜深人静,门外荷塘有零星的蛙声。
梁昭轻手轻脚下床将窗户关上,白天给房间通风都只关纱窗,外面的玻璃窗是开的,晚上风凉,两个孩子又习惯踢被子,还是关起来保险,要是半夜热了就再开,总比吹了风着凉要好。
临睡前她看了眼手机,有客人说明天过来吃饭,让她留桌,她回复了。
再看到被她从黑名单放出来的陈芜,梁昭的脑袋立马嗡嗡的难受。
消息从傍晚一直到十分钟前——
“今天忙吗?”
“在干嘛?”
“怎么又不理我,就这么讨厌我啊。”
“你是不是把我给屏蔽了啊?”
此处省略无数条没有用的啰哩八嗦的骚扰。
“睡了?今天这么早?”
之所以会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纯粹是因为不想殃及无辜,她开农庄做生意的,不知道多少人来电话订桌,不能因为怀疑是陈芜就都把人拉黑了吧,那也太得不偿失了,她才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缅北回来的诈骗犯而损失自己的利益。
但是,老让陈芜骚扰,不反击的话又显得她怕了似的。
她走到二楼廊上倚着栏杆抽烟,揣着‘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的心理快速打字。
“这么晚还没睡啊,陈姐。”
不喜欢被人叫姐,她偏这么叫,陈姐陈姐陈姐……略略略~
另一边,实在难以入眠准备吃一粒感冒片让自己昏昏入睡的陈芜听到手机震动,小心脏都跟着一颤,直觉是梁昭愿意搭理她了,于是立马拿起手机——
陈姐?!
这个称呼气得陈芜咬牙切齿,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是知道怎么往人的肺管子戳的。
她极其不喜欢被人叫姐,尤其是……
算了算了,总之就是不喜欢,显得她很老。
“陈芜or阿芜,你只能从这两个里面选一个,下回再叫错我打你屁股哦。”
看到这行字的梁昭险些将晚饭都呕出来,我靠!这个诈骗犯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又恶心又油腻,拜拜吧你!”
“哈哈哈……”陈芜放肆大笑,“还没睡啊?不睡干嘛不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被拉黑过。”
“对哦,你拉黑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打屁股带来的恶心感还没消,又被‘哦’‘女人’这种雷区词震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梁昭崩溃到嘴里叼着烟对虚空拼命抓挠。
啊!啊啊啊!
这个诈骗犯有毒吧!还专门来祸害她!太恶心了!
呕——
晚上喝多排骨汤的梁母从自己房间出来上厕所,看到自己那个死扑街的发瘟女在走廊发神经,还以为她是鬼上身了。
梁昭收回手淡定转过身,当作没看见梁母,后者翻了个白眼也下楼去了。
同住一个屋檐,但永远没可能和平共处,只有相看两生厌……
公鸡打鸣,天大亮。
早起去镇上赶圩的村民挑着自家的土货到村口坐车,村里拉客的是五菱面包车改的,气味不好闻,但一个大人才收五块钱,比到公路边坐大巴车划算,大巴车现在要七块钱一个人,赶上圩日还涨到十块。
今天又是周一,村里的孩子要去学校。
鹤岭村没有自己的学校,是跟周边几个村合一所小学的,就在去镇上的路口,骑电瓶车过去要十五分钟,走路得半个多小时,很多家里老人不会骑电瓶车的孩子只能每天早早起来步行去学校,小学没有校车,只有镇上的幼儿园有,但校车接送的话每个学期要多交几百块钱。
今天梁昭没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她们的病刚好,还没有稳定,老师在家长群里说最近班上有好几个小朋友感冒,幼儿园也在加紧这方面的预防,所以梁昭想着过两天等稳定了再送,现在就先不去了。
能高高兴兴去学校的孩子是少数,宝宝和贝贝能在去幼儿园的第一天都不哭已经很好了,今天不用上幼儿园可是把她们给高兴坏了,梁昭给她们穿衣服的时候,她们在床上蹦来蹦去,嘻嘻哈哈的玩闹。
“好啦,不闹了啊,快点穿衣服,我们下楼去洗洗小脸,刷刷小牙齿,就吃早饭咯。”
梁昭的耐心也就体现在孩子这里,她对两个孩子都生不起气,总觉得怎么疼她们都不够,换个人可没有这种待遇,早让她一巴掌扇飞了。
早上是蔡姨进厨房做的腌面,这是一种用猪肉炸过的黄金蒜花、肉丁和葱花腌拌着吃的面,是梅州那边的客家特色美食,鹤岭村这边也有,只是口味有些不同,配上一碗三及第汤或者枸杞叶肉丸汤就是当地人很喜欢的早餐搭配。
三及第汤放了红曲,宝宝和贝贝吃不惯,蔡姨单独给她们做了清香的枸杞叶肉丸汤,还有芝士蛋卷,分量都是刚好够小朋友吃的,没有做很多,吃不完又浪费,梁昭是不许两个孩子吃不新鲜的,丢了又会被梁妈念叨。
梁母从来不跟她们一个桌吃饭,梁昭也不想看着梁母那副欠揍的嘴脸影响胃口,所以都是分桌吃,宝宝和贝贝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总是拉着个脸凶巴巴的阿婆是谁,梁昭也没打算让她们叫人,更不许梁母接近孩子。
家里还种着田地,梁昭的意思是想让梁妈在家帮忙干点轻松活,就不要下地折腾了,地里的活请人做,现在不是农忙时节,顶多就是除草施肥打药,请人来做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身体又不好,出院也才没多久,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别去了。”梁昭一边说一边拿竹条恐吓梁母让其洗碗。
梁母瞪眼不乐意,那些碗又不是她用的,凭什么让她洗,再说她以前也从来不洗碗,都是梁妈洗,现在这个发瘟女居然敢让她干这种活。
“谁家还请人来种地的,又不是地主老财,”梁妈往这边看了眼,没管,她巴不得阿昭能制住梁母这个混球,“请人花的不是钱啊,再说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梁妈是想着自己没能耐,帮不上女儿多大的忙,现在她回家开农庄,虽然食材都是自己家的,没花多少钱,但地里的菜也不是天天都有,总要换着种才能适应季节,这点活总不好再花钱请人吧,那挣来的钱都不够填补的。
阿昭要是没离婚没带两个孩子也就算了,可现在她是离异带娃,她又是beta,以后想再婚都难的,要是不想办法多攒点钱,将来宝宝和贝贝大了,上学、找工作、找对象哪样不需要花钱,难不成让两个孩子在外面吃苦头。
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她又不是干不动,实在没必要花钱请人,要是这样她宁可少种点地,也不要阿昭花这个钱。
“你有什么数啊,”梁昭还是不想梁妈去干地里的活,太辛苦了,她捅了捅梁母,说:“你去,在家吃了这么多年白饭,也该干点活了。”
梁母一蹦三尺高,“我叼!这是我的房子,你们白吃白住这么多年我算钱了吗!”
“嚯!”梁昭阴恻恻的笑两声,“那只能怪你自己了啊,谁让你标记我妈,又让我妈生了我,种什么因就有什么果,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别以为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娶我妈让你怎么着了,我妈嫁给你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有,从你选择跟我妈结婚那天起,这房子就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你名下所有东西都该有我妈、有我的一份,懂?不服气你也别跟我们喊,上政府大门口喊去,你们Alpha不是能上天吗,闹闹看国家会不会为了你们把婚姻法给改了,配偶和女儿没有继承权,你去你去你去,喊去,呵……”
每回她都能把梁母气得捂胸口,马上就要昏过去似的,但其实她知道梁母就是装的,这个衰嘢一哭二闹三上吊逞凶斗狠耍横的招数玩得炉火纯青,不要脸到极点,什么话都戳不到梁母的肺管子。
梁昭冷哼,看她还想怎么作妖。
“就算你今天赶着去死也得把碗给我洗了,今天要是死不成,以后家里的碗就都是你洗,你要是敢不洗,或者洗不干净,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第33章 第33章
“没有我哪来的你这个衰货!”连续大半个月被梁昭当驴一样使唤,梁母终于又横上了。
梁昭白眼一翻,“啧,我跟你废什么话,”拿竹条往梁母身上抽两下,拔高声音喊,“洗碗去!不干活你就等着死!”
梁母鬼哭狼嚎要死要活。
三娘过来邀梁妈一块去镇上赶圩,见梁母坐在堂屋门口拍大腿,就知道准是又惹到梁昭了,隔几天就会来这么一次,她们都习惯了。
“又没有东西要买,我就不去了。”梁妈拒绝道。
三娘挎了个小包,穿着小碎花的衬衫和酱色的薄料阔裤,头发扎在脑后用发网包住,这是本地很多中年Omega赶圩的打扮,不同的可能就是衬衫的花色,梁妈以前也是这样的打扮,后来就变成了比碎花衬衫更廉价的大红线麻衫。
这种大红衫是几个村子合一块做功德拜神的时候分的,捐五十块钱就能得一大捆,料子很薄很廉价,都透光的,还附赠一大扎地摊货的平安扣以及红绳跟符纸,以前原身脖子上还挂过这种平安扣,去粤东之后就给扔了。
梁妈是个没有需要就不会去镇上的人,来回十块钱的车费都够她心疼老半天,每次村里的女人们去闲逛或者吃粉,邀她都是不去的,就算去了也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吃的喝的,活到现在她连饮料都没有买过一瓶,吃粉也是吃最便宜的素粉。
梁昭心疼她,“去吧,和三娘她们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去不去。”梁妈还是不肯。
梁昭灵机一动,“家里的调味料用完了,要到镇上超市买,我开车顺你们,三娘,你们几个人啊?”
“就我和懒婆她媳妇。”三娘笑呵呵地说,懒婆媳妇没进来,在外面等。
“那行,坐得下,”梁昭也没给梁妈犹豫和拒绝的时间,直接说,“妈,你赶快去换身衣服,就换上回我在市区给你买的,我去拿车钥匙,下来我们就出发啊,妈你快点,晚了人多不好停车,你们多逛逛,我下午再去接你们回来。”
她买完调味料就要回来的,今天有不少食客过来吃饭,都预订好了的。
可是一想到会见陈芜,梁昭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梁妈被推进房间换衣服。
五分钟后梁昭带着她们上车去赶圩,两个孩子留家由蔡姨看顾,承诺回来时给她们带小蛋糕才哄住,不然要闹着跟来,带她们也不是不行,只是坐不下了。
一路上三娘和梁妈都说说笑笑的,懒婆的媳妇开始还有些拘谨,她的Alpha因为总跟梁母喝酒打牌,让梁昭很不高兴,她也没想到今天能坐梁昭的车,不由得紧张,担心梁昭会迁怒她,不乐意让她坐。
梁昭只是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满脸紧张的女人,很快就转开了。
这个人她也有印象,倒不是因为懒婆,而是她每次拿来的土货都很好,河虾河蟹也是她拿来的最多,听梁妈说这个女人年轻时候就很会捞鱼捕鱼,还会织鱼篓渔网,懒婆是烧了高香才娶到她。
到了镇上,梁昭找地方停好车。
“妈,你跟三娘她们去逛吧,我去超市买完东西就回家了,”她抽了三百块现金给梁妈,“你想买什么就买,别舍不得钱,要是钱不够你就打视频给我,我给你扫码付。”
扫码、刷脸付款在镇上也不是新鲜事,她前阵子刚给梁妈换的新手机。
只要不是买大件,三百块在镇上能买很多东西,梁妈以前一个月都花不了三百块。
梁妈把钱塞回去,“我带了钱的,你拿回去存着给宝宝贝贝花。”
路边推来推去的实在不好看,梁昭直接把钱塞进梁妈挎的小土布包。
“行了,妈,我先去超市。”
眨眼挤进人群就没了影,梁妈只能把钱收好,圩日人多,会有小偷的。
三娘和懒婆媳妇都羡慕,尤其懒婆媳妇,她的女儿在外地工作,但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反倒是打电话回来要钱的次数多,说是大城市消费高,又要交房租又要吃喝,工资不够花。
“到前面看看,买两身新衣服。”三娘一边带一个,三个女人也挤进了人来人往的主街。
一到圩日附近乡镇的人都来,买东西和卖东西的是两拨人,平时清闲的街铺今天人满为患,梁昭先进超市采购了几箱调味料搬到车上,经过有卖土货野果的小摊也停下脚步。
“椎子果怎么卖的?”她问。
老人坐在路边,面前是一个放满新鲜椎子果的簸箕。
这是在粤区和桂区都有分布的一种野果,长得像板栗,所以也叫野板栗,但它比板栗小很多,果壳也薄,口感跟板栗相似,生吃是脆的,大约在十月份成熟,现在是九月底,有些地方也有熟了的。
“两蚊鸡买比你啦!”老人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抓了几大捧。
估摸也有个四五斤,这么多就收两块钱。
椎子果也不是漫山遍野都有的东西,通常是很山的地方才会有,还要赶那么远的路来镇上卖,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以后想要吃还得托人去打听哪里有,过了季节也难吃到新鲜的,所以碰上了什么新鲜货要赶紧下手,晚了想吃也没地买。
她挑了挑篮子里的,看着都新鲜,也没见有坏果,就跟老人说全要了。
“全部要?”
老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跟她确认了好几遍,确定她是都要才颤颤巍巍找袋子装。
梁昭回自己车上腾出一个空箱子拿过来,让老人把椎子果全倒里面去。
满满一个纸箱,还多出来两大袋,花了不到三十块钱,物价便宜到跟白送的一样。
另外又挑来些油柑跟捻子,梁昭就开车回家了,回去之前也给梁妈打了电话。
梁妈她们不知道逛到了哪里,背景音挺吵的,三娘还大着嗓门跟人讲价。
“妈,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要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不用不用,”梁妈不想她来回跑这么辛苦,“我们搭车回去就行。”
“那也行,你想买什么就买,给自己买,别舍不得花钱。”
“知道了知道了。”女儿给自己花钱,梁妈还是很高兴的,花不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梁昭挂了电话,心情很好的满载而归。
只是她的好心情到了家就烟消云散,门口空地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很眼熟。
“嗨,回来啦?”陈芜叼着烟跟她打招呼。
梁昭狠狠关上车门,懒得搭理。
“阿婶,出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她装不认识,可陈芜自来熟,熄了烟就过来帮手。
“买的什么?这么多,还挺沉的。”陈芜弯腰抱起装椎子果的纸箱。
人家愿意当免费劳力,梁昭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用白不用。
来回两三趟就差不多搬了,剩下的几袋东西直接拎进厨房。
现在也还早,订了桌的客人还没有来,一般都是要到中午才来的。
“阿昭,你朋友来得好早。”阿婶在天井洗菜。
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菜还有泥土,而且没打过药,难免会有菜虫,要洗很仔细才行,不然让客人吃到‘蛋白质’传出去也不好听,犯恶心的下次可能就不来了。
不知道陈芜怎么跟阿婶介绍自己的,狗屁朋友,梁昭现在只想将人踹出去。
宝宝和贝贝趴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陈芜,发现陈芜冲她们笑之后就骨碌一下爬下沙发,跑到陈芜面前,仰起圆圆的小胖脸眨巴大大的眼睛。
陈芜蹲下/身跟她们平视,“嗨,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有亲和力的人都招小孩子喜欢,孩子也愿意跟对方亲近,更别说陈芜长得还好看,宝宝和贝贝也是看颜值的小朋友,打小就喜欢漂亮的。
宝宝主动伸手想要陈芜抱自己,“我叫宝宝,今年三岁啦!”并且她已经着急想要陈芜抱了,哈哈笑着喊,“漂亮姨姨~漂亮姨姨~”
贝贝也跟着嘻嘻哈哈伸手,“我喜欢漂亮姨姨~”
能被两个这么可爱的肉团子喜欢,陈芜的脸都快笑成喇叭花了,一手搂一个,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好像这俩就是自己女儿,抱住了就舍不得撒手。
“你叫宝宝,那你叫什么呀?”她又转到这边问贝贝。
贝贝在她怀里哈哈笑,又贴又蹭的,一点都不怕生了,之前别人想抱她,她都不肯,一扭小身板就跑了,现在倒是愿意跟陈芜亲近,显然是很喜欢的。
宝宝就更不用说了,都已经在陈芜脸上亲了好几下。
“我叫贝贝!”
陈芜搂住这个可爱团子,“你也三岁啦?”
“嗯!”
“那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呀?”
最近总有人问她们这个问题,两个孩子也学聪明了,会糊弄人,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只笑嘻嘻的,就是不肯说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有时贝贝还骗人说自己是姐姐。
“哈哈哈……”
看吧,两个小肉团子又开始装傻充愣。
梁昭看着两闺女跟陈芜亲亲热热,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也酸溜溜的。
“宝宝,贝贝,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亲近谁不好,非要去亲近一个疑似诈骗犯的油王。
她一手逮一个把女儿逮回沙发。
宝宝贝贝还不乐意,又闹着要过去找陈芜玩。
“不许去。”梁昭板起脸。
陈芜主动道:“没关系,她们愿意跟我玩。”
“她们愿意,我不愿意。”
陈芜看两个孩子像是被梁昭的语气给吓到了,顿时心疼,数落起梁昭这个当妈的。
“你这是干嘛,孩子想跟我玩,我也愿意跟她们玩,你不愿意个什么劲,看你,把孩子都吓着了,大上午的就惹孩子不高兴,一会有你哄的时候。”
“嘿!”梁昭撸袖子要干仗,“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搞搞清楚啊,这是我家。”
陈芜指指她边上正睁大眼睛好奇的两个胖娃娃,提醒:“注意点影响,当着孩子的面你就想对我家暴啊。”
我靠!梁昭险些骂出声,还好理智拽住了她才没有在孩子面前冲动。
第34章 第34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昭很生气,抓住陈芜的衣领将人‘提’到后院,就在上回陈芜找她借打火机的地方。
她料定了陈芜对原身别有用心,之前没见过还好说,现在见了,还知道家在哪,又接近两个孩子,习惯阴谋论的梁昭不得不提防,如果陈芜敢打两个孩子的主意,她就敢拼命。
陈芜弄好了被梁昭扯乱的衣领,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委屈:“我到底干什么事了啊让你这么讨厌,发消息也不回,还拉黑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我跟孩子玩玩都不行,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陈颖说她这是骚扰,她不这样认为,因为是想跟梁昭多接触,觉得跟对方有话聊,相处会轻松自在她才主动的,并不是陈颖形容的骚扰,别人想让她主动还不能够,怎么到梁昭这里了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
梁昭真是佩服她这个倒打一耙的本事和厚脸皮,“你居心叵测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别以为我是傻子,能被你这种人蒙骗。”
“我骗你什么了啊!”被冤枉的陈芜委屈到想哭,眼睛都红红的了。
梁昭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几步撇清关系,“喂,你别哭啊,我可没惹你,你别弄这副鬼样子吓唬人,我不会上当的,你也休想讹诈我。”
她不信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能说哭就哭。
陈芜本来不想哭的,但她就是觉得委屈,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小孩似的抬手一抹,哭了。
完了,梁昭的脑海里闪过两个大字。
“你说我想讹你什么,你说,说啊,”陈芜一边抹眼泪一边质问,“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觉得跟你有话说,可是你就这样对我,你有什么好讹的,我又为什么要讹你,你都不了解我,凭什么说我是那样的人。”
梁昭目瞪口呆,属实是没想到一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人会在自己面前并且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哭成这副德行,这也太没出息了,这样的人也能当诈骗犯?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陈芜不依不饶催促,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梁昭被她哭的都已经想骂人了,但是——
“阿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蔡姨本来是在堂屋看孩子的,有客人来了,阿婶一个人忙不开,梁母也不管,她就进来找梁昭,发现梁昭跟这个长得很漂亮的Alpha在说什么骗不骗的,Alpha还哭得这么伤心,像被遇到负心女的小媳妇,委屈的直掉泪。
被蔡姨撞见就铁定会传到梁妈的耳朵里,梁昭都能想象那个画面,梁妈本来就有撮合她和陈芜的意思,要是知道了今天这事还不得问个明白,让她怎么说?再说不认识、不熟也得梁妈相信才行。
“没事,她被蜜蜂蜇了,正疼得哭鼻子呢,我路过看到问两句。”梁昭说谎不打草稿。
蔡姨半信半疑,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客人过来了。”眼下正忙,蔡姨也不便多问。
梁昭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出去。”
陈芜还在一边抽抽答答,哭得梁昭真想揍她。
“你有完没完?这么大个人了哭成这样不丢人啊。”梁昭嫌弃得要死。
怜香惜玉?不存在的,没给一拳就不错了。
陈芜被她凶得一愣一愣的,“你为什么又凶我,你这个坏女人呜呜……”
“!”
啊啊啊!
梁昭抓狂了,又不能冲过去打人,只能在原地握拳咬牙表情崩溃。
陈芜还在抹眼泪。
梁昭实在受不了,将人拖回去甩给她一包纸巾,“擦擦鼻涕吧,脏死了。”
“你又嫌我。”陈芜不用纸巾,就要抬手用手背擦,但擦的是眼泪。
她真哭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特别伤心。
梁昭看得是眼皮一跳一跳的,“差不多就得了啊,谁让你闲着没事发消息骚扰我。”
“我那不是骚扰!”陈芜刚好一点,立马又委屈上了。
梁昭一脸我败给你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丢下陈芜自己在这哭哭啼啼,她忙去了。
陈芜倒是没跟上来,估计也觉得丢人,是在里面弄干净眼泪鼻涕了才出来的,只是眼睛鼻头还红红的,像过年街上卖的大红纸。
宝宝贝贝一看到她就张开手迈开腿噔噔噔跑过来要抱,一直喊漂亮姨姨。
梁昭拿着东西从堂屋门口经过,被陈芜拿通红的眼睛给瞪了,还故意气她似的牵住两个孩子,带她们到外面宽敞的地方玩,有蔡姨跟着,梁昭倒也没有不放心,只是陈芜刚才那个眼神是几个意思,还哼哼个什么劲。
宝宝贝贝喜欢玩你跑我追的游戏,蔡姨和梁妈都是上了年纪的,精力有限,不能天天陪她们玩,现在有了陈芜这个免费陪玩,两个肉团子开心到一直大笑,她们在前面跑,陈芜就在后面追她们。
“抓到咯抓到咯!”
“哈哈哈!”
“快跑呀!要抓到啦!”
“哈哈哈!”
她们两个小短腿肉丸能跑多快,陈芜是故意追不上或者故意抓不住她们让她们趁机溜走,再在后面踏步吓唬她们,让她们误以为已经追上了,又出声提醒她们快点跑,她们就会啊啊尖叫跑,欢乐的笑声连屋里的梁昭都能听到。
听着两个孩子的笑声,梁昭捧着簸箕站在走廊上出了会神,她是真的误会陈芜了?
昨天陈颖订桌,今天来的却只有陈芜一个人,现在也没说其他人还来不来。
“她们临时有事不来了。”
陪孩子玩了半个上午,陈芜也累了,身上全是汗,她坐在过风口凉快。
梁昭也没有再跟陈颖确认,不来就不来,她这里从来都是过期不候的,说了不来等会又来,她可不会招待,要是还有食材就现做,有什么就吃什么,要是没有那就只能请回。
陈芜身上散发出一股清甜好闻的苹果香,宝宝贝贝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在蔡姨给她们擦了汗之后她们就不肯回沙发上,非要自己搬小板凳来挨着陈芜做,也不嫌热。
梁昭看见之后心里就酸溜溜的,之前也没有见过,怎么就这么喜欢跟陈芜亲近。
“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和孩子都饿了。”陈芜问。
梁昭越看她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就越想伸爪子挠几下,真是太欠揍了。
陈芜问的这话槽点太多,梁昭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什么饭?”
“中午饭啊。”
“?”
“?”
“你们不是不吃了?”
“是她们不来,不是我不吃,我人就在这的啊。”
梁昭好想当作没看见,“行,那你想吃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单独吃很没意思,这样,我跟你们一块吃,你随便做。”
这人倒是不见外,梁昭真想给她脑门来一下,“我们中午一般不吃。”
所以那也饿着吧。
陈芜不信,“大人不吃,宝宝贝贝总要吃的啊,你这个当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连饭都不给孩子吃,亏你还是开农庄的。”
“你少教训我。”
“没教训,是在提醒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怎么做?你以为自己是谁?妈妈考试卷的阅卷官啊,我们当妈的都要你来打分。”梁昭气不打一处来,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宝宝贝贝正是喜欢跟大人学表情学说话的时候,大人平时说的词她们都会跟着学,之前梁昭都挺注意的,训斥梁母都不会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现在是被陈芜气昏头了才没有表情管理。
陈芜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不让她们看,看了就要学,她可不想这么可爱的肉团子像梁昭那么欠揍,说话气人就算了,还喜欢翻白眼,简直是伤害加倍。
谁让两个孩子就喜欢黏陈芜,看在对方能帮忙看孩子的份上,梁昭勉为其难答应中午给她一顿饭吃,并且不收钱。
有饭吃陈芜就高兴,甚至还提了点别的要求。
“我看外面有晒红薯干,能不能先给我垫垫肚子,陪孩子玩了这么久,饿了,早上我就没吃多少。”她可怜巴巴的。
“早上没吃关我什么事啊。”梁昭忙到飞起了还要被一个巨婴来烦,心情都要爆炸了。
“我饿了啊。”陈芜理直气壮。
“自己去拿。”吃了就别再来烦她。
“有好多,哪些是能吃的?甜不甜?我能不能多拿几个?”
“你烦不烦。”
“又凶我,你这个坏女人。”
梁昭拿菜刀用力剁在敦实的原木砧板上,很深的一刀。
陈芜一缩脖子,怕怕。
“你要不想被我扔出去,以后就给我*好好说话。”梁昭最后一次警告。
陈芜关注点跑偏,“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
“我想说的是这个吗?”梁昭气死。
某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可是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啊。”
KO,绝杀。
梁昭选择倒地不起。
以后都不用拿花生去油坊榨油了,她面前就有一个大油王。
陈芜同桌吃饭,最高兴就属宝宝贝贝了。
也不要蔡姨喂饭,她们就知道夹菜吃,还往陈芜碗里放让她吃,梁昭都还没有这种待遇。
第35章 第35章
前阵子梁昭请人在外面另起了一排灶台,设计成炭炉的样式,铺了厚厚一层烧得通红的火炭。
用瓦罐在上面煨汤,掀开盖子的时候香味瞬间扑鼻,鸡汤色泽金黄,比用砂锅慢炖出来的还要让人有食欲,骨头汤、鱼汤、药膳这些也很不错。
这样的美味也只有提前订桌的客人才能吃到,因为火炭煨汤要时间,很多都是早上放进去,中午才拿出来,如果没订桌又想吃的,那就只能在这里等半天。
有时就算客人想等,梁昭也没有食材做,每天的鸡鸭鱼肉都有限,来晚就吃不着了。
陈芜今天要不是厚脸皮跟梁昭她们一个桌吃饭,也吃不上香味这么浓郁的瓦罐汤。
就连盘里的鱼和肉也都是用荷叶裹了几层再拿锡纸包住放进火炭煨熟的,汁水都锁在里面了,鱼肉鲜嫩多汁,不腥不柴,比用炒菜锅做出来的更具风味。
“这是什么鱼?”陈芜用筷子夹起一条自己不认识的鱼问。
吃饭的是圆桌,梁昭坐在陈芜的斜对面,两人中间是宝宝和贝贝。
她抬了下眼睛,言简意赅的蹦出两个字。
“杂鱼。”
“?”
陈芜瞪眼,认为她这是在敷衍自己。
梁昭无辜,她又不是科普博主,怎么可能每种鱼都认识,对那些不知道学名、土话也不知道叫的就统称为杂鱼,陈芜要想知道就自己拍个图问度娘呗。
“妈妈,这是什么鱼呀?”宝宝是个好奇宝宝,也指着自己碗里的鱼肉问。
梁昭对陈芜不耐烦,但对两个孩子很有耐心,跟她们说话时连神色都柔和了下来。
“妈妈也不认识呀,这是早上婆婆她们送来的呀。”
陈芜见她对孩子说话这么温柔,心底不禁泛起涟漪,对梁昭这个人又多了一丝兴趣。
“那婆婆还会再送来吗?妈妈要给婆婆钱吗?”宝宝又问。
梁昭就问她,“宝宝喜欢吃这个鱼呀?”
“嗯!”
妈妈做的菜两个孩子就没有不爱吃的,梁昭也知道她们的口味,虽然食材差不多,但每天做的都不重样,孩子有胃口了也不用大人拿着碗追在后面喂。
孩子爱吃,梁昭也高兴,“那妈妈以后跟婆婆多买点。”
早上有村民去收昨晚放下的鱼笼,像村里这些小河、小鱼塘和水多的田沟都能放鱼笼的,晚上放早上去收,运气好的时候能有大货,差一点也会有小鱼小虾,以前卖不出去多少钱,都是留着给自己当下酒菜,这也很不错,现在是梁昭的农庄要这些,村民多少都会送过来,少了不要钱,有多的时候就让梁昭意思意思给点钱就行。
送来的鱼有大有小,野鲫鱼是最多的,大的可以先养起来留着炖鲫鱼汤,有些食客也会专门打电话来向她买,都是要带回去给坐月子的宝妈吃了下奶的。
小鲫鱼就煎了吃,有一道紫苏叶煎鲫鱼的菜跟蒸鸡一样很受食客欢迎,而村里的田沟有最多小鲫鱼,鱼笼放下去第二天能捞小半笼,太小的村民也会放回去等来年长大,她们只要个头合适的。
除了鲫鱼之外,菩萨鱼、小泥鳅、白条和一些不好叫名的小鱼也多,菩萨鱼不好吃,村民都不要的,拿回来也是喂猫,泥鳅和白条倒是很受欢迎,油炸了都很好吃。
宝宝和贝贝这两个肉团子这段时间都吃出三层肉下巴了,晚上给她们洗澡,坐在澡盆里就好像两个白白胖胖的肉丸子,抱起来更是软绵绵的全是肉,分量不轻,但手感也是真的好,要不是嫌热,梁昭晚上都想抱着她们睡觉,比抱枕舒服多了。
午饭之后宝宝和贝贝都要睡午觉,一楼总有食客过来吃饭,蔡姨都是带她们回二楼卧室睡的,梁昭中午要是不忙也会在大门口阴凉的地方放一把躺椅,悠哉躺着眯一会。
听到身边有动静,她眼睛掀开一条缝,先看到的就是一双大长腿跟木桩似的在她身边立着,大长腿的主人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手里抓了几个椎子果在剥,然后再将剥出来的果仁递到梁昭嘴边。
梁昭的嘴就跟上了锁的蚌壳,死活不开口。
陈芜也不收回,就这么递着,还不忘催促:“吃啊,刚剥出来的,”以为是梁昭嫌她手不干净,就又加了一句,“我洗手了,干净的,看你毛病多的。”
梁昭的瞳孔微微睁大,反指自己,“我毛病多?!”
她陷入了自证陷阱,张牙舞爪想要证明自己没有毛病,一切都是陈芜油而不自知的结果。
陈芜蹲在地上笑到肚子痛,在梁昭快要跳下躺椅打人之前快速把果仁塞进嘴。
“行了,小样,我亲手给你剥的还不肯吃,还想谁给你剥。”
梁昭呸一声把果仁吐出来,挑衅地看着陈芜。
“哼!”
她又不缺爱,用不着跟狗似的接受陈芜这种莫名其妙的‘好’。
陈芜挑了下眉,也不生气,再剥一颗继续喂,这回带了点宠溺的味道,哄着梁昭张嘴。
“赏脸吃一颗呗,我又没下毒,别吐了啊,浪费粮食要挨天打雷劈的。”
这种哄法,还不如不哄。
不过梁昭就吃这套,哼唧了两声竟然张嘴吃了,嚼巴两下吞进肚。
新鲜的椎子果很清甜,又脆。
陈芜很自来熟从堂屋拖出来一把竹椅,就挨着梁昭的躺椅坐下。
梁昭很不要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困倦到眼尾渗出两滴泪。
“一个带孩子很累吧?”陈芜看着她问道。
梁昭已经闭上眼要睡觉了,“你是眼神不好还是不会数数?孩子是我妈和蔡姨帮着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梁昭懒得听,索性翻身背对陈芜。
陈芜的视线落在她凸起的肩胛骨和凹出来的腰线上,再慢慢扫过挺翘的臀,紧接着就是修长匀称的大白腿,真的又长又直又白,而且她的身材比例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很绝。
天热,梁昭只穿了条到膝盖的阔腿短裤,小腿是一览无余的。
陈芜微微皱眉,起身回堂屋的沙发拿来平时给宝宝贝贝盖小肚肚的小凉被盖住梁昭腰以下的地方,清甜的苹果香沁入梁昭的鼻腔,她并不排斥这个味道,果香反而能抚平她的烦躁。
但她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声抱怨了一句:“热,不盖。”
她双手抱着放在胸前,连睡觉姿势都跟大佬似的不好接近。
“不行,必须盖着,你以后也别穿这么短的裤子睡在外面。”陈芜压住被子不让掀开。
腰上压着一只手掌的重量,还有热意传来,梁昭不适的皱了下眉头,她讨厌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总是让她有种黏腻感,很不舒服。
“手拿开。”她翻身回来瞪陈芜,这个人还真是会趁机占便宜。
陈芜看她表情不悦,就立马将手移开了。
“我以为你不会有感觉的。”
“我又不是尸体。”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只有Omega才会对Alpha的触碰有很强烈的反应,Beta好像很少会这样。”
梁昭最烦的就是这个世界的ABO性别,信息素、腺体和标记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她重新躺好,只是这回没了睡意。
“我讨厌被别人碰而已,跟我是Beta还是Omega关系不大。”
“嗯?谁都不能碰你吗?”陈芜好奇。
“你的问题过界了。”她也讨厌跟不熟悉的人探讨隐私。
“随便聊聊嘛,又没什么,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饭也吃了,话也说了,你该回去了。”梁昭开始赶人。
“不急,我下午没事。”
“你真的好闲,都月底了,不用冲一下业绩?”诈骗园区管理也太松散了。
“有人做事。”公司也不养闲人,员工干活,她这个老板当然就可以到处游山玩水。
两个人跨服聊天也没有话题终结,竟奇迹般都能聊下去,只是意思曲解到了天边。
“好了,不说了,你睡会吧,忙了一上午也累了。”陈芜心疼道。
梁昭惊悚,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实在无言以对,无话可说,干脆选择视而不见,转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宁愿憋死闷死也不愿意再看陈芜。
“让你盖腿,不是让你蒙头。”陈芜往下扯凉被。
梁昭的火气噌噌往外冒,“你烦不烦。”
“我烦什么啊,快把被子拿下来,蒙住头怎么呼吸啊,傻子。”
梁昭一把掀开凉被,“你存心的是吧?”
“嗯?”陈芜一脸懵。
“故意不让我睡觉,你就是坏。”
“可没有啊。”
“那你一直在旁边说个没完,你要是闭嘴,我早睡着了。”
“我这不是怕你睡在风口容易着凉嘛。”
“所以你就是故意不让我睡的咯?”
“没有没有,你回房间睡不行吗?”
“你屁话真多。”
“别说粗口话。”陈芜皱眉。
“我就说,不爱听拉倒。”
梁昭天生反骨,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想干什么,嘴毒心狠不留情面,下人面子的事她以前也没少干,尤其是功成名就选择退下那个耀眼舞台之后,怼起人来是丝毫不嘴软的。
第36章 第36章
梁昭也睡不着了,正好这个时候梁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中午不回家吃饭。
“三娘她们拉我在外面吃,好贵的咯!一碗粉要好多钱!”梁妈在电话里肉疼。
镇上粉店的物价还能高到哪去?梁昭知道梁妈就是心疼花出去的钱,哪怕一毛钱一碗粉都觉得贵,最好是不要钱,或者拿家里的土货换,总之不花钱就对了。
“你难得去逛一次,想吃什么就吃,别总是心疼钱,你女儿别的本事没有,让老妈吃几碗粉的钱还是有的。”
“我本来想逛逛就回家了的,在外面干什么都要花钱。”
“妈,你安心花就是了,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你都辛苦大半辈子了,现在也该享福了。”
电话那头的梁妈一边高兴女儿孝顺自己一边又心疼她挣钱不容易自己不应该乱花,真是矛盾纠结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但心里肯定是熨帖的,只是嘴上难免会唠叨几句,做妈妈的人都这样,总想着自己节省些,就能把钱留给孩子。
劝了梁妈几分钟,梁昭才挂电话。
陈芜一直都在边上听着,等她打完了才说:“我不出声了,你睡会吧,我在这守着。”
梁昭搞不清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睡觉还用人守。”
就算守也不要陈芜来守,怪得很,说不定陈芜会在她睡着之后将她绑上车直接拉到诈骗园区关起来,逼迫她当擦边主播哄骗榜一富婆花钱,不听话就打她骂她,对她进行人格侮辱,在她失去商业价值之后再拿她的命向梁妈敲诈一笔钱,钱到账就答应放人。
梁昭为自己的谨慎点个赞。
“谁让你穿这么少的。”陈芜振振有词,古板封建到像大清还没有亡的时候。
梁昭的肺都让她气炸了两个,“你还是别在我面前晃悠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想打死你。”
“为什么?”
“还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欠揍啊。”
“我哪里欠揍?”
“哪里都该揍。”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暴力倾向啊。”
“遇到你之后才有的。”
“不可能,我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要揍我。”
“哪个好人会说自己是好人。”
“我就是好人。”
“哈……”
梁昭彻底无语,再躺在这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动手,她起身找事做。
早上梁妈还念叨地里的豆角太多了,农庄也用不了那么多,不如晒豆角干,到了冬天还能做炖菜吃,或者泡开了切成小段代替梅干菜用来当碗扣的底菜,有梅干菜扣肉,也可以有豆角干扣肉的嘛,味道也很不错的,不过要用嫩的豆角干,太老的就不合适了,抽丝还塞牙,很难咬得动。
她从屋里找了个合适的菜篮子拎着去地里,也不远,就在屋子后面。
梁妈沿着木薯地的周边种了好几排长豆角,有绿色的,也有紫红色的,攀在交叉搭起来的篱笆上,豆角挂的满满当当。
人家说叶子多的不怎么结豆角,因为营养都被叶子吸收走了,倒是叶子少的结很多,还真是,梁妈种的这几排豆角的叶子都不茂密,豆角却是很多的,三两下梁昭就摘了满满一篮子,后面还有很多没摘到的。
“你家怎么种这么多豆角啊?”陈芜跟来凑热闹。
就像只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让梁昭自暴自弃的感觉自己像坨屎,专招苍蝇。
“想种就种。”
“这也太多了。”
“又不是你家的地,你管那么多。”
她拿了剪刀过来,一把把的剪比直接用手摘方便快捷,手指头也不用疼。
“问问也不行,你脾气真大。”陈芜帮着摘了不少。
梁昭看在她眼里有活的份上已经把更难听的话给收起来了,不然有她受的。
豆角摘回去还要清洗再焯水才能挂起来晾晒,这个月天气都挺好,只下过几场太阳雨,不碍什么事,有什么东西需要晒的就趁这种时候了。
用厨房的大铁锅焯完豆角,梁昭扛着晒到外面架起的长竿上,再回来就看到陈芜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挠胳膊,红红的一大片小疙瘩。
豆角上会有毛毛虫,梁昭知道所以都会刻意避开,但陈芜是不常干农活的人,摘豆角的时候误抓了好几条毛毛虫,当时就吓得脸色都变了,只是没跟梁昭说,自己默默弄开又接着摘,现在就又红又痒的了。
梁昭进屋拿药膏丢给她,嫌弃说:“怕毛毛虫还跟着去,逞什么能啊,娇气。”
本来就难受,一听她这话就更委屈了,“我帮你干活你还凶我,你这个坏女人。”
又来了又来了,说她两句就委屈,瘪嘴要哭,跟宝宝贝贝似的。
梁昭举手投降,“好好好……”
这人说哭就哭,她可哄不来。
陈芜吸吸鼻涕,把药膏递过去,委屈说:“你帮我涂,我一只手涂不好。”
“放屁。”
一只手都能颠锅炒菜,怎么就涂不好药膏,梁昭不惯这种臭毛病,也没义务惯。
陈芜蹬了两下腿,三岁小孩撒泼似的嚷嚷:“就是涂不好就是涂不好,你帮我涂。”
还假哭了。
梁昭瞪大自己的狗眼,震惊到失语。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像陈芜这种奇葩都能让自己遇见。
“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想给你一锄头。”梁昭认命地拿过药膏,半蹲在地上帮她涂药。
陈芜把胳膊伸到她面前,有几分得意地笑起来,“嘿嘿,快点帮我涂,很痒,难受死了。”
凑近了看才发现还真是有点严重,手肘这些地方都红肿起来了,一块一块的,还被陈芜抓破了,渗出血丝看着也是挺吓人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村口老大妈撒泼打滚那套的。”梁昭一边涂一边问,实在好奇。
陈芜不乐意,又蹬腿,哼唧个没完,“我没有撒泼,你不许这么说我。”
“……我真是败给你了。”
“我就是没有撒泼。”
“好好好,没有没有没有。”
这下陈芜高兴了,涂了半个手臂的膏药也不妨碍她心情好。
“怎么脖子上也有?”梁昭有注意到她脖子上也起了疙瘩。
陈芜下意识伸手要挠,被梁昭挡下不许碰,这种小疙瘩就是越挠越痒,只能咬牙忍着。
“痒……”陈芜皱起眉头。
梁昭凑过去给她脖子也涂了药,嘴上也没闲着,说:“现在知道痒了,谁让你跟着去的,活该。”
“你又说我。”
“你再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真打你信不信。”
陈芜才不怕,继续,“你凶我。”
“……”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梁昭都懒得费口舌了,闭嘴找有红疙瘩的地方涂药。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都要贴在一块了。
苹果香的清甜萦绕在四周,陈芜的眸色渐渐变深,尤其是看到梁昭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和露出的锁骨,领口遮掩的地方更是有隐约春光,真是白得晃人眼。
梁昭是Beat,不能标记她人也不能被她人标记,对信息素更是无感,要是碰上她喜欢或者能接受的香味还好,比如梁妈的茉莉花香,阿喜的青草香,这些都是她能接受的,就当作是她们喷了香水。
但像梁母的石楠花香,太恶心人了,闻了都想吐,谁会对这种香味上头,那也太重口了。
“别盯着我的奶看。”
火辣辣的两道视线都快把她给烧出两个窟窿来了,再不出声提醒,陈芜都快压到她身上了,到时候反手一拳过去会有什么后果可别让她担责。
陈芜转开视线,为自己刚才的色鬼行为找借口,“不怪我的啊。”
该涂的地方都涂了,梁昭将药膏的盖子合上,不生气也没有站在道德的横线上指责陈芜。
她很平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怪我衣服穿太少还是怪我太浪太骚?还是我身上也有什么味道吸引了你,让你情不自禁,特别想就地办了我。”
陈芜皱眉,很不喜欢她这副口气,“别这么说自己,”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刚才是我冒昧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梁昭呵了一声,不作任何评价,对她的道歉也无感。
“涂好了,小心点别沾到,痒也别去挠。”
下午要做客人预订的菜,梁昭也没空去管陈芜,能叮嘱一句半句的已经是很不错了。
陈芜一把拽住她的手,“你生气了吗?”
“?”
没头没脑的,她生什么气?
“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陈芜解释,“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但绝对没有那种心思。”
哦?梁昭挑眉,这种骗人的鬼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陈芜对她到底有没有**上的想法,试试就知道了。
“真的吗?嗯?”
她将陈芜逼回小板凳上,手指挑着对方的下巴,脸贴近,呼吸都喷在陈芜脸上,热热的,蒸得陈芜脸都红了,根本不敢跟她对视,一直垂着眼帘。
论撩拨人,梁昭绝对是高手,也根本不用什么狗屁信息素,她只有稍微使点招数就能把陈芜这个失恋后遗症患者撩得脸红心跳,苹果香一阵阵散发出来,浓郁到化不开,仿佛置身在苹果园,到处都是果香。
第37章 第37章
梁昭越贴来越近,嗅着陈芜颈间的苹果香调戏:“还对我没别的想法?这是你的信息素气味吧?都浓成什么样了还敢说对我没想法,陈芜,你当谁是三岁小孩呢,我跟女人谈情说爱滚/床/单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你现在跟我立纯情人设真的没必要,直说你想上/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寂寞空虚冷了还真会找你玩玩。”
陈芜脑子里的那根弦嘣的一下就断了,脸红成大苹果,带着几分羞涩地往下看向梁昭半露的T恤领口,也因为贴得太近已经是抵着了她。
隔着面料都能感受到的触感,要是能握在手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定力把持住。
“我……”她声音沙哑,已经是动了情的,满脑子都是温香软玉抱入怀的不可描述的画面,她也没有避讳自己此时对梁昭有别的想法,“我现在是很想要你,是你勾引我的,你要负责。”
“放屁,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梁昭站直退后,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身上并没有信息素的气味,却能让陈芜情动,连陈芜自己都纳闷,难道自己对梁昭真的是出于肉/体上的渴望?
可她之前确实是没有想法的,只是觉得梁昭这个人前后反差有些大。
之前的梁昭说话温柔,善解人意,而这段时间的梁昭却是句句带刺,一言不合就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半点亏都不肯吃,有仇都必须当场报的主。
调戏了自己还不承认,真是坏得可以。
陈芜将她刚才说的话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开始吊儿郎当不避讳的表达:“对啊,我想上你,你给我上?”
梁昭咬紧后槽牙,坚决不怂,“有本事你就上啊。”
“我有没有本事你试试就知道了,保证让你终生难忘,以后都哭着求我。”她个子比梁昭高,站起来时比对就更加明显。
梁昭仰头瞪她,哼一声:“谁求谁还不一定,话别说太早了。”
陈芜觉得她每回这么哼哼还挺可爱的,就忍不住笑了,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小样,就知道逞能哼唧,我要是真要了你,你还不蹦起来跟我拼命啊。”
宠溺的语气腻得人牙酸,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梁昭一把挥开她的手,嫌弃道:“别乱摸。”
“脾气还挺大。”
“哼。”
“行了,小样,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陈芜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把持不住生出那样的想法,自己还不排斥。
如果不是在大门口,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她还真的想把梁昭推到躺椅上尝尝看是什么味道。
梁昭将她从头扫到尾,冷笑评价:“虚伪。”
她这副德行真是让陈芜又气又笑的,“我虚伪了你又不乐意,说想上你你又不高兴。”
“哼。”
“你再哼一个试试。”陈芜威胁她。
“哼!”
“小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陈芜将她拽过来搂腰按在怀里,往她腮帮子上一拧,“还哼不哼了?非要逼我对你用强的,你就好这一口啊。”
梁昭立马像炸了毛的狸花猫,张牙舞爪就往陈芜身上招呼,“谁让你碰我了,放开!”
陈芜避开她的捶打和抓挠,“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的大宝贝,我错了我错了。”
啊啊啊!梁昭彻底崩溃。
陈芜被她这个抓狂的反应逗笑了,“哈哈哈哈……”
要是梁昭真那么反感她的触碰,早就给她老一套佛山无影脚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挠痒痒似的没下死手,她可听说梁昭拿竹条或者木棍招呼梁母的。
要是没这点把握,陈芜也不敢冒然上手搂抱,最起码她能确定梁昭不排斥自己,这一点就足够了,她就能趁机占占便宜,吃吃豆腐。
“大宝,你好香。”陈芜的手一上一下揽住梁昭的腰背,埋首在她颈间蹭来蹭去。
梁昭大感不妙,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渴望还是她自己太久没跟人滚床单了,在陈芜抱她的时候就已经不受控制腰软,身体发烫,春/心/荡/漾,想入非非,才没有态度强硬的将陈芜推开,假意挠那两下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热意在耳畔不散,反而越来越过分,她一边恼怒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忍不住想要留住,心里已经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大宝?这是什么见鬼的叫法,行,连‘贝’字都省了。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她可不想在自家的大门口跟陈芜不受控制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是汗臭味。”她也是煞风景的高手了。
陈芜顿了一下,随后将脸埋在颈间低低笑出声,“你啊……”
“哼。”
“就知道哼哼,”陈芜还是没忍住亲了下她的耳朵,呼出的气息热到快把两个人都烧熟了,“我大宝不臭,香着呢,哪哪都香,尤其是……”
低下去的领口露出的春景就是陈芜心驰神往的,特别特别想试试手感,再亲亲蹭蹭。
“啊~”梁昭承认自己是个浪/货,光天化日在大门口都能发出这种邪恶的声音。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她真的受不了。
陈芜手臂稍稍用力搂住她越发软下去的腰,笑得也越得意,“这样就受不了了?刚才是谁说的,谁求谁还不一定,嗯?现在到底是谁求谁,你说,说啊。”
“说个屁。”梁昭真想给她一脚,但现在自己浑身使不上劲,整个人快化在陈芜怀里了。
陈芜被她激得眸色一暗,坏心眼的将手往上。
五指裹住再一拢,就那么抓在手里了。
还因为太大实在抓不过来,被挤压得变了形,捏面团子似的玩弄于掌心。
梁昭受不了的咬住下唇,“别啊~啊~~~”
尾音像波浪似的带过去。
陈芜也受不了,后脖子的腺体隐隐发烫,苹果香散得到处都是。
最后一丝理智拉扯着她,知道这里是大门口,自己不能在这里失控要了梁昭。
“还嘴不嘴硬?说。”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霸道。
梁昭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更何况她确实也很吃陈芜这一套。
欲擒故纵她也很会,陈芜越想逼她服软,她就越要反着来,就是不肯张嘴认输,嘴比河蚌壳都硬。
“谁嘴硬了。”反正不是她。
现在也只是隔着衣服捏几下,陈芜都没敢太有动作,怕失控。
“嘴硬还不承认,你这个女人。”
梁昭心痒痒,身体更痒,再这样下去她真会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
“放开,一会孩子醒了会找我的。”
要是让人看见她和陈芜在大门口搂搂抱抱,立马就能传到梁妈的耳朵,明天梁妈就敢让她和陈芜领证。
陈芜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躁动的心情,放开手,又低头替她弄好领口。
还警告她:“以后别穿这么低领的衣服,露这么多想给谁看?还穿这么短的裤子在门口睡觉,再有下次我打你屁股哦。”
梁昭并没有拒绝陈芜帮自己弄衣领,甚至她都没有离开陈芜的怀抱,只是嘴上说:“天气热谁不是这样穿啊,就你意见多,我这衣服裤子怎么了,哪里露哪里短了?老封建。”
“反正以后不许这样穿,尤其是在外面,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生气了啊。”
“哼。”
梁昭又哼了一声,既不答应也没有拒绝。
“乖乖,摸摸小狗头。”陈芜摸了摸她的脑袋。
回村之后梁昭也没有刻意收拾自己,每天都是简简单单的低盘发,大T恤配短裤和大拖鞋,随性潦草得很。
梁妈都发愁她不打扮自己以后可怎么找人,自己带两个孩子总归是艰难的。
被陈芜摸了几下,后脑勺的头发全乱了。
梁昭恼火,“你才是狗。”
陈芜低头含笑看她,“你不是属狗的吗?脾气又跟小狗似的。”
“你有完没完?”梁昭瞪她。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小狗脾气。”
“嘿!”梁昭抬手就要招呼过去。
陈芜借机握住她的手腕,看到了她手背上因为做菜被油烫的好几个深色疤点,顿时就心疼上了,连眼圈都红了。
“以后戴手套,看这都烫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小心着点,不疼啊。”
梁昭不自在的收回手,她不习惯被人关心,尤其是像陈芜这样只能归为纯粹是解决生理需求的人,更没必要让对方为自己投入太多情感,否则以后会很麻烦。
“不用你管。”
“又说这种话,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梁昭受不了她这啰啰嗦嗦的劲,念叨起来比梁妈还要命。
“孩子应该睡醒了,我进去看看。”她找了个借口溜走。
陈芜捻着指尖上余留的温度,眼看她穿过天井沿楼梯上了二楼。
梁昭感觉到背后有两道视线在跟着自己,但她没有回头,跟平时一样搭着扶手走上去,一切正常。
只是到了拐角的地方她才伸手抚过刚才被亲的地方,热度已经消退,心却没有平静下来。
她无比确定自己对陈芜没有情爱上的好感,只是生理需求。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有需求很正常。
她没有压抑自己,陈芜也没有,一点就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宝宝贝贝已经睡醒了,只是还有起床气,不肯起来,在床上扭来扭去的要抱。
“妈妈,抱抱~”
两个孩子同时伸手,梁昭都不知道先抱哪个,为公平起见就只能两个都搂进怀里。
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哪怕宝宝贝贝还只是刚满三岁的肉团子,她们也能分辨妈妈身上有不属于她们Alpha母亲的味道。
大部分小孩都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但宝宝贝贝似乎很喜欢陈芜的苹果香,使劲往梁昭怀里钻,到处闻。
“妈妈,为什么今天你身上这么香啊。”
童言无忌,只是梁昭的膝盖中箭,特别想跪下。
“因为妈妈喷香水了呀。”编瞎话的能力*也是炉火纯青。
双胞胎里贝贝懵懂天真,宝宝却是个小小人精,她在妈妈腿上打滚,笑嘻嘻地问:“妈妈是和漂亮姨姨喷同一个香水吗?漂亮姨姨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梁昭膝盖再中一箭,还能面不改色继续瞎编,“哦,那个啊,是她借用妈妈的香水。”
“妈妈,宝宝也想用香水。”
小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见大人有什么她们也想有,宝宝贝贝就经常打开衣柜门找梁昭的衣服穿,衣服那么大她们穿上去就像套子里的人,走路都会绊倒。
但她们乐此不疲,有天晚上阿喜过来找梁昭教自己化妆,宝宝贝贝看见阿喜的口红了也想要,往自己脸上抹,弄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信息素就是个定时炸/弹,梁昭决定立马下单一款苹果香的香水,免得被人怀疑自己和陈芜的关系。
就算她跟陈芜以后真的会滚床单,她也不想被人闻出来然后当八卦传出去。
“好了啊,孩子们,该起床喽!”
她给两个孩子穿好了衣服,又带她们下楼洗了把脸,就让她们在走廊上跟小狗子玩了。
下午还有别的食客要过来,梁昭也挺忙的,先前跟陈芜的那点暧昧立马就被她抛到脑后。
陈芜接了个家里的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说她母亲回来了,晚上家族的长辈要在酒楼吃饭,让她现在回家。
“晚上我还有事,就不能在这陪你了。”她特意过来跟梁昭解释自己要先走。
梁昭在厨房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管她什么时候走,就觉得她挡住自己路了。
“你让一边去,我要出去杀鸡。”
梁母又不知道滚哪里野去了,没找见人,阿婶在厨房忙着,鸡笼扣着好几只鸡还没有杀。
天井没人,蔡姨带两个孩子在走廊上玩,那里有一面墙挡着看不见下面的。
陈芜左看右看确定不会有人下来之后就一把将梁昭拽到怀里,几步带到最角落的位置,将人抵在墙上,抓住梁昭的双手分在两边不让挣脱。
梁昭先是惊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确定陈芜要干什么之后都懒得反抗了,只是觉得无语。
这货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玩壁咚这套,真是俗,而且危险,也不知道拿手垫着她后脑勺,还好她机智,一直挺着脖子才没有让后脑勺磕到墙。
“干嘛?”她偏头,目光低垂落在角落那块长了青苔的砖上。
陈芜盯着她雪白的脖颈,特别想咬,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在上面蹭了蹭。
“明后天我都有事,不能过来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那么累。”
就为了说这个?梁昭又想翻白眼。
“还有,”陈芜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许穿那么露的衣服,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的身体。”
梁昭真想把衣服脱下来扔她头上,让她好好看看这衣服哪里露了?
不过就是领子大了点,怎么到了陈芜嘴里自己就好像是衣着不得体的荡/妇。
见她没反应,陈芜不高兴,“听到没有?”
“听不见。”存心跟对方作对。
陈芜在她锁骨上磨牙,含糊说:“又故意气我。”
“嗯啊~”梁昭受不了。
陈芜很得意,低笑了几声,“小样,一碰就受不了,这么会叫啊?”
梁昭挣了几下手腕,没挣开,陈芜握得特别紧。
“我是很会叫啊,你想听吗?”发/骚嘛,谁还不会。
陈芜心猿意马,“等我下次来,你再叫给我听。”
“你还当真了。”
“骗我的啊?”
“不然呢。”
“你迟早都会叫的,我等着。”
“呵呵。”
“好了,不闹了大宝,我真的要走了,说句好听的我听听。”陈芜哄她说情话。
梁昭不肯,闭嘴装哑巴。
“大宝~”陈芜开始抱着她撒娇,“快点说句好听,我想听,快点啊~”
梁昭被她缠得没办法,只想尽快将人打发走,“说什么啊,我不会,我从来不跟人说情话。”
“真的?”
“嗯。”
“对你的前妻也没有过?”陈芜不信,非要问到底。
“没有。”
就算说过也是原身说的,她可没有给过褚絮半分好脸。
陈芜阴转晴,搂着梁昭蹭了又蹭,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
“我不来的这几天你给我乖乖的,别乱勾搭别人,要是让我知道,饶不了你。”
“啰唆,快走吧。”梁昭推开她,脖子和胸口被蹭了不知道多少口水,真是的。
“那我走了?”
陈芜一步三回头,不像是要回家,而是上战场赴死。
梁昭转身就去杀鸡,一点都不留恋。
车子停在外面空地上,陈芜刚打开车门,梁母就不知道从哪蹿出来拦她。
她蹙眉,知道梁昭对梁母是十分厌恶的,就也没有开口问好,只是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梁母却不让她离开,“你们两个人在大门口干的事我都看见了,大白天的,梁昭还真不要脸,传出去我都要跟着丢人。”
陈芜点上烟,想听听梁母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梁母拍拍陈芜的车,又围着看了一圈,嘴里一直啧啧个不停,“我知道你对梁昭有意思,那不孝女勾引人的本事倒是有一手,刚离婚就找上你了。”
一抹厉色在陈芜脸上闪过去,她不喜欢梁母这么说梁昭。
梁母没注意到,还在打自己的算盘,“你想要梁昭,就得给我们家二十万作为彩礼钱,要是不愿意给,我就不同意她跟你在一起。”
她躲在角落观察过,这个Alpha对梁昭言听计从的,比狗都听话,肯定舍得这笔钱。
陈芜叼着烟低头看手机,时间不早了,天黑之前她就要回到市区。
她不想跟梁母多废话,没必要。
“梁昭不排斥我。”所以在不在一起不需要梁母同意。
梁母却曲解成了别的意思,“怎么,你想吃白食啊!”
这话更难听,陈芜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我真要了梁昭,我会对她负责。”
其余一字不想多说,上了车就走,梁母要是不怕被撞残,大可继续站在车后方挡着。
轰隆!
一踩油门,性能绝佳的改装车就发出轰鸣。
梁母吓得哇哇乱叫,躲开了。
车里的陈芜冷哼一声,摇下车窗将烟蒂扔到梁母脚边。
梁母跳起来指着已经离开的车子大骂:“顶你个肺!死扑街!你个死人头!”
她骂她的,陈芜又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回去的路上,陈芜还在纳闷苦恼自己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就对梁昭有那种想法了。
缘分还真是奇妙,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随后又雀跃的想着下次过来要给梁昭带礼物。
可带什么好呢?
“大宝,我想你了啊。”她给梁昭发微信。
分开没多久,她就已经开始想了,进家门之前先黏糊一下。
第38章 第38章
梁母没敲诈到钱,一晚上都不爽,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见梁妈逛到傍晚才回来,还是梁昭给的钱,就更成为她骂骂咧咧的借口,说梁妈是没毛的老母鸡,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外面抖擞,也不嫌丢人。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阿婶收拾完桌椅碗筷也准备回家了,走之前问梁昭能不能把今天剩下的边角料给她,她带回去喂猫。
“那些都是不要了的,你全拿走吧。”梁昭指着盆里的碎肉说。
“谢谢啊。”
阿婶喜滋滋的找出塑料袋把碎肉和鱼鳍一块打包带走,梁昭还另外给她一碗没吃过的豆角干蒸扣肉和一大块萝卜糕。
豆角干是之前梁妈晒的,很嫩,又蒸得很入味,萝卜糕明天煎来当早餐也很不错。
来梁家做工真是不错,每个月1500的工资是不高,也不能跟城里比,但两家同村,离家近,还包两餐饭,这1500是实打实一分不花的全落进自己口袋,还时不时能得点剩菜剩饭回家喂猫喂狗,有好的没动过的菜梁昭也会让带回去。
阿婶满意得不得了,拎着几个袋子兴高采烈回家去了。
猪都喂过了,鸡鸭也都回笼了,检查过一遍电器火灶这些,梁昭就将大门一关,开始找梁母算今天的账。
摔锅砸盆吓了客人不算,连宝宝贝贝都被吓得不敢在一楼玩。
梁妈难得去镇上逛逛,买了两件喜欢的衣服花了不到三十块钱就被指着鼻子骂败家。
隐忍不发是手上事情多,客人们都等着吃饭,她腾不出手,只让蔡姨带两个孩子到外面玩,正好傍晚叶子她们放学回来了,几个孩子可以一起玩闹。
砰砰!
她上二楼砸门。
两个孩子在梁妈房间里看电视,蔡姨到三娘家打麻将去了,二楼就只有即将开战的梁昭和梁母。
梁母还在房间沾沾自喜以为梁昭被陈芜迷得晕头转向想不起来找自己麻烦,下一秒就被砸门声给惊得从床上蹦起来。
“我丢!”梁母躲着不敢过去开。
砰砰!梁昭又用力砸了两下,还不见梁母来开,就放下狠话。
“我数三个数,1,2……”
“你想做咩!”梁母打开门劈头盖脸一通骂,“扑街女啊你!想做咩啊,杀人啊,来来来……你来杀我,我看你敢不敢!你发/春了啊,大晚上来砸我门做咩啊!你的Alpha不要你了啊,大晚上你找我发癫啊!”
梁母拿脑袋往梁昭胸口上撞,嘴里吵吵嚷嚷不干不净,泼妇得很。
梁昭闪身往旁边躲,抬脚照着梁母的屁股就是一脚。
梁母没防备,刹不住,脚步踉跄朝着水泥栏杆上撞,咚的一声,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梁昭双手环胸靠墙,看着梁母这狼狈的衰样,堵了一晚上的乳腺终于通了。
“呵……”
头顶传来梁昭的冷笑声,梁母抱着被撞痛的脑袋缩在地上。
到底是年纪大了,又常年酗酒,身体早已经被酒精掏空,这段时间在梁昭的眼皮底下过得又惊又怒,无论是身体还是作妖的本事都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梁母就算是恨梁昭,巴不得她死掉,也是有心无力,而且以梁昭的狠心程度,死之前一定会拉上自己当垫背的。
梁昭回来住之后就在房前屋后都装了监控,门口停车的空地上也有一个。
下午她听见梁母在外面骂街就察觉到不对劲,晚上又死命作妖,于是她就查了监控,看到梁母跟陈芜有过短暂接触。
只是离得远,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以梁母的尿性,肯定不会是好话。
梁昭点上烟深吸了一口,两指夹着烟蒂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淡淡的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后你再敢跟来吃饭的客人胡说八道,你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狗腿,扒了你的狗皮。我妈现在不能跟你离婚,但我可以让你摔死、喝死,农村这种地方,家里人没了,对外说是意外摔死的,喝酒喝死的,也没人会怀疑。一副棺材,再请几个道公来念两天,再把你往地里一埋,你也只能去阎王殿喊冤。”
本地还没有禁止土葬的政策,即使有,村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家都埋了,总不好再挖出来,谁没事能干这种缺德事。
再者老一辈人的观念中死了还要被烧成灰终归是不吉利,入土为安才是正理。
梁母就是鹤岭村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
去年村里有个老人去世也是土葬,家里人通知了亲朋好友,请了道公,在家摆了两天的白事酒,吹拉弹唱的就把装着遗体的棺材给埋到了后山。
那也是请风水先生看过的宝地,不是随便挖坑埋的。
她很清楚如果梁昭想要弄死自己,外人也看不出什么,她立即吓得蜷缩在地上不敢吭声,连哀嚎都憋了回去。
梁昭今晚也没兴趣动手打人,只是趴在栏杆上抽烟。
“这些年你打过我妈多少次,我都还没有和你算,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存私房钱,不就是想等哪天你的老情人回来能跟你再续前缘,到时候你把我妈扫地出门,就能把这份家当留给你的老情人,你们恩恩爱爱过日子,而我妈后半辈子却要忍受不能洗去标记的痛苦,你不会给我妈信息素,你巴不得她死,你就能逍遥快活了。”
这个世界对Omega的不公平何止这一点,梁昭庆幸自己是Beta的同时也忧虑梁妈和两个孩子。
她们都是Omega,梁妈摊上梁母这么混账的Alpha,将来宝宝贝贝还不知道会被什么人标记,不标记还不行,发/情/期得不到Alpha的信息素就能让她们生不如死。
她查过资料,也和哩哩打听过,国外摘除腺体的手术比国内成熟,有过很多成功的例子,就是费用高,而且对来者的身份也有要求。
但她还是计划将来带宝宝贝贝去做这个手术,两个孩子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相伴那是她们的自由,是可以选择的,而不是被迫标记之后连离开都困难重重,她的女儿绝不能当别人砧板上的肉。
她说这些也是变相警告梁母,老实干活在这个家才能有饭吃,不然就是一副棺材了事。
想要跟老情人再续前缘也要等到梁妈安安稳稳洗去标记,后半辈子不会再受信息素的影响才行。
不是梁昭宽宏大量愿意放过梁母,而是非必要她都不想看到梁母这张脸,让梁母跟梁妈离婚,两个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梁母一声不敢吭,直到梁昭离开了,她才敢爬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烟灰。
丢那星,下午被那个Alpha弹烟蒂还不够,现在还要吃这个不孝女的烟灰,火星子把她的裤子都烧出了几个洞,小腿也烫出了泡。
“死扑街,这么对亲老母,迟早会被雷劈的啊。”
梁母捂着头,一瘸一拐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还从里面反锁了。
散净了身上的烟味,又刷牙漱口确保不会闻出一丁点,梁昭才去梁妈的房间找两个孩子。
“宝宝贝贝,跟妈妈上楼睡觉了哦。”
梁妈喜欢看电视剧,以前家里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信号都搜不到了还摆在堂屋,她也舍不得换新的,想看电视了就去邻居家坐坐。
现在这台新电视是梁昭买了放在梁妈房间的,连电视柜衣橱床架子都换了新的,晚上关了门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也不用担心被梁母骂了。
自从有了新电视,宝宝贝贝就爱来梁妈房间看宝宝巴士和恐龙战队。
阿婆抱着她们靠在床上,还给她们拿很多吃的玩的,她们都不想回去跟妈妈睡觉了。
两个孩子专注的盯着前面的电视屏幕,跟没听到梁昭的话似的,屁股黏在梁妈床上动都不带动一下。
梁昭坐在床边说:“看你们两个,头都快伸进电视机里面去了。”
“她们今天没得看,就现在看了一会,你就别说她们了,”梁妈心疼孙女,也想留她们在这里多亲热亲热,“刚才又跟你老母吵起来了?”
梁昭分别摸了两个孩子的后背,都没出汗,她就怕孩子洗完澡了还闹着玩,又弄一身汗。
“我跟她吵不着。”一般都是直接动手的,没必要吵。
“那就行,她发她的癫,你别理她。”
只要确定女儿没有吃亏,梁妈也就不管了,至于梁母那个老不死的会怎么样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这些年她对梁母只有厌恶,连恨都懒得恨。
宝宝贝贝不肯走,梁昭就陪她们再看一会。
梁妈想起来蔡姨跟自己说的事,这会梁昭正好在,就忍不住问道:“你跟陈芜,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朋友啊?”
梁昭就知道蔡姨那张嘴藏不住事,肯定会把看到的当八卦说给梁妈听。
“没有的事,你别听蔡姨乱说。”她今天本来就头大,可经不住梁妈再问。
梁妈不信,她就觉得两个人有情况。
“她肯定中意你的啦,她没有别人,你也离了,要是觉得合适你们谈谈朋友又怎么了嘛,又不是让你跟她现在就定下来,先试试看啊,不合适再分开。”
“你真是我亲妈,都不问问人家是干什么的就让我跟人家谈,万一是个骗子呢。”
“还能骗你什么啊。”梁妈还是天真了,觉得梁昭离婚又带孩子,有什么好骗的。
“钱。”
“我们能有什么钱,最值钱就是这栋老屋了,可这是祖产,宅基地也不能卖。”
“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得空了你还是跟三娘七婶她们多出去逛逛。”
梁昭不让宝宝贝贝再看了,强行关电视,要领她们上二楼睡觉,
“妈妈,我还要看。”贝贝不乐意,缩去床角不肯过来,小嘴巴也撇着,一脸的不情愿。
宝宝就滚进梁妈的怀里喊阿婆,嘻嘻哈哈的看妹妹怎么跟妈妈打擂台。
梁昭不妥协,“明天再看,现在先跟妈妈回去睡觉。”
“不要。”很坚决。
“可是你们今天已经看了很久了呀,眼睛会累的呀,眼睛累了就让它休息,不让它休息下次就不能跟贝贝一起玩了呀,贝贝就会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哦。”
她尽量把小孩子不能多看电视会近视眼说得童话一点,这样两个孩子也好消化和接受。
贝贝被带着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问道:“眼睛是贝贝的好朋友,那它会说话吗?”
“眼睛不会说话,妹妹,”宝宝爬到贝贝面前,指着眼睛告诉贝贝,“这里是眼睛,它是不会说话哒,只有……嗯……只有电视里的眼睛才会说话。”
贝贝也不说话,就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看宝宝,很懵懂天真。
宝宝的‘知识’储备要丰富一点,梁昭也不知道她上哪懂的这些,但她总能语出惊人。
宝宝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姐姐,总是会护着贝贝,去哪都会牵贝贝的手,生怕妹妹丢了。
梁昭摸了摸宝宝的脑袋,“宝宝,带妹妹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嗯!”宝宝果然听话,牵起妹妹的手,“妹妹我们走,回去睡觉。”
贝贝也愿意跟姐姐走,很乖的被姐姐牵下床,穿上自己的小拖鞋,姐妹两个一步一摇地上楼梯,梁昭就在她们后面伸手护着。
刚才不愿意回来睡觉,现在一上/床就开心打滚。
梁昭铺好她们的小凉被,放好她们睡觉要抱的毛绒玩具,就哄她们躺下睡了。
她身上还有陈芜的苹果香,这气味的命比神仙命都长,怎么都散不掉,明明她在厨房沾了一身油烟味,还能闻到。
晚上洗澡她搓了半个多小时,沐浴露都打了半瓶也不管用,难怪梁妈会用那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看她,都是这个味道惹的祸。
之前哄宝宝贝贝睡觉总会费点时间,小孩子喜欢玩闹,睡前免不了要闹腾一阵,今晚却不用,倒头蹭了两下就沉沉睡去,睡梦中还咂巴嘴,嘟嘟囔囔说想吃苹果,小鼻子也跟着抽动,显然是闻到她身上的苹果香了。
梁昭枕着手臂久久不能入眠,在心里已经把陈芜来回骂了八百遍。
闲着没事带一身信息素干嘛,烧包……
“阿嚏!”
陈芜站在装潢富丽的酒楼中庭狂打喷嚏,她从包间出来也有好一会了,手机不离手,就是没等到梁昭的回复。
她用纸巾堵着鼻孔,瓮声瓮气嘀咕:“这个狠心的女人,转过头就不认人了。”
实在是魂牵梦萦,一秒钟不停地想梁昭,脑子里全是梁昭下午那几声嗯嗯啊啊,要是以后都能听到,让她在自己耳边这样叫,得销魂成什么样,光这样想想陈芜就受不了。
“大宝,睡了吗?我想你了,给我看看呗。”
孩子睡了之后梁昭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爬起来开着床头小灯算这几天农庄的流水账。
上面的通知栏老是跳出陈芜的消息,烦死了。
她忍无可忍。
“看个屁,大半夜你不睡觉,闹鬼啊!”
一句回复就让陈芜乐成了傻子,“哈哈哈……还没睡啊?没睡干嘛不理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看到消息故意不回,害我着急,以为你怎么了呢。”
“我死了。”被你烦死的。
“呸呸呸,你这个嘴,怎么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有病。”
“快点,呸呸呸。”
梁昭选择视而不见,继续忙自己的。
结果下一秒陈芜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她挂断。
“大半夜的你发癫啊,我孩子在睡觉。”
陈芜立马道歉,“哦哦哦!我以为宝宝贝贝是跟你妈妈睡的,对不起对不起。快呸呸呸,不然打你屁股啊。”
“有本事你就来打。”
“别以为我不敢啊,你这个小骚货,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弄的啊啊叫。”
“呵。”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干嘛?在勾搭谁啊。”
梁昭好想找双臭袜子塞住陈芜的嘴,“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我是好人,从来不乱玩的,我也不喜欢,外面那些人不干净。”
“呵。”鬼才相信。
“真的,我就谈过一段恋爱,后来怎么样你也知道了,我真不是那种乱玩的人,这点你放心啊,我对你绝对专一。”
“谢谢,用不着。”
“以后你都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好人。”
梁昭杀心四起,自恋狂她见过不少,像陈芜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头回碰见,再聊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顺着无线网信号丢一颗大炸/弹过去,所以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第39章 第39章
今天宝宝贝贝也该去幼儿园了。
梁妈放心不下孩子,早早就起来就给她们收拾小书包,还一再嘱咐梁昭让她跟老师说一下,孩子的病刚好要注意着点,让她们多喝水,少出汗,别着凉了。
这些梁昭昨天就跟宝宝贝贝的老师说过了,人家老师也说会留心看着,今天梁妈又念叨。
宝宝贝贝穿着同款的小黄鸭套裙和小公主鞋,头上的两根小辫子是蔡姨给她们编的,戴了好几个跟裙子同色系的小蝴蝶结,把她们美得不行,站在镜子前面来来回回的照,梁昭叫了她们好几遍才肯过来吃早饭。
今天要用的脆鲩阿喜已经给送来了,梁昭杀了一条做鱼片粥,又煎了萝卜糕,蒸了虾仁烧麦。
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食材新鲜,用料又扎实,每个虾仁烧麦都有鸡蛋大小,里面满满都是鲜肉和虾仁,一口咬下去脆嫩又弹牙,连蔡姨都说比外面酒楼的好吃得多。
“阿昭要是开早茶铺,生意肯定也好。”蔡姨吃了四个大烧麦,鱼片粥也喝了两碗。
自从梁昭回家之后,家里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好,梁妈的脸色都红润了,人也胖了不少。
“谁说不是,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艺。”梁妈附和蔡姨的话。
梁昭用不锈钢勺子把烧麦弄成小块给两个孩子吃,太大了她们不好咬。
“网上看视频学的,你们要爱吃以后我常做,烧麦,虾仁饺,紫菜卷,蒸肉丸,我都会做,味道还行,就是卖相不怎么样,离开铺子还差得远。”
“卖相是次要的,味道才是关键。”
蔡姨在粤东是低调的包租婆,跟老姐妹吃过不知道多少酒楼的早茶,也常去光顾街边有名的小店,梁昭的手艺在这些人里面绝对能排得上号。
她现在做的农庄生意就挺好,都是回头客,这已经能证明她做菜的手艺不差。
当初决定跟梁昭回鹤岭村,确实也是因为舍不得宝宝贝贝,从她们满月就开始带到三岁,蔡姨心里早把她们当亲孙女了。
现在在梁家每天都有外面很难买得到吃得到的靓货,她的老姐妹都羡慕,经常让她帮忙买土鸡土鸭,隔三岔五还来农庄吃饭。
她跟梁妈也合得来,和村里的其他人也常常约着打牌。
现在宝宝贝贝上了幼儿园,白天她也能帮梁昭干活,梁昭要是忙,走不开,她就开车去镇上接宝宝贝贝放学,来回也花不上多少时间,又不堵车,路上风景也好,比住在粤东出门就是高楼大夏看不见天的生活要好多了。
一顿早饭的工夫,蔡姨就夸了几大箩筐的话,梁妈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女儿有出息,当妈的也高兴。
之前村里也不是没人背地里议论梁昭离婚带两个孩子回娘家,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梁妈每每想到这些夜里都偷偷摸摸掉眼泪。
现在梁昭开农庄做生意,又收土货,帮村民赚到了钱,那些不好听的话别人也少说了,梁妈夜里偷摸哭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连腰杆都挺直了。
将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目送她们被老师带进去了梁昭才转身离开。
尽管不是第一天送孩子来,但她还是怕站在门口时间长了自己会哭,更不敢想以后孩子长大了,要去更远的地方上学,她该多舍不得,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既然都到镇上了,梁昭也没有着急回去,找了个地方停车。
她凭借原身的记忆拐进一条老街,那里面有很多卖灯油纸扎的商铺。
昨天是圩日,全是人,根本挤不进去,她也就没到这边来,今天她也不是来买灯油纸扎,梁母还没死,等死了再来买也不迟。
这条老街是镇上最开始有集市的地方,原身以前被梁妈带来逛过几次,除了周边多了几条新街,这里面倒是没有太多变化,路面还是一样坑坑洼洼无人修理,水泥地都被磨得油光发黑了。
两边的商铺也还是旧年代的样子,连商铺门都还是用的以前那种板搭门。
这种门就是大门下面是石槽,上面是木槽,门是一块块的长木板,关门时将木板依次卡进槽中,开门时再一块块取下来,最中间的两块木板的前后都有锁,后面还可以上门栓。
梁昭来得早,今天又是闲日,街上人不多,商铺倒是照旧开门,只是没生意,老板或在理货,或在门口的小桌上吃粉。
纸扎铺旁边有卖大头菜、萝卜干、米粉这种杂货的店,梁昭选了一家进去。
老板正在吃米粉,只抬头招呼了一下,“什么都有的,随便看啊。”
梁昭挑了些煲汤用的汤料,当归、天麻、莲子这家店都有,也是摆在外面的,质量都看得见,随便挑,好孬全凭客人的眼光判断。
这些汤料农庄的用量大,除了煲汤要用,食客来了看见也想买,村民能提供的货也有限,眼看着都见底了。
梁昭就想在这挑些好的备用,这种老店都是做熟人或者街坊的生意,进的货也是本地的,不会从外面收,货真价也实。
腐竹和米粉家里也只剩一点,宝宝贝贝爱吃米粉,之前连着几天她们早上都闹着要吃瘦肉米粉。
这个做起来也方便,水开了放米粉,煮得差不多了再把瘦肉和青菜放进去滚一滚,吃之前加一勺蒜头酥就是很美味的早餐。
腐竹的消耗也大,五花肉焖腐竹、牛腩腐竹煲和鱼腩腐竹都是食客常点的菜。
做腐竹工序多,鹤岭村没有人专门做这个的。
以前倒是有一家人做豆腐,现在也不做了,说是起早贪黑的太辛苦,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家里年轻一辈又都不愿意吃这个苦,干脆就不做了,想吃就骑车去镇上买,那也是人家自己做的,二三十年的老手艺了。
梁昭知道镇上有腐竹厂,但本地人也都还是爱吃小摊上老板自己做的,老板自己家种的黄豆,石磨磨出来的豆浆比机子打的豆香味要浓郁一些。
就是买豆腐块本地人也是喜欢上这边来买,当天做当天卖,还热乎着,来晚了还买不着。
她挑挑拣拣要了不少东西,镇上很少见像她这样一下买这么多的,老板见是大客户,米粉也不吃了,起身擦了擦嘴,从里面的屋子又搬出来很多土货。
老板跟梁昭说:“都是这两天我到几个乡镇的村子收上来的,今年的新货,没有陈年的,放心啦!”
东西看着确实好,梁昭就又挑了不少。
“泡辣椒卖吗?”她指指老板吃米粉时配的那一小碗酱油泡椒。
家里也有泡椒,但不是这种颜色发深的酱油泡辣椒,刚才进来她就闻到香味了。
在另一个时空的她小时候也吃过,同学带来的,第一次尝试就觉得惊为天人,很快就爱上了,还是空口吃,越吃越辣,越辣就越停不下来。
记忆中这种酱油泡椒多用七彩小辣椒,以前也没什么人种,突然就风靡起来了,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上一两块地的辣椒苗。
护理得好一年能摘好几茬辣椒,颜色五彩缤纷的很好看,样子圆圆的像小灯笼,一颗辣椒树*能结很多,最贵的时候一斤能卖到五块钱。
“这是我自己泡的,里面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就卖一罐给你。”
老板也很会做生意,立马就进去搬出来一大罐。
这种泡椒泡的时间越长越入味,味道也就越好,卖给梁昭的这罐是前年腌制的,已经很入味了,也不是很辣。
老板用干净的筷子弄了几个出来给她尝尝看,要是觉得可以再买,并不是非要推销给她要的。
这边的人做生意是这样的,要是觉得东西不好可以不买,觉得好就常来光顾。
粤区人普遍不怎么能吃辣,梁妈和蔡姨都是,家里能吃辣的也就只有梁昭,她每天都要捣一碗鲜辣椒酱拌萝卜干配粥吃。
尝过老板的酱油辣椒,她立刻决定多买一罐。
老板笑呵呵的说:“靓女识货喔!”
“我在别的地方吃过很多次酱油泡椒,都不如老板腌的好吃。”梁昭也不遗余力的夸。
自家的东西能被认可,老板脸上也有几分得意,“那是当然的,我腌的酱油辣椒排第二,都没人敢排第一,街坊领居每年都带辣椒来让我帮忙腌,那里面有好多都是今年新腌的,人家过段时间要来取,我最多也只能卖给你两罐,多了还没有呢。”
“那就谢谢老板了。”
“哎呀,你觉得好吃就得啦,这么客气做咩。”
老板还是好说话,见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又没有手推车,车子停在外面又远,她自己肯定不好拿的,老板就主动帮她拿过去,还送了她一袋葛根粉。
后备箱都塞满了,她开车回家,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中午有好几桌客人,已经提前打过电话,一些做起来比较费事的菜阿婶和梁妈已经在准备了。
见她买回来这么多东西,梁妈嘴上念叨肯定又要花不少钱,过了会进房间又出来,悄悄塞给梁昭两千块钱。
“妈?”梁昭正坐在天井的水缸下洗菜,眼看梁妈把钱塞进口袋,她举起双手一脸不解。
梁妈给钱是避开梁母的,可不能让那个杀千刀的知道她藏了私房钱。
“孩子上学要钱,做生意也要钱,妈没本事,帮不上忙,这钱你拿去,好歹能贴补点。”
“妈……”梁昭眼眶发热。
在农村光靠种地能攒下两千块很不容易的,梁母又搜刮得厉害,也不知道梁妈是怎么攒下来的,她平时上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昨天梁昭给了她三百块钱,她花了都不到四十块都很心疼。
“收好,别让你老母看见。”梁妈把钱塞进她口袋,转身又去忙别的了。
梁昭坐在小板凳上,将湿漉漉的手覆在口袋上,一个人出神了好久。
第40章 第40章
家里的荔枝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梁妈还预备烧到明年,今年才过了一半就烧没了。
之前梁昭就提过跟村民买柴,梁妈心疼钱,让村里相熟的人送过来好几百斤,梁昭想这种人情能不欠就不欠,最后还是把钱算给人家了,梁妈念叨了好几天也只能妥协,现在还是照价收村民的柴,梁妈也去果林给荔枝树修枝,弄下来不少手臂粗的枝干,晾干就能烧。
荔枝树娇气,今年结了满头的果子,等明年果树就要休息了,只长新芽,不开花也不结果,所以今年收成之后村民都会给果树修枝,还要时不时铲草堆肥。
修出来的枝干就能当柴烧,落下的叶子也是很好的引火材料,村民懒得上山扫松针的时候就会去果林扫干枯的荔枝叶。
不过这都要等到秋冬两季阳光充足的时候,阴雨天是不行的,叶子湿了拿回来也引不着火,还弄得满屋子都是烟。
这些天都有太阳,中午梁昭没事就到屋后的果林扫荔枝叶。
再把前些天梁妈修的枝桠砍成小段整理好,大的垒到老屋的屋檐下,小的带叶子的就用稻草绳捆起来。
那些散落的枯叶子就装进蛇皮袋,袋口也用稻草绳扎紧。
蔡姨跟过来帮忙,干着活回忆起以前,就说:“我十来岁的时候粤东还没有发展起来,我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那会能种得起荔枝树的都是有钱人了,我和几个姐妹就偷偷跑去别人家捡枯叶子回家烧。”
梁昭听着稀奇,“山上没有柴?”
“太远了,走路要大半天,又要过江,没有钱坐船,而且山上那些树也都是有主的,枯枝都不让人随便捡,是要留着卖钱的,一担柴七八毛钱。”
这倒是跟梁昭小时候听父母说的差不多,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很多偏远地区的人还要靠担柴去卖来挣钱。
她父母说那会县城周边有很多烧窑的砖厂,需要很多柴,村里人就到山上砍柴去卖,也只能砍自己家山头的。
她一直以为蔡姨家从那个年代开始就是包租婆,原来也是穷苦出身,也是吃过苦的。
“哎呀,赶上改/革,我们家那几块地都被征用了,不然这么大的富贵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蔡姨摆摆手,大方承认自己家的富贵纯属碰运气。
粤区的很多包租婆确实是吃到了那个时代的红利,不过人家也是命里有这份财运,旁人羡慕不来。
同是粤区人,梁妈家就世世代代是种地的穷命,梁母以前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后来不也一落千丈,只拿回来这栋老屋,别的全没了。
“要说有钱,没人比得过粤西陈氏,”蔡姨说起这个大家族,语气中都带着几分羡慕和敬意,“不过人家有钱也是应得的,抗战时期陈家老太太倾尽家财为前线军队运送物资,后来又为沿海经济发展、促进海外贸易做了很多贡献,建学校、建医院、成立基金会给需要的贫苦人看病,做了不少善事,她的女儿、孙女也都有本事,让我们的这个医疗和基建都发展得很好,比国外的都好,听说陈老太太的重孙女在欧洲跟那边的老牌资本家争市场还赢了,前几年还上了新闻。”
看不出来蔡姨讲起这些来还头头是道。
梁昭脑海里冒出一行字:这算什么?平行时空的霍家?
“那确实挺厉害的。”她不咸不淡给了个评价。
她只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粤西有个陈氏家族挺厉害,宗祠修得像故宫,其他资料倒没有查过,也不关心。
陈氏有钱也跟她没关系,又不是她的,就算人家想送给她,她还要考虑这是不是诈骗,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陈也是粤西人,你问过她没有啊,是不是陈氏的啊,人家说在粤西十个姓陈的人里面就有九个是陈氏。”蔡姨又开始八卦。
“不知道,没问过,就算是,看她那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估计也是祭祖都没资格到场的。”
“小陈人不错的,她很喜欢宝宝贝贝,也很会带孩子。”
“宝宝贝贝都三岁了,来吃饭的客人很多都能带,也没见她们哭闹。”
“要看宝宝贝贝也挺喜欢和她玩的。”
“蔡姨,我没有再婚的打算,这话我跟我妈也说过。”
蔡姨到嘴边的劝说也只能戛然而止,她倒不是想劝梁昭这么快再婚,只是觉得陈芜这个人不错,多接触接触也挺好。
既然梁昭不愿意,那她以后就不说了。
反倒是梁昭暗暗磨牙,陈芜到底给她身边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谁都向着陈芜说话,这人就算不是诈骗犯也是个大色鬼……
下午是蔡姨去镇上接的孩子。
她俩大半天没见到妈妈和阿婆,一进门就像两只小鸭子似的。
“妈妈!”
“阿婆!”
“狗狗啊!”还没忘了四只小狗崽。
虎头虎脑的小黄狗凑上前仔细闻了闻她们的小公主鞋,被她们抱着摸了又摸才得以逃脱。
它的三个妹妹因为太调皮,又正是磨牙期,见到什么都想上去咬两口,一左一右扯着贝贝的小黄鸭裙摆,贝贝一边拽一边奶声奶气的呵斥它们不能咬裙裙。
“你们是坏狗狗啊。”
“汪汪汪!”
“坏狗狗!”
宝宝上去帮妹妹,结果自己的裙摆也被另一只狗崽扯住。
姐妹俩在走廊上跟三只狗崽‘搏斗’,最稳重的那只小黄狗过来‘教训’了三个妹妹,将它们赶回狗窝,自己则在门口站岗,不许它们再出来胡闹,谁要是往外冲,它就张开嘴呲着小奶牙恐吓,直到妹妹们都乖巧趴着了为止。
梁昭站在走廊下面目睹全程,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四只狗崽都有分寸,从来没有真下口咬过宝宝贝贝,不然就算两个孩子真的很喜欢狗狗,她也不可能将会咬人的狗养在家中。
这跟爱不爱护小动物没关系,在她心里两个女儿就胜过一切,绝不允许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宝宝贝贝,下来洗手手,我们要准备吃饭饭了哦。”
她张开手将两个扑过来的孩子抱到天井的水龙头下面,用粉色的小盆接了一盆水,让她们自己搓肥皂泡泡洗手。
这些在幼儿园老师都教过,老师每天都会拍孩子的一些小片段发给家长,原身自己在家也教,宝宝贝贝两岁多就已经会洗手了,根本不用梁昭操心。
坐上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两个孩子就眼巴巴的等着开饭,她们早就饿了。
今天中午在幼儿园没怎么吃,老师也跟梁昭反馈过,贝贝还好,起码吃了一半,宝宝只吃水果,饭一点没吃,问她为什么不吃也不说,老师喂也没用,反正就是扭着脸不肯张嘴。
梁昭还以为是她们病刚好,突然回幼儿园了会不适应,结果蔡姨说不是。
“那是为什么?”
蔡姨看着旁边两个小胖团子,想起今天接她们回来的路上有过的对话,也是哭笑不得。
就告诉梁昭说:“她们嫌幼儿园的饭不好吃,还悄悄跟旁边的小朋友说妈妈做的菜好吃,让所有小朋友以后都来家里吃饭。”
梁昭听了就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圆脑袋,“人小鬼大,之前她们在幼儿园也吃饭的,也没听见说不好吃,怎么今天就嫌弃了。”
两个孩子笑哈哈的答不上来。
倒是蔡姨猜测道:“应该是刚去那几天觉得新鲜,有那么多小朋友一个桌吃饭,孩子喜欢热闹,看见别的孩子吃饭了也觉得香。”
“也有可能。”
梁昭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跟这两个肉团子总共相处不到两个月,还不如蔡姨了解。
见妈妈只顾着说话,都不给她们的小碗放饭,两个孩子就急了。
尤其是贝贝,可怜巴巴的指着自己面前的小碗说:“妈妈,饭饭,贝贝的小肚子饿了。”
明明她那个肚子圆得像大西瓜,怎么都不可能是小肚子。
梁昭笑得双肩颤抖,急忙给她们盛饭,“来了来了,妈妈给你们盛饭啊,不急啊宝贝。”
下午焖了一大锅柴火饭,锅底还有一层饭焦,很受食客的喜欢,梁昭给两个孩子也各拿了巴掌大的一块。
两个孩子中午没怎么吃,肚子确实是饿了,都等不及妈妈给她们拌好饭,抓起碗里的饭焦就咬,另一只手还拿着大鸡腿,一口鸡腿肉一口饭焦吃得可香了。
“慢点吃,哎哟……”梁妈怕她们吃太快会噎着,又心疼她们中午在幼儿园没吃饱,就跟梁昭提议说,“要不中午还是把她们接回家吧,实在不行我把饭带过去,孩子老这样吃不饱怎么行啊,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从村里开车到镇上来回也要三四十分钟,不远不近,可回家吃了饭就没有时间再给孩子午睡了,梁昭觉得实在没必要。
幼儿园的饭也不是天天都不合胃口,之前都能吃的,今天可能是没有爱吃的菜所以两个孩子才没怎么吃。
“妈,别的小朋友也是这样吃的,我看过老师发来的视频,人家幼儿园的菜种类很丰富的,营养搭配也均衡,食材和卫生也都没问题,让宝宝贝贝适应适应就好了,来回折腾多麻烦啊,时间又不够。”
梁妈倒是不怕麻烦,只是时间确实很赶,“那……我每天中午提前把孩子的饭送过去总可以吧?她们吃完了再让老师带回去午睡,这样孩子也饿不着,也不用来回跑。”
“让她们再适应几天,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再说。”
梁昭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惯着孩子,她也心疼孩子没吃饱,可到底不是天天都这样,还是想观察几天看看再说。
要是她们在幼儿园还是不吃饭,她再跟老师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家长中午送饭,因为幼儿园那边出于各方面因素考虑,是不允许家长来送饭的。
梁妈听了也只能暂时歇了送饭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