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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51章“夫人,你的丈夫在家吗……

    狗卷棘垂眼看她,那双紫灰色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理见双手捧住他的脸,撒娇似的晃了晃。

    “好不好嘛,亲爱的?”

    狗卷棘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请求。

    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那个手机,一直到晚上也没有提起这件事,等到两人回房间的时候,理见在心里列着要买的清单,有些睡不着,于是戳了戳少年的后背。

    少年没有反应,柔软的银发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耀眼,像是碎屑般的光辉撒在上面。

    狗卷棘没有反应。

    于是理见又锲而不舍的戳了几下,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木鱼花……”

    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慵懒的少年味道。

    这句话如果理见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表达抗拒的意思?

    她打消了让对方陪自己聊天的念头,只小声的开口:

    “我知道你每天工作很忙,如果你还没睡熟的话,能不能转过来面向我?这个姿势我有点没安全感。”

    死一样的沉默。

    理见犹豫着想要收回手,然后下一秒,银发少年当真翻了个身,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但睫毛长得让人心痒痒,半边漂亮的侧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这个角度看去,他就像只毫无防备的柔软小动物。

    ……如果他没有睡觉时也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就更好了。

    时至今天,她依然没有和眼前这个是夫妻的实感。

    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柔和,想到这里,理见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他的脸。

    印象里似乎也有人会把自己的面部挡住一部分,看上去充满神秘感……

    然而还没等她的手触碰到那个仿佛象征着某种禁忌的高领时,她的手冷不丁被人捉住了。

    狗卷棘依然没有睁开眼,却精准无比的捉住她的手,也许是因为这会儿的状态很松弛,他没用上什么力气,但理见依然有些心虚:

    “抱歉,我只是有点睡不着……”

    回应她的是一个温热的怀抱,狗卷棘将她拉进怀里,微凉的手掌放到了她眼皮上。

    然而女孩却眨了眨眼,语气可怜巴巴的得寸进尺,扑闪扑闪的睫毛让他从章根都泛起了奇怪的痒意:“还是睡不着。”

    “……”

    狗卷棘沉默了一下。

    “……睡觉。”

    因为睡眠不足而比平时更加喑哑的少年声音让她耳朵一酥,下意识想说点什么,然而眼皮仿佛顷刻间有了千斤重。

    无边的困意涌上来,瞬间将她拉入了黑甜的梦乡。

    确认怀里的人睡着了之后,少年抱着她,也沉沉的阖上了眼帘。

    ……

    狗卷棘果然像他承诺的那样,他今天甚至没有出门,而是耐心的等她睡醒之后。

    出门前,他写纸条让理见默数十秒,然后捂住了理见的眼睛,带着她出了门。

    耳边的寂静突然被人群的喧嚣声替代,理见睁开眼,看到了自己和狗卷棘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

    她惊愕的睁大眼,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边的狗卷棘,然后在收到对方疑惑眼神时猛地抱了上去。

    “亲爱的,你好厉害!”

    “有这能力以后我们出行都能省下好多车费!”

    橘发少女竖起大拇指。

    狗卷棘:“。”

    他总觉得小妻子这个反应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虽然说这次只是出来买巧克力模具,但真正出来的时候,理见依然觉得很兴奋,看到什么都想凑上去看热闹,表现得比平时都兴奋。

    狗卷棘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快要走错路的时候掰住她的肩膀调转方向,提醒她今天的目的地。

    两人零零散散买了很多零食和卡带,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因为理见的依依不舍,不想那么早瞬移回家,于是狗卷棘陪她提着买好的东西来到了地铁。

    回去的路上狗卷棘一直在回复消息,于是理见主动提出牵着手。

    狗卷棘看着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消息,又看向少女期待的脸,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从几天前起任务进度就一直停滞不前,照现状来看,狗卷君似乎是对酬劳方面并不满意?」

    「她不是会乖乖听话的类型」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我们谈崩了么?」

    「如果你只是觉得长久以来一个人的生活很寂寞,需要室友,我这边有更合适的人选,那个少女十分特殊,并不适合作为恋爱对象」

    「还是说,身为■■,你已经彻底分不清两者的区别?」

    狗卷棘没有回复,神色平淡的收起手机,正准备去牵眼前少女的手,神色突然一顿。

    他猛地转过脸,察觉到了陌生的咒术师气息。

    理见看他眼神不对,正想出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下一秒,他搂过少女的肩膀,身体覆盖了上来。

    “等、等等?为什么突然?”

    下颌被细长白皙的手指捏住,理见本能的往下一缩,就被少年笼罩进自己的阴影里。

    “亲爱的?”

    理见有些惊疑不定的往他身后看去,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对话声。

    ■■、高层、总监会、下落不明、死亡判定……

    一些模糊的关键词顺着飘过来,理见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修长身影,留着银发,正侧着脸跟身旁的两个少年说话。

    即使没能看清这个人的脸,但似乎一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其妙涌出雀跃的情绪。

    她感到困惑,下意识往狗卷棘怀里缩了一下,也正是这个小动作,她发现狗卷棘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紧绷了,像只如临大敌的猫。

    连带着她也有点紧张,于是她戳了戳狗卷棘胸膛,小声提议:“是仇家吗?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狗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将手再度覆盖到她的眼睛上。

    ……直到他抽身开始收拾买回来的物品时,理见才意识到两人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那种心虚感终于褪去,她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殊不知另一边,刚刚还在另一边说话的两人此时正站在他们站过的位置若有所思。

    伏黑惠拂开那只按在自己肩膀的大掌,深吸了一口气:“可以放手了吧,我知道人已经走了。”

    这个人明明也看到了理见,居然一直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伏黑惠咬紧了牙关,才按捺住暴起冲过去阻止两人的冲动。

    然而五条悟甚至有心情调侃他:“表情很嫉妒哦惠。”

    “五条老师,刚刚为什么不阻止那个诅咒师把理见同学带走?”

    乙骨忧太半蹲在地上查看那些残留的咒力残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刚刚注意到我们的时候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身为六眼,五条即使没有跟少女对上视线,也能注意到对方那些紧张的小动作。

    看到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求助,反而是往那个诅咒师怀里缩……对方的手段可能比想象中更特殊。

    乙骨忧太沉默了一下:“老师你的意思是,即使是这时候把人抢回来,也不一定能让她恢复正常?”

    “刚才我们叫了她的名字,对吧?但她甚至没有对自己的名字表现出特殊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那难道就放任她跟陌生男人待在一起不管吗?”

    伏黑惠表现得很暴躁。

    五条悟摆了摆手:“那倒不会。”

    “虽然一无所觉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学生最好的归宿果然还是学校吧?”

    ……

    自从看到那几个人之后,狗卷棘的心情似乎肉眼可见的糟糕了起来,他甚至放弃了游戏机,只是靠在沙发上刷起了油管,并且早早的就催她上了床。

    他再次恢复到之前早出晚归的状态,理见也没有再提起出门的事。

    上网搜过自制巧克力的教程之后,理见再次联系了那个备注阿治哥哥的。

    「我买到模具了。」

    那头回复的很快,甚至选择了直接敲电话过来,似乎正好在玩手机:

    “辛苦了~看来棘君终于有时间陪你出去采购了。”

    那头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但是他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在纠结要做什么样的巧克力送给他吧。”

    “干脆奢侈的下点毒吧,无色无味的那种。”

    太宰治微笑着提出很危险的建议。

    理见握着手机,怀疑自己听错了:“欸?”

    “我是说,如果需要教程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不过小■■你也有段时间没出去了吧,如果顺利的话给朋友们也做一份义理巧克力如何?”

    “好呀,要不要也给阿治哥哥准备一份?”

    那头突然沉默了。

    理见疑惑:“阿治哥哥?”

    “啊,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寂寞,可惜我和你哥哥出差在外,怕是没机会收到你的巧克力了,下次有机会我会上门来讨要的。”

    少年笑眯眯的开口,仿佛刚才的沉默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这几天两人的交流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太宰治似乎清楚关于她的很多事,虽然有时候说话似乎有意识在引导的意思,但确实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

    挂断太宰治的电话后,理见打了个哈欠,见天色还早,正准备回到房间里时补觉时,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然而却不是她的手机。

    理见啊了一声,终于注意到狗卷棘出门前似乎把手机遗落在了家里,担心可能是工作相关的内容,她接起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狗卷家。”

    “……”

    那头不知为何,诡异的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

    “这个声音,是■■小姐吗  ?”

    理见皱了皱眉,纠正了他的称呼:“我是狗卷的妻子。”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改了口:

    “好的,夫人。”

    “我找你的丈夫有点事,他现在在家吗?”

    第52章 第52章“夫人,你丈夫知道我们……

    “我找你的丈夫有点事,他现在在家吗?”

    温和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语气,于是理见也努力让自己的回答听上去非常正经:

    “棘君大概五点回家,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回电。”

    本以为电话可以就此挂断,然而男人却表现得非常苦恼:

    “可我这里有一份加急的文件要交给狗卷君,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小姐你帮忙接收一下吗?”

    听到对方明明已经被提醒过自己的身份,却还是说错,理见皱了皱眉,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变糟糕,于是识趣的打破了沉默。

    “抱歉,一时间没能纠正过来。”

    “关于文件,狗卷君有给过我地址,我大概会在二十分钟后登门拜访,到时麻烦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才慢悠悠的补充上那个称呼。

    “……夫人。”

    挂掉丈夫那边的怪人同事的电话以后,理见听到自己的房间里传来一点奇怪的响动,于是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一只蓬松雪白的毛茸茸正高贵冷艳的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甚至还戴了副意义不明的圆片黑墨镜,正优雅的舔着爪子。

    比起对方是怎么闯进来的,理见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猫猫那副颇具人性化的坐姿上。

    无他,只因为带墨镜的猫实在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看起来被打理的很好,毛发也柔光顺滑,不像是走失的流浪长毛猫,而且长这么漂亮也很难流浪吧?

    因为总有人会喊着绑架代替购买和咪咪咩咩哞哞就拿着麻袋冲上来了.jpg

    不过,据她所知,这所房子的选址非常偏僻,清净的几乎没一点人烟。

    而面前这只家养猫咪是怎么在连毛发和爪爪都干干净净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还精准进了她房间的?

    理见走到打开的窗边往下看,试图找到猫猫爬墙爬上来的证据,而不满自己被冷落的猫咪用蓬松大条的尾巴尖勾住她小腿,开始熟练的蹭她。

    欸,居然是这么不守猫德且自来熟的猫吗?

    她俯下身朝猫咪伸出手,看上去就颇通人性的白色长毛猫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懒洋洋地甩了一下尾巴,收起爪子就地一蹬,像枚小炮弹一样跳进了狗卷理的怀里。

    理见顺势捏了捏它粉嫩的肉垫,让它表演了一个山竹开花,正对上那双清澈如洗的钴蓝色眼眸,被她翻来覆去检查的猫咪变成长长一条流下来,比想象中还大只。

    它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她裸露出来的皮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以及脸色。

    从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的白皙肩颈到似乎比之前更加纤瘦的手臂,那目光之直白,迟钝如理见都察觉到了那种视线。

    她有些困惑,不光是因为眼前猫咪表现出来的种种疑点,不,它似乎好像根本没打算在自己面前隐瞒自己。

    而且她总觉得这媲美赛级的外表自己似乎有点印象,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大脑深处仿佛蒙了一层迷雾,而这层雾气在她想要接触某个事件的核心时便化作了棉花糖,柔软而无害的将她推了回去。

    冥思苦想无果,于是在楼下传来门铃声之后,理见将猫咪放到了阳台上。

    “折返吧,从原路回去,你的主人这会儿应该在满世界找你。”

    她用指腹温柔的挠了挠长毛猫的下颌,然后毫无留恋的关上了窗。

    似乎是感觉到了女主人的驱逐之意,在理见转过身之后,原本轻易就能推开的窗缝渗出闪烁着红色咒符的浓雾,像粘稠的胶水,严丝合缝的粘住了每一个可供闯入的死角。

    试图将这座小小的巢穴,再次变作牢笼。

    ……

    自称同事的男人很快上门了。

    那是个穿着袈裟,笑容和姿态都同样温和从容的男人,略长的黑发被松松的半扎成丸子头,额前垂下来的一绺半遮住右眼,一举一动带着股端庄的美人味儿。

    然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与唇角的弧度,总是会让人脑补到某种姿态温驯优雅的……大型狐狸。

    这种明明从未表现出攻击性却莫名会让人嗅到一点危险气息的存在,和棘君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简而言之,他看起来很狡猾,而理见自知是个笨蛋,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种一看就很聪明的角色。

    果然,下一刻,对方的视线恰到好处的落到她身上:

    “夫人。”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称呼,但用这种缱绻的口吻说出来,莫名就很像是某种情趣。

    他向她伸出手:“刚刚在电话里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丈夫的旧识,夏油杰。”

    理见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你们不是同事?”

    这话似乎开启了什么开关,男人眼里笑意更深,却不达眼底。

    “我们是合作伙伴,可惜因为在一些事上的理念不同,以至于不能成为一起共事的关系,我也深感遗憾。”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

    “这段时间狗卷君总是提前下班回家,总也找不到人,原来是因为家里还有位可爱的小妻子。”

    理见木着脸:“你的遗憾我收到了,等棘回来我会帮你再劝劝他,你可以走了,夏油先生。”

    她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人只是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的转过脸看她,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她的逐客令。

    “真的吗?可惜据我所知,狗卷君的性格和我家那孩子一样,虽然并不相通,但都有让人讨厌的特质。”

    理见内心警铃大作,脚步往后撤了半步,这是个随时准备逃走的警戒姿态。

    不对劲,对方根本不是来送文件的,也不是来闲谈叙旧的。

    对她的警惕浑然不觉,夏油杰说到兴头上,朝理见走了过来。

    充满压迫感的阴影侵袭过来,理见才发现对方虽然生了张端庄的美人脸,但不管是体型还是气势上的压迫都不会因此弱上半分。

    像只熟练的狐狸将努力想逃走的小猎物压在掌下肆无忌惮的用唇吻去嗅闻玩弄那样,感受着她的挣扎,夏油杰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她:

    “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跳过相识相知……跳到相爱的吗?”

    这话说的十分耐人寻味,理见被他压制着,想抽出藏在裙摆绑腿里的匕首,然而手指刚一滑下去,男人便精准无误的捉住了她的手腕。

    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那曰曰流动的血管,激得人禁不住轻微颤栗起来。

    “回答不上来吗?”

    下一秒,夏油杰突然低下头,理见刚想说话,就感觉到手指一痛。

    那个男人竟然咬了她的手指!

    下口很重,渗出的血珠很快被舌尖舔去,理见看到自己无名指上一圈齿痕,像极了一个恰如其分的戒指印记。

    这个人发疯怎么还把自己拉下水!

    品尝到她脸上名为惊怒的情绪,夏油杰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的明知故问:

    “夫人,你丈夫知道我们现在正躲在这里做的事吗?”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生气。

    但对方的反应太生动精彩,让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的夏油杰低低的笑起来,内心骤然升腾起的恶趣味愈发浓重。

    “像他这样的人,遇到喜欢的人和事就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但有时候即使是不谙世事的恶作剧,下手没轻没

    重时,也是会害死人的。”

    理见猛地抽回手,而夏油杰却仍在步步紧逼:

    “你没有觉得奇怪吗?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

    “——你没有哪怕一刻,觉得你的丈夫其实很陌生吗?”

    理见回答不上来,正想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信任丈夫的时候,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到她无名指上已经没有继续流血的伤口,微笑起来:

    “……你的戒指呢?”

    理见呆住了,下意识想要辩解,就听到了来自门外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发现并没有到狗卷棘平时下班的点。

    然而脚步声来得急切,眼见着就快到门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只是慌乱的将夏油杰塞到了自己房间里的衣柜里。

    行云流水的一套操作下来,等理见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柜里已经传出了男人的闷笑声。

    等等……!

    不是?!又不是真的奸夫,为什么身体第一反应是先把人藏起来,这种事以前是不是也出现过?!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刚才的猫咪已经没了踪影,可能已经回家了,理见连忙打开衣柜,想再叫他出来,然后发现自己表现出的反而比刚才的举动更心虚了。

    她:“……”

    这算什么,从藏奸夫变成让奸夫跑路?

    她动作麻木而迅速的再次关上衣柜门,同手同脚的走到了玄关处,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等下见势不对就把锅全甩夏油杰身上。

    门外的敲门声仍然没有停止,一声接着一声,敲在她心上。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理见猛地拉开了门。

    “亲……”

    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一秒看到的事物让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动了,彻底陷入了混乱。

    “……你又是谁?”

    第53章 第53章伏黑惠冷酷道:“我不是……

    伏黑惠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少女将橘色长发绑成低马尾,那双弧线凌厉漂亮的蓝色眼眸一如既往地莹润而清澈,此时正歪着头看他,表情有些困惑。

    伏黑惠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天,但当少女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还是席卷了他,以至于他下意识忽视了对方表现出来的反常。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上前,抱住了理见。

    一开门就突然被陌生美少年抱住的理见:???

    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

    ……棘君看到这画面会生气吧。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推少年,冷声道:“放手。”

    这个拥抱勒得让人喘不过气,直到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推拒感,伏黑惠才如梦初醒的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后撤了半步,勉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

    “别担心,虽然■■老师中途找不到人了,但这次有■■同学在,我们可以平安把你带出去,你不用担心。”

    “我们会保护你,你留在这里只会遇到更多危险。”

    伏黑惠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焦急,用坚定的语气安抚她,向少女伸出手。

    他本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笑容狡黠的说你要保护好我哦,然后将手搭上来。

    到现在他依然认为对方那天表现出来的漠然和防备只是出于伪装。

    然而女孩看着悬在半空的那只冷白修长的手掌,没有动。

    她一脸陌生的看着伏黑惠:

    “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危险指什么,但如果真的会遇到危险,我不可能抛下我的丈夫不管。”

    黑发少年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那一瞬间,仿佛连舌根泛出苦意,整个人如坠冰窟,冷汗从额角流下来,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以至于声音都变得虚弱而颤抖,伏黑惠不确定的轻声反问:

    “……丈夫?”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荒谬极了,眼前温馨的家具陈设仿佛都扭曲狰狞起来。

    这个他连手都舍不得牵的女孩,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妻子?

    他宁愿相信这是咒灵设下的幻境,但眼前的女孩分明就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伏黑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到几欲滴血,他只是执拗的盯着理见:

    “如果他是你的丈夫……”

    “——那我呢?”

    我又是你的谁?

    伏黑惠知道自己表现的很奇怪,但此刻这连发疯都毫无立场的身份让那些深藏心底的负面情绪仿佛某种剧毒一般缓缓浸透了他。

    如果那天他那天坚持要和对方一起出任务就好了。

    明明刚确定自己的心意,明明还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她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那段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

    怎么可以那么毫无防备的被俘获,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忘掉那些回忆,怎么可以……

    忘记我?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放在他肩头。

    力道不重,却让情绪濒临崩溃的伏黑惠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了,惠,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哦?”

    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背着太刀的白衣少年笑眯眯的从阴影里走出来。

    看向理见时十分温柔的笑了起来,但眼下浓重的青黑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阴郁:

    “你好,再次见面,我是乙骨忧太。”

    长身玉立的少年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目光转回到另一人身上。

    “这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先把她带回■■再思考下一步行动吧。”

    黑发少年的语气毫无波澜:“我知道了。”

    他朝中原理见走了过来。

    “你忘掉的事,我会全部让你想起来。”

    白衣少年身后是一个漂亮的散发小女孩,理见本能的想退后,却被人抓住一根手指。

    她低下头,看到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笨拙的试图跟她沟通。

    “■■,和我们、回家……”

    理见微微一怔。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

    橘发少女想破口大骂了:“你们怎么还有帮手??”

    然而眼前的两个少年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有其他人。”

    “这个脚步声也不像五条老师的。”

    “按理说应该没有其他人发现这道裂缝才对。”

    既然不是他们的帮手,那么这个点只有可能是……

    理见蓦地抬头看向时间,刚好到五点。

    是狗卷棘回来了!

    想到衣柜里还藏了一个,自己面前还站了三个,眼见刚才还在扯自己手指的小女孩突然失踪了,理见顾不上多想,一人一边同时牵住了两个少年。

    “走!”

    两人同时一怔,但也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不假思索的跟着她在房子里狂奔起来。

    理见拉着两人回到房间,打开了衣柜门检查了一下夏油杰有没有好好的继续藏在里面: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的脑子告诉我我认识你们,不想被发现的话就赶紧从阳台离开。”

    然而夏油杰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了:“哦?还有两个……哦不,三个,夫人比我想象中还有魅力呢。”

    然而像是被这句话踩到了雷区,已经走到阳台边上的黑发少年转过头,冷冷道:

    “为什么衣柜里还藏了一个人?”

    这种仿佛被挚爱背叛,痛恨又受伤的语气让理见颇为头疼,于是随口敷衍道:

    “你要是羡慕他你也进去。”

    伏黑惠:“。”

    黑发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再度暴躁起来,咬紧牙关。

    “我又不是奸夫,为什么要……!”

    躲进这种地方!

    真要躲的话也该那个可恶的诅咒师躲!

    不对!谁都不准躲!

    还是硬碰硬吧,如果就这么离开他连做梦上天台都会被柜子推回来。

    然而他的抗议被无情镇压,黑发少年狼狈的被推进衣柜里。

    【伏黑惠钻进了衣柜】

    突然多了个室友的夏油杰:“。”

    这是要躲两个人的节奏?

    “晚饭不用买醋了哟■■同学,你现在的表情现在写满了嫉妒呢。”

    白衣少年微笑着取下肩头的长武器,转过头看向理见: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先观察一下情况,不介意我也进去吧?”

    理见破罐子破摔的大方:“不介意。”

    反正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吧.jpg

    【乙骨忧太钻进了衣柜】

    衣柜的本体容量虽然狭窄,但两人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仿佛另一个可以自由改变的空间。

    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三

    人就这么静静地、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在进入衣柜的那一瞬间,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狗卷棘回来了。

    穿着高领的银发少年刚进家门,便发现家里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他神色平静的抬起眼,紫灰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了楼上。

    下一秒,楼梯处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仿佛在向他表达欢迎。

    于是狗卷棘走到楼梯边上张开了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如同欢快小狗一样飞扑进自己怀中的橘发少女。

    “欢迎回家~亲爱的有没有想我?”

    是熟悉的问候,狗卷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抱起来放到了一旁,自己则抬脚准备往楼上走。

    理见:“????”

    等等?!这个走向是要!

    她内心警铃大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挡在狗卷棘面前,在对方准备跨上台阶的时候黏黏糊糊的抱了上去。

    “我等你这么久,你不想先抱抱我吗?”

    她在极力制止他去楼上。

    “……”

    然后狗卷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于是理见在心虚中爆发,气势汹汹的把少年抵在了墙上,手撑在他脸边,开始恶人先告状的大声控诉道:

    “你都没有发现我没有第一时间来迎接你吗?你甚至不知道我在生气,你的眼里只有你的饭团!”

    突然被壁咚,药香无孔不入的侵入神经,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四目相对,还是狗卷棘先放松下来。

    他歪了歪头,模样看上去甚至带着几分可爱,仿佛在问她:

    为什么生气?

    这副模样就是要哄她了。

    理见哼哼唧唧:“……戒指。”

    少年露出茫然的表情。

    于是她恨铁不成钢的捏住了他的脸:“结婚戒指!你别告诉我你当时连戒指都没有就向我求婚了吧?!”

    ……戒指?

    狗卷棘慢半拍的想起似乎夫妻之间确实需要一些象征爱意与束缚的信物,可惜当时过于仓促,现在想起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

    是这所只有束缚,没有爱意的房子让她觉得不安吗?

    可她很可爱,狗卷棘想,是即使胡闹也可以纵容的可爱。

    虽然这只是一个谎言,但如果她想要的话,也许做一个也无妨?

    于是他摸出了手机,就着被壁咚的姿势打字给她看:

    “我知道了,我会去准备的。”

    原来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准备啊??

    只想随便找个话题堵他的理见噎住了。

    就见少年继续慢吞吞的在屏幕上打字:

    “那么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理见一惊,正想撤回手耍赖溜走,然而下一秒,很突兀的,他开口了。

    “回答我,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仿佛被套上无形的枷锁,少女僵硬着,在他的注视下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来找你的总共有几个人?一个?还是两个?”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马上要被新婚丈夫捉奸在床,理见觉得天塌了。

    甚至如果不算上那只好像认识她的猫的话,这正躲在衣柜里的男人貌似都是她的旧相识。

    “……不出意外的话,有三个。”

    狗卷棘:“?”

    第54章 第54章“她被抢走了。”……

    另一边,衣柜里。

    “没想到伏黑同学在羸弱的理见同学面前竟然如此手无缚鸡之力,能被一推就倒,五条老师看到了恐怕又要拍照传班级群吧。”

    不知道过去多久,密闭的空间里传来一个语气爽朗的声音。

    “……我绝对要撕碎那个混蛋。”一个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句话的私心表现得太明显啦,你只是在不满别人占有了理见同学吧?居然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还不挤,这个诅咒师的能力很有趣嘛,我都想和他交交手了。”

    说到这里,乙骨忧太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在场的第三个人。

    “啊,顺带一提,另外一位也是来找理见同学的吗?”

    “呵,中原小姐的档案已经被打上「失踪」了吧,像这种非常规神隐事件,据我所知高专通常会采取漠视的应对手段,你们这次行动是自发组织的么?”

    一个温和的男声慢悠悠的响起来。

    “算是吧,前辈不是高专的人,却对高专的事如此了解,是跟着顺藤摸瓜找过来的诅咒师么?”

    乙骨忧太语气和善的问道。

    “虽然立场和阵营确实是敌对方,但既然看在我们都是出于担忧中原小姐才齐聚一堂,不如暂时先放下心里的芥蒂?”

    男人也同样笑眯眯的回应道,不慌不忙的放出一只咒灵,猛地袭向毫无防备的白衣少年!

    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仿佛触发了某种禁忌,那只低级咒灵还没做出反应,便被什么无形的事物搅碎,爆开一团血雾。

    动作实在太快,然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隔绝开,衣柜里的人都没有被被炸裂开来的血雾波及到。

    “来找理见的诅咒师?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和外面那个诅咒师撇清干系?你想干什么?”

    伏黑惠的声音充满戾气。

    被寒光斩碎的人影再次凝聚成实体,乙骨忧太毫无愧疚心理的收刀回鞘,内心也有了推测,于是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当然可以,前提是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

    “喵嗷~~”

    话音刚落,一声猫叫从三人身后传来,仿佛在嘲笑他们。

    想不到吧,我才是最先来的!

    ……

    “不出意外的话,有三个。”

    话音刚落,理见便看到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露出了非常明显不悦的表情。

    这个表情对于理见来说十分陌生,因为狗卷棘平时虽然看着难以接近,但实际上却是个很好说话的可爱鬼。

    像是喜欢的糖果被人抢走的孩子,脸上有种冷漠的神性和被闯入私人领域的焦躁。

    他一言不发的径直走进了房间。

    眼见着情况不对,理见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挡在了人面前。

    “棘君,你听我解释!”

    “……木鱼花。”

    狗卷棘语气闷闷的拒绝,视线依然放到那扇衣柜上,仿佛褪去了某种活气,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珠在此刻显出一种空洞而冷漠的色彩,整个人骤然多出了一种非人感。

    他们正在注视着他。

    清秀漂亮的银发少年藏在高领下的唇角缓缓扬起,他伸出手,顺势上前一步抱住了少女,将脑袋放在她颈窝,黏黏糊糊的蹭了蹭,目光却依然望着只开了一条缝的衣柜。

    这就是在明晃晃的挑衅了。

    像是忍无可忍,一只手想从衣柜里伸出来,却在快要暴露在视野里时被人捉了回去。

    理见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回抱了他,手轻柔的拍了拍少年单薄的后背。

    两人无意识流露出的亲昵让伏黑惠几乎咬碎牙,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挥开了那只阻拦自己的手,就要冲出去。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银发少年火上浇油一般,手掌放在少女的后颈上,作势低下了头。

    “——!”

    眼睛宛如红宝石的兔子刚从阴影里现身,就不知何时出现的、坚硬无比的血色符文洞穿了身体,前肢轻微的抽搐着。

    伏黑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似乎有针对非人生物设下的禁制,然而银发少年垂眼向他投来了一个冷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下一刻,他伸出一只手,牢牢按在了柜门上,仿佛想借此把某只饥饿的困兽关回去。

    理见被他按在怀里,挣扎着回过头看向了那个衣柜,然而下一秒,少年已经松开手,表情恢复到之前的淡然。

    他没有再去关注衣柜,而是向楼下走去,理见觉得这反应过于古怪,于是上前拉开了衣柜,猛地怔住了。

    ……本该挤满人的衣柜里空无一人。

    那些人都去了哪儿?

    ……

    身处废弃的工厂里,乙骨忧太解决掉最后一只咒

    灵,收起沾满紫色血液的太刀,随意的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颈,拨通了伏黑惠的电话。

    “看来对方真的很生气呢,专门把我们往咒灵扎堆的地方传,你那边有看到五条老师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他脚下堆积成成山的咒灵尸体,神色淡淡:“不过刚才那只猫给我的感觉很像五条老师。”

    都有种同出一辙的混蛋气质。

    乙骨忧太耸了耸肩:“这次没成功对方提高了警惕,下次再想带走理见同学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忧、忧太?”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乙骨忧太习以为常,微笑着说句回见,便转过头,语气温柔:“怎么了,里香?”

    “理见、被……。”

    乙骨忧太脸上的笑意微敛,他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是的,她被别人抢走了。”

    模样可怖的诅咒女王顿时暴怒起来,猛地打碎了墙壁。

    “不要……!”

    “把里香的朋友!”

    “找到她,找到她!忧太!!找回她!!”

    白衣少年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他沉默了一下,他抬起那张苍白俊秀的脸,看向了虚空里的某个方向:

    “不要难过,里香。”

    “她会回来的。”

    ……

    伏黑惠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不慌不忙的打开了某个软件,在看到那个显示不在信号区的灰色提示之后神色平淡的将手机揣回兜里,转头开始往外走去。

    不过是一个拥抱留下的隐患罢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咒灵尸体如灰尘般散去了。

    ……

    “看来是靠着咒灵瞬移走了啊。”

    空无一人的小树林里,高大的银发男人看着痕迹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

    “擅长神隐的诅咒师、能操控咒灵的诅咒师,难道和她上次同行的那个诅咒师有关联么?”

    “嘛,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见到对方的真面目,但只要持续关注她的话,总有一天能碰上吧。”

    “你说对吧?”

    五条悟侧过脸,对着树林深处说道。

    “……”

    “真是无趣啊,跟踪了这么久,也不打算给个回答么?”

    虽然语气无比遗憾,但男人却并没有因此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团暴烈的火光骤然扑向男人所在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数步开外,将偷袭的一级咒灵按倒在地,掐着那脖颈的手指用上力,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五条悟低头看着正在惊恐挣扎的一级咒灵,轻笑一声。

    “……可惜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喜欢只会偷听的观众。”

    “好了,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第55章 第55章他低头咬了下来

    人都去了哪儿?

    理见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气息靠过来。

    少年的阴影覆盖过来,理见背对他,看不到对方此时的表情,却无端感觉到身后隐隐的侵略性,她慌乱的想要关上衣柜,却被捉住了手。

    狗卷棘按着她的手,仿佛要逼她看清柜子里的景象,理见挣扎无果,于是干脆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棘君,刚才的那些人,我是不是认识他们?”

    狗卷棘没说话,只是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背,比起警告或调情,但更像是一个确认他还在的小动作。

    这让理见心中某个猜测得到证实,见对方的力道有放松的倾向,她转过身,看着狗卷棘,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人当中,除了夏油先生,每个人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态度也很奇怪,不像是认错了人。”

    “棘君你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只是一般的普通客人,你不会表现得如此……不安。”和焦躁。

    简直就像马上要被抢走糖果的小孩那样,甚至选择了直接将人送走,理见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当时不在场,就不只是单单让他们离开这么简单了。

    “……我很信任棘君你,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些人是我的朋友吗?”

    狗卷棘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这就是否定了。

    理见:“……”

    不对,她还是觉得有问题,即使记忆可以骗人,但萦绕在心头的淡淡熟悉感是无法说谎的。

    她皱起眉头想要追问,但狗卷棘的视线却落到了两人的手上,也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少女无名指上淡淡的齿痕。

    某种暴戾到陌生的情绪猛然爬上心头,从暗处爬出的血色符文窸窸窣窣的试图爬上少女的脚腕,却快要接触到时又被无情挥退。

    他放弃再去检查柜子,而是直接拉着理见径直来到了洗手间,开始认真的给她洗手,苍白细长的手指在水流冲击下,湿淋淋的挂着水珠,一点一点蹭去那圈碍事的红印。

    然而齿痕的主人当时似乎是下了点力气咬下去的,单纯的清洗并不能让印记变淡,鲜明的刺痛着人的眼睛。

    还是焦躁。

    无法解释的焦躁,仿佛自己的玩伴突然被打上别人的烙印。

    如何才能让这痕迹变淡?

    贴创可贴肯定会被对方碎碎念小题大做,如果有一种可以覆盖原来那层痕迹的方法……

    理见发现自家丈夫停下来之后就一直盯着那道伤口,心虚的想收回手跟对方解释这只是个误会,却见狗卷棘突然将她的手拉向了自己——

    “闭上眼。”

    “!”

    黑暗里,伴随着清脆的拉链声,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似乎是少年的脸侧无意识蹭了蹭她的手,柔软的唇瓣贴上来,理见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想合拢掌心,指尖却无意间撬开了一点湿热。

    她本能的想收回手,少年却执拗的想要用通过同样的方式覆盖那片痕迹,然而那片干燥温暖贴在她无名指上的齿痕,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理见不知道对方此时是什么表情,却感觉到了他似乎在犹豫和挣扎。

    “棘君……?”

    话音刚落,指节便一痛。

    他咬了下来。

    ……

    她和狗卷棘冷战了。

    或者说是某人单方面在闹脾气,虽然会像往常一样给她做饭,一起打游戏,但每次她提出想要再度出门玩,都会被抵着额头推远一点,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理见也问过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门,但对方总是会用备忘录回答道:“等下次有机会。”

    理见焉了。

    但有衣柜里藏男人的前例在,她甚至不能理直气壮的去责怪狗卷棘的过分警惕。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他似乎很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所以这段时间都不许我出门了。”

    理见跟电话那头的人吐槽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麻个叽,好气哦。

    “那干脆给他下毒吧?我最近从书上看到了一种专门调配的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溶化进水里,很难会被发现哦~”

    太宰治热情的提议道。

    理见沉默了一下:“我发现你对棘君的敌意有点强。”

    备注阿治哥哥,真名是太宰治,一个自称只是普通市民,但偶尔言语里会透露出淡淡血腥味的男人。

    总是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些可怕的话,然后又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但理见依然能通过本能感觉到对方似乎真的对自

    己的丈夫怀有强烈的敌意。

    强烈到她毫不怀疑,如果对方没有在出差,是真的能做出把人悄无声息毒死然后笑眯眯的拍手说只是手滑的事。

    “欸?我可是把棘君也当成我的朋友,所以才给出建议,怎么会对朋友怀有杀意呢,那种毒药不致死哦。”

    “不不不肯定会死的吧!”

    理见连忙拒绝,试图打消对方危险的念头。

    “好吧,那些怪人走之后,你有再去检查过衣柜么?”

    太宰治表现得颇为遗憾,下一秒,他调转话锋,提起了另一件事。

    “啊,说到这个。”理见一拍脑袋。

    “那天之后,我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人偶。”

    人偶只有巴掌大,留着黑发,眼下是一点泪痣,美艳精致的五官被雕刻的栩栩如生,鬼气森森,上面贴着奇怪的黄色符纸。

    触碰到符纸时,耳边似乎传来谁的轻笑声,似有若无的消失了。

    记忆里似乎有谁提过这个东西很危险,是谁谁谁确认安全后才转交给自己的东西,但但理见想要回忆更多的时候,记忆便再次陷入了一片迷雾中。

    于是理见低头再次观察了一下这个人偶,发现那双诡艳漆黑的眼睛似乎不管自己转到什么方向都能死死盯着她看。

    那视线如有实质,但又会在她跟娃娃对上视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有她的错觉。

    “是吗……看起来是象征诅咒的娃娃呢。”

    “那么,留着它怎么样?”

    太宰治笑眯眯的提出古怪建议。

    以为对方会劝自己把娃娃丢掉的理见:“欸?”

    “棘君可以送走不喜欢的客人对吧?而它显然也是那些客人留下来的,却偏偏特许留下来了。”

    “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娃娃的存在呢?”

    理见沉默了:“……”

    太宰治其实有猜测,作为被选中的人,理见对这个死亡游戏应该是能造成一些特殊影响的,比如保留自己从怪谈里带出来的战利品。

    至于这个名为富江的咒物人偶,也是前段时间少女跟自己闲聊时无意间提起的事物。

    “五条老师加强了封印才把它还给我,只要不手滑扯掉符纸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五条老师。

    如果太宰治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理见第一天入校时遇到的那个男人,通过小理见对那些客人的描述,显然没有能对应的上的人选。

    但既然连同期都找上来了,作为班主任会冷眼旁观么?

    还是说,他已经做了什么,才能让那些人顺利找到这里呢?

    ……

    随着打款短信一起进来的,是一连串消息。

    “这次的酬劳很丰厚,我猜你会需要,所以先私下联系你了。”

    “你也知道,自从盘星教那边开始暗中通缉之后,别说接任务了,你自己都成了那些人眼中的猎物,直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了他们?”

    “据我所知,他们前段时间对那个高专小鬼很感兴趣,后面那个女孩失踪,却将矛头转向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接的只是个普通的洗脑任务吧?”

    狗卷棘拉上高领,紫灰色的眼眸在看到短信上的内容时依旧毫无波动,只是瞥了眼今天要活捉的任务对象,一个偷盗了某件一级咒具的诅咒师。

    干这一行,黑吃黑是常有的事,今天被通缉的是这个人,明天被通缉的就可以是他,他早已习以为常。

    无视了对方仿佛在看什么怪物的眼神,狗卷棘迈出脚步,下一秒,他想到女孩最近的反应。

    ……不知道怎么哄,而且他也很生气,以至于只能僵持着。

    他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却做不到让人的心也一直偏向自己。

    他动了动手指,打断了对方的施法: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我记得你结婚了?」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过段时间正好是我和妻子结婚的五周年,我都已经准备要送什么礼物了。」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戒指。」

    「戒指?」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是的,送什么戒指给妻子比较有诚意?」

    「你要诚意的话当然是自己手作比较好,不过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结婚了,那个女孩居然能接受你只露半张脸吗?」

    「等等,我怎么记得高专那个貌似没有术式的小鬼失踪时间和盘星教追杀你的时间间隔没几天?」

    「???你当时接的洗脑任务,要洗脑的对象到底是谁?和你现在的妻子是不是有关系?」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行忌爱!」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她说她喜欢戒指」

    「?????」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我要送她戒指」

    第56章 第56章“确定要在老师的领域里……

    太宰治挂断电话前说的话仍然停留在脑海,让人忍不住去在意。

    少女抬起头,看到墙面上那座时钟上的时间已经走过五点,但狗卷棘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于是她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到了玄关上,然而又转移到那扇紧闭的门,思考要不要打开它。

    狗卷棘不想她出门,还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然而理见不得不承认,一旦想到他的话,大脑里那根紧绷的神经便会放松下来,无意识的想去信任他。

    可她觉得哪里很奇怪,印象里乖乖听话貌似从来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她想回忆起之前发现的疑点,但每当她试图深想的时候,那片舒适的迷雾就会让她再度陷进去。

    两个声音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仿佛有人附在耳边蛊惑道:

    ……去找他吧,这不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么?

    这扇门在此时仿佛成为了一个隐秘的信号,一旦跨入其中,就会发现更多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线索,理见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拉开了那扇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正是逢魔时刻,黄昏的阳光撒到门前,仿佛一场踏入魔女宴会的邀请,对迷路的人蠢蠢欲动的发出引诱。

    理见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仿佛穿过无形的屏障,空气一瞬间微妙的扭曲了一下,但定睛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身处郊区的树林,几乎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理见看到一串脚印伸向林子深处,于是沉默的向前走去,心里某种预感愈发强烈。

    很快,脚印断在了一棵大树下,理见循迹追去,脚步也停留在大树下,疑惑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是在埋伏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隐晦的机关陷阱?

    明明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继续追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斜里伸过来,将她拖到了树后。

    她的嘴被人粗暴的捂住,惊惧下身体快于意识熟练的做出了反击,她的手臂亮起红光,狠狠肘击向身后的人。

    然而手臂在即将触碰到ta时,仿佛接触到了无形的屏障,理见咬紧牙关,想要继续反击。

    “欸,很不错的反应,但就这么轻易地忘记老师教过你的东西,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不快呢。”

    仿佛熟人般的口吻,对方身上无孔不入的甜香渗入鼻腔,熟悉到她微微睁大眼,下意识放松了挣扎。

    “不挣扎了吗?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对方语气笑眯眯的,松开了捂着她嘴的那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骨感有力,在她的注视下轻轻松松的将食指搭上中指。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势如千钧。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一瞬间,白光覆盖视野,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限长,无数纷杂的信息涌入大脑。

    灵魂在这一刻脱离笨重的躯体,获得了全知的权柄,连带着血液都开始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戮,甜美到令人目眩神迷。

    此情此景,理见的眼眸覆盖上不

    详的白色,周身的红光不稳定的闪烁着。

    ——然而,动弹不得。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眼前蓦地投下一片阴影,有只手轻轻地放到了自己头上。

    得以正常活动,理见猛然回过神,下意识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来人的真面目。

    对方目测有一米九,美貌惊人的一张脸,雪色短发,漂亮的嘴唇润而薄,正穿着古怪的黑色制服,用黑色眼罩蒙着眼睛,胸口是漩涡状的纽扣,看到理见呆住后轻笑了一声。

    “哟,好久不见,在这里说话就没人会来打扰了。”

    虽然隔着眼罩,但理见依然觉得对方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强烈到有如实质。

    本能的慌乱让她脱口而出:“我的丈夫还在……”等我回去。

    “确定要在老师的领域里提到别的男人么?”

    男人微微俯下身,极强的侵略性和存在感渗透过来,理见下意识想要退后,却被抓住了手。

    ——苍白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摩挲着往上滑,粗砺的指腹让理见的手指本能的蜷缩起来,然而男人却指尖略微用力,强势的撬开了她合拢的掌心,然后顺着往上钻,嵌入她的指缝。

    “……!”

    “还是不记得吗?这样呢?还是说,连老师教过你的东西都忘了?”

    男人笑眯眯的说着,似乎颇为遗憾。

    “那么,用其他的方式让你想起来如何?”

    理见刚想问他什么方法,就看到男人握着她的手举高,竟然是伸向自己的眼罩!

    他想让自己摘下自己的眼罩!

    这个认知让她慌乱的想要收回手,但架不住男人力气大,手指最终还是触碰到了眼罩边缘,那片温度让她蜷起了手指。

    “等等、我不能……!”

    她想说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的学生,然而对方却将食指抵在她唇上。

    “没关系的哦,■■同学。”

    男人不允许她躲,而是巧妙地借力,发现对方松懈了力道,理见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想收回手,指尖却将将勾到了眼罩边缘,将其扯了下来。

    ……在看清那双眼睛时,理见呼吸一窒。

    眼罩下,是仿佛连接了天空颜色的惊艳钴蓝色,银白的睫毛上仿佛结了层碎冰,美到让人几乎屏住呼吸。

    ……这是双宛如神迹的眼睛。

    四目相对时,她听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声,杂乱无章,简直像是大病一场。

    理见艰涩的开了口:“你……”

    想要说点什么,却架不住自己暴露无遗的心跳声,她甚至疑心对方如果再靠近一点,自己的心跳声便无处遁形。

    男人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用蛊惑的语气低低的开口:

    “还记得我是谁么?”

    太、太超过了……

    理见觉得自己唇舌都被冻住,吐不出一个哪怕再简单不过的音节,男人似乎猜到了她回答不上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俯身靠了过来,大掌环住她单薄的肩膀。

    这是个拥抱的姿势。

    “——五条悟,你在咒术高专的老师。”

    像安抚一只不安的小猫一样,男人的语气听上去竟然有些温柔。

    “■■同学,在外面玩的时间够长了。”

    “……该回学校了哦。”

    说到这里,他凑到橘发少女耳边,暧昧的压低了声音。

    “——中原理见同学。”

    一瞬间,她听到脑内铁链断裂的声音,有什么禁制仿佛在这一刻伴随着响指失效,她无比清晰的听到了对方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中原理见?

    这是谁?

    这是她的名字么?

    不对!她明明是……

    她明明是……?

    ——她是谁?

    数不清的问题困扰着她,她下意识抓住了男人胸口的制服,想问更多问题,他却在这时松开了她。

    “嘘,乖一点,他要来了。”

    中原理见不知道五条悟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急切的想要挽留男人,领域却在这一刻消散。

    一直在鼻尖萦绕的甜香消失,男人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留下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的响起枯叶被踏碎的时候。

    中原理见受惊般转过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狗卷棘。

    似乎对她这受惊般的反应感到困惑,狗卷棘蹙了蹙眉,朝她走了过来。

    他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事,于是才指了指她口袋里的手机,理见摸出手机,就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

    中原理见心里乱乱的,于是低着头回答道:

    “你到了五点还没回家,我担心你安全,所以跑出来找你了。”

    还遇到了奇怪的男人。

    这句话被她藏在心里。

    “……”狗卷棘没说话,但中原理见突然感觉到头上多了只手,原来是他在摸她的头。

    他把手机拿到她面前,屏幕上只有简洁的三个字:

    「回家吧。」

    理见被他牵着,下意识往林子深处看了看,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感到了不安,但似乎并不是出于对那个陌生男人的恐惧?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正在往房子走去的少年身上,心里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除了自己的名字,她还忘记了什么?

    *

    另一边的国外。

    着装严谨的下属恭敬的退出办公室后,脚底抹油迅速溜回了部门,就听到里面正在窃窃私语。

    “中原大人这两天总是唉声叹气呢。”

    “还总是抱着手机,是在谈恋爱么?”

    他推开门,确认门外没人之后才兴奋的说起自己的巨大发现。

    “你们猜怎么着?!今天我给他送文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屏幕,中原大人电脑的历史搜索记录是被妹妹冷落了怎么办、如何让妹妹谈恋爱的同时关注到哥哥、如何拆散妹妹和黄毛……”

    “你确定你这是无意间看到,而不是借着送文件的由头偷看?中原大人就连在国外都不放心那位呢,该说业务能力很强所以能两头抓吗?”

    “啊,隔壁部门的xx不就是黄毛,得叫他小心点了……”

    “笨蛋!中原大人说的黄毛怎么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的黄色头发!这一看说的就是跟他抢妹妹的混蛋!”

    “……该说只有妹控才能互相理解吗……”

    “按中原大人的性格的话,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会抓着衣领恶狠狠的找对方要个解释吧……”

    突然被点名的中原理见狠狠打了个喷嚏。

    狗卷棘在浴室洗澡,而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来自中原中也的短信。

    「不打算跟我解释这几天为什么这么冷漠吗?」

    「还是你觉得你翅膀硬了,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混蛋就可以丢下我不管?」

    ……

    「……拜托了,如果我做错什么了的话就跟我说,因为就算是我,偶尔也会觉得很寂寞啊。」

    中原理见闭了闭眼,一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她想起来了。

    随着名字被取回,失去的记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她吸了吸鼻子,打开对话框,从前几天的消息开始逐条回复,看到最后一句时顿了顿,选择了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来,那头沉默着,但中原理见依然听到了自家哥哥有些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他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在等她责怪他吗?

    “——哥哥。”

    不同于平时的欢快,少女的声音在这一刻无比柔软,像轻轻挠过心尖的羽毛。

    “真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就穿女仆装给我看吧。”

    “要戴腿环和猫耳的那种。”

    第57章 第57章“我喜欢你用饭团语怎么……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

    中原理见熟练地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从耳边拿远,果不其然,下一刻,听筒里传来青年暴躁的咆哮声:

    “——哈?!你这混账妹妹说什么呢!!是觉得我在国外就收拾不了你吗?这是该对哥哥说的话吗!”

    虽然是连番炮制的质问,但中原中也的状态明显没刚才紧绷了。

    中原理见等到对方发泄完,才可怜巴巴的开口:

    “可以是哥哥,也可以是战斗女仆,这两个身份明明一点也不会互相冲突。”

    “你……”中原中也那点子愧疚全被这番没心没肺的话烧光了,他被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刚想咬着牙说点

    什么,就又被打断了。

    中原理见语气落寞:“这几天看到男仆餐厅里的大家,都会无比羡慕,毕竟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的。”

    “这就是你这几天冷落我的原因?”中原中也听出端倪,怒极反笑。

    这个混账妹妹如果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那这时就已经被自己跟拎小狗一样拎回家狠狠收拾一顿了。

    中原理见仿佛没听出他的怒火,继续有意无意的撒娇。

    “……哥哥,你知道的,我身边从来没有过可爱的女仆酱。”

    这语气惹人怜爱,中原中也本能的想要安抚她:

    “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那等我回……等等。”

    不对,这个似曾相识的话术,他以前似乎也在哪里听过。

    意识到自己受骗,他语气突然冷下来:

    “你之前有段时间不是和那条死青花鱼达成协议,让他穿执事服陪你去逛街吗?协议内容是论谁在一天内能给我的便当里放三倍盐。”

    中原理见:“!”

    “你还说织田作之助那家伙很禁欲,坑蒙拐骗拿任务要挟他,让他当你面穿那件歪歪扭扭扣子都不好好系的西装衬衫。”

    中原中也语气冷静的继续一件件说着她的罪名,中原理见听得心虚,正想打断他,却见他慢悠悠的说了下去:

    “还有那天被你忽悠去漫展的芥川兄妹……”

    “等等等等哥哥!”生怕再说下去自己的晚节不保,清白的名声毁于一旦,中原理见强行截住了他的话头,破罐子破摔的威胁起来:

    “你如果实在不肯穿,我就只能找个身材和发色都很像哥哥的……”

    “不准在外面找代餐!”中原中也怒气冲冲的打断他。

    “可哥哥不……”

    “谁说我不穿!”他粗暴的打断中原理见。

    “那就说定了~猫耳和腿环一样都不能少哦?回见。”

    “……”

    中原中也热血上头的脑子逐渐冷却,想到自己答应了什么,身骨桀骜的橘发青年慢慢将头低到桌子上,懊恼的一锤桌面。

    该死!又被带偏了!

    不过只是因为沉迷男色的话……应该没什么事吧?毕竟脆弱又可爱的妹妹一个人去上学也没个照应,为了缓解学业压力去男仆餐厅什么的也很正常,应该。

    毕竟她最不擅长在自己面前说谎了。

    直到电话被挂断,中原理见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看哥哥的反应,应该是过关了,毕竟这妹控除了偶尔敏锐得惊人,很多时候都发现不了来自妹妹善意的小谎言。

    真担心他在国外会被人骗啊。

    怀着这样的担忧,她收起手机,转而看向浴室的方向。

    狗卷棘还在里面洗澡。

    不管失忆前后,中原理见都觉得他在各方面都称得上一个体贴的“丈夫”,虽然性格调皮了一点,孩子气了一点。

    如果不是自己的同期和老师找上门,他甚至不会刻意限制自己的出行。

    不过,他说自己认识乙骨学长,也对咒术高专的事相当了解,甚至在乙游里拥有这样的能力,明明可以做更多危险的事,却选了一条隐藏线里容易出现的选择。

    是她之前做了什么,或者哪句话说的不对,所以触发了这条线路吗?

    目前看来,棘君把她带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做,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

    甚至让她借此看到了五条老师的眼睛。

    那可是五条老师的眼睛!!谁懂这种扯眼罩都能扯出一种涩情氛围的男人!!她怎么当时那么不争气呢QAQ。

    中原理见啊中原理见,给你机会你都把握不住啊。

    痛定思痛后,她决定试探一下狗卷棘。

    像是为了给她机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金枪鱼蛋黄酱饭团不批发:可以帮我拿一下换洗衣物吗?在床边,拜托了】

    来了!

    中原理见眼前一亮,噔噔噔跑上楼拿起那套布料柔软的衣服,来到了浴室前,非常不客气的大声敲了几下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修长又好看的手伸了出来,腕骨还沾着水珠,将皮肤浸润的无比白皙诱人。

    中原理见盯着那只手多看了两秒,意识到自己愣神的时间有点长,于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把衣物递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看到了雾气里闪过一线猩红,快到让她疑心只是一场错觉,她下意识想要上前仔细确认,浴室门却在面前关上了。

    中原理见:“啊。”

    刚才的自己好像那种想强闯浴室的变态哦,希望他没看到。

    然而一墙之隔的浴室内,凝结着水珠的墙面上,惨白的白炽灯照下,赫然是崎岖的怪影,正诡异的扭曲着。

    狗卷棘用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露出那张清秀又淡漠的少年脸庞,紫灰色的眼眸波澜不惊的望着镜面里,自己身后古怪的场景。

    他毫无犹豫的拉上高领,将秘密尽数藏了回去。

    ……

    中原理见没有等太久,很快,狗卷棘便擦着头发出来了。

    他银白的发丝正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珠,连带纤长的睫毛也湿润着,显得更加浓密,明明是很懒散的没有造型的模样,却拥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见中原理见仍然在等自己,刚刚出浴、对自己毫无自知之明的银发美少年停下脚步,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还没有开电视。

    下一秒,少女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吹风机,笑意盈盈的朝他招了招手:“亲爱的快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有些意外她今天的热情,狗卷棘本想婉拒,但中原理见却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了吹风机。

    温热的风吹着发根,舒服到让人想眯起眼打瞌睡,狗卷棘咽回想要拒绝的话,坐到了比沙发稍矮一些的小板凳上,乖巧的任由她给自己吹头发。

    中原理见是个话唠,即使知道她的话题通常情况下都得不到回应,但依然兴致勃勃的开启了麻雀模式:

    “棘的头发好软,发色是天生的吗?这种银白无论在月光下还是阳光下都非常漂亮呢,来,摸摸头。”

    柔软的手指灵巧的在发间穿行,指腹带来舒适的痒意,狗卷棘静静地听着她絮絮叨叨。

    虽然她有心试探对方的态度,但是对方平淡的反应让她不由有些泄气,有心想要下剂猛料,于是故作好奇的开口了。

    “对了,你说的那些叫……饭团用语对吧?我也可以学吗?”

    “饭团语的我喜欢你怎么说?”

    “……”话音刚落,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又将高领往上拉了拉,默默摇了摇头。

    咦?反应这么大吗?

    然而殊不知中原理见看到他这个反应,反而来了兴趣,于是变本加厉的凑了过去。

    “亲爱的呢?”

    “宝宝呢?”

    “还有……”

    话音未落,狗卷棘突然按住了她握着吹风机的手,表情依然淡淡,对上她视线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可以了。

    见他这个反应,中原理见咳嗽两声,有些心虚的收起了吹风机,觉得自己拿这个开玩笑似乎不太合适,正想解释的时候,少年突然倾身过来,身上淡淡的浴盐味道传了过来。

    中原理见一瞬间绷紧了身子,就发现他刚才只是伸手去拿东西。

    因为下一刻,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游戏手柄。

    “……”

    她悄悄松了口气,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只是单纯把她当成室友。

    既然这样,那她就随便操作啦?比如说出去散散步,顺便跟踪一下她这位神出鬼没的“丈夫”?

    反正他看上去也对她没什么兴趣嘛。

    她这么想着,却没注意到那柔软的

    银发后,少年红得快滴血的耳根。

    第58章 第58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其他……

    “木鱼花。”

    面对突如其来的请求,狗卷棘比了个No的手势。

    中原理见装傻:

    “我听不懂饭团语。”

    “……”

    狗卷棘没有说话,中原理见却从他脸上读出了无奈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于是掰住少年软软的脸蛋,逼他与自己对视:

    “其实我知道了。”

    狗卷棘不动声色的歪了歪头。

    “你在外面……”

    啊,是发现他在外面其实没那么绵软好欺负?让她适当对自己学会一点敬畏也挺好的。

    “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

    狗卷棘:“。”

    中原理见泫然欲泣:

    “也会像哄我睡觉一样哄她开心吗?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你想到的究竟是那个女人的手,还是我的黑暗料理?”

    不,不管怎么样,爆辣芥末还是不行的。

    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但作为自己选中的家人,狗卷棘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于是他反手握住了少女略带着薄茧的温软掌心,慢吞吞的开口了。

    少年的声音清朗,可能是因为禁制的缘故不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刻意压得模糊不清的尾音带着点勾人的劲。

    “没、有……其他人。”

    “只有……”

    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眸认真的与她对视,显然已经表达得很明确。

    只有你。

    中原理见老脸一红,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再接再厉,抓住了狗卷棘的袖子:

    “我不信。”

    “?”

    “亲爱的,我只是觉得每天等你回家已经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爱了,所以我想从明天起目送你去上班。”

    “……”

    很好,图穷匕见了。

    狗卷棘一时间没有说话。

    中原理见以为自己拙劣的演技被人看穿,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手掌蹭到了一片热意。

    是他的耳朵。

    好烫。

    她下意识用指腹蹭了蹭那红玉般的耳廓。

    “!”

    却没想到银发少年下一秒猛地偏过头,反应剧烈的躲开了她的触碰。

    中原理见一愣,有点窘迫,也不好意思再逗弄他。

    直到睡前,她纠结要不要像往常那样去勾他手指,会不会露出破绽。

    就看到少年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自己,闷闷的说了句可以。

    中原理见眼前一亮,这些天的亲密接触让她没有多想就上去从身后抱了他一下:

    “我就知道棘君你最好啦!作为回礼我也会努力学饭团语的!”

    像只得到主人一点奖励就兴奋不已的小狗,呼噜呼噜甩甩毛就又眼神亮晶晶的缠上来了。

    狗卷棘莫名觉得手有点痒,想去摸她的头,黑暗中放在床边的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转过身。

    中原理见再次梦到了那道崎岖的怪影。

    这次梦里的她依然是只小动物,但后腿的伤势已经被细心包扎好,眼前赫然是个巨大的笼子。

    笼子门敞开着,仿佛某种无声的邀请。

    她在这片浓雾里四处张望,毛茸茸的后颈冷不丁的贴上什么冰凉的东西,冷得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腿边、身后,乃至四面八方,都密密麻麻游来了如同锁链般的符文。

    那些符文仿佛黏腻的蛇影,严丝合缝的缠住她的四肢和脖颈,亲密、冰冷,透露出某种蠢蠢欲动的亲昵。

    和上次一样,祂的阴影将她笼罩,诡异又美丽,在她耳边模糊不清的低语着:

    “鸟笼……”

    “回来……”

    相比较上次,祂的声音悲伤又兴奋,遥远而轻灵,带着甜蜜的苦闷。

    鸟笼?

    中原理见下意识顺着祂的视线看去,当真看到鸟笼身处似乎有个蜷缩着的身影……

    “醒过来。”

    中原理见蓦地睁开眼,渗入四肢百骸的凉意让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意识先一步回笼,有人正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正在用手背试探她温度。

    这个动作非常熟悉,以前有段时间自己天天梦魇缠身,所以每天早上哥哥走之前都会先来她房间摸摸额头再走。

    被勾起以前的回忆,她下意识用脸依恋的蹭了蹭对方的手。

    面前那人身体僵硬了一下,突兀的抽回了手。

    中原理见从条件反射里回过神,慢半拍的看了眼穿戴整齐的狗卷棘,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突然想起了昨晚好像是自己先提出的要目送他上班。

    狗卷棘当时也答应了。

    不过他似乎也没真想过她早起会做什么,此时见她没什么事,就慢条斯理的把半指黑色运动手套戴了回去。

    中原理见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黑色休闲服,先前摘手套估计是担心戴着会影响对温度的判断。

    此时布料紧绷在修长的指节上,勾勒出骨感漂亮的手部线条,与白皙的肤色互相映衬,便显得无比诱人。

    中原理见移开视线。

    这天真修长,啊不,这手真蓝……

    这个小插曲让她彻底把昨晚那个梦抛之脑后,提神又醒脑。

    她算是发现了,这些攻略对象里就没有手不好看的。

    就连看起来最成熟的五条老师,那只手看起来也无比性感,感觉可以从下颌往上滑,轻而易举的捂住她大半张脸。

    ……等等这画面是不是有点限制级了!

    她发誓要狠狠洗把脸,洗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十分钟后,橘发少女将用来擦手的纸巾卷成很小的小团,亦步亦趋跟着来到了玄关。

    她知道狗卷棘可以轻易改换坐标,可能前一刻他打开门,下一刻她追出去时,他已经身处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可以将人类带走藏起来不被发现,这样的能力她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但记忆每到需要启封的时候就找不到钥匙,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个说法。

    见她不说话,狗卷棘的视线转向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闹着玩似的挨个捏了捏她的每根手指。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中原理见觉得很有趣,她没有多想,任由对方松松圈着比划过她的手指,等到他收回手才出声提醒:

    “快去吧,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正当他要关门的时候,中原理见下意识伸手拦住他,被一直握着掌心的纸团也跟着掉下去,骨碌碌的滚到了门外。

    少年看了过来,中原理见不放心的叮嘱:“要早点回家哦?”

    狗卷棘点了点头,深深地看她一眼,开门出去了。

    门在面前被关上。

    中原理见又耐心的等了一段时间,确认对方已经走远,再次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这栋日式房屋依然静静的被树林环抱着,像个怪诞的梦境。

    她低下头,开始在缝隙和边缘寻找起来。

    五条老师昨天并没有带走她,说明可能是棘君身上有他在意的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让自己感化他?

    但不管什么目的,都不应该坐以待毙。

    中原理见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纸团的踪影。

    那说明狗卷棘打开的那扇门,通向的

    并不是这片树林。

    她松了口气,决定趁这个机会可以调查一下房屋的周边环境。

    树林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些不知名鸟类的叫声,以及松鼠或者什么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响动。

    然而走到深处时,这些声音也随之消失了,只剩下中原理见的脚步声,踩过枯叶时发出足以昭示存在感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多久,即使她做了印记,也依然没能走出这片树林。

    然而种种迹象又表明,她并没有在原地绕弯。

    中原理见的体力逐渐跟不上,她喘着气,扶了一下路边的树木。

    也就是这一扶,她发现手下的异样。

    粗糙皲裂的树皮下,似乎有什么正缓慢的向自己压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不对。

    中原理见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发现不是这树里有什么活物。

    而是这一片的树,都在缓慢的向自己靠过来。

    ……在她行走的时候,这些树也在向自己移动,凭借着人本能会认为树是不会移动的固有观念,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身后。

    ——包围了她。

    第59章 第59章和乙骨见面被狗卷看见了……

    中原理见恶寒了一下,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就这个姿势,指尖亮起紊乱的红光。

    “好啦,就这样乖乖的不要动哦。”

    她自言自语的安慰着那棵树,手上却加重了力道。

    被触碰的树木一动不动,安静如死。

    树干上却猛然睁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互相挤压着,因为痛苦而眯了起来。

    但无济于事,无法抗拒的重力让它们一点点弯下身躯,直至折断,轰然倒塌。

    中原理见松了口气,对待特定事物有针对性的消耗异能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可她的表情却很轻松,心知这个身体情况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毕竟如果要是被偷袭的话……

    她正想转过身,一根藤条不知何时出现,鬼魅的缠上她的手腕。

    中原理见表情一僵。

    “……欸?”

    下一秒,想要偷袭的其他咒灵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猛地按进了地底,土地龟裂开来,一把太刀横插进正在挣扎的脑洞,干脆利落的上划,将其钉死在了原地。

    “警惕心还不够哦,理见同学。”

    白衣黑裤的少年笑容爽朗,刀身却更加用力地再次捅入几分,无视了已经失去挣扎的咒灵,乙骨忧太从它身上跳了下来,转瞬间便来到了中原理见面前。

    他带着微笑面向中原理见,手掌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紫色血液仿佛一瓢被泼上去的水,咒灵的身躯很快消散了。

    “乙骨学长。”中原理见发现他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乙骨忧太微微颌首:“看来理见同学是想起来了。”

    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对惠同学说自己是有夫之妇的样子,中原理见有点不好意思。

    “是的,还得感谢五条老师出手帮我。”

    她想起那天衣柜藏人事件时,五条悟没有出现,中原理见以为他不会插手,但现在看来五条老师忙归忙,但还是会溺爱自己手下的学生的。

    闻言,乙骨忧太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是五条老师么……”

    “乙骨学长?”

    她有些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少年慢半拍的回过神,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啊,只是刚刚想到了点跟偷跑有关的事,理见同学这次是背着那个诅咒师出来的么?”

    中原理见点头:“他没有对我做什么,感觉可能会有其他什么目的,我想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而且……”

    我在穿越前的学校官网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所有迹象都表明狗卷棘是诅咒师,但中原理见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乙骨学长……”她斟酌着开口了。

    “你认识狗卷君吗?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会不会有可能他是从我们学校叛逃……”

    话音刚落,温度骤降,虽然今天没有看到里香的身影,但中原理见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如同被可怕之物盯上的黏腻寒意爬上脊背。

    “理见同学。”

    乙骨忧太语气温和的打断了她,眼里分明还有笑意,但表情却冷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诅咒师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学校没有这个学生。”

    “关于他的身份五条老师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他绝非善类。”

    不对。

    这和她记忆里的信息对不上,官网信息应该不至于会造假。

    还是说当她进入这个乙游世界的那一刻起,就产生了蝴蝶效应吗?

    如果这个乙游世界没问题的话……

    乙游?

    可是这个世界从她穿越进来开始就没有属性面板和好感值显示,这分明不……

    是很正常吗?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脑内响起。

    讲究最真实的恋爱体验,身为穿越者,你也确实在切实的和这些人产生友情乃至友情以外的连接,这还不足以证明其真实性吗?

    ……毕竟ta他祂可是一直在注视你哦?

    这些念头无孔不入的钻入,让橘发少女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略略有些失神。

    乙骨忧太低头看她,看她从短暂的恍惚中猛然惊醒,然后抬脸朝自己露出一个羞涩又甜美的笑容来。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撒谎。

    乙骨忧太淡淡的想。

    明明脆弱到像朵只消轻轻一掐就能折断根茎的花,却还在这里说着大话。

    她对自己缺乏充分的认知,也不足以让他和里香放心。

    而身后的诅咒女王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忧太……”

    把她带走。她大概是想这么说。

    思及至此,接收到信号的乙骨忧太往前走了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很可惜,在弄清楚五条老师的想法之前,我不打算擅自出手。”

    乙骨忧太叹息着,语气带着毛骨悚然的温柔,他轻轻牵住了中原理见的手,指尖冰凉的吓人。

    “但是里香显然不这么想。”

    “所以,为了可以让我们都安心,偶尔适当套上一点束缚吧?”

    他低下头,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枚陈旧的银戒指。

    中原理见认识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里香最在意的那枚戒指,第一天晚上还因为丢掉了它而难过。

    那个腼腆可爱的小女孩居然愿意把这枚戒指给她?

    但是这么小的戒指,她也戴不上吧?

    中原理见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乙骨忧太却已经扣住她的手背,眼看着就要将那枚银戒扣入无名指。

    同一时间,不知道何处毛骨悚然的视线看过来,死死的锁定了她,中原理见后颈汗毛直立,有些酸痛的颈骨咬合,迫使她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狗卷棘。

    穿着高领的银发少年并没有看向她,目光只是沉沉的落到了两人握着的手上。

    也就这一瞬间的迟疑,落到狗卷棘眼里,更像是某种默许和接受。

    银戒的尺寸其实和她的手指根本不适配,急中生智下,中原理见强行把戒指推了回去,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露出无奈的表情:

    “都说了这枚戒指不是我的啦,你看,这不是不合适吗?”

    然后轻轻推开了乙骨忧太,一脸惊喜的跑向了狗卷棘:

    “亲爱的,你回来啦?”

    狗卷棘的视线依然落到乙骨脸上,抬手稳稳的接住了朝自己跑来的中原理见。

    中原理见以为糊弄过关,正想推着他的肩膀让跟自己离开的时候,狗卷棘突然伸出手,染上暖意的半指手套捂住了她的耳朵。

    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眸冰冷的吓人。

    “——■■。”

    他似乎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第60章 第60章你们要打去练舞室打啦。……

    中原理见没能听到他说了什么,本能的抬起头,便看到乙骨忧太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束缚缠上身体,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又很快笑开了。

    “你和资料上写的不太一样呢。”中原理见看到乙骨忧太用唇语如此说道。

    什么资料?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乙骨忧太朝她温柔的笑了,

    中原理见暗道不好,果然,滑到她后背的手蓦地加重力道,仿佛想借此撕碎所有芥蒂和距离,将少女勒入自己的骨血,与之抵死交缠。

    “虽然老师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但果然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乙骨忧太语气遗憾,从身后捞出了一个……扩音器?上面刻着奇怪的咒文,是中原理见从没见过的咒具。

    在看到咒具扩音器的那一瞬,中原理见清晰地察觉到面前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它。

    果不其然,狗卷棘将她推开,伸出手臂阻止她过来,自己却头也不回的向乙骨忧太走近了一步,气氛瞬间箭弩拔张起来:

    “——回家去。”

    “——不准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仿佛被两股力道互相拉扯着,中原理见喉咙涌上腥甜,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恢复了自由行动。

    欸?乙骨学长手上那个咒具,居然可以让他使用和棘君一样的术式吗?

    但实验下来为什么遭殃的是她啊!

    中原理见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大义凛然的开口:“你们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起码让我先……”走这个字还没说出来,喉头一痒,她弯下腰开始剧烈咳嗽,大有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的架势。

    乙骨忧太:“。”

    果然是个脆皮,看来以后对待理见同学要像对待一朵花一只蝴蝶那么温柔才行。

    狗卷棘:“。”

    到底是谁在打架,还打吗,要不先把她带回去?

    中原理见:“。”

    咳嗽完果然就舒服多了,等等,这两人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同情掺杂了嫌弃?

    她真的不是战五渣啊!!

    中原理见正想解释,然后继痒意之后是涌上喉头的腥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便哇的一声吐了口血。

    两人:“……”

    不能再打了,老师,我们家子涵好像要死了.jpg

    中原理见虚弱道:“这是误……”

    然而乙骨忧太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似乎已经没有了战意,他收回咒具,而与此同时,狗卷棘也收回视线,双手穿过她的膝弯,一言不发的把中原理见抱起来,往房子的方向走去。

    中原理见抱着他的脖子,下意识往乙骨忧太的方向看去,就见白衣黑裤的少年只是站在原地,正转头盯着空气里的某一处。

    察觉到她的转过脸来,虽然依然在笑,但那半张清俊的脸藏在树影里时,莫名让人感觉到了寒意。

    中原理见缩了缩脖子。

    乙骨学长,温柔又聪明,干净又爽朗,在他们这些学弟学妹眼里俨然是个让人安心的完美榜样,但她有时候总觉得对方行事古怪,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可怕。

    狗卷棘似乎察觉到她的走神,稍微收紧了一些力道,理见顺从的靠过去,心里琢磨着怎么询问他今天提前回来的事。

    然而两人畅通无阻回到家里之后,狗卷棘却并没有放下她的意思,而是抱着她径直朝楼上走去。

    欸?常吃的药应该在楼下吧?

    中原理见心头骤然涌上不妙的预感。

    “等等,棘君?”

    “……”

    眼见着狗卷棘带自己进了房间,并直接向着床的方向走去,中原理见被吓得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撒手,差点给人高领都扯下来。

    “芥菜。”

    这句不是狗卷棘的常用语,中原理见听不懂,于是努力摇头。

    “木鱼花鲣鱼干!”她只记得这句话是代表拒绝的。

    狗卷棘再次尝试将她放到床上,然而少女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缩进他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只是眼含热泪的摇头。

    “……躺下去。”

    他冷不丁的开口,中原理见这次早有准备,于是在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的时候用力一扯,狗卷棘一时不备,被她扯了下去,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耳边传来少女狡黠的笑声:“终于也轮到我偷袭你一回啦!”

    距离太近,两人的呼吸不可避免的交融,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橘发蓝眼的少女脸上露出有些慌乱的表情,眼见着就要像一只灵活的猹,从他圈出来的方寸之地逃走。

    但眼前的银发少年显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伸手握住中原理见的两只手腕,将其推到了头顶,另一只手掌放在她额头上,看样子是想检查些什么。

    看到这个举动,本就保持着警惕的中原理见心头一凛,但反抗太过又可能会被看出端倪,于是急中生智,毫不犹豫的一个头槌砸上去,然后结结实实的捂住了他的嘴。

    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狗卷棘的瞳孔睁圆了一瞬,一改刚才在乙骨学长前面的冷淡阴沉,看上去竟然有些清澈的可爱。

    四目相对时,看到他明显露出的动摇表情之后,再次想使出下一记头槌,这次狗卷棘早有准备的往后一仰,却给了中原理见可乘之机。

    于是她趁其后仰时将人顺势反扑到床榻上,隔着高领变本加厉的捂紧了他的嘴。

    “不许因为我是你老婆就欺负我!也不许命令我!”

    少女脸色苍白,但胜在眼神清亮,即使喉咙因为吐过血有些嘶哑,但说话中气十足,看起来依然强壮的能打十头牛。

    她哪里虚弱了?不仅能跑能跳能偷袭……还能把他压在身下。

    见少年停止了挣扎,中原理见低头注视着他:

    “你今天……”

    狗卷棘眼眸微动,本以为她会问树林里那些事,却见她顿了一下,才迟疑的开口了。

    “是不是被欺负了?”

    狗卷棘:“。”

    中原理见面露担忧,有点紧张的问道:

    “你平时不会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同事欺负你,让你只能提前下班回家了?”

    她在关心他。

    但她出现在那里也很可疑,这些话很有可能只是用来麻痹他转移话题的手段。

    狗卷棘这么想着,毫不客气的又将人拖了回来,然后在中原理见如临大敌的表情里,将手直直伸向了……

    床头的医疗箱。

    中原理见:“……”  ????

    狗卷棘握住她不安分的脚踝,中原理见轻嘶一声,这才发现小腿不知什么时候被树枝划破了,狗卷棘从中找出碘酒和棉签,开始埋头给她消毒。

    他的动作轻柔,中原理见莫名觉得脸热,想收回脚的时候,却被按住了小腿。

    中原理见往后扯了扯,没扯动。

    狗卷棘正低头处理那块流血破皮的擦伤,就听到头顶传来少女有些困惑的声音:

    “棘君你今天好奇怪。”

    “上次在衣柜里发现有人的时候,你都只是把他传送走,现在只是因为一枚甚至不合我指围的戒指,就生气到要动手,为什么呢?不送我戒指也是有另外的含义吗?”

    为什么呢?

    狗卷棘顺着她的问题想了想。

    一开始明明只是出于别有用心的目的将她带到这里,出于恶趣味让两人绑定到一起,目的已经达到,他分明可以在彻底惹火上身之前把她交出去。

    现如今被盘星教追杀,树敌无数,接到任务的难度大幅上升,而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跑、不听话又古灵精怪的同居室友。

    怎么看都不是划算的交易。

    但为什么他依然更在意如何让她向自己露出更多笑容,哪怕得罪那位教主对自己来说只能是有弊无利。

    为什么明明可以演戏演全套,送她戒指和其他象征婚姻束缚的事物,让她更加深陷这片由自己一手创造的谎言梦境里。

    为什么一开始下意识选择了不送她戒指……

    ——但后面却又想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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