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沈知言那狗东西他妈的碰瓷!
陈玉成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怒气冲冲的男人, 忽然生出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刚刚明明是沈知言要去洗手间,却因为脚步不稳撞到了桌子上,碰倒了酒瓶不说,还直直地往他怀里栽。
他就是本能的扶了一把!他真就只是扶了一把!
谁承想怀里的人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不仅又给了他一巴掌, 还他妈的倒打一耙!
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沈知言对他投怀送抱?他做梦都不敢梦这个!
“怎么了?怎么了!成哥你干嘛了!”
徐胜宇跑过来时就看到沈知言正一脸怒容地站在陈玉成面前, 眼中满是隐忍, 一旁的桌面上倒了几个酒瓶, 酒水撒了一地。
看到这阵仗,徐胜宇脑门上的小火苗登时就蹭蹭地往外冒,转头就质问陈玉成。
陈玉成看了看这蠢货,两眼一翻,百口莫辩。
“玉成,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呢, 你怎么动手动脚的?”齐卓轩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责问陈玉成。
陈玉成又瞥了一眼这个蠢货, 往后一靠,百口莫辩。
本来陈玉成已经做好了自我调节,不生气不生气,不能便宜两个傻逼看大戏。
可当他看到沈知言安抚完那两个傻逼后, 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他气急败坏地问道:“沈总不是去洗手间吗?”
沈知言不解地看向他, “嗯?不是啊,我腿麻了,站一会儿。”
陈玉成:……
沈知言是个很会聊天的人, 只要他愿意,总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舒适。
因此,在他放下了对陈玉成的敌意后,场面也还算得上融洽。推杯换盏间,徐胜宇胡咧咧的“商机”和陈玉成扯淡的“项目”都在沈知言画的大饼下逐渐成型。
喝到最后,齐卓轩因为家中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场,而徐胜宇则已经喝得烂醉,他趴在桌子上,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酒杯,嘴里嘟嘟囔囔着试图给沈知言反向画饼。
沈知言也没好到哪去。
他的神色中带了一些醉态,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了,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他此时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腮,好笑地听着徐胜宇含糊不清的“雄图大志”。
陈玉成环视了一圈周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将之前的那杯酒端了过来,凑到沈知言身前。
“沈总,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原谅我的话,就喝了这杯酒。”
沈知言笑着打量了一下陈玉成和他手中的酒杯,没有拒绝,也没说同意,只是随意地和他拉扯了几句,打了几圈太极。直到眼角的余光瞄到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正快步向他们走来,他这才施施然接过了酒杯,对陈玉成笑了笑,打起了商量。
“陈总,我真喝不下了。”
陈玉成恨死沈知言了,对方不仅落他面子,还敢打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沈知言是真的好看,喝醉了的沈知言看得他心里直痒痒。
一时鬼迷心窍,陈玉成反握住了沈知言的手,将酒杯喂到了他的嘴边,“沈总,你喝一口,就喝一口……啊!”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陈玉成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陈玉成的手腕,接着便是一声脆响,陈玉成的手腕向上翻折了90°。
“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知言眼疾手快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在顾铎将陈玉成拖拽起来甩到地上后,这才将酒杯稳稳地放回了桌面上。
让酒吧经理处理了陈玉成后,顾铎走到沈知言身前。
他周身散发着冷气,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沈知言,沉声道:“不长记性?什么人的酒都敢喝?”
沈知言将一只手搭到了沙发背上,垂着头,眼中的情绪尽数被浓密的睫毛遮挡。他没搭理顾铎,只是用两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大腿上轻敲。
“问你话呢!”顾铎上前一步,将沈知言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身影中。
沈知言这才抬头,眼中却带着几分醉态迷离。他皱眉看了看顾铎,又将头偏开,“质问我,你什么身份?我不认识你。”
顾铎:……
顾铎暗叹一声,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沈知言是在撒酒疯,还是在说气话,因为“你什么身份”是那天他们吵架时他口不择言说的。
他那天复盘了很久,觉得有些话说得有点过。
顾铎耐着性子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沈知言觉得有些好笑,干脆用手支着头,抬起头来,自下而上地斜睨着顾铎,嗤笑道:“管我,你也配?”
顾铎这下确信沈知言是在说气话了,或者是借着撒酒疯在说气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弯下腰,伸手拽住了沈知言的手臂,“行了,我送你回去。”
顾铎是好意,可是沈知言却不领情,他笑了笑,一把就甩开了他的手,斥道:“走开!”
闻言,顾铎瞬间黑了脸。他好心关心对方,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简直是不识好歹!
可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
沈知言仰起头来打量了一会儿顾铎,一双眸子像琉璃一样澄澈,眼神又因为醉意而略显涣散。
他忽然将手搭到了顾铎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滑动,移到了顾铎的胸前,轻缓地拈起了垂落在顾铎胸前的领带。他的指腹在领带上打着圈儿,摩挲着上面的纹理。
突然,沈知言五指猛地收紧,用力向前一拽,一把将顾铎拉到了他的身前!
沈知言的发力太过突然,顾铎在猝不及防间被拽了一个趔趄。好在他反应迅速,急忙伸出手撑在了沙发背上,这才险险稳住了身形,没有直接摔倒在沈知言的身上。
顾铎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沉重,他无暇顾及心底翻起的滔天巨浪,只是目光深沉晦涩地注视着身下的沈知言。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他们的鼻尖轻轻相抵,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中缓缓蔓延。
顾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知言那两瓣红润柔软的唇上,近在咫尺,只要他稍稍低头便能将它们含住。
顾铎微微发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
沈知言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置于顾铎的攻击范围内,用眼神一寸一寸地勾勒着顾铎面部的每一道线条。
他此时身上满是酒气,可是却很甜,应该是吃了糖,两扇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是在顾铎的心尖上轻轻拂过一般,产生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谁知看了片刻后,沈知言忽然“啧”了一声,随后带着几分嫌弃地伸出手,轻轻地在顾铎的脸上拍了两下,神色认真地说道:“你用两套标准对我,我不和你玩儿。”
说罢,就松开了顾铎的领带,顺势用力将人推搡开了。
顾铎说不上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感受。
沈知言的话虽然有些气人,但他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看着沈知言醉眼朦胧、冷着一张脸耍小脾气的样子,他的心里反而软得一塌糊涂。
静静地凝视着下方的沈知言,顾铎沉默良久,而后悄然无声地将撑在沙发上的手缓缓挪动,轻轻地环在了沈知言的后腰上,动作轻柔小心,生怕将对方惊到。
当后腰被搂上时,沈知言才注意到顾铎的动作。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着实吓了一跳,赶忙侧身闪躲,试图从顾铎身侧的空隙钻出去。
“别闹,上去说。”顾铎努力降服着沈知言乱舞的四肢,耐着性子哄道。
可沈知言死守着底线,死活就是不愿意让顾铎打横抱他。
见状,顾铎也不强求,干脆故技重施,手臂一伸一揽,将他紧紧地圈进怀中,半拖半拽地带着他一路朝着二楼的包厢走去。
……
一进包厢,顾铎就将沈知言抵在了墙上,禁锢住了他的动作。
“嘶……”动作幅度太大,又撞到了沈知言的后背,他不由抱怨道:“顾总,你就不能轻点吗?”
“娇气。”顾铎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怎么,沈总这会儿又认识我了?”
沈知言却不说话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墙边,微微敛眸,不再看顾铎。
顾铎刚才在电话里一听徐胜宇说陈玉成也在,就知道那天在京大,他说的话沈知言没听进去。虽然他不知道沈知言到底要做什么,但肯定不会只是跑来酒吧找陈玉成喝酒那么简单。
他决定开门见山:“沈知言,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知言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侧耳,凝神倾听着楼下隐隐传来的嘈杂声,眸光微动。忽然,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再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神中已经不复方才得醉态。
“顾总,先道个歉,砸了你的场子。”
不待顾铎继续追问,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闯入酒吧,强节奏的音乐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男男女女惊恐的尖叫。
“别动,警察!接到有人报案,这里有人涉嫌投毒,请接受调查!”
随着几名警察迅速控制住局面,经理小跑着过去了解情况。而在经理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昭。
看到这一幕,顾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玉成这人做事手段很脏,下药这种事他确实常做,而沈知言显然是为此而来。
为了区区一个陈玉成,沈知言竟然大张旗鼓地在他顾铎的场子里抓人?
顾铎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在我的酒吧搞事,沈知言,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动你?”
沈知言不确定,但他得赌一下。
自从得知徐家正处于确定继承人的关键时期后,他就明白AG和天御合作无望了——虽然他觉得就徐胜宇那种人,当个二世祖反而危害最小,但显然顾铎不这么觉得。
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退一步。
只要沈知言在顾铎这里足够特殊,那AG和顾家的关系自然能引人联想,这样一来顾家的势他也算借到了。
至于特殊……在他场子里闹事却全身而退,足够了。
沈知言想了想,正色道:“就是因为顾及着顾总,我才没有把他的药换成别的。听说顾总在秘鲁的供应链出了问题,为表歉意,我可以帮顾总引荐一位与我有长期合作的供应商,当然,我只做引荐,具体的还要你们自行协商。”
这个供应商是和沈知言合作多年的朋友,他自问已经付出了很大的诚意。
平心而论,沈知言的赔礼很有诱惑力,完全可以解顾铎的燃眉之急。只是……
顾铎叹了口气,他并不是真的想动沈知言,但显然对方早已经想好了退路。
京大那天也是如此,就买个药的功夫,他就断定自己丢下他不管了。
顾铎一时有些无奈,实在不懂为什么他在沈知言那里如此不值得信任。
不过转念一想,他恍然发现,对沈知言来说,他好像确实不怎么可信……
第一次见面,他不仅绑了沈知言,甚至还要用强;第二次见面,他不仅冷嘲热讽,还将对方赶下了车;第三次见面,因为他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害得沈知言又是喝酒又是打架;再然后,他们不仅发生了争吵,他还动手推了对方。
顾铎稍稍回忆了一下,不禁咂舌,心里挺不是滋味。
虽然心中五味杂陈,但顾铎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沈知言非要如此不顾一切地对陈玉成大动干戈,“我都处理宝丰阁了,你怎么就非得盯着个陈玉成没完没了呢?”
沈知言反问道:“怎么?陈玉成也是顾总发小?”
听到沈知言的话,顾铎知道他这是要翻旧账了,心下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鉴于上次吵架的口不择言,这次顾铎先压下了火气,再开口说话。
“我明确地和你说一遍,不让你动陈玉成,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顾铎认真地说道,“陈玉成不仅是宝丰阁的人,他真正依靠的是陆家。陆家在珠宝领域纵深发展这么多年,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的AG想死磕陆家,你真磕不动。”
沈知言毫不退缩地回视顾铎,“那我也明确告诉顾总,不是我要死磕陆家,是陆家不放过我。AG要在国内发展,避得开宝丰阁吗?你知道这些日子宝丰阁明里暗里给我和我的合作伙伴下了多少绊子吗?璀璨之夜的下马威我一天不处理,外面的那些人就一天当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谁都能看得出来,天御这次对宝丰阁发难,是在为你们AG出头。有天御出手,用得着你现在就跳出来撕破脸?而且你不是才坑了陈玉成一把吗?在人家质检报告上动手脚,误导切割方案,不是你做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既然大张旗鼓地查了,又查到了陈玉成头上,就必须按死他。我若按不死他,那以后这种事就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在我身上。”
顾铎有些无奈,他觉得沈知言想得太简单了,“别太天真了,你既然知道陈玉成背后是陆家,那你凭什么觉得告他投毒就能按死他?他进不了几天就会出来。”
沈知言扬了扬眉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用一个律师团陪他玩,还拖不住他在看守所里待一晚吗?今夜过去,他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只是,他进去时是什么样,出来时就未必了。”
顾铎闻言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料到沈知言会悄无声息地事先在看守所里安排人。
“你做事太高调了,AG在国内根基未稳你就敢撕破脸,沈知言,在这个圈子里,不是这么玩儿的。”
沈知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笑意盈盈,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顾铎,缓声说道:“顾总,我初来乍到是想低调的,可你们不让。我蛰伏了半个月递橄榄枝,你们也不接。一个他妈的陈玉成都敢对我下药,你那兄弟也天天想着把我弄上床,不就是因为我在你们这个盘根错节的狗屁圈子里,孤立无援吗?你们不尊重我,还不想让我上桌,想逼我跪着吃夹生饭,那不能够。”
沈知言的神色很软,但他的语气很硬,顾铎隐隐从其中品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可当他试图仔细探究时,却发现那些情绪早已经被沈知言用层层利刺严密地包裹了起来,让人难以触及。
顾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别总‘你们’‘你们’的,我给你使绊子了?我是不让AG的门店进顾氏商贸了?还是不让你参加拍卖会了?我只是没有接你的合作意向书,至于让你这么记恨?”
沈知言缓缓垂下了浓密的眼睫,不再看顾铎,“顾总快别这么说,我哪敢记恨,我分明是想勾搭顾总,让你帮我对付宝丰阁。”
旧事重提,顾铎已经丧失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他干脆地问道:“沈总,你画个道出来,告诉我这事怎么能翻篇,我那天说的那些话你怎么能全忘记?给你的‘鸢尾月’上封页行不行?”
沈知言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顾铎一眼,直接撞开了对方控制住他肩膀的手,扭头就向外走。
顾铎顿感莫名其妙,忙追过去一把握住了沈知言开门的手腕,语气中满是不解,“又怎么了?我惹你了?”
沈知言神色清冷,淡淡地说道:“我最后再和顾总说一遍,我从来没有想通过你让鸢尾月上封页,它的价值是由我来操心的,无需顾总挂念。如果顾总实在想给我个人情,那我希望你可以用同一套规则来评判鸢尾月的上封资格。”
自己的好意被曲解,顾铎的火气也压不住了,他冷声道:“我也再和沈总说最后一遍,除了意向书的事是我事出有因,其他的事情我对你从来没用过不同的标准。这个人情我给不了,你换一个!”
顾铎本以为今天又要和沈知言不欢而散,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又急转了个弯。
沈知言微微侧过脑袋,目光似有若无地观察着顾铎脸上的神色变化。
见顾铎真的发了火,他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饶有兴致地将顾铎仔细打量了一番。紧接着,在顾铎的一脸茫然中,沈知言竟然笑了。
他眼睛弯弯地说道:“好啊,那我换一个。我希望天御这次的拍卖图录晚几天印发,给鸢尾月留一点时间。”
顾铎被沈知言突如其来的变脸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在火气上涌的瞬间突然被掐住了苗头,这股气一时之间既上不去也下不来,呕在胸腔里憋闷得难受。
电光火石间,顾铎忽然意识到,沈知言是故意的——那天他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所以今天就非要报复回来!
顾铎沉默了半晌,纳闷怎么会有沈知言这种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招惹他,就仅仅只是为了出口气。
而奇怪的是,他这气虽然来得快,但消下去的速度似乎也挺快的。
不想太纵容对方,顾铎板起了脸,“沈总这下解气了?还有什么账趁着今天一并算了吧,过期不候。”
沈知言诧异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了几分无辜,“顾总哪儿的话,什么账不账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沈知言就伸手打开了房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临出门前,他还不忘扭过头来,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冲顾铎打了声招呼,“顾总,回见。”
顾铎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沈知言离开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地上翘。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沈知言的评价:一个急了眼会咬人的小兔子。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看走眼了,这分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狼崽子。
第19章 鸢尾月的价值 营销,顾铎加沈知言微信……
沈知言下楼后, 秦昭那边还在配合警方处理问题。相关监控他已经调取好了,下了药的酒也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因此一切都很顺利。
将后续事务交给法务部的同事后,秦昭这才抽出身来送沈知言回家。
虽然沈知言酒量很好, 但今天他也确实喝得不少, 一上车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秦昭本来不想打扰沈知言的, 但是他在调取监控时, 将顾铎在一楼对沈知言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更是眼睁睁地看着顾铎将沈知言连拖带抱地弄到了二楼包厢。
他不知道二楼发生了什么, 但好在现在的沈知言情绪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身上也没多出什么奇怪的痕迹。
又想到了那天也是顾铎把中了药的沈知言带回了家,秦昭忍了半天也没忍住,于是问道:“不是说好等陈玉成下了药就行动吗?怎么拖了那么久?你不会是……为了等顾铎吧?”
沈知言很疲惫,没做多余的解释, 只是闭着眼“嗯”了一声。
秦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追问道:“什么?”
见秦昭不依不饶, 沈知言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那天在京大跟他的关系弄得有些僵, 得找个由头缓和一下。”
秦昭想到了沈知言在一楼对顾铎做出的那些举动,有些不认同道:“那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谁知沈知言在听到秦昭的话后却轻声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狡黠。
“他那天非说我之前勾搭他,我不认, 我今天就是想让他看看,到底什么才叫勾搭。”
秦昭:……
……
第二天,沈知言开了一上午的会, 终于通过了“织梦录”新品发布会的预案。
会议结束后,他正在嘱咐陈思怡帮他准备这周末在颁奖典礼上的搭配时,秦昭走了进来,带来了陈玉成的消息。
昨夜陈玉成毫无意外地进了看守所,今早被发现时已经断了双腿。后来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还发生了颠簸,不清楚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当人被送到医院时,已经伤到了子孙根。
听完秦昭的汇报,沈知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我不是说废掉他一条腿吗?”
秦昭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底下办事的人没拿捏好分寸。不过在他去医院的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有人趁机报复。毕竟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儿太多了,树敌不少。”
沈知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没有在陈玉成的事情上过多纠结。
“这段时间,为了查璀璨之夜的事儿,你辛苦了。这样,你给自己放一天假,调整调整状态,之后咱还有硬仗要打。”
秦昭笑了笑,“不了,我休息又没什么事做。”
沈知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块糖,分别递给了秦昭和陈思怡,自己也顺手拿了颗,剥开后放进了嘴里,苦口婆心道:“阿昭,人除了工作还是要有生活的。”
沈知言此言一出,瞬间收获了屋内助理二人组的双双鄙夷。
陈思怡一边用牙齿撕着糖纸,一般含糊地嘟囔着:“老板,你说得很好,那么接下来请你列举一下你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
沈知言徒劳地张了张嘴,当对上陈思怡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明智地把话咽了回去。
陈思怡见状,越发来劲儿了,直接气鼓鼓地数落了起来,“你在东江瑞锦的那套大平层,到现在还跟个没人住的样板间似的。除了你之外,屋里唯一喘气儿的,就数阳台那盆仙人掌了。当然,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它之所以还能出现在你家,而没有像我带去的其他植物一样被草菅草命,纯粹是因为它命硬。”
沈知言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这小姑娘肺活量还挺大。咂摸了一下嘴,干脆拿出了老板的架势,“工作时间聚众聊天,像什么话?散了!”
……
在对陈玉成敲山震虎之后,AG遇到的那些暗戳戳磨人的小手段果然少了很多。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沈知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织梦录”第一阶段的广告投放。
就在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推进时,一则新闻逐渐在网络上发酵,并最终引爆了热搜。
那是一则半个月前的新闻报道——国内著名的华韵舞团收到了来自意大利老牌贵族卢卡家族的巨额捐赠。
当时这条新闻报道悄无声息地夹杂在众多娱乐八卦中,没有引起丝毫水花,直到近日才有博主挖掘出了捐赠背后的故事:
卢卡家族的继承人乔瓦尼·德·卢卡在年轻时曾与一位华人女孩坠入爱河。然而,卢卡家族有着老牌贵族的傲慢与古板,家族中的女性不被允许从事演艺行业,供人娱乐。
女孩是知名舞团的领舞,不愿意就此放弃梦想;乔瓦尼也不愿意用爱束缚住女孩逐梦的脚步,但他又背负着家族的责任,无法同女孩离开。
于是,在一个月夜,女孩在庄园的鸢尾花丛中为乔瓦尼作了最后一舞,以示诀别。
之后乔瓦尼将那夜的月光设计成了花纹,纹在了无名指上,终生未娶。而女孩在日后的每一次演出中都会戴上鸢尾花胸针,也终生未嫁。
女孩死后,乔瓦尼设计了一款包含月光和鸢尾花元素的戒指,余生不曾摘下。
后来,乔瓦尼去世后,便将自己的个人遗产全部捐献给了女孩所在的舞团——华韵舞团,而那枚戒指则赠给了同为设计师的子侄——艾利克斯·德·卢卡。
以巨额的捐赠为噱头,牵扯出了一段彼此成全的爱情。
在大V和知名博主不断的推波助澜下,这则报道和背后的故事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在这个快餐时代里,广大网友纷纷嗑起了浪漫唯美的爱情。
很快,有人发现这则报道竟然与AG最近宣发的“织梦录”的广告内容有诸多相似之处。
AG的广告以清新唯美为主,俊美的男主和俏丽的女主在悠扬的音乐中演绎着主人公命运的关键节点。如果仅看广告,可能只会被它的美感所吸引。但是在了解了它背后的故事之后,就更能看懂每一个镜头对男女主角命运的深情描绘。
这个广告用的是“织梦录”系列的主打款戒指——情定鸢尾。
在广告的最后,是“织梦录”的广告词——“梦在脚下,爱在身边,跨越山海,铭记永恒”。
而背景音则是由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呢喃而出的“织梦录”系列的主题:Registrando il ricamo dei sogni。
在连续的宣传攻势下,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热度助推,AG的这则广告迅速引发了广泛热议。网友们对接下来将要问世的“织梦录”抱有极大的期待。
然而,在等待“织梦录”正式发布的过程中,一个疑问悄然在网络上浮现并逐渐发酵——故事中男女主角定情的那枚戒指究竟去了哪里?
不久后,便有知情人士爆料称,这枚戒指正是将在月底举行的天御拍卖会上进行拍卖的“鸢尾月”,并很快有相关图片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一时间,网友们争相感叹,将鸢尾月捧为了真爱的象征。
沈知言之所以将那则捐赠的新闻捂了半个月,就是在等织梦录的广告。
主要是他太挑剔了,每一个不合心意的镜头都要打回去补拍,并且态度强硬,为此不知和总部的人吵了多久。
毕竟他要营销的是广告背后的故事,而广告就是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脸替。这不仅关系着后续织梦录的营销,还关系着鸢尾月的附加价值。
他做的这一切,不仅是为了织梦录的预热,也是为了鸢尾月的上封。
鸢尾月必须登上这次拍卖会的封页。
这并不是因为封页本身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那是天御的拍卖会,沈知言需要用顾氏的态度来撬动后面的商机。
……
事先准备好的物料在网络上有序地发布着,舆论也在稳步推动。
周末时,沈知言飞去了沪市,作为颁奖嘉宾出席了一场备受瞩目的时尚颁奖典礼。
为了配合公司的宣发策略,他在典礼上特意佩戴了鸢尾花胸针,并适时地cue了一下鸢尾月,让鸢尾月的热度再创新高。
等到典礼结束回到酒店后,沈知言意外地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顾铎。
通过好友后,顾铎发来了一张图片,是天御拍卖会的拍卖图录,封面上的主角正是“鸢尾月”!
在光影交织下,它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旁边则是极具设计感的AG全称——Aurora Gem。
沈知言点开图片看了看,心中的大石终于悄然落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国内,上层人脉大多被宝丰阁握在手里,AG这个外来的和尚想要挖墙脚很难。但沈知言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他身上背着的业绩指标和市场增长份额并不轻松。
因此,对于“鸢尾月”最终能拍出多少钱,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是要用顾氏的认可作为背书,提高AG在国内上流圈子中的地位和品牌价值,进而为下一步拓展顶奢业务、发展高净值客户做准备。
沈知言看着微信上的图片笑了笑,随手回复了几个字。
Leo沈知言:真漂亮。
很快,顾铎的消息就传来了。
顾铎:是漂亮。
顾铎的头像是一颗大气磅礴的太阳,设计得很有威势。相比之下,倒显得沈知言花花绿绿的简笔花海头像不那么稳重了。
忽然,沈知言看到微信界面的“发现”上有条提示,点进去后就看到顾铎给他最近的一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确切的说,沈知言的朋友圈只有一条内容,因为他设置了三天可见。
而唯一的这条内容就是今晚拍的,他参加典礼时戴着鸢尾花胸针和主办方的合照。
好奇心作祟,沈知言也点进了顾铎的头像,想看看他过往的朋友圈。
顾铎的朋友圈太简单了,他设置了最近一个月可见,寥寥几条都是业务相关的,只有一条与众不同——在不到一个月前,他发了张白色的小兔子,软萌软萌的,但是没有配文字。
沈知言挑眉,这顾铎,还养兔子?
沈知言点开了顾铎的聊天页面。
Leo沈知言:[图片]顾总家里养兔子?
顾铎看到消息时手没忍住抖了一下,一下子就猜到沈知言这是看了自己的朋友圈。
他没急着回复沈知言的消息,而是先匆匆地扫了一遍自己的朋友圈里都有什么,之后才回复了对方。
顾铎:嗯。
想了想,顾铎觉得只回复一个字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敷衍,于是又加了一句废话。
顾铎:养了只。
回复完,顾铎就点开了搜索软件,搜索了一下养兔子的注意事项,怕等下沈知言会问。
顾铎养个毛线兔子。
那是他见合作方时恰好看到的,他随手逗弄了两下,那兔子就急了一直用后腿蹬地,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沈知言,又凶又软。
Leo沈知言:挺可爱的。[笑脸]
顾铎没有再回复,而是叫来了高筝,让他回国后记得去买只兔子,以防日后自己的谎言会穿帮。
他们目前人在秘鲁,正在见沈知言为他引荐的供应商。
高筝严谨地问道:“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顾铎想了想,“买白的,挑最漂亮的。”
高筝点头正要离开,顾铎忽然想到那天在夜色酒吧里沈知言对他的睚眦必报,忙又叫住了高筝,“买的时候注意一下,要乖的,别太野。”
高筝不知道什么兔子算野的,但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铎嘱咐完这些后,又看了看自己过往的朋友圈,大多和业务相关,其中也有很多和时尚有关的信息。
顾铎挑挑拣拣地把和宝丰阁、陆家相关的内容删光了,然后将朋友圈的展示内容设置成了全部可见。
第20章 拍卖会前,仇人相见 上船,陆行驰出场……
由顾氏旗下的天御集团举办的珠宝拍卖会在天御一号游轮上举行。
这次拍卖会的规格很大, 为期三天两夜。拿到邀请函的宾客大多来自社会各界,有为珠宝而来的藏家和投资人士,也有为社交而来的明星艺人和名流精英。
拍卖会的邀请函分为三类。
一类是和顾氏有深度合作的合伙人,邀请函是金色主体。一类是珠宝领域的专业人士, 邀请函是红色主体。第三类是身家达到一定数额且有一定的拍卖记录的企业家, 这类人也是顾氏想要挖掘的潜在深度合作客户, 邀请函是海天蓝。
沈知言收到的邀请函是第二类。
一张邀请函可以额外再带两人同行, 沈知言带了秦昭和陈思怡。
陈思怡才大学毕业没多久, 每天风风火火地干劲十足, 入职不久后就加入了AG的民间组织“Leo毒唯团”。
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热情,一上船就开始四处打量,一脸的跃跃欲试。
沈知言也不想耽误小助理打卡拍照,得趁着还有网的时候让人家把朋友圈发了。
于是就给她放了半天假, 船上的一应消费由他报销,但不能惹事, 在下午参观预展前回来报道。
陈思怡听后“嗷”了一嗓子就兴奋地往顶层甲板上跑了。
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行程安排。
中午有一场午宴,方便船上的宾客进行社交。下午则是拍卖会的预展。
虽然参与拍卖会的人事先都收到了天御集团邮寄来的拍卖图录, 但是终究还是要看一看实物。展区内也安排了讲解人员和鉴定咨询处。
晚上就没什么正经事了,船上的酒吧、赌场一应俱全,主办方也准备了派对供人娱乐。
而万众瞩目的拍卖会的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下午, 结束之后还有一场晚宴。
……
午宴现场,衣香鬓影, 名流云集。
“Leo,你们情定鸢尾那一套到底要什么时候出啊?我都预定好久了,下个月我女儿的订婚宴我可是要戴的。”
沈知言本来想趁着午宴时间去挖一下AG的潜在合作商, 没想到却被一圈豪门阔太、名流小姐们绊住了脚步,她们纷纷向他咨询起了本不该他这个层面来解释的事情。
但沈知言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AG 的拍品上了这次拍卖会的封页,很多人都从中嗅到了顾氏对AG的态度——显然,天御集团并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对AG怀有敌意。
况且……关于沈知言和顾铎的关系,现在早已经被传得不清不楚了。
一时之间,之前因为天御集团站队徐胜宇,而跟风帮着徐胜宇、宝丰阁给AG使绊子的人,都不由纷纷停了手,保持观望态度。
这才有了今天这番堂而皇之的围追堵截。
“霍太,您别急,新品发布会就在本月中旬举行。”沈知言噙着和煦的笑意,耐心回应着。
与此同时,他看向面前这位虽然已经年过四旬,却因为保养得宜而依旧风姿绰约的霍太太,建议道:
“不过……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倒是觉得您可以再等一下。情定鸢尾套装隶属于我们的时尚精品系列,主打的是潮流、新颖。但是对于您来说,我更推荐我们接下来要推出的高端奢华系列。这个系列不仅是限量版设计,还兼具收藏和投资的价值,用来彰显您的品味,再合适不过了。”
“嗐!那有什么?又不是买了情定鸢尾就不能买其他的了,好东西,谁会嫌多!”霍太太笑语盈盈,可话锋突然一转,眼中满是好奇,“我听说这些都是你主导设计的?不知道如果我在AG定制珠宝的话,设计师能不能选Leo你呢?”
沈知言唇角上扬,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您在AG的消费金额和定制记录都达到了钻卡会员水平,就可以选择我为您做私人定制。”
此时,顾铎正在卡座里和一众世家友人们聊着明天拍卖会的展品,同时一心二用地将沈知言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部。
听到这里,他不由眉心微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给家里的那只兔子定制一条钻石项圈,就让沈知言来操刀设计。
最近顾铎觉得,家里养只兔子其实挺好的。
顾铎不会养兔子,怕把它弄死,所以这事儿主要还是得靠吴嫂,而顾铎就负责每天逗弄它几下。
只是高筝到底还是没有买对,那小家伙看着软糯糯的,可逗急了还是会凶巴巴。可惜了,凶起来没有沈知言那么招人。
顾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最近不管干点什么,都能联想到沈知言。
沈知言用他那张欺骗性很强的脸,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聊天技巧,在午宴上如鱼得水。
前阵子刚拿陈玉成开了刀,现在的沈知言主打一个和气生财。
他先是大方地接受并回馈了那些给他使绊子的人前来示好的心意,之后又接触了顶奢产品的目标客户,并迅速拉近了关系,同时还和几位公司老总谈拢了合作意向,只等下船后再约时间敲定细节。
只是……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沈知言的活动范围几乎是以顾铎为圆心画了个圈。
他所有的交际都在顾铎的可视范围内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就算出圈了,也能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对方重新回到圈里。
没办法,他需要打交道的目标对象太多了,实在没有时间去找顾铎刷存在感。因此,只能在百忙之中在对方面前刷刷脸。
顾铎坐在卡座里,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余光始终追随着沈知言的身影。
他眼看着沈知言一个午宴的时间忙活了半天,愣是一点儿东西没吃,酒倒是喝了不少。不由暗自腹诽,这人怕不是铁打的吧?
但随即他又联想到了酒会那天,这人也是像个花蝴蝶一样,不知疲惫地穿梭于人群中进行着交际,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铎将烟叼进了嘴里,伸手拿起桌上的笔,微微垂眸,便在纸上沙沙沙地写写画画起来。
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跃然纸上。
蝴蝶的形态很美,连翅膀上的纹路都被勾勒得细致入微。
顾铎画完后,微微后仰身子,仔细审视了一番,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冲着站在一旁的高筝扬了扬头,“做成夹子怎么样?”
高筝脸上一片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夹子?文件夹?太花哨了吧?
顾铎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兴奋过头了。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赶忙摇散了脑海中突如其来的乱七八糟的废料,随后他神色一敛,不动声色地将纸收了起来。
……
下午参观预展的时候,陈思怡回来了,还贴心地给沈知言和秦昭带来了养胃的饮品和小巧的零食。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在午宴这种场合,沈知言是顾不上吃东西的。
沈知言作为一个连司机都不招的人,却特意招了个生活助理,主要是因为他的生活习惯实在废命,但他的日常饮食又特别娇气。
年纪轻轻,却一身的伤病,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爬到这个位置的代价。
沈知言曾经差点溺死在水里,自那之后,他就对水有了恐惧。别说海边,他连泳池都害怕。
但是当年为了谈下一单至关重要的合作,他毫不犹豫地跳上了欧罗巴号去找人,也是在那次他遇到了轮船触礁搁浅。
最终,那次的合作谈了下来,搁浅也得到了营救。
自此,沈知言就发现他怕水的心理障碍被克服了。他后来甚至还报复性地学了游泳,参加了很多水上项目,直到将恐惧彻底从自己的心底拔除。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沈知言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畏缩的事情了。
展区讲解员讲解得很专业,沈知言也听得很认真。
这次的拍品,除了营销得风生水起的鸢尾月外,备受关注的还有峰达的紫玉冠和兆隆的天空之眼。
顾铎的之前说得很对,它们确实都很不错。
就在讲解员介绍鸢尾月的时候,沈知言迎面遇到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宝丰阁的东家——陆行驰。
说起来,自从沈知言来到京市后,他已经和宝丰阁以及其背后的陆家打过许多次交道了,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正式碰面。
京市本就卧虎藏龙,豪门显贵不少,其中陆家和顾家都是百年世家,只是他们两家的发展模式却是完全不同。
顾家的天御集团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核心业务是金融投资,还有着国内最大的轮渡公司,并以此为根基发展了高端服务业和文娱传媒等业务。
不仅如此,顾家老爷子曾经身居高位,在任的门生很多,因此顾家的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都非同小可。
所以那天沈知言在夜色酒吧闹事时,其实心里是犯怵的。但他来别人的地盘上分蛋糕,如果豁不出去,就只有被吃干抹净踢出局的份儿,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而陆家的实力虽然不如顾家,但毕竟也是百年豪门,其背后的利益链同样盘根错节。
陆氏最初就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的,专注对这一项业务在垂直领域上深耕,对珠宝领域的上、中、下游产业进行了深度拓展,更借此孵化了传媒、服装、美容等其他产业,形成了涉及多领域的产业链。
其实以陆氏旗下业务在国内的影响力来看,他们根本瞧不上徐胜宇的鼎晟传媒。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在AG进军国内市场这个时机,以帮徐胜宇夺权为条件和鼎晟传媒开展合作,主要是想用徐胜宇牵制顾铎,提前防了一手,避免AG和顾氏开展合作。
这些在沈知言刚回国时是不清楚的,但和这些人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后,现在他已经摸了个门儿清。
“沈总,久仰大名。”
陆行驰身姿笔挺,面容清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穿戴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深邃有神,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稳重之余又不失谦逊。
“原来是陆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知言神色从容,笑着微微点头致意,接着又故作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来是……?”
宝丰阁的拍品被踢出了天御拍卖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原因,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陆行驰先是惭愧地笑了笑,之后又面色诚恳地说道:
“手下人不懂规矩,给沈总惹了麻烦,我还没来得及多谢沈总您大义出手,帮我教训了他们。这次我是以竞拍者的身份来参加拍卖会的,鸢尾月很美,不如我将它拍下来送给沈总,咱们就此一笑泯恩仇,可好?”
沈知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冤有头,债有主,我和陈玉成的事情已经了了,不知道和陆总还有什么恩仇?”
陆行驰面容一肃,赞赏道:“沈总果然大气!其实咱们虽然在生意场上是对手,可私下里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是真的很欣赏沈总的魄力,您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至今,那可是励志的典范啊。”
沈知言温言回敬,“陆总客气了,和气生财嘛,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谋利,而不是结怨。我对京市还不太熟,以后还望陆总能帮衬一二。”
“嗤!”
就在沈知言和陆行驰你来我往地假客套之时,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声突然从他们身旁传来。
循声望去,是和陆行驰一道来的一个少年。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染了一头红发,穿着铆钉夹克,带着金属耳钉,眉眼间尽是张扬与桀骜。
这人正是陆行驰的侄子,陆岩。
沈知言脾气好,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面露愠色,他只是平和地看了过去。
可陆岩却丝毫不懂得收敛,他直接回瞪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开染坊啦?我小叔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在国外再牛逼那也是国外,就你那鉴定团队的资质审批,费了多长时间,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想好好地在国内市场讨饭吃,就拿出你该有的态度,知道吗?”
被一个小辈如此明目张胆地出言羞辱,沈知言没有急着发作,而是先等陆行驰表态。
果然——
“陆岩!你的家教就是让你这么和人说话的?道歉!”陆行驰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陆岩刚才那一番发难的声音本就不小,此刻陆行驰这饱含怒气的批评声更是中气十足。一时之间,展区内的人纷纷驻足,向他们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沈知言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叔侄俩一唱一和演双簧,不动声色地拦下了紧握着拳头的秦昭。
能被陆行驰带出来的小辈,有没有脑子先放一边儿,但至少不会是个莽夫。
而陆行驰如果真想阻止话,也不会纵容陆岩说出那么多冒犯的话来。
说白了,这叔侄俩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给他沈知言一个下马威,让他下不来台。
只是沈知言的社交假面哪里是区区几句话就能破得了的?他也不会去搭理陆岩这么一个出头鸟。
沈知言面不改色,反而还好心地劝起了陆行驰,“陆总,您别生气,陆少还年轻嘛,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之前就一直听说陆家百年传承,家风持正,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领教,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从陆少身上窥见一斑,果然不同凡响。”
“你……”
陆岩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下意识觉得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又要张口反驳。
可不待他开口,沈知言便适时地提高了音量。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却偏偏让人无缝可插。
“既然陆总说,明天要把鸢尾月拍下来给我赔礼道歉,那您的诚意我就接受了。陆总,期待您明天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说完,沈知言向陆行驰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就带着秦昭和陈思怡转身离开了展区。
被晾在原地的陆行驰此时脸上依旧沉稳如初,一片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在他的眼底却悄然爬上了一抹阴沉。
鸢尾月经过最近的接连营销,打着“真爱”的旗号,价值已经上涨了很多。
它本来就是备受瞩目的大热拍品,而沈知言却还将他们私下里的话大张旗鼓地宣传了出去,告诉大家他陆行驰对鸢尾月势在必得!
这样一来,在明天的拍卖会上,必然会有不少人借机疯狂抬价。
如果到时候陆行驰无法将它拍下来的话,那被踩的可就是陆氏的脸面了。
另一边,陆岩依旧站在原地,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沈知言三人离去的背影。
末了,他冷哼了一声,暗暗向一旁站着的几个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他的眼神中满是狡黠与阴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