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奶□□大得很,两个都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想了想还是劝住快要暴走的贺臻:“你再生气也不该拿椅子砸你养父。”
贺臻冷嗤:“您觉得他躲不开?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等着你们俩过来,然后让你们训斥我。”
呸!绿茶!
贺今羡淡淡道:“看来是这两天还没被关够,什么时候乖一点了,再什么时候出来吧。”
话落,他让人过来把贺臻又请回小阁楼。
戚奶奶一脸急躁,实在看不过去了:“今羡,这是不是过了点?”
“过?”贺今羡面无表情:“不觉得呢。”
他眸色冷沉:“那您知道他是怎么把我的妻子拐出来的吗?”
如果不是他出差的地点就在云庆市,离雁溪很近,他才能及时赶到。
“这……”
贺臻被拉了出去,声音还在嘶吼:“是因为你先抢我未婚妻,你还倒打一耙!厚颜无耻!”
徐宜昭在心里叹了叹气,聪明的她决定不加入这场战争,省得引火烧身。
然而贺今羡却不放过她,他慢步走来,轻柔地喊了声昭昭。
这两个字瞬间让她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转过身就见贺今羡在朝她笑:“现在还早,我带你去后院那转转?”
戚奶奶笑道:“多出去散步也好,你都很久没回来了,带昭昭熟悉一下环境。”
这座庄园的后边有片小树林,里面种植了不少水果树,除枇杷之外,大多还不是果实成熟的季节。
贺今羡摘了颗小枇杷,用帕子擦干净递给她:“尝尝,都是戚奶奶种的。”
徐宜昭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咬下一口,脸色顿时五彩斑斓,她仰起脸不开心看他:“贺今羡,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说?”他满脸无辜,语气也颇委屈。
她把那半颗枇杷递到他面前,“又苦又酸!”
贺今羡看了眼那被她咬了一小口的枇杷,只觉得就连牙印都无比可爱,忍俊不禁道:“昭昭是中奖了,戚奶奶种出来的枇杷,这种又苦又酸的可不多见。”
什么啊?徐宜昭懒得跟他理论,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从他想尽各种办法去折磨贺臻她就感觉出来了,这个老男人坏得很,而且心胸极其狭隘,贺臻把她带到雁溪这仇,恐怕他还记着。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她。
“我不想吃了,超级苦。”
“不吃就不吃吧。”贺今羡把她吃剩下的那颗小枇杷送进嘴里,徐宜昭吃惊脱口而出:“这个真的很苦很酸,你怎么吃了?”
他笑弯了眼,儒雅的脸庞在树影下衬出几分诡异:“有很苦吗?大概是昭昭的口水太甜了,盖过了苦味。”
“……”徐宜昭浑身一麻,内心骂了句变态,赶紧溜了。
还没溜远,她又被贺今羡拽了回来,他温柔地命令:“陪我散步,不准离开我视线半步。”
她挣扎几下:“你先松手。”
“松手你就会跑。”
“不会。”
贺今羡并不信她。
徐宜昭气极反笑,阴阳怪气道:“贺叔叔,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不然你拿跟绳子把我捆在你身上好了?”
“好主意啊,昭昭。”
“我这就听你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绳子?太细会伤着你,太粗你也会难受。”他很正经地做出思考状:“不如直接用铁链好了,这样昭昭动一下,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他微笑说:“这声音多好听。”
徐宜昭总觉得他不是在说笑,那画面光是想一下就恐惧,她立刻就怂了,“我真的不跑,求你别这样。”
贺今羡失笑,愈发喜欢看她这幅又莽又怂的样子,从前因为辈分差距,小姑娘看她的眼神总是含着尊敬,就像普通小孩看到长辈那样,很会装乖装稳重。
现在她在他面前的这幅状态才是最真实的。
难怪贺臻也是这么喜欢她。
不过她要是真想跑,能锁起来也好。
贺今羡把徐宜昭拉到这棵枇杷树后面,她不明所以,像条小尾巴似的,老老实实跟着他。
他在树后翻了半天,又拨开一堆杂草,拉着徐宜昭蹲下来:“这棵是我小时候种的枇杷树。”
徐宜昭很好奇打量,抱着膝盖惊叹地喔了几声:“你还会这些啊?”
贺今羡侧眸看她,见她那双小鹿眼亮晶晶的,觉得她这幅呆呆的样子有点好笑,“是小时候。我再聪明也不是生来什么都会,当然是有人帮忙。昭昭如果愿意,我也可以帮你种一棵,等以后我带你回到雁溪,那棵枇杷树也就成熟结果了。”
语气像在哄小孩。
徐宜昭还没反应过来,喜笑颜开:“真的吗?”
“真。”他弯唇回应。
四目相对,他柔和的目光猝不及防直达内心最深处,徐宜昭心口一颤,转而又避开他的眼神:“算了,我不想种。”
心情有点不太美妙,她低头拨弄地上的枯叶。
身侧男人也察觉到她忽然转变的态度,目光由柔转冷,默了片刻,淡声问:“早上去花园浇花,戚奶奶跟你说了什么吗?”
徐宜昭蹲着看地面:“贺叔叔,你又知道了?”
“你还真聪明啊。”
她不由感叹,好像什么都瞒不住贺今羡。
贺臻把她带到雁溪来,他分明是在出差,也能比他们先赶到。
戚奶奶带她去菜园子和花圃浇花,他就猜到戚奶奶肯定跟她说了什么。
贺今羡盯着她低垂的眼睫:“既然有点可怜我了,那就喜欢我,可以吗?”
徐宜昭用力捏紧手中枯叶,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这是个观察力何其敏锐的男人?
就连她自己本人,都是在刚才讨论种枇杷树时她反驳了后,发现自己内心有股微妙的别扭,才稍微有点点意识到,好像是戚奶奶早上说的那番话影响到她的心境。
她发现自己真的有一点可怜贺今羡了。
但仅仅是一点,刚冒出苗头,就被他察觉。
徐宜昭没应他这句话,如果可以,她想当个聋子。
诱哄不成。
小姑娘的心里果然对他垒了层厚厚的城墙啊。
贺今羡拨着枯叶,心思辗转。
“昭昭什么时候能保护贺叔叔一次?”
徐宜昭正在玩土,冷不丁听到这有点儿哀怨的声音,难以置信侧过脸看他:“刚刚是贺叔叔在说话吗?”
贺今羡:“你觉得这里有第三个人?”
徐宜昭声音发虚:“……贺叔叔需要我保护吗?跟你比起来,我简直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了。”
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贺叔叔为什么要用那种委屈的狗狗眼看她?弄得她都心虚了,一瞬间觉得自己强壮到一拳能打趴八个大汉。
贺今羡轻叹,语气遗憾:“开玩笑。”
他提唇笑了笑,揉着徐宜昭的脑袋:“我会保护你。”
说完,他就起身了。
徐宜昭还蹲着看他。
男人身形高挑,背影是那么的挺括,她脑子里又瞬间闪过他刚才看她时的那双狗狗眼。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一旦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发现自己就算心如铁石,也会忍不住心软……
更何况,那是贺今羡啊。
在外人眼里手段狠厉不近人情的贺今羡。
她很难想象,刚才一句那么脆弱的话,是出自他的口。
徐宜昭忽然就想到戚奶奶告诉她的那些事。
原来现在这样无所不能的贺叔叔,小时候也有段这么惨的经历,他掉下湖水也不是意外,而是他亲生兄长想要他的命。
他从刚出生就被父母丢到雁溪,每年寒暑假等到父母回来看他的同时,还要面对哥哥的霸凌。
她心脏揪得有点难受,说不清的感觉-
贺臻气得几度暴走,回到小阁楼,从他房间的窗口方向就能看到贺今羡跟徐宜昭在后院散步的画面。
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又推开看守的人,自己跑到湖边来抽烟,抽了快半盒烟,心里的那股窝囊气还散不去。
湖边有人乘着小船在清理水草,贺臻本打算路过,这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顿住脚步。
他想起小时候曾听姨奶奶说过,贺今羡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有一样东西是连他这样的人见到了都会脸色大变。
听说是有什么阴影导致,具体阴影怎么来的,他不大了解。
但,这或许是他为数不多知道的贺今羡弱点了。
贺臻掐灭嘴里的烟,朝那艘小船边走去。
后院树林逛了大半圈,徐宜昭腿酸了,闹着要回去。
两人返回宅子,正好撞见出来摘菜的戚奶奶。
“逛完啦?”戚奶奶笑着说:“昭昭脸上气色很不错啊,奶奶看你平时就是出门太少,不爱运动了点。”
贺今羡轻声:“她是运动比较少,这方面从今天起,我会严格监督她。”
徐宜昭也没多想,点头。毕竟在颐岭别苑的时候,每天她在家里刘姐也是人形监视器在各种监督她。
贺今羡知道她迟钝,故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就像昨晚那样。”
昨晚……徐宜昭想起那些事,脸庞就热得厉害。
气得一把推开他。
两人站在屋檐下闹,戚奶奶看了心情大好,提着菜篮子跟他们闲聊天,还跟贺今羡说:“那天晚上昭昭过来,非要看我后屋里养的那些小家伙,今羡,后来你猜怎么着?”
这事贺今羡还不知道,他微笑着等待下文。
想到自己被大鹅踹了一身的鸡鸭鹅屎,徐宜昭急得不行,根本不想让贺今羡知道,这老男人指不定要笑话她。
“奶奶,您别告诉他!”
戚奶奶调皮道:“是什么不能告诉他?”
徐宜昭过去搂住戚奶奶,小声撒娇:“就那个啊,我被大鹅踹了一身鸭屎的事……”
她觉得有点丢脸,说话都压低声音。
戚奶奶乐得不行。
阳光下,贺今羡笑容更深,目光也落在她泛红羞涩的小脸上挪不开。
这时,一缕刺眼的光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眼角余光轻微扫过,看清是什么后,只是瞬息之间,他就做下判断。
二楼的贺臻把铁桶调整好角度,桶口那面朝贺今羡的方向。
他的计划非常完美,已经在脑子里演了遍,一会他把这里头的东西泼下去直接浇到贺今羡的身上,让贺今羡在昭昭面前丢大丑!
徐宜昭正要拉着戚奶奶进屋,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二楼有东西泼下来。
她没看清是什么,但看方向很明显是朝贺今羡来的。
她的肢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她本能地伸手把贺今羡推开。
“哗啦——”数只密密麻麻的水蛭从天而降,推开贺今羡后,徐宜昭自己也是愣了一秒钟才做出反应。
但好在她退开的及时,那些水蛭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她被吓到浑身恶寒还没来得及收起,身旁的戚奶奶惊呼:“今羡——”
老人家喊了声,徐宜昭低头一看,发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比平时要冰冷许多。
他的手心向来是温暖的,怎么突然这么冰?
她顺着视线朝贺今羡脸上看去,那瞬间她有点茫然了。
她见过贺今羡许多面,但大多都是他运筹帷幄又云淡风轻的笑脸,从没想过,原来他还会有这样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冒着密汗的脆弱模样。
“贺今羡?”她喃喃喊他名字。
戚奶奶慌张过来把他拉远,紧张问:“有事吗?”
贺今羡摇头,见小姑娘一脸担忧望着他,他微笑说:“真没事。”
戚奶奶面容冷肃,望着这满地乱爬的水蛭,愤怒喊了声:“贺臻!”
徐宜昭回过神,抬头望去。
二楼的贺臻一脸不忿,更多的是在遗憾没看到他理想的画面-
厅内。
戚奶奶坐在太师椅上,声音冷沉:“你是故意的?”
贺臻单手插兜:“不是啊,我中午跟那些人去清理水草,抓了一桶回来玩,刚才手滑而已。”
手滑?能把一桶水蛭从二楼滑到楼下?还正好对着贺今羡的位置。
戚奶奶愤怒不已:“今羡恐惧水蛭的事,你是知道的。阿臻,你不该这样做。”
贺臻忍无可忍,攥紧在口袋里的拳头:“您为什么只向着他?我也是您带大的孩子,我把昭昭带到这里来是为什么?还不是我以为,您会站在我这边,可是呢?从贺今羡来了为止,他是怎么对付我的,您不会不知道吧?可您有为我说过一次话吗?”
“这不是一回事!”戚奶奶不由放轻了声音:“你还年轻不懂事,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我是不想让你跟今羡的关系弄得越来越僵。”
“还能怎么僵?您就是偏心!”贺臻下颌线紧绷,目光阴冷:“从他设计把昭昭夺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对不起我了!”
客厅里争执的声音传进屋内。
徐宜昭看向床上躺着的男人,发现他脸色还是很不对劲,用手背探他额头:“怎么这么凉?生病了?”
贺今羡缓慢掀眸:“有吗?”
他轻声说:“手背探的都不准,要不试试你的额头。”
是这样吗?徐宜昭还真的听话照做,俯身靠近他,把额头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下,自言自语:“真挺凉的……”
下一秒,她手腕被扣住。
她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离得这么近,她都能看到他一根又一根浓密的眼睫毛。原来他眼睛这么好看,眼睫毛也起到一个很大的作用。
也不知道怎么就分心研究这个了。
贺今羡目光柔和:“为了不让我受伤,昭昭第一反应是把我推开,你的这个举动我很感动。”
徐宜昭脸微热,下意识反驳:“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不管是谁遇到危险,我都会这样。”
“昭昭的嘴还真是硬啊。”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把她压近,唇瓣含住她柔软的唇,舔.弄了几下:“给你亲软点儿。”
又深又湿的吻,比平时还要缠得要紧,她呼吸都在加快。
松开后,她浑身无力伏在他怀里,他指腹揉弄她唇瓣的湿润:“昨晚才说讨厌我,可是昭昭,你被我亲得这么软,真的是讨厌么?”
她奋力要起来,贺今羡也松开了她,她连忙退开几步,慌得心跳加速。
跟这个男人相处太多次让她措手不及,她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他的出击。
原来可怕的不是来硬的,而是软硬都来的……
贺今羡就是软硬兼施的那种。
贺今羡低声笑笑,徐宜昭气得要撒腿跑开,又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刚才亲了那么久,她都面红耳赤了,怎么贺今羡脸色还这么白?
而且白得很不正常。
“我去找个医生给你看看。”徐宜昭跑了出去。
目送她背影,贺今羡眼里的笑也淡了些许。
医生看过病说他身体找不出什么问题,这些反常更多是从前的阴影被刺激下而导致的过激反应,重点需要关注晚上会不会有发热的现象。
到夜里,贺今羡果然发热了。
徐宜昭自己经常生病,已经很会照顾病人,加上医生的帮助,贺今羡才没产生更严重的过激反应。
到九点多,他已经在昏睡。
戚奶奶心疼地低语:“他很少生病的。”
徐宜昭见贺今羡这样脆弱的模样,心情也很沉重,她没忍住问:“为什么只是几只水蛭爬到他身上,他也会引起这样剧烈的反应?”
戚奶奶低声道:“我也没打算瞒你,当时跟你说今臣欺凌今羡的事奶奶没有夸张,那种欺凌是实实在在的欺凌,并且也三番两次想害死今羡,至于他现在会这么恐惧水蛭,也是发生过比把他推进湖里更让他留下心理阴影的事。”
“那时候今羡才五岁,那天他在午休,今臣暑假来雁溪玩,看到这个弟弟后心里又生起了恶作剧的想法,他自己独自从湖里捞了很多水蛭,趁今羡睡觉时全部塞到他衣服里。”
徐宜昭惊恐地睁大眼睛,“然后呢?”
“可想而知他被吓成什么样,那些密密麻麻的水蛭爬满了他全身,哭着蹦着都甩不下来,那时候他才五岁,也是因为这个惊吓,事后他发了个严重的高烧,住院后连着烧了好几天。从这件事起,今羡几乎到了一种听到水蛭这两个字都会眼前发晕的程度。”
所以就是童年阴影,导致他的过激反应,现在又发烧了。
看来这件事的确带给他挥之不去的恐惧,就连贺今羡这样的内核沉稳的人,都无法从童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贺臻是知道贺今羡怕水蛭,才故意这样做的吗?
戚奶奶见贺今羡脸色稍微好转了点,轻声说:“时间不早了,今羡还在病着,你今晚跟奶奶一起睡吧。”
徐宜昭点头。
熄灯关门前,徐宜昭没忍住又看了眼贺今羡。
他睡得很乖巧,原来就连他病了也会看着这么可怜。
房门关闭,室内陷入黑暗。
床上的男人掀起眼眸,眼底揉着黑亮的光,唇角缓缓勾起。
–
夜里小阁楼这边静到能听到蛐蛐青蛙的叫声。
贺臻又被关了起来,这次是戚奶奶让他闭门思过一整晚。
他的手机都被收走了,门也出不去。
比起不能出门现在最让贺臻心烦的是,他实在不明白是哪一环出了错,把贺今羡吓到发高烧就是他的目的,但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他不明白。
就这时,门外的锁动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贺臻以为又是毕然,也没当一回事,翻身躺着背对门外。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他才反应过来,转身望过去。
果然是贺今羡云淡风轻地站在他面前。
瞧着是病中的模样,但那张脸上一点都没让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贺臻皱眉:“你不是病了?”
“你骗姨奶奶和昭昭?”
贺今羡优雅落坐,“我看着不像在生病?”
贺臻激动从床上坐起来,低声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臻,”他眸色深沉,那张脸更是苍白得恐怖:“别跟我玩这些小把戏,我吃点儿亏,有影响吗?”
盯着他冷淡的面容,贺臻瞳仁的光瞬息之间被撞得粉碎。他今晚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但就是不明白哪一环出错了。
直到贺今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有点清醒。
原来生病是真的,这也是贺今羡顺势而为的举动。
所以他早就看到了自己想做什么,不仅故意不避开却硬着头皮来接招,那么,他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什么?
就像当初隐瞒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他是为了得到昭昭。
那么……
贺臻恍然大悟:“你故意让昭昭心疼你?”
在他沉静的眸色里,贺臻得到了答案。
他开始觉得恐惧。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清楚知道,他的这个养父是个很有手段的男人,商界传言他行事冷漠,很不近人情,但他面对家里人又不一样。
他气质温润儒雅,对待晚辈的态度也极其温和,在家里他几乎没跟人说过重话,就连对父母也孝顺体贴,奶奶喜欢打牌,牌技又很差,无论输多少都有他兜着,爷爷身体不好,独自在别墅后定居,他即使工作再忙也会隔三差五去看老人家。
这个男人在所有人面前都做的很好,在工作中有优秀的领导能力,在家里对长辈,对晚辈,他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所以贺家的几个孩子,大家从小都很敬仰他,自己也是。即使贺今羡只大他十二岁,他也真心把这个年轻男人当成自己的父亲去看待,去仰慕。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将来一定要成为像贺今羡这样的优秀男人。
后来贺今羡教他格斗,教他骑术,还教过他不少为人处世。他把贺今羡当天,当偶像。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有智慧,有能力的男人,竟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只为去博得一个小女孩的心疼?
目的竟然就这么简单?
贺今羡:“我过来是为了告诉你,我的确对水蛭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但你要是凭这点,就想拿捏到我。”
他笑了笑,目光凉薄:“也是天真了点儿。”
要不是贺臻做出的这个行为,他恐怕也不会轻易就得到昭昭的心疼。
小姑娘这会儿怕是睡觉都在辗转反侧想他呢。
接下来该做点儿什么好?让小姑娘爱他爱到死心塌地呢?
他敲了敲长指,清隽的面容一扫平时的温柔亲切,反而是满满的算计。
第32章 第32章
今晚徐宜昭跟戚奶奶睡一个屋,她睡不着,但不想扰到戚奶奶的睡眠,勉强逼自己入睡。
“你睡不着?”戚奶奶睁眼看向身侧的女孩。
徐宜昭轻声询问:“我吵到您了吗?不然我还是回去好了。”
戚奶奶把她按住,“不用了,老人家本来就入睡困难,既然睡不着,你也陪奶奶说说话吧。”
“嗯,好。”
戚奶奶笑容和煦:“是奶奶白天告诉你的那些事,让你有心理压力了?”
徐宜昭在被子里揪自己手指,“压力倒没有,不过,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有了点儿微妙的变化。”
她想起贺今羡曾说过为什么不可怜他,他二十二岁的年纪就要抚养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也是因正式领养孩子的年龄还没到,甚至贺老爷子还特地等到他三十岁了,再正式走程序让他跟贺臻成为父子。
在贺家居住的日子里,她跟贺今羡来往并不多。那时她也跟贺臻的想法一样,以为是贺今羡自己的问题,是他不愿意结婚生子,这才挑选了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孩子养在贺家,今后再把整个贺家交给贺臻。
但这不过就是受益者的侥幸心理,她因为偏心贺臻,都忽略了一件事。
好像抚养事件中,贺臻才是当中获利的那个。
贺家是什么家庭?家中基业全都是贺家祖辈打下来的财富,甚至现在也靠贺今羡一人支撑着,这样的顶级京圈豪门,会心甘情愿把偌大的家业送给一个外人接手?
在得知贺臻身世后,她就明白了。
贺家人对贺臻好到跟亲生似的举动,也得到了解答。
贺臻因为身份特殊,不能以真实的贺家人身份出现,而贺今羡就是掩护贺臻真实身份的幌子。
徐宜昭低声问:“对于抚养阿臻的事,他没反抗过吗?”
贺今羡要是真的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他吧,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戚奶奶:“没有。”
这个回答让徐宜昭很意外。
“你或许觉得,因为今臣的缘故他会恨阿臻?不,从没有过。他没有因为父亲的关系把恨意带到无辜的儿子身上,七岁那年今羡回到京市,今臣也有了十三岁,长大后懂事很多他也没小时候那么调皮,对这个弟弟不说多好,但也没再恶意针对,兄弟俩多年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当姐夫提出要今羡抚养阿臻的时候,他起初是觉得别扭,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去抚养一个才小自己十二岁的孩子,但后来实在挨不过父母的请求,再加上阿臻从小养在雁溪,被我亲手抚养长大,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拒绝。”
“这些年他一心把自己扑在事业上,对自己感情的事几乎半点都不上心,因为他冷漠的性子,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事,后来也觉得把贺臻当做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也不错。”
“就这么简单。”
徐宜昭沉默良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伸手取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时间,零点了。
面露犹豫。
戚奶奶看穿她:“你想去看看他病好点儿了没?”
徐宜昭迟钝回应:“没有……”
“想去就去看吧,奶奶先睡了。”
戚奶奶翻身朝墙面睡去,徐宜昭仍是半点倦意都没有,她在床上闭眼冥想了快半小时,最终还是没忍住掀起被子落地。
她走了后,戚奶奶睁眼,无奈笑了笑。
对面的卧室,是徐宜昭跟贺今羡这几天休息的房间。
她悄悄打开房门,猫腰在门外偷看,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赤脚进屋,慢慢摸索靠近床边,看着床上睡得很安静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想探探温度。
下一秒,手腕被攥紧。
她被拉到他的身前躺下,手心撑在他胸膛前,四目相对,她呼吸都停了一拍:“你没睡?”
贺今羡眼底黑亮:“我猜到有人晚上会过来,等了很久很久。”
徐宜昭立刻反驳:“你别多想,我只是来看看你病好点儿了没,人之常情。”
“嗯。”贺今羡嗓音低沉:“那你觉得我好多了吗?”
“……好像没那么烫了,”她小声:“不过,你先松开我吧,抱太紧了。”
手臂跟铁似的固在她腰后。
贺今羡没松,还把她压着自己身体更紧,贴到密不可分,稍微动了下感应到了怪异,她脸顿时有点红,好在屋里昏暗也看不清。
她睡觉没穿胸衣,有点别扭,就扭了几下,刻意错开,至少保证那处不要抵着他。
贺今羡等她不扭了,才压着嗓音说:“我不太好,还疼着。”
“哪儿疼?”
“问这么仔细,也是昭昭的人之常情?”
徐宜昭小声嘟囔:“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医生,疼得也不是我。”
贺今羡翻身将她覆在身下,浓黑的眸色将她锁在眼里:“昭昭以前说话不是这样。”
“我以前怎样了,我的以前,贺叔叔很了解么?我都一点不了解贺叔叔的以前。”
他们以前都不算熟,不然她也不会现在才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前被他的完美形象骗得可惨了。
“这是开始对我的以前产生好奇了吗?昭昭。”他声音都带着笑。
“才没有,我只是从你那句话反问而已。”徐宜昭心里有点恼,感觉跟他说几句话就被牵着走,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开心,她的目的是过来看他病好点儿没,现在瞧着精神得很。
“松开我,我要去陪戚奶奶睡。”
“陪睡谁?昭昭,你是我的妻子,就只能陪我睡,懂吗?”
他侧身,直接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鼻梁用力蹭她颈窝,似乎在撒气:“等了你一整晚,小姑娘这么没良心,零点了才过来看我,我生气了。”
徐宜昭痒得缩身子,又被他按着往他怀里钻,他身上热得不行,他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肌肤上,像透过肌肤钻进她肉里。
浑身上下有种酥酥麻的痒。
“原来你在装睡。”她在他胸膛前,呼吸困难挤出这句话。
早知道她就不过来看他了,就那么一点点的心软,造就了她现在的窘境。
“没装睡,”贺今羡把她抱得很紧,贪婪地吸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是想你想得睡不着,想你想得浑身都疼。”
他捉住她柔软的手心:“刚刚昭昭问我哪里疼?”
他牵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声音温柔缠绵:“没一处是不疼的,但在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疼痛都消散了。”
“所以昭昭,下次我要是再病了,你不要离开我去别的地方睡,只能留在我身边陪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这样昏暗黏糊的环境下,这些就是最佳的氛围调节器。
徐宜昭愣住两秒,后知后觉他所表达的意思。内心忍不住想尖叫,贺今羡怎么这么会说些让女孩子听了心软的话。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前,隔着单薄的睡衣,无比亲密地感受他身体的热度,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睡着了?”
徐宜昭没理。
贺今羡垂眸睨她通红的耳垂,小姑娘还是脸皮薄,这会儿都不敢抬头看他,开始装睡逃避了。
这样也好,只要在自己怀里,跑不掉就行。
“晚安。”
他脸俯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徐宜昭打了个激灵,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强迫自己入睡。
却忽略自己呼吸都粗重洒在他胸膛上的事实-
第二天醒来,贺今羡已经恢复好了,虽然脸色还是有点儿白。
吃早饭时,贺臻在戚奶奶的严厉要求下,要他当面给贺今羡道歉。
面前男人云淡风轻地给身旁的女孩倒豆浆。
贺臻见他这幅体贴的模样,想起昨晚他来到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
这是个多会伪装的男人?
在雁溪短短几天而已,他就可以让原先很讨厌他的徐宜昭,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扭转了感情。
他很了解昭昭。
昭昭的细微转变他都能敏锐捕捉到,今天早上他俩之间的相处,很明显能感觉到昭昭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贺今羡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鲁莽地把昭昭带到雁溪来,真是最错误的决定。
他根本斗不过这个男人。
但是要他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看贺今羡跟昭昭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也做不到。
贺臻沉默许久。
贺今羡对他的道歉根本不当回事,豆浆倒好递给了徐宜昭,见她乖巧喝下去,又问她今儿想去哪逛逛。
徐宜昭垂眸:“我想种一棵枇杷树。”
说这话时语气也不自然,想到昨天这事是贺今羡提起的,她那时还拒绝了,结果一晚上过去,她竟然就改变了想法。
说出来就有点懊恼,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她的一些想法自己好像也开始无法掌控。
贺今羡淡笑:“一会儿我陪你去选一棵,就种在我的那棵枇杷树旁边。”
徐宜昭:“……嗯。”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惹事。”
贺臻的道歉穿插进这个对话里,徐宜昭看向贺臻,见他低头屈服的模样,心里也有点酸。
阿臻向来很不服输,这个道歉,肯定很为难他。
贺今羡情绪淡淡嗯了声,没做什么表示。
戚奶奶见状劝和道:“既然道歉就过去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相处,也陪奶奶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你们也马上要回京市了。”
下次再有这种热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贺今羡温声道:“今年过年,我再带昭昭来看您。”-
临时要开视屏会议,贺今羡只能把带徐宜昭种枇杷树的事搁一边儿。
待会议结束,张言铭才严肃提起:“贺先生,自从您把孙恺调到营销部,降低他的职位后,他可能是无所顾忌了反而越发猖狂,平时不仅扰乱同部门同事的工作,自己的业务也从不完成,让同事给他收拾烂摊子,昨天更是传出他殴打同事的事件。”
贺今羡:“他的直属领导怎么说?”
张言铭道:“张谦知道他后台不一般,心里有怨言,但也不敢说他什么。”
孙恺是唐可悦的表弟,在三年前进入了贺氏旗下的公司。
贺氏本从不养闲人废物,按照贺今羡的行事作风,是绝对不会允许此人进入公司,奈何唐家的人主动找到贺老爷子面前劝说,贺老爷子才自己做主让此人进来。
甚至起初直接让孙恺做了市场部总监。孙恺这人玩世不恭,成天吊儿郎当的,从进入公司起就没正经完成过一个项目,上半年因他的疏忽导致公司亏损,因此闹到了贺今羡跟前。
贺今羡将他降职调到营销部做个普通小职员,自此他反而更加猖狂,摆明了自己无论做错什么都没人敢动他,就仗着他背后是唐家。
唐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惨淡,但因对贺家恩重如山的缘故,贺今羡也一直扶持着唐家的生意。
而这孙恺因是唐可悦的表弟,还曾大言不惭到处宣扬自己跟贺今羡也是兄弟。
贺今羡冷声:“公事公办,他对自己的职位要是很不满,让他去做公司保洁。”
张言铭吃惊道:“这样好吗?”
贺今羡走向窗边,视线盯着后花园一处风景:“你跟了我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张言铭汗颜:“我知道了,我这就跟张谦说。”
张言铭低头正在收捡刚才的会议报告,见贺今羡许久没吭声,才抬眸望去,注意到他从很久前就这样站在窗边,也不知在看什么。
后院的花园,徐宜昭坐休息椅上晒太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她侧脸望去,在看到贺臻时,眼底的神色微微一变。
贺臻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露出苦笑:“自从来了雁溪后,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
徐宜昭嗯了声。
贺臻走近她,站在休息椅旁没有落坐,问她:“昭昭,你现在还想跟他离婚吗?”
他很直接问了这句话,徐宜昭心顿了下,轻声说:“没有把别人利用了,又一脚踹开的说法,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徐宜昭垂眸:“当初我家出现危机,是贺叔叔出手替我解决,他隐瞒你活着的事的确不对,但我家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摆脱了江家,我心里即使对他的隐瞒有不满,但他的确也帮助了我。”
她一直没提出离婚,就是念在贺今羡帮了徐家的事。
她确实也算欠他的,她哪里有那个脸提出来。
一阵轻风吹拂,贺臻的目光落在她发顶的落叶上,他想起,从前的他可以很自如地伸手帮她摘下那片落叶,而此刻的他,就连坐在她身旁的资格都没了。
“昭昭,为什么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你想过吗?如果不是他插足,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徐宜昭蜷了蜷手指,想了许久,尽管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但还是问了出来,“徐欣染喜欢你,你知道吗?”
自从贺臻回国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私下好好说过话。
加上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徐宜昭就更没有主动问过,一是觉得身份不方便,二是她自己都害怕知道真实的答案。
贺臻瞳仁轻颤:“是她跟你说过什么?”
徐宜昭点头:“她承认说很喜欢你,是克制不住的喜欢,她还说为此争取过……”
她静静看着贺臻脸上的表情,她没想去细微的研究他脸上的变化,但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惊慌。
没错。
她说徐欣染为了喜欢他而争取过,他马上就慌了。
那一刻,她的心也沉入了深渊。
按照贺臻的脾气,要是他跟徐欣染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不会慌,他只会生气才对。
“所以,她是怎么争取的,你当时给了她什么回应呢?”
贺臻唇瓣微白,小心谨慎地回答:“我没告诉你这件事,只是不想你不高兴。昭昭,如果你信任我,应该知道我的人品,当时我察觉到她的心思,就马上去找爷爷提出想跟你结婚了,我就是怕她插足我们之间。”
怕插足,那就是说,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可以一直拒绝徐欣染,对吗?
徐宜昭心情沉重,默默听着,没吭声。
见她没反应,贺臻又急切解释:“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如果我和她有任何暧昧关系,贺今羡逼迫我跟她结婚,我又为什么不同意?我完全可以直接接受,不是吗?我又为什么要反抗?”
“嗯。”她轻轻嗯了声,再抬眸浅笑:“但是阿臻,我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现在从你嘴里得到了答案,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我们有婚约期间,你没做出真正背叛我的行为就够了。现在也不重要,你要是真的想跟她结婚,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贺臻从没觉得她漂亮的笑容这么刺眼过,他心口被刺了一下,颤声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无论跟哪个女生结婚,你都不会在意了?”
徐宜昭提醒他:“我已经结婚了。”
还是跟他的养父-
中午两人去后院种枇杷树,种好小树苗,贺今羡忽然提起:“昭昭有听过这样的传说吗?”
“什么?”
“雁溪这代流传的,自己亲手种好枇杷树后,一定要对枇杷树许愿,将来等成熟结果后摘下第一颗枇杷,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这听着很神奇,徐宜昭将信将疑问:“真的吗?那你也许过愿了?”
“当然。”他微微一笑。
盯着他温和的笑容,徐宜昭心里头的疑惑也稍微淡去,“那我也许一个好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自己刚种好的小树苗虔诚许愿。
身侧男人幽幽望向她,眼底搅起丝丝缕缕的冷意,脑子里全是不久前她在后花园跟贺臻谈话的画面。
当时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能露出那样可怜的表情,还真让他不舒服啊。
等徐宜昭许过愿,贺今羡从兜里掏出一只记号笔递给她,“这是你亲手种的小树,想要它帮你实现心愿的话,你要先要留下属于你的记号,将来它才会记得你。”
徐宜昭完全没怀疑这么离谱的传说是真是假,她在光秃秃的细小树杆下,写下Z的缩写。
她刻意双手捂住,抬头后见贺今羡在打量她在写什么,“做的什么记号?”
她冷哼:“才不告诉你呢。”
贺今羡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自己脑袋伸过去看,他盯着那小小的“z”字低声笑:“缩写的昭啊,但你写这个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枇杷树种植成熟后,树会长得很高,到时候这个记号也就消失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她做记号?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她不爽地瞪向贺今羡,对方还笑意盈盈的。
果然,她确实被耍了,“那你还要我做记号,那不是没用吗?”
他笑说:“就是没用,才让你做的。”
徐宜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传说也是假的,她刚才还像个傻子似的许愿,恼怒不已:“贺叔叔!你诚心耍我?”
贺今羡点头:“对。”
“昭昭,你刚才让我很不开心了,让你也体会一下生气的感觉。”
“我又怎么你了?”她简直冤枉死了,什么都没做就被他整了一通。
贺今羡并没回答这问题,把她拉起来,“树苗种好就回去,今儿天气不错,白天也没什么蚊虫,我们去游湖。”
毕然提前准备好船,两人来到岸边时,船上却没有船夫。
徐宜昭问:“没人划船吗?”
贺今羡望着前方:“划船的人来了。”
前方的贺臻一脸不忿,单手插兜走过来:“找我有事?”
贺今羡:“船夫今天放假了。”
“所以呢?”
贺今羡微笑:“就委屈你了,阿臻。昭昭她忽然想游湖,你也不想昭昭失望回去,对吗?”
贺臻几乎要暴躁得跳起来:“你!”
徐宜昭连忙说:“我不想游湖。”
“嗯?为什么?”贺今羡似笑非笑问:“不想我们的儿子划船累着了?昭昭,他皮糙肉厚的,累不死他,把你的同情心稍微收起一点,行吗?”
“不是,我……”
贺今羡转身把她拉上船,命令贺臻过来划船。
听出他话中的警告,不听话就别想再回京市,贺臻只好妥协。
贺今羡跟徐宜昭在船舱里品茶赏美景,甲板那,贺臻一脸愤怒划船,视线同时也恶狠狠盯着那被微风吹起的帘子。
今天风很大,稍微吹起帘子一角,他甚至都能看到里边是何种光景。
贺今羡把女孩搂在自己怀里,薄唇在她耳边低语,说些他听不清的话,女孩耳廓愈发的红,害羞到缩了肩颈一直往贺今羡的怀里钻。
低沉的笑声隐隐传出来,贺臻快气疯了,胸口都气得发疼。
他握住船桨的手愈发紧。
贺今羡把玩着徐宜昭软若无骨的手指,轻柔地感叹:“阿臻还真是听话,昭昭要是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徐宜昭冷声:“你肯定是又威胁了他。”
“听你口气,你倒是很了解他?”
“不,我是了解你。”
这段时间,她已经看清楚贺今羡那张温润斯文的皮囊下藏得都是些什么了。
他很会磨人气焰,也知晓拿捏别人的命脉,更懂得怎么逼迫对方低头。
贺今羡:“你这句话还算动听。”
他眯了眯眸子,眼里的危险掠过,只要她敢说自己了解贺臻,他很难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
她呼吸开始急促,不满抱怨:“贺今羡,你抱太紧了。”
贺今羡低头去亲她:“不抱紧点儿,让别的男人从角落里偷窥你,我心里可不舒服。”
“……”她悄悄往帘子那望去一眼,正好看到贺臻还在奋力划船的身影,她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下巴就被捏紧抬起来,紧接,阴冷的黑影笼罩。
她被压在床榻上,指缝被修长的手指挤进去。
“唔……”下意识发出声音,又想起帘子后就是贺臻,她又马上把那呻.吟咽下去。
贺今羡黑眸冷沉:“喊出来。”
徐宜昭紧闭着唇瓣,他蛮横地撬开她唇齿探进去,往深处钻。
她仰着细长的脖子,呼吸也极其艰难,不得已吸取他渡过来的气息,太深了,比任何一次吻得还要深。
他的舌往最里面去,都快捅到她喉咙里。
她手脚都发麻,想推开他都没了力气,终是没忍住,轻吟出声。
她大脑都已经快化掉了,揪着贺今羡的臂膀用力抠他的肌肤,他臂膀也结实无比。
他松开她的唇,垂眸睨着身下面若桃花的女孩。
“昭昭,叫出来就对了。”他拂去她唇瓣的水,声线温柔:“爽得时候,可不能忍,会把自己憋坏的。”
就这时,甲板那传来剧烈地一声响。
徐宜昭浑身无力躺在床上,思绪飘忽,她视线里都是男人禁欲儒雅的脸庞,即便如此,心思也有半分被外面的响动吸引注意,“外面怎么了?”
贺今羡眸里衔着冷笑,贴心安抚她:“有只耗子在偷听,放心,我去解决。”
他把人松开,让她在榻上喘.气,自己起身掀帘出去。
徐宜昭视线朦朦胧胧,这会他也的确不想出去,此刻状态不对劲,还是掀起被子盖住自己脑袋缓和好再说。
船舱外,贺臻把船桨用力砸落,恶狠狠地瞪向面前男人:“你故意的?”
先是指使他来划船,又故意让自己看到昭昭跟他亲密的画面,在身体和心灵上加倍地折磨他。
贺今羡神色自若:“脾气这么大?你该不会想用这船桨砸我身上?”
贺臻冷笑:“我还真想!”
他捡起船桨就挥过来,贺今羡侧开身子,他便扑了个空,自己的脸磕到了船舱上,贺臻把船桨一脚踹开,咬牙低声:“你别以为只有你会用手段博得昭昭的心疼。”
“我跟昭昭从小一起长大,比起你,我更了解她。”
贺今羡听他说话,面上没任何意动。
见他这么沉稳的模样,贺臻再次被激怒,他冷笑着计算,又听到船舱里有细微的动静,猜到刚才的打斗定是吸引了徐宜昭,她这时候要出来了。
贺臻站在船的边缘,“贺今羡,我不是只会站着挨打。”
在徐宜昭把帘子掀起的那一秒——
贺臻直接往湖水里一扑。
“扑通”一声,渐起巨大的水花。
徐宜昭出来就看到在湖水里扑腾的贺臻,整个人呆住。
贺今羡站在原地,淡然自若镇定无比,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阿臻?”徐宜昭急声道:“阿臻不会游泳,怎么办?”
贺臻还在湖里不断挣扎,徐宜昭求救的目光看向贺今羡:“你快去救救他好不好?他不会游泳!”
第33章 第33章
贺臻被捞回船上后快去了半条命。
他猛烈咳嗽,等视线恢复,第一眼看到的是徐宜昭焦急的面色,“昭昭……”
还没等他伸手,下一秒,身侧浑身是水的男人将徐宜昭拉开,居高临下睥睨他:“醒了?醒了就继续划船。”
贺臻刺激下,又猛烈咳出水。
徐宜昭:“他刚溺了水,还让他划船不好吧。”
贺今羡面无表情:“不划船,就自己游回去。”
贺臻咬牙:“我划。”
他坐起身,手掌撑着甲板,他周边都是湖水,看他站起来都摇摇欲坠,徐宜昭于心不忍:“你们都湿了,还游什么湖啊?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不然会生病的!”
“不用了,我划船,你们慢慢赏景。”贺臻很听话实行,并没有任何反抗,跟平时一点就炸的态度大不相同。
贺今羡把徐宜昭拉进船舱里,她还急切说:“你别让他划船了,一会儿吹了风,他这一身湿衣服还会生病的。”
贺今羡转身,冷眸衔笑:“昭昭,誻膤團對獨鎵我还一身湿,你有半分关心过我?”
看他乌黑的发都贴在额头前,俊朗的面容也颇有几分狼狈,徐宜昭目光闪躲,弱弱地道:“所以我是说我们不游湖了,你们都回家换衣服啊。”
贺今羡:“很不巧,我现在不想回去。”
这船舱里有个小柜子,柜子里装了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贺今羡取过一套,神色自若开始脱衣。
脱得只剩下裤子,徐宜昭才反应过来好奇:“这儿怎么有干净的衣服?”
贺今羡擦干上半身的湿水,随手套上身:“考虑到你不太乖,未免我们在船上发生什么,提前准备的。”
他薅了一把湿发,眉梢微抬:“还看吗?要换裤子了。”
徐宜昭连忙背过身,他低声笑笑解开扣子,“也不是没看过,这么害羞?刚才只是礼貌问一句,你现在想转过身看我也可以。”
徐宜昭怒了:“鬼才想看你!”
贺今羡换好裤子,把她拉到面前:“鬼想看也不行。”
他微微一笑:“我的身子只给昭昭看。”
徐宜昭闭着眼,“流氓,我才不想看你!”
面前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徐宜昭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这老男人太会折磨人了,明知道贺臻还一身湿在外面奋力划船,他还故意诱惑她说这种话。
又划了一圈,风也把身上的卫衣吹干了。
贺臻隐约觉得头有点晕,手背探了下脸颊,确定自己应该是有点发热了。
这很好,毕竟就是他的目的。
贺今羡会用生病博得昭昭的心疼,不代表他做不到。
等正式上了岸,见贺臻脸色苍白,徐宜昭果然不放心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臻声音低弱,一脸可怜巴巴:“可能是着了凉,没事,一会儿回去吃点感冒药就行。”
徐宜昭不放心:“还是先找个医生看看吧。”
贺今羡也说:“是该找个医生,溺水着凉不算小事。”
毕然很体贴:“那我这就请医生过来。”
回了屋,戚奶奶见到这阵仗也被吓到,上前扶住脸色苍白的贺臻:“你怎么忽然掉湖里去了?”
贺臻有气无力道:“不小心脚滑摔下去的。”
戚奶奶无奈数落他:“你这也太不小心了,我去给你煮点姜汤暖一下身体。”
“谢谢姨奶奶。”
下午医生过来看病,贺臻已经病倒起不来,确定他是因为溺水产生的着凉发热反应,医生给打过针,说:“休息一晚明天会好转点,这几天不能再着凉了。”
夜里吃晚饭,戚奶奶还在担心贺臻的病情,疑惑地嘀咕:“我就想不通,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忽然掉进湖里?”
贺今羡:“谁知道呢?”
语气轻描淡写。
徐宜昭低头默默吃饭,回想中午游湖的场景,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船舱里时,那俩男人在外面的情况,绝对不会在好言交谈,虽然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她刚出来,贺臻就掉下去。
这确实诡异了点儿。
是贺今羡推的吗?
她又觉得不至于,贺今羡要是真想把对哥哥的恨意报复在贺臻身上,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认真抚养这个孩子。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阿臻自己跳下去的。
但是阿臻掉进湖里,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就为了折磨自己让自己生病?有什么意义?
她在贺臻自己跳进湖里,跟贺今羡推的之间做挣扎。
无论是推的还是他自己跳的,她都始终都想不明白,贺臻掉进湖里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最后说服自己,可能真的是贺臻脚滑。
吃过饭,戚奶奶提起:“我去看看阿臻的病情,你们要一起去吗?”
贺今羡先看徐宜昭的反应,她从回来后就一直很沉默,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我去。”徐宜昭主动跟戚奶奶走一起,“我下午看他发热的很厉害。”
贺今羡似笑非笑,垂眸遮住眼里的冷厉-
小阁楼二楼。
贺臻病的严重,脸色白得没血色,戚奶奶揪心道:“这晚上没人照顾他可不行啊,后半夜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溺水后产生的高热反应可不是普通的发烧。”
徐宜昭也有点焦急:“这可怎么办,不如把阿臻送去医院?”
贺臻半梦半醒睁开眼,“我……我不想去医院。”
他看向徐宜昭,目含恳求:“昭昭,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就好了,不要让我去医院。”
徐宜昭:“可我不是医生,阿臻,你要是真难受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戚奶奶眯了眯眼,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后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姨奶奶陪你就行,昭昭她还要休息。”
徐宜昭感激看她。
屋檐下,戚奶奶握住徐宜昭的手说话,“很晚了,你回去吧,今羡还在等你。”
“嗯。”
戚奶奶又严肃提醒她:“昭昭,不要犹豫不决,否则会出事的。”
她言尽于此,没再多言。
徐宜昭当然听懂戚奶奶话中的意思,心情沉重。
刚才选择来看贺臻,是她的第一反应,因小时候很多次她身体不舒服时,大多时间都是阿臻陪伴在她身边。
他们之间有十年的交情,她不能把重病的阿臻不当一回事。
只是她那时忽略了,她如今身份的不适。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可以随时关心贺臻的自己,更何况贺今羡肯定会介意,他要是不爽了,到时候受折磨的还是阿臻。
刚才戚奶奶的提醒,恐怕也是在担心这个-
夜色暗沉,庄园里到晚上时蛐蛐、蟋蟀的鸣叫格外清晰,初听觉得不适,习惯了后偶尔也觉得那些是很美妙的音符。
这段时间住在雁溪,徐宜昭有点爱上了这儿。
此地环境优美,与世无争,这种大自然的幽然寂静是大都市已经不曾有的体验。
她从小阁楼那回来,走到主屋。
见廊下坐着一男人,月色倾洒在他周身,渡了层淡薄柔和的光芒,像月下神仙。
她呼吸一滞,不由走过去,“怎么坐在这儿?”
贺今羡仰脸看月色,低声喃喃:“昭昭,今晚我不能亲你了。”
徐宜昭下意识问为什么,问出口又脸一热,不明白他没头没尾说这个干嘛,连忙改口:“谁,谁想跟你亲了。”
贺今羡:“我喝了酒,虽然漱了三十次口,但还是不放心。”
他脸侧过来看她。
徐宜昭眼眸忽闪,盯着他脸庞上淡淡的红,嗓音嘶哑:“我以为你滴酒不沾的呢。”
因为自从结婚后,她就没见过贺今羡喝酒。
当然,从前她也不记得他喝不喝,毕竟那时候不熟,她也不可能去研究一个长辈喝不喝酒的事。
贺今羡朝她伸手,“昭昭,过来坐。”
徐宜昭低头:“你旁边没座位了。”
“坐我腿上。”
“……”
她后退一步,“你要是醉了就回屋睡觉吧。”
一股力道将她往下拽,直接就坐在了他腿上,腰肢被搂住。
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味,又吸了吸,没嗅到酒精味,他真的喝酒了吗?
贺今羡抱她看月亮,“今晚月色美吗?”
徐宜昭点头:“嗯。”
“雁溪夜里的景一直这么美。”
徐宜昭感叹:“很少见过这样的夜空。”
夜色缀满星河,美得让人惊叹。
“你喜欢,那就把这里的夜空带回京市给你独赏。”
“……”知道他在哄自己高兴,但徐宜昭现在心里一团糟,也没应他这话。
贺今羡看穿她不安的心思,若有所思问:“刚才去看了贺臻,他病好些了吗?”
“不算太严重,明天应该能退烧了。”
“还担心他吗?”
徐宜昭没被他带进沟里:“时间不早了,我想睡觉。”
“睡,你能睡得着?”
“为什么会睡不着。”
他语气幽然:“你这么担心他,晚上在我的床上也会为他辗转反侧?”
贺今羡捧起她脸颊,缓慢吐出凉薄的声线:“昭昭,这实在太糟糕了,我不能忍受你心里装了一丁点儿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徐宜昭目光闪烁:“我没……”
感受到怀中女孩有些僵硬的身躯,贺今羡克制住快要闯出来的暴戾,压着性子问:“不承认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跟他来雁溪?”
徐宜昭垂眸揪着自己的衣角,本分回答:“他说带我来见一个人,说见完戚奶奶就会把我送回京市。”
撒谎。
贺今羡骨节若即若离抚摸她的面颊,逼迫她的目光看向他:“不,你是想离开我,才顺势而为跟他过来的,昭昭,你一撒谎就紧张不敢看人。”
“你不敢跟我说实话,不过就是怕我再去折磨贺臻。”
徐宜昭心一横,索性也破罐子破摔:“那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贺今羡眸色深沉:“我想看你,为了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昭昭,我以为你会多少有点儿喜欢我了,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对么?”
他带着丝丝缕缕凉意的气息缠上她的肌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腰身本能地往外退了点,很快又被他的掌心按回去。
他任何时候都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细微反应,就好像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贺臻但凡露出点脆弱,你就心疼了,小姑娘太心软可不是好事。”他低声叹息。
徐宜昭红着眼说:“你又凭什么管我心疼谁?我跟阿臻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不知道被多少人当成拖油瓶嫌弃是个没用的病秧子,都是他陪在我身边给我依靠,我两岁就没了妈妈,爸爸也不疼爱我,我十二岁就被爸爸塞到了你们家,我一个外人在贺家谁都不认识,只有阿臻他主动跟我交好,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他对我而言本来就很特别,你凭什么不准我在意他。”
贺今羡很好脾气听她说完,“你现在是在跟我陈述和贺臻感人的感情经历?想要打动我,然后成全你们?”
徐宜昭泪光朦胧:“我没这样说,我只是……”
她只是觉得很委屈。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只想要一份安稳的生活而已,可她正在经历的,与她所求在背道而驰。
无论是贺今羡的压迫行为也好,还是贺臻为了夺回她的鲁莽举动也好,这都不是她想要接受的。
这两个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折磨她。
她最近心里也烦得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没忍住哭出来,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贺今羡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如果不是你插足,我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纠结!”
“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她哭得泪水四洒,有几滴滚烫的泪砸至贺今羡的手背。
他滚了滚喉结,眸色沉静如深海般凝视她:“你没招惹我,在贺家的时候,你是个比任何人还要乖巧懂事的女孩。”
她每次看到他,都会很尊敬地喊他贺叔叔,会很礼貌与他保持距离。
从前他都对这女孩没什么印象,是那天在监控里看到她跟贺臻被一群混混欺凌的场面后,这个柔弱单薄的女孩勇敢站出来保护别人的身影,就不知不觉种进他的心里。
喜欢是很奇妙的事,等他发现后,为时已晚。
他是很卑劣,也称得上肮脏。
他自己也承认这种卑劣很不可取,从意识到自己对徐宜昭生起不该有的心思后,他曾不止一次唾弃过自己。
甚至,他有尝试不去在意她,不去喜欢她。
但每每生起这样的念头,到头来,痛到心脏欲裂的只是自己。
他在不知多少次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觊觎起那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女孩,觊觎起那个会尊敬礼貌喊他贺叔叔的女孩,他不是东西。
很多次,他会忍不住在暗处看她。
看她跟贺臻出双入对。
看她甜美的笑容对贺臻绽放更盛。
看她主动进入贺臻的房里打闹,从他的卧室里,他甚至能听到女孩娇嗔的声音,他会忍不住乱想,那两人在房里做什么?会亲,会搂,还是会偷吃禁果?那些画面光是想想,他就嫉妒的想要杀了贺臻。
贺臻死了就好,他不止一次想过。
后来他又见到她很多面,她生气时,她开心时,她闹别扭时,无数种生动鲜活的模样。她是最可爱的女孩,但那些都是跟贺臻在一起的她,那完全不是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女孩。
他日夜备受折磨。
但他知道,这是他该受着的。
是他对不该起心思的人,起了歹念。
“昭昭,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他捧着她脸颊,微微一笑:“为了喜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别让我不喜欢你。”
“只有这一点,我实在做不到。”
他呼吸微顿,笑容中又有几分悲怜。
他手指骨节滑过她滚落的泪珠,用泛红的视线勾勒女孩流泪的脸庞,温声轻语:“昭昭可能不知道,要是没有昭昭,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死掉。”
徐宜昭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她颤巍巍抬眸。
撞进他悲伤深不见底的眼里,心口一下一下酸涩不已,快要透不过气来,她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贺今羡低头,用鼻尖蹭她脸庞的泪痕,轻缓的声线一点点挤进她心里:“别心疼贺臻了好吗?也心疼心疼我。”
“他只是发个烧而已,死不了,可你要是稍微偏向他一点,我能死掉。”
他声音委屈又哀怨。
徐宜昭的心脏像被酸涩的泪水灌满,初次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酸,分不清是被他打动,还是自己心中的天平,早就不知不觉朝他倾斜。
她默默落了很久的泪,吸了吸鼻子:“贺今羡。”
“嗯?”他回应的很温柔。
“我刚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
“在想什么?”
徐宜昭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我不想让我们三个之间再这样没完没了的牵扯下去,总该要做个了断。”
她清楚明白,如果她不做下决定,贺臻会一直生事,而贺今羡也不会这样任由他胡来。
就怕再这样下去,会闹得更加难以收场的地步。
“在你跟贺臻之间,”她语气顿了顿,盯着他紧张的黑眸,感受到他渐渐要停掉的呼吸,“我选择了你。”
风停了,空气似乎也凝滞。
贺今羡眼眸更黑了些,月色都照不亮的黑:“是怕我折磨贺臻才向我妥协?”
徐宜昭先是点头,但又摇头:“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帮过我家走出困境,我不该那么没有良心的。”
贺今羡眼睫忽颤,随着这句话落地,巧妙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见他半晌没说话,她好奇问:“你在想什么?”
好像刚才她说了那句话后,他有点不对劲了。
“没有。”他手指搭在她的肩膀,缓缓收紧,“昭昭,你答应我,从今天起不可以再想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徐宜昭伏他怀里,小声嗯了声。
他抱着她,很紧,像抱住独属于自己的世界珍宝。
徐宜昭才哭过一阵,也累了,趴在他怀里闻着他淡淡的乌木沉香味,渐渐来了困意。
她耷拉着眼皮,没忍住在他身上睡了去。
待她入睡,他才缓缓放松紧绷的呼吸。
胃部有点不适,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刚才情绪过盛导致,他搂住怀里的女孩,垂下黑眸。
这时候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切都很好,所有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进行。
小姑娘也在尝试走向他。
等她真正爱上他,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期间,他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夜空星光点点,蟋蟀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
徐宜昭搂着贺今羡脖颈,脸颊蹭他颈窝,睡得香甜。
他搂住她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眼角余光扫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朝小阁楼的方向望去,贺臻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多久,脸色苍白,难看得很。
他朝阁楼的人勾唇笑了笑。
贺臻按在凭栏上的手逐渐收紧,骨节泛白。
这一局,又是贺臻输了。
他又一次为贺今羡做了嫁衣。
第34章 第34章
休息了两天,贺臻精神也好转许多。
自从那晚徐宜昭跟贺今羡谈心后,她也有在刻意保持跟贺臻的距离,非必要,不会跟他见面。
贺臻也没再像之前那样生事。
剩下几天在雁溪的日子,比徐宜昭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她白天会陪着戚奶奶去菜园子摘菜浇花,下午贺今羡会带她去爬山,时间过去的很快。
当初约定只住半个月,一晃而去。
等要回京市那天,戚奶奶依依不舍拉着徐宜昭的手:“奶奶喜欢你,也舍不得你。”
徐宜昭想到自己的奶奶,心软得一塌糊涂:“奶奶有空可以来京市找我玩。”
她从贺今羡口中得知,因为戚奶奶年轻时爱人意外去世的缘故,从那之后她便没再想结婚成家。她从小在雁溪成长,去京市也是去看望自己的姐姐。
雁溪是戚奶奶一生的经历,还有爱人的记忆。
戚奶奶:“既然昭昭邀请,我就不客气了,过段时间要实在想你们了,奶奶就去看你们。”
三人在院子里话别。
没一会,小阁楼那传来动静,是贺臻提包下楼。
戚奶奶问他也要一趟车走?
贺臻点头:“我开过来的车已经被收回去了。”
他望向面前二人,想起前几天被贺今羡警告的事。
想要回到京市,就要把徐宜昭当成自己的养母。
“爸。”他喊了声,顿住,又看向徐宜昭:“妈。”
“……”徐宜昭浑身一寒,态度模糊嗯了声,背过去不看他。
戚奶奶见氛围尴尬,打圆场说:“车子到了,你们快出发吧,不然回去天都黑了。”
贺今羡颔首,牵徐宜昭跟戚奶奶告别:“过年我会带昭昭来看望您的。”
戚奶奶眼眶含热泪:“只要你们仨好好的就行了,奶奶没什么别的要求。”
贺今羡很会在长辈面前做样子,微笑点头:“会的,您放心。”
张言铭开了辆商务车过来,“贺先生,可以出发了。”
贺臻先上车,很自觉坐在最后一排。
启程之前,徐宜昭又从窗口钻出来跟戚奶奶挥手告别,“您别送了,我们会安全回去的。”
戚奶奶红着眼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啊。”
车子缓缓驶出庄园,一路朝京市的方向开往。
车子启程后徐宜昭就开始装睡,如果不装睡,她很难应付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跟贺今羡还有贺臻相处。
即使贺臻坐在后排,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总是觉得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她后背。
贺今羡见她脑袋偏到车窗那,“这样睡不累?”
她摇头。
他伸手把人直接捞到自己怀里,“靠我身上睡会轻松点儿。”
徐宜昭揪着他衣襟,小声说:“在车里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司机开车很稳。”
“我不是这意思……”
他声音温柔地过分:“那昭昭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呢。”
徐宜昭深吸一口气,想起那晚她答应贺今羡的事儿,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她也没必要再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样弄得三个人都不好受。
徐宜昭轻声:“我的意思是这样背部靠着你不舒服,我……我喜欢把脸靠在你胸膛前,听你的心跳声。”
车内静得落针可闻。
就连驾驶座的张言铭都惊得睁大了双眼。
贺臻垂睫,情绪不明。
贺今羡忍笑:“人这么多还肉麻兮兮的,就这一次,以后坐车还是安分点。”
“……嗯。”
贺今羡没动,垂眸看她,意思不言而喻。
徐宜昭慢吞吞扭了下腰,低着头,把脸放到贺今羡的胸膛前,但他还是没笑,仍旧意味深长望着她。
徐宜昭只好伸手,主动搂住他的窄腰。
贺今羡:“还真是黏人啊。”
贺今羡的心跳声跟他本人一样,很沉稳有力。
她安抚住混乱的心神,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耳边是这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头顶又总觉得有股幽幽视线在看她。
她没忍住,抬头望去,又跟贺今羡四目相对。
那瞬间,他眼底弥漫的冷意散去,虽然在对她笑,但那笑容,瞧着不怎样。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回到京市,先把贺臻送回贺家。
贺臻离家半个月,又被贺今羡的商务车送回来,贺老太太见状都懵了,又看贺臻一副被驯服的乖顺模样,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贺老太太提起:“今羡,你跟昭昭要回来住吗?既然你们都结了婚,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总是住外面也不太好。”
贺臻瞳仁轻微一颤。
贺今羡牵着徐宜昭的手,淡笑:“暂时不了,昭昭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我得顾着点她。”-
回到颐岭别苑已是夜里。
刘姐笑容满面迎上前:“先生太太回家了,这一路上辛苦了。”
徐宜昭:“……”
她实在佩服刘姐的专业素养。她那天出去赴约,然后就半个月没回家,这次回来刘姐还能维持这幅模样,冷静迎接他们。
刘姐:“先生太太,晚饭已经备好了。”
“我有工作处理晚上不吃了,”贺今羡扭头看向徐宜昭:“昭昭,你吃完去洗澡,早点休息。”
徐宜昭忽然拉住他的衣摆。
他垂眸盯她乌泱泱的发顶,温声问:“有什么话想说么?”
她抬起脸,认真道:“贺今羡,我会乖乖的,答应你的我也会做到,但是,你能不能把家里的那些隐藏监控都撤掉呢?”
“我不想总是这样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刘姐已经是你的眼睛了,不是么?”
他目光从她脸庞,挪到衣摆上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随后淡笑说:“当然可以,昭昭这么听话,我又怎么会让你不开心?”
徐宜昭喜笑颜开:“真的吗?”
“嗯。”他应声说:“我会马上安排都撤掉,不会再吓到昭昭。”
徐宜昭顿松一口气,笑容甜美:“你能这样说,我就信你。贺今羡,我答应你的话是真的,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他笑着点头,说好。
目送贺今羡上楼,知道监控会被撤掉,徐宜昭心里也觉得很轻松,就连看刘姐都觉得更加亲切,“我们半个月没回来,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呀?”
刘姐给她倒了杯温水:“一切都很好,太太放心。”
想到他刚回到家就要处理工作,徐宜昭很体贴说:“一会给先生也备好晚饭吧。”
刘姐说好。她又补了句,“我去送给他。”
刘姐大喜,不知道这两人出去半个月经历了什么,回来后太太就没以前那么排斥贺先生了,这可是好事。
徐宜昭敲响书房的门,里边传来温和的声:“请进。”
她端着餐盘进屋,轻声说:“会打扰到你吗?我看你中午也没怎么吃。”
书桌后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轻抬眼帘看她:“你过来。”
徐宜昭疑惑:“你在开视频会议,我过去干什么?”
贺今羡将镜头遮住,“不让你出镜,放心了?”
她只好听话靠近,餐盘放在另一张桌上,“我给你送晚饭,马上就……”
她被贺今羡一把拉到怀里,他微俯脸蹭着她锁骨那,吻了两下。
徐宜昭缩着肩颈,听到电脑里传出其他男人的声音,小声提醒:“你还在开会……”
他单手箍她腰肢,“镜头遮住了。”
“可是……”他吻得愈发粗重,呼吸从锁骨往下洒,钻进她衣领里。
徐宜昭身子有点软,羞耻低语:“但还是有别人在,不是吗?”
镜头是没有了,但这场视频会议,他们这边的声音还是会传过去的。
他抬起脸,温温柔柔地笑:“昭昭不发出声音就好,能忍得住么?”
自从他们真正发生关系后,贺今羡也完全不会委屈自己,前几天在雁溪,她每个晚上都被他翻来覆去折腾过。
想起那几个夜晚的经历,她感觉尾椎一阵酥麻,手指蜷缩:“我不要……”
这时电脑那边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舅舅,你那边怎么黑屏了?你还半天没吭声。”
徐宜昭朝电脑望去,在那几个小框框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司衍,还有贺臻。
贺臻正面对镜头,也一脸困惑的模样。
此时贺今羡的那个镜头是一片黑幕,明知道其他人都看不到,不知道这边正在做什么,徐宜昭还是羞耻得不行。
她呼吸急促,声音挤在贺今羡耳边:“停!”
贺今羡贴在她上方,抬起冷白的面庞,呼吸加重。
她吓得一把捂住他嘴巴,“别喘。”
那边会听到。
他轻挑眉梢,色.气地咬住她:“光克制我没用,昭昭才该管好自己。”
贺今羡微微一笑,手很灵活:“你喘得比我还重。”
“小舅舅,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又听不到在说什么。”司衍托着下巴一脸好奇,恨不得自己就飞过来看看这有什么乾坤。
贺臻一直沉默不语。
贺今羡看向在自己怀里,含着乞求眼神,面若春.色的女孩,慢悠悠开口:“没什么,会议继续。”
说完,他又低头亲她。
不消片刻,她整个人化在他怀里,失去反抗能力。
她对这方面没经验,很快就不行了,手指有气无力抠他背肌。
而身前的男人,嘴里还在一本正经地在讲述会议的内容,尽管如此,他仍是可以分心跟她闹。
真是个会伪装的斯文败类,谁能想到现在正在开会的男人,正在做别的坏事。
见他那么斯文端正的模样,她反而这样散在他身前,她又气又恼,没忍住用力咬一口他的锁骨。
“嘶……”贺今羡低吟了声。
徐宜昭浑身一僵,不敢再乱动。
司衍急忙问:“舅舅,你怎么了?”
贺今羡把人掰回自己怀里,低头亲她,“没事,刚才被咬了一口。”
司衍啊了声,满脸好奇:“你在家里开会,谁会咬你啊?”
他低声笑:“难说。”
贺臻脸上表情由疑惑,到顿悟,又到愤怒,最后又强制自己平静下来。
怀里衣衫不整的女孩把自己整个人缩起来,知道自己做错事,也不敢出来见人。
在开会议期间,徐宜昭跑也跑不了。
她尝试跑过两次,都被他抓了回去,后果是被按在他腿上狂亲。
等会议结束,她都快去了半条命。
电脑关闭的那一秒,书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部被贺今羡一掌挥开。
噼里啪啦的四处响。
徐宜昭惊恐睁大眼,转身要跑,又被他捉住按在书桌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她:“腿盘上来。”
看出她抗拒,他耐着性子:“听话昭昭,刚才不够尽兴。”
徐宜昭想哭,委屈说他:“那你刚才干嘛不准我走。”
他握住她小腿,泛白的骨节染了层薄红:“没什么,突然很想你了。”
“你也感受一下,我有多想你,行吗?”
徐宜昭闭上眼,什么想不想的,他们这段时间分明天天在一起,自从那次之后,他哪个晚上有委屈过自己吗?
尽管已经选择了贺今羡,她还是想骂他一句。
人面兽心!
“又在心里骂我了,昭昭。”贺今羡喉间收紧:“那就多补几次。”
徐宜昭吓得惊叫出声-
夜色深沉。
等回到卧室,徐宜昭已经彻底没力气,临出书房前,她还看到桌子上那份没被碰过的晚饭。
她以为他没吃饭,还担心他的身体,原来这男人根本就不用吃饭的。
精疲力尽的一晚,贺今羡给她洗了干净,她躺回床上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捂着被子要睡觉,温热的胸膛又贴到她后背,她打了个颤,想跑,小腿又被握住。
低缓的声线落在她耳畔:“刚后脚跟是不是撞疼了?”
她咬唇不语。
男人温柔说:“都怪我,那样的动作,你的双腿会控制不住晃荡。”
贺今羡取了药油过来,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捏住她脚踝:“让老公看看好不好?”
徐宜昭被这自称的老公二字弄得耳廓一红,细声说:“没什么事,不疼。”
“不疼才怪,脚后跟都红了。”他怜惜地用药油给她涂抹后脚跟,“下次不会这样了。”
徐宜昭默默想,还不算太丧心病狂。
男人又淡淡地补了句:“书桌很爽,下次会先垫好,不会让你太难受。”
“……”
脚后跟涂完药,贺今羡又要掀起她睡裙:“给看看。”
她急忙捂住,红着脸支支吾吾:“别了,很晚了,怎么这样啊……”
他明白她弄错了意图,解释道:“不是,是看看要不要上药。”
她肌肤那么娇气,脚后跟都被撞得红肿,那被撞了一晚上也勉不了更严重。
徐宜昭用了吃奶的劲把他推开,自己弓着腰躲在被子里,撒气大声喊:“没肿没肿!我说没肿就是没肿!”
没一会,男人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好,听你的,不给看就不给看。”
徐宜昭好半晌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待一出来就被他的目光捉住。
她也禁不住失神。
眼前这个男人褪去不久前的色.气性感,又恢复成平时温文儒雅的斯文模样。
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眼睛,鼻子,嘴巴,脸型,都好好看。
她发现自己确实有点颜控,虽然在心里骂过很多次贺今羡,但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不仅好看,身材也很好,也很会……
她还在胡思乱想,贺今羡忽然开口说:“昭昭,我也想谢谢你。”
“嗯?”徐宜昭好奇:“谢我什么呀?”
他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温柔地拂她眉骨:“谢谢你选择了我,让我能这么幸福拥有你。”
“我从前没想过恋爱结婚,有了你后才把那些从没经历的一切都体验了一遭。”他语气微顿,黑亮的眸光倒映出她粉白的脸庞:“原来跟你做是这么幸福。”
她脸一红,小声说:“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补上……”
贺今羡搂她更紧,认真询问她:“昭昭,你会一直给老公幸福吗?”
徐宜昭慢半拍:“嗯……”
“只要你别再欺负人了,我就会乖乖留在你身边的。”
贺今羡吻她,伸出湿润的舌尖与她缠弄:“好,全依你。”
“不过你能不能别自称老公,有点尴尬。”
“很尴尬?”
“嗯。”
“那可不行。”
“……为什么。”这男人分明才说什么都依她!
“成为你老公我很幸福,昭昭,别剥夺我的快乐,行吗?”
徐宜昭不语。
他又亲她,半压迫半诱哄:“行么?”
“……嗯。”她气息不稳地妥协。
他笑弯了眼,眼眸揉着光:“以后老公想昭昭了,都可以吗?”
“嗯。”
她又不放心补了句:“但我制止的时候,你要听我的。”
不能像每次那样,边哄边加快速度。
“好。”他低头吻住她额头。
等怀里的女孩乖巧入睡,贺今羡方才温柔的神色缓缓褪去,他贪婪的目光撕开黑夜,将她困进独属于他的幕布之后。
昭昭,你最好真的会做到答应我的事。
别再伤我的心好吗?
不然,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
关起来吗?也不是做不到。
第35章 第35章
久违回到徐家,开门迎接徐宜昭的人,是她那几个月没见过的父亲,徐元振。
中年男人面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有点夹:“昭昭回家啦?爸爸本来想亲自去接你,只是听今羡说他的司机会护送你回家,有今羡这句话,爸爸也就放心了。”
徐宜昭进屋,徐元振跟她后面:“路上累吗?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爸爸这就给你准备。”
“爸,我回来只是看看奶奶,您要是有别的事就去忙吧。”她情绪淡淡回了这句话。
徐元振脸上笑容僵住:“你都几个月没见过爸爸了,不想爸爸?”
想才有鬼。
她当初被送到贺家去,也经常几个月不见这个爸爸,他哪里有这么慈爱的关怀过她?不过就是知道她现在跟贺今羡结婚了,才开始巴结她么?
现在的态度,比当初她跟贺臻订下婚期那会还要和蔼可亲。
看来对她爸爸而言,比起贺臻,他显然更满意贺今羡这个女婿。
徐元振的确是这么想。
自从得知自家闺女儿藏起来的老公竟然是贺今羡后,他恨不得立即买烟花庆祝。
没了贺臻,来了个江颂,没了江颂,最后得到的是贺今羡。
难怪老人常言,留在最后就是最好的。
徐元振开心到在心里狂舞,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个女婿可真是太棒了!
徐宜昭没接他这话,又问奶奶去哪了。
徐元振:“知道你中午要回家吃饭,她这会儿跟保姆一起出门买菜了,说要做一桌你最爱吃的。”
“咱家又不是没有阿姨,您怎么总是要奶奶下厨啊?”她面露不满,没忍住提高声音指责。
徐元振伸手把她的包取下来,赔笑:“奶奶疼你还不行?每次都是你回来她才会下厨,平时在家都是当老佛爷。”
文芊端了杯果汁从厨房出来,“昭昭回来了,喝点果汁坐一坐,奶奶一会儿就到家了。”
徐宜昭接过道谢,落坐后,徐元振又问起:“今羡不回来吃饭?怎么说你们也结婚了,这岳丈也是要见的。”
徐宜昭看穿她爸的心思,不过就是想仗着自己是岳父的身份在贺今羡面前摆谱,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他工作太忙了,可能不来。”
听着像跟自己老公不熟,徐元振皱眉:“你们平时不交流?他来不来你都不知道?”
徐宜昭不想理她爸,端起果汁喝。
文芊见状问道:“昭昭,阿姨也想问你,贺少爷要和染染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徐宜昭手指握住水杯,垂眸嗯了声。
从雁溪回到京市后,贺臻就乖了许多。他不再抗拒跟徐欣染结婚的事,上周起,贺家就已经来徐家提了亲。
这事都过去了一周,文芊还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但她女儿却半点不排斥,反而还沉浸在幸福当中。
徐元振面露不悦:“这贺臻怎么想的啊?他有意思吗?啊?!”
他很不爽,那小子出国一趟大难不死又回来,还要跟他的继女结婚,把他亲生女儿放哪儿去了?
好在他女儿有了更好的选择,不然他绝对不放过那小子!
徐宜昭强压下心中的别扭,“既然结婚的事双方都接受,我们身为外人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脚步声,徐宜昭抬眸望去,见徐欣染脚步轻盈地下楼。
她跟徐欣染认识了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昭昭,你回家啦?”
“嗯。”
徐欣染走过来,“你好久没回了,家里有不少的变化,我带你去看看。”
文芊看穿自己女儿的心思,主动把徐元振拉走,“也让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徐元振被拉走还不忘提醒:“昭昭,你记得让今羡中午回家吃饭啊。”
徐欣染挽徐宜昭的手臂上了二楼,边笑边介绍:“这边的墙纸都换了花色,风格比较单调,还有你房间也经常有人来打扫,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住都行。”
徐宜昭不动声色地推开挽住她的手臂,“嗯,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昭昭,你想喝点儿什么吗?我给你端上来。”
“刚才阿姨给我准备了果汁。”
徐欣染又拉住她手心,把她往房间里带,“咱们在房间里聊一聊吧,好久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徐宜昭蹙眉,站在门口,再次伸手甩开她。
徐欣染半点都没觉得尴尬,笑着问:“不想跟我亲近?为什么,是我要跟贺臻结婚了,你不开心吗?”
“我们关系几个月前不就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吗?现在演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徐宜昭很费解,徐欣染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自己可以跟贺臻在一起?
徐欣染主动进入她房间,又把她拉进来,再把徐宜昭按在沙发上落坐,她才说:“你别跟我计较,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啊,因为贺臻发生意外,我太伤心了而已。”
“现在知道他还活着,我很开心,我当然也不会再把怨气撒在你身上了。”
徐宜昭静静望着她的笑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徐欣染整理自己衣摆,很认真说:“我要谢谢你成全我跟贺臻。”
手指一点点收紧,徐宜昭轻声:“不用谢我,你们结婚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是你先跟贺臻的养父结婚了,才给了我机会吗?贺臻回国得知这件事,他怎么受得了,我知道他娶我肯定不是自愿的,是故意刺激你也好,还是被逼无奈也行,反正是我达成了所愿,所以我想谢谢你。”
徐宜昭心想,你应该去感谢贺今羡。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说我喜欢贺臻,并且为了他努力过都是真的。”徐欣染温声道:“昭昭还记得你跟贺臻定下婚期后,他送你回徐家的那天吗?”
见徐宜昭目露疑惑,她很耐心地解答:“那天我以带贺臻放你行李箱的由头,把他拉到你的房间,然后——”
她顿住,指向徐宜昭正坐着的那张沙发,笑道:“我就在这儿,把他扑倒,强吻了他。”
徐宜昭面色微白,没做什么表态。
即使她一句话没说,徐欣染也看出来了,她的确被震惊到。
看来这件事贺臻并没有告诉她。
“我亲了贺臻,他第一反应是推开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力气太小,推半天也推不动,我们亲了很久,最后是听到你脚步声靠近了,他才吓得把我推开。”
“贺臻对你很好,他很聪明,知道我心思后就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但还是没防住啊。”她笑着说:“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打算抢他,我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念想,想吻一吻我喜欢的男生,得到他的吻后,我也打算收心了。昭昭,你能信我吗?”
“我从没想过,我还有机会跟他结婚。”徐欣染感激地握住徐宜昭冰冷的手心,“谢谢你,昭昭。”
徐宜昭把她手推开,“你自己骗到自己就行了。”
徐欣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睫轻颤。
对面的女孩情绪很平静:“我也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我心里也总算对我自己的选择,再没任何犹豫了。”
“什么选择?”徐欣染听不懂。
徐宜昭并没告诉她,“至于这张沙发,你可以搬走,等你跟贺臻结婚后,你还可以带去你们的婚房,我就不要了。”
她起身离开房间。
徐欣染皱眉,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贺臻了吗?
这时手机嗡地一震。
徐欣染打开消息,是贺臻发来的:【昭昭回徐家了?】-
徐宜昭下楼就看到徐奶奶已经跟保姆买菜回来了。
她正在厨房把食材归类,见到徐宜昭笑容慈祥:“昭昭回家啦?你先坐着好好休息,奶奶中午要做一大桌你爱吃的饭菜!”
徐宜昭挽住徐奶奶的手臂,蹭她肩膀撒娇:“我可不想奶奶那么辛苦,我吃什么都行,回来就是想看看您的。”
徐奶奶拍她手心,笑道:“这么大人了还爱撒娇,听话啊,奶奶多炖点肉给你吃,女孩子要多吃肉才能长好身体。”
“把我用了很多年的砂锅拿出来,我要给昭昭煲汤喝。”徐奶奶吩咐保姆。
徐奶奶在厨房炖汤,徐宜昭就在餐厅的饭桌摘菜。
“昭昭,你今晚在家住吗?”徐奶奶脑袋从窗口探出来问。
“可能不……”
还没完全拒绝,见徐奶奶那失落的表情,她于心不忍,想了想又改口:“住一晚吧。”
“贺先生怎么说,他要过来吗?”
她摇头:“不清楚,他工作太忙了。我晚点会跟他说我在家住一晚。”
“也好,他应该会比贺臻那孩子要懂事很多。”徐奶奶宽慰道。
这个嘛……徐宜昭都不好回答。
要说懂事,这两个字听着像在哄小孩子,跟贺今羡完全不挨边,但贺今羡这人又时不时会抽风,她也摸不准他平时是什么想法。
中午在家吃过午饭,陪徐奶奶聊了很久,等她困了去午休,徐宜昭才独自前往皋山陵园看望自己的母亲。
每次独自来看望母亲,天气好像都不太好。
似乎老天很懂她。
半路就下起小雨,司机在车上等,徐宜昭独自撑伞进入陵园。
她在墓碑前静静祭拜。过后,就着淅淅沥沥的雨水用帕子擦拭墓碑上的污脏,声音轻柔:“妈妈,我很久没来看您了,想我了吗?”
“肯定是想我了,我知道的,我也很想您。”
她眼眶含泪,望着墓碑上的字,小声低语:“妈妈,我结婚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把我的丈夫带来见您的。”
雨水拍打墓碑,像是人在哭泣。
徐宜昭心情忽然也很低落,她的母亲在她两岁时去世,她只能从过去的照片里记住母亲的容貌,却对母亲的声音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好想自己的妈妈。也不知道妈妈在去世之前,有没有听自己喊过她呢?
她两岁时肯定会说话了,应该喊过妈妈了。
妈妈当时是怎么笑的呢?像照片里那样温暖的笑容吗?
默默这样陪伴近两个小时,见天色也黯了,徐宜昭不得不离开。
司机把她又送回徐家,途中贺今羡来过电话,得知她今晚在徐家住,并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以为他是工作忙碌,她便没多想。
抵达徐家后,有人开门。
徐宜昭第一眼见到的人是贺臻。
他站在玄关门口给她开门,俊朗的面容微微凝滞,半晌,才温声启唇:“回来了?”
徐宜昭嗯了声,错开他的眼神,进屋。
徐欣染跟在贺臻身后过来,“昭昭,贺臻今晚说要在家里住,爸爸给他备了客房。”
徐宜昭先是觉得奇怪,贺臻好端端住下来做什么?但想到他俩已经订下婚约,这也不是她能过问的事。
她随口哦了声,就去找徐奶奶了。
徐欣染冷笑,紧盯贺臻还追随徐宜昭视线的后背。
傍晚时分,贺今羡处理完手中工作,手机临时收到几张照片。
有几张是徐宜昭去陵园的背影图。
最后一张是徐宜昭回到徐家,贺臻为她开门时,两人对视的场景。
他手指来回拨弄屏幕上两人独处的画面,放大去看徐宜昭眼神里的细节,但很可惜,因为是偷拍,这些细微情绪并无法细致窥探。
张言铭搬着一叠文件正要出去,见贺今羡忽地变得冷沉的面容,多嘴问了句怎么了。
没人应话。
张言铭觉得办公室的气压都低了许多,小心翼翼问:“贺先生,晚点陈家的晚宴,您还出席吗?”-
晚上徐家的晚餐很丰富。
徐元振却并没有很高兴,他最想看到的女婿没现身,反而是贺臻过来,这小子也不知道避避嫌,越看他越不爽,所以对贺臻也没摆什么好脸色。
徐奶奶招呼大家落坐吃饭。
这时门铃响了,保姆去开门。
经过玄关,迎面走来一身着剪裁得体暗色西装的成熟男人,是贺今羡。
他身材挺拔修长,这身西装穿他身上也显得矜贵不凡。随着走近,那张精致到如同古画中走出来的儒雅贵公子相貌,更是让人禁不住屏住呼吸。
家里的人都呆住。贺今羡微笑跟屋内的人见礼,喊过徐奶奶,又主动去喊徐元振。
一声“爸”把徐元振哄得找不着北,见贺今羡手里还提了精贵的礼品,他小步跑过来:“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在家里跟昭昭陪我们吃顿饭就行了。”
贺今羡唇角衔笑:“听说您最想要这款限量的高尔夫套杆,我特地托人为您带回来的。”
徐元振惊得睁大双眼,这套球杆他一直很想要!
“还有奶奶的补品。”贺今羡看向面色震惊的徐宜昭,“昭昭,过来帮我接一下,我不知道礼品该放在哪儿。”
徐宜昭从餐桌后过来,茫然地伸手接过礼品,又被徐元振接手。
她拉贺今羡去旁边小声说话:“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晚上不是在陈家有晚宴吗?”
听说是陈以若的爷爷七十大寿,还邀请了贺今羡。
贺今羡低声:“去给老人家祝寿后过来的。”
徐宜昭一惊,对他的时间规划再次感到惊讶,怎么会有如此面面俱到的男人,他不仅应了邀约,还能及时赶到她家里来。
徐元振笑呵呵过来拍贺今羡的肩膀,看这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今羡啊,你来就好了,你不过来昭昭晚上吃饭都不香了。”
徐宜昭:“……”
贺今羡淡笑:“是这样的吗?昭昭。”
徐宜昭只能顺势认下,嗯了声。
去洗了手过来,贺今羡落坐徐宜昭身旁的位置,他看了眼对面的贺臻:“阿臻过来看徐小姐?”
贺臻低眉顺目说是。
“你们快要结婚了,多培养培养感情是应该的。”
这个……徐元振即使心再大,在落坐饭桌后看着两个女儿,两个女婿,也后知后觉这其中尴尬的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让保姆把他珍藏的酒取来,对自己最喜欢的女婿笑容满面:“今羡,你今晚陪我喝几杯。”
贺今羡婉拒:“抱歉,我不能喝酒。”
徐元振惊讶:“没听说你酒精过敏啊。”
他说:“是我不想喝。”
语气很温和,但那笑容里藏着让徐元振都不敢拒绝的压迫感,他讪讪收回手,随后很不爽地随口问贺臻:“那你陪我喝。”
贺臻应下了。
徐元振稍微看爽他一秒钟。
徐宜昭全程沉默,慢慢吃面前的饭。
碟子上出现了一块红烧肉,她侧眸望去,对上贺今羡温和的笑容。
她没做犹豫,吃下他亲手夹的菜。
别扭死了。
她实在要被这饭桌上这尴尬的关系,别扭死了。
心里打定主意,赶快吃完就走人。
这时,她桌底下的小腿忽然被对面碰了一下,她身体一僵,下意识把腿往里缩。
没一会,身侧又有一只脚勾住她的小腿。
这不是错觉。
她侧眸望去,见贺今羡还在言笑晏晏地跟徐奶奶聊天,问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刚才侧面的碰面,她确定是贺今羡故意勾引她,那之前对面碰她小腿的,会是谁?
她对面坐的是文芊、徐欣染、贺臻。
不管是谁,她都不想再出任何事。心砰砰狂跳,徐宜昭不动声色把椅子往后拉,腿也往里缩。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家里给阿臻和徐小姐的婚期,定在十月十五号。”
贺今羡轻描淡写吐出这句话。
徐宜昭脸色微变,惊悚朝他望。
他还在笑,笑意不达眼底。
贺臻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忍了那么久的乖乖仔,终于在这个婚期定下后,几近爆发。
这是当初他跟徐宜昭的婚期!
贺今羡是故意的!!
第36章 第36章
月色如银,挥洒满地。晚饭后,徐宜昭就急忙拉贺今羡上楼回她卧室,就怕她爸一会生什么事。
贺今羡漫不经心打量这间女孩子的闺房,轻轻嗅了嗅,不是太满意。
这间屋子没什么徐宜昭身上的味道。
徐宜昭把房门关上,转身过来问他:“你今晚要在我家住吗?”
“嗯。”他单手扯开领带,笑着问:“昭昭会欢迎我吗?”
她舔了舔唇瓣,“欢迎……”
越来越会撒谎了。贺今羡笑弯了眼,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那首先,带老公逛一逛你房间的浴室。”
徐宜昭下意识勾住他脖颈,不解问他:“浴室有什么好逛的啊?”
贺今羡:“你的浴室我没见过,想看看。”
他那双深情温柔的眼神只要这样看她,总是无端使自己紧张,徐宜昭纤细的手指按住他肩膀,小声说:“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路。”
“不行。”他语气强势:“让老公抱抱你,快一天没见,想你想疯了。”
好肉麻。她脸颊微红,低着脸:“你别老是说这种话啦,我们天天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啊?”
贺今羡抱她往浴室走去,语气缓慢带着独有的腔调:“你要剥夺我想你的权利?真残忍啊,昭昭。”
徐宜昭没忍住捶他一下,“讨厌的老男人,我可没那样说!”
徐宜昭房间的浴室空间不算大,至少比不上颐岭别院的,但贺今羡似乎很满意,“狭小的空间反而更有感觉。”
“什么感觉?”她傻乎乎接了一句。
等再抬眸,看到他那双意味深长的双眼,顿时了悟。
她来不及跑,就被按到盥洗台上坐着。
他脸贴过来吻她,灼热又黏湿的气息不断喷洒,似乎忍耐许久,比以前更多了丝不耐烦。
他向来会耐心哄她的,亲密的时候总是会用尽手段磨她。今晚是怎么了?徐宜昭没办法去细想,就已经被他翻了个面,对着面前的镜子。
身后的男人气息浮沉,粗硬的发丝拨乱她的后颈,低声喊她小名:“昭昭。”
“嗯?”她有点痒,仰起脖子回应。
贺今羡加重呼吸,含咬她后颈的软肉:“今晚怎么忽然想在徐家住了?”
白天送她出门的时候还说,夜里要回来陪他。
徐宜昭呼吸急促,躬着身躯往他怀里拱,意识迷乱回应:“奶奶想我了,我不忍心让她失望,怎么了吗?”
浴室内热气弥漫,盥洗台上的芬香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无感生出几分旖旎,将气氛推上高.潮。
徐宜昭眼皮轻颤着睁开,入目便是眼前朦了层雾气的镜子。
因那层雾气,致使镜子中的画面不够清晰,但即使如此,她也能窥出几分两人身躯相贴的轮廓。
她衣衫半褪,他仍旧一丝不苟,斯文儒雅的模样。
就是朦胧,才更令人遐想。这幅画面不知怎么,格外刺激她。
手一滑,不小心按开了盥洗台的出水开关,她呀了一声,正要关上,又被他按住,腰身贴在镜子前,身后的人不断亲吻着她的肌肤。
她没忍住转过头,看到他情绪暗涌的眼眸,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黑色无底洞,再多看两眼,都要被他吸噬进去,无法脱身。
她疑惑了一瞬,下一秒,就被他遮住了双眼。
“干什么……”
贺今羡低头吻住她唇瓣,“昭昭,我在亲你,别分神。除了想我,你的脑子里不可以有任何人。”
徐宜昭仰着脸,被迫迎接他汹涌的吻,呼吸有点急了,乱了,只能不断地接受他渡过来的气息,一时脚软,整个人倒在他身前,被他紧紧环住。
她有点受不住这个深吻,手掌心抵住他胸膛推开他,贺今羡却像受了什么刺激,吻得更用力,更深,他就没打算放过她。
盥洗台的水已经满得溢出来,两人浑身湿透,衣衫贴着肌肤极其难耐。
徐宜昭呼吸实在有点难受,至此,贺今羡才稍微松开她,给她喘气的空间,她小腿发软站不稳,又被他抱在怀里,放进浴缸。
本以为能轻松些,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却是更加绵密,轻柔的吻。
较比刚才的汹涌,这次的吻就比较像贺今羡本人,温温柔柔,儒雅又慢条斯理,徐宜昭有点抵挡不住这样的他,心尖狂跳,睁着朦胧的水眸看向面前男人。
他冷白斯文的面容浮了层淡淡的水渍,微垂的眼帘被欲所掩盖,真正的情绪使人看不清明-
回到卧室,徐宜昭本就累得昏昏欲睡,沾上床更是本能入睡。
身侧很快陷下去,没一会她被一双手臂捞上前,又被按在一俱温热的怀里。
徐宜昭睡梦中拱了供鼻子,没再挣扎。
她睡着了,贺今羡却半点倦意都没有。
他取过床头柜的手机,又翻开白天线人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女孩站在家门口,对面是贺臻痴痴看她。
淅淅沥沥的雨水,暗灰色的天空,使这张照片更添几分爱人错过的氛围感。
他垂眸睨向怀里的女孩。
这真的很糟糕,现在已经到了,她跟贺臻出现在一个画面里他都受不了的程度。
房门被叩叩敲响。
贺今羡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一脸慈祥的徐奶奶:“昭昭睡了吗?”
贺今羡应声:“嗯,奶奶是找她有什么事?”
徐奶奶笑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很久没看见她,想晚上跟她说说话,要是睡了就算了。”
徐奶奶转身要走,贺今羡温声喊住她:“您有昭昭母亲的随身之物吗?”
徐奶奶诧异:“是昭昭想要?”
贺今羡摇头:“她没提过。但我想,如果能在这个家里找到的话,她也会很开心。”
徐宜昭的母亲在她两岁时就去世了,她很想念自己的母亲,但因为她对自己母亲半点印象都没有,导致很多想念都极其的模糊。
徐奶奶说道:“在昭昭小时候,我有把她妈妈常用的毛毯给过她,她把那毛毯当宝贝爱护,不过稍微懂事点后,就没再过问她妈妈的事了。”
也是怕自己会伤心。
“我一会儿去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徐奶奶说道。
贺今羡:“麻烦您了。”
徐奶奶笑道:“你能为她想的这么细,看来是真的很关心她,奶奶也就放心了。其实昭昭这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安全感,她特别害怕孤独。她爸爸做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帮她,让她还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去一个陌生的家庭寄住,她心里肯定是很怨她爸爸的,如果不是我还在,她肯定不想回到徐家。”
贺今羡很喜欢听徐宜昭的事,见徐奶奶话匣子打开,也耐心倾听。
徐奶奶讲了不少徐宜昭十岁之前的故事,虽说大部分都是小女孩独自住院,或者在家孤独养病的场景,但他也不觉无趣。
“我看昭昭最近身体好像比以前好了许多,脸上气色也不错,”徐奶奶欣慰道:“能看到她健康我就放心了,旁的我也不想操心,对于昭昭来说,能有个健康的身体,就是我的心愿。”
“好了,我去找找昭昭妈妈的东西,你先别睡,等我啊。”
贺今羡应好。
他回去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徐宜昭,再出门,在二楼的休憩处闭目养神。
没多久,二楼靠楼梯间的那间房轻轻被推开,贺臻从里头走出来,在休憩区忽然看到贺今羡,神色一怔,也有些意外。
贺今羡掀眸,低声吩咐:“过来坐。”
贺臻犹豫片刻,朝他走进,在他对面的那个沙发落坐。
“还有五个月就要结婚了,心情如何?”
“一般。”
“看来并没有很糟糕,对徐小姐还算满意?”
贺臻收拢拳头:“我不管满不满意,你都是要我娶她,不是吗?”
贺今羡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就是刻意要断掉他对昭昭的心思,但是为什么非要他娶徐欣染?他不理解。
贺今羡哂笑:“你真的不满意?不满意怎么会私下带她去看篮球赛,晚上还开车带她兜风?”
贺臻脸色微白,“你调查过我?”
他茫然呢喃:“但那都是我出车祸之前的事了,你……”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贺今羡很早就对昭昭起了心思,自然也会私下调查他。
“既然你知道徐欣染插足我跟昭昭之间,你还故意要我娶她,你除了要膈应我,目的还是为了膈应昭昭,让她彻底对我死心,对不对!”
贺今羡神色淡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臻少见的冷静,戳穿他的目的:“但你还是逼我娶徐欣染了!”
说出这句话后,他心中更加笃定。
贺今羡绝对是为了彻底断掉徐宜昭对他的感情。为了让他歇心思,逼他娶谁都行,但逼他娶徐欣染就彻底暴露贺今羡的目的。
如果他真的娶了徐欣染,按照昭昭的脾气,肯定今后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先是觉得膈应他和徐欣染,再就是为了避嫌。
所以,贺今羡自己都不敢保证,昭昭到底有没有真正放下他。
他故意把婚期定在自己跟昭昭的同一天婚期那天,也是为了试探昭昭的反应。
原来连贺今羡这样的男人,也会在感情上面,有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一面。
贺臻忽然觉得心胸都开阔了,站起身:“时间不早了,爸,我回屋休息。”
贺今羡沉默良久,黑沉的眸色一点点拧成粉碎。
十分钟后,徐奶奶抱了一盒子东西从储物间出来,“这些是我刚刚翻找出来的,今羡,我就都交给你了。”
贺今羡接过道谢-
转眼就到了炎热的夏季。
而徐宜昭因为每天都在家里吹空调,导致身体受不住,生病住院了。
即使被这样严重的关照,那些小病还是在不经意间找上她。
医生建议是多住几天院休养身体。
这是徐宜昭住院的第三天。
昨晚陪了她整晚的贺今羡清早接了个紧急电话,不得不赶回公司,未免她无聊,他还特地让司柚过来作陪。
司柚在几个月前靠自己本事也进入了贺氏旗下公司,目前在财务部上班,许久没见到徐宜昭,司柚边给她削苹果,边跟她吐槽自己的同事。
“欺负我是新来的,什么脏活累活都给我干,每天让我跑腿买咖啡点外卖,欺负人!”司柚不爽地念叨。
徐宜昭安慰她:“你慢慢往上爬坐上高位就好了,阿衍当初也是小职员做起,现在也是贺今羡的左膀右臂了。”
司柚嘟囔说:“我哥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小舅舅的二把手,他那个冲劲我可比不了,不过最近贺臻也极其努力,我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
“贺臻脾气真的变了好多,没以前那么冲了。”司柚后知后觉回过神贺臻跟徐宜昭从前的关系,现在提起贺臻,多少也有点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昭昭,刚才沫沫还有以若也说要来看你。”
徐宜昭弯唇笑:“嗯,她们跟我提前说了。”
两人闲聊天,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忽然听到病房门口有人吵架的动静,司柚连忙说:“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吵着病人休息了都。”
她推开门,就看到是楚沫跟陈以若在门口,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谁啊,这是。”
陈以若一脸烦闷:“无赖,跟上来的。”
司柚打量了几眼,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咱公司的保洁吗?”
男人不爽地乱喷:“谁是保洁了?!我有名字,我叫孙恺!”
说完又凑到陈以若跟前,陈以若烦得把他推开,“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信不信?”
孙恺一脸赔笑:“以若,我只是想跟你约个晚饭而已,你答应我不就成了?”
“滚,别烦我,我要去探病!还有,我告诉你,这里边儿这个可是你老板的太太,你要是打扰她休息,当心贺先生找你麻烦。”
孙恺脸色大变:“贺今羡的太太?”
他又跟着一笑:“我表姐是贺先生的大嫂,我也算是贺先生的弟弟,那里边的就是我的嫂子,我也可以进去看看她。”
楚沫忍无可忍:“你滚不滚?我打电话了啊!”
孙恺最怕贺今羡跟司衍,也担心楚沫找司衍过来,马上怂了:“我走就是了。”
他愤愤不平离开医院,刚出住院部大楼,就在外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哟,贺少爷。”
贺臻从驾驶座下来,单手插兜看他:“有事?你怎么来医院了。”
孙恺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嬉皮笑脸:“我最近看上了陈家那位小姐,听说你跟陈以若很熟,你帮我牵个线呗。”
贺臻上下扫视他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嗤笑:“就凭你?陈家看不上你,陈家那个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
“我怎么了?我外祖唐家也不差吧,虽然最近几年是不行了。”孙恺觉得自己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我哪里配不上陈以若?”
“陈家祖上是书香世家,你这身份人瞧不上。”贺臻耐心尽失,讽刺道:“劝你趁早歇了这门心思,陈以若的大哥可不会放过你。”
孙恺被他那轻蔑的眼神看得心里火气涌上来:“我什么身份?你又是很高贵的身份?一个养子还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瞧不起人,什么东西?窝囊废一个,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转眼一变成了自己养母!”
贺臻脚步一转,扭过头看他,冷峻的面容浮了层阴云:“你过来。”
孙恺耷拉着眼,不屑:“有事?”
贺臻朝他招招手,把他往没人没监控的角落里拽。
“嘭——”的一声巨响。
孙恺很快被揍得在角落里翻不了身,他抬起挂彩的面容,愤愤道:“你竟然敢打我?”
贺臻居高临下:“我不介意再伺候你一拳。”
孙恺吓得连忙捂住脸,“等会等会,贺少爷,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至于这样把我往死里打?”
贺臻冷哼:“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不想死就别在我跟前晃。”
孙恺骂道:“你来医院是来看自己养母的?好你个小贼,还在觊觎自己养母对不对?信不信我马上就告诉贺今羡,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快气死了,区区一个养子竟然敢对他动粗!他外祖唐家帮助贺家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
“你去。”贺臻把他衣领提起来,脸色冷沉:“大胆去,不怕死,就去。”
“等会等会等会……”孙恺被他这阴狠的态度吓到,下意识求饶:“你别打我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应该心里会好受点。”
贺臻皱眉,“你能有什么秘密是我知道了心里会好受的?”
孙恺被他打得眼睛都肿了,听他语气那么不屑,心里是又气又恨,咬牙道:“怎么说我也在贺家高层混过几年,多少知道点辛秘,你就不想知道,贺今羡是用什么手段把你前未婚妻骗到手的?”
贺臻眼底骤沉:“你别给我提这个!”
孙恺愣住,又笑他:“你还真是胆小啊,一面对贺今羡就是下意识去惧怕他,就连我要告诉你真相,你都不敢听,是担心即便知道什么,你也没胆子反抗他?”
贺臻用力将他推开,恶狠狠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孙恺忽然觉得很爽,要是能看到这对父子俩彻底反目成仇,也算报了贺今羡把他调去当保洁羞辱他的仇。
“贺今羡帮徐家填补了欠江家的那笔钱,那么,你觉得,为什么徐家会那么巧,欠下江家一笔债务?徐元振不是做生意的料,这我们都清楚,那江家为什么分明知道却还是出资填补徐家资金?据我所知,江家跟徐家接触的时候,江颂可是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哪里知道自己爷爷跟徐家牵扯到关系,所以根本不存在是江颂为了徐宜昭才诱哄自己爷爷去给徐家下套。”
贺臻心里轰然一沉:“你知道多少?”
孙恺冷笑:“那可太多了,我跟江颂关系很好,也知道他喜欢你未婚妻很多年。徐宜昭跟你有婚约在,他没办法出手,因为他江家一直忌惮贺今羡,没那么笨到去得罪贺家。所以一开始,这就是贺今羡联合江家下的套。”
“贺臻啊贺臻,你那未婚妻是真的很招人喜欢,多少男人都想尽办法想得到她。就连江颂后来得知徐家欠他家债务后,可是求着他爷爷拿这事去逼徐元振把女儿嫁给他呢,他爷爷为了江颂都宁愿毁掉跟贺今羡的约定。”
“但谁能想到,最终还是被贺今羡用更高明的手段得到手。”
第37章 第37章
窗外的小雀扑扇着翅膀,短暂地在窗台停留。
徐宜昭怔怔望着那方向,视线追随已经不知飞去何处的小麻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她才收拢思绪望过去。
黑衣墨发的贺今羡走进来,朝她微笑:“无聊到出神了?”
徐宜昭忍不住嘀咕:“你怎么知道?”
他提了一杯果茶放到病床的桌上,拆开吸管递给她:“对不起,中午有个工作实在抽不开身。”
徐宜昭捧着温热的果茶杯,像小松鼠似的吸起来:“你工作忙,要赚大钱嘛。”
贺今羡伸手拂她额角的发,眉目温柔:“嗯,所以老公赚的大钱都给你好不好?”
徐宜昭:“你没跟我结婚也在赚钱啊。”
“现在赚的钱都是你的,只给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啊……”徐宜昭咬住吸管,急忙说:“什么孩子!”
贺今羡见她害羞,低声笑笑:“总是会有的,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身体对怀孕没什么影响,不过,昭昭要是不想生孩子也是可以。”
他倒是对延续血脉没什么兴趣,钱财和地位对他而言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是他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将来有个跟昭昭相同血脉的孩子,似乎也挺不错。
徐宜昭愣住,大脑还在天马行空地乱想,视线前忽然就浮现贺今羡抱着孩子哄的斯文父亲模样。
他好像也带过孩子,不说从出生开始带,但司衍司柚跟贺臻也是十岁左右黏在他跟前,算他带大的。
回想贺臻他们的童年,印象里他对养孩子的事格外严厉,与他那副温和斯文的外表完全不同。
所以他会不会打她的宝宝呢?就像也会打她屁股那样欺负她的宝宝?
这画面光是想想,她就心疼起自己的孩子。
贺今羡完全不知道,他就提了一句孩子的事,徐宜昭已经想了许许多多,以至于脑补出他打孩子的画面,不由对他生出怨言,她怔圆小鹿眼瞪他:“我才不跟你生孩子!”
贺今羡眸色微变,“哦,为什么呢?”
声线凉飕飕的。
徐宜昭还没察觉他的异常,“反正想想就觉得恐怖,而且我还年轻呢。”
“昭昭。”
“嗯?”
贺今羡声音很轻,带着凉意:“你可以说自己不想生,但不能说不跟我生。”
徐宜昭懵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贺今羡强压住心中的暴戾,勉强微笑:“今后不要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徐宜昭慢吞吞哦了声。
他抚摸她脸颊,温温柔柔地哄她:“真乖。来,嘴巴撅起来,亲老公一下。”
“……”徐宜昭拧着皱巴巴的小脸,“讨厌,天天亲亲,不腻吗?”
“嗯?”他微俯身朝她靠近,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千万不要说你腻了,这样我会不开心。”
徐宜昭仰面就接住这个吻,嘴里还没完全咽下去的果茶都被他轻易夺走。
她手心攥成拳头,抵在他胸膛处,“唔……”
贺今羡气息挤进她嘴里,“喊我什么?”
徐宜昭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含住他舌尖,他身躯一僵,覆身上床将她拥在怀里,她半边身躯几乎都要软成水,温温吞吞地喊了声:“老公,我要呼吸。”
他亲得太紧,难受。
贺今羡松开她,要她在自己怀里呼吸,给她顺着后背:“明天就要出院,回家后不要再着凉了。”
这次住院主要也是他不在家时,徐宜昭自己在楼下看电影睡着,毛毯也没盖好把自己吹生病了。
徐宜昭糯糯地嗯了声。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味,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前天贺臻来医院看你了?”
徐宜昭睁眼,茫然说:“没有啊。”
她抬起头去看他,男人下颌线流畅,脸上没什么笑容。
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看他,他就连做出笑容都来不及,后勉强为她一笑:“怎么了?”
徐宜昭摇头,想了想,认真说:“我说了我选择你,就不会动摇。”
贺今羡搂紧她腰,“昭昭喜欢我么?”
徐宜昭心神一怔,考虑了半晌:“应该吧。”
她现在确实不抗拒跟贺今羡的相处了,但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也不太清楚。
主要是他们之前的关系,导致这段婚姻有一个尴尬的开始,现在的她已经从之前的辈分关系中脱离出来,试着把自己放在跟贺今羡平等的身份,试着把他看做自己的丈夫。
而且从雁溪回来之前,她也彻底放下了贺臻。
贺今羡抵住胃里翻涌的难受,缓缓启唇:“喜欢我吧,昭昭。你会发现喜欢我是件很美好的事。”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前,听到他不安的心跳声,没忍住,轻声安抚他:“嗯,我会的。”-
今年夏季感觉比以往还要热,这才六月底就每天三十五度的高温。
楚沫转动方向盘,问身后几个姐妹:“下午去哪儿浪啊?”
陈以若:“我想去购物多买几套裙子,爷爷说下个月带我们一家去度假。”
司柚:“我想点男模,给自己找乐子。”
楚沫问没吭声的徐宜昭,“昭昭你呢?你可是难得出门一趟,可不能就坐着不动啊。”
自从她前段时间吹空调进医院后,贺今羡紧她身子比以前还要夸张,导致她这几个姐妹约她出来也难如登天。
是她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贺今羡今儿才总算松了口。
难得能跟姐妹们出来玩,徐宜昭没什么要求,“哪都行。”
陈以若凉凉吐出几个字:“点男模也行?”
司柚眼睛亮晶晶的,“昭昭去试试吧,超级刺激哦!”
徐宜昭轻咳:“我可能不方便。”
楚沫把车子开到地库,随口说:“咱们昭昭是有夫之妇,瞧贺叔叔那禁欲又斯文败类的模样,想必平时没少疼爱昭昭,你让她去点男模,是引导家庭战争。柚子,你不怕你舅舅找你麻烦?”
司柚想起舅舅严厉的样子,顿时一阵冷汗:“那去购物好了……昭昭,你千万别跟舅舅说我给你出过这个点子啊。”
徐宜昭哭笑不得,“放心,不会的。”
她自己都不敢让贺今羡知道司柚要带她去点男模,这老男人很会折磨人,让他知道了,她估计晚上没什么好受的。
几人约定好去商场购物,陪陈以若买了数十套度假穿的裙子。
战况颇丰,购物后,再一同在咖啡厅找个位置聊天,徐宜昭就只要了杯温水跟她们玩。
楚沫提起自己跟司衍复合的事,“提分手本来就是开玩笑嘛,但他当真了,缠了我很久,那时候我家里给我安排工作的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时间搭理他,他就以为我真的不要他了。”
“然后呢?”徐宜昭好奇问。
楚沫喝着咖啡,笑说:“然后,他就找到我爸妈那去提亲,要我爸妈同意把我嫁给他。”
“他是不是疯了,我们还这么年轻,结什么婚?但司衍被分手这事刺激的,说要效仿他舅舅,早点出手把喜欢的人变成老婆。”
徐宜昭喝水中突然呛了下,咳嗽几声:“怎么又带上我了。”
楚沫笑着给她拍背,“你也知道司衍多崇拜你老公,知道他舅舅突然闪婚,他当然就有了主意啊,我爸妈也很喜欢司衍,要同意他的提亲,但被我拒绝了。我好说歹说先谈几年恋爱,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他才歇了心思。”
陈以若平静道:“昭昭,我从沫沫那听说你跟贺叔叔结婚的事也挺惊讶的,真的是贺叔叔求婚,你也喜欢他,才同意的吗?”
她很清楚,让昭昭短时间就接受跟自己未婚夫的养父结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无可奈何的事。
徐宜昭就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出来,“当时江颂逼婚,我没有选择。贺叔叔帮助我的家庭,我要是不跟他结婚,还会被江颂一直缠着,而且贺叔叔的为人品性,那时候我更信任。”
司柚说道:“那我舅舅是很早就喜欢你了咯?看不出来他隐藏那么深。真是个心机老男人!我还以为他很正经呢!”
徐宜昭垂眸,说可能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贺今羡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我觉得挺好,反正比贺臻好。”楚沫很不喜欢贺臻,暗戳戳diss他,“他之前都不知道放过你多少次鸽子,好多次都闹脾气要你哄他,你俩爱好都完全不同,结婚后肯定也过得不太好,到时候你不知道要受他多少委屈。”
陈以若听楚沫越说越过分,推了推她。
楚沫见徐宜昭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道歉:“昭昭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徐宜昭淡笑:“没事,局势已定,没办法改变。我也不想去设想没有走的那条路。”
况且,她从徐欣染口中得知的那些真相,再加上在雁溪最后一次跟贺臻的谈话,她发现自己已经放下贺臻了。
现在她对贺臻,没有半点的男女喜欢之情,只剩下从小长大的友谊。
突然来了通电话,打断这段沉默。
徐宜昭看眼来电,犹豫下才接听。
电话是徐欣染打来,“昭昭,你在外面吗?”
徐宜昭说嗯,问她有什么事。
“我在玫瑰路这边的婚纱店,我跟贺臻的婚纱到了,想请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试婚纱的效果。麻烦你了。”
徐宜昭问她没找朋友吗?
她说忘记了,“我会等你过来的,你来不来都可以,但我会等你。”
挂断电话,楚沫问起是什么事,让她脸色这样。
徐宜昭说了,“徐欣染让我去给她试的婚纱提意见。”
楚沫不开心道:“你之前说过,徐欣染喜欢贺臻,她还在你们婚约期间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对吧?”
“嗯。”
陈以若笑盈盈道:“那就去呗,她可能是想显摆给你看,以为你还喜欢贺臻呢。”
很快,几人就抵达玫瑰路的婚纱店。
徐欣染见是楚沫她们陪徐宜昭一起过来,先是意外,又忍不住想笑。
找姐妹撑场子来了?
她主动迎上去,“昭昭,希望不会太麻烦你。”
徐宜昭说还好,问她怎么还不换上婚纱?
司柚见状也好奇道:“贺臻怎么不在啊?试婚纱这么重要的场合,新郎不在像话吗?”
徐欣染笑道:“他说一会儿就来。”-
黑色奥迪正在马路中行驶,车后座,西装革履的男人随手翻阅手中的季度汇报,淡声启唇:“这个季度报告谁做的?”
张言铭回答:“阿臻少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贺今羡:“比上次做的更好,内容简洁明了,很细致。”
张言铭欣慰一笑:“阿臻少爷最近是真的乖了许多,工作也比以前要用心认真了,工作上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也会谦虚询问司衍。”
车窗外景色一晃而过,男人语调冷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转变性子,只有一个可能。”
“嗯?”张言铭不懂,“什么可能?”
贺今羡看向窗外,眉眼漠然。
久久没听到回答,张言铭也没多想。
等他们回到公司顶层,见到贺今羡的办公桌上出现一个文件。
贺今羡拆开文件袋,抽出一叠照片。
张言铭好奇扫过去,就看到满桌子的徐宜昭。
照片全是徐宜昭。
徐宜昭跟好姐妹在车上聊天的侧颜。
徐宜昭挽着楚沫等人在商场逛街的笑脸。
徐宜昭接电话时若有所思的表情。
还有徐宜昭出现在婚纱店的场景。
张言铭压下惊呼。
虽然他早就知道贺先生有私下派人在监视贺太太,但这细致到时时刻刻会把太太的行程和动向拍成照片传给贺先生的行为,他还是感到震惊。
这时,其中一张照片从多张照片中掉落。
张言铭弯腰帮忙去捡。
在他捡起之前,就有一只冷白的手率先拾起。
张言铭不慎扫了一眼内容,看清是什么后,忽然觉得头很大,眉心狂跳。
那照片上是换上新郎服的贺臻跟徐宜昭同框的场面。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都面带笑容看着对方。
张言铭忽然感觉办公室内气压很低,凝了一层寒霜,让他恐惧。
“……贺先生,我先出去了。”
“慢着。”
贺今羡喊住他,“备车。”
张言铭惊讶:“您刚回公司,还要去哪儿?”-
婚纱店。
徐欣染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中换上婚纱从试衣间出来。
她提着蓬蓬的裙摆,笑容满面问:“怎样,合适我吗?”
徐宜昭认真看了眼,“很好看,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楚沫等人也夸赞。
徐欣染脸庞微红,“你们都说好看,那肯定是好看了。”
她望向也同样换上新郎服的贺臻,眼里含着期盼:“贺臻,我好看吗?”
贺臻将她上下扫视,也没违心,“好看。”
随后他忽然就想起,当时他跟昭昭婚前的事,他出国第二天,昭昭就独自来试了婚纱,那时候,昭昭是不是也怀揣着这样喜悦的心情?
很可惜,他现在心情很不美妙。
他的视线从徐欣染身上,没忍住还是挪至身侧的徐宜昭。
没想到会跟贺臻四目相对,徐宜昭率先移开目光。
那种被她无视的感觉,让贺臻心口痛得要呼吸不过来。
昭昭是不是也想起自己上次独自试婚纱的场景?在生他的气?
贺臻舔了舔唇,主动询问:“昭昭,你能给我拍张照吗?”
徐宜昭想了想,礼貌微笑:“我给你俩一起拍张吧。”
徐欣染很识趣,连忙就贴过去挽住贺臻,“那就麻烦你了,昭昭。一定要把我拍的很美哦。”
她就不信,徐宜昭能面不改色给她跟贺臻拍婚纱照。都是演的,肯定都是演的,她之前明明那么喜欢贺臻。
徐宜昭掏出手机,很认真地给他们调整角度:“你们站到灯光下,这样光线会更好。对,再靠近点,笑起来,不笑拍出来的效果不好。”
调整好镜头,按下“咔嚓”键。
一旁坐着吃点心喝茶的几个姐妹见状也很无奈,她们还以为徐欣染能整出什么名堂,弄半天原来就是为了刺激昭昭。
昭昭早就放下贺臻,眼前画面对昭昭而言,也不痛不痒吧。
楚沫托着脸颊,忽然笑起来:“一想到贺臻跟徐欣染以后要喊昭昭妈妈,那画面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陈以若轻咳一声:“那你跟司衍结婚,不是也要喊昭昭舅妈?”
楚沫顿时脸跟便秘一样,“我才不要!我跟昭昭是姐妹,她怎么能做我舅妈?”
司柚嘿嘿笑说:“舅妈怎么了,不挺好的吗?我可高兴昭昭是我舅妈了。”
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徐小姐,您有贵客到了。”
这里有两个姓徐的。
因为是过来陪徐欣染试婚纱,自己不是主角,徐宜昭就没多想,继续举着手机拍照。
徐欣染最先反应过来,松开贺臻走过去:“我的客人吗?是谁啊?先把他请进来吧。”
话音才落,沉稳的脚步声踩着地板逐步靠近。
听到声响,徐宜昭抬眸望去,一眼就撞见贺今羡漆黑的眼眸。
惊了一瞬。
他斯文冷白的脸庞衔着淡淡的笑意,压迫感扑面袭来。
意外在这看到贺今羡,她举手机的手也僵住,却忘了,镜头还对着身穿新郎服的贺臻。
贺今羡黑眸凝着暴风雪似的寒霜,黑沉的,深不见底。他缓缓勾唇笑,声音温柔:“昭昭,老公来接你了。”
怎么,他老婆看到他,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第38章 第38章
贺臻也没想到贺今羡会忽然出现,他下午不是还有很重要的合作要谈?
出现这么及时,只有一个可能。
虽然离谱了点,他又觉得,贺今羡能在颐岭别苑的各个角落安装隐藏监控每天监视徐宜昭,这样随时在外面派人跟着监视她的行为,按照贺今羡的手段也不是做不出来。
思及此,他勾起笑意,主动上前喊人:“爸,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贺今羡握住徐宜昭的手心,“来接你妈妈,她下午跟朋友出来玩,这会大概也累了。”
徐宜昭手指在他手掌心里缩了缩。
这细微的动作让贺今羡微妙捕捉。
她不自在。
为什么不自在,因为在贺臻的面前吗?
“昭昭,”贺今羡侧脸看向她,声线温柔像春风拂过水面:“怎么忽然想来婚纱店了?”
徐宜昭抿唇:“我姐喊我过来,要我为她试的婚纱提意见。”
她在解释。
她并不是为贺臻特地过来。
不管他信与不信,都是事实。
贺今羡颔首,一扫面前身着婚服的年轻男女,“他们很登对。昭昭也这么觉得,对么?”
徐宜昭点头,“嗯。”
她攥紧手中的手机,主动说:“我刚给你们拍的婚纱照,我一会儿就传给你们。”
贺臻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工作人员这时候过来,尊敬道:“贺先生,您定制的礼服也到了。”
“拿到试衣间去,我跟我太太换上试试效果。”
“什么?”
徐宜昭一脸懵看他。
贺今羡:“我们儿子的婚宴,我们身为他的养父母,自然也要准备一身礼服,我知道你不太操心这些,就已经事先为你定制好了。”
很快,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两套礼服送进里面的试衣间。
他牵徐宜昭过去,还在低头问她:“累吗?今天在外面玩会不会很热?”
楚沫静静看完这场戏,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为什么我觉得贺叔叔刚才好恐怖……”
他分明一直笑盈盈的,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笑容真说不上善意。
陈以若视线从进入试衣间的徐宜昭身上收回,若有所思地轻语:“我怎么觉得,这婚姻瞧着这么不对劲呢?”
虽然明面上看着很恩爱,但细微的反应里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隔阂。
“不过贺叔叔确实好体贴啊,跟昭昭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各方面都对昭昭保护到位。”
楚沫双手捧脸感叹,任何时候都不忘了损一下贺臻:“这就是年上男人的魅力吗?你想想以前昭昭跟贺臻在一起是什么样子?每次那少爷闹脾气都要昭昭去哄他,还经常把孤独的昭昭丢下,自己到处去玩,要找他人的时候经常不见人影,贺叔叔可是随时随地都能出现。”
司柚啃了一口点心,心很大地哈哈笑。
陈以若反而想的比较多,神色平静:“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及时出现的人,你们不觉得可怕?有种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的荒唐感。不行,等会儿我一定要提醒昭昭多注意点。”
司柚不开心道:“你怎么把我舅舅说的跟男鬼一样?他才不会那样好吗!他人很好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体贴多照顾昭昭!哼!”-
这间试衣间很大,大到像是卧室。屋内摆放着沙发,床铺,茶几和衣柜。
徐宜昭记得自己上次来试婚纱,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试衣间,这难道是贵宾指定专用?
她转身想问些什么,这时一俱挺括的胸膛挡在她跟前。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紧接被贺今羡握住手腕,把她拽入他怀抱里。
“昭昭,喜欢这儿么?”
徐宜昭仰头看他温润的面容,“这是不对外开放的试衣间?”
贺今羡垂眸睨她:“试衣间?不。”
他勾唇笑:“这是我们的房间啊,昭昭。”
徐宜昭脸色微变,咽了咽口水:“你说什么,这里不是婚纱店吗?”
她还记得是一位国际顶尖设计师自己在京市开的婚纱店。
那设计师叫luna。
她跟贺臻的婚纱,就是这位luna老师亲自设计。
“luna,”贺今羡轻声喃喃:“我的好友,特地为我专门留的屋子,没想到也是给我派上用场了。”
他转身,取过衣架上那套淡金色的纱裙礼服,摊在床铺上。
“喜欢吗?”他温声道:“我特地请luna为你量身定制的,全球唯一一件。”
“我的昭昭什么都要最特殊的,就算是参加旁人婚宴穿的礼服,也要独一无二。”
刚挂在衣架上徐宜昭还没完全注意,摊开后摆放在床上,礼服的设计便大方展现在她面前。
这身礼服整体呈白金调,过长的花瓣裙摆从床沿垂落至毛毯上,薄纱间精细的暗纹泛着细微的珠光,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朦胧柔软的披帛。
徐宜昭痴了两秒。
大多数女孩都会喜欢漂亮的裙子,更别提是这样独一无二的绝妙设计,这身礼服的确很让她心动。
但撇去心动,眼前最让她觉得恐惧的是贺今羡。
他似乎有点不正常。
“那我先试了,要是合身就好。”徐宜昭弯腰将床铺上的礼服拾起来,动作才做一半,忽然感觉身后有一强大的力道压来。
她腰肢被搂住,换了个方向,背面倒在床铺上,身下是那身精致漂亮的礼服。
她手心撑在贺今羡的胸膛前,仰脸惊恐问:“干什么啊?”
贺今羡垂眸,眉眼凉薄:“昭昭,你又在怕我。”
“为什么这么怕我?”他问:“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你不让我折磨贺臻,我也做到了。”他眼里的黑更加浓郁,“但你为什么,还要惹我不开心呢?”
他长指捏她下颌,目光凝在她粉白的小脸儿上:“我控制不住。”
“什么控制不住。”她声音都打着颤,内心也无比惊恐,但此刻她并不想逃离,因为贺今羡似乎想好好跟她说说话。
那么,她也想听听他内心的声音。
“只要看到你跟贺臻同框的画面,我就控制不住。”他声线不再温和,是寒凉冷漠的:“你是要我彻底让他消失在你眼前才可以吗?昭昭觉得非洲怎么样?或是欧洲?我把贺臻丢远点,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国,行么?”
“这样你们就再也见不了面。”
他呼吸微沉,压抑着胃中绞痛,眼前一幕幕闪过刚才目睹的画面。
她就那样认真看着贺臻,为他拍照。
她或许不知道,当她认真望向一个人时,有多么让他嫉妒。他已经想把靠近她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弄死。
贺臻,更是碍眼极了。
徐宜昭心口跳动,头皮更是一阵接一阵的发麻,她顿住呼吸,尽可能保持冷静:“你刚才是误会了,我是给贺臻和徐欣染共同拍婚纱照,并不是给贺臻拍。”
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贺臻都要结婚了不是吗?我也早就选择了你。”
贺今羡唇边泛开凉薄的笑:“昭昭,我只会用这句话哄我,却从不付诸行动。”
“那你想要什么……”
他手掌心按在她腰后,感受到她细微发抖的身躯:“做出点儿实际行动吧,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只选择我,你只喜欢我。”
“我……”她垂睫。
下一秒,贺今羡又捧起她的脸:“昭昭,你该知道,对于你,我心胸极其狭窄,刚才让我看到那样的一幕,让我怎么能当没发生?”
徐宜昭呼吸一紧,“那你想我怎么做。”
他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说喜欢我。”
徐宜昭:“我……我喜欢你。”
“还要停顿一下啊,”贺今羡歪头看她笑,眼里的危险眯了眯:“在犹豫什么?是因为我逼迫你说的?”
“还是外面有你在意的人,你担心我对他下手?”
徐宜昭急忙说不是。
她似乎有点明白,贺今羡在不安什么。
因为是抢来的,就这样不安吗?她有点想笑,又觉得他有点可悲。
她确实不想再惹事了,她只想要个安稳的生活,如果能把这个喜欢折磨人的男人安抚好,只是说几句话哄哄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怕贺今羡发疯,大家都不好过。
她很快从中判定,只要安抚好贺今羡,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贺今羡,我喜欢你。”
她坐在贺今羡的怀里,仰脸看他,声音轻缓温柔。
贺今羡盯着她启阖的唇瓣,“再说一遍。”
徐宜昭乖顺地,一字一句:“贺今羡,我、喜、欢、你。”
她说的很真诚。
贺今羡却一眼看出她在撒谎。
但很不错,他被取悦到了,是暂时想安抚他也好,至少她已经愿意说出这句话。
他垂着眼睫,缠绵低语:“这么喜欢我?那老公给你换裙子,好不好?”
徐宜昭还没从上一波情绪里缓回来,面前的男人已经很快开始行动。
他虔诚地解开她这身裙子的拉链,待褪到只剩内衣裤时,徐宜昭脸颊发热抱胸:“我自己可以穿啊,好烦啊你!”
贺今羡很喜欢她对自己撒气,闻言低声笑笑:“害什么羞?老公伺候你穿衣天经地义。”
什么天经地义?!徐宜昭瞪圆眼珠看他。
实在佩服这个男人,上一分钟他还发疯到像想去砍了贺臻,现在又能恢复成往常温润儒雅的模样。
她总觉得,这男人心里还藏着什么蔫坏的东西。
她还在心里蛐蛐贺今羡,就感觉一股力道压过来,刚还坐在他怀里,下一秒就被扑倒在床上。
她来不及起身,那身礼服的裙摆从她下身钻进来。
贺今羡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缓慢摩挲她小腿的肌肤,一点点将那身礼服套上身。
待套到腰部,他忽然顿住不动。
他俯身低头看她,亲昵地喊她小名:“昭昭。”
“嗯?”
他手指贴她脸颊,“脸很热。”
徐宜昭小声嘀咕:“你抱太紧,我当然会热。”
贺今羡有点坏地笑:“那我最喜欢亲的地方,怎么也热热的。”
徐宜昭脸一烫,暗骂他无耻,转移话题:“不是要给我穿裙子嘛……”
“嗯,在穿。”他套到了腰部,掌心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往上,所过之处带着一股热意,徐宜昭脚趾蜷缩,闭着眼不敢看他,也不敢接受他喷洒下来的气息。
“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高兴。”
“什么?”徐宜昭睁开眼,就对上他如深海的眼眸。
心脏不可控制一跳,他骨节滑过她肌肤,暧.昧的呼吸洒落:“你说喜欢我。”
“这种话,可以天天都跟老公说么?”
就算是哄他的,也行。
徐宜昭顿住,并没有及时回答。
贺今羡吻住她,“昭昭能答应我吗?只是每天说喜欢我而已,不难。”
徐宜昭没忍住叫了声,缩着微颤的身体。
她哀哀地求饶:“那里不可以亲……”
贺今羡垂眸睨她:“你都喜欢我了,还不准我亲?”
“不是……”她羞耻咬唇,不敢说他亲的位置,让她实在无法抵抗了。
她对贺今羡的判断,他是个很会折磨人的老男人,果然没错。
他不爽了。
因为看到她跟贺臻同框不爽了,即使刚才被哄好,心里却还惦记着要折磨她。
她没忍住恼怒道:“我才不说!”
“不说是么?”他慢吞吞地吻她。
也不知道这卧室隔音效果怎样,但是一想到隔着一扇门不远处就有好多人在等他们。
一想到,他们进去换身礼服,这么久不出来,谁都会觉得奇怪。
如果她不应他,贺今羡可以折磨她几个小时。
他这人,很有耐心,也很有手段。
最终还是徐宜昭败下阵来,闹了一遭,她浑身汗涔涔的,声音嘶哑:“我会每天都说很喜欢你,贺今羡,你满意了吗?”
贺今羡艳红湿润的唇勾起:“昭昭不加最后那句话,我会更满意。”
她心一紧,这是还要继续磨她?
但他心情不错,低头吻住她的唇瓣:“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再逼下去,你会更讨厌我的。”
知道就好。徐宜昭忍不住叹息,被迫迎接他的吻。
湿滑的舌头勾住她,她有气无力回应。
不回应又要被他咬。
口腔里有股怪味,她脸色愈发奇怪。
没多久,贺今羡松开她,抱着她穿上剩下半身礼服:“你的味道,很怪?我倒是很喜欢。”
徐宜昭把脸埋在他怀里,气得没忍住咬住他胸口。
只是试身礼服,她就累得快要不行了。
无力瘫软在床上,身侧男人已经落地,换上他的那身西装。
徐宜昭脸趴在床上看他。
贺今羡几乎很少穿白色的西装,这身西服将他儒雅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更像是新郎装。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上了身,她才反应过来,更像是新娘婚纱。
贺今羡弯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两人走到落地仪容镜前。
画面里,身穿华丽礼服的男女无比登对。
“喜欢吗?”
徐宜昭嗯了声。
贺今羡将她揽在身前,托住她发软的身躯:“这并不是我们的婚服,到时候我们的婚礼,我会要luna再为我们量身定制。”
徐宜昭好奇问:“luna是谁,你好像很信任她。”
贺今羡:“朋友而已。”
“该出去了,这么久,再单纯的人也会乱想我们在干什么。”贺今羡淡声说。
徐宜昭脸色古怪,心想,他还知道会被乱想?
但见他嘴里是这样说,行动上半点都没觉得羞耻-
外面的人的确等得无聊到头顶要开花了。
司柚脑洞大开地嘀咕:“舅舅是不是用别的通道把昭昭已经带回家了啊?这换个礼服时间也太长了吧。”
楚沫笑容意味不明:“柚子你还单纯,都没谈过恋爱,肯定不懂。”
“不懂什么啊?”司柚追问。
陈以若轻咳一声,示意他们看贺臻和徐欣染。
两人已经换下婚服,穿上自己的便服,一起坐在沙发上,之间却隔了点儿距离,徐欣染主动找贺臻说话,贺臻情绪淡淡的,不热情也不抗拒。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坐立难安。
里边的人这么久没出来,贺臻怕是最坐不住。
他第三次去询问工作人员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有良好的素质,不会暴露客人的隐私,况且贺今羡跟她们老板也是熟人,这儿还有单独的房间是留给贺先生的。
贺臻急得来回踱步。
陈以若面无表情吐槽:“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昭昭都跟他养父结婚了,正经夫妻能干的肯定都干了啊,看贺少爷这样,哪天昭昭抱个孩子出来,他该不会吓得抱头说我不信吧。”
那画面,楚沫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几人说话间,里边儿传来动静。
贺今羡阔步出来,怀里抱着个人,被西装外套遮住了全身,只堪堪露出半边脑袋。
陈以若等人站起来,问昭昭怎么了。
贺今羡:“她刚在里边吹空调,犯了困,我这就带她回家。”
见贺臻急切的目光,贺今羡不假思索地问:“贺臻,泰丰医疗进入澳洲市场的项目你了解多少?”
贺臻说不太多,不明白贺今羡忽然提这个做什么,他犹疑问:“您是要我去澳洲接触泰丰医疗?但是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突然就决定是我了?”
而且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回来都要十月了。
贺今羡微笑:“你刚接触公司业务不久,有很多不熟练的地方,我会派专人跟你一起去,等你回国不久也是你的婚期,直接回来做新郎,可好?”
徐欣染急忙道:“贺臻,你要出差几个月啊?”
怀里的徐宜昭没忍住捏了贺今羡一下,他不痛不痒,说完就抱着人离开。
回到车上,徐宜昭直接爬到座位上,没忍住问:“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把贺臻丢出国的吗?”
贺今羡声线凉嗖嗖的:“只是出差几个月,你这么急?”
“没有,”她揪着手指,试探问他:“真的只是出差啊?”
“嗯。”他冷冷地应了声,应完侧眸瞥她:“昭昭手机带身上了?”
“带了啊。”徐宜昭把手机掏出来,他伸手接过,翻开她相册,在最新照片里看到了贺臻跟徐欣染的结婚照。
直接点了删除,又去回收站毁尸灭迹。
做完,把手机递给她。
徐宜昭赶快去翻,果然发现自己给他俩拍的照片没了,就连回收站都没,心里有点不开心:“我说了会把照片发给徐欣染,你这样帮我删掉,显得我好像小气不想把照片发给她。”
贺今羡温柔说:“她要是敢对你有怨言,试试。”
如此,徐宜昭也懒得说什么了,到时候徐欣染问起来,她就把贺今羡搬出来,反正他删的,跟她无关。
回到颐岭别苑已是傍晚。
出去玩了一下午回来,徐宜昭累得不行,回家就躺到沙发上懒得动了。
贺今羡放好洗澡水把她抱上楼。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徐宜昭彻底支撑不住,晚饭都没吃,直接睡着了。
夜色沉沉,贺今羡拥着怀里女孩坐在床头,臂膀肌肉线条紧绷。
他垂眸望着手中这张照片,是在婚纱店拍到徐宜昭跟贺臻同框的画面。
看了许久,那双沉静如深海的眸子幽暗如夜,阴鸷之色也骤然爆出。
最终,这张照片被轻易捏碎,丢进垃圾篓。
第39章 第39章
贺臻要出差几个月的事被贺老爷子知道后,竭力阻止。
“你也不是不知道,阿臻上次出国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次又让他出国几个月,有想过他又会出什么事?”
贺今羡语气冷淡:“上次意外是他私自去参加不正规的赛车活动引起。”
贺老爷子很不放心,这回说什么都不准贺臻出国,“那工作派谁去都行,就是不能让阿臻去。”
“嗯,”贺今羡起身,高挑的身形笼罩下来:“但这公司,是我说了算。”
贺老爷子怔住,心中一股火气又涌上心头:“你……你是要把我气死才满意?”
贺今羡垂眸,尽量放轻语调:“只是出差几个月工作而已,他也长大成人不是孩子了。我决定将重大项目交给他,就是觉得他还有可取之处,我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
“你当他跟你一样,十几岁就可能够独当一面了?”贺老爷子语气不可控制加重:“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小小年纪就心有城府!那么会算计人!阿臻更像他的亲生父亲,性子单纯直率!”
这句话,震耳欲聋。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贺今羡从始至终神色未变:“我定下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贺老爷子浑浊的双眸追着他背影,“走了就别再来看我!反正你对亲生父母也没什么感情,从来只会做出表面功夫而已,你眼里的长辈,你想孝顺的人从来只有戚英玉!”
别以为他不知道,贺今羡私下给戚英玉置办了多少房产!
乌云层层叠叠,就连月亮都躲匿在云层后。
从别墅走出来,外面光线昏暗。
贺老爷子在这别墅独居,因他夜里睡眠浅,到九点,周围的路灯都要关上。
贺今羡从一条偏僻小路那绕道而行。
越过假山,不远处便有汪池水,一座凉亭依池水而立。
微风温柔吹拂,他不由放慢脚步,迎着夜晚的风,感受大自然的生机。
这时目光意外地被凉亭里边吸引。
还没靠近,便远远能瞧见徐宜昭乖巧地坐在凭栏处,她腰身软得像没骨头靠着,手臂则交缠那半边廊柱,脸颊贴在柱子上出神。
脸上表情傻傻的,呆呆的,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似乎已经灵魂出窍,璀璨的眼眸落至面前的池面,池水泛起涟漪,她眼里的光也跟着波动。
白似冷玉的肌肤在这片暗夜中,格外亮眼。
男人沉静无波澜的眼眸,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划破无寂的黑夜,挤进那抹星光。
本来发呆的徐宜昭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连忙坐起来,朝那方向望去:“事情谈完了?”
贺今羡在她身侧落坐,“嗯。”
徐宜昭疑惑问:“不回去吗?”
今晚陪他来贺家说处理点事儿,以为他跟贺老爷子谈完话就要马上回家了。
贺今羡腰身微弯,从后背抱住她,声音轻柔:“昭昭。”
“嗯?”她心一跳,敏锐反应过来,他这会有点不对劲。
还是很温柔的声音,但不知是夜风过于扰人,还是今晚没月光的缘故,总觉得,空气中都带着悲凉的意味。
“就这样让我抱一会。”贺今羡垂眸,像婴儿般依赖她:“累了。”
徐宜昭怔了须臾,侧过脸看他。
累?
她跟贺今羡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里听到累这个字。
想了想,她很体贴问:“是工作累吗?其实你可以不把自己工作安排这么紧……”
贺今羡低声笑,眼睫毛刷过她脸颊:“你是在指我工作太忙,陪你的时间不多?”
“才不是。”徐宜昭小声嘟囔。
他把她腰搂紧,掌心贴上她平坦的小腹:“昭昭想要孩子么?”
怎么忽然说这个,徐宜昭问他:“你想要?”
上次他们提起孩子的话题,他好像挺无所谓的态度。今晚又不知道怎么会提起,很奇怪。
贺今羡没回答她的问题,望着前方夜色说:“其实有孩子也不好,如果昭昭没什么强烈做母亲的想法,我们可以不要生。”
徐宜昭好奇问:“你都三十四了,不会想要孩子嘛?”
“有你就够了。”他轻笑着叹息。
总觉得他今晚情绪有点不对。
徐宜昭转过身子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凉亭这边没有点灯,今晚又没月色,她只能从昏暗的光线中窥到他几分捉摸不透的疲惫,及黑亮沉静的瞳仁,但也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其实贺今羡挺会藏的。
如果不是他们结了婚,她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他的本性。
如果不是戚奶奶告诉了她那些事,或许她这辈子也不会从他口里听到任何有关自己幼时的事。
他从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唯独那一次,他带她去看他种的枇杷树,他说——既然有点可怜我了,那就开始喜欢我,好吗?
那时她因为过于震惊,难以置信他说这种话。
现在回想过来,好像那次,也是他仅有表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徐宜昭抿唇,询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贺今羡神色微怔,又温柔问她:“如果我真的不开心了,昭昭会怎么做?”
他记得,贺臻每次不开心,闹脾气的时候小姑娘总是会很好心的去哄贺臻。
他倒是不想她受这委屈,便揉着她发顶:“别多想,我怎么不开心?能把你抱在怀里,就已经很……”
话没说完。
徐宜昭主动钻进他的怀抱里,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窄腰:“不开心也是可以的哦,每个人都拥有不开心的权利。贺今羡,你不用总是维持笑脸,你要是不开心了,累了,可以在我面前露出疲惫和冷漠。”
心脏在这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内心深处真切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女孩抱着他,很紧很紧,她从没这样饱含情绪地拥抱过他。与他每次强制的拥抱不同,她主动的拥抱,是柔软的,带有情感语言的,是能够触动心灵的。
贺今羡垂眸看她发顶,侧面又能看到她粉白的脸庞,好乖,好甜,好喜欢。
他很快伸手回抱:“昭昭这么好,老公用了多少年的福气才能这样把你换来?”
徐宜昭没忍住嘀咕:“不要脸,你是抢来的。”
贺今羡笑得很没良心:“是这样啊,忘了。”
“那昭昭现在能原谅我么?”
徐宜昭咬了咬唇,没回答这个问题,就这样抱着他。
今晚的贺今羡,让她很想拥抱。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了。
心里很乱。
话题在这里冷住,贺今羡也没在意,手心一下一下抚摸她长发,低喃:“昭昭能永远在我身边就好。”
“不要生出一点儿离开我的想法。”
“没了昭昭,我会疯掉的。”-
七月初,徐宜昭久违收到向时真的消息。
自从出版的流程走完,向时真就没怎么跟她联系了。
【徐老师,我这边有个制片方的朋友看中你一篇文章中的故事,他有将你的故事改编拍摄的想法,想要我跟你谈一谈版权的事。】
徐宜昭正低头犹豫怎么回复,贺今羡从浴室洗漱出来,问她在为难什么。
她把这事告诉他,贺今羡便道:“如果能有个优秀的团队经手,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见徐宜昭沉默,他柔声问:“昭昭不想自己的故事被改编?”
徐宜昭想了想说:“我没想过这些事,能出版我就很意外了,而且改编的话,我也担心我的故事被魔改……”
贺今羡听出她在担忧什么,“那你掌握改编权就可以了。”
“嗯?”徐宜昭看他,他低声道:“有考虑当编剧吗?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可以去实行。”
徐宜昭说没想过,但被他这样提起,她还真有点儿心动了:“我,那我想试试。”
贺今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其他的事我帮你去处理。”
“好。”
她忽然也有种安心的感觉。
回复向时真的消息后,两人约好后天在咖啡厅见面。
贺今羡本想陪她一起去,奈何那天中午他有一场推不掉的酒局。
徐宜昭说:“我让以若陪我去就好了,上次也是她陪的我。”
约好见面的那天,气温很高。
贺今羡吩咐司机开车把徐宜昭送到目的地的咖啡厅。
确认她跟陈以若碰了面,才启程:“去霍家。”
今日霍家举办的品酒会,邀请诸多商界大佬,贺今羡也把贺臻司衍一并带了来。
司衍上车见到贺臻很意外:“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正规的酒会?就爱乱来的那种聚会吗?”
贺臻眼神冷漠,语气却很平静:“从前是我不懂事,我也要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司衍没想到他没呛自己,嘴里差点飙出来怼他的话都卡在嗓子眼,他看了眼在闭目养神的贺今羡,欲言又止。
这贺臻,怎么最近态度变了这么多。
车子一路行驶,抵达霍宅。
霍家的老管家亲自过来迎接,“贺先生,二少爷等您很久了,我这就请您进去。”
贺今羡微笑,边走边跟金管家闲聊:“金管家近来身体可好?”
金管家笑道:“能让您记挂着可是我的福分啊,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儿,不过还能再给霍家干十年的事。”
“对了,外面都传贺先生已婚,这……”金管家斟酌,担心自己是听信外面的假话捅到正主跟前来,未免惹到贺今羡不快。
贺今羡:“结婚是真的,明年会举办婚礼。”
金管家面露惊喜:“那我可要恭喜贺先生了。”
进入宴会厅,贺今羡带贺臻司衍先去跟霍老爷子见礼。
霍老爷子目光凝在贺臻脸上一瞬,笑道:“这就是今羡那位养子?你很少把这孩子带到这种场合,我还是第一次见。”
贺今羡淡笑:“他平时比较忙于学业和公司的业务,也就很少出来。”
司衍小声嘀咕,明明是贺臻自己喜欢到处玩。
贺臻垂睫,乖得不行。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有佣人过来对贺今羡说二少爷有请。
霍老爷子朗声笑:“你以一个已婚男的身份快去多劝一劝宗沐,省得他到四十了还是孤家寡人。”
贺今羡笑笑不语,没应也没否。
望向贺今羡从容离去的背影,贺臻一阵失神,就连司衍喊他好几遍都没注意,“想什么呢?”
贺臻低声说:“没什么。”
他只是,一下想起自己小时候很崇拜的贺今羡。
那时候他真觉得贺今羡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有能力有手段的男人,现在他还是这样觉得。
无论在什么场合,无论面对任何人,他都是游刃有余,松弛从容的。
这个男人始终是上位者的姿态,但并非是睥睨高傲,而是温和让人舒适的。他拥有诸多人望尘莫及的一切,钱财,地位,威望,他已然站在男人中顶尖的位置,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并没有高高在上仰视旁人,但就是如此,才更加让人高看。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昭昭也会开始在意贺今羡了。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贺今羡用了极端手段被她发现,昭昭喜欢上贺今羡,只是时间问题。
他就连昭昭的心,都要输给贺今羡。
但随之,他又有点想笑,这样面面俱到,受人尊重的贺今羡,其实也有不堪一击的一面。
而这一面,他也很快就能摧毁。
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司衍把贺臻带去结识别的行业大佬,叮嘱道:“你老实跟着我,我说什么你听进去就行。”
贺臻很乖地应。
–
佣人领着贺今羡去往阳台,他推开门。
霍宗沐正坐躺椅上画设计图,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了进来,映得执笔的那只右手,白皙漂亮。
贺今羡站在门槛处看他:“什么时候回的国?”
霍宗沐回头朝他笑:“来了?过来坐。”
他主动给贺今羡倒茶,“前几天才回。怎样,我给你和你太太设计的礼服,你们还满意?”
贺今羡淡笑:“她挺喜欢的。”
霍宗沐:“喜欢就好了,不枉我短时间熬夜赶工出来,那两身礼服可是我亲手制作的,裙子上的珠花可都是我一针一线缝制上去。”
“还要辛苦你再为我和我太太设计婚服。”贺今羡慢条斯理品茶,声线清润:“婚纱,还有晚宴的婚服,都劳烦你了。”
霍宗沐一脸不爽:“你是要累死我啊?!”
“酬劳你提。”
“我缺那点儿钱?”
“除此之外,我太太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你再多为她设计几套平常穿的衣服。”
“贺今羡,你连吃带拿啊?”
“冬装也可以来几套,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出门,但我打算婚礼后带她去滑雪,到时候也派得上用场。”
“喂!你别自说自话,你也听我反驳啊?!”
贺今羡微微一笑:“霍大设计师要是想改行了,我也不介意在老爷子跟前为你美言几句。”
又来威胁人了!老爷子不喜欢他干设计行业,当初要不是贺今羡为他说了好话,他也很难有这么自在的日子过。
霍宗沐恶狠狠瞪着他:“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贺今羡低笑几声,言归正传:“找我来有事单独说?”
霍宗沐也正经道:“下周我要回一趟伦敦,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听他说完,贺今羡缓声启唇:“你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贺臻生母,想我去认?”
霍宗沐:“你之前说要我在国外多关注一下贺臻生母的消息,这不是已经有线索了?不过那女士在国外定居多年,家庭发生了很多转变,因此相貌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目前过得不是太好,我也只是暂时把她安抚在我的公寓里没办法带回国。”
况且也不知道该不该带回国,要是把人带回国了,贺臻的身世搞不好也会曝光,到时候要是刺激到唐可悦,他可是罪不可恕。
贺今羡垂眸沉思,“你让我想想。”
“贺臻顶着你养子的身份这么多年,你不打算告诉他真实的身世?不说公布于众,至少也该让他知道。”
“说白了,你家老爷子就是更疼爱你兄长,连带着也疼爱贺臻,就平白让你受这委屈,你正值壮年,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难道你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个跟自己妈妈有过婚约的哥哥?”
霍宗沐光是想想这尴尬的关系,都觉得头大。
贺今羡:“我当然没打算一直跟贺臻做父子。”
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他必须要有孩子,那必然是他跟昭昭的亲生骨肉。他可不能让自己跟昭昭的孩子生下来就受这种委屈。
“所以说啊,让贺臻知道自己身世,知道他是你哥哥的私生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贺今羡背脊往后靠,淡声:“我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贺臻目前正在蛰伏,若是这个节骨眼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会引起一些麻烦。他是个商人,尽可能的想要把利益最大化。
“什么时机?”
这句话,是门口传过来的。
霍宗沐脸色一变,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贺臻不知站在这儿多久了,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但脸色有够难看。
“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没点礼貌!”霍宗沐不爽地朝他喊。
贺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乱得一团糟,他目光死死盯着贺今羡,“刚才他说的,是真的?”
贺今羡眯了眯眸。
他说的?
那说明,他是从霍宗沐说贺臻是私生子那听到的,前面都不知道。
霍宗沐站起身,语气冷漠:“出去,长辈在说话,你有什么插嘴的份?”
贺臻大步进入阳台,越到圆桌后面紧盯贺今羡淡漠的面容,“贺今羡,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你哥哥的私生子?”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霍宗沐直接要下手赶人了。
贺今羡轻抬眼帘:“宗沐,我跟贺臻私下谈一谈。”
霍宗沐愣了会,“行了,我出去,你们可别打起来啊。”-
“徐老师,我们制作团队目前是真心喜欢您的作品,也以最诚恳的态度想要跟您合作,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说话的是向时真带来的制片人,名叫杜瑜。
徐宜昭冷静说:“我愿意出来见面,也是抱着与你们洽谈的准备,但目前我并没有接触过影视这方面,所以还是有一点犹豫。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杜瑜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么需要解答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作为制片人算是业内少有的良心,我也明白徐老师的担忧,但这方面你不用顾虑太多,你只要把版权卖给我,我绝对会最大利益化您的故事。”
徐宜昭浅笑:“嗯,你还是让我想想吧。”
舌头都说烂了,还是死活都不肯签,按理说这种冷门的故事遇到想要买版权的,对方应该会急忙就签约,会害怕片方会毁约才对,她竟然半点都不担心?难不成有高人指点?
双方谈了约半小时,还是没能成功签约,离别之前,杜瑜千叮咛万嘱咐要影视化就找他。
徐宜昭都很礼貌地微笑。
向时真把杜瑜送出咖啡厅,两人在路边交谈。
杜瑜苦口婆心道:“你也帮我说说话啊,那姑娘一看就是单纯小白得很,再说几句话说不定她就动摇了,我也是服了,又不是什么很大的ip,我买她的版权,咋就这么难啊?”
向时真:“再看看吧,我跟徐老师算不上很熟,也不清楚她到底在顾虑什么,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不想法,是不是嫌版权费太少了?要我说她那又不是大ip,别做梦要很多费用啊!”
“那肯定不是,她家庭条件很好,根本就不缺钱。”
“还有人不缺钱?”杜瑜接了个电话急忙走了,“拜托你帮我劝劝她啊。”
送走杜瑜,向时真返回咖啡厅,认真询问徐宜昭的打算。
徐宜昭说:“我想要改编权,自己做编剧。”
向时真回道:“杜瑜他们的团队有御用编剧,要是把改编权给你肯定不愿意,其实你把自己版权给出去,你得到一笔费用,也可以省心啊。”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徐宜昭淡声说。
向时真一下怔住,面前这柔弱的女孩,意外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主意。
“向时真,我老实告诉你,”陈以若严肃道:“别说昭昭自己有主意,就说这件事被她先生知道了,杜瑜但凡有点想坑她的行为,都不会好过。”
向时真满脸懵,“先生?你结婚了?”
他心里一瞬间觉得很不开心。
徐宜昭嗯了声:“结婚很久了。”
陈以若:“她先生你也认识,就是贺今羡。”
向时真更是傻住,足足呆了好几秒:“羡哥??”
“等会……”贺今羡不是她前未婚夫的养父?
等两人走出咖啡厅,向时真急忙追过去,“那个,其实杜瑜他只是抱着那种侥幸的心理,没什么坏心眼,我也以为你对版权态度并不在意,所以……”
徐宜昭:“没事,我没生气啊,每个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谋划,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没肯定说不把版权卖给杜瑜,只是我还要考虑,关于我说的改编权,麻烦向主编帮我跟杜制片提一提。”
向时真:“……喔,好。”
“那个,”他挠了挠后脑勺,阳光下脸庞微红:“羡哥是我从小就很喜欢的哥哥,我没别的意思,你……那个……”
瞧他支支吾吾一脸尴尬的样子,陈以若笑话他:“你别这样不自在了,昭昭没乱想什么的。”
“真的吗?”向时真认真看她。
徐宜昭朝他笑:“其实我也要谢谢向主编给我的文章出版的机会,才让更多人看到我。”
他心里大松一口气,笑容灿烂:“两位美女还要去哪儿玩,我护送你们吧。”
“我跟昭昭还要去逛逛,都是些女孩子爱逛的,你也去?”
“……那当然是不方便的,那我先走了。”
陈以若盯着向时真的背影一直发笑:“真呆啊他,我看他知道你跟贺叔叔结婚了,还挺失落,但估计也在那一秒就断了心思。”
徐宜昭挽着陈以若:“咱们还是找个阴凉点的地方……”
话没说完,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徐宜昭掏出一看,“贺臻?”
贺臻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陈以若见她愣住,瞄了眼:“贺臻的电话,接不接?”
犹豫许久,徐宜昭想了想还是按下接听:“喂,阿臻,你……”
听筒那边并没有贺臻跟她对话的声音,她沉默了两秒想要挂断,这时,忽然在电话里听到了她无比熟悉的声线。
是她中午出门时,还在她唇边亲吻的那个男人,贺今羡。
贺臻打来的电话怎么有贺今羡的声音?听着像是两人正在对话途中,他拨出来的。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了,你承认为了能让昭昭主动找你,为了能做她的救世主,你恶意地对徐家下套,你逼得她走投无路,才选择跟你结婚?”
贺臻的声音掷地有声。
徐宜昭同样听得一清二楚。
第40章 第40章
“刚才霍宗沐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贺臻紧咬后槽牙问:“贺今羡,你别想再隐瞒我,我都听到了!”
贺今羡眸色沉静:“什么都知道了,怎么还问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简单一句话,就把贺臻的小心思拆穿。
他紧住呼吸,“因为我是私生子的身份见不得人,所以贺家才抚养我?呵呵,你说我该感激贺家吗?”
“贺家把你养大,让你从出生起就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你做大少爷被人吹捧,你的确该感激。”
“感激?”贺臻回想幼时种种,只觉得贺今羡说的话半点同理心都没有,心里更是恨:“所以让我以一个养子的身份留在贺家?让我从小就遭受那些尖酸刻薄的嘲讽,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都是怎么瞧不起我的?而我明明就是贺家的人,凭什么不准我以真正的身份回到贺家?”
“以真正的身份回到贺家,”贺今羡语速很慢,拖着凉薄的腔调:“你想的,还真是美得很啊。”
贺臻冷笑:“等我以真正的身份回到贺家,我就再也不是任由你摆布的养子了,贺今羡,你这样的态度,是害怕我回到自己的位置?”
“得知自己的身世了,只有这些话想说?”
“你什么意思?”
贺今羡目光锐利:“你的父母,你又为什么是私生子,为什么不让你以真实身份回到贺家,你不想知道?”
贺臻滚了滚喉结:“我不想在你这知道,你根本不会盼我的好,我回去问爷爷就行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贺今羡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矜贵的西装:“把你情绪收拾好,外面还有很多长辈。”
贺臻一扫他衣冠楚楚的模样就想笑,冷嗤:“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从容?贺今羡,你到底要伪装多久?”
望着贺今羡挺拔的背影,贺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徐宜昭的电话,他语气平缓地说:“我都知道了。”
贺今羡没回头,手心搭门把上,正欲推开。
贺臻喊住他:“我知道你能顺利跟昭昭结婚的原因了。当初徐家公司资金出事,江家愿意借钱给徐元振,这其中有你的手笔吧?你跟江家的老爷子那段时间来往甚密,你俩之间达成了合作,真以为瞒得住所有人?”
“但是贺今羡,就连你这样算无遗策都没想到,江家老爷子的孙子江颂他喜欢昭昭很多年,江老爷子捱不过自己孙子的请求,就单方面毁掉了与你的约定,就差那么点,昭昭就要被迫嫁给了江颂。”
“的确,谁都玩不过你,更何况是江颂?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因为他的逼婚,反而更加成全了你的计划。江颂把昭昭逼得无路可去,而你抛出橄榄枝也就更加顺理成章,在江颂跟你之间,昭昭当然会选择她认识了很久,在她心里性子温和善良的贺叔叔。”
“但她又怎么知道,你这张温润斯文的皮囊下,藏的是一匹让她恐惧的恶狼?”
贺今羡唇角浮现笑意,目光寡淡:“推断的不错。”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了,你承认为了能让昭昭主动找你,为了能做她的救世主,你恶意地对徐家下套,你逼得她走投无路,才选择跟你结婚?”
贺今羡还是很冷静与他交谈,淡声问:“这事儿,你在心里憋了多久?”
按照贺臻这脾气,既然早就知道了,应该很快就会告诉徐宜昭。
“我知道多久,也改变不了你利用肮脏手段骗昭昭跟你结婚的事实。”贺臻声音嘶哑,眼睛也发红:“我也知道,昭昭一直没跟你提过离婚,是因为她觉得徐家欠你的,即使你隐瞒我活着的事,但到底你跟她的婚姻也算是一场交易,所以她才选择了你。”
“昭昭很拎得清,但贺今羡,你又知不知道,”只要一想到徐宜昭得知真相后,贺今羡将要面临什么,他就兴奋不已:“昭昭她,最恨的就是恶意欺骗。当她得知,你们的婚姻是你设计得到的,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心软。”
他把跟徐宜昭通话的界面,摊开在贺今羡面前,敏锐察觉到他骤缩的瞳仁,低声笑道:“贺今羡,你要从昭昭的世界里,出局了。”-
红灯,车子一行行停下,人行道,人来人往。
徐宜昭站在马路边,浑身冰冷,握着手机的手都僵住。
见她脸色忽然很不对劲,陈以若急忙问:“昭昭,你怎么了?”
她接听这通电话很久,却一句话都没说。
陈以若直接把她手机夺了来,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许久。
“昭昭?”陈以若伸手在她眼前晃,担忧问:“到底怎么了?是贺臻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恍恍回神,声音很轻:“贺臻没跟我说什么。”
“那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
徐宜昭抬眸,眼眶微红:“以若,贺臻说我家当初欠下江家的那笔债是贺今羡设计的,他的目的就是想我走投无路去找他。”
陈以若得知其中经过,吃惊问:“真的假的啊?”
徐宜昭回想电话里,贺今羡那冷漠的声音,点头。
陈以若愤怒道:“他怎么能这么卑鄙啊?”
语气一顿,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有没有问过贺叔叔,他是不是派人随身保护你了?”
徐宜昭还深陷在真相的混乱中,脑子里同样一团糟,她半晌才疑惑:“什么派人随身保护我?”
陈以若道:“前段时间徐欣染她试婚纱那次你不是也去了吗?结果没多久贺叔叔就来了,他来的时间特别及时,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觉得他应该是有派人监视你,否则你的一举一动他不会这么快得知。”
“这事我当时就想提醒你来着,但你那会被贺叔叔抱回家,后来我也就忘了……”
徐宜昭脸色惨白。
陈以若把她扶到阴凉处,见她此时还处于混乱的模样,索性自己跟朋友打了个电话,“我让我朋友过来,一会儿问问他吧。”
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厅等人,没多久,一位个子高大挺拔的男人阔步迈入咖啡厅。
那人一身古铜色皮肤显得很健康又干练。
陈以若介绍道:“这是我当兵的朋友,沈觉。”
徐宜昭主动跟沈觉打招呼,男人礼貌颔首,又笑着问陈以若:“你怎么忽然把我喊出来了?昨晚约你还说没时间见我。”
陈以若一脸正色:“我是找你有正事,你别跟我打闹。”
沈觉立刻板正坐直,一副听领导命令的态度。
不愧是当兵的,这身段和坐姿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陈以若说:“沈觉他别的不说,但他反侦察能力一牛。”
沈觉微抬坚毅的下颌:“就只是反侦察能力?我好像哪里都挺牛的。”
陈以若没忍住白他一眼:“我姐妹现在心情不大好,我也没心思跟你说笑,喊你出来是真的有拜托你的事。”
她简单讲述了徐宜昭很有可能被监视的事,沈觉立刻就严肃起来:“难怪我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周围有人在偷窥这。”
“你等等,我出去一趟。”
陈以若握住徐宜昭冰冷的手心,轻柔安抚:“昭昭,你别紧张,如果沈觉确定有人在监视你,那就绝对是贺叔叔,至少不会是坏人。”
徐宜昭垂眸,嗯了声。
她望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比起从听到那段谈话起的内心震动,此刻她反而平静了许多。
咖啡厅的音乐轻缓动听。
不知过了多久,沈觉大步折回来,此时看向陈以若的表情很严肃,没半点刚才的吊儿郎当。
他一个字没说,徐宜昭就已经得知答案。
陈以若平静问他:“是我猜想的那样?”
沈觉:“嗯。附近的确有几个人在跟踪你们,不过那几个人很明显没有恶意。”
徐宜昭忽然就轻笑出声,她垂眸看向面前这杯已经冷掉的温水,低声说:“以若,那天他答应我了,他说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
他亲口答应她,会把家里的隐藏监控都撤掉。
原来撤掉隐藏监控的结果,却是换来她身边全程有人监视啊。
这也是为什么,她无论在何时何地,贺今羡都能找到她的原因。
那晚她在雁溪选择了贺今羡,但其实,他一直都不信她的。
他还在监控她,掌握她。
就连这桩婚姻,都是他设计骗来的。
贺今羡,在她面前还有什么是真的?她也无从得知。甚至,她现在认为,那晚在贺家凉亭里他短暂的脆弱,也只是为了博得她的同情。
陈以若从没见过徐宜昭露出这样难过的神情,从前她无论被贺臻放过多少次鸽子,她都能当着朋友的面笑出来。可现在,她这样悲凉,失望至极的语气,足以证明她有多伤心。
“昭昭,你别乱想,你回去好好问问他,也许贺叔叔是担心你的安危……”
这话她自己说了都心虚,只是普通出来逛街而已能有什么危险?这些监视除了达到贺今羡掌控欲的目的,还能有什么?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也在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贺今羡。
徐宜昭手指蜷了蜷,陈以若问她:“不接吗?”
“接。”
她取过手机,按下接听。
听筒那边传来贺今羡温和的声线:“昭昭,还在外面玩?等什么时候累了,让司机送你回家,霍家的酒局我暂时还没办法离场。”
徐宜昭轻声喊他:“贺今羡。”
他弯唇,温柔问:“嗯?怎么?想老公了?”
“你能别装了么?”
那边短暂顿了一秒,声音还是很平静:“我没有装,刚才的关心都是真心话。”
徐宜昭没说话。
贺今羡:“你现在心情不好,先跟朋友在外面散下心,晚上在家里我们好好谈一谈。”-
夜色深沉,晚风轻轻吹拂后院葱郁的树木,树叶沙沙地响。
徐宜昭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吹风,她仰头望天,这里的夜空只有孤零零的几颗星星,有点惨淡。
她一下就想起雁溪的夜空,那里的夜晚真美。
她又想起,贺今羡说过,你这么喜欢雁溪的夜晚,就把这夜空带回京市。
当时她只觉得,他说这种话是哄她高兴。
但现在细想下来,这句话又何尝不是暴露出贺今羡这人的处事手段。
只要他想要,总会用尽手段得到。
他隐瞒贺臻活着的消息,不过是他计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阳台门被轻轻推开,徐宜昭也没知觉。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背后被拥住,才让失神的她抽回思绪。
她没着急回头,脸颊迎接晚风,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味。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腰间那只左手上,他的手背可见青筋凸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再往上,便是他从不离身的佛珠串,以及食指的那枚银制戒指。
佛珠串,戒指,这些都是贺今羡的贴身物品。
还有,他掌心下的自己。
“在想什么?刘姐说你回来就精神不振,情绪不太好。”
徐宜昭低声:“在想你。”
贺今羡神色微怔,弯唇笑:“昭昭什么时候这么直球了?”
她轻轻把他推开,转过身看他:“贺臻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面前男人身着矜贵西装,沐浴月色下,面容也显得格外温柔,晚风吹起他乌黑的发,当真是斯文儒雅贵公子。
他没半点犹豫,轻微颔首。
贺今羡能这样坦荡回答,她也不意外。这个男人无论神态表现的多温柔,但他是上位者的身份是不争的事实,可能他认为,即使被她得知了真相,也无法改变什么。
徐宜昭眼眶蓄满泪水,缓缓吐气:“骗子!”
嘶哑又愤恨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骗子!骗子!”徐宜昭双目通红,恨恨道:“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设计这一环,仅仅只是为了得到我?”
贺今羡温柔安抚她:“昭昭,不论怎样我都会得到你,但这已经是我认为最温和的方式了。”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保持冷静?
贺今羡这人真的不会有情绪失控的一面吗?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掌控所有人,他一句话可以把贺臻关起来,点个头可以让贺臻失去所有,而他想得到她,也可以马上毁掉她徐家,让她走投无路奔向他。
“得到我?”徐宜昭冷脸瞪他:“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凭什么用这样的手段欺骗我?”
“欺骗又怎样?”贺今羡上前几步,伸手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昭昭,你当不知情就好,我们还可以继续过我们的夫妻生活,你也好,徐家也好,不都没什么影响吗?”
“换句话说,我只是用你不知情的方式追求你而已,我并没什么错,你们家也没任何损失,不是么?”
徐宜昭反应激烈地后退几步,单薄的背脊抵在阳台的凭栏处。
“不可能!”她低声道:“我全都知道了,就不可能当不知情,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欺骗自己!贺今羡,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徐家出事,我根本不可能跟你结婚。”
“你真的很可怕,任何时候都能维持稳定的情绪,表面笑盈盈,但其实心里看谁都像垃圾,因为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贺今羡的脸在月色下浸着寒冷的霜:“昭昭不要这样说话,旁人就算了,你在我眼里是珍宝。”
徐宜昭都忍不住笑了,眼尾的泪珠哗哗落下,声音打着颤:“珍宝?你就是这样欺骗你的珍宝?就这样,无论我去哪里,在何时何地,你都能掌控我的举动?”
“从雁溪回京市后,你答应我什么?你说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你说会把家里的监控都撤掉。可然后呢?你就是个骗子!”
贺今羡轻描淡写地说:“我答应你了,也的确做到,家里确实没了隐藏监控。所以你这样说我,我还挺委屈的。”
他这段话就像冰碴子钻进徐宜昭的骨头缝里,气得她手指都在发抖:“但我在外面随时随地都有人监视!”
他搂住她腰,再度把她揽回自己怀里:“身后危险,你回来。昭昭,你想要解释,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她哽住喉咙,压住快要涌出来的哭腔,手心抵在他胸膛处,做足抗拒的反应。
贺今羡温和的眉眼转瞬间冷却:“你确定要这样抗拒我?”
徐宜昭冷静看他:“你解释,我听着。”
她不肯跟他拥抱,他无论怎么强迫也不行,手腕倔强地抵在两人身体之间,明明是那样柔弱的女孩,却还是反骨地用这样的小伎俩抗拒他。
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暴戾在不断翻涌,贺今羡竭力克制住,语气平稳:“贺臻配不上你,这世上除了我没人可以很好的照顾你。我想跟你结婚,设计你家出事你主动选择我,是我诸多方案中最不伤害到你的一种,昭昭,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么?”
他抚摸她湿润的脸庞,脸色苍白得可怕:“我只是想要你,仅此而已。”
见她不语,他还是主动吻住她额角:“我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啊,你能别用这样愤恨的目光看我么?”
他的吻落下来那刻,徐宜昭身体强烈地发了抖,她全身都在抗拒他的接触。
泪水在这一刻,更是决堤。
她在抗拒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抗拒他。
贺今羡眯了眯眸,脸上笼罩一层阴沉噬骨的寒霜,细微的疯狂在眼底恣意燃烧。
“你的解释很苍白无力,你把自己下作的手段赋予这层意义,也改变不了你欺骗我,是不争的事实。”
从前种种联系起来,让她愈发觉得,贺今羡就是个内心没有柔软,心又狠又硬到极其可怕的人。
月亮也悄悄躲进云层里,阳台这里光线无比昏暗。
徐宜昭嘶哑的声音融进风中:“我们离婚吧。”
贺今羡先是怔了一秒,又很快笑出声:“你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不可以离婚,一辈子都不可以。”
徐宜昭用力推开他,“那时候我以为徐家欠你的,而现在得知了真相,我凭什么不能离婚?”
“我要离婚!”
她从没在贺今羡面前如此坚定过,从前不知道被他逼迫多少次,她都很没出息地很快认输求饶,是因为那时候她自己觉得欠贺今羡,现在得知了一切真相,既然这些都是他设计的,她也没必要觉得抱歉。
她又为什么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对他妥协?
她可以选择离婚,她要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没有贺今羡的,平淡生活。
贺今羡眸色幽沉,凉意透彻:“趁我还没生气,把这句话收回去。”
徐宜昭重复:“我要离婚,马上!”
她用力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拔腿就往卧室里跑,她找到桌上的手机,边打开屏幕界面,边说:“我现在就找律师,离婚的事我需要尽快安排,今晚我先回……”
话没说完,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
徐宜昭被贺今羡扛起来按在床上,没一会,他身体压了过来,右手虎口圈住她下颌,那双温润儒雅的眉眼已不在,眼底的黑反而是沁着剧毒般的狠戾:“昭昭,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从选择跟我结婚的那一秒起,你这一辈子都是我贺今羡的妻子。”
徐宜昭仰着脸庞,呼吸都艰难:“你不骗我,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她没这么勇敢过,面对这个很多人都会惧怕且仰视的男人,她半分胆怯都没有:“离婚,我说离婚,你听到了吗?贺今羡,我会找一个很好的律师处理我们的婚姻,婚前协议的那些,你名下的所有房产,你的钱,我全都不需要,我只想要自由。”
贺今羡唇角勾起冷笑:“昭昭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能为了跟你结婚设计你徐家,你如果敢跑,你觉得你身边的人都能脱身?”
徐宜昭瞳仁涣散:“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声线凉薄,冷得毫无人情味:“你要是能乖乖留在我身边,风平浪静,但你敢生出一分逃跑的念头,不只是你,你家所有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徐宜昭肩膀一缩,愤恨瞪他:“你敢……”
“你该知道,我太敢了。”贺今羡散漫的语气轻飘飘砸落:“一个小小的徐家已经是凭我拿捏,或许这还不够,贺臻怎样?他太该死了,挑拨我们的夫妻感情,更是罪该万死。”
徐宜昭崩溃地大喊:“随便你怎么折磨贺臻,你不用拿他威胁我,我已经不在乎他了,我现在只想离婚!”
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她想离婚的念头,尤其此时此刻,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贺今羡眉目舒缓地扬起:“离婚?”
“好啊。”
徐宜昭眼睫一颤,感觉周身都是冷意。
他微笑说:“今天离婚,明天就复婚,好不好?昭昭既然这么爱玩,我乐意奉陪。”
“神经病!”徐宜昭没忍住骂了声:“我要离婚,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俯身,咬住她轻微发抖的唇瓣:“你再敢说这种话,别怪我做出让你伤心的事。”
她紧抿唇瓣不准他进来。
“昭昭,别抗拒我,让我进去亲亲你。”
她不语,手心用力揪着床单,下颌忽然被掐,被迫地张开唇瓣。
他的唇舌恣意地在里面搅弄,亲她的动作无比的熟练。
徐宜昭泪水一行行滑落,吻得太缠绵,她没忍住吞咽了下,将他的东西咽进自己体内。
“看,你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我。昭昭,我们怎么能离婚?你和我就是最契合的一对。”
贺今羡啄着她还在散发湿气的唇:“谁也没办法分开我们。”
徐宜昭:“我可以。”
她竭力睁开湿红的眸:“我要跟你分开!”
见她如此倔强,竟是半分都不妥协,贺今羡沉默中摇头:“是我错了。”
徐宜昭蹙眉,没明白他忽然认什么错。
他眼里波澜泛起,唇角勾起寒浸浸的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会直接把你夺过来,也不必绕那么多弯。既然兜兜转转你还是会这么讨厌我排斥我,我又何必在你面前演戏?”
“我早就该不顾你的感受,不顾你的泪水,直接用最蛮横最让你接受不了的手段把你抢到手,然后,让贺臻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徐宜昭气疯了,泪水四洒地嘶吼:“你就折磨死我好了!”
“我怎么舍得?”他垂睫,贪婪的目光凝在她哭泣的面容上:“如果可以,我才是最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的人,可是昭昭,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不抗拒他,不恨他。
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果她必须要离开他的身边,那他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而他贺今羡的求生本能则是,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卧室角落里挂着那件华丽的礼服。
贺今羡将礼服上那件柔软的披帛扯下来,步步逼近床边,徐宜昭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到步步后退。
他落座床沿,温柔得像世上最懂得爱人的人:“昭昭,别走。”
“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徐宜昭哭了很久,嗓子都疼到像被割了一口子:“你要干什么?”
他垂眸,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划过披帛,低语呢喃:“你要走,我没办法了,只能不让你走。”
话落,他倾身压来,将那条披帛捆住她两只手腕,她的双手被迫抬起。
高定礼服的布料柔软又丝滑,他系得也不够紧,徐宜昭挣扎了几下,紧接,剩下的绸缎被捆绑在床头的柱子上,打了个死结。
他脸贴的很近,用最温柔蛊惑人心的语调跟她说话,哄她:“别离婚好么?”
徐宜昭目光通红,恐惧与愤怒在不断支配她的情绪,现在满脑子什么都没想,她只想立刻逃离贺今羡。
“我要离婚!”
贺今羡收了笑意,用狠劲将她翻了个身:“不是说已经在喜欢我了么?你怎么舍得离开喜欢的人,昭昭,你怎么这么残忍?”
徐宜昭脸颊压在软枕上,泪水落了一层又一层:“是你逼我说的喜欢你,我没有!”
贺今羡拖着腔调噢了声,又道:“既然你也骗了我,那我们互相抵消,好不好?”
徐宜昭快气疯了,他总是能这样钻空子!
“我不!”
他骨节握住她的大腿,勾上自己的腰,眸色骤然一沉:“那就别怪我了。”
徐宜昭惊恐的尖叫声被他堵住。
舌尖难耐磨人地推进去,感受到她的全部。
她抖得已经不能由自己掌控,腰肢被宽大的掌心按住,往他身上压,亲密接触彼此,她视线愈发朦胧,却还不忘拒绝他的吻。
她躲一下,他亲两下,她避开,他也能轻易把她捉回来。
他将自己低声喘的声音渡给她,又咽下她的东西:“不喜欢我?那就从今天开始喜欢我。”
“什么时候喜欢我了,什么时候出这个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