淀粉肠吃完, 话题也该结束了。
纪仰整理好情绪,给自己戴好口罩,挥手告别, “我先走了,有缘下次再一起吃。”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池祈依依不舍的用目光送别, 待人的背影完全隐没在人群中, 他才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一言不发的听两人交谈了许久, 谢暮没有一点不耐烦, 甚至贴心的询问, "故事听完了?"
池祈羞涩的垂下脑袋, 刚吃完新鲜热乎的瓜, 他那点暧昧心思已经随着夜风飘走了。
谢暮还不知道自己的进度差点清零,瞥他一眼,淡声道, “走吧。”
时间不早了, 再不回去就要凌晨了。
第一次约男生出来, 就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他担心池父池母会给他减印象分, 日后达成目的也会更加艰难。
虽说池祈已经成年, 但据谢暮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池家是有个不成文的门禁规定的:可以回去的晚, 但不能夜不归宿。
既然借住在别人的家里, 那就要遵守别人家的规矩。
夜色黑沉沉的, 望不到边际,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散出银白色的光辉。
回去的路上, 池祈还在反复品味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不禁感慨,“今晚真是精彩!”
这场电影没白看!
谢暮边转方向盘边附和,“花一张电影票的钱,看了三场戏,确实值。”
“哪有三场戏?”池祈眨了眨眼睛,困顿的发问。
谢暮提醒他,“按摩椅。”
【哦对,你不提我都忘了。】
“商量一下。”池祈的大脑会自发的遗忘尴尬的事情,他那自己的标准同样要求别人,“你忘了这件事情。”
“恐怕不行。”
“为什么?”
【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那位女生知,但凡敢传播出去,你就给我等着!我会一直让你等着!】
“没办法,记性太好。”谢暮回答,“一时半会我忘不掉。”
“问题不大,我给你喷点失忆喷雾。”
池祈虚虚的握着手,对准男人的额头,大拇指不断的向下按,仿佛手中真的有一瓶记忆喷雾,他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记得你欠了我五百万!”
谢暮轻笑摇头,“不记得。”
池祈听到回答,满意的嗯了一声,“不记得就对了,因为你被我喷了失忆喷雾,失去了今天的记忆。”
【想要回复记忆,先v我50!】
闲聊着回了家,听到开门声,汤圆从他的豪华小窝出来,叼着玩具,摇着尾巴迎接两人,耳朵向下压,调节成最好抚摸的状态。
池祈受宠若惊,惊喜蹲下身子,搂着狗脑袋蹭了又蹭。
汤圆嘤嘤嘤的叫,激动的去问池祈的手,又蹦又跳着跑到门口,用爪子拍门,狗眼里满是期待。
“不能出去,太晚了。”池祈察觉到他的意图,柔声哄道,“明天再带你出去玩。”
汤圆不语,只是一味地拍门。
池祈知道汤圆的秉性,撒手没,他一点也不想大半夜的去追狗,捏着萨摩耶的耳朵尖,“你这只小胖狗怎么不听话呢?”
他无视萨摩耶的各种撒娇,“不行,不可以,我不会开门的。”
汤圆惨遭三连拒,见池祈始终不为所动,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望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谢暮没有经验,“汤圆会不会是肚子不舒服?”
“不会,我妈可宝贵他了,每天精心的照顾着。”已经上过小胖狗n次当的池祈说:“汤圆就是玩心重。”
他解释,“如果真的肚子不舒服,叫声会更加的急促,焦急。”
于是谢暮摸了摸狗脑袋,“抱歉,我不能带你出去。”
最后,汤圆被两人的铁石心肠伤到了,斜着眼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独自回到窝里变成一滩小狗,趴着生胖气。
*
隔日,池祈开了场直播凑时长。
开启直播的提示刚弹出,就有不少等候多时的网友们冒出来,默契十足的同步发弹幕。
[池吧啦,你知道吗?你很有名!]
嗯?又在搞什么鬼?
池祈被调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群网友就爱捉弄他,跟养宠人满屋子追着小猫跑是一个道理,不是想亲小猫,单纯就是喜欢追小猫玩。
他没放在心上,扫了眼弹幕,冷静回复,“是吗?那你们很快也会很有名,因为你们在看一个很有名的人直播。”
[关于你的笑料我就没有看到过重复的!]
[哈哈哈哈笑的我跑去锤邻居家的门。]
[我直接笑出一颗鼻涕泡带我逃出地心引力。]
满屏的发言有百分之九十都在哈哈哈,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带了笑字,虽然以前这些网友也爱嘲笑他,但没今天的夸张。
“你们的话术好统一,是集体被传销组织盯上了吗?”池祈不解的蹙了蹙眉,“提醒一下,我这里是直播间,不是传销组织,别给我刷违规了。”
“言归正传,回到正题。”他说:“大家行行好别笑了,我开始播了,播大概两个小时。”
[咦?你还不知道吗?]
[主播不是网速很快吗?]
[一想到你还不知道我们在笑你什么,我就更想笑了。]
在他说出明确的请求后,弹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骤然暴增了,密密麻麻的堆积在屏幕上。
池祈迟缓的意识到了不对劲,神情茫然了片刻,“我该知道什么?”
见他的迷惘不似作假,网友们开始七嘴八舌的描述。
从零碎的弹幕里,池祈拼凑出了真相,原来是电影里的坐他旁边的女生,发了个吐槽帖子,描述她因某个不知名主播而社死的经历。
随后,帖子出乎意料的爆了,好奇的网友们闻声而来,点进女生的主页,发现几个月前的帖子里有张池祈的直播截图。
答案呼之欲出,明眼人都能看出罪魁祸首,哦不,不知名主播是谁。
池祈看完描述后,两眼发黑,忍着想要逃离镜头的冲动,“所以你们选择让我也社死一次?”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世界上果然还是坏人多!】
门外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隐在暗处,男人手里稳稳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堆满了切好的大小均匀的水果。
随着两人关系进一步的熟稔,谢暮进入池祈房间的次数也越发的频繁。
送个东西,问个问题,商量一下无关紧要的小事情……都能成为他敲门的契机。
在楼下忙活半天,做好一份水果捞后,谢暮本打算给池祈送过去,好名正言顺的留在房间里,没想到在拐角处听到了对方崩溃的声音。
男生的声线很好听,此刻却尽显狼狈。
【你们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是怎么坏到一起去的?】
往前走几步,门没关紧,透过缝隙,他看到了桌子上的直播设备。
谢暮稍作思考,没有打扰,选择回了自己的房间。
放下盘子,打开手机后,他点了下前段时间下载的直播软件,再点下唯一的关注,便进入直播间,看了好几分钟男生的窘迫表情。
池祈估计是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有点凌乱,耳根红透,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像是遭遇了巨大的重击。
明明前几天还在警告他不要往外说,没想到转头就人尽皆知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属正常。
弹幕还在可劲的霍霍他。
[对呀,对呀,我特意卡着点赶来嘲笑你。]
[主播我教你你一个办法,风油精知道吧,买一瓶滴眼睛里,辣的看不见弹幕就好了。]
[跟我一起念咒语,咪西咪西,花不拉几,如果你不能咪西,我就不能拉几。]
[没逝没逝,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也该习惯了。]
[喜欢这种氛围,弹幕里的大家都像是生死仇人一样,看得我心里暖暖的。]
[哈哈哈哈,一方有难,八方刁难。]
直播间的场面根本控制不住,池祈虚弱的靠在椅背上,掩耳盗铃般抬手捂住了脸,“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他无助的在心里嘶吼。
【不是说人生是没有那么多关注的吗?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了,谁来救救我sos!!!】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真的派出了“救兵”。
直播间里,屏幕的中央忽然下了流星雨,所有网友皆是一愣,紧接着,众人的弹幕就被瞬间清平。
【系统提示,“X”给您打赏了“月伴星辰”x1】
“月伴星辰”是星空tv最高级别的直播礼物,一万元下一场流星雨,因为昂贵,场面往往会很壮观。
[X]:大家别笑了,放过主播吧。
放大加粗带有炫酷特效的字体飘过所有人的眼球。
池祈怔怔的坐着,他凭着名称认出是谢暮,却不懂这人为何会来看直播,还给他打赏,意欲何为?
眼前的画面出乎预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两人之间虽有暧昧,但都是很单纯的交流,没有参杂过金钱利益相关。
哪怕打赏不是他主动讨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给的,目的还是为了帮他解围,池祈却有点不安。
总觉得自己莫名欠了谢暮很多债。
太乱了,各种情绪都冒了出来,池祈局促的垂下头,强行让自己盯着桌面看。
弹幕比他反应激烈多了。
[靠,主播你背着我们抱上金大腿了?]
[多我一个有钱人又这样?生态是会不平衡吗?]
[举报主播小牌大耍,打赏都不感谢了!]
池祈缓了一会,深呼吸让自己的大脑归于平静,他努力组织语言,尽量平和道,“你不要打赏了。”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六个字。
平日里直播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辩口利辞的,在知道谢暮在看自己后,竟变得笨嘴拙舌了。
隔着一层网络都能这样……池祈暗骂自己不争气。
更加不争气的是,他坐直了身体,手快点开了美颜滤镜。
真的是手快。
他没想点的。
[都播半小时了,之前没开美颜,现在开了,怎么?突然有你在乎的人出现在直播间了?]
[我的眼睛……劝你赶紧关掉,你知不知道你变成含情小男人了。]
[主播你还知道,你的五官很标准很好看,开美颜会弄巧成拙变成丑颜的。]
谢暮没停,一场流星雨下完就再来一场,炫酷特效看得网友们目不暇接。
池祈紧急给他发消息,让他不要再破费了。
对面应该是没有看手机,因为流星雨还在下,在这个过程中,旁边的礼物榜,[X]的排名一路攀升。
等到谢暮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X]已经成为了新榜一。
有好奇的网友点进去,看见[X]后面的礼物数量忍不住咋舌。
52场流星雨……一口气砸了52场流星雨,换算成现金,也就是520000元!
短短几分钟内,[X]出尽了风头,直播间的网友们都炸了,纷纷感叹有钱人壕无人道,注意力被转移,没人调侃池祈了。
[最近买了一座岛,欢迎大家来我的穷困潦岛玩。]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有钱。]
[我的财富已经非常自由了,它经常不在我的账户里。]
[X]只发言了一条,停止打赏后便没了影,池祈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在镜头面前很不自在,晕晕乎乎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没有心情看弹幕以及互动,满脑子都是那52场流星雨。
是别的数字也就算了,偏偏是52,他很难不多想好不好!
等规定的直播时间到了,池祈一秒没耽搁,动作利索的退出,跑的比听到下课铃赶着去食堂吃饭的学生还快。
他犹犹豫豫的在微信上找到谢暮,刚想再发条信息,门就被敲了敲。
好了,不用找了,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池祈还没做好直面他的准备,一时语塞,别扭的侧过脸颊,“你以后不要给我打赏了,好浪费钱的。”
谢暮站在他的跟前,眼神落在他的脸颊上。
目光很淡,视线也很轻,却让池祈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他很想瞪大眼睛,学着对方那样看过去,但又担心自己对视不过两秒,就会怂唧唧的低头躲避。
“这种方式的是不可以的吗?”谢暮问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反馈。
池祈用指尖掐着掌心,绷紧了后背拒绝,“不可以。”
他不接受没有正当理由的打赏。
“好的,我记住了。”谢暮顺从的说:“那我下次换一种方式让你开心。”
“等等。”池祈不太明白,重复了一遍,“你打赏是为了让我开心?”
【这种千金难买一笑的剧情是怎么发生在我身上的。】
谢暮笑着点了点头,“对。”
他垂眼,目光专注,不错过男生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料池祈的态度大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转我钱?你知不知道,在直播间收到的打赏我是要分一半给平台的。”
再加上需缴纳的手续费,到他手中……
他算了下大概的数值,心疼的闭上眼睛,小声喃喃,“亏死了,亏死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平地响起惊雷。
【呜呜呜呜败家的男人不能要!】
谢暮卡壳了,“……”
失策了,没考虑那么多。
*
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成先前的模样,池祈不再拘谨,和谢暮一起离开房间。
楼下,切好的水果摆在小巧的瓷盘上,池祈来到茶几前,爪子还没伸出去,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小七你过来。”
池母牵着汤圆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换鞋凳上。
“干什么啊?”池祈在诱人的水果上停留了几秒,狠心暂时放弃,乖巧的跑过去,“是给我带礼物了吗?”
“你想多了。”
池母吩咐道,“我喊你过来,是想让你给汤圆测测智商。”
“怎么测?”
“你等会抱着汤圆往墙上撞,大家说会用脚抵住的是聪明狗,不会抵住的就是笨狗。”池母又说:“我带汤圆出去玩,发现他的好朋狗们都测过智商了,全是聪明狗。”
她摸了摸小狗的头,语气里满是慈爱,“不过我感觉汤圆才是最聪明的。”
池祈闻言认为这个行为多此一举,“不用测了,汤圆肯定是小笨狗。”
话音刚落,乖乖坐在地上的汤圆立即站了起来,尾巴也不摇了,仰着狗脑袋,张开狗嘴气愤的汪了一声。
“汪汪汪!”
池母皱了皱眉,伸手捂住萨摩耶雪白的耳朵,“不可以这样说,狗狗是可以听懂人话的。”
池祈瘪瘪嘴,“知道了。”
【哼哼,我在心里偷偷说,汤圆是小笨狗!小笨狗!小笨狗!】
池母,“……”
幼稚鬼。
他撸起袖子,费劲的抱起汤圆就开始往墙上撞,连着几下,汤圆都没有伸出腿,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到了墙壁。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
池祈兴高采烈的分享,“我就说他是笨狗!”
他扭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身后的两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微妙眼神看着他。
像……像在看傻子一样。
把池祈搞得不自信了,“我说得不对吗?”
池母捂住了眼,望不见自己儿子的未来,“狗测没测明白不知道,人是测明白了。”
她记得当年的保胎技术并不先进,为什么生下的孩子……?
一旁的谢暮委婉提示,“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汤圆的前腿抱住了,他想抵墙却抵不了呢?”
池祈低头,“!!!”
他无措的望着自己的手,清晰的感受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去了皮的土豆,土豆POTATO去了P就剩oTATo,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啊啊啊啊#不想活了#已合上眼##已入地宫##已归地府##已永远地睡着了##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已落##已与世长辞##已逝世##已登仙##已伸腿##已翘辫子#】
“我……”池祈急中生智,倒打一耙,“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发现,森*晚*整*理既然你们都发现了,恭喜你们,你们的智商都没有问题。”
池母,“……”
谢暮,“……”
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很难形容两人此刻的心情,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会震撼的无语。
但人是自己选的,能怎么办?
“嗯。”谢暮闭着眼瞎吹,“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智障。”
池祈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用谢,不用谢,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了。”
池母说不出违心话,只能沉默的吐泡泡,“。”
转转回收能不能把她儿子也回收走,真的不想要了。
最后,池祈重新抱着汤圆做了测试,还了汤圆的狗生清白,事实证明,没了束缚的汤圆会用脚抵住墙,他是只聪明狗。
池祈歉意道,“好吧,我为我之前不当言论向你这只聪明的小笨狗道歉。”
“汪汪汪!”
池母揉了下狗头,心里生出了新的顾虑。
她忧心忡忡的想起之前刷到的帖子,有专家说,生活里有很多人都是轻微智障,只是因为能生活自理,所以没有被发现。
她寻思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把池祈带到医院里检查。
池祈向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
谢暮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夸他,“临场应变能力很厉害。”
“!”
【你发现我刚刚是在胡扯了?】
这可不行,必须杜绝一切潜在的危险!
池祈转珠子一转,阴恻恻的说:“小明在倒果汁的时候被人暗杀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谢暮诚实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汁倒(知道)的太多了。”池祈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第62章 天塌了 偷听竟被发现
池祈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好, 每晚都是带着笑意进入到睡梦之中。
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楼左看右看,没看到想看的人, 便旁敲侧击的问,“妈,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池母说:“都去公司了。”
池祈向她靠拢, “我知道爸去公司了, 我是问谢暮去哪里了?”
池母白了他一眼, “跟你说了, 去公司了。”
“哦。”池祈恍然大悟, 他漏了个都字, 接着问了个白痴问题, “谢暮去公司干什么?”
池母莫名其妙,“去工作啊?不然去公司还能干什么,游玩吗?”她又道, “具体我不清楚, 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可能是有要紧事吧。”
“谢家的公司在哪里?”
“你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池母不耐烦了,“问地址想干什么?”
池祈脸上闪过心虚, 弱弱道, “他走的那么急,说不定会忘带东西, 我知道地址好给他送过去啊。”
他心里有些忐忑, 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 眼神都不敢乱瞟,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池母哼了一声,淡淡道, “带脑子出门就够了,别的不重要。”
“……”
说来也怪,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没什么感觉,眼下人消失了,他突然就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池祈哀嚎。
【呜呜呜,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除了我,我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只能当个小花瓶。】
池母看他呆毛都没精神气了,焉了吧唧的垂着,母爱被唤醒,正要张嘴安慰他:起码你在小花瓶里是佼佼者,摆在家里很是赏心悦目。
没想到池祈的碎碎念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决定了!我要谋权篡位!我要大逆不道!我要以下犯上!我要夺权,然后流放爸还有大哥,桀桀桀桀桀。】
说着说着他还唱了起来。
【朕现在就要登基就要登基
顶住阉党抨击朕穿上风衣
现在就要登基就要登基
当阳光照临大地朕要登基】
“……”
池母把已经到嗓子眼里话咽了下去,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昏了头,竟然打算安慰他?
毕竟她就没听过小七埋怨自己,出了事从来都是找别人的错处,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是他的行为准则,精神态度遥遥领先全家。
池祈心里打定了注意,开始胡扯,“妈,我觉得我不能再躺平下去了,该去公司锻炼一段时间,增强我钢铁般的意志,顺便给爸和大哥分忧,尽绵薄之力。”
既然大家都去公司了,那他也要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但去了总没错!
池母,“……”
我觉得带你去医院检查脑子更为重要,真被你篡位成功了,怕是池家要玩完了。
她头疼的说:“你爸身子骨还硬朗,暂时没有退位……退休的打算,你还是安心的躺着吧。”
希望可以打消小七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池祈心意已决,现场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拿起手机装进口袋里,两手空空的跑出去,找到正在躺椅上打盹晒太阳的司机,让对方把自己送到公司去。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车子畅通无阻的行驶,没花费多长时间就到了集团大门,保安认出是池家的车,直接放了行。
到了前台却止步不前了,因为他上次是跟着池听肆后面,刷脸进来的。
前台值班的小姐姐不认识他,例行公事的询问,“您好,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
池祈不是因为公事来的,自然没有预约,他低头给自己的爸爸和大哥都发了信息,两人都没回,估计是在忙着开会。
他只好说:“没有。”
前台歉意的望着他,“不好意思,要有预约我才能给您联系。”
池祈被拦也不恼,准备先在等待区坐一会,“好的,那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岑秘书吗?麻烦你了。”
岑秘书认识他,可以带他进去。
前台还没给他答复,一道惊喜的声音由后方传来,“小七?”
紧接着,耀眼的金色闪现到他的面前,池祈本能的闭上眼睛,过了几秒确保不会被刺瞎后,才掀开了眼皮。
——是池望连,他的旁边还站着岑秘书。
这两人为何会走在一起?
难道池望连已经知道岑秘书就是……?
池祈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的扫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岑秘书还是那幅处变不惊的模样,朝着他友好的笑了笑,“您是来找总裁的吗?他现在在开会,您可以和我一起上去。”
“好的呢,谢谢岑秘书。”
几人乘坐电梯上楼,池祈有一肚子话想问,然而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好暂时作罢,他扭头,发现池望连在偷偷看岑秘书。
看一眼,移开片刻,然后忍不住的再看一眼,再移开片刻,如此的循环往复。
不仅如此,池望连的耳朵尖还有点红,完全就是青春期碰见喜欢的人,不敢上前搭话的羞涩男生。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池祈留意到岑秘书眼底下有团很淡的乌青,像是没有休息好。
是压力太大了吗?还是……我大哥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岑秘书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就离开了,留下池望连和他,两天面面相觑了一会。
池祈往沙发上一躺,悠闲道,“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望连朝他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过分!他看不惯我天天游手好闲,就把我扔进公司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爸却直接把他往火坑推。
池祈哦了一声,“你是什么职位啊?”
池望连挠挠头,“我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定位,应该是给你大哥的秘书当秘书。”
怪不得是岑秘书的小尾巴呢。
池望连继续吐槽,“我本来是当保安的,但前几天我爸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当保安太累了,每天要带三个充电宝,他就把我调到这个岗位,天天给人跑腿,端茶倒水的,巴不得有人可劲的折腾我。”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的悲痛经历予以同情,“你好惨啊。”
池望连摸了把不存在的心酸泪,“幸好有岑秘书在,他是这个公司里唯一关心我,对我好的人。”
“你知道吗?前两天我起晚了差点迟到,没吃早饭匆匆赶来的公司,岑秘书知道我是饿着肚子在工作,就给我点了份白粥,我一个人在这个冷冰冰的公司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池祈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碗粥就让你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池望连语气强烈,“那不仅仅是一碗白粥,是岑秘书对我的释放的善意,是岑秘书对我的照顾,是岑秘书对我的重视……”
“停!”池祈抽了抽嘴角,“不要再说排比句了。”
池望连痴痴道,“你不懂,你不懂我。”
“……”
就命,被恋爱脑群体包围了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无聊的呆了两小时,吃光了从池望连抽屉里搜刮的三袋薯片两袋饼干和一袋辣条后,他不出意外的口渴了,“池秘书,给我倒杯水。”
池望连坐如钟,“你没长手?自己去。”
“你很狂啊?信不信我向我哥告御状。”
池望连有恃无恐,嚷嚷道,“有本事你就叫你哥裁了我。”
破工作谁爱干谁干,他只想回家躺着。
“……”
池祈才不叫他如愿回家,迈出了尊贵的双腿,“茶水间在哪?”
在池望连的带领下,他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意外撞见岑秘书在隔壁抽烟室,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隔着一层玻璃,池望连宛如见了骨头的小狗,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晃,他正要打招呼,被池祈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岑秘书在打电话,心情看起来并不愉悦,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扫了几眼,顿感奇怪,因为他记得岑秘书为了保护嗓子,连冰水都不喝的,现在竟然躲在这里偷偷抽烟。
是工作原因吗?上班果然使人憔悴。
空旷的抽烟室内,岑秘书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淡的开口,“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转给你了吗?”
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生活费是转了没错,但你也知道,你弟弟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
“嗯,我记得他谈了个女朋友。”
岑秘书吸了口烟,直截了当的问,“要多少钱?”
岑母演都不演,狮子大开口的报出数字,“一百八十八万。”
岑秘书皱了下眉,被惊到了,“一百万八十八万?要那么多吗?我拿不出来。”
他虽晋升到了如今的职位,但手中的存款着实不多,除去日常开销和租房费用,剩下的钱大多寄回了家里。
岑母闻言又尖锐了起来,很不高兴,“现在的小姑娘都金贵的很,钱少了她们根本不愿意嫁进来 。”
她不分缘由的指责,“你平时又不消遣,也没女朋友,已经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再说了,小展是你亲弟弟,你身为哥哥,给钱是天经地义。”
“妈,我一时之间真的拿不出来。”岑秘书的喉咙里泛出窒息,为自己辩驳,“我没有不管弟弟。”
他知道争吵无济于事,眉眼间尽是疲惫。
过了会儿,电话那边换了个人。
岑父刚喝完酒,大着舌头说:“你知道的,你妈妈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生下的你,她说话可能会有些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没别的想法,直想守着一亩三分田,儿孙环绕,你在外面工作,这方面顾及不到家庭,是你弟弟陪的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见得多了,你妈妈难免偏心,我说过她几次,但她执拗啊,不听我的话。”
岑父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难,“我知道你懂事,你多体谅你妈妈,她为这个家操劳了那么多年,并不容易。”
岑秘书没应声,这套说辞他从小听到大,以前可能会有触动,后来琢磨出不对劲,便只剩心寒了。
偏心本就可怕,自诩公平的偏心更是可怕。
他忽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没有一丁点的意义。
岑秘书失望道,“你们养了我,赡养你们是我的义务,该我出力的地方我不会偷懒,但我不想负担别人的人生。”
“你什么意思?你……”
嘟嘟——
岑秘书把电话挂了,耳边瞬间变得清净,他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某处,“你们听够了吗?”
第63章 你就算追我 孩子也不可能变成你的……
暗处里的池祈和池望连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让对方先站出去承担责任,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池望连力气要大一些,猛推了一下, 池祈半个身子就这样向前探了出去,隔空对上了岑秘书的目光。
池祈倒吸一口凉气:“!!!”
他尴尬的笑着, 胳膊和手腕一起发力, 拔萝卜似的, 把后面的池望连扯了出来。
两人像是犯错了小学生, 背着手排排站好。
在线等, 挺急的!偷听被本人发现了肿么破?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池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诚恳的道歉, “岑秘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你打电话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池望连不想担罪名,急忙出卖队友表态, “我本来准备和你打招呼的, 是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你要怪就怪他, 千万别怪我!
池祈羞愧的低着头,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的的确确偷听了岑秘书说话, 冒犯了他的隐私。
“岑秘书,我……”
预想中的责怪没有发生。
“没事。”岑秘书看向两人的目光很包容, 轻声说:“你们刚来我就发现了, 两个大活人那么明显, 又不是小老鼠。”
池祈心道还不如让他变成小老鼠,呲溜一下跑走躲进洞里,省的在这里尴尬, 煎熬到度秒如年。
池望连见岑秘书没训斥他,身后无形的尾巴又摇了起来,他忿忿不平道,“岑秘书,你的家人怎么这样对你啊,太令人心寒了吧。”
相比之下,他那狠心的爸都好上许多,最起码他打工的钱进的是自己的口袋。
岑秘书沉默不语,眼底染上自嘲。
是啊,仅仅几分钟的通话旁人就能看出的真相,他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呢?
家里的开销全由他一人支出,他的弟弟岑天赐,说好听点是陪伴父母,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在家里啃老。
从小到大的偏心,近乎苛刻的要求,无尽的谩骂,被灌输错误思想,他搞不懂自己和岑天赐都是岑父岑母的孩子,为什么两人的待遇会天差地别?
就因为……就因为那个不知真假的理由?
没人在受到不公的对待后还能心平气和,有很多次,岑秘书都想和家里断绝关系,但顾及着生养之恩,始终没有踏出那步,难以割断的血缘关系,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在痛苦中徘徊。
“好了,我没有你们那么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岑秘书勉强打起精神,把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回去工作吧。”
优秀的职工是不会把日常中的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他管理好面部表情,再次变回那个沉着冷静的岑秘书。
当事人挥一挥衣袖投入工作中了,池望连还在愤愤不平,咬着小手绢挥泪,“岑秘书就是性格太好才会被他的家人欺负。”
池祈很给面子的附和,“是的。”
“我得想办法帮帮岑秘书。”
池祈有点好奇,忍不住多问几句,“你打算怎么帮啊?”
原生家庭的创伤往往伴随着人的一生,过去的经历的痛苦无法改变,那就只能从未来入手,不断治愈。
难道……两人走的是救赎文学?
池祈转身打量身旁的人,五官俊朗英气,性格直率坦诚,金色的头发张扬而又肆意,货真价实的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更重要的是,池望连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幸福,从小在爱里长大,有爱人的底气,也懂得如何爱人。
真诚勇敢的狗狗配岑秘书多合适!
他暗自嗑上了两人,并且觉得自己的拉郎十分般配。
池望连拧着眉毛思索,低声的喃喃,“但我只是个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池祈立即进入角色,担起cp粉的大任,循循善诱的引导,“你可以换一种身份,比如……”
他点到为止,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对方。
池望连受到启发,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池祈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你知道了什么?
肯定是温暖岑秘书,陪伴岑秘书,关心岑秘书!
池望连掷地有声的说:“我想认岑秘书当哥哥。”
“!!!”
“什么?”池祈过于惊讶,一时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左脚跘右脚摔倒在地,当场表演个四脚朝天。
补药啊,他才不要嗑伪骨科!
“岑秘书是我哥哥后,我就有理由有立场帮他了。”池望连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蠢蠢欲动想去拿桃子找岑秘书结义。
择日不如撞日,他今天就要把这件事办妥!
池祈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啊,你如果是岑秘书的弟弟,你们就没可能了。”
他才刚嗑上cp怎么就要be?
池望连头有点晕,没听清池祈说的话,“啊?什么没可能?”
池祈恨铁不成钢,重复道,“你和岑秘书啊!”
“为什么我认岑秘书当哥哥后,我们就没可能了。”两人的脑回路根本对不上,池望连不解,“你也想认岑秘书当哥哥吗?”
他大叫并且防备的退后,“你都有哥哥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
池祈泼开衣服上的脏水,“你想多了。”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八字还没一撇,池望连就已经展开了美好的幻想,陶醉的说:“我将会是最幸福的弟弟!”
“……”
作为弟弟肯定要关心哥哥的身体健康,池望连冲动之下,拉着池祈往电梯奔去,“小七,陪我去药店。”
“???”
话题转变的太快,池祈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疑惑道,“怎么了,你哪里难受吗?”
“不是我。”池望连摇摇头,“我发现岑秘书的嗓子好像不舒服,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池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陪池望连一起出去了。
出了公司的大门,他顿住,“不对啊,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就这样旷工了?”
池望连毫不在意的说:“没事,顶多扣我工资,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岑秘书的健康更重要。”
池祈无话可说,沉默的吐泡泡,“。”
附近就有家药店,走过去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但池望连急着献殷勤,自然是越快越好,便选择打车过去。
没过两分钟,接单的司机开车过来了。
车上,池祈拐弯抹角的打听,“你和千予联系上了吗?”
千予就是岑秘书的直播id。
“联系上了。”池望连悠悠的叹了口气,“她和我说从小喜欢的人去世了,她走不出来,需要请假调理一段时间,以后回不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这样和你说的?”
难怪池望连想认岑秘书当哥哥,因为在他的视角里,他心有所属,喜欢的是陪他打游戏的千予,自然不会对岑秘书生出别的情意。
但千予是岑秘书的马甲,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人,他的cp没有be!
想通后,池祈豁然开朗,心情好上许多。
“不然呢?”池望连郁闷极了,接连的叹气,“我还以为我能和她擦出爱情的火花。”
结果只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
“她现在处于伤心的状态中,你说我每天坚持发早安午安晚安,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有没有可能移情别恋?”
她更有可能拉黑你,岑秘书找这个借口大概率是想和你撇开关系。
池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情况属实有些复杂,因为不管怎样,“千予”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只好委婉道,“不太可能。”
池望连不甘心,急眼了,“我又争又抢,我凭什么不能后来者居上?”
声音太大,在狭窄的出租车里回荡。
车载音乐不知何时被关闭,车速也慢了下来,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司机支着耳朵偷听。
池祈努努嘴,“死去的白月光是无敌的存在,尤其两人可能还处于热恋期,你拿什么和他比?”
池望连哭丧着脸,“这话我不爱听,你撤回一下。”
你当我是聊天软件吗?还撤回一下……
“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池望连破大防,口不择言道,“可是他都死了,一个死人凭什么占据在她的心里。”
“就是死人才无法被超越。“池祈据理力争,言辞凿凿,“因为他在千予心里永远是最美好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
巴拉巴拉的一堆,池望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你分不清里亲外疏吗?怎么总帮着那个死人说话。”
感觉再说下去对方就要哭了,池祈识趣的闭上嘴。
到了药店,两人推开玻璃门进去。
架子上的药盒摆的满满当当,池望连挑花了眼,纠结道,“哪个牌子的润喉糖比较好啊?”
他对这个不了解,想上网搜评价。
池祈阻止了他离谱的打算,“你知不知道,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店员就在这,你直接咨询她不好吗?”
“对哦!”池望连猛拍脑袋。
店员细致问了情况后,向他推荐道,“这款比较好吃,但润喉效果一般,适用于长期呆在空调里,日常说话比较多的;这款药味比较重,但效果很好,里面添加了盐酸氨溴索,有助于把痰排出来……”
吱呀一声,药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了一个身形纤瘦的细狗男士,池祈还是头次见到这个词的具象化,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
细狗男士目标明确,朝着最里边的货架走去了。
柜台前,池望连面露难色,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店员说:“每款我都买了。”
“……”
店员说了半天话,换来六个字,艰难的挤出笑容,她认为现在的自己也需要一颗润喉糖了。
池望连抱着药盒,正要付款。
细狗男士横冲直撞的推开他,手里拿着试孕纸,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柜上,竟然是要插队。
池望连皱了皱眉,提醒道,“先生,是我先来的。”
细狗男士把话当耳旁风,依旧杵在那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绕道的意思,看来是明知故犯。
池祈绕到前面,尝试沟通,“你好,可以不要插队吗?”
细狗男士傲慢的扫了两人一眼,抬高下巴没吭声。
池祈气愤的捏紧了拳头,试图用眼神杀死他,在心里暗自诅咒,插队的人倒霉一辈子!
幸运的是,店员知道两人是先来的,无视了细狗男士,利索的结了帐。
半只脚踏出药店之际,也许是自己受到了伤害,池望连回头贴脸开大,“试孕纸只能测出来有没有怀孕,但测不出是不是你的。”
池祈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用余光瞥见,细狗男士追了过来。
当即加快了速度。
偏偏池望连又发了大招,“你就算追我,孩子也不可能变成你的!”
路上的行人频频回头看向几人。
池祈,“!?”
雾草,你真勇……
细狗男士的脸色如何他不曾知晓,他跑的很是崩溃,池祈吼道,“你可闭嘴吧,我不想被打!”
第64章 炸裂新闻 直接一线吃瓜
两人一路狂奔没敢停歇, 准确的说,是池祈拽着池望连,硬生生的跑回了公司, 仅仅靠着两条腿,和来时相比, 花费的时间竟差不多。
直至走进公司的楼层内, 池祈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弯腰喘着粗气道, “跑得累死我了, 你那样说话也不怕他追上来打我们。”
他的小身板可不抗揍!
池望连不以为意, 甚至不明白他为何要拉着自己匆忙逃窜, 举起胳膊在池祈眼前展示, “你没必要怕他,我觉得我可以一拳把他撂倒。”
哦对,细狗男士看起来蛮虚的。
池祈回想了一下细狗男士的身材, 再低头瞅了眼自己, 握紧拳头, 瞬间自信心爆棚,隐约觉得自己可以一拳打倒两个细狗男士。
两人一起进到电梯里, 按下楼层键,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池祈说:“你刚刚的话好犀利啊。”
陡然从乖巧小狗转变为了恶犬, 吓了他一跳。
池望连冷哼一声, “是那个人没礼貌插队在先的, 我没动手算好的了。”
池祈能理解他,毕竟他当时心情不好,惹他相当于戳了马蜂窝, 不被蛰一脸包才是怪事。
电梯门打开,池望连走出去,提着袋子迫不及待的去办公室找岑秘书。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摆放的东西并不多,池望连的桌位就在岑秘书的旁边,是岑秘书特意给他清出的角落,池祈眼尖的瞄到,压在文件底下露出的漫画书一角。
果然认真工作都是假象,摆烂才是常态。
办公室空间不大,画面一览无余,岑秘书并不在里面办公,池望连便把润喉糖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又撕了张便利贴写注意事项,最后画来个傻里傻气的爱心。
池祈翻了翻摆在桌面上的复杂资料,看了几秒觉得自己要长脑子了,急忙合上纸张,随口问,“这些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啊,”池望连靠在躺椅上翘着腿说:“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我就是个小垃圾,岑秘书不一样,他什么都会,太强了!”
“……”池祈算是看出来了,对方目前的身份是迷弟,平均每三句话就要夸岑秘书一次。
他随口安慰,“别这样想,能活到现在,你已经很厉害了。”
池望连噪眉耷眼,惆怅的说:“唉,人人都笑话我,偏偏我也不争气。”
两人交谈时,门前闪过了一个身影。
几秒后,身影倒退了回来。
在公司看到了小儿子,池父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嗯,儿子还在。
池祈也瞧见了他,抑扬顿挫的喊了声,“爸!”
这下准没错了。
池父跨门而入,伸手捊平了他无风也在招摇的呆毛,亲切的问,“小七,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要过来啊?想不起来了,服了我的破记性,估计下地狱都用不着喝孟婆汤。】
池祈眨着眼睛,乖巧答道,“爸,我想你和大哥啦。”
响亮的想字直接暖到了池父的心里,他乐呵呵道,“都多大了还想爸爸,我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啊。”
人到中年,养育的孩子都长大了,难免会回想起他们的幼年时期,因此在父母眼里,不管孩子的年龄增加了多少,也都还小。
池父巴不得孩子们都黏着自己,可惜的是大儿子沉稳,二女儿早熟,对他这个父亲都是敬爱有余亲近不足,除了池祈偶尔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池父的满腔父爱被激起,他露出笑容,红光满面,想上前把他的小儿子紧紧拥住。
手臂刚展开,耳边传来一声大喊!
【想起来了!我是来谋权篡位的!爸和大哥执掌公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总裁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凭什么大哥能当,我就不能当?】
谋什么?簒什么?
池父的动作顿住了,刚才不是还在上演父子温情吗?怎么转眼间他就要造反了?
池祈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爸,我也想来公司工作!你快给我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他直白的暗示,“我要求不高,和我大哥平起平坐就好。”
池父沉默了,许久,一句话击退了他,“你能早上六点爬起来投入工作中吗?”
池祈郑重点头。
【朕是小皇帝,六点上早朝是应该的!】
池父严肃的补充,“每天都要,风雨无阻哦。”
【话又说回来,朕是一个脆弱的皇帝,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朕。】
池祈果断放弃,“算了爸,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小狗屁。”
池父,“……”
他就知道,孩子们的个性他早就摸清了,池祈若是有继承家业的想法,自己断然不会阻拦,早早就安排他进公司锻炼了,但关键就在于,小七根本没兴趣。
也是,小时候都不愿意上兴趣班,长大了怎么可能有兴趣上班?
池父摸了摸他的脑袋,“缺钱了就和爸爸说,我先走了。”
“好呀好呀~”池祈荡漾着快乐的尾音,他挥挥手送别“爸爸你慢点走~”
在公司里进行了半日游,到了下班时间,员工纷纷打卡离开。
池祈玩累了,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人,“你还不走?”
“不走。”池望连趴着桌子上说:“岑秘书晚上加班,我留下来陪他。”
池祈无法森*晚*整*理理解他的行为,“可你留在这里又起不到作用。”
“我乐意,你管的着?”
行吧,你开心就好,池祈暗暗翻了个白眼,“拜拜了,我先回家了。”
*
餐桌上,正在吃饭的池祈收到了池望连发来的消息。
[池望连]:我好像闯祸了。
[池祈]:细嗦。
[池望连]:岑秘书留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客户,怕耽误了要紧的事情就替他接了,接通后才发现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我刚想说话,结果她上来就骂岑秘书,还骂的很难听,我没忍住,情绪上头把他爸妈痛骂了一顿……
[池祈]:惊.jpg
[池望连]:你说岑秘书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下午的时候被他逮到偷听他打电话(虽然不是我的主观想法),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没等池祈回复,他就自己给了自己下了判断。
[池望连]:完蛋了,岑秘书肯定会讨厌我的。
[池望连]:好难过,岑秘书如果讨厌我了,我就再也不会笑了。
池望连和他实时分享。
[池望连]:糟糕,岑秘书回来了。
[池望连]:他看到通话记录了。
[池望连]: 我要向他坦白,希望他能原谅我。
[池祈]:祝你好运。
手机熄屏,池祈心不在焉把筷子放进嘴里,随后,牙齿被猛地一硌,他竟然忘了夹菜。
池祈收回飘散的心思,开始专心的吃饭。
没一会儿,池望连又发来了信息。
[池望连]:太好了,岑秘书没骂我。
[池祈]:恭喜你。
[池望连]:好心疼岑秘书,你知道他爸妈说了什么吗?太过分了,岑秘书问我我都没敢告诉他,怕他伤心。
池祈没回,因为他知道池望连会接着往下说。
下一秒,消息如期而至。
[池望连]:他爸妈说岑秘书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年就不把他养大了,吧啦吧啦的,还说岑秘书永远比不上他的弟弟天赐。
嗡嗡嗡——消息不断发来。
池祈敷衍的扒口米饭再看一眼消息。
池母留意到他频频低头,刚想说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专家说脑袋里突兀的响起了声音。
【天赐?这个名字也不常见,不会那么巧吧。】
她瞬间把将要出口的话消音了。
哪里巧了?怎么就巧了?是又有新瓜了吗?
快点详细展开说说!
池母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将耳朵竖起来,然而等待了许久都没有下文。
【嘿嘿~】
来了!来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地球旋转我干饭!排骨好好吃哇!(嚼嚼嚼),呸呸吐掉骨头……】
池母,“……”
我瓜子都准备开嗑了,你就和我说这个!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愤愤的在池祈啃排骨时,把盘子里的最后几块排骨夹进碗里。
吃吃吃,就知道吃!瓜不说清楚还想上桌吃饭?
池祈抬头发现心爱的排骨已经光盘,心痛惨叫,“妈,给我留一块!你别一个人吃光了!”
【啊啊啊啊啊,给我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吃不到排骨,我的一切,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的社交我的礼仪,还有我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像是有个大喇叭在耳边播放,吵死了!
池母狠狠瞪向他,池祈立即怂了,停止无意义的挣扎,殷勤道:“妈,您吃,您吃,别噎着了。”
吃饱后,有动力思考了。
池祈躺在沙发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努力回想自己究竟遗漏了哪个剧情。
他揪揪头发扣扣沙发,翻过来翻过去,换了n种姿势后,还是没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记忆。
【我这健忘的程度,该不会是得了阿尔卑斯症吧!不行,实在想不出来,我还是搜搜吧。】
片刻后,池祈的声音高昂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雾草!雾草!】
池母微微坐直了身体,池父也放下了茶杯。
我知道你震惊,但你先别震惊,赶紧把事情讲清楚才是关键。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原来岑秘书的弟弟岑天赐就是那个在社会新闻上挂了一周的男人!不折不扣的人渣,其无耻程度堪比我的前姨夫吴持!这件事被爆之前,别人用渣男形容玩弄感情的人,这件事被爆之后,别人用岑天赐来形容渣男。】
池父池母,“!!!”
什么?社会新闻?
挂了一周!他究竟干了什么人人喊打的事件?
要知道现在的信息更迭速度之快,基本上是无时无刻都有新的热点发生,能让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必定足够的炸裂,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
【啊?没了?】
池祈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试图再找出点有用信息。
【所以这段剧情是略过描写,我单知道他是被直播披露的罪行,别的是一概都不清楚。】
被吊足了胃口的池父池母,“……”
【等等,文里提到了日期,x月15日,不就是三天后吗?地点也提到了,在远崇集团……有意思有意思,时间地点人物全都知道了,我还等什么,直接一线吃瓜!】
真巧,他们也知道了。
池父池母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期待。
第65章 强吻 你先把眼睛闭上
早上六点半, 阳光穿透玻璃,照在了卧室的床上。
柔软的空调被轻薄,覆盖住池祈的身体, 他面容恬静,侧身躺着, 手臂横在深色的被单上, 显得皮肤格外的白皙, 正沉浸在美梦中。
梦境中的他是条人鱼, 拥有将眼泪变成珍珠的能力, 不仅如此, 他惊奇的发现, 自己还可以操控梦境!
池祈高兴的在水里遨游, 咕噜咕噜吐泡泡,巨大的轮船从眼前驶过,他浮出水面, 瞥见了站在船边仰望远处的王子。
但不过转瞬间, 天气骤变,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海面狂风骤雨不断,天空雷电交加, 一个大浪打来, 桅杆断了,船沉了, 王子掉入了海里。
池祈看到这一幕, 急忙游过去, 捞起昏迷的王子,费了一番力气,把他带到岸边, 小心的靠在巨大的礁石上。
他没有离开,而是望着王子英俊的面容,捂住了砰砰跳动的心脏。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他就这样痴痴的望了好一会,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在靠近。
池祈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慌乱的跳进了海里,回到海底,他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忘记王子。
就连闭上眼,眼前也会浮现王子的面容。
经过简单的判断,他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爱上了王子。
可是人鱼和人类是不同的物种,怎么能在一起呢?
深思熟虑后,池祈做出了行动,他游到海洋的最深处,决定去找巫婆买魔法药水。
巫婆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眼镜,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气息,她说:“我可以帮你变成人,但需要你付出同等代价。”
池祈摆了摆鱼尾,问,“什么代价呢?”
巫婆桀桀桀的笑,“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最珍贵的东西?
池祈顿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爱王子了,要不还是打道回府回家里睡觉吧?
“我要拿走——”巫婆拉长了声音,欣赏够了人鱼的惊慌神态,才慢悠悠道,“你的声音。”
她定下条件,“如果你能在七天之内让王子爱上你,获得他的吻,我会把声音还给你,否则你就等着变成泡沫吧。”
早说啊!他还以为是要他的漂亮珍珠呢。
池祈的鱼尾又恢复了原本的摆动频率,但他自认是条聪明的人鱼,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万一巫婆后悔了怎么办?
他故作纠结,抱着鱼尾认真的思索了下,良久后才应下,“好吧,我答应你。”
两人签订了契约。
池祈如愿有了双腿,刚爬到岸上,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脸庞。
王子见到他很是激动,连忙上前搀扶,笃定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池祈疯狂点头,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找了你好久。“王子喜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时间有限,池祈没功夫和他寒暄,强硬的拉过王子的手臂,掰开他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写字。
王子努力辨认池祈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暂时失去了声音,但和我接吻后就能恢复?请问我理解的对吗?”
池祈严肃的点头,如果王子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他会选择直接强吻,反正巫婆只要求他和王子亲嘴。
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
王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的靠近,轻声说:“我答应你,请你先把眼睛闭上。”
接吻而已,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人类真是太害羞了,但池祈是条善解人意的好人鱼,他乖顺的闭上眼睛,扬起脖子静静等待。
几息后,柔软的触感落下,带着微微的湿意。
池祈的眼睫簌簌颤动,慢慢的睁开眼,王子已经欠身退后,和他拉开了距离,“你为什么亲我的鼻尖?”
王子别开视线,不和他对视,“我们才见了两次面……接吻不太好。”他清了清嗓子补充,“以后,多的是机会接吻。”
哦,似乎有点不知所谓的道理。
但这不是他的梦境吗?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征求王子的意见,因为不会有人知晓。
既然如此,池祈拽住王子,找准方向怼过去,就在他即将和王子嘴对嘴碰上的时候,煞风景的巫婆出现,“不!不!你怎么会成功?这不应该?”
她不可思议道,“天呐,你竟然会写字?”
池祈指了指手里的契约,无辜的表示,“在我和你签订合约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
可恶,她被耍了。
巫婆无能狂怒,不甘心的吼叫着。
咯咯咯!咯咯咯!
池祈被高昂嘹亮的鸡叫声吵醒了,他艰难的睁开眼。
什么玩意?我在哪?巫婆为什么会发出鸡叫声?
他看向床头柜,公鸡形状的闹钟立在桌面上,打鸣声从它的嘴里发出,依稀想起是安洵曾经送他的儿童节礼物。
可是闹钟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响呢?
记忆缓慢的回笼,池祈坐直身体,他想起来了,定闹钟是为了不耽误正事,他要去现场围观渣男被锤!
既然是吃瓜……他抓住被子的一角,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按掉闹钟的开关键,盘算着再眯会儿。
瓜田被锁定了,瓜就长在那里,不会长腿跑掉的。
池祈说服了自己,安详的合上了眼皮。
勾勾哒!咯↗咯↗咯
鸡叫声震耳欲聋,不掀翻屋顶不罢休。
奇怪,他不是把闹钟关了吗?
池祈不信邪的伸出手去够闹钟,没够着……
他睁开眼,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闹钟当着他的面,长出腿,跑了?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跑,满屋子乱窜,边窜边咯咯咯的叫,一声高过一声,把池祈的瞌睡虫全赶没了。
耳朵备受折磨,他迫不得已下床捉鸡。
池祈在路都还走不稳的时被池母带到过乡下,小小一只蹲在地上盯着家里散养的鸡流口水,然后趁大人不注意,竟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瞄准时机揪住了公鸡的翅膀。
公鸡受到惊吓使劲的扑腾翅膀,他差点被带飞,随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放手的念头,硬是一声没吭继续拽着公鸡。
池母原本在悠闲的嗑瓜子,一扭头看到儿子被公鸡狂扇脸,当下吓的瓜子壳掉了一地,惊慌不已的上前解救。
当晚,这只大不敬公鸡就成为了池祈的盘中餐。
往事不堪回首,小时候的他骁勇善战,如今的他就是个脆皮,在房间内转了五六圈,才将打鸣的鸡捉住。
池祈研究了半天也没把闹钟成功关上,耐心耗尽忍无可忍的把电池扣掉了,至此这场离谱的闹剧才停止。
精疲力竭的下了楼,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了,人为什么会和动物共情,他开始理解鸡,早早醒来然后尖叫。
【勾勾哒!咯咯咯↗咯↗咯↗咯↗】
正在喝粥的池父差点被呛到。
一大早就发疯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池祈坐在餐桌前,点兵点将挑了个顺眼的鸡蛋,粗鲁的把蛋壳剥掉,咬了一口,再掏出蛋黄,剩下的半个蛋白被他扔进了小米粥里。
池母看他用筷子夹着蛋白喝小米粥,头疼的说:“你就不能好好喝粥吗?”
一天天的净学些坏习惯!
池祈把脸从碗里抬出来,分享他的重大发现,“我这样喝粥,就不用洗勺子了。”
【嘿嘿,如果聪明有罪,那我一定是无期徒刑~】
“……”
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
池母板着脸把他面前的碗挪走了。
池祈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阻止,“妈,我还没吃饱呢。”
“你不吃就不用洗碗了。”池母懒得和他讲道理,用魔法打败魔法,“多好啊,省事还省力。”
啊?他的表情僵住了。
“但我会饿死的,饿死去地府喝孟婆汤,孟婆就要多洗一个碗了。”池祈的大脑运转到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哀嚎,“妈,你难道不心疼吗?”
“……”
池母语塞了,在她思考的空隙,池祈眼疾手快的夺回了碗,三下两除二把粥一饮而尽,接着吃掉了那半个鸡蛋。
他满足的靠在椅子上。
【唉,爸每天早起精神焕发,我早起只会精神病发。】
听完他的自我评价,池父池母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
确实病的不轻!
填饱了肚子,池祈拿好要带的东西,和池父打了声招呼便钻进车里。
没一会儿车门被打开,池母坐到了他的旁边。
“咦?妈你也去公司吗?”
池母高贵冷艳的白他,“我不能去吗?”
池祈严肃的开口,“后宫不得干政。”
演皇帝还演上瘾了,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池母咬牙切齿,想暴打他这个封建余孽,“你再说一遍?”
池祈皮一下很开心,见好就收,讨好的给池母捶肩膀,“开个玩笑,妈妈你当然可以去公司。”
前排司机的叔叔笑着调侃,“小少爷真有趣,像个开心果。”
池祈立即与他攀谈,得了便宜还卖乖 “司机叔叔你多夸点,我爱听。”
【你说的话令朕心情愉悦,赐封号愉。】
池母:“。”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公司门口。
池祈和池父池母一同上楼,他来到熟悉的走廊,秘书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开端,门是敞开的,他将身一扭,蹿了进去。
【拜拜了爸爸妈妈,我要守株待瓜了!】
岑秘书在里面办公,抬头看见他,淡淡的打声招呼。
这会儿离公司的打卡结束还有一分钟,池祈看了眼时间,慢悠悠的倒数。
等到了最后几秒,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池望连卡着时间跑进来,他喘着粗气,刚想一屁股挨到椅子上,发现自己的位子被占了,“起开起开,让我歇会儿。”
池祈不动如山,霸占椅子不挪动,“就不!”
“不起来是不是?”池望连推他肩膀没推动,威胁道,“我坐你腿上了!”
做我腿上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坐岑秘书腿上啊。
不过迫于压力,池祈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了,“嘁~我还不稀罕坐呢。”他指使道,“你去给我倒杯茶。”
池望连起床气还没消,“你没长手吗?不会自己去倒水?”
池祈暗自磨了磨牙,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翻白眼。
岑秘书被两人的小学鸡行为逗乐了,主动开口,“我刚好要出去,水我给你接吧,你喝热水还是凉水?”
“不用!”
池祈疑惑抬头,他没说话啊,谁替他做了拒绝。
池望连忙道,“你歇着吧,跑腿的事我来就行。”他扭头换了幅面孔,小声嘟囔道,“怎么不渴死你。”
说完拿起水杯跑了出去。
“……”
岑秘书便直接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敲了两声后他推门而入,齐刷刷的三道炽热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岑秘书,“?”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董事长也在这里坐着?
岑秘书把惊讶埋在了心底,从容淡定的开始汇报。
池母用眼神询问池听肆,他就是你的秘书?
池听肆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刚才池母和他说过了,今天公司里会发生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主人公是他秘书的弟弟。
入职的时候,池听肆看过岑秘书的履历表和家庭关系,对他弟弟的名字还是蛮深刻的。
池听肆边听汇报边颔首示意,“城西的项目开始投资了,你去盯着……”
池母拍他,压低声音,“换个人。”
可不能把人支远了,她还等着吃瓜呢。
池听肆只好改口,“你让关助理盯着进度。”
“好的,我等会转告他。”岑秘书汇报完他所负责的工作,确认完行程后,转身离开了。
池母感慨,“你的秘书外观形象真好,谈吐也得体,看起来家教很不错,为什么他的弟弟会人品败坏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池父对别人家的教育兴趣不大,“我们吃瓜看乐子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说的对。”池母点点头,吩咐道,“小四,你去门口放哨。”
池听肆啊了一声,不理解她的意思。
“小七透露的剧情里没提到时间,我不知道好戏什么时候登场,你留意一下小七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过来禀告。”
“……”
“知道了。”池听肆无奈的问,“妈,还有要求吗?”
“再给我拿点瓜子。”
*
楼下,门口走进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位细狗。
岑父个头矮,眼睛小,挺着个啤酒肚打量四周,眼神里满是贪婪,“这公司真气派啊。”
“是啊。”岑母的脸上闪过精明,她身材消瘦,眼角的细纹很多,“天赐,你放心,妈今天一定给你要到钱。”
看到几人出现,前台小姐姐扬着笑意,“您好,请问几位找谁?有预约吗?”
岑母嘴角下拉,没好气的说:“我找我儿子也需要预约吗?
前台僵了片刻,“不需要的,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麻烦您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等待。”
岑父眼睛瞪得溜圆,“哪有爹妈等孩子的道理,你快点让他出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这语气,不像是父母,倒像是来寻仇的。
前台为难再次提醒,“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违反公司规定……”
“我说让你喊你就喊,愣着干嘛,赶紧行动。”
前台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处理事情的经验不足,被岑父不由分说的呵斥给搞懵了,“您如果实在着急的话,我给你联系。”
她秉着怀疑,拨通了岑秘书的电话,再三和他确认。
“嗯,你的家人来了,他们非要见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那边的岑秘书听完,呼吸变得粗重,放下笔,“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来。”
第66章 手撕渣男 算命的说我家三代单传……
隐约间听到来了两个字, 困意瞬间消散,昏昏欲睡的池祈精神了。
尽管岑秘书压低了声音,他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因为岑母的嗓门很大,语气咄咄逼人, 没说两句话就叫骂了起来。
等岑秘书走远, 他迫不及待的起身, 即将踏出门框之际, 回头看到用手撑着脸, 侧着身体睡的正香的池望连。
池祈转了转眼睛,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 他知道岑秘书面冷心热, 很看重亲情,不然也不会任由岑父岑母和他的弟弟吸血。
岑父岑母此番来势汹汹,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由此推断, 岑秘书大概率会被欺负, 有必要给他找个外援。
而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池望连,他本就喜欢岑秘书, 肯定会乐意出面守护, 并且他身形高大,很具有威慑力, 再加上之前已经大战过过岑父岑母了, 有相关经验。
一回生两回熟, 池祈相信,池望连这次一定能发挥的更好。
简单的分析完,池祈他手指敲了敲对方。
“砰——”池望连的头磕到了桌面, 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惊醒,立即扶额开始抖腿,“岑秘书,我在看文件,你找我……”
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一顿。
“哈哈哈哈哈。”池祈大肆嘲笑,“这里是拆那,谁允许你开的枪?”
“……”
池望连脸色很臭,“你有病啊,吓我一跳。”接着他伸了个懒腰,四处看了看,纳闷道,“岑秘书呢?”
池祈通风报信,“岑秘书的爸妈来找他了。”
“什么?”池望连讶然,连忙起身,“那两个老毕登竟敢找上门来!”
“是啊,来者不善,他们人多势众,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那怎么可以?我有预感他们会欺负岑秘书。”池望连皱眉,猛地拍了一下桌面,“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岑秘书,给他撑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池祈已经整装待发,摩拳擦掌的提议,“我和你一块去。”触及到对方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帮岑秘书总没有错。”
池望连思索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走吧,我们快点过去。”
他脚步匆匆,怕去晚了错过给岑秘书帮忙的机会。
两人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不远处,蹲守在办公室门口池听肆看到这幕,尽职尽责的扭头传达情报,“妈,小七走了。”
池母急不可耐,“走走走,我们跟过去。”
池父从口袋里拿出副卡,来到走廊的另一边,刷了高层专用电梯。
两拨人一前一后的赶了过去。
*
赶来的岑秘书见到岑父岑母,眼中闪过错愕,他没料到两人会在此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你们怎么来了?”
岑母的声音很是刻薄,“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一年才回家一次,翅膀硬了往外飞,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她语言犀利,没完没了的进行数落,并不顾及这是在公众场合,闲言闲语传出去是否会损坏岑秘书的名声。
岑秘书捏了捏眉心,太阳穴隐隐作痛,“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嘴上不说,心里藏着的全是小主意,山高路远的,你背着我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妈,我没有……”向来能言善辩的岑秘书,在和家人的沟通上却寸步难行,“我这些年里一直认真工作……”
岑母打断他的话,“光嘴上说说,没有实际行动,你让我怎么信你。”
岑秘书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妈,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岑母也不遮掩,直接说出她的打算,“很简单,你把天赐的彩礼转给我们。”
果然……和他猜测的结果一致,即使早有准备,岑秘书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寒,对亲情的幻想再次破灭,他抱有最后一丝希冀的请求,“爸,妈你们可以先回去吗?”
“一百万八十八万,你转完钱我们就走。”
岑秘书胸脯极速的起伏,“我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可以写欠条!”
这个钱他们是要定了,谁也无法阻止。
岑秘书的手止不住的颤,“我不写。”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伤害,“如果你们认为我必须出这笔钱,那你们去告我吧。”
面对岑秘书的说辞,岑母变了脸色,“我告诉你,是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踹开我们?门都没有……”
岑父亦是怒不可遏,扬起手竟是要打,“无情无义,我现在就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两人来之前商量过了,如果岑秘书不把彩礼钱拿出来,他们就赖在公司里不走了,大闹一场,让他在公司同事的面前丢尽脸面。
此时引起的动静,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岑秘书麻木站在原地,他没有躲,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静静等待疼痛的到来,每当他弟弟不开心或者稍有不满,岑父岑母就会选择惩罚他,无论他有没有错。
失望是日积月累攒出来的,期待是一点一点扑空的。
在岑秘书的潜意识里,他记得爸爸妈妈很爱自己,他们也曾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转变是弟弟的出生,从那刻起,他变成了家中的隐形人。
他不怨弟弟分走了属他的关心与宠爱,相反,他一直在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换来的确实无法言喻的伤痛。
前台目睹了全过程,整颗心都提着,她想上前阻拦,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掺和别人的家事说不定会使事情复杂化,一时犹豫,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两人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虽然池祈有所准备,但很明显,他准备少了。
哪有父母一言不合就打孩子的?
池望连根本忍受不了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打岑秘书,像个愤怒的牛犊子横冲直撞的跑出来,把岑父创飞到了好几米外,创完犹嫌不够,又转身盯上了岑母。
看到愤怒到要喷火的池望连,岑母头皮发麻,被他的气势逼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池望连不和她废话,直接冲过去开创,颇有种创飞全世界的淡淡疯感,把岑家人顶的四处逃窜。
池祈叹为观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练了铁头功这等奇功。
猫捉耗子似的饶了几圈,池望连转的头晕了,才大发慈悲放过了几人。
岑母得以有喘息的片刻,她尖叫,“你是谁?”
池望连冷笑连连,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不惯你的做法,哪有母亲一个劲的逼迫自己的孩子?”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岑秘书和……”他指着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细狗,看清后愣住了,“是你?”
前几天在药店碰见的那个没礼貌插队的男人。
没想到会再遇,新仇旧恨杂糅到一起,池望连暴跳如雷,“难道岑秘书就不是你们的孩子了吗?”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岑母一怔,她眼里闪过慌张,但很快的镇定下来,“你凭什么管我家里的事?是不是粪车从你家门口经过,你都要尝尝咸淡。”
“你再不好好对待岑秘书,我把粪车扣你头上!”
岑母气急,“你你……”
池祈站在后面看的清楚,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他的脑海里瞬间响起了警报,毕竟这可是个多本小说融合的世界,由不得他不多想。
【按理来说,父母再偏心都有个度……该不会,岑秘书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吧!天呐,从未设想过的角度,好可怕!!!】
落后一步赶来的池母也是这样猜测的,她共有三个孩子,但对每个孩子的关心和爱护都不曾少,因此她着实不理解岑母的咄咄逼人,二胎家庭里一碗水端不平的是有,直接把水掀翻只倾向一边的,她没见过。
除非岑秘书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倘若事实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
展厅里乱成一锅粥,不少员工都悄悄离开工位吃瓜。
“总算找到你们了!”
一声怒吼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将事件再次推向高潮。
林疏桐踩着高跟鞋,天降神兵般举着手机出场,“受死吧,渣男!敢欺骗我表妹,我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她犹如离弦之箭,横腿扫过去,凌厉的腿风呼啸而过。
池祈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便已听到岑天赐的痛呼声。
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众人皆是一愣,与此同时刚进入直播间的网友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扣起了问好。
[???什么个情况?]
[看标题,现场直播揭露渣男真面目。]
[林姐要帮表妹手撕渣男?这个我爱看!]
[刚点进来就开撕了,拆那速度我喜欢。]
岑天赐作为细狗,自然不堪一击,躲闪不及被踢的趴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林疏桐活动了下手腕,对着他又是一顿爆锤。
“你在做什么?你竟敢打我儿子。”岑母急忙过去扶他,心疼道,“我的儿啊!”
林疏桐的表妹林碧芸上前,直截了当道,“岑天赐,你以为在安全套上扎洞,故意让我怀孕,就可以拿捏我了吗?”她语气坚定,“孩子我不会留下来,出了这个门我就打车去医院流掉。”
什么?要打孩子?
岑母顾不得别的,咬着腮帮子破口大骂,“算命的说我家三代单传,你敢断我家的后森*晚*整*理,我一定饶不了你!”
第67章 赌一包辣条 他不是亲生的
听到这里, 岑秘书猛然抬起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手问, “妈,你说什么?”
既然岑家三代单传, 那他是什么?是个笑话吗?
毫无预兆的转折挑动了众人的神经, 周围不知何时站了许多的生面孔, 他们带着探寻的目光在岑家人身上来回转悠。
池祈吃到新鲜的大瓜, 心情亢奋。
【我赌一包辣条, 岑秘书他绝对不是亲生的。】
角落里的池父池母对视一眼, 都没想到岑母就这样自爆了。
弹幕议论纷纷。
[故意扎破安全套?恶心死了, 支持打掉孩子。]
[对, 千万不能被道德绑架,孩子没生下来就只是你身体里的一个寄生细胞而已,自己的身体里死个细胞怎么了?]
[打了疼一时, 不打疼一世。认清一个人很重要, 这个代价值得。]
[见证物种多样性, 别说怀孕了,就是怀哪吒也别想拿捏我。]
[我怎么吃到了熟人的瓜?三代单传?我没听错吧, 岑天赐不是有哥哥吗?嘶……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啊。]
这条弹幕隐在了众多的声讨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神经大条的池望连没琢磨出话里的漏洞, 坚持为岑秘书讨回公道, “老毕登你还敢偏心, 你凭什么不承认岑秘书的身份。”
“……”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你跑题了你知不知道啊!】
池祈拽了他的胳膊,试图拉回他这匹跑偏的野马。
池望连甩开他,义愤填膺道, “你别管我,我非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太过分了!”
“我要喷死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轻视岑秘书!”
“……”
池祈心累极了。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
岑父撞了下岑母,压着声音警告,“你在胡说什么?”
这可是他们藏了多年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可就完了!
岑母迟缓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当做没听见岑秘书的话,心虚的转移话题,“孩子你必须生下来,你敢把我孙子打掉,那我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碧芸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恨声道,“别等以后了,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人。”
“没错,你们做的龌龊事你们心里清楚,”林疏桐气场全开的给她撑腰,”大家都看好了这无耻的一家人,别让他们流入市场有机会再祸害别人。”
[记住了记住了,刻在脑子里了。]
[看得我大汗淋漓,什么时候出个黑名单全国共享啊。]
[真恶心啊,违背女生的意愿让女生怀孕,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她了吗?]
*
林碧芸和岑天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优渥,被养育的很好,性格温柔且善良,和岑天赐认识完全是一场意外。
那天她下班的晚,走夜路回家不幸遇到了抢劫,是岑天赐救了她,帮她赶跑了人。
她为表感谢,主动要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便熟了,后来岑天赐向她告白说要追她,追了约莫在一个月,在初始好感的加持下,林碧云同意了,两人确定了关系。
后来又过了段时间,同居相处也还算融洽,林碧芸带岑天赐回家,没想到却却遭到了父母的反对,说他尖嘴猴腮的,眼里全是精明,看着不像老实人。
她那时候陷在了感情里,头一回顶撞了父母,让他们不要过多插手自己的生活,因为她是个成年人,有独立的判断能力。
那次的见面不欢而散,双方都无法说服另一方,最后彼此各退一步,父母同意她和岑天赐继续交往,给出的条件是三年内不能怀孕,倘若后悔了,可以及时止损。
林碧芸本就没有备孕的打算,同意了要求,她也事先和岑天赐谈论过关于孩子,明确表达过自己不会生。
那天岑天赐骤然得知她对孩子的态度,表情很是僵硬,委婉的表示他很喜欢孩子,不能成为父亲会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林碧芸清楚记得她拒绝了,关于不生孩子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接受不了,他们可以和平分手。
交谈完后,岑天赐的脸色很是难看,朝她发脾气,甚至砸了花瓶,摔门离开了。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在林碧芸唏嘘她的感情还是走向了结束,岑天赐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向她道歉,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那天他说的话,“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因为我爱你,孩子不想生就不生吧,我不会逼迫你。”
说的冠冕堂皇,如今看来全是满嘴的欺骗。
这个月的生理期迟迟未来,她原本没放到心上,直到前几日,她的小肚子频繁的痉挛,再联系她嗜睡、疲倦的症状。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林碧芸去了医院拿着报告单,手都在颤抖,她害怕的问,“怎么会怀孕呢?我们不是都有做措施的吗?”
岑天赐笑着安抚道,“万事都有意外,说不定孩子上天赐给你的礼物,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可对于林碧芸来说,根本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始终放不下心来,又不敢和家里说,便找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很有安全感的表姐倾诉,请她帮忙分析一下。
林疏桐早就看清了男人的劣根性,与其相信男人的承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她听完后认认真真的思索了许久,“你们既然做了措施,按道理来说就不会怀孕,除非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便直截了当的问,“全程都带了吗?”
这也正是她疑惑的点,林碧芸说:“带了,事后也灌水检查了。”她既然下定决心不生,在这方面是自然是慎之又慎。
林疏桐靠在椅子上,“不应该啊,那是精子又不是精灵,怎么会凭空进入你的身体里?”她再问,“安全套是谁买的?检查是谁做的?
“一直是天赐。”林碧芸回忆着往日里的细节,“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的安全套用完后,我去超市买过,他和我说戴着不舒服,用惯了之前的那个牌子,后来我就没有再买了。”
她说完沉默了,恐怖漫上心头。
排除所有因素,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能也会是答案。
林碧芸抽了一口气,心情仿佛沉入海底,冰冷刺骨,“你的意思是,岑天赐故意让我怀孕的?”
“很大的可能性,我建议你最好去查证。”林疏桐理性的和她分析,“你想清楚,这不是件小事,假如真的是他故意做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不知道。“林碧芸摸着肚子不知所措,怀孕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若是再被男朋友背叛,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疏桐接了杯热水,塞进她冰凉的手里,“你好好考虑清楚,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林碧芸抿住唇,下了决定,“姐,你可以陪我回家检查吗?”
“好。”
林碧芸找出放在抽屉里的安全套,前几天刚拆的一盒,还剩了大半,她拿起来仔细观看,接着灯光,发现包装袋有个小小的洞,不死心的撕开去灌水,很快下端有凝聚起来的小水滴。
真相昭然若揭。
林碧芸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幸好林疏桐即使扶住了她,“再查查吧。”
全查清楚了才好一笔一笔的算账,她按捺住即将崩溃的情绪,继续着手调查,这一查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顾不得别的,两人匆匆赶来,想要将事情尽快解决掉。
岑父梗着脖子打死不承认,“污蔑,你有证据吗?况且你和我儿子同居了,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证据是吧。”林碧芸明显有备而来,对着镜头陈述,“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你第一时间给你妈发了条信息,说这把稳了。”
她把拍的照片放大,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然后你妈回你,早就该这样干了,你爸说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彩礼钱降低。”
直播间的观众看的清清楚楚,纷纷谴责。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家庭嫁过去也是受罪。]
[坏死了!太缺德了!你可以心疼你儿子,但不能祸害别人的女儿啊!]
[为什么未婚先孕会把女生套牢?林姐的表妹不是准备打掉孩子吗?他们的算盘落空了啊。]
[因为很多女孩子是恋爱脑,会舍不得打掉孩子,况且打不打对男生来说没什么损失,打掉伤的也是女孩子的身体,男的一点损失也没有。]
[所以必须要一步一步的走稳当了,恋爱,求婚,婚检,结婚,生娃,一个步骤顺序都不能变,无耻的人一大把。]
[无意刷到直播间,不接好运只接姨妈。]
还有人嫌事不够大,边看热闹边煽风点火。
[光聊天记录就判罪了,一眼假,演的吧,为了流量真是不择手段。]
[怎么什么事都要发到网上,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识人不清?]
[还有没有别的锤,不够劲爆啊。]
池祈也被恶心到了。
【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岑家人心眼坏是真没法治(岑秘书除外)!】
斜后方的池家人赞同点头,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岑天赐被扇的两眼发黑,耳畔嗡嗡的听不清具体的声音,艰难的睁开肿胀的眼皮,看到几乎被怼到面前的镜头,顿时惊恐万分。
他知道林疏桐是很火的网红,直播间观看人数最少都是几万人,瞬间感到惊慌失措,事情被传播出去,他的名声就完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他目眦欲裂,“闭嘴,你们tm的给我闭嘴!”
自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林碧芸便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眼瞎,“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不光彩。”
人在生气的时候身体会进行反击,她涌现了无边的力量,揪着岑天赐的脑袋狠狠往地上砸。
岑父岑母想上前,被林疏桐拦住了,她活动了下手腕,“别急,打完了他就轮到你们了。”
【打打打!顺手的事!左勾拳!勾拳!飞踢!拎起岑家人的衣领往地上甩!踩肚子踩踩踩踩踩!把他们拎起来!横踢!横踢!把脑袋拎来起转转转!一拳把他们天灵盖拍扁!拍扁!】
“你这样闹,是想把我逼死吗?”岑母救不了儿子,没了办法,躺在地上撒泼,“没天理啊,有没有人为我们做主啊。”
她哀嚎完,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警察来了?谁报的警?]
[这种事报警没用吧。]
[这家人坏成这样,说不定是个潜逃罪犯。]
林碧芸语气无甚波澜,“要做主是吧,警察来了和他们当面说。”
岑母头皮发麻,“你报警了?”
岑父反而镇定下来,“疯子,法律可不管这方面的事情。”
“谁说我是为自己报的警?”
看林碧芸胸有成竹,岑家人心中咯噔一下,感到不妙。
身着制服的警察进来,亮出证件,“你好,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二十八年前非法购买儿童,请随我们去派出所调查。”
第68章 在瓜田上蹿下跳 找到亲生父母了……
直播间都被这个走向给搞懵了。
[我不是在看暴打渣男吗?怎么又给我调到法律频道了?]
[拐卖?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人贩子这三个字我都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嘴巴开了光, 人贩子不得好死!]
[宝贝回家宝贝回家宝贝回家!]
[靠,我现在相信不是剧本了。]
岑母难掩慌乱,接连的后退试图逃避。
她没见过这种状况, 心中的上忐忑和不安,让她对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感, 下意识的想要躲藏。
岑父反复的搓着手讪笑, “警察同志你搞错了吧, 我们一家可都是守法公民。”
池祈在心里使劲呸了几声。
【呸呸呸, 脸真大!城墙再厚都抵不住你那张鲶鱼脸。】
警察不理会他, 恪尽职守的说, “有没有搞错看证据, 请随我们去派出所调查。”
岑父吓得想跑, 然而警察身上的手铐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他流露出想逃跑的念头,手铐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扣住。
岑父岑母惨白着脸, 此刻他们真切的感受到恐惧, 想到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身体开始剧烈起伏。
两人把有鬼写在了脸上,围观的群众纷纷化身判官, 角落里的几个刚入职的员工直接讨论了起来。
“我就说岑秘书和这一家子吸血鬼格格不入, 还阴谋论过他不是亲生的或者是私生子,原来不是我狭隘啊, 事实就是如此。”
“岑秘书真倒霉, 之前好多人想追他, 结果一听说他有堆极品家人,全都放弃了。”
岑秘书长得好业务能力强尊重同事,在公司的口碑很好。
年长的员工咳了下, “还在上班时间,你们小点声当个隐形人行吗?”
“怕啥,总裁都隔这里吃瓜呢。”
谁?谁在这里?
池祈四处看了看,眼尖的瞄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咦?大哥,爸还有妈都在?不对,现在是工作时间,爸和大哥竟然玩忽职守,太过分了!不赚钱我这个小米虫怎么活?我还等着分家产的时候多分点呢!】
【愿逆风如解意,爸和大哥多赚钱!遗产全留给我一人!】
池父额头青筋直跳,父死子笑是吧,就不能盼着点他好,亏他以为小七是贴心小棉袄,三个孩子里和他最亲的。
他不仅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池父暗暗发誓,他要变成一个冷漠的工作机器,再也不笑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给小七夹他爱吃的菜,让小七后悔内疚!
他们以后会是君臣,会是仇人,会是朋友,只有他躺在病床上的那刻才是父子,他的眼睛会是小七最恐惧的东西,他的夸赞会是小七这辈子最想听到的夸赞。
“……”
得亏池家人听不见池父的心声,否则都没勇气再以平常心面对他,池母估计会尬的连夜把他发卖,池祈连夜唱着再见了爸爸,今晚祈就要远航。
警察转身,和岑秘书说话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你好,因为你是当事人,请你也随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胸中的巨石落下,那么多年里的不公平对待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岑秘书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好。”
林疏桐和林碧芸是举报者,需要去做笔录。
警察压着岑父岑母往外走时,林疏桐指着匿在最后面的岑天赐,“警察同志稍等,你漏了个人。”她表情郑重,“我要举报他在几百人的群聊里对我造黄谣,散步大量的不实信息,有长达几十页的聊天记录为证,希望你们可以处理。”
这是姐妹两人的第三个发现,在岑天赐注册的辅助账号里,他加了许多的□□群,里面的发言简直逆天,说是污言秽语都轻了。
再次诠释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七个字。
林疏桐第一次和岑天赐见面时,对方的眼神就令她感到恶心,她想过去告诉表妹,但一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来两人的感情平稳,她贸然去说,更大的可能会和林碧芸生出间隙与隔阂。
如今看到聊天软件上关于她的发言和图片,她没感到特别多的意外,录屏留存了所有的证据。
林疏桐对准镜头,罕见的严肃起来,“我知道网上一直有人对我造黄谣,特别是某几个,id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在这里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很快就会送你们去吃饭。”
“不过是吃牢饭,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做了区块链证据保全,只要你们的还脚踩在这块土地上,我就会对你们进行异地起诉,追责,直到你们进去为止。”
她嘴角扬着笑意,“删掉已发布的评论也没用哦,刚好可以让我再加一条故意毁坏证据罪。”
[坐等林姐告赢,我要看那些造谣者害怕滑跪的场面。]
[泰裤辣!林姐一定要告成功,加油!]
[如果自己被造谣伤害,大家不要忍,越忍他们越猖狂。]
[干得漂亮,愿所有的造谣者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耶,搞快点搞快点,我要看爽文结局!]
相关涉事人员全部被带上了警车,鸣笛声呼啸,看到岑秘书离开,池望连魂不守舍的向前追了两步。
池祈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我真傻,真的。”池望连失魂落魄,“我单知道岑秘书爹不疼娘不爱,却不知他原来不是亲生的……”
池祈绞尽脑汁的安慰他,“你别怪自己,这也不是光凭眼睛就能看出来的。”
池望连说,“我知道,就比如有些人头上顶着绿帽子却不自知。”
比喻不是这样用的……
池望连喃喃,“我也想去。”
“……”池祈同样遗憾自己不能观看后续,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那我把你打一顿,咋俩一起进派出所吧。”
“进完派出所你还能进医院,血赚啊!”
池望连难得没掉进坑里,“为什么不能是我打你?”
“好问题。”池祈拍拍他的肩膀,“因为傻子才想挨打。”
*
池祈意犹未尽的回到家里,直播事情已经挂上热搜了,无论是“渣男”,还是“拐卖孩子”都极其容易引起众人的气愤。
这两者结合,更是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词条热度高居不下,讨论度广泛传播。
大家都在猜测岑秘书是如何到岑家的,但可用信息太少,无法还原当年事情的真相。
众人的都集中在拐卖的问题上,对岑天赐的讨论少了些,几个小时后,另一个帖子的发出。
[我是岑家人的老乡,他家在我们镇上的名声就不好,好吃懒做斤斤计较,偏偏有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儿子,我还以为是祖坟冒青烟了,原来是偷来的。
我讨厌他家很久了,总算是遭报应了。
……
还有更离谱的,前两年岑母给他家天赐征婚,发了1.6m的岑府家规,被镇上有姑娘家的父母合起来抵制,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后来闹着非要他家的大儿子给他们接进城里。
又过了段时间他们回了镇上一次,得意洋洋的向我们炫耀他家天赐找了个城里的女朋友,不仅漂亮还是高知家庭,我当时想哪家的姑娘那么倒霉,以后肯定要遭罪,要是知道是谁,我还能给她提个醒……]
[好多人评论我说想看岑府家规,刚好当时存下来和朋友吐槽过(图片)(图片)]
吃瓜群众们迫不及待的点进去,然后沉默的退出了。
[家庭收入还没家规字多。]
[贵府是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有大件货也有小件货。]
[有时候一个人上网也挺无助的,到底是那个矿里挖出这么纯的神金?]
[谁有这个家规的pdf,我改改给相亲男用。]
[岑府规则怪谈。]
[家底不大,规矩还挺大的。]
池祈看的津津有味,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哈哈哈,婆婆突发脑溢血,离医院十公里,需乘公交车前往。】
【这个也好好玩,是岑府吗?我看是地府吧,下面有人回他,地府可不需要鬼倒贴,哈哈哈哈。】
客厅里的池母一边听他声情并茂的朗读,一边继续浏览,乐不可支的划着屏幕。
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警方快点调查,务必要让罪犯绳之以法。
于是隔天警方的官号便发了通告。
岑父岑母被带到了警局,刚开始还死咬着不承认,固执的说是警察弄错了,但一问具体信息,都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为自己找借口,时间久远他们忘记了也是正常现象。
但两人连岑秘书的出生证明都拿不出来,警方自然不信。
见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不愿意交待实情,警方直接摆出了证据。
是岑父岑母的亲亲儿子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岑天赐的某个狐朋狗友生不出孩子,急得不行让他帮忙出主意,岑天赐让他去抱养一个,因为算命的告诉他,“你命中无子女,孩子命中有兄弟”,他老家到了年龄还没孩子的夫妻都这样做。
朋友纠结道,领养程序很麻烦,后面有了亲生的,那领养的孩子又该怎么办,毕竟不是商品可以随便退货。
岑天赐说那好解决,留家里当保姆,可以照顾亲生孩子,给亲生的孩子铺路,他大哥岑秘书就是这样来的。
他那天喝醉了,忍不住和朋友吹嘘,当年父母是直接从医院抱的孩子,一分钱没花,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把岑父岑母做的事情抖得一干二净。
网友看完后骂骂咧咧的评论。
[必须追责判刑!当初的医院也要彻查,所有涉事人员都要追责!]
[养父养母不好好对待他,为什么要抱走他?]
[什么养父养母!不要用养父养母称呼他们,他们是就偷别人孩子的小偷,人家又不是养不起,需要他们偷去养吗?]
[找到亲生父母了吗?一定要苦尽甘来啊。]
[能不能把古代的酷刑给人贩子来一遍?]
池祈也在看通告,他比网友们知道的多一些,因为有池望连和他实时分享。
手机铃声响起。
池望连兴高采烈,“检测报告出来了!岑秘书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
“恭喜!”池祈好奇问道,“岑秘书的亲生父母是谁啊?”
“你知道吗!”
废话,既然我问你了,那当然是不知道啊。
电话那边的池望连还在傻乐,“是熟人,而且我们俩都认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爸和他的亲生父母以为合作,走的还挺近的,感觉我和岑秘书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说了半天也没聊到重点,池祈催促,“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啊!”
池望连哼了一声,轻声说了几个字。
得知答案的池祈错愕的眼睛陡然睁大,提高音量,“什么?”
第69章 高清照片 现场表演脱衣舞
周家。
周母正拿着鸡毛掸子教训周叙,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她的动作,她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 那边问,“您好, 请问是周颖惠女士吗?”
“是的, 我是。”
“我是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 您多年前接受的血样采集, 通过与打拐DNA数据库对比, 我们找到了您丢失的亲生孩子。”
“啪”的一声, 周母手中的杯子坠落, 任由热水溅射了满身, 她颤着手握紧了手机,宛如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说什么?我亲生的孩子?你确定吗?”
“通过DNA对比, 是您的亲生孩子没错?”
周母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是谁?他叫什么?”
“抱歉,目前不便透露, 您的孩子就在这里, 您如果有相认的意愿,可以来市公安局。”
“好。”
周母挂了电话泪流满面。
周叙惊呆了, 完蛋了, 他好像把他妈气哭了, 手足无措的说,“妈,你别哭啊, 我我我……我保证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宋若遥发消息我也不会理他了,我现在就把他拉黑,你别哭了。”
书房里的周父赶来,第一时间抽出纸巾把水擦拭掉,然后娴熟的扫走掉在地面上的碎玻璃渣,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小叙又惹你生气了?”
话落,他抬起扫帚就要往周叙背上打。
周叙边逃边解释,“爸,我没有,妈她接了个电话就这样了。”
周父转身看到周母腿上被玻璃渣划出的血痕,匆忙的要去拿医药箱,“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消毒。”
周母拽住他,似乎有话要说。
周父握着她的手安抚,“别急,事情放一放,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孩子,我的孩子回来了。”
周父疑惑,“孩子?什么孩子”
“小沂回来了。”周母,语无伦次的说,“我的小沂回来了。”
周父以为她的病情又复发了,不敢刺激,小心翼翼的问,“是做梦梦见的吗?”
“不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周母努力的组织语言,她摁亮屏幕,“你看,警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我的孩子找到了,就在派出所等我,我很清醒,是真的,我有预感,我的孩子回来了。”
串了线的眼泪不停的掉,面前全是模糊的景象,努力的眨眨眼,才勉强的看清。
午夜梦回,她恍恍惚惚的,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在,准备去了派出所采血入库时,家人告诉她,这是件毫无意义的事,因为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不可能再出现,她应该从伤痛中走出,向着未来看。
周父知道后,气得跑到那个亲戚家里,指着她鼻子骂她多嘴,接着坚定的陪着周母去做了信息采集。
也幸好他们去做了信息采集。
“不行,我不能让他等我太久。”周母披散着头发,不管不顾往外冲。
周父同样百感交集,眼圈一下就红了,“我去开车,你把鞋穿上。”
驱车前往的路上。
周母不安咬着指甲,“他会喜欢我吗?”
周父哑着声音说,“会的,肯定会的。”
孩子既然来找他们了,就说明是思念父母的。
过了一会,周母的呼吸急促,她舔了舔嘴唇,在混沌的大脑里梳理事情,“当年……孩子的尸体你亲眼见过吗?”
“没,二弟看过。”
二弟周辉康,是周父同父异母的弟弟。
周父仔细回想当年的细节,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也察觉到了疑点,不仅时间过于仓促了,就是医院的流程也对不上,“你的意思是,二弟他……”
“除了他,还有谁?难道是你和我吗?”周母的情绪激动起来,“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我不信医生会铤而走险。”
“你弟弟有弱精症,生育困难,我怀孕的时候他就总盯着我的肚子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周母为了证实她的猜测,不断的找证据,“并且他一直嫉妒你,就是他,绝对是他。”
她眼神阴狠,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周父没有反驳,颓废的弯下了腰。
“你给我查,事无巨细的查,害我和我孩子分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到后面,周母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声的哽咽。
*
“所以岑秘书是周叙的哥哥!?”
池祈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好几遍,依旧难以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亲兄弟!
“是啊,我也很震惊。”池望连嚎道,“周叙他能当明白弟弟吗?当不明白我来当!”
池祈,“……”
你还没放弃要当岑秘书的弟弟啊。
“周阿姨眼睛都哭红了,抱着岑秘书不松手,不对,现在应该叫周秘书了。”池望连继续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周阿姨温声细语的说话,怪不适应的。”
池祈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挺好的。”
池望连说,“我也感觉很好,希望周秘书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里都能幸福。”
通话结束。
池祈打开朋友圈,发现周叙刚刚更新了一条动态,真品回来了,我这个赝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还记着和周叙过节,不怀好意的点了个赞,在心里悄悄嘀咕。
【真品?赝品?难道周叙不是亲生的?不可能啊,周叙要不是亲生的,蠢成那样,早该被周阿姨打死了。】
池母若有所思,她倒是知道一些陈年旧事。
二十八年前,周母陪同周父在外地谈合作,没想到意外摔倒大出血,被紧急送往当地的医院,在产房里算是九死一生才拼命将孩子生出。
奈何婴儿是早产儿,身体极其的虚弱,连哭声都不曾发出,医生告知周父孩子有生命危险,需要立即做手术。
产房里的周母还在昏迷,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周父分身乏术,顾不得仔细查看,便让医生把孩子抱走抢救。
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却没看到孩子,医生摇摇头叹息道,孩子没了,并且已经处理掉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周父的心脏仿佛被麻绳拧住,窒息的疼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但是不行,他不能倒下。
周母醒来后,无法接受孩子没了的结果,一个劲的哭,差点哭瞎了眼睛,家人轮番来劝解,周父亦是全天守着,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家中的尖锐物品全部消失,窗户边加了防护网,有危险性的药物被藏了起来,甚至桌角都被包住。
周母始终走不出失去孩子的悲痛,导致性情大变,原本张扬热烈的性格变得格外的敏感、沮丧,会因为一件小事,无心的一句话而森*晚*整*理控制不住的哭泣。
闷闷不乐萎靡不振了许久,被检查出了抑郁,吃药治疗多年病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好转,直到心理医生建议再生一个孩子。
周叙就是这样出生的。
周母有了周叙后,逐渐开朗起来,开始积极的配合治疗,状态日益好转,而周父则把愧疚和疼爱转移到了周叙身上,宠着他护着他,凡事能满足都会满足,养成了他骄纵暴躁的性子。
等周母完全恢复,静下心来,才留意到孩子溺爱过头了,想要矫正也来不及了,所幸周叙蠢是蠢了点,但本性不坏。
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她只希望周叙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再后面,叛逆期的周叙无意得知了自己的出生原因,认为自己是哥哥的替身,和家里大闹过一次,扬言要离家出走。
他离家了半天,发现离开周家的保护伞后外面全是雨,灰溜溜的又回来了。
然而刺留在了他的心里,时不时的扎他一下。
就比如现在,传闻中死去的哥哥回来了,周叙的情绪波动似乎很大,又发了几条朋友圈:
你只看到我的怒吼,看不到我泛红的双眼。
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
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破大防情绪化小众文案,之前还神经兮兮的发过: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
池祈记得自己当时评论了一句:知道了,钱给我,惨遭拉黑,虽然后面又解除了。
他点完赞后退出界面,打开了直播软件。
平台给他推送了关注列表开播的消息通知
——林疏桐在直播。
直播间人气高涨,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大部分是想知道后续的网友以及闻讯而来找乐子的路人。
林疏桐看门见山的说,“昨天太匆忙了,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发弹幕问。”
[有收到求饶的私信吗?想看。]
[想看+1,键盘侠早该整治了,别以为躲在网络后面就可以为所欲为。]
[网络上不就是这样,虚虚假假很多,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不是正确做法吗?弹幕里有些人在嘲讽什么?该不会你们就是造谣者?]
[略略略,某些犯罪嫌疑人急了,可惜急了也没用。]
[面对造谣者真的不能忍,越忍他们越猖狂。]
[那两个老不死的被判刑了吗?]
林疏桐扫了眼弹幕挨个回复。
“有,当然有,我的后台私信可热闹了,改天有时间整理个合集发出来。”
“一群躲在网络后面的阴暗臭水沟老鼠罢了。”
“你不在意我把你的脸p进gv视频里。”
“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面对谣言我们要勇敢举起法律的武器,捍卫属于自己的权利。”
“我国刑法第二十一条有明确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应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受害人决定起诉,具体可以关注法院判决。”
见林疏桐真的在回答,弹幕越发的起劲,井喷似的发问。
[孩子流了吗?]
“当然。”林疏桐补充道,“不是在爱和期待中孕育的孩子没必要留下。”
[祝表妹越来越好。]
“让我们祝贺她,毫不犹豫的结束了一段糟糕的窒息的令人厌恶的感情,大家可以在公屏为她送上免费的电子玫瑰花。”
弹幕被玫瑰花刷屏,池祈跟着扣了个,到这里还算正常,后面就是妖魔鬼怪全现身了。
[你们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你以后会生不上孩子的。]
“你有饼。”林疏桐翻了个白眼,“说我生不出孩子,我马上就把你爸爸妈妈生出来,这样你就有父母了。”
[你就算再漂亮,不愿意生孩子,我也不会要你。]
“你算老几啊?”林疏桐温和的祝福,“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那你算老几啊?]
“我死哪里你家祖坟就在哪里,你说我算老几啊?
[又来开直播捞钱了?]
“对啊,我捞完钱在捞你的尸?”
池祈看了许久,觉得林疏桐是知道怎么戳人肺管子的,不会陷入自证陷阱,反应迅速,回怼的一针见血又解气。
这嘴上链接吧,他势必拍下。
直播结束时快接近十点钟了。
池祈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卧室休息,脚刚踏上台阶,池父回来了,还带来了一手消息和池母分享。
“周家找回来亲生孩子,要办认亲宴。”
嘶,等会……周家?认亲宴?
池祈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艰难思考。
【啊啊啊啊啊认亲宴,周家的认亲宴!周叙的表哥周轮嗑药磕上头了,现场表演脱衣舞,被记者实时录播的认亲宴!雾草!好刺激!】
池父池母被这短短几行字炸的七零八落。
什么?什么玩意?脱衣舞?现在的小年轻,玩的未免也太野了吧。
【咦惹,后来周轮高清□□的照片在国内疯传,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但是不对啊,为甚么我觉得接不上剧情啊?逻辑链好像空了一环。】
池祈琢磨的过于专注,想伸手抓住扶梯,忘了自己是单只脚站立,猛然间失去了平衡,从楼梯摔了下来,像颗球一样,咕噜咕噜的滚。
可怜池父池母还没消化完巨大的信息量,就被小儿子吓得汗毛倒竖。
池父健步过来,“哎呀,没事吧?摔倒哪里了?”
池祈没搭理他,被屋顶明亮灯光刺的闭上了眼睛。
池父的心被拧紧了,完了,不会磕到后脑勺,把孩子磕没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体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心急如焚的掏出手机就要打救护车。
下一瞬,脑海里响起来熟悉的声音。
【嗷!我明白了,文里用的是岑秘书回到周家后的新名字,怪不得我对不上号呢!那这样一来……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天呐,更刺激了!】
第70章 我和别人都是假玩 和你才是真玩
刺激你个大头鬼啊!大孝子,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你爹吓死了?
池父认为自己应该在口袋里装盒速效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他心有余悸的再次询问, “你没事吧?”
“没事。”池祈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刚往前走两步, 顿住了, “嘶……脚好像有点疼。”
“是不是扭到了?”池母姗姗来迟的赶来关切, “哪里疼?”
池祈摇摇头, 不确定的说, “不知道, 好像又不疼了。”
池母被他搞迷糊了,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池祈思索了一下,“还是。”
池母头顶冒出了个问号,“?”
【在yes or no 里选择了or……思密达, 妈妈酱, 说了你可能不信, 但瓦达西真的不是故意的。】
“。”
老奶奶过路她都不扶,就服这个天天插科打诨的小儿子, 池母没好气的说, “疼你忍着,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池祈听从建议, 没把这个小波澜放在心上, 单脚跳回来房间里, 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很快睡着了,然后第二天醒来望着肿成了猪蹄的脚踝陷入了沉思。
自己好像造作过头了。
他尝试着把脚放在地面上,还没使劲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好了,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了刀刃上,他真的变成了人鱼。
怎么回事?不是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吗!!?
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池祈百思不得其解,幽幽的叹气,感慨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完全忽略掉自己的作死行为。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遇事不要慌,先发个朋友圈。
他把两只脚放到一起,对比着拍了张照,配文: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楼梯台阶碰瓷me。
这个点在线的人还蛮多,动态刚发出去,就有不少人点赞留言。
[池父]:这卤猪蹄没颜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池祈]:……爸爸,有没有可能,照片里的不是猪蹄,是我受伤的脚。
[池父]:啊?原来我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龄了。(黄豆流汗.jpg)
[池母]:怎么肿的这么严重?
[池祈]:妈妈,你不是和我说睡一觉就好了吗?(大哭.jpg)
[池母]:我敢说,你也敢信……疼不疼的你自己不知道?你可长点心吧,我现在不在家,你自己去药箱拿云南喷雾喷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
[池祈]:妈妈,我走不了路(>
[二姐]:笨蛋弟弟!用美图秀秀p一下就好了。
[池祈]:二姐,请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大哥]:拿针扎一下会漏气吗?
[池祈]:不管你是谁,快点从我大哥的身体里离开!别怪我没警告你,小心我请道士把你收了!
[大哥]:是你亲大哥,如假包换。
[池祈]:呜呜呜,大哥你跟谁学的变坏了。
[安洵]:快!烧水褪毛。
[池祈]:???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还有,友尽了。
[安洵]:好的,有福同享有难互删。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是真的关心他。
池祈心力憔悴的趴在床上,开始想象自己是条孤独的小鱼,在深不见底的海里独自遨游,他扑腾着胳膊,小腿向两侧呈九十度打开,再蹬直发力,自认身姿矫健,动作标准到可以媲美专业选手。
然而谢暮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堪称诡异的姿势,他放慢呼吸,迟疑的开口,“你是在,在练虫合虫莫功?”
【什么虫合虫莫功?我明明是在蛙泳!】
池祈生气的扭头,看清来人后,脱口而出的就是质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他?不过离开几天,好感度就清零了吗?
谢暮倚在门框处,挑眉反问,“那我走?”
池祈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冲,哼哼唧唧的说,“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吧。“他别扭的又问,“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刷到了某人扭伤脚的朋友圈,觉得他可能需要我的照顾。”
【so是因为我回来的吗?】
池祈睁大眼睛去看他,想要获得确切的答案,对方却避开了话题,没在继续谈论。
谢暮走近,弯腰仔细看了下扭伤的脚踝,在周围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可怖,“我扶着你可以走吗?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池祈目光闪躲,“不太行,我不想单脚蹦下楼,好累的。”他意有所指,“如果有个善良的人愿意背我,我想我会很感激他。”
于是谢暮认命的半蹲在地上,无奈的说:“我背你吧。”
面前的后背宽阔,光是看着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池祈没和他客气,果断的趴上去,大声的假哭,“呜呜呜,只有你注意到了我的伤,我和别人都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如果没有察觉到腹部那双乱摸的手,他差点就信了,谢暮面无表情,“可以不要边(假装)往我衣服上抹眼泪,边摸我的腹肌吗?”
【戳戳戳,好Q弹的感觉啊,一段时间没摸,手感更好了,是偷偷去健身了吗?(*'▽'*)】
池祈装傻充愣,手上动作不停,“我没有啊,我是不小心碰到的,你不要乱冤枉人。”
他甚至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有科学表明,每天触摸英俊男性肌肉可以延长平均寿命4-5年,促进血液循环,保持身心愉悦,提高审美,所以不是我想摸,我只是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对,没错,就是这样!】
手越发的不老实,刚开始还是蜻蜓点水的碰几下,发现他没有制止后,便胆大妄为的试图掀衣服。
谢暮心中警铃大作,再摸下去遭罪的只会是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转弯时,他故意踉跄了下,身形不稳的倾斜了一瞬,看似很险,其实下盘很稳,怕背上的人被惊到摔下去,还特意用半只手虚托着。
不出所料的,池祈被吓到了,感受到身体往下滑的片刻,双腿没犹豫的夹住了谢暮的腰腹,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四肢全运用上了,他担心道,“还能背动吗?背不动你把我放下来吧。”
比起提心吊胆的偷懒,他宁愿下来自己费力气的单脚蹦跶。
谢暮弯了下唇角,逗他,“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掉下去。”
背上的人规规矩矩的趴着,脑袋垂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有点懊恼。
过犹不及,谢暮正准备开口安抚他几句。
【菜就多练!别人都行为什么你不可以?如果是当初的那个双开门护工,一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
都多久了,还念念不忘?
谢暮的脸黑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怨气。
他莫名有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一回头看到自己家地里的菜苗都干死了的无力感。
池祈打了个哈欠,突然感到阴森森的,抬手挡了下耀目的阳光,没有细想,只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医院的科室离大门很远。
为了方便,谢暮先把他的轮椅找了出来,一个月前亲手放进杂物间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轮椅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池祈兴致勃勃的坐上去,左摸摸摸摸,表情稀罕,“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谢暮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慈眉善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哪里疼啊?”
池祈乖乖的回,“我的脚疼。”
医生试探着捏了几个部位,“有什么感觉?”
池祈眨巴眨巴眼,诚实的说,“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脚。”
医生哽住了,把他往外推,“先去拍个片子,拍完再找我。”
“哦。”
池祈被护士推着去做检查,谢暮拿着单子去一楼缴费,前面没人,片子拍的很快,片子要过一会才能出来,他无聊的走廊等待,肩膀忽的被拍了拍。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凑到了他的面前,夸张的喊,“呀,小可怜,脚怎么受伤了?”
池祈对他有印象,是之前疑似对他抛媚眼的那个医生,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我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了。”
邺行轻轻啧了声,“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才多久,摔几回了?”
经他提醒,池祈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了下,伤亡较为严重共有两回,其余的小伤亡,脚滑、被石子绊倒,左脚跘右脚,平地摔的次数数不胜数。
温柔细腻的嗓音响起,循循善诱,“有什么发现吗?”
“有。”池祈点点头,正经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停,别向我背课文,头疼。”邺行的目光一言难尽,摩挲着指尖,“你的症状更有可能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池祈愤慨,“你礼貌吗?”
“不礼貌。”邺行有着清晰的认知,平静的说,“以前很有礼貌,但心情不好,现在没有礼貌了,心情好多了。”
池祈哇了一声,“你的精神状态很超前啊。”
自从素质消失后,生活的确变得顺心多了,邺行谦虚,“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
谢暮缴完费回来,远远瞧见池祈在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聊天,还笑的很是开心,他手中的攥紧纸张,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咚。
稍微吵闹的走廊本来是应该是听不到脚步声的,但来人的力气似乎有点大,跺脚声便显得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