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她。”◎
一楼宴会厅。
宋缇一直在往楼上休息室的方向看,心不在焉,端着酒杯的手还在不自然地颤抖。
林云汀今天也来了,单独来的。
宋缇出轨还被姜司意退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宋立名觉得丢人,加上林棘对宋家一直冷淡的态度,他狠了心没出席。
其实一向爱面子的林云汀也不想来。
出于直觉,觉得不喜欢办宴会的林棘忽然反常办了这么一场盛大宴会,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不来一探究竟她放心不下。
林云汀站在女儿身边,也在等着林棘出现。
注意力被宋缇不自然的手腕吸引,暼一眼问:“手怎么了?”
被那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女人差点折断手臂,当时灰头土脸的样子不想多一个人知道。
宋缇只说:“没事,扭了一下。”
不远处,谢舒旖、周彦林和一众二代们都来了,看到林云汀脸色不太好看,很自觉没过来碍眼。
林云汀知道宋缇对工作上心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胡混。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泡在夜店里,和那些狐朋狗友胡混。
和之前想的一样,跟姜司意在一起的时候,姜司意稳重的性子能护着她,多少能托着她,出不了大错。
看看现在,那个叫谭雅的女人给她们家丢了多大的脸,丑事闹得整个圈子里都知道了,却一次都没来家里拜访,半点歉意都没有传达,人事儿不懂。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宋缇只会越来越堕落。
更让林云汀心烦的是,她听说大姐林雪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沉迷拍卖,经常去姜司意上班的那个拍卖行,每次至少都挥霍进去大几百万。
两人越走越近不说,居然让姜司意去她家里私洽,叫上了一群的亲朋好友一起买买买。
最让林云汀郁闷的是,去了那么多人,竟没叫她。
可能也是觉得她和姜司意的关系敏感,为她着想才没这么做,可是林云汀心里就是难受得紧。
三表舅说那天姜司意带了三箱珠宝玉器过来,被抢购一空。
还让林棘带她去试衣服。
言下之意,两个孩子谈得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撮合她俩?
林云汀怎么想都觉得太荒唐了,不可能。
虽说……最开始姜司意外婆和林家订婚的对象,就是林雪泊的孩子,也就是林棘。
可那都是老黄历了。
林棘小时候因意外走丢,林雪泊对外宣称女儿是去国外读书,严禁任何人说出真相,林云汀自然也不敢多嘴。
知晓内情的人很少,没人觉得林棘还能活着回来。
当时一点点大的宋缇也只当表姐去国外了,一直缠着林云汀,让她去说变更婚约的事。
“表姐是不是不要姜司意了?不要就让给我吧?”
那年的姜家如日中天,林云汀就依了宋缇。
等待了一段时日,等大姐情绪稍微稳定些后,林云汀在大姐和姜司意母亲之间跑了许多趟,促成了变更订婚对象这件事。
后来林棘奇迹般找回来了,身心都病得很重。
林雪泊忙着带孩子去国外治病,姜司意母亲也过世有几年了,订婚对象变更这件事没人再提。
林棘在国外治疗了两年时间,据说有所好转,林雪泊就将她接回了国,精心照顾着。
不得不说大姐是眼光长远的。
当年女儿走丢的事情一直压着,不许任何人往外说,就是想着万一孩子能回来,不会有任何不好听的声音伴随她。
和黑暗的过去脱钩,才有彻底痊愈的可能。
没想到孩子真找回来了,成了从海外读书回来的小神童。
失踪这么久的原因,什么样的传闻都有。
甚至还有林棘杀了人,躲到国外的谣言。
鲜少有人知道她走丢的真正过往。
林棘也是厉害,回国后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远远超越了同龄人,成了门门成绩拔尖的高材生,高一都没读,直接跳到高二。
之后为了创业再次出国,那是就是后话了。
林云汀有暗暗打听过,林棘看上去正常,其实还有些心理问题没能真正解决,依旧在治疗。
更好笑的是,姜司意很怕她。
估计和当时林棘本身太过阴冷的气质,以及学校流传的谣言有关。
等到孩子们长大,脱离了学生身份,姜司意和宋缇完成了真正的订婚仪式。
她们是彼此的未婚妻,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反而知晓姜司意最初订婚对象是林棘的人寥寥无几。
换婚约一事也只有家里亲近的亲戚知道。
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没有再突然转回去的道理。
不然就是姐妹换。妻。
大姐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怕对林棘,也对她自己的声誉有损吗?
可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林云汀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
大姐是不是一直在为什么事谋划着?
无数的往事和复杂的念头在林云汀的脑中荡过。
直到宴会厅内一阵异常的低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又和姜司意在一起?”
“怎么觉得她俩穿得好搭啊,裙子像是情侣款?”
“不止裙子,你没发现?戒指也是一样的。”
“钻石戒指好闪,结婚戒指的既视感啊。”
林云汀蓦然抬头,和怔愣的宋缇一起看向从二楼翩翩而来的两人。
姜司意和林棘穿着款式非常相近的顶奢超季高定长裙,缓步走下台阶。
圈在无名指上的同款红钻戒指惊人的美,毫不避讳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同样在等待林棘出现的孔郁琛看到这一幕,“咦”了一声,低声问身边的妻子林雪泊:
“这是什么意思?”
林雪泊淡定地迎着他和周围诧异的目光。
“你想的那个意思。”
“……订婚了?”
“结婚了。”
孔郁琛:。
一时无言以对,脑中惊涛骇浪。
“但……”
巨大的信息量,以至于他想问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问题。
林雪泊当然知道孔郁琛为何语塞。
得知女儿和姜司意已经结婚的当下,林雪泊也是相同的震惊,有着同样的顾虑。
可林棘那句“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狠狠拧痛了林雪泊的心。
女儿的生命中失去了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她只想无条件地护着女儿,将失去的人生一点点拾回。
林雪泊望着远处人群中的林棘和姜司意,双眸晶亮,沉沉地呢喃:
“现在的一切,本就该是小佑的。”
大理石弧形台阶上。
姜司意看似挂着从容的笑容,其实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嘴角的笑意摇摇欲坠。
和之前几次林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时带来的注视不同,这次出席宴会的人之多,不是先前可以比拟的。
更重要的是,先前她是和林棘发生关联的对象,大家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林棘身上。
此时此刻,同款情侣裙和同款婚戒所明示的意义,不用谁开口解释,有心者已经能读懂。
这一刻她和林棘是一体的。
恐怕相比于林棘来说,更多人打量的是她。
疑惑、错愕、羡慕的灼热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一寸寸地打量着,想要从她身上获得更多的答案,从细节里看出破绽。
这是她第一次和林棘以已婚状态,完全不掩饰地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公开场合。
和第一次面试,第一次登上主拍台,第一次参加春拍时一样,很紧张。
姜司意表面淡然镇定,谁也不在意般,只时不时微微向身边的女人侧过脸,听她说的话,再搭上一两句,亲昵无双。
游刃有余的人,实则手心里微微发潮。
踏在台阶上的脚步,也有点注意力分散所产生的犹豫。
无论林棘选在这个时间点公开她们的关系,是作何考量,姜司意作为她的搭档,受她恩惠的人,一定要将这场戏演好。
察觉到姜司意的摇摆,林棘眼眸微转,握住了她的手。
依托着林棘给予的支撑,姜司意的脚步立刻稳住了。
有些意外地看向身边人。
手里发潮,她是不想让林棘握着的。
可林棘半点不嫌弃,反而握得更紧。
到最后一个台阶时,林棘率先走下去,十分细心地回身帮姜司意挽起了华丽但冗长的裙尾,杜绝妻子被绊到的所有可能性。
另一只手则全程牵着姜司意,半点没松开。
林棘的掌心偏冷,很干燥,握着她的力道正好。
不会握痛她,也让她没有逃脱的机会。
姜司意极力控制着过速的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去笑得会不会太假。
与此同时,也在祈祷着耳朵和脸庞不要因为被林棘照顾着,就不争气地迅速发红,让旁人看出端倪——
毕竟很少有人会因为被妻子牵了手,就满面通红。
林棘无声体贴姜司意的一幕,让周围无数双注视着她们的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公认最难追的高岭之花,从不正眼看谁的冰山,居然为落魄千金挽裙子。
谢舒旖眼睛则死死盯在她们的无名指上。
好大一颗垫形红钻戒指。
曾经她在一场国际珠宝展上被一枚红钻戒指吸引。
那极其罕见纯血般的红钻,像被禁锢着的火焰,美得让她心跳加速。
后来一问,最小的3克拉价格超五千万。
谢舒旖便知道这绝世稀有的红钻是她高攀不起的。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念念不忘,成了她珠宝界的白月光。
而姜司意和林棘此刻戴的,恐怕每只都不止3克拉。
且浓烈的红,比当年她看中的还纯粹,切割工艺更为精湛。
典雅的款式和姜司意今天的妆造非常契合。
与林棘都有些微妙的违和。
仿佛在打造的时候,完全针对姜司意的气质设计,且不夸张不抢风头。
就像在告诉所有人,这枚价值近亿的稀世珍宝,只是姜司意的陪衬。
半小时前。
两人在楼上休息室时,林棘亲自拿着对戒的托盘,送到姜司意面前。
红钻戒指价值几何,作为专业人士,姜司意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棘已经将戒指托到她面前,她却没敢伸手去取。
林棘眉眼微垂,“你不喜欢?”
姜司意摇摇头,“不是……它,实在太贵重了。”
她很有联姻对象的自觉,她愿意陪林棘演戏,但没办法承担这么昂贵的戒指。
就像林雪泊送给她的珠宝,她一次都没戴过。
林棘沉默了一会儿后,坐到她身侧,捏起她右手指尖,展开。
感受到林棘的目光安静地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姜司意喉咙微不可查地轻轻起伏着。
林棘仔仔细细地欣赏她白皙匀称的手。
在红钻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首饰的价钱是人赋予的。无论是素圈还是红钻,无论几千万几亿,有了主人,它才有了价值。只有你喜欢,它才真正有了存在的意义。”
将姜司意的素圈摘下。
随后,红钻戒指圈住姜司意粉色的指尖。
慢慢地推进,推抵指根,轻轻沿着她的指根转动着,将红钻的位置摆正。
红钻闪着夺人心魄的火彩,林棘抬眸看向姜司意。
“很美的手,这枚戒指配得上你。”
姜司意蓦然被某种情绪击中,温暖的热意迅速包裹住心脏。
林棘总是有让她无法反驳,更无法拒绝的能力。
先敬罗裳后敬人,这个并不让人喜欢的道理,姜司意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懂的。
……
此刻,谢舒旖看着姜司意手指上的红钻戒指艳羡不已,恨不能用眼神将它偷了。
所有注意力都被姜司意的戒指吸引去,都忘了旁敲侧击最重要的事。
幸好周围有比她更积极的。
谢舒旖斜对面,经常出现在宋缇组织饭局的徐千金成了她的嘴替。
拐弯抹角地问,林棘和姜司意怎么会穿得那么搭,还戴一样的戒指。
姜司意正在思索该怎么回应。
林棘握着她的手腕轻轻转动,变成了十指相握。
林棘:“我们结婚了。”
周围半点人声都听不到,只有酸性爵士乐迷幻慵懒的曲调蔓延整个大厅。
都知道林棘无所顾忌,却没料到她半点都不想掩饰,回答得这么直接。
惊诧的目光一寸寸从林棘的脸庞上转移至姜司意,而后又看向人群外五步距离的宋缇。
宋缇此刻已经无法控制表情。
一脸如遭雷击般的惨白。
总是和徐千金出双入对的蔺千金,刚刚做完美甲的手五指张开,挡在惊讶的嘴前,暗叫一声“天啊”,随后在宋缇耳边说了句:
“你未婚妻成你大嫂啦?”
宋缇:……
惨白的脸上又被难以言喻的窘迫神色全面覆盖。
林棘回答得很直接,可在场的大多数人震惊之后都有些不太相信。
或许是不甘的心态作祟,也可能是知道前未婚妻宋缇也在不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于林棘和姜司意结婚之事好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就想从字里行间里问出点耐人寻味来。
“没想到啊……姐姐喜欢司意这样的,以前还觉得你们完全不熟呢。”
“所以,司意你快透露点秘诀,你是怎么追到我们林棘姐姐的?”
怎么追到林棘的……
姜司意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大脑却在高速运作。
来之前她像准备大型拍卖会一样,准备了很多问题的答案。墨菲定律作祟,准备好答案的没人问,没料到的偏偏被送到面前。
还是她平时太孤僻,也没怎么被人邀请参加聚会,所以经验不足。
临时问及,当然也要周全地回答。
现在她的身份是林棘的妻子,要是露出破绽,会让林棘难堪的。
各种答案在姜司意的脑中呼啸而过。
就要开口时,被林棘先一步揽住了腰。
“我追的她。”林棘说。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三步,无论是谁追的谁,反正是我追的我老婆[害羞]
42
第42章
◎我们需要在各方面更熟悉彼此。◎
“我追的她。”
简短,且理所当然。
却让姜司意刚才还在高速运作的大脑瞬间罢工。
隐约听见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林棘追的姜司意?
无法想象冰箱投胎居然会追人。
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
看着姜司意的诸多眼神里带着的错愕和探究,此刻慢慢变成了羡慕。
站在人群之中的周彦林浑身不自在,被“你什么时候直播铁锅炖自己”的目光弄得很没面子。
还想挣扎一下,可看到林棘那张冷山般的脸庞,质问的话是不敢直接说的,只能拐弯抹角:
“佑姐,恭喜恭喜啊,我想知道你们……”
才起了个头,林棘就用“失陪”二字打断了他的话。
想传达给外界的信息已经传达完了,林棘不想姜司意被太多无聊的问题包围,浪费精力。
再也不觑任何人,目不斜视地牵着妻子离开了。
想要争回点面子,结果折了更多面子进去的周彦林:……
林雪泊和孔郁琛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和幻维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攀谈着,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看一眼。
林棘带着姜司意往自己家庭、事业的核心区域去。
大脑重新开始运作的姜司意,想到刚才林棘帮她回答的那句“我追的她”。
在心里感叹着,林棘姐人真的很好,这么为我着想,说有利于我的好话。
宋缇亲眼看见姜司意和林棘携手穿过人潮,忽略旁人目光,眼中只有彼此。
偶尔还会相视轻语,笑靥盈盈,越走越远。
仿佛噩梦在现实中重现。
梦里姜司意亲密同行的人,此刻有了清晰的模样。
居然是表姐。
表姐完全不在乎她,姜司意也好像全然没发现她。
手里的酒杯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甜稠的酒液溅上昂贵闪亮的高跟鞋,她完全不知道。
眼中只有那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
她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姜司意当初花那么多钱要买的表,就是想送给表姐吗?
她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脑中不断浮现站在无数朱砂碗花瓣中无情的姜司意,以及那句——
我结婚了。
我喜欢她。
洪流般的不忿和嫉妒,几乎在瞬间摧毁她的理智。
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动,要去追姜司意。
刚迈出一步的身子猛然往回撤,本来就痛的手腕被身后人用力拽住,痛得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抬头,对上母亲林云汀满是怒气的脸庞。
林云汀在她耳畔急促、严厉又低声地用气音咬牙切齿了一句。
“想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宋缇眼睛血红,脑中一片混乱。
“她们结婚了……为什么,我没答应姜司意退婚,她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妈,她是我的未婚妻!”
说着说着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她抽泣的声音让周围有人看过来,林云汀只能硬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免得她胡言乱语被听见。
强行把宋缇拽到角落,林云汀看女儿*眼泪涟涟是心疼,可心里更多的是嫌弃她的无能。
和大姐在同样的家庭长大,流着一样的血,怎么姐妹俩生出来的女儿天差地别?
“别哭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点数,现在哭有什么用?”
林云汀用手绢帮宋缇擦掉眼泪,与此同时警告她。
“不要去你小佑姐面前说疯话,听到了吗?”
宋缇一张脸已经被她哭花,抽噎着道:
“你也觉得没办法挽回了吗……难道、我,真要叫姜司意,大嫂?我怎么可能这样叫她!”
林云汀也很心烦,却也没别的路可走。
“那都结婚了,该叫得叫。”
宋缇:“我不。”
“你不……”
简简单单两个字,气得林云汀当场转了半个圈,感觉嘴角火烧火燎地痛,不知道是不是被宋缇当场气出了个泡。
转了回来,林云汀往宋缇身前迈一步,指着她再次警告道:
“我没空和你闹,现在就跟你说一件事——禁止去你小佑姐面前发疯。无论她和谁结婚,一定有她的原因,不是你能干预得了的。如果你还想继续衣食无忧出门就带上脑子,听明白了吗?”
宋缇魂不守舍地低着头,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林云汀实在不想管了,可这是她自己生出来的女儿,不可能不管。
得去找一趟大姐,探探她的口风,有些事得心里有数……
姜司意和林棘走过周年庆布满鲜花的展架,穿行在缤纷的彩色气球之下,走到合围的沙发组时,满座宾客。
除了林雪泊和孔郁琛,还有诸多捏着酒杯的中年男女。
只剩一个单人沙发是空的。
刚结婚当然不好分开,一群人就要让开位置给这对新人。
林棘说了声“不用”,牵着姜司意让她坐到单人沙发上。
姜司意心想,林棘是要和她分开坐吗?
思绪还未转完,就见林棘随意地坐到沙发扶手上。
她坐主位,林棘守在身边,就挨着她。
众人目光扫过来,都是老江湖,笑容维持着不变,眼底到底多了一丝讶异。
大家见过的林棘是雷厉风行的,理智沉敛的,甚至是心狠手辣的。
粘人的她,绝对是第一次见。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林棘忽然闪婚,还半步都不舍得远离?
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姜司意。
年轻的妻子肤白貌美,无论身上的裙子是什么风格,依旧被她穿出了古典清正的美感。
五官恬静,看似有一份不谙世事的纯然,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分明藏着故事和智慧。
身材……不敢细看,不太礼貌,目光粗粗一扫也能发现极有风韵。
妻子美成这样,也能理解林棘为什么不舍得离开半分了。
眼前对姜司意和善微笑的,全都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中的熟面孔。
要是放在平时,这些人都会是她想要重点联系发展的客户。
可是现下场合显然不太适合。
这些企业主银行家们,今天是为了林棘而来。
完全没想到会正巧遇到她宣布结婚的现场。
面对这位新鲜出炉且很面生的“林太太”,大家都非常好奇。
一位卷发女士夸了姜司意的外貌和气质之后,非常客气地询问她的职业。
“拍卖师”这三个字已经到了姜司意嘴边,忽有停顿。
林云汀曾经贬低她工作的话,不打招呼地浮现在记忆之中。
——还得维系客户,和销售一样,低三下四地求人。
姜司意当然明白林雪泊和林云汀是不一样的。
经常到拍卖行捧场,完全不轻视她的职业,更是从来没有像林云汀那般让她放弃事业,专注于家庭。
如林云汀这般打击她的人,她可以据理力争。
反而是对她好的人,更会在意自己是否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正思索该怎么回答时,林棘的指尖轻压在她肩头,让她思绪一定。
“司意是嘉仕比的拍卖师。”
因为诸多顾虑而迟迟没能说出的话,被林棘毫不介意地说出口。
姜司意几乎是第一时间去看林雪泊和孔郁琛的表情。
孔郁琛全程笑得慈祥,而林雪泊不仅维持着笑意,还接了林棘的话。
“我们家司意非常优秀,场场得‘白手套’。”
现场没人对拍卖师这份职业表现出轻视或鄙夷,相反,都顺着林雪泊的话说,年纪轻轻场场得“白手套”很不容易。
涵养极好,连奉承的话都尽量显得不那么刻意。
一位戴着眼镜,两鬓发白的中年男人惊喜道:
“嘉仕比?春拍的时候我有参加油画场的拍卖,没看到姜小姐啊,姜小姐是哪个部门的?”
姜司意:“我是金石玉器部的。”
“金石玉器?那是负责拍卖珠宝和古董?”
“是的。”
那戴眼镜男人笑了起来,对身边的人摊手笑道:
“你说巧不巧?我儿子马上也要结婚,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彩礼给儿媳妇。珠宝古董肯定最合适啊。”
和对方相视哈哈笑完,眼镜男对姜司意笑容可掬道:
“姜小姐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到时候我也好去给我儿媳妇准备彩礼。”
姜司意不太知道他和幻维的关系,不确定林棘的看法。
这微信不知道好不好加。
林棘方才搭在她肩头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在她锁骨附近点了一下。
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姜司意就是知道林棘的意思是——
可以。
姜司意加了对方的微信,之后坐在合围沙发组这一圈的J城话事人,纷纷以各种理由都加了她。
以往都是她费尽心思去加收藏家的代理、助理或秘书的微信。
回头觉得她碍事,还会被删除好友。
今天却是被人追着添加。
感觉挺新鲜的。
一圈好友加完,侍应送酒过来。
姜司意捏了一杯酒,趁机转头看林棘,往她的方向坐直了,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她坐在包裹感极佳的沙发上,林棘坐于扶手,就算她坐得再直也够不着林棘的耳朵。
“嗯?”
林棘撑着沙发靠背,配合地弯腰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你放心。”姜司意说,“我不会对这些客户胡搅蛮缠,不会让你丢人的。”
微弱的气流在林棘的耳骨周围徘徊着,带着属于姜司意的香气。
酥麻的感觉从耳畔闪入心尖上,有点难熬,但林棘很喜欢。
“胡搅蛮缠也可以。”
“啊?”
趁着姜司意有些疑惑的时候,林棘顺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我不觉得丢人。”
说完这一句,林棘慢悠悠地喝酒。
姜司意手里空了,有点不明白侍应就在边上,托盘里托着好多酒,为什么林棘就要拿她手中的这一只。
林棘拿走姜司意的酒,自然是因为知道眼前人贪几杯后,安全的社交距离就会缩短。
今天这么多人,她可不想姜司意酒后会和谁亲近。
姜司意却以为林棘是图方便,毕竟侍应生再近,也没有她手里的酒杯近。
再拿一杯就是了。
姜司意又拿了一杯过来。
刚要喝,又被林棘拿走。
姜司意看着左右手各端着一杯酒的林棘:?
林棘已经通过前两次的实验验证了,不会让姜司意害怕,甚至有点喜欢的笑容和说话方式是什么样的了。
眼睛微弯,笑意浸在眼睛里。
“这么爱喝酒?没想过喝多了怎么办吗,司意?”
尾调还是轻柔地上扬,像年长的姐姐宠溺地告诫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开始省去她的姓,直呼她的名了。
姜司意感觉心尖被一片羽毛扫过,心动的战栗让她胸腔里弥漫着陌生的酸软感。
林棘美得实在太强烈,姜司意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转开视线小声“哦”。
“那就,不喝了。”
林棘被姜司意乖顺的模样弄得眼眸有一瞬的沉沦。
周围的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进入到她的意识里。
有林棘在,姜司意面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了。
因为她知道,即便她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林棘也不会怪她。
林棘从来不会审判她。
听着周围人闲叙,偶尔话题落在她身上,她也能自如应对。
在拍卖行养成的职业习惯,就是不会让场面冷下来。
其实聊的都是很一般的话题。
比如她和林棘从小就认识,比如林棘回国之后在拍卖行的相逢,比如林棘在寻找奶奶的遗物,成为她们偶尔相见的契机……
都是实话。
当然,也有一些话带了点夸张和演绎的成分。
比如对林棘生活的深入程度,迄今为止她俩的独处都是在姜司意家里完成的。
她都不算进入过林棘的生活,遑论“深入”。
由前两次的演绎打基础,这次姜司意非常自如。
只是有一刻的某句话之后,她发现林棘的神态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可能别人发现不了,但姜司意能察觉到。
话题和话题的间隙,姜司意悄声问林棘:
“刚才我说错话了吗?”
方才聊到林棘大手笔拿下幻维总部大厦,说起林棘的办公室,她就插话般随意说了句林棘办公室的视野很好,以表达身为正常的妻子,去过另一半的办公室。
林棘的办公室必然是整个幻维总部大厦视野最好的地方,这应该出不了错吧?
林棘:“也没有。”
这个“也”字很微妙。
姜司意:“……那就是有了。”
姜司意不解,怎么会?
林棘保持着笑容,“我办公室在一楼。”
姜司意:。
蛤?
就连吴经理的办公室都能俯视整个CBD,林棘的竟在一楼?
这么反人类?
从容了大半场的姜司意又开始攥拳头,“那……”
林棘手指挑开姜司意的拳,伸进去,玩似的将她五指重新张开,握过来,不让她紧攥。
“一楼也可以有好视野。”
姜司意注意力都在林棘说的话上,完全没注意她的手又一次落入林棘的掌心里,还被轻轻揉捏,手指缓缓舒展着。
“那你的办公室,视野好吗?”
林棘喜欢清静,所以玻璃幕墙之外面对的是一处除了阳光什么都没有的空院子。
可以说和“视野”毫无关联。
林棘却是悠然道:“等下周造个枯山水的景观,就是个‘视野很好’的办公室了。”
姜司意:。
幸好幻维总部搬回国的时间不长,知道她办公室在一楼,且来过的人不算多。所以知晓她办公室外景一片荒芜的人少之又少。
平时林棘极少有空在办公室里会晤,冷淡的性格此刻意外地打了掩护。
姜司意正想问她——所以,你办公室为什么在一楼呢?
林棘率先低语。
“就算这次瞒过去,下回还是有可能暴露。结婚了,就别再异地恋了。”
姜司意眼睛慢慢睁圆,“嗯?”
林棘灼热的视线慢慢降落在姜司意的眸底。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需要在各方面更熟悉彼此。”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四步,当然是把老婆接过来同居,方便全方面地照顾[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43
第43章
◎那我,就去打扰你了。◎
天色已晚,户外花园派对才刚刚开始。
智能驱蚊系统早就为整个花园布上一层不受蚊虫侵扰的屏障。
庭院空调控制着园中的温度,让人有种置身秋季的清爽和干燥。
“肯定是假的。”
周彦林手里的酒都忘了喝,一屁股坐下就不甘心地丢出这么一句话。
“行了,你可闭嘴吧。是酒不好喝还是饭不好吃?”
谢舒旖翘着脚,用鞋尖往他的方向踢了一下。
周彦林:“难道我有说错吗?之前她们俩完全没有交集,忽然结婚还这么高调这么亲密,怎么看都是利益交换,演的。”
徐千金已经喝到有点微醺,笑着劝周彦林:
“看给你激动的。没事,不就是直播铁锅炖自己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周彦林:……
谢舒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说:“甭管是真是假,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公开关系,认领对方的身份,说明是在意的。你忿忿不平有什么用?”
周彦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忿忿不平什么?当然是替Stella姐不值了。你说,Stella姐都看不上的人,林棘有可能看得上——”
周彦林还没说完,就被谢舒旖踏踏实实地用力踢了一脚。
“说瓜不说名,你怎么回事?!”
周彦林被骂得憋着一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谢舒旖知道周彦林从小就暗恋宋缇,所以关于宋缇的事一撺掇他一个准,他肯定会全部办好。
当初在被姜司意退婚最初,都不用说,周彦林就主动找人去拍卖行找姜司意晦气。
虽说最后被姜司意化解了吧。
现在这么激动也是因为想为宋缇打抱不平。
可这事儿有点变化。
宋缇和谭雅的事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连一向喜欢看好戏的谢舒旖都有点心惊胆战。
感觉有大人物下场,吃瓜看戏起来也需更谨慎了。
现在林棘和姜司意又当着宋缇的面官宣已婚,别管关起门是真是假,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两人恩爱非常。
有今天这次高调同框,以后想再看姜司意的热闹,恐怕得想想自己什么分量,惹不惹得起林家。
而宋缇彻底变成了笑柄,周彦林咽不下这口气很正常。
周彦林说什么都不对,气得猛灌自己好几杯酒,之后环视一圈说:
“Stella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谢舒旖:“不知道,我也找不到她。”。
此刻的宋缇正安静地靠在二楼尽头的房门口。
她悄悄跟着母亲林云汀过来的,母亲和大姨林雪泊刚刚进屋中。
房门被关上了,隔着木门,里面隐约的人声她还是能听清一些。
屋内,林雪泊坐在沙发上,手里依旧端着她最喜欢的苹果朗姆热红酒。
今天心情很不错,直到妹妹来找她。
有另外一张单人沙发,就在林雪泊正对面,但林云汀路过几次,都没有真正坐上去。
分明是她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害怕和大姐直接面对面。
她不说话,林雪泊也不开口,悠然得很。
斟词酌句之后,心下一横,林云汀语调和缓地问道:
“大姐,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还要大肆宣扬吗?”
先前她就怀疑大姐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宋缇和谭雅的丑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像是偶然。
刚才亲眼看见林棘和姜司意以已婚的关系高调出现在众人面前,完完全全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大姐频繁去拍卖行,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和姜司意关系在逐步靠近。
是支持的,是欢迎的。
可是……这么一来别人会怎么说她们家?
妹妹的妻子被姐姐抢走,还抢得如此不遮不掩,可想而知外界会怎么编排她们家的关系。
林云汀觉得委屈,觉得大姐糊涂,觉得自己欠一个说法。
疑问抛了出去,林雪泊半晌没看她,慢悠悠地品味着手中的酒后才说:
“只有真正做错事的人,才会觉得不光彩。”
林云汀后背一僵。
下一秒,她看见大姐冰冷的眼眸转向她,一字字并不严厉,却让她头皮发麻。
“云汀,你还记得当年是怎么答应我的吗?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司意,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结果你是怎么照顾的?放任Stella欺负她,还把她叫到家里对她疾言厉色。你就是这样履行对我的承诺?”
林云汀脸色忽变。
没想到大姐居然知道……
其实林雪泊之前并不知晓内情。
有自己的事业和要事要忙,还到处找医疗机构继续帮助女儿康复。
对于姜司意和妹妹一家的关系,只看到了表面。
也是最近林棘说和姜司意结婚了,才遣人去详细打听的。
一打听,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当初林棘走丢,连是有人刻意绑架还是遇到人贩子都无法确定。
林雪泊万分痛苦,妹妹过来暗示宋缇和姜司意在幼儿园同班,成天一起上学放学感情很好。
言下之意是宋缇喜欢她,想把婚约转过去。
林雪泊很不舍姜司意,可是理智来说,女儿生死成谜,这婚约恐怕是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妹妹不止说了一次,几乎每次见面都会明面上背地里说起。
每次提到林雪泊就会想起不知道在何处受苦的女儿。
极端煎熬之下,答应了妹妹的请求。
“司意是个好孩子,可惜,我们家和她没有缘分了……”
林雪泊擦去眼泪,稳了稳情绪,叹了一声继续道:
“我没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见姐姐松口,林云汀心里欢喜,面上淡笑道:
“那是肯定的,Stella那么喜欢她,我们肯定会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着,宠一辈子。”
宋缇对未婚妻挺好,车接车送的传言林雪泊都听说过。
没想到只是在做表面功夫。
调查之后才知道她不仅出轨,还在暗中冷落姜司意,想逼姜司意自己退婚。
而林云汀和宋缇一样,一开始对姜司意还算不错,却在姜家开始走下坡之后对她越来越傲慢,越来越轻待。
觉得她在拍卖行工作丢人,甚至用上位者的姿态敲打过。
林雪泊凝视着妹妹的眼睛道:“当年如果小佑没有走丢,她们会一直维持着婚约,直到大学毕业名正言顺地订婚,现在也同样会结婚。小佑肯定不会欺负她,让她苦等三年。我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因为她无依无靠就刻薄慢待她。”
站在门口的宋缇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凛。
走丢?
所以当年表姐并不是出国读书,而是走丢了。
林雪泊:“我也没想到,你浪费了和司意的缘分,辜负了我的信任,居然还有脸过来质问我。”
林云汀被她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眼弱声唤了一句:
“大姐……”
林雪泊半合着眼睑,“你回去吧,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林棘是从来不参加花园派对的。
今晚几乎所有在J城有名有姓的人,都加了姜司意的好友。
优质资源全部进入姜司意的手机里,她俩的关系广为人知,宴会也是时候到尾声了。
两人一同走过花园入口处,遇到一批幻维的员工。
员工们算是知道哪位活菩萨降临,赐给她们三天半的小长假了。
看到姜司意,热情地叫她“老板娘”。
“老板娘好美!”
“老板娘能不能合个影?我刷了好几遍你的拍卖视频!”
姜司意被她们一口一个老板娘弄得有点腼腆,不确定地回头去看林棘。
“你,不来吗?”
员工们都跟着她的目光一起偷偷看BOSS。
BOSS不喜欢拍照的事可是声名远播。公司成立五年来除非必要场合,她很少照相,更不用说和员工一起合影了。
可眼看着姜司意被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包围,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站了别人。
林棘默默走到姜司意最近的位置,站定。
林棘那张冷脸出现在画面里,负责拍合影的女孩手都抖了一下,感觉下一秒老板就要让她汇报工作。
姜司意从不远处玻璃的倒影里,看到林棘毫无笑意的脸,算是知道为什么拍照的女孩半天没说“一二三”。
已经进入拍照的构图中,这时候不适合侧脸耳语。
所以用小拇指勾了勾林棘。
轻声道:“有点凶哦。”
拍照时没有微笑自觉的林棘,被姜司意的小动作和可爱的话甜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拍照的女孩看到林棘的笑容,心里喊了声“妈呀美成这样”,立刻捕捉下这一幕。
拍照结束,员工们就要离开,林棘问拍照的女孩:
“你有我微信吗?”
女孩和老板对视,说话都嗑吧了一下。
“啊,没有。”
她是市场部刚刚转正的新晋员工,职级低,别说董事长的微信,就是CEO的微信也还没机会加。
林棘亮出自己的二维码。
“加个好友,把照片发给我。”
女孩就这样晕忽忽地加了董事长的微信,把所有照片一口气发过去。
璀璨的星空下,晚风吹起裙摆,带来一点儿酒精的气息和花园里零星的笑语。
姜司意双手背在身后,分一眼到林棘的手机上。
林棘在看她们之前的合影。
“我笑得好傻。”
林棘嘴上这么说,姜司意看她还是将照片点了收藏,再锁屏。
等樊青将车开来的时候,姜司意要脱下红钻戒指还给林棘。
林雪泊给她那一堆的高级珠宝,已经让她不安到租了银行的保险箱。
要是再加一枚大几千万的红钻戒指,恐怕真要睡不着觉。
林棘压下她脱戒指的动作。
“万一被人看到你戴了又摘,恐怕明天一早,说我们是假结婚的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姜司意有些沮丧地想,说起来,也的确是假的没错。
林棘:“你喜欢就戴着玩,不喜欢就随便一收。它存在的意义只是讨你欢心。”
这些让人心动的话和体贴,有时候真会让姜司意有种眼前人是自己的妻子,真的在被妻子无条件地宠爱着。
姜司意耳尖有一些热意,不再推托,收下了。
“那我先替你好好保管。”
毕竟以后可能还有很多场合需要用上。
樊青终于开车来了,迟了些,这不像她严谨的风格。
车停下,车中坐的不止樊青,还有个姜司意没见过的女人。
那女人一头酒红色法式大波浪,红唇冷脸,大晚上的还戴着一副墨镜,气质成熟凌厉。
虽然有墨镜阻隔,旁人依旧能感受到她不好惹的神色。
“棘董。”那女人双唇微张,“听说我的小宠物躲在你这儿。”
小宠物?
姜司意用微妙的眼神看向林棘。
“……卫总,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林棘转而对姜司意解释说:
“这位就是周霓之前的老板。”
姜司意记得,樊青说过周霓和她之前的老板之间出了点小意外,没法继续雇佣关系,又很需要钱,才来林棘这儿工作。
卫总气压很低,能感觉得出迫切和焦躁,却耐着性子尽量好言好语。
“打扰棘董了,我找她很久了,只想知道在不在你这儿。”
林棘看向樊青,似乎在等她开口给出答案。
樊青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一阵沉默。
我只是周霓同乡,真做不了她的主。
就在一群人面面相觑时,周霓自己从黑暗的花园里走了出来。
风从远处荡来,分开周霓厚重的刘海,露出额头上一道和樊青脸上惊人相似的伤痕。那伤痕竖直劈在她的额头上,像一只闭合的眼。
这还是姜司意第一次看清周霓的长相,比想象的还要年轻,神色淡淡,看向那姓卫的女人的眼神却有种说不清的复杂。
谁也不说话,很紧绷的气氛,感觉下一刻她俩就要爆发争吵。
意料之外,那姓卫的女人下车,主动走向她,握住她的手。
微不可闻地叹气后,用略为示弱的语气说:“跟我回去吧。”
低气压消失不见。
周霓垂着眸没有说话,和之前凶悍的气质截然相反,顺从跟着她走了。
走了几步,周霓回头对林棘道:“棘董,谢谢你这阵子收留我。这个月还没过完,所以工资……”
林棘:“你帮了我大忙,这个月工资我会全额支付。”
周霓沉默一秒,而后道:“谢谢。”
那个业界知名的难搞且高傲的卫总,竟也跟着周霓一同向林棘道谢。
“谢了,林棘,欠你个人情。”
两人就这样携手离开。
姜司意看着周霓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周霓帮她挡下宋缇。
当时她表露自己喜欢林棘的事,周霓应该也听到了……
应该,没跟林棘说起这件事吧。
看林棘的态度……不像是知道了什么,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坐上车,依旧送姜司意回家。
樊青本来想说,她可以再去找找同乡,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继续在暗中保护姜小姐。
却听后座的林棘对姜司意说:“周霓看上去和她老板和好,应该不会回来了,樊青也要去国外玩一段时间,这阵子恐怕没有合适的人选在暗中保护你。”
到嘴边的话立刻被樊青收回来。
幸好她慢了半拍,不然可想而知会收获BOSS一个犀利的眼神。
而且BOSS,这一周的假你不是还没批么……
说一周的时间有点长,就这么一个特助。
结果忽然就同意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本人居然不知道。
林棘继续道:“没人在你身侧,我不放心。如果你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的话,我也能胜任这个角色。”
还在宴会厅的时候林棘就提出了同居的建议。
当时姜司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人打断了。
现在林棘又一次提起,看来是没有忘。
“……呃?”
姜司意发出思考的声音。
林棘的建议合情合理,是为了她们的联姻能够足够真实,毕竟结婚还分居的情况太少见。
也是为了姜司意安全考虑。
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姜司意无法想象,和林棘住在一起朝夕相对的话,会沉沦至什么地步。
姜司意没有立刻回答,林棘一如既往没催她,却似愉悦地舒展了眉眼。
正好到家,林棘说:“好,明天见。”
姜司意脸上挂笑说“晚安”。
心里却有点疑惑。
“明天见”能理解,就是继续相处,多多了解。
可是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林棘就为她答疑解惑了。
今天是休息日,姜司意睡到快十点才醒。
醒来时发现林棘给她发了微信。 ,:【起床了吗?】
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散装吐司:【我刚醒,怎么?】 ,【半小时能洗漱完吗?】
姜司意一咕噜坐起来。
什么意思?
散装吐司:【可以的,有什么事吗?】 ,:【来接你。】
来接我?
看到这三个字,姜司意更是满头的问号,立刻下床。
卡皮巴拉的拖鞋都只穿了一只,深一脚浅一脚慌张地走到窗边,往下看,真的看到了林棘的宾利。
旁边还停着一辆搬家用的厢式货车。
真来搬家了?
可是……
姜司意给林棘开门的时候,疑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怎、怎么会来搬家?”
“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昨天说了‘嗯’。”
姜司意拨开一头的问号,极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了“嗯”。
最后没找到“嗯”,只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呃?”。
姜司意:。
不会是说这个吧?
姜司意:“那是疑惑的语气,不是答应。”
一句话之后,林棘原本兴致高昂的眉目,慢慢回落。
即便掩饰了,依旧能看出她清晰的失落感。
这份失落感明晃晃地映入姜司意的眼底,揪着她的心。
“抱歉,是我误会了,你继续休息吧。”
林棘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姜司意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她将要离去的背影,姜司意手比脑子更快,一下子拉住她。
“等一下……”
林棘回头。
看不了林棘失望的模样。
眉眼一低,就想满足她所有愿望。
而且……
别矫情了姜司意。
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明明很开心的。
姜司意暗吸一口气,在林棘和雪球的注视中说:
“那我,就去打扰你了。”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五步,得到老婆邀请的时候,必须一秒答应3.0[三花猫头]同居了,亲亲还会远吗[星星眼]
44
第44章
◎原来是喜欢我。◎
林棘说樊青休假了,为期一周,去国外度假,所以今天她亲自带了专业搬家公司来搬家。
穿着统一服制的搬家师傅在拿纸箱,戴手套,准备干活。
林棘也在戴手套口罩以及帽子。
姜司意问:“我来负责哪个区域?”
林棘看向趴在桌底的雪球。
“你就负责抱好雪球。”
雪球是典型的外强中干。
单有一位访客来的时候,它还能仗着主人在身边,气势汹汹地汪几嗓子。
今天乌泱泱来了这么一大帮人,雪球直接躲到桌地上瑟瑟发抖,一双黑漆漆的小豆眼疑惑又警惕地看东看西,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姜司意想反驳,别看她个子没有林棘高,其实有把子力气,搬点东西不在话下,怎么能只负责抱小狗。
而且这是在为她搬家。
姜司意说:“我怎么可以偷懒。”
“可以偷懒。”
林棘在她跃跃欲试想要开口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
就是不要她费心费力。
姜司意被她这么一点,气势顿时弱了好几分。
却不是如之前因为害怕而势弱。
被林棘接触的额头,那一小块的区域,触感好明显。
心里有种软软,痒痒的感觉。
林棘:“这么多人走来走去,还得开着门,雪球万一受到惊吓跑出门就不好办了。”
姜司意垂着眸,“……唔。”
林棘:“你负责抱着它,这是最重要的事儿。师傅要是有事问你,抽空解答一下就好。”
说完,林棘没再给姜司意开口推拒的机会,忙碌去了。
阳光明媚的休息日,姜司意就打包了贴身隐私物品,之后就抱着雪球,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喝林棘为她带来的冰镇草莓果汁,看着专业的搬家团队搬家。
原本这个房子的房租还有两个月到期,姜司意跟房东沟通,看能不能提前办退租。
如果不方便,已经按季度交的后两个月房租也不用退了,毕竟合同里写的签约日期还没到。
而且房东人好,经常帮她的忙,还让她养狗,一切按照合同走她能接受。
她跟房东说,她人先走了,电子锁随时能改密码和指纹。
房东也是J城本地人,一个总是爱笑的微胖老太太。
当初签约租房的时候要复印房产证,老太太拿出一大摞的房产证,戴上老花镜后说:
“你等会我找找,看是哪一个。”
老太太不缺钱,人很和蔼,还挺喜欢姜司意这孩子的,觉得孩子长得漂亮又懂礼貌,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容易。
听完姜司意要搬走的事儿,老太太在电话里中气十足道:
【没事,你就搬吧,两个月的房租我退给你。正好我有一个亲戚的孩子要来J城工作,之前还想说得打扫一*套老房出来,现在你这边能腾位置也挺好。小姜啊,怎么突然搬走了?之前也没听你提过,是工作变动吗?】
姜司意看了眼身边正在把餐具打包好,缓缓放进箱子里的林棘,实话实说:
【结婚了,搬去和妻子一起住。】
老太太“哦哟”一声:【那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谁能娶到你,那是对方的福气啊——】
老太太声音大到都漏音了,林棘听到“妻子”这个称呼,回头看她。
姜司意装作完全没有发现她的目光,【谢谢……】
搬家团队每个人都戴着手套,把出租屋里所有的物品按照不同的区域仔细装好,搬上车去。
搬家过程中,放杂物的柜子搬空了,林棘见空荡荡的柜子里只剩一个打着漂亮蝴蝶结的礼品袋。
礼品袋放的位置突兀,很明显不该属于这儿,先前还有东西遮挡着,像是藏在里面的。
礼品袋上挂着一朵装饰花,装饰花上写着一个英文字母——S。
Stella的S。
林棘拿起礼品袋,问姜司意:“这个需要一起带走吗?”
姜司意正和搬家的师傅说一些杂物不用带,直接丢了就好。
另一边林棘又开口,她毫无准备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早就被她遗忘的礼物。
年前宋缇生日,没送出去的礼物。
当时把它藏到衣柜深处,还用东西挡着,想的是眼不见为净。
后果就是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还猝不及防被最不该看到的人给拎了出来。
姜司意和那个字母“S”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好像是垃圾。”林棘微笑道,“垃圾就该丢了。”
姜司意:“……好。”
总感觉刚才林棘的笑容,又有了下一秒就要把她打包丢河里的压迫感。
以林棘的聪慧,恐怕一秒就知道这礼物曾经是想送给谁。
姜司意没敢吭声,那头搬家师傅又问她阳台哪些要带走,她犹豫了一下,走去阳台了。
林棘本想随手将礼品袋丢进专门装垃圾的箱子里。
想了想,只把那朵装饰花扯了,团成一团随手丢掉。
礼物本身则另外用干净的袋子包好,和姜司意说的“不怎么用”的日用品放在一起。
亲手封箱……
行李全部收拾好,林棘亲自开车,载着姜司意往别墅去,往她下一段人生去。
就这样和林棘同居了。
这句话的每个字细细读着,都还有些不真实。
坐在副驾上的姜司意,从后视镜里凝视着跟在后方的厢式货车,在心里规劝着自己——
就算同居了,也要记住自己的立场。
一个听话省事的联姻妻子该怎么做,你懂的。
不要越界。
姜司意原本以为,以林棘的性格会住在郊区安静的地界。
就像林雪泊的别墅,有山有水还极其私密,像一片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只是也实在有点偏僻,对于上班族而言会有点麻烦。
如果真和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姜司意已经做好买一辆代步车,以后上下班都自己开车的打算。
最近因为林雪泊的捧场,佣金非常丰厚,买辆车不成问题。
没想到林棘的房子就在市区的黄金地段。
从租房小区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甚至比她租的房子距离拍卖行更近。
姜司意看着车窗外低调却极有设计感的社区名字“林语水岸”,有些愣怔。
“就在这儿?离嘉仕比好近。”
林棘:“从家里的后门走,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你公司。”
姜司意沉默了。
脑海里很难不生出一个想法——
林棘不会是为了方便我上班才买这儿的房子吧。
之后一秒否认。
怎么可能。
林语水岸是前段时间非常热门的新社区,想买房,验资之外还得摇号。
之前姜司意一位客户就特别想买这儿的房子,到处托人问能不能走内部关系。
林棘肯定是看中了此处便捷又舒适的生活条件,和别人没关系。
姜司意对自己说,你今天的自恋份额也用完了……
宾利和搬家的货车一同开进社区,开进入1号院的地上车库。
社区管家也来了,帮着搬家师傅们将所有包装好的箱子谨慎地搬出车厢。
物品一件件拿出来,放入屋内已经预留好的位置内。
别墅很大却很空,三层大平层,前后都有院子。
硬装是非常简约的设计,软装没添置多少,几乎只有最基本的起居家具。
简直能用“空荡荡的”来形容。
似乎在等待着未来某一日仔细地填满。
雪球都看傻了,从姜司意怀里下来后也没跑,在宽阔的房子里犹犹豫豫地探头探脑,没敢迈步,就站在姜司意脚边。
歪着脑袋看看四周,再疑惑地回头看看主人,似乎在问——
这是哪啊?
林棘把雪球最喜欢的软垫和玩具从箱子里拆出来,摆在沙发边上,唤它:
“雪球。”
雪球走过去,白乎乎的四条腿站在栗子图案的软垫上,又看到垫子里的小玩具,察觉到都是自己的东西,略有些放松。
踩了踩后,还是调头跑回姜司意脚边。
真是妈宝狗,姜司意只能再次把它抱起来。
姜司意对怀里忐忑的小棉花糖说:
“不用怕,妈妈在这儿呢,以后这就是你家。”
姜司意哄着雪球的语气实在太温柔,还自称“妈妈”。
林棘的目光滞了几秒,才说:“院子够大,以后雪球可以在院子里玩。社区里也有专门的宠物乐园。”
姜司意拿着玩具,带雪球到院子里走走,适应一下环境。
雪球容易应激,但在感受到安全之后,也会很快放下戒备。
姜司意丢小玩具出去,它不是特别擅长寻回,但喜欢跟主人互动。姜司意陪一会儿后它就能自己玩了,叼着最喜欢的大胖鹅玩偶满院子好奇地溜达。
看它能自理,姜司意回到屋中,走了半天才寻声找到林棘,见她还在和搬家师傅一起忙碌。
这房子可真大,比记忆里妈妈还在时的姜宅还大。
除了来打招呼的社区管家,姜司意没见着林棘聘请的帮忙阿姨或者住家保姆。
难道这么大的房子,就她们两人,再加一只小狗狗住?
看姜司意来了,林棘说:“贴身衣物你自己去收拾吧。衣帽间里留了位置。衣帽间和主卧连在一起,走廊尽头左拐。”
姜司意:“嗯嗯。”
跟随着林棘的提示,走过长长的、空白的走廊,推开主卧的隐藏门。
主卧依旧是极简的设计,墙漆是杏子灰,很能让人心境沉淀的颜色。
一整扇的落地窗外就是绿意盎然的私有花园。
空间温馨又有质感,是姜司意喜欢的氛围。
就是……那张宽敞的床怎么看都像是双人床。
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夜晚的联想,姜司意立刻将那些还没进行过的画面挤出脑袋。
先忽略双人床,往左手边拐进去,是衣帽间。
三合的衣帽间内,衣柜一大半已经空了出来,柔和的氛围灯开启,等候着姜司意的衣服一件件填入其中。
另一半,自然都是林棘的衣服。
有些是姜司意见过的,那件被姜司意收藏多年的风衣挂在醒目的位置。
有些她也没见过。
外衣之外,还有很多睡衣。
以及内衣……
险些看清不该看的,姜司意立刻收回目光。
住在一起有一点得注意,小心谨慎些,不要无意间窥视到林棘的隐私。
可,在家里应该都会穿睡衣吧……
那岂不是日日要面对穿睡衣的林棘?
不过,只要不比林阿姨准备的那套睡衣再火辣就行。
以林棘内敛的性格,睡衣应该是比较保守的款式。
嗯,肯定是这样。
装着衣物的箱子已经被放在角落。
她去拆箱时,路过存放首饰的中岛柜,注意力无意间被吸引过去。
整个中岛柜里只有两件首饰。
那枚红钻戒指,以及姜司意送给她的耳环。
耳环像一朵盛放的山茶花,被人精心地收藏在此。
姜司意回忆着,这段时日和林棘相处时,她好像都在戴这对耳环。
今天是因为搬家,要面对很多灰尘才没戴。
之前姜司意就有留意过,还以为林棘是出于礼貌,才每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都戴她送的礼物。
结果……偌大的展示中岛里,只有这两件饰品。
将衣服挂入空位时,姜司意的思绪有些飘。
一件件衣服挂入衣柜里,和林棘的连成一整个空间。
周身都是林棘专属的冷香。
进入林棘生活之中的感觉,真真实实地扑在姜司意的心上,让她心头微紧。
这么说起来……
姜司意后知后觉地想到,她们的衣服放在同一间衣帽间里,意味着只有一间衣帽间?
也就是,只有一间主卧?
一张床?
“我没有准备双主卧。”
林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司意在衣帽间里游移的神色被林棘看透。
还没人问,林棘就已经解答完毕。
姜司意回头,机械性地回应。
“啊……一般来说很少有双主卧吧。”
刚刚才提醒自己不要越界,回头就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已经了解自己睡相有多差的姜司意,在心里哀叹一声。
希望从今晚起,睡着后还能记得分寸,不要胡来。
只是,和林棘同床共枕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睡着都是问题了。
林棘好像完全忘记姜司意曾经在睡梦中摸过她大腿的事儿,平静道:
“我妈那儿女主人和男主人各一间卧室,是因为他们感情淡了,也有些隔阂。新婚爱侣分开睡的话,就很奇怪。”
姜司意只能附和道:“是啊,如果林阿姨突然来看的话,刚刚结婚的两个人没睡在一起,恐怕会怀疑的。”。
社区管家和搬家公司效率极高,中午时分已经全部归置完。
姜司意看见自己的鞋和林棘的鞋一起放进了鞋柜里,外套并排挂在玄关处。
从某宝花五十块钱买了两个的线条小狗的抱枕,一左一右十分随意地霸占着价格是它万倍的小公牛皮沙发。
冰箱是玻璃面板,没办法把姜司意旅游时买回来乱七八糟的冰箱贴吸上去。
林棘抱着装冰箱贴的小盒子,在家里找了一圈,仔细地将它们吸在厨房的珐琅板上,依旧是满当当的记忆。
姜司意的气息,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闯入林棘的生活空间。
让原本极具设计感却清冷的屋子,增添了不少幼稚的生活气息。
雪球在院子里玩得整只狗潦草了不少,超开心,颠颠地跑进来。
姜司意看它的脏脚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喊它已经来不及。
雪球开心地跑到林棘脚边,疯狂摇尾巴,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哼唧声。
那样子似乎要她抱。
一时僵住的林棘:……
姜司意就要过来,把这只不分场合撒娇的笨妈宝狗抱走。
林棘想到姜司意之前对雪球说的那句,“妈妈在这儿呢”。
眼前这脏乎乎求疼爱的小狗,越看越有些可爱了。
弯腰,试着将雪球搂入怀中,抱起。
姜司意看见林棘抱着雪球,摸摸它的圆脑门。
一摸之后,雪球的尾巴简直甩成螺旋桨,哼唧声更大了。
“是不是饿了?”
林棘问姜司意。
姜司意心无城府脱口而出。
“是喜欢你。”
林棘的目光从雪球身上转至姜司意,眸光微动。
“原来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六步,不能让老婆累到一丝一毫[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45
第45章
◎这次喉咙变得更紧涩了◎
“原来是喜欢我。”
四目相视,字面下的歧义如同雪地里突然跳出来的白兔子,让人猝不及防。
弄得姜司意眼眸微圆了圆。
本来很正常的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被林棘这么一重复,好像就有哪里不太对了……
林棘的目光一寸寸安静地侵入眼底,姜司意被她直视到不太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仿佛多被看一秒,就会被这聪明的女人从双眸看进内心深处,轻易拆解了那份压抑的心思。
林棘见她避开了目光,也没继续欺负她,稳稳抱着雪球,说给它洗个澡。
姜司意:“你,知道怎么给狗狗洗澡吗?”
没有直接说过原因,不过从第一次和雪球接触来看,林棘对狗是有一些畏惧的。
平时应该很少和狗狗接触,未必知道怎么给狗狗沐浴,更不见得会喜欢做这件事。
林棘:“不知道。”
果然。
姜司意:“那……”
林棘用不太熟练的手法摸摸雪球毛茸茸的脑袋。
“可以学,应该不复杂。”
姜司意浓密的眼睫缓缓眨动着,有一瞬的出神。
即便很简单的事,也未必有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立刻去学。
在被动的环境里待了太久,被人积极照顾的感受实在很陌生。
却,很开心。
心尖上有一小簇不知名的花,因为林棘而情不自禁地绽放。
姜司意压着嘴角的笑意说。
“我和你一起去。”
林棘:“嗯。”
主卧只有一间,浴室倒是有好几个。
林棘说,距离院子最近的这间浴室就留给雪球用,方便它在院子玩脏后进屋直接洗。
浴室里有个专门给宠物洗澡的浴缸。
还是那种恒温、能冲浪,还能泡泡浴的多功能浴缸。
以前给雪球洗澡的就是用个普通的泡澡桶,姜司意在楼下超市花九块九买的。
简陋归简陋,因为主人按摩手法太舒服,每次洗澡它都会享受到吐舌头,超级喜欢洗澡。
现在泡澡桶升级了,为它服务的铲屎官也多了一位,水里还有专门按摩的水流。
本来它该喜欢的。
可一看到这个大的浴缸,这么多的水,上次差点溺于河中的记忆被唤醒,有点应激。
本来比熊犬就因为身材短小,毛发蓬松,游泳技术无法向长腿品种的狗狗看齐。
胆子小还淹过一次,更害怕了。
林棘和姜司意看它有些焦虑,没有立刻放大量的水,而是一点点地浇在身上,再给它一个盆,先让它安全地浮在上面。
没多久雪球就适应了浴缸,好奇地看向盆外的水,扒拉了几下后自己从盆里跳出来,还溅林棘一身水。
林棘的衣服被雪球弄湿了一片,半点不生气,还带着微笑揉揉它的脑袋。
泡在温水里,脑袋上顶着一坨泡泡,舒服得傻狗直哼哼。
可以进入正式洗狗程序了。
林棘先是负责给姜司意打下手,按照指示递沐浴露。
留意观察她给雪球按摩的动作,看一遍就会了。
因为雪球很乖很配合,所以洗起来很简单,后半程都是林棘来洗。
洗完烘干,又变成了一只蓬蓬松松的香香小狗。
雪球是乖,就算再配合,以前给它洗次澡姜司意还是会耗费不少体力。
这次有高度合适的宠物浴缸,不用弯腰,还有林棘帮忙,半点都没感觉到疲惫。
雪球也知道谁对它好,洗完澡后就一直缠着林棘,走哪儿跟哪儿。
林棘完全不习惯脚边有团谄媚的棉花团跟着,险些踩到。
姜司意只好把雪球抱起来,整只狗调转了方向,让它自己吃饭去。
这头雪球去狼吞虎咽了,那头林棘从门口拎进来一个外卖袋。
放到柚木餐桌上,打开,里面是三菜一汤。
“今天时间有点紧张,我就让管家送点外卖过来。这个社区的会所主厨手艺还行,随便吃点。明天开始,早晚饭都由我来负责。”
姜司意惊讶,“你会做饭?”
林棘本要习惯性地简洁反问:不像?
那语境在嘴边过了一遍,感觉凶了些,改变了点语调,再加点语气词。
“不像吗?”
句尾多一个字,瞬间温柔加倍。
姜司意:“不是,就,有点意外。”
独居的上班族最是知道做饭有多累,多耗精力。
有人主动愿意承担这项家务,就算是味觉异于常人的林棘,姜司意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挑剔的。
就算真的吃豆汁拌饭,她也绝对能光盘。
吃完饭,下午林棘有个线上会议必须出席,跟姜司意说她需要忙一会儿。
“你可以先在家里随便走走,有什么事直接微信上叫我就好。”
林棘去书房了,姜司意也想要尽快熟悉这里,起码知道家里有哪些区域,便抱着雪球四处走走逛逛。
卧室之类的地方先不再去了,姜司意初来乍到还有些拘束,完全没有女主人的自觉,先去其他空间看看,记记路。
林语水岸社区位于J城精华地段,而林棘的1号院所处的位置,是整个社区的黄金区域。
进出非常方便,三层带两院,前后院除了一片正盛放在树上的风车茉莉,以及角落的一小片温室,其他的尚处于待开发的状态。
走近小温室看看,出乎意料,里面居然种的是草莓。
想起早上喝的那杯超好喝的草莓果汁,不会就是林棘自己种的吧。
实在很难想象,总是洁净到一尘不染的林棘,居然有亲手耕种的爱好。
还会搭温室,好巧的一双手。
楼上有泳池,地下室是私人影院和健身房。
连接一楼和地下室的下沉空间被布置成了开放式图书馆,有很多专业书籍,以及文身相关的图册。
姜司意抱着雪球走到影院门口,进去之前不太确定,礼貌地敲了敲门,没人应她,她才推开门进去。
这儿除了比正常影院小一些外,其他的设施一应俱全。
酒柜里放满了酒,零食柜也被各种休闲零食和饮料填满。
姜司意看这些饮料牌子都有点眼生,拿出一罐看,0糖0卡0添加。
不愧是林棘,完完全全的清心寡欲。
把太过养生的饮料放回去,看到角落里并排立着爆米花机和冰淇淋机。
真是完完全全影院的气氛啊。
很难想象能在家里独自享用。
用冰淇淋机给自己做了一杯开心果冰淇淋,坐到沙发上,滑动着控制面板,看有什么电影。
片单上居然都是最近刚刚上映的热门电影,这里和院线同步上映。
姜司意选了一部之前一直想看没来得及看的悬疑片。
在无人的环境里看电影,可以摸狗狗,可以走来走去,可以边看边刷手机,可以做任何事,这种体验很轻松很惬意。
大概是之前的澡洗得太舒服,午饭又吃得饱,雪球趴在她腿上一会儿就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相当放松地睡得鼾声连连。
看完电影,抱着雪球从影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从下沉空间到庭院再到主宅的路灯,已全部点亮。
室外的控温系统让院子里散发着舒适的冷气,即便行走在夏季的户外,身上也干干爽爽没出半点汗。
漫步回住宅,一进屋就闻到了从厨房方向传来食物的香味。
林棘已经开完会,遵守承诺,正在厨房做晚饭。
她围着围裙,束着发尾,非常认真地在烹饪。
一丝不苟的侧颜,有种宁静而动人的美感。
林棘都没回头,依旧专注在面前的煎锅上,却道:
“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正在偷看的姜司意:……
晚餐主菜是香煎熟成比目鱼配蔬菜沙拉。
加上一杯羽衣甘蓝、坚果和配少量牛奶打成的饮料,以及一盆鲜红的草莓。
又是营养、口感和健康兼顾的一顿饭。
姜司意吃了一口鱼肉,惊为天人。
林棘是真的会做饭,还很会做饭。
确定了,人家的舌头没问题。
之前喝安神茶那次,林棘肯定是硬着头皮喝下去,还违心说好喝的。
姜司意暗暗看一眼对面正在安静吃饭的女人,愧疚之余,又被她的五官吸引。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美,性格还这么好……
已然忘记自己曾经多么惧怕对方的姜司意,又吃了一口鱼。
熟成比目鱼有种很独特的风味,油脂丰沛。
吃完有点腻,但一口清爽的饮料下去,再来几颗酸甜可口的草莓,油腻感荡然无存。
大快朵颐的同时,还完全没有负担。
草莓应该就是从后院摘来的。
上回林棘带她去的那家种软桃色朱丽叶的早餐店里的草莓,也是这种口感。
不是被催出来的寡淡,也不是死甜。
酸甜适口,果味浓郁至极。
当时她就被惊艳到,留下了印象。
姜司意喜欢吃草莓,之前也种过草莓盆栽,结果一盆被虫子咬死了,另一盆好不容易结了两颗果子,一口下去,酸得她终身难忘。
林棘似乎真的是被上天格外优待,连草莓都种的格外好吃。
很久没有晚间吃得这么安逸舒适了。
林棘:“好吃吗?”
姜司意发自肺腑道:“嗯嗯,特别好吃。”
餐桌对面的美丽女人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餐,似在享受这一刻。
头顶的两盏吊灯正好照亮了餐桌的区域,照亮了她唇边的一汪笑意。
林棘浅笑道:“那以后记得每晚都回家吃饭。”
……
终究是到了同床共枕的时间点。
姜司意已经洗完澡,穿着从出租屋带来的纯棉分体长裤长袖的睡衣,坐在床上。
投影仪往正前方的幕布上投着新闻,姜司意的注意力却始终难集中在新闻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安静的那段时间里,姜司意心跳轰隆隆的,几乎把新闻的声音都淹没。
一会儿,林棘会穿睡衣出来吧……
之前放衣服的时候,瞄了眼衣柜,只看到林棘睡衣大概的样子,没敢细品。
姜司意正在做心理准备,浴室的门开了。
林棘吹完长发,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和浅浅的水汽,从拐角处走进姜司意的余光里。
是熟悉的山茶花沐浴乳的香味。
搬家的时候,她看沐浴乳还没用完,就顺便带上了。
沐浴乳自然是会放进浴室里,所以,林棘用了她使用了一半的沐浴乳。
带上和她一样的香味。
尽管没有刻意去看,一片明晃晃的白皙肤色,以及饱满的柔软形态,还是强势地挤进了她的视野之中。
面上正襟危坐且在看新闻的姜司意,实则暗暗揪住了被角。
余光也能看得出来,林棘穿着一件深V真丝睡裙,略收腰的长款,裙摆长至小腿。
也不知道是剪裁实在太显腰身,还是林棘身材太好,热辣的熟女身形呼之欲出。
还是姜司意最喜欢的粉色蕾丝款式。
和这身性感优雅又意外正中姜司意偏好的睡裙相比,在林阿姨家过夜的那款都显得普通了。
极力控制的心跳,在这一刻忽然失序地加速。
反而更认真地盯着新闻屏幕看。
后背紧绷,眼睛都忘了眨。
床垫发出轻微的挤压感,林棘坐到她身边了。
林棘惯用的那款独特的檀香味香水,渗入了姜司意的山茶花沐浴香,混合成了奇异的气息。
像肃穆、压抑又枯燥的古庙之中,忽然荡进了一抹妖冶醉人的异香。
二者不断纠缠、攀附、融合。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姜司意的思绪已经被那香味弄得恍惚,忽然听到林棘说: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嗯嗯?”
姜司意应了,脸也侧了过去,但是目光却没有转向身边人,假装那新闻多吸引她,多让人投入。
一个很不自然的斜眼表情。
林棘:“帮我拿一下充电器,在你那侧。”
“哦哦。”
姜司意立刻转身帮她拿。
林棘看着她衣领之下露出的半截小翅膀文身,以及又窄又薄的后背,目光沉沉,明目张胆。
充电器到林棘手中,林棘道谢。
姜司意说“不用谢”的时候,眼睛还是没看她。
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其实食指已经不知所措地勾在一起了。
林棘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说:
“抱歉,我没来得及准备其他的睡衣。”
姜司意:……
为什么要道歉。
这么一道歉不就让我知道,你看穿我在紧张了吗?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姜司意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端庄又商务地说:
“没关系。”
新闻播完,关闭投影仪,该睡觉了。
林棘那头的夜灯开着,她说:“我习惯开灯睡,灯光应该不会照到你那头。如果影响睡眠,记得告诉我。”
姜司意“嗯”了一声。
那盏夜灯完全可以忽略,关掉了投影仪后,整个卧室静谧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想到正和林棘躺在同一张床上,还是以妻子的身份同床共枕,姜司意就迟迟找不到睡意。
翻了个身。
偏偏记忆又来添乱。
——领证了,你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林棘说过的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一同涌进姜司意的脑海中。
又翻了个身。
奇怪,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都开着,为什么还觉得闷闷的,有点燥热。
一直躺着没有改变过姿势的林棘,忽然转了身,面对姜司意毫无防备的后背。
姜司意脊柱发紧,感觉林棘的气息在无声地逼近。
呼吸都凝滞了,姜司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垂坠闭合的窗帘。
身后的女人平缓地问:“睡不着吗?”
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姜司意轻轻“嗯”着。
林棘点了点姜司意小小的耳骨。
“摸耳朵也睡不着吗?”
姜司意回过头,看着单臂撑着脑袋,正侧身看着她的林棘。
这一翻身,距离瞬间被拉得好近。
林棘侧卧着,她平躺着,整个人都被林棘的影子罩住了。
呼吸在暗中互换着。
姜司意又迟缓地“嗯”了一声。
相比与刚才,这次喉咙变得更紧涩了。
林棘将垂落的长卷发别到耳后,将形状漂亮的右耳完全暴露出来。
“那,要摸我的耳朵吗?”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七步,主动和老婆发生肢体接触[垂耳兔头]
46
第46章
◎“老婆。”◎
被林棘的话牵引着,姜司意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只为她袒露的耳朵上。
昏黄的灯光从另一头照过来,照亮了这一层雪白的、薄薄的皮肉。
软骨有些半透明的质感,像颗甜甜的软糖。
手感看着好好,姜司意的指尖不自禁微动了一下。
林棘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眨动。
在极近的距离下注视着她,邀请着她。
姜司意心里想着“真的可以吗”。
与此同时,手已经抬起,触上林棘的耳朵。
温热光洁,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林棘躺下,身子侧向她,让她更方便地摸到。
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
纤长的手指先是犹豫着,非常有礼貌地轻轻摩挲着她的外耳廓。
在骨脊上抚过,试探般来来回回。
软骨柔韧又有弹性,手感极好。
很想摸摸耳垂,感觉会更好摸,又觉得不是很好意思。
察觉到姜司意的动作一直在耳朵上方徘徊,有些迟疑。
闭着眼的林棘轻声说:
“可以试试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嗯,哪里都可以。”
姜司意眼波微凝了一刻。
卧室里太安静,咚咚的心跳声填充着整个听觉。
得了允许,手指大胆地往下,轻捻住了林棘的耳垂。
刚刚捏上时耳垂是软软凉凉的,像枚柔软光滑的玉。
感觉林棘的耳垂都比旁人的要冷上几分。
轻揉慢碾间很快升温,渐渐转热。
随着温度的变化,和林棘本人一样冷冷的耳垂,在她手中越来越软热。
熟悉的触感唤起踏实的安全感。
安静的氛围下,舒适的睡意正在慢慢往姜司意的大脑中渗透。
睡着之前,她还在心中默默祈祷,今晚睡相好一些。
不要在同居的第一天就去摸林棘的腿。
不然以后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张床上,要怎么再见面……
呼……
气息平稳。
姜司意睡着了。
林棘缓缓睁开眼,确定身边的女孩睡得安稳,这才慢慢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撤开。
眷恋地握着,没立刻松开。
耳朵被姜司意弄得酥麻热痒。
林棘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知道耳朵是自己的敏感带。
刚才任姜司意妄为时,有奇异的酥麻感自耳朵往身体里闪动。
很奇怪的感觉,又因为是姜司意给她的,很舒服,很喜欢。
以为耳朵发烫的关系,今晚会睡不着。
没想到因为姜司意的存在,危险的黑暗中竖起无形的屏障,不怀好意的负面情绪被摒除在思绪之外。
甚至什么时候被睡意捕获的都不知道。
上次在零点前顺利入睡是哪天,她已经不记得了。
夜风吹动庭院。
半夜忽然从梦中醒转。
林棘毫无预兆地睁眼,深吸一口气。
梦里的自己耳被封堵,嘴被禁闭,不能听不能说。
眼睁睁地那个女孩背对着她,一步步走远,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低吟。
醒来时,孤独和无助的感觉还浸透心口。
等分清了梦与现实,脑海中涌入白天为姜司意打包行李时的愉悦,为她精心准备晚餐的快乐。
立刻转身,在昏暗之中看见身边的姜司意正熟睡着。
夜灯照亮她侧身起伏的腰肢曲线,像优美的山峦。
熟睡的女孩一双长长的睫毛,如同闭合了翅膀的蝴蝶,安静地停在那儿。
樱粉色的双唇微微张启,饱满的唇珠之后,可爱的白牙若隐若现。
梦中人纯美的睡颜此刻正面对着她。
真真切切,就在眼前。
心口的孤独感被近在咫尺的姜司意,以及她均匀的呼吸,一点点消融在夜色之中。
……
第二日,姜司意醒来的第一时间立刻往下看。
确定自己的双手很老实地就放在身侧,没有摸不该摸的美腿。
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立刻又发现手是老实了,腿却毫无顾忌地架在林棘身上,整个人极其舒展地占领了宽敞的床。
林棘被她挤到床边,几乎是贴着床沿睡的。
姜司意:……
难怪睡得浑身舒爽,也太肆无忌惮了。
趁着林棘还没醒,悄悄收起胆大妄为的腿,无声无息逃离案发现场……
这独栋别墅有三层。
按理来说主卧一般都会在二楼,林棘家却是一反常态在一楼。
上面两层还没去看过,不知道是怎么布局的。
姜司意依旧很有外来者的自觉,没林棘允许,就在该待的地方待着,不随便乱跑。
洗手台上方的长方形镜子里,映出女孩垂眸疑惑的脸。
有两个洗手台,一边放着一把电动牙刷。
一把蓝色一把粉色。
林棘总不能自己用两把吧。
那,其中一把是为我准备的?
姜司意思索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棘走到她身后,细*长的手臂从她肩侧往前伸。
这个动作让她俩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隐约的热度和轮廓轻触姜司意的后背,还未来得及紧绷,林棘已经拿起那支蓝色的牙刷,走到另一边的水池。
“粉色是你的。”
林棘将牙刷头放在感应牙膏罐下方。
牙膏像昨天姜司意玩的冰淇淋机,将一团半透明的晶粉色液体落在牙刷头上,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只是没人在意那漂亮的牙膏,并肩而立的两人对视,一触即离。
姜司意说了声“谢谢”,拿起牙刷。
嗡嗡声中,睡得一头乱毛的雪球听到姜司意的声音,小小的嘴打着大大的呵欠走过来,伏到她脚边,安逸地晃尾巴。
姜司意刷牙刷得极其认真,目不转睛。
直到林棘漱完口,开始洗脸,姜司意才偷偷瞄她。
嗯嗯嗯,有时间准备狗狗专用沐浴盆和情侣款电动牙刷,却没时间准备保守一些的睡衣。
嗯嗯嗯。
……
林棘说负责早饭和晚饭,就真的说到做到,早餐也是她自己亲自动手。
吃过早餐,姜司意看了眼时间,有点晚了。
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糟糕,雪球还没遛!
林棘一边将餐盘放到洗碗机里一边说。
“雪球已经在院子里解决过了。”
“啊?那……”
按下开始键,把洗碗机门一合,林棘单手撑在台面上,微笑迷人。
“放心,我已经帮它把残留物装进塑料袋里,丢掉了。”
独自生活太久,所有事都要自己处理的姜司意,还没享受过谁在她没开口之前就帮她处理完了大小事。
原来这就是有人兜底的感觉。
“谢谢。”姜司意向她道谢。
林棘一边拿防晒服一边说:“应该的。”
应该的。
姜司意一边出门,脑子里一边不自禁地一直回荡着三个字。
没说“不用谢”,而是说“应该的”。
怎么连随口说的话,都容易让人一再琢磨。
林棘说送她上班,姜司意说“不用”。
“不是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吗,我自己走去就……”
“我顺路。”
姜司意:。
好像怎么她都更有道理,怎么都会乖乖顺着她的话走。
今天温度很高,天气预报说有37度。
林棘没将车停在嘉仕比楼下就走,而是直接开进了地库。
嘉仕比所在大厦的地库车很多,转了好几圈才到B1,里面还堵了一会儿。
林棘这个大忙人完全没有任何路怒症,无论前行得有多缓慢,她都情绪稳定地专注开车。
且算好了时间,将姜司意送到了电梯口。
让她从家里到公司,半点太阳都没晒到。
停车时,林棘说:“还有十五分钟,足够你上楼。”
今天的林棘戴着墨镜,一反常态,妆容不再是冷色调,唇色鲜艳,整个人明丽许多。
美得张扬,让人移不开眼。
姜司意目光在她太好看的笑容上滞留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得过于直接,立刻收回视线,下车。
“司意。”
姜司意回头。
车里的女人探出脑袋,红唇微启,和她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了。
多年前她在咖啡厅看到林棘险些撞死竞争对手,留下面积不小的心理阴影。
而这回,同样半敞的车窗,同样长相疏冷的女人,对她说的话却是——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好……”
一个人住惯了,突然同居,生活里多出一个人,姜司意本以为多少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没想到无需别扭地磨合,就被林棘丝滑地带入了新生活。
而且这房子实在太大,林棘又太安静,两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家里想要随机碰个面都不是那么容易。
有时候雪球都得在家里绕上好几圈,才能找到姜司意。
大概也是因为空间上的留白,减缓了生活突变带来的压力。
林雪泊送给她的珠宝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全部交给了林棘。
林棘则当着她的面,一件件慢悠悠地全部放到展示柜里。
偶尔给她一些日常穿搭小建议时,会让她戴上。
姜司意不好意思戴的时候,林棘就会说:“林女士给你的嫁妆,除了你没人能戴。”
林棘不善言辞,可每次说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除了那些“嫁妆”,衣帽间的中岛展示柜里,还并排放着一对红钻戒指。
不可能戴着5克拉的红钻戒指去上班,太夸张了,也不方便。
林棘和她想法一致,所以这对一模一样的红钻戒指不约而同出现在展示柜内。
当时换掉红钻戒指的时候,无名指暂时空了。
姜司意看自己的手指,只戴了一个月的饰品,就留下了痕迹。
就从起初不习惯有戒指,变成不习惯没戒指了。
林棘换掉红钻戒指后,很自然地又戴回了素圈。
姜司意送的那对耳环也时不时会佩戴。
“柿柿如意”更是每天都挂在她的手包上。
林棘心甘情愿让姜司意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身上。
姜司意也继续戴着素圈,往返与家和公司之间。
林棘大多数时候会亲自送她,有时候实在没空,姜司意就自己骑共享单车上班。
夏季热归热,去公司这一路都有树荫遮蔽,并不难熬。
这是一段在炙热中迷茫,却惬意愉悦的时光。
独居和工作让她养成了提前准备的好习惯,很少像这样,不去规划前路,只想沉浸在当下斑斓的梦幻泡影中。
八月末的一日。
姜司意要主持一场古董鉴赏主题的讲座,地点位于J城的某大厦二层。
讲座是日常活动,秋拍将近,关于秋拍的广告牌也一同放在门口。
吴经理看着广告牌,问姜司意:“会不会功利心太重了?用你的讲座引流。”
一向最淡然的姜司意都说:“这是工作。”
听她这样说吴经理放心了,也没走,就留在这儿给姜司意镇场。
如果有客户要询问拍卖会的事,她也好一起解答。
今天段凝在主持日常拍卖,没能来,金石玉器部来了其他几位同事。
讲座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吴经理和一位短发的女同事到消防通道这儿透透气。
短发女同事点了根烟,看着玻璃墙外的蓝天浮云,感慨道:
“哎——小姜结婚了,太可惜了。”
吴经理不抽烟,就刷手机,一边看看最近集团的动态,一边随口问短发女同事:
“有什么遗憾的?你暗恋小姜啊?”
“哎?不是,她一结婚,赵咏也不给咱们部门送点心啦。食堂的饭菜又难吃,每天吃午饭都要到外面,这天气热都热死了。”
“不会点外卖?”
“你有看到那个视频吗,有些店家会把……”
“你打住——”吴经理恨不得直接捂住她的嘴,“别说了谢谢你,我一会儿还得吃饭呢。”
“好好好,我不说,我也饿死了。话说回来,小姜结婚对象到底是谁啊,吴经理,你也不知道?”
正说着,余光里感觉有人从楼上走下来。
吴经理一边说“知道也不跟你说”,一边随意看了眼。
就这么一眼,跟和林棘对视了。
“吴经理。”林棘礼貌和她打招呼。
原本歪歪斜斜站着的吴经理莫名站直了。
“棘董,这么巧?”
“楼上正好有个论坛。”
林棘边说边自然地推开二楼的消防门,走进去。
姜司意的讲座即将开始。
林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今天的姜司意穿的是嘉仕比员工制服,夏装,白色的衬衣配深色长裤。
穿在别人身上感觉梦回上世纪八十年代。
姜司意却穿得格外清秀淡雅。
林棘今天参加的论坛就在楼上,没跟姜司意说她会来听讲座,就是怕提前说了让姜司意不自在。
悄悄来,找个最后面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安静地为她拍拍视频拍拍照。
现在的姜司意应付讲座已经很自如了。
不会再像第一次上台时,紧张到攥拳攥到手指发痛。
偶尔还能和前排的收藏家互动一二。
只是依旧专注,没有发现角落的林棘。
讲座结束,姜司意正在低头收文件的时候,一束艳丽到刺眼的弗洛伊德落于眼前。
姜司意抬眸,和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孩对视。
“嗨,还记得我吗?”
女孩微微抿着唇,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等待着姜司意的反应。
很难忘记,这女孩除了拥有一头独特的人鱼蓝长发之外,还在姜司意主持的拍卖会上狠狠考验过她临场应变的能力。
当初拍下王太太的寿山石,给外公做生日礼物的千金,沈秒。
玫瑰,抿唇,不自然的腼腆。
这几个元素叠加在一起,让姜司意不好贸然回答她的问题。
“有什么事吗?”姜司意淡笑着回应。
即便有种被四两拨千斤的感觉,沈秒依旧被姜司意太好看太温柔的笑容迷了一下,心跳大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
“小姜姐姐,上次,很感谢你。能不能和我吃顿饭?我请客,随便吃什么都行。”
沈秒绯红的脸蛋和眼睛里闪出的爱慕之情,让姜司意更确定了她的意思。
强烈的追求信号。
姜司意笑容有点僵。
不怪沈秒不知道姜司意已婚。
毕竟圈子不同,而且她这段时间没在国内。
当初在拍卖会上花了两千四百万拍回去的寿山石,没让过寿的外公开心,还险些把人直接送走。
外公听到这离谱的价格时,差点犯心脏病。
生怕外公再看到她,活不到下个生日,沈家家长迅速送她出国避避风头。
直到前两天外公心情和身体都好转了,她才回来。
所以,作为一个暴发户,一个被发配到国外的J城千金圈圈外人士,刚刚回国的沈秒一心只想着怎么追求到心仪的姐姐,却完全没想过心上人已经结婚。
姜司意用戴着戒指的右手拿起花,还给沈秒。
“谢谢,我不能收。”
没想到沈秒全程都盯着姜司意的脸,完全没发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为什么?”沈秒失望地问。
姜司意:“我结婚了。”
沈秒哑然。
“不可能,上个月我问过你的同事,都说你单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了?”
姜司意无言以对。
正想着怎样得体但能非常彻底地拒绝正上头的小姑娘。
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棘。
不知道林棘听到了什么,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姜司意却好像听到了万语千言。
沈秒还要说什么,姜司意只能无礼地打断。
“失陪。”
沈秒的目光,以及在场其他同事、收藏家们的目光,一路跟随着,看着她快步走向人群外。
走到一个比她还高的女人身边,旁若无人地挽住了对方。
两人身体相贴,四目相对,亲密无间。
姜司意凝视着林棘的眼眸,脱口而出:
“老婆。”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好像今天被老婆宠了[猫头][猫头][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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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吻得深之又深◎
“老婆。”
姜司意此刻的笑容比结婚证上的还要僵硬。
“你怎么来了?”
远处的吴经理眼睛睁圆,身边的短发女同事更是一口珍珠奶茶刚喝进去,险些变成豌豆射手。
林棘已经在她的亲朋、同事的圈子里公开了两人已婚的关系,姜司意倒是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藏。
除了让不信她已婚的女孩知难而退,更重要的是,姜司意不想林棘误会什么。
在婚约内,林棘承诺给她忠诚的伴侣,她也会同样奉还。
可到底这是自己工作的场合,很多同事正在看着她。
而她自己深知这是做戏,在等着林棘的反应,不可能不窘迫。
头皮发麻,手指禁不住地蜷缩。
只希望林棘能配合她……
他人打量目光,没有落进林棘的视线里。
被“老婆”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撞中胸口,即便知道她是慌不择路,心上也像被某种情绪忽然摩擦,升出了酥酥麻麻的满足感。
握住姜司意的手。
还不够,还要指尖探入指缝里,缓缓伸到她的掌心里进去。
打开她的五指,亲密地十指相扣。
专注又亲密,用行动认下了“老婆”这个称呼。
完全一副独家占有姜司意的姿态。
“我在楼上有个会议,看到了你讲座的宣传就过来了。拍了视频和照片,我老婆今天也这么漂亮。”
不仅配合了,还毫无空隙地交扣着。
温情小意的话更是让人脸红。
姜司意的呼吸被弄得有点乱,尽量控制着表情。
不远处的沈秒看到姜司意挽着且称为“老婆”的那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上次拍卖会,姜司意帮她解围后,沈秒即便被发配出国,也不耽误她对姜司意念念不忘。
网上姜司意拍卖的视频刷了好几遍。
温润清美的姐姐魅力,刻进了她的大脑,日思夜想非常上头。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姜司意的行程,买了花直接杀到讲座。
没想到,居然结婚了。
姜司意年纪轻轻,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
沈秒从小就美而自知,身边追她的人多到心烦。
从没主动追过谁。姜司意是第一个。
对自己的外在条件非常有自信的沈秒,在心里和姜司意的老婆一对比,从身高到气场,再到气质样貌,居然没有一样胜出……弄得她一时脑子发懵。
“工作结束了吗?”
林棘问姜司意。
“嗯。”
“一起回家。”
“嗯嗯。”
走到吴经理那边,说讲座结束她先走了。
剩下收尾有专门的同事收,姜司意本来也可以走。
吴经理跟她们挥手拜拜。
两人刚转身,吴经理的袖子就被短发女同事拽了一把。
短发女同事舌头都捋不直了,“我我我是看到棘董了吗?”
吴经理一副风平浪静过来人的模样,“嗯,你没瞎。”
短发女同事:“小姜和棘董?老婆?小姜结婚对象是棘董?哈?”
吴经理淡定喝奶茶,“嗯,你没疯。”。
走入冷气十足的停车场,喧嚣的人声退潮,姜司意的大脑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老婆。
“老婆”这两个她自己说出口的字,变成不同的声量,化为不同颜色的实体字,在她脑海里不断穿梭,循环播放。
是的……
我叫林棘老婆了。
我刚才真的在那么多人的公开场合这样叫她了。
有些人面上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内心深处则是被羞耻感包裹住,精神体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一小团。
比林棘手包上挂着的“柿柿如意”还小。
这一路姜司意都没说话。
林棘单手撑着下巴,嘴角的笑意时不时漫上来。
可看姜司意闷不吭声,她也没开口。
到家进屋,林棘有些渴,想问姜司意喝点什么饮料。
“姜司意。”
刚回头叫了她的名字,意识到自己居然错口连名带姓。
改成叫“司意”的时间不算长,偶尔叫错也正常。
姜司意却停怔在三步之外。
林棘站在打开的冰箱前,半张脸被冰箱的冷光映亮。
在姜司意的视角中,这片冷光为林棘本就不柔和的五官增添了不近人情的寒意。
加上刚才的直呼其名,压迫感十足。
完全是要姜司意坦白从宽的口吻。
“我和那位沈小姐就在拍卖会上见过一次。”
姜司意突然说。
林棘:?
“不,预展上也见过一次,算两次。”
姜司意仔细回忆着。
林棘:。
原来是在解释那个小姑娘的事,怕我在意。
“除此之外,私下完全没联系过。她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但,总之……现在知道我结婚了,她应该不会纠缠。”
姜司意脸庞微红,话有些乱,但很认真。
语气里带着点着急的意味。
直视着林棘的眼睛,真诚地解释着。
林棘安静地凝视她片刻,合上冰箱。
走过来,单手撑在她身旁的桌面上。
两人都穿着室内拖鞋。
姜司意那双是从家里带来的卡皮巴拉,林棘穿的是她后来买的姜司意同款。
硬要凑成一对。
十公分的身高差距,让姜司意看眼前的女人时,需要微微抬起眼眸。
有点忐忑,不知道林棘会说什么。
眼睫在不自然地轻颤。
她所有不自然的细节都落在林棘眼里。
喊了一下她的全名,就紧张成这样。
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害怕让别人生气,是在漫长压抑的生活里造成的应激。
“司意。”
微凉的指尖点点姜司意的手背。
“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喜欢你吗?”
姜司意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何反应才好。
林棘上身慢慢靠近,浓密的眼睫上落着点点碎光,微笑慢慢从眼尾蔓延。
“因为,你就是很容易让人喜欢。”
姜司意紧促的神色,被林棘这句话弄得怔怔。
还以为她会说些自己不知晓的事。
比如沈秒这么做其实另有目的,比如一些商业勾连,比如一些超出想象的幕后牵扯。
是完全没想到的话。
以至于在听到的当下,反应了片刻,才解读出这句话的正确意义。
你就是很容易,让人喜欢。
喜欢。
方才因为尽力解释而微微涨红的脸庞,被另一种情绪引起的红晕取代。
眼神里也藏着讶异,羞赧地微微闪烁着。
看姜司意不着急了,林棘继续慢条斯理地进行帮她解暑的计划。
“草莓汁、西瓜汁还是可乐?草莓汁对吗?”
姜司意:“……对。”
林棘:“放点牛奶?”
姜司意:“好……”
林棘不再浪费时间继续旁人相关的话题,转身去准备姜司意爱喝的饮料了。
这才是正事。
姜司意本该松一口气,心跳却难以归位。
安静地看着林棘的背影,开心,又生怕自己自作多情。
暂时占着林棘妻子的位置,承她的好意,受她的呵护,心动感还在不断加深。
那条规训着自己不能越过的界,正摇摇欲坠。
此地无银般再次告诉自己,不要逾越,不要贪婪,不要上瘾。
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林棘发现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点,她和姜司意总是刚好遇不上。
她在客厅,姜司意在卧室。
她去卧室,姜司意又到图书馆看书。
她跟去图书馆,发现姜司意已经去健身房跑步了。
同一屋檐下,硬生生过出了时差感。
没有证据,但林棘觉得,姜司意有绕着她走的嫌疑。
又绕着走。
怎么还时光倒流了?
林棘有些无奈。
叫了她“老婆”,贴心又可爱地解释自己没有在外沾花惹草之后,居然又开始绕道而行。
就算再可爱,林棘也很想腹诽一句——
叫完老婆就跑,到底是谁不会谈恋爱?。
樊青度假回来了,晒黑了一些,人还清瘦了几分。
带了点伴手礼送给林棘和姜司意,一些吃的和当地特色小玩意。
姜司意道谢后问她玩得开不开心。
樊青有些一言难尽地支吾着。
本想说“很累”。
可想到乔槿在沙滩伞下看着她淡笑的画面。
想起乔槿把她当朋友,说起一些陈年旧事,感谢小朋友愿意陪她这个无聊的中年女人度假。
似乎只说“累”又不太客观,还有点没良心。
樊青改口道:“累归累,挺开心。”
姜司意沉默了。
最近思想有点糟糕,短短一句话,怎么听出了巨大的信息量?
车依旧开到地下停车场,送姜司意到电梯间门口。
姜司意要上楼时,林棘问她:“下午在公司吗?”
“嗯,今天都在。”
“好。”
“怎么?”
林棘本来是知无不言的,但这几日被冷落,多少有点委屈,改口道:
“下午你就知道了。”
要不是姜司意今天忙碌,恐怕真会被林棘一直吊着胃口。
上午吴经理召集全部门开会,继续讨论秋拍主题的事,中午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继续工作。
姜司意去库房的时候,赵咏又来了。
不过,这回他没再给金石玉器部所有人都买一份网红点心。
只自己端着个小蛋糕,走到短发女同事和段凝的工位中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边吃边叹气道:
“它们家又出新品了,都卖疯了。哎,我本来已经为你们部门预定了十五份,可是她结婚了,如果我再送吃送喝的,那就是我不懂事儿了。别回头弄得人家家里那位误会。你们说是吧?”
正在做PPT的短发女同事,和正在和客户线上交流的段凝,同时斜起眼看他。
赵咏:“所以你们也没口福咯。”
短发女同事:“赵咏,你收了这家店宣传费了?这么卖力宣传。”
段凝的确有点饿,有点想吃点心,可是这赵咏故意来眼馋她,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招人烦。
段凝心里正在咒赵咏吃一口胖三斤,忽然看见有三个穿着工作服的外卖员,一人拉着一个推车走到嘉仕比的门口,正在和前台说什么。
前台让他们等一下,快步去吴经理办公室里。
吴经理和她一起从办公室里出来,诧异道:“下午茶?我也不知道谁点的啊。”
吴经理走到门口,和外卖员沟通着。
段凝和短发女同事伸长脑袋往外看,怎么个事?
短发女同事眼尖,说:“我去,段凝,你看到外卖袋上的LOGO了吗?好像是云顶餐厅的外卖。”
段凝:“只是有点像吧……怎么可能,云顶的下午茶你知道多少钱一位吗?”
去年云顶下午茶大热的时候,段凝也想去打个卡。
后来看到899一位的价格,直接跑路了。
两人走近一看LOGO,没错,还真是云顶酒店大热的下午茶。
直接给送到嘉仕比金石玉器部的办公室里来了。
还按照她们部门的人数,浩浩荡荡送来了十五人份的量。
几乎每一款点心都有送到。
两人对视一眼,惊愕不已。
哪位老板出手这么阔绰,大手笔啊。
吴经理也懵了,问外卖员:“谁定的?你们那儿有订单吗?”
外卖员拿出订单,吴经理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樊女士。
外卖员解释道:“已经付过钱了。”
听到自己不用付钱,吴经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部门里没有姓樊的啊。”
段凝听到这个姓,立刻明白了。
“小樊,我认识,棘董的助理。”
棘董的助理订的,那不就等于棘董本人订的吗?
吴经理立刻想到前几天小姜讲座的时候,在消防通道碰到了林棘。
当时口无遮拦说什么小姜结婚了太可惜,吃不到赵咏送的小点心的话,估计都被她听见了。
当时棘董是没什么反应,吴经理都忘了这事儿了。
结果,转头就送来一波云顶的下午茶。
吴经理嘴角抽了抽,惊喜又忐忑。
段凝火速去库房里叫姜司意。
姜司意正戴着口罩和手套,仔细复盘拍品的细节。
段凝小心地接过她手里的拍品,放好,拉她出门。
当姜司意看到云顶下午茶自助人手一份时,也怔住了。
姜司意问段凝:“怎么回事?”
段凝:“你也不知道?你老婆送的。”
“我老婆……”
还没习惯这种称呼的姜司意,脑子稍微拐了一下弯,才将这个称呼和林棘对上号。
同事们开开心心向她道谢,已经愉快地吃了一轮了。
赵咏半句话没多说,手里的网红小蛋糕都变得寒碜,很没面子,悄悄离开。
姜司意本来不知道林棘为什么这样做,看到赵咏端着吃一半的小蛋糕走了,心里就有数了。
原来之前问她下午在不在公司,是因为这个。
虽然最近经常自恋,今年份的自恋早就被透支了,姜司意还是控制不住地想——
这是林棘的占有欲吗?
段凝原本不屑这贵价下午茶,就是炒作,就是消费主义那一套,肯定就是看着好看,未必好吃,才不眼馋。
现在免费吃上了,香软可口的滋味充斥着味觉,好吃得眉毛都快升到头顶。
心里又开始想,真好吃啊,真是贵有贵的道理,味道的确吊打市面上所有花里胡哨的网红甜品,这就是吃人民币的感觉吗?
姜司意结婚对象是林棘这件事,整个部门都知道了。
现在又托她的福,吃上了云顶下午茶。
当初扼腕棘董和部门有缘无分,觉得姜司意“孺子不可教”的同事们,现在又用“孺子怎么这么可教”的眼神欣慰地看着姜司意。
送外卖来的云顶工作人员还逐位登记,看看大家的口味,喜欢哪些,下次多送些来。
吴经理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整个金石玉器部都沾了光,开开心心吃吃喝喝。
姜司意的心思却完全没在下午茶上。
林棘越是周全,她心里某个妄念越是要无法遏制。
坐到工位上,缓缓吃着点心,悄悄打开手机,找到幻维五周年时拍的照片。
林棘向拍照的女孩要来之后,姜司意没主动说,林棘还是发给她了。
照片里林棘笑得太迷人。
双指将她的脸放大,再放大。
目光一道道地抚过成熟明艳的五官,舍不得移开。
……
晚上林棘需要开会,来不及过来接她,姜司意自己骑共享单车回家。
到家后带着雪球在社区里遛。
半圈都还没遛到,雪球就累成狗饼,往地上一趴不想走,非要姜司意抱。
姜司意犟不过它,只能抱着回家。
刚进院子,就看到厨房灯开了。
林棘回来了。
姜司意心不在焉地把雪球爪爪和身上的灰擦干净,进屋。
雪球立刻奔向林棘,开心地在她脚边扭着屁股哼哼,用圆脑袋顶她的腿。
林棘把早上炖了一半的牛尾放到灶台上继续炖,摸摸雪球的脑袋,看向姜司意。
“回来了?”
姜司意避开她的目光,“嗯嗯。”
感觉最近“嗯嗯”的频率变高了。
速速换了拖鞋,在林棘目光暗暗的注视下,往客厅的方向去。
哒哒哒——
拖鞋有气无力地蹭在地面上。
姜司意揉揉自己的脑袋,懊恼地想,进屋前明明想要好好和林棘打招呼的,可被她一看又有点紧张,再次避开了。
这样下去,林棘该觉得她奇怪了。
进而发现她有非分之想,就更糟了。
正下定决心一会儿好好找个话题直面林棘。
倏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心”。
姜司意立刻回神,发现一枝马醉木的树枝在极近的距离,险些刺到她眼睛。
下意识往后躲,可林棘就在身后。
姜司意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感觉要撞到或者踩到林棘,引发可怕的“交通事故”。
林棘却半步没动,不在乎被撞或是被踩,张开双臂,稳稳将失衡的姜司意抱入怀里。
姜司意被她这样紧密地拥着,凭空而起的热意不打招呼地立刻往身体里渗透。
香味弥漫在鼻尖,缓缓回眸时,眼神有些发滞。
本要提醒她小心的林棘,意识到因为怀中女人的侧转,两人之间本就极近的距离几乎在瞬间消失。
紧拥的姿势,垂手可得的软唇,陆续落在对方双唇上渐渐失焦的眼神。
当下,无论是姿势还是气氛,都非常适合接吻。
手已经不知不觉从姜司意的腰间游走到背脊,抚上后颈,张开,控制住了她。
本能的渴望在心上卷起热潮。
可姜司意最近在躲她,内心深处是不是在畏惧着。
如果真的吻下去,会不会吓到她。
林棘内心正在权衡。
却看见姜司意双眸完全沉沦了。
呼吸紊乱不堪间,饱满的粉色唇珠微微噘起,紧闭的双唇忽然多了一丝可供进入的缝隙。
与此同时,闭上了眼睛。
像一只胆怯又期待的小羊,在她怀中轻颤着。
是要接吻吗?
姜司意如雷的心跳间隙里,有个声音在说——
如果想接吻,那作为听话的妻子……
该是这样的吧。
咚——
林棘一向能稳定控制的心跳,瞬间失序。
把姜司意摁在墙上,启开她不知所措的双唇时,听到她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带着破碎感的闷哼。
唇齿无从抵抗。
被轻易闯入。
陌生的柔软和滚烫感让姜司意单薄的身子明显地发颤。
压抑多时的欲念重重碾上脆弱的软瓣,吻得深之又深。
轻易把她弄烫了。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八步,不多说了,懂的都懂[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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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小巧的下巴被顶得扬起◎
姜司意的性格内敛,接吻时的声音也很克制。
除了最初被压在墙上的那一下外,其余细碎的声音都忍在喉咙里。
呼吸不畅想要离开林棘的唇,却被扳回脸。
完全不停甚至更加深吻,被吻得不自觉地踮起脚尖。
摇摇晃晃,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浑身燥出一层热汗,声音却都是闷闷的。
只有滚烫的呼吸被林棘的唇舌堵着。
凌乱又压抑。
双唇一直被张到羞耻的角度。
口中的软舌纠缠她,纠缠到舌根发麻。
无法想象,平时周全有礼,总是不疾不徐的林棘,接起吻来这般凶。
一再地侵入,完全不留余地。
浓郁到莫名的占有欲,让姜司意鼻息沉重。
晕眩感罩着她的意识,氧气就要消耗殆尽,只能由着林棘摆弄。
凶中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技巧。
下颌和腿一起酸软。
抱着她的女人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被吻得身子歪斜,吻还在继续,腰被往后折去。
水珠从唇边不受控地滑落。
细细的水声在空旷静谧的屋子里越来越清晰。
不堪入耳。
就要站不稳,又不舍得喊停,只能圈住林棘的脖子来维持身形。
这个动作却像是在亲近。
无师自通的撒娇,似在讨要更多。
感受到姜司意闷不吭声的主动靠近,林棘呼吸滞了滞,手压在姜司意薄薄的后背上,将她更重地压入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箍着已经被吻软了的腰。
竟将她抱了起来。
吻还没停。
双腿悬空的同时还在被深吻着,这份晕头转向的不安全感让姜司意终于害怕地低呼出声。
低呼声未完,就在一同落入沙发的颠簸中,骤然转成了闷哼。
带着些痛意的“呃”,很轻,尾调是连姜司意自己都想不到的软,像故意在撩拨人心。
听到自己的声音,姜司意本就热得不行的脸庞,更似一瞬间燃烧起来。
橄榄绿小公牛皮沙发上,两个身段妖娆的女人纠缠得难舍难分。
被身上人拥着、吻着、挤压着。
姜司意小巧的下巴被顶得扬起。
长*腿难耐地弯曲。
拖鞋早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林棘的长发往她的脸和脖子上铺。
应该是很痒的,可姜司意被林棘纤长的手指扣着脸,转向一侧,露出雪白脖颈。
双眸失焦。
已经完全被这份陌生的酥麻感控制,无暇顾及其他的感受。
远处茶几上的手机震了多久,没人想知道。
一开始无人管它。
第一次自动挂断后,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沙发边上着急打转,不知道该如何“劝架”的雪球也跟着叫起来。
一声比一声急。
听到狗叫声,林棘脑中某根紧绷的神经被唤醒。
两人的动作都变缓了。
迷散的神志回拢了些。
相缠的姿势太难捱。
姜司意抵在林棘肩头的小臂,下意识地往上推了推。
林棘长发凌乱地搭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只是唇上还有水光,胸口起伏的程度和姜司意一模一样。
被姜司意这样轻推了一下,林棘只能在沉默中起身。
姜司意也坐了起来。
有点尴尬地把推至腹上的衣服拉了回去。
看向桌上还在震的手机。
“说不定……是重要的工作。”
一开口,自己暗暗惊愕,声音竟都沙哑了。
林棘又沉默了数秒,才去拿茶几的手机。
姜司意将雪球抱起来。
“吓着你了?”
雪球还有点着急,小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主人。
姜司意顺着她毛乎乎的脑袋,小声说:
“没事的,我们不是在打架,只是……”
在做非常亲密的事。
后半句没能说出口。
看向林棘的背影。
林棘低语几句话,挂断后回头,气压有些低,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开口。
“有个线上会议,现在得去。”
“嗯嗯,你去。”
凝视着姜司意半晌,见小姑娘原本整整齐齐的长发此刻毛躁了不少。
她自然是罪魁祸首。
帮忙顺好发丝,再揉揉脑袋。
她安抚雪球,林棘安抚她。
又变得整整齐齐了。
姜司意不太自然地垂着眸道:“没关系的,我,一会儿自己去梳头。你快去开会吧。”
林棘正要离开,姜司意忽然发现了什么。
“等一下。”
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挨近林棘。
试图把林棘领口左侧的一团褶皱抻平。
林棘没说话,就由她抻。
不言不语间,姜司意知道此刻林棘的目光正和她落在同一个地方。
这团褶皱,是刚才接吻时,姜司意亲手攥成这样的。
实在太紧张,林棘又吻得那般凶,心跳声充盈着胸口。
双手在圈住林棘脖子之外的时间里,根本不知放在何处才好。
急需找一个能够攥在手里的依托。
林棘的衣服就成了她荼毒的对象。
亲肤的贵价白衬衣,几下就被她揉成了花。
一时半会无法恢复。
位置太高了,就在肩膀附近,视频会议肯定会看到。
就算林棘平时穿得再简单,也绝对是整洁且一丝不苟的。
衣服皱巴巴的不像她的作风。
还容易引人胡想,没有必要。
可她攥太狠,抻了又抻,还是有些痕迹。
林棘:“没事,我披件衣服挡住就好。”
姜司意心想“只能如此”。
嘴角忽然被林棘拇指指腹压住,轻抹。
先前完全没有存在感的水渍被这一抹,皮肤反而感受到了微凉和潮湿。
刚才接吻时的混乱和燥热。
以及不堪的水声。
一起袭上心头。
姜司意僵硬地转开了目光。
后颈都在发烫。
帮姜司意整理完,林棘就去书房开会了。
哒哒哒——
迟缓的脚步声延伸到浴室。
姜司意打开镜柜的灯,撑在水台上。
掌心太热,水台台面都冷得她一哆嗦。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还有点不对劲的迷离,脸上铺着不自然的潮红。
双唇红红肿肿,一看便是被揉碾过的模样。
歪过脑袋靠近镜子。
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有深深浅浅的红痕。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刚才在沙发上,脸被林棘那样扣住,脖子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林棘给她留下的。
幸好……
没有在很上面的位置,穿有领子的衣服就能遮住。
刚才,她真的和林棘接吻了么。
不太真实的感觉在心里不断鼓噪着。
用冷水洗一把脸,清醒了不少。
下巴上一串水珠往下落,滴滴答答。
余光里有一团白乎乎的毛团乖巧地站在远处。
发现姜司意看向自己,雪球有点呆地偏了一下圆脑袋。
雪球之前在客厅看到林棘和姜司意缠在沙发上,好激烈。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给它好吃的、陪它玩的两个好人突然打起来了。
心急之下是汪得有点大声。
在它的视角看来,这两个人莫名打起来又莫名分开,之后也没有要继续打的样子。
突然开始,突然结束。
雪球满脑子疑问,安静地陪着姜司意,生怕她又被谁打,走哪儿跟哪儿。
姜司意不想雪球担心,陪它玩一会儿,放松放松。
却频频走神。
手里一个劲地丢玩具,累得雪球吐舌头,不动弹了,往地上一趴,小小的一双脚掌朝天,愁眉苦脸地回头看姜司意。
——要不麻麻你自己去捡吧。
姜司意:……
这神走得有点缺德。
给雪球按按摩舒缓舒缓,刚按完小手,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棘开完会,回来了。
姜司意还蹲在雪球面前,没转身。
忙着帮雪球做SPA,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
不知道今晚还会发生些什么。
“司意。”
林棘一步步靠近,已经站到她身后。
姜司意喉咙微动,手中继续忙碌,假装平静地:
“嗯?”
“有重要的事,需要出差。”
姜司意意外地回眸,“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这个点钟出发去机场,还有航班吗?”
“坐我自己的飞机。”
“噢……”
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雪球实在受不了姜司意的“毒手”,翻身逃走了。
姜司意站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失望。
林棘去收拾行李。
到衣帽间拿出行李箱。
她经常出差,衣帽间里有一个专门存放行李箱的空间,随时能拎出来。
里面一些日常消耗品甚至都没拿出来过。
房子空荡荡的,行李箱却在最顺手的地方。
仿佛是这房子的过客。
这儿只是她暂时的落脚点。
随手装着衣服时,跟进来的姜司意问她:
“要去哪里出差啊?”
“伦敦。”
本想问去几天,林棘率先回答了。
“暂时不知道要去多久。”
看来是突发事件,很棘手,且不知道解决起来要多长时间。
姜司意靠在门边,看着手机说:
“伦敦这段时间会有雷阵雨,最高温度才22度,比J城冷多了。带点厚衣服吧。”
还以为刚才吻得太狠,吓着姜司意了。
没想到还在替她着想。
林棘:“好。”
扣好行李箱,住在附近的樊青已经在车库等她了。
姜司意送林棘到车库门口,听到林棘问樊青:“周霓答应了吗?”
樊青:“答应了,她已经在来的路上。”
林棘转头对姜司意说:
“周霓答应过来临时保护你的安全,直到我回来。还和之前一样,不会露面,有什么事你直接喊她。”
姜司意点头时,樊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
这次的事情不仅很重要,时间还很赶。
姜司意:“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时间比较紧,是得快点走了。
可姜司意的“懂事”还是让林棘沉默一瞬,才上了车。
见林棘坐入车中,姜司意其实有些话想说,可樊青在这儿,她说不出口。
欲言又止。
车门就要关闭的时候,林棘忽然投来一个眼神。
这道目光搦着姜司意的心尖。
酸胀感难以言说。
林棘的车消失在夏夜独有的燥热之中。
良久,姜司意才在雪球的陪伴下,慢慢返回屋子。
从车库走回客厅沙发,慢吞吞的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
姜司意握着手机,已经打开了和林棘的对话框。
对着那个“,”发着愣。
没组织好心里的措辞,离家越来越远的“,”心有灵犀般先开口了。
【牛尾已经炖好了,关了火,还在灶台上。米饭在电饭煲里保温着,记得吃。】
对哦,回家的时候林棘在炖牛尾。
这锅牛尾她精心准备一整天了。
姜司意的肚子很是时候地发出饥饿肠鸣。
去厨房的路上,姜司意忽然想起前几天她在看一个美食节目,林棘路过客厅的时候,正好播到炖牛尾的画面。
姜司意随口说了句:“看上去好像很好吃。”
所以,林棘就记下了么……
走到灶台前,和珐琅锅面面相觑。
如果珐琅锅能开口,姜司意很想问它,你为什么也是粉色的。
捏住锅盖上隔热的小帽子,掀开沉重的锅盖,牛尾咸鲜的肉香味立刻蔓延。
和之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锅有过之而无不及。
戴上隔热手套,把整锅牛尾端到桌上。
牛尾已经炖到软烂脱骨,筷子一夹,带着筋膜的牛肉轻易地剥落。
浸满胶质汤汁的肉配着软糯喷香的米饭一同入口,身心满足。
真好吃啊……
姜司意一边吃,一边查看炖牛尾的做法。
和她想的一样,炖牛尾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软烂入味。
难怪林棘从今早开始就在处理食材,晚上从公司回来再接着炖。
费时费力,就为了她随口的一句话。
姜司意思绪有些飘,不知不觉吃了一大碗米饭。
牛尾是两人份的,姜司意吃不完,存放到冰箱里,明天热一热再吃。
原本想要盛出来换小盘子存进冰箱的,看了眼那个双开门,打开试了试,真的整个珐琅锅都能放进去。
好大,好方便啊。
不像她之前出租屋的小冰箱,大一点的碗或者切一半的西瓜放进去都得挪半天。
放完锅,林棘又发了一条微信来。
还以为是问牛尾的味道,没想到…… ,:【刚才弄疼你了吗?】
姜司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动了动。
被食物转移了注意力的思绪翻腾,热意烘着她的心。
不好回答。
又想回答。
姜司意走到镜子前,拍了脖子上的吻痕,思来想去,闭着眼不管那么多,发了出去。
就一张图,没字。
林棘应该能知道她的意思。
另一边,夜晚的高速路上,林棘正在用平板和海外连线,确定她抵达之前临时的处理办法。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视频里的同事在和另一个人说话,林棘垂眸看了一眼。
呈现在视频里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在暗中变换了姿势。
姜司意去洗澡之前,收到林棘的回复。
【等我回来,让你报仇。】
嘴角不自禁地被勾着往上扬。
虽然她不会复仇吧,但心口还是塞满了左冲右突的愉悦感。
依旧不太好回,依旧就是想回。
最后回了一个“。”
散装吐司:【。】
希望林棘别觉得她无趣。
她不知道的是,林棘在看到这个无奈感十足的句号时,被她可爱到喝了好几口的水。
互相道了晚安,姜司意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回到卧室,打开投影仪,还是听新闻。
主播的声音回荡在卧室里,居然有些回声。
刚搬来的时候觉得这栋房子太大了,装修也很简单,却因为喜欢自己种水果,自己做饭的林棘,处处有趣味。
可今晚,巨大的空间因为少了一个人,显得更加空旷。
独居了那么多年,只是和林棘同床共枕了一周时间,枕边人一走,竟不适应了。
本来就大的床,原本比她印象里还大。
之前酒后跟段凝口无遮拦,说什么林棘那么冷淡的人恋爱都未必会谈,骁勇善战的可能性为零。
还警告自己不要逾越,不要上瘾,不要越界。
如今回想,竟全是flag……
林棘不仅会,还很会。
骁勇善战到她这会儿腿还有点软。
界也越了,还越得惊天动地。
姜司意苦恼地翻个身,用力抱住小蘑菇。
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耳朵寻找睡意,睡意却迟迟不来。
睡不着,唇上还有林棘留下的触感。
洗过澡了,感觉身上还都是她的香味。
指尖留存着揉捏林棘耳朵的记忆。
连耳朵的手感都那么好。
怎么才摸过一次,就开始非她不可了。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十九步,在老婆身心上放火~[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49
第49章
◎腾出的双手在解风衣的纽扣◎
这一夜被各种情绪挤满内心,身边又少了一个人,不出意外没能睡好。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艰难地睁眼一看,八点了。
急匆匆下床,看到周围的环境,忽然想起自己搬到公司附近了,骑车七八分钟就能到。
九点半上班,八点起床之后还能慢吞吞地吃早饭、听新闻、遛狗狗,不用担心早上时间不够用。
提至半空的心又落了回来。
大概是醒来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种回到出租屋的错觉,神志略有点恍惚。
遛完雪球,本来懒得吃早饭。
可是这段时间林棘坚持做饭给她吃,每日各种营养均衡细心搭配着,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怠慢自己了。
在冰箱里寻觅了一番,烤了片面包,铺满布里芝士。
煎一小块熟成比目鱼配个荷包蛋,再洗些罗马生菜搭配着解腻。
自然还有一小盆家里永远不缺席的草莓。
全部摆上餐桌,营养健康,配色还赏心悦目。
有点林棘的风范吧?
——除了形状不规则还破了点皮的煎蛋,和出自林棘之手完美的椭圆形不太相似。
姜司意对自己通过模仿而忽然精进的厨艺很满意。
舒舒服服吃完饭,换了衣服,骑车去上班。
今天早上还挺凉爽,沿着路边的树荫骑车到公司,微风吹拂,半点汗都没出。
就是怎么觉得这件T恤有点不合身?
好像大了一号。
进入大厦,排到队尾等电梯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有预感是林棘的微信。
拿出手机一看,真的是。
双唇抿住即将在大庭广众之下溢出的笑意。
今天份的默契达成。
林棘发来一张伦敦机场夜景照片,她应该刚刚下飞机。 ,:【我到了。】
姜司意才意识到,居然没有让林棘“到了跟我说一声”。
即便没说,林棘依旧自己主动来“报备了”。
散装吐司的指尖飞快在屏幕上敲击:【冷不冷?】 ,:【穿上你提醒我带的外套了,不冷。】 ,:【牛尾吃了吗?会不会咸?】
散装吐司:【不会咸啊,超好吃。】
顺手把昨天拍的牛尾炖锅照片发给林棘。
说好吃是发自肺腑,发出去之后又看了看,文字加图片,感觉有点喜欢的太真心了。
做起来这么麻烦的食物,被她重点提及,林棘要继续做怎么办? ,:【那以后经常给你做。】
果然。
姜司意正想回复,电梯门开了。
身前身后都是汹涌的人潮,虎视眈眈地想要占领早高峰轿厢里的一席之地。
暂时把手机锁屏,缩成一竖条进入电梯。
艰难地坚持到了公司,和同事们打了招呼。
走到充满瑰夏香味的茶水间里等着咖啡机现萃一杯咖啡的时候,再次点开微信想回复林棘。
嗯?
嗯嗯
林棘居然发朋友圈了。
【炖牛尾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费劲。而且,有人说超好吃。图片由散装吐司女士友情提供。】
林棘的朋友圈不仅直接提到了姜司意的昵称,下面跟的图片就是刚才她发给林棘的。
图片左下角还露着姜司意的大半只手。
照片就是随意一拍。
没有发朋友圈习惯的姜司意拍照就是这样毫无构图可言。
更没加滤镜。
不仅一只手相当随意地摆在那儿,手上的戒指还格外明显。
不出所料,林棘评论区的“妹妹团”又一次迅速杀到。
评论、点赞依旧准时地哗哗涌入。
但画风有了点微妙的不同。
【我又悟了。生活的最高境界不是每时每刻都过得充满诗意,而是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托姐姐的福,今天的糖分大早上就超标啦[捂脸]】
【SOS!也太有生活烟火气了吧。什么叫神级构图,学到了学到了[并不简单]。嫂嫂的手好美啊,素圈就要这么戴,分分钟戴出高级感。一次性get两种技能[并不简单][并不简单]】
【姐姐太十项全能了吧?随便炖个牛尾也这么出神入化。手机屏幕闻不到香味的bug被姐姐治好了。姐姐什么时候开课教授宠妻秘诀啊,保证第一个报名,前排占坐!】
【散装吐司就是司意姐姐吧,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之前就加了司意姐姐的好友[可爱]什么时候办婚宴,现在就准备贺礼会不会太着急了?[可爱][可爱]】
依旧是被“姐姐”淹没的一天。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她自己也成了“姐姐”。
还在字里行间看到了让她五官迅速从中心往外漂移的“嫂嫂”。
姜司意揉了揉额角。
早知道林棘想发朋友圈,她肯定会把照片拍得更好看点,也更低调点。
这么说起来。
姜司意往下翻了翻,林棘之前是万年不发朋友圈的。
今年已经发了两条。
且两条都是和她相关。
上次是暗地里相关,这次已经公开关系,藏都不藏了。
想再冲一次“狂欢的广场”。
区别于上次可以鬼鬼祟祟,这次肯定无法藏在人群中了。
思来想去,说什么都不太好,还是就发了两个烟花的表情。
当初希望林棘别察觉,埋在成山成谷的彩虹屁里就好。
这次的心态是她自己明了的不同。
希望林棘还能发现她。
回复发出后,端着咖啡回到工位。
刚坐下,林棘就回复她了。
在所有留言和点赞之上,独独回复了她。
学她一起放电子烟花。
姜司意放两朵,她放三朵。
把姜司意的留言从“狂欢的广场”中点中,人工置顶。
忽然意识到,上一次给林棘留言,其实内心深处就是想她能看见自己的。
不然为什么要留言呢。
那当初埋在思绪之下,暂时未能理解的心思,在这一刻全然揭晓。
指尖下意识地抚摸手机边缘,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根本无从阻止。
奇怪。
烟花明明只是手机里的小小表情包,却像是直接放在姜司意的心尖上。
轰隆隆的,震得她左胸腔酥麻酸胀,怦然心动。
林棘又一次主动报备。 ,:【我要去开会了,估计最少会持续两个小时。开会的时候可能不太方便发微信,开完会再联系你。】
人没在身边,却能做到每一步都跟她说明。
姜司意甚至能想象此刻的林棘应该已经到了公司,往会议室快步行去的路上,穿着那件在她提醒下带上的驼色风衣,左手拿着杯醒神的咖啡,右手单手发出这条微信。
比林棘还忙的人恐怕没多少,连她都能在繁忙的时间缝隙里周全地交代一句。
不会让姜司意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因失联而胡思乱想。
那些长时间都不给恋人回一条微信的人,不是真的没空,只是单纯的不在意,不想回罢了……
这一早上姜司意很忙。
工作忙,手机也忙。
时不时进来一条点赞。
再隔三差五又多一个加好友的请求。
要不是这些请求,其中有些以为还是好友的人,什么时候把她删了都不知道。
倒是不太在意,删了再加也无所谓。
这些人际关系本就模糊难辨,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兴致去分辨谁是真心谁是虚情。
指尖一动罢了。
精力应当只花在重要的人和事上……
早上和同事一起确定了下一期网络拍卖的主题,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
外面太阳正艳,不想出楼,就和段凝到公司一楼的员工食堂随便解决一下。
对于员工食堂,段凝之前的评价是:“食堂的承包商估计有个盐场,还得经营一个水站。不然做饭怎么那么咸,吃顿下午得喝一桶的水。”
去年中秋之后,一道月饼炒苦瓜横空出世,更是让客流量锐减到历史最低值。
整个金石玉器部的人都无情地抛弃了它。
段凝上个月抱着侥幸的心态又去了一次,依旧难吃到她五官紧缩,立刻去朋友圈控诉,说员工食堂是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离职率推升机,业绩低迷的罪魁祸首。
神奇的是,控诉之后,食堂的饭菜最近忽然好了起来。
黑暗料理统统不见,菜单几乎换了一批,烹饪技术也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色香味俱全,还有当季新鲜水果。
之前到林雪泊家和众亲朋的那场私洽,让段凝这个月的佣金冲到历史新高,看到工资单的时候在床上兴奋地滚到披头散发。
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知道是谁让她有此机遇。
跟姜司意说今天她请客,随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
“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点什么都不踩雷。特别是草莓,老好吃了,比外面贵妇超市卖的都好吃。你不是最喜欢草莓了么?来,尝尝。”
段凝特意买了一大盒洗好的草莓,推到姜司意面前。
姜司意看眼前的草莓,疑惑地缓缓眨眨眼。
难道因为和林棘关系有了意外的改变,心里塞满了关于她的情绪,连看公司食堂的草莓都觉得和家里院子种的一模一样?
不跟段凝客气,拿起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咬一口尖尖。
果香好浓郁,非常好吃,真的和林棘种的口感非常像。
姜司意:“好好吃的草莓。”
昨天已经吃了一斤多草莓的段凝说:“是不是?不会是我在朋友圈里骂得太大声,被老天听到了吧,直接把食堂承包商给换了。嘉仕比真是出息了,别回头立刻就变成网红餐厅,买个饭都得排队。趁现在多吃点。”
段凝未雨绸缪,姜司意深以为然地点头。
与此同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新的承包商幕后老板不会是林棘吧?
因为她在早餐店吃到了惊艳的草莓,所以林棘亲手操办,从家中到公司,全都换成了她喜欢的口味,就为让她在经常出入的场合能随时吃到最喜欢的水果吗?
念头浮上脑海,吃掉了整颗草莓的姜司意笑了一下。
好傻,怎么可能,但,胡思乱想的感觉也不错。
今天就让她自恋到底好了。
……
她俩从来没在食堂吃得这么开心,吃完一起往楼上办公室去。
回来的路上,段凝夸她“衣服真好看”。
这件简单的素色半高领T恤也不是第一次穿到公司了,89元一件,会员69元,会员本人姜小姐买了三件不同颜色的,便宜又好穿。
今天会选它,自然是因为半高领的优势,能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
早上挑衣服的时候还在想,这种事倒是无师自通。
姜司意:“你要吗?回头我再去那家店给你带。”
段凝神色微变,刚说了个“别”,吴经理过来叫段凝去办公室一趟。
段凝走之前还交代姜司意:“别给我买哈,太贵,穿什么不是穿。”
69一件也不贵啊。
姜司意心想,段凝日子过得这么节省还请她吃饭,人真好。
往工位上走的时候,手机开始震。
估计是林棘开完会,给她发微信了。
结果不是微信,是视频。
姜司意看到“,”的视频请求,心像被雪球的小爪子拍了一下。
明明是合法领过证且公开了的妻子,在接通之前,姜司意还是四下看了看,走入附近的休息室,关上了门,独处时才接通。
【刚开完会,时间比预想的长了点,抱歉。我现在在酒店,距离你下午上班是不是还有点时间?】
林棘一上来就把姜司意想知道的事都解答了。
顺便给出一个潜台词——
想要霸占她下午上班前的这段时间。
【嗯,还有一会儿呢。】
姜司意坐到沙发上。
视频里林棘正走在光线并不明亮的酒店走廊上。
高跟鞋踏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点细微的闷响。
黑色的长卷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
昏暗中若隐若现的轮廓,让姜司意想起昨晚的吻。
想起双唇被启开时的滚烫。
被抱到沙发上从唇热吻至脖子。
当时的林棘也是这般,被头发遮盖住了眉眼的神态,双唇发亮的色泽和轮廓反而更加醒目而深刻。
姜司意走了一瞬的神,很快找回思绪,假装丝毫没有胡思乱想。
【累不累?】
林棘用房卡开门的时候,手机角度下降,变成从下往上仰拍。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即便这么死亡的角度也漂亮得肆无忌惮,毫无瑕疵。
长发覆盖在脸侧,灯在头顶,周遭的氛围为她覆上一层电影般慵懒的质感。
浓郁的美感又一次袭入姜司意的眼底。
还以为林棘早就习惯了世界各地穿梭的生活,洲际飞行也习以为常,会说“不累”,浑然不在意。
没想到她声调略略拉长,尾调轻轻的,“嗯”了一声后说:
【有点。】
甚至眼尾都往下弯了些。
眼眸里映着灯光,亮晶晶的,往下看镜头,像在等待姜司意的安抚。
和想象的不一样。姜司意顿了顿,在心里千挑万捡,发现自己论嘴甜的程度,完全比不上林棘朋友圈里那些尽会说好听话的“妹妹们”。
肉麻的话说不出口,思来想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么?】
【没家里安稳,几乎没睡。】
这么一算,林棘恐怕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睡觉了。
【那,我陪着你睡。】
【怎么陪?】
【就……】
隔着屏幕,姜司意的眼神微微闪烁着。
【视频别挂,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说完之后,觉得手机的热度都升高了几分。
林棘轻笑的鼻音扑在话筒上,微微的喷麦声和她上扬的唇角勾勒出被抚慰之后的愉悦。
【好。】
不知道林棘看着她时在想什么。
对姜司意而言,面对刚刚接过吻的人,就算是隔着手机屏幕,身处地球的两端,还是有些腼腆。
可即便无所适从,也没什么要紧事,依旧想和林棘说话。
随便说说最普通的话都行。
想看看此时此刻的她,想听她的声音。
【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要紧吗?】
【当地法规变动得太突然,幻维有被针对的嫌疑。现在算是制定好了几个计划,明天要和法律团队碰面,制定和政府部门周旋的方案。】
【听起来有点麻烦啊……】
【不用担心,不是第一次,有处理的流程模版,就是需要花点时间。】
林棘把手机架在办公桌上,镜头依旧面对着自己。
腾出的双手在解风衣的纽扣。
姜司意很想好好说正经事,可注意力完全被林棘的手部动作吸引过去。
雪白的肌肤在只开了氛围灯的空间内,白到发光。
戴着象征已婚戒指的双手,正慢条斯理地为自己解开扣子。
姜司意的思绪在“别乱看了对于联姻的妻子来说这不太礼貌”,和“都领证了还接吻了是合法的你看什么都是合法的”之间来回摇摆,艰难保持着看似正常的谈吐。
外套脱到一旁,里面是修身款的白衬衣。
黑发白衣,纤腰直肩,不知道林棘本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材有多好,随意展示的画面有多撩人。
被那双修长有力的胳膊拥抱之后,身体开始自作主张地空虚。
咕咚。
相隔千万里,姜司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要、要休息了吗?】
【嗯,你也该上班了。】
【晚安,去睡吧。】
按照交谈的顺序,这时候林棘应该回她一个相同的“晚安”。
姜司意却没立刻得到这两个字。
林棘拿起手机,毫无预兆地靠近屏幕,认真凝视着姜司意。
那张让她想了一整日的脸忽然放大在眼底,姜司意被弄得呼吸一滞。
【……怎么?】
【很好看。】
姜司意耳尖上有热度在蔓延:【……嗯?】
林棘无甚表情的眼眸,一点点被笑意浸染。
【我的衣服被你穿得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二十步,随时让老婆欣赏到赏心悦目的画面[害羞]
50
第50章
◎滚烫的冲动◎
【我的衣服被你穿得很好看。】
林棘的衣服?
姜司意迅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半身镜。
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穿的不是“69元会员专享”T恤。
结果一看,真的是林棘的衣服。
这两件衣服款式和颜色都很像,都是纯色半高领。
可认真看,此刻她穿的这件是正肩T恤,肩膀和腰部有低调且很显身段的设计感。
最明显的区别是,短袖侧面有个小小的LOGO。
“69元会员专享”则是没有的。
难怪之前说给段凝带一件的时候,段凝会是那样的反应。
林棘这件衣服大概能买一百件会员专享。
同居之后,家里的家务会有社区管家来帮忙,比较私人的事务则由林棘一手包办。
姜司意不好意思让林棘这么操劳,当然也会主动分担。
洗烘衣物,就是她给自己揽下的家务之一。
前几天“老婆”事件后,姜司意心里藏着事,家务活本身又比较机械,分拣烘好的衣服时走了个神,错把林棘的衣服挂到自己的衣柜空间里了。
今早换衣服出门的时候更是魂不守舍,大脑完全被林棘塞满,看到是半高领就穿了。
难怪先前感觉衣服稍微有点大,并不是错觉啊……
姜司意眼前一黑,不敢转回去面对视频里的林棘。
不会觉得她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好难狡辩。
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拿错了,你会信吗?】
【嗯,信。】
某些人嘴上说信,含笑的表情却是相反的意思。
姜司意:……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强词夺理,就听林棘又补充一句:
【穿半高领挡吻痕。是我的错。】
姜司意:。
这道歉分明想让姜司意脸更红。
光是看林棘解外衣扣子都有点心猿意马,继续说吻痕的话题只会更难熬。
林棘的逗弄点到为止,毕竟姜司意下午还要上班。
正想说点别的,姜司意那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段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司意,你*在睡吗?吴经理说有个会要开。”
下午上班的时间意外提前了。
刚才还说要陪着林棘,直到她睡着。
转头就得离开去工作。
姜司意在组织语言,该怎么开口。
林棘率先说:【我已经困了,视频一关就能睡着。你去开会吧。】
【那……】
【晚安。】
林棘笑了笑,不舍地率先挂了视频。
洗漱回来,看到姜司意发了个表情包。
一张摸着小狗狗脑袋说“晚安”的动态图。
林棘嘴角微弯。
握着姜司意送给她的“柿柿如意”,柔软的兔毛触感很好,揉在手心里很能给她安全感。
以前出差在外,手里有个毛绒玩偶给她揉捏着,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睡意的。
可是今天黑夜的侵扰已经不是最明显的压力。
身侧空荡荡的感受才是最明显的。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独睡,孤独的日子里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谁的陪伴。
才和姜司意同床共枕了一周,身边人不见,空虚感难以忽略。
兔毛做的小柿子在手里揉碾半天,睡意迟迟没来。
生怕把小柿子给揉变形或掉毛了,林棘只好把它放到身边,给小圆球盖上一半的被子。
闭眼平躺,试图进入睡眠状态……
酒店内部酒吧通宵开放。
正在调时差的樊青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戴着头戴式耳机听歌。
随手拍一张太阳从高楼大厦的缝隙中升起的照片。
单手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把照片发出去。
一分钟后,对面回复了。
乔:【这是不睡了?】
_:【嗯,一会儿灌杯咖啡接着工作去。】
乔:【熬夜老得快,尽会虐待你这张漂亮脸蛋。】
樊青笑了笑,随后抬眸瞧自己这张倒映在玻璃墙上的脸。
别人看到她脸上的疤,不是觉得丑陋就是感到害怕。
也就这人,会说什么漂亮脸蛋。
难怪能养那么多“宠物”,每只“宠物”还都对她死心塌地恋恋不忘的。
轻浮的阿姨。
但真有魅力。
樊青嘴角漾起的微笑弧度半天没落下去,见玻璃倒映中多了一个人。
林棘披着外衣走到吧台,要了杯酒。
樊青把手机锁屏,摘了耳机挂在脖子上。
“BOSS。”
林棘坐到她对面:“也睡不着?”
“嗯,我调一下时差回头就能补。你又失眠了?”
林棘点点头。
本来早对失眠习以为常,也能强撑。
可前阵子因为姜司意就在身边,睡了几天的安稳觉,眼下再一次陷入失眠的状态,竟矫情地不太习惯了。
林棘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抬手,示意侍应生再来一杯。
樊青:“还是得喝慢点。”
嘴上在劝,只是跟在林棘身边这些年,知道自己BOSS的脾气,并不是她能劝得住的人。
很多时候需要工作,又睡不着觉,BOSS惯用的手法就是利用酒精强行召唤睡眠。
酒精有时候的确有用,能够提升入睡的概率和速度。
副作用当然不可能少,包括但不限于第二日的头疼、乏力,胃部不适和心律失常。
为了支撑工作,林棘对自己下手一向狠。
连樊青这种从“黑暗丛林”里削尖了脑袋拼死挣出来,手上沾过血的人,都觉得林棘挺不把自己当回事的。
今年之前,在她眼中自家BOSS就是无情无欲的AI,没想活几年,隐秘且不可知的岁月里,早就不知道把半条命连带着七情六欲丢在何处了。
直到亲眼看见她和姜司意的重逢。
遗失的魂魄似乎一点点重新拾了回来,又像个活人了。
林棘拿起酒杯就要再喝,樊青难得继续多嘴。
“如果太依赖酒精,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头痛。姜小姐知道会担心的吧?”
酒杯停滞在嘴边。
想起听到她出了车祸,担心地拉住她的姜司意,凝视时眼里带着真实的担忧。
不愿让那双漂亮眼睛染上任何失望的情绪。
犹豫片刻,随着一声闷响,她将酒杯放下了。
樊青心道,“姜小姐”这三个字,堪比特效药。
林棘让楼层管家帮她拿本书,有俄语原版的最好。
楼层管家送来一本俄文原版《奥勃洛莫夫》。
有点没礼貌,不过这本书催眠感的确惊人。
俄文版效果加倍。
樊青趁林棘看书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照片,配上一段文字,发朋友圈。
她善解人意了这么多次,该换段小姐来善解一下了……
J城,嘉仕比。
会上继续讨论秋拍事项,到了尾声的时候,吴经理说两年一度的嘉仕比集团全球交流会即将召开。
“作为今年国内业绩上升最快的部门之一,咱们金石玉器部将有幸代表J城出席。展现咱们部门风采的时候到了,怎么样,谁有兴趣,主动报个名?”
听吴经理这么说,金石玉器部的所有人两眼一抹黑。
嘉仕比集团的交流会就是集团内部的业绩分享会,不仅无聊,还得准备精彩的演讲。要为部门、为分公司争光。
主打一个吃力还容易不讨好。
更可怕的是,每一届的交流会都在伦敦举行。
上一届去的是油画部的拍卖师。
那位拍卖师从伦敦回来之后,累瘦五斤,看到土豆就恶心,调理大半个月才调理回来。
从那之后,“集团交流会”在嘉仕比都市恐怖传说排行榜上独占鳌头。
吴经理微笑地等待同事们毛遂自荐。
可惜,没人自荐。
别说自荐,现场连敢大喘气的都没有。
在一片安静中,吴经理看向段凝。
段凝被她看得一激灵。
好事想不到我,这种破事第一个就惦记我是吧?
“婉拒了哈,上次我已经参加过国内总部的交流会了。”
说完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妥。
她私下和吴经理关系不错,老开玩笑,可这是在开会,她语气有点太放松了。
要是别的同事因此觉得吴经理太好说话,恐怕对她以后管理工作不利。
段凝补充道:“经理大人,人家真的为部门付出太多了。这次可以换个人去不?伦敦哎,没人想去吗?可以顺便旅旅游。”
有人提议:“那肯定是小姜去了,咱们部门的顶梁柱。”
其实在听到“伦敦”这两个字的时候,姜司意就有点心动了。
林棘就在伦敦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是去伦敦,说不定能见上林棘一面。
只不过,她不好直接开口去要参加交流会的机会,像在邀功。
再者,林棘出差是为了解决棘手的工作,很忙,她去会不会打扰对方也未可知。
还有太粘人的嫌疑。
就像接了吻就要讨些关注似的。
姜司意权衡着,对推荐她的同事笑了笑,没有开口。
吴经理看姜司意没吭声,估计是不太想去。
谁想去啊,换她她也不乐意飞那么远,就为了那破会。
吴经理只好玩狠的:“那咱们得抽签决定了。”
同事们怨声载道。
“不是吧,这么狠毒吗?”
“我人品一向不好,申请提前退出。”
“那在座的人品都好不了了。”
吴经理手机在桌上震,她看了眼是顾总的电话,对众人“呵呵”两声。
“明天开会之前没人主动报名,就抽签定生死。喂,顾总……”
从会议室出来,段凝挽住姜司意的胳膊,轻声说:
“你发现了吗?万欣没来开会。”
姜司意回想,刚才会议室里整个部门都在,就万欣没露面。
“对哦。”
段凝:“听说她离职了。”
姜司意并不在意别人的事,就跟段凝随意一提,就各自工作去了。
正在拉拍品表格的时候,登录的电脑端微信上跳上来一个人。
Oliver。
都差点忘记这人的存在了。
就淡淡看了一眼,没点开信息,没让他耽误自己的时间,继续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姜司意去打拿打印文件,段凝一阵小跑跑到她身后,暗暗拽她衣角。
“咱们林棘姐姐怎么了这是?”
姜司意心里一咯噔,立刻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樊青的朋友圈。
【出差,新一轮的失眠,幸好有老板陪着。老板比我失眠还严重[叹气][叹气]】
还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林棘坐在桌对面,环境并不明亮,似乎在酒吧。
林棘长发披肩,手边还有一只空酒杯。
原来是失眠。
先前林棘说在海外出车祸,弄得她刚才乍然听到段凝的话,脑海中闪过的是恐怖的意外,幸好……
稍微松了口气之后,再看照片。
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来,姜司意一眼就发现了,林棘精神状态很不好。
那双总是清凛聪慧的眼睛,此刻被倦意压得无神。
查看原图,还能看到眼里的血丝。
所以,已经喝空了一杯酒。
想用酒精来帮助睡眠么?
这样只会更不舒服的。
照顾别人照顾得妥帖,处处细心,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粗糙敷衍?
担忧的情绪在姜司意的心上左摇右晃。
生出一股滚烫的冲动。
转身往走廊深处去,敲开了吴经理办公室的门。
正在转电子笔的吴经理抬头,姜司意已经走到桌前。
“我想申请去伦敦的交流会。”
那时的姜司意没有意识到,心里装满了想见林棘的情绪,已经将“粘不粘人”的顾虑抛在脑后……
回到酒店房间,书放在床头柜上,林棘睁着双眼,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倦累不管不顾死死拉扯着她的神经,心跳过快,似有人擂鼓一般擂她的心。
窗帘之外已经透入天光。
又一个白昼降临,还是没能睡着。
当然知晓自己为什么无法入睡。
曾经无法靠近,也完全触不到她的那些年都熬过来了。
如今拥抱了她,得到了她的吻,反而变得无法承受寂寞。
好想她。
重新握住柿柿如意。
没有揉捏,就轻轻托在手里。
借由它想象着姜司意就在身边。
……
机舱内,等待起飞的时候,收到社区管家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雪球在宠物乐园里,正和一只柯基一起玩玩具,看上去已经适应了寄宿的环境。
管家面带职业微笑,对着镜头说:【姜小姐可以登录我发给您的监控链接,实时查看雪球的状态,监控我们24小时都保持在线的。想要和雪球连线也可以哦。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事也欢迎随时联系我。祝您旅途愉快。】
姜司意:【好的,谢谢。】
社区服务一切都很到位,离开家这段时间也不用担心雪球。
飞机冲向云端时,看着J城越来越小,姜司意的心被期待填满。
与此同时,“太粘人”的隐忧也随着理智一同回归。
却也学会给自己找借口。
——毕竟我是去工作的。
退一万步说,感情好的新婚妻子飞跃千里去见爱人一面,多正常呢……
铅灰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顶。
樊青载着林棘返回酒店时,雨滴终于穿过了云层,陆陆续续打在车顶,很快在视野里连成一片雨幕。
刚才和律师团队碰面时精明果断,强大的控场能力让所有人无法不信服的林棘,此刻戴着眼罩,把车椅放置最平的状态,一言不发,静谧无声,像一片无魂的影子。
樊青知道,她还是没能睡着。
算起来,BOSS已经超过四十小时没有入睡了。
在她过往的失眠历史中都算严重。
快到酒店时,林棘沉缓开口问道:“她联系我了吗?”
身为年薪百万的优秀助理,不用BOSS说出完整的名字,樊青也知道问的这个“她”是谁。
最近BOSS关注列表第一名永远都是那位三字女士。
都无需优秀助理开启智慧雷达,恐怕换成任何一位友人都能轻易猜透。
姜司意是有发来微信,只不过没发给林棘,发给樊青了。
以及周霓也在电话里说姜司意突然前往伦敦,她因为签证关系没法跟出去。
散装吐司:【樊小姐,我要到伦敦出差,能不能把她的酒店地址给我?我想去找她。然后……请暂时别告诉她这件事,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果然是妻妻,连用“她”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姜小姐居然直接来伦敦了。
看来段小姐在善解人意这方面,还是有点心有灵犀。
这“差”也出得挺懂事,目的地正好是有老婆的地方。
只是眼下有一点让樊青犯难。
她不想破坏姜小姐的计划,浪费人家的心血。
能想象,看到姜小姐飞跃亚欧大陆忽然现身,BOSS肯定会开心的。
起码严重的失眠问题有望缓解。
麻烦的是,她是BOSS的私人助理,是最需要彼此信任的关系,不好对BOSS有任何隐瞒,这些年她从未隐瞒过BOSS任何事。
思来想去,樊青说:“BOSS,姜小姐说她来伦敦出差了,想要你酒店的地址,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惊喜。等你见到她,能不能假装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林棘:……
【作者有话说】
林棘:又是被老婆宠的一天[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