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男人的冲动
翌日,靳屿成开启了上班模式。
周梨回学校开学。
随着去年期末考试的成绩公布,周梨的成绩依旧耀眼,和第二名拉开一大截距离,这也让她心中感觉更踏实了些。
靳屿成的宿舍距离上班地点不远,步行或骑车都很快就到,从周梨的学校过来也有公交车直达。
周六上完课,周梨便过去找他。
靳屿成弄了辆自行车,周日载着她去附近看套四合院,他笑着说:“以前都是四个轮子的车,现在换成两个轮子,是不是有落差?”
周梨道:“四个轮子的车我坐多了,你的单车后座倒是没坐过。”
他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
他们去了一条胡同,有个中年代理人在一间四合院外面等他。
在四合院里逛了逛,院落有三进,广亮大门、雕梁画栋、抄手游廊一应俱全,十分气派,比他大舅舅住的那套规格还要高。
谈到价格问题,靳屿成只点头说不错,没有当场表态是好还是不好。
离开四合院,他推着单车走,周梨跟在他身后,说道:“虽然院子挺好的,但是好贵啊。”
靳屿成却道:“倒也不算贵。”
这还不贵?
他拍拍后座:“上车吧,咱先找个地方吃饭。”
正要上车,周梨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于是先跑去买了串糖葫芦。刚准备走,一阵烤红薯的香味飘来,周梨道:“还有烤红薯。”
靳屿成哼声:“没钱了,都要吃饭了还吃什么烤红薯。”
周梨愣了一下:“哦。好吧。”
举着糖葫芦,让靳屿成先咬。
他看了一眼,张张口,欲言又止,也不知在做什么挣扎。
周梨道:“吃一个嘛。”
男人这才咬走一个。
周梨坐在后座上,手搂着他腰,咬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琢磨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没钱”的话,语气那样认真,当然不会是说没钱买烤红薯,而是别的。
结果骑了几米,靳屿成停下车,长腿抵着地,对卖烤红薯的人说:“怎么卖?”
不久,他将用报纸包着的烤红薯拿给周梨:“回家再吃。”
周梨舔着唇角糖渍,笑嘻嘻:“好。”
他摇头无奈:“三岁小孩似的,吃饭前非要吃别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靳屿成心事重重,周梨抚着他的软唇,问道:“靳屿成,你是不是还在想那套四合院的事?”
靳屿成笑:“你听见我心声了?”
“直觉。”
他说道:“我爸妈并不想买那么大的房子,觉得买个大一进,或者小两进就足够,那套太气派了。”
周梨却觉得,要是他有钱,肯定不会这样想。
他们家的企业因为受国营限制,盈利并不高,况且股份分红大部分握在他父亲手里,留了一小部分给他生活,而靳屿成这次是想自己出钱给爸妈买房。
此外,周梨看着他:“靳屿成你是不是还想买车?”
靳屿成视线扫过来,突然冷笑:“我可是个小科长级的工作人员,首都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处长,科长都排不上号,我哪里敢高调开车,被领导看见,我得穿多少双小鞋?”
他调侃地否认,但周梨说:“你私下里低调用嘛,突然没车了,你不习惯……”
靳屿成:“没有不习惯,蹬自行车挺好。”
周梨抱着他的腰拱了拱。
靳屿成啧了一声,仿佛依然不想谈没钱的事:“想要了?”
“不是。”她闷哼。
“那是?”
“慢慢会有钱的。”她说道,“现在才改革开放,有越来越多的外商来投资,慢慢的钱会越来越好赚。”
靳屿成笑了笑:“确实,我叔叔已经从港城回乡考察了,他倒好,摇身一变,成了港资商人。南方依托港澳,发展估计会快一些,也许过两年就有成效。”
“嗯。”
“咱们当然会有钱的。”他揉着她脑袋,“等你回国,兴许就是另一番天地。”
周梨在他怀里点点头。
“留学的名单什么时候出来?”
周梨道:“估计快了,都2月下旬了,巴黎那边的大学3、4月开学,还要申请留学签证之类。”
他抚着她的脸,笑笑,没再多言-
对于留学的事,周梨还算平静,她不敢说百分百有把握,毕竟公费的话,水真的挺深,但她做的打算是,如果这次不能公费留学,她可能会等下次再看看有没有公费留学的名额。
下旬最后一天,他们刚下完法语课,辅导员把周梨留在教室,问道:“周梨,你之前报名表里,是写的未婚?”
周梨有点儿惊讶,回答:“是啊。”
“亲属栏里填的是你哥哥周剑的职务和工作单位。”
“嗯,”周梨有种不祥的预感,“出了什么差错吗?”
谢慧瑜道:“没有差错,就是例行来问个清楚。”
她看了眼周梨:“那次舞会上,跟你对象也聊了几句,他是在部队里工作?”
周梨乖乖回答:“是的,现在借调到了民航局,我俩的关系是打了恋爱报告,但还没有领证。”
谢慧瑜点点头:“也就是目前婚姻关系没有变化。”
“没有。”周梨不安地问,“这是不是对留学有影响。”
“那倒没有,这个不限制已婚未婚,咱们班里也没有已婚的。”
可是看谢慧瑜的神色,又让她感知到哪里不对劲。
谢慧瑜像是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这样,你留个你对象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也是例行补充一下资料。”
“哦,行。”周梨放下心来,又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林菲菲还在楼下等她,见周梨呆滞的模样,问道:“辅导员找你干吗?是不是公费的名单出来了?是不是你?”
“没出来。”
“那找你……”
周梨看了眼林菲菲,语气犹疑:“辅导员问了我对象的工作,还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林菲菲:“我懂了,相当于政审调查,可以啊老周,看来这个名额非你莫属。”
周梨皱眉:“没确定之前,也不好这么说。”
林菲菲道:“也对,先去食堂吃饭吧。”
……
周梨带着一些忐忑,一些期待,等了一天。
此时是3月1日,星期四,校园里的花草树木已经开始焕发出生机,某节课后,辅导员留下大家,公布了本次留学名单。
“本期公费留学的同学是周梨,她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另外还有两位自费留学的同学,李安欣和杜梦,这三位同学请留下来,我跟你们说说相关准备工作……”
听见自己名字的一瞬,周梨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三个女生和辅导员聊了聊具体事情,再一起去食堂。
杜梦说:“挺奇怪,许思甜不是也想出国留学吗?就算她不能公费留学,不能自费留学吗?还是她要等明年的机会?”
李安欣道:“可能是等明年吧,如果有公费的话,名额也多一些。我反正不指望这个名额了,家人说早些去更好,先上语言预科学校,再学大学的课程。”
周梨听着,若有所思。
如果说她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非许思甜莫属。
许思甜住在隔壁宿舍,平时和周梨的交情比较淡。她的成绩也不错,家境更是好,这点周梨完全没法跟她比。
周梨也隐隐担心过,这次她俩算是公费留学的最大竞争对手,自己的成绩虽然跟她拉开很大的距离,她已经能用法语跟外教直接交流,也不用读语言预科学校……但许思甜是有人脉关系的,他父亲身居高位。所以周梨当时也担心这里面的水深,并不敢百分百抱希望。
不过也许学校有自己的考量?
她没多想,回宿舍后跟室友们口头庆祝了一下。
不料第二天,星期五,周梨午睡起床后,先去了图书馆,等后面两节的课。
正坐在自习桌前看书,林菲菲跑过来,一脸的诡异,小声说:“周梨,跟我出来。”
周梨见快到上课时间了,便收拾着书本,随林菲菲走出图书馆。
走在树下,周梨问:“怎么了?”
林菲菲顿了一下:“小道消息。”
“什么?”
“许思甜说她是自愿退出公费申请的。”
“啊?”周梨愣住。
“我也挺意外,她父亲虽然不是我们猜测的副部级,但起码也是厅局级,要是在学校有人脉,打声招呼也许名额就是她的。”林菲菲说道,“但她说自己基础还不牢,想等等再出国。”
林菲菲摇着脑袋:“她真的对自己有清楚的认识?之前好像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周梨心里一瞬间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至于。
带着疑问,周梨下了课没回宿舍,直接去了靳屿成的宿舍。
靳屿成在开会,晚上八点多才回来,见她在家,惊喜道:“我以为你上了明天的课才过来。”
周梨站起身,笑了笑:“想过来,就过来了。”说罢靠近,直接圈住了他的腰,贴住了他。
“怎么了?突然这么黏人。”他摸她的头发。
“没怎么,我就抱抱你。”
他却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分享?”
周梨沉了沉,说道:“有个坏消息。”
靳屿成顿住:“说说看?”
“公费留学的人不是我。”
“什么?”靳屿成声音明显惊讶,随即否认,“怎么可能?你们辅导员都打电话给我了,说没问题。”
周梨松开怀抱,看着他:“辅导员真打电话给你了?”
“不然呢,电话号码不是你给的么?”
周梨:“我是给了。”
“那你还有什么疑虑?”
周梨想说什么,但话堵在喉咙里,她一时不禁咳了咳。
靳屿成蹙了眉心,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沙发上:“急什么,喝水。”
周梨喝完水,他还把杯子拿走,陪着她一块儿坐,大概是觉得这样坐着挺奇怪,干脆把着她,半躺在了沙发上。
“辅导员问你什么了?”周梨问。
“还能是什么,政审访问那一套流程,你应该明白。”
周梨点头:“我是明白,辅导员是不是还问了你舅舅的事情?”
男人低嗯一声。
“可是,”周梨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喃喃道,“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怎么会审到你那边去,辅导员问我要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连你舅舅的事也问。”
靳屿成抚摸着她,却冷冷嗤出一声:“奇怪什么?我不搬出舅舅,难道眼睁睁看着你的名额被人抢走?”
这下,周梨彻底躺不住了,迅速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靳屿成。
他也坐了起来,眼中一闪而过某种担忧,像是害怕她会离开,坐着抱紧了她,安抚她的背:“不用觉得这是动了特权抢了人家的,这是你应得的,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应得的东西罢了。”
“不是,我没觉得抢了人家的,我本来成绩就是最好的,给我名正言顺。”
靳屿成欣慰道:“这就对了。”
只是,周梨的情绪有点儿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们辅导员是个很负责的人,也有很高的觉悟。”靳屿成松开怀抱,双手捧着她的脸,手指慢慢摩挲,“原本学校确实内定了另一位同学,但是辅导员想起舞会那天的事,隐约记得有个负责外务的叔叔跟我说了几句话,她便留了心,去打听了一下。”
靳屿成沉沉气息。
“傻瓜,我这段时间在忙自己的事,我后来托人打听了一下,没有想到你那边的水里也有大鱼。”他笑笑,“不过幸好,这一切来得及,否则……这件事真不知要怎么收场。”
周梨呆呆望着他:“为什么?”
他平淡地说:“你会伤心,我会愤怒。系里会得罪我舅舅,你同学的家长也会得罪我舅舅。”
周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扑向他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郁闷地道:“这些关系,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复杂?”
“是!”他的语气冰冷,不带感情,大手却摸在她的背上,“你心思简单,可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我没心理负担,我只是……”然而话未说完,她的眼泪骤然滚落。
“那你哭什么?”靳屿成把人从肩膀上挪了出来,帮她擦着眼泪,“没出息。”
周梨吸吸鼻子,她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只是一条小咸鱼而已,不擅长处理这些复杂的事,仅仅是这一件看起来应该理所当然的事情,原来背后也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瓜葛……
“我知道水会深的,我以为要是名额不给我,我就等下一次。”她坦诚地说。
“这是什么话?”靳屿成明显不满,“等什么下一次?”
周梨道:“等下次公费留学的机会,要是有就去,没有就算了。”
靳屿成抓紧了她肩膀,严肃道:“我真的得好好批评你,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去争取?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直听天由命,一直逃避就行了?你喜欢的人,说拒绝就拒绝,你想得到的机会,没了就算了……将来工作上遇到了事情,你也这样?”
周梨惊愣住,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
他说的很对很对,她一直就不大喜欢直面冲突与竞争,常常听天由命。
从前是这样,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像被击中要害,周梨的眼泪不断往下淌。
看得男人深深叹息,只得又抱着她,加以安抚:“没凶你。”
肩膀上的人抽泣不停。
靳屿成又哄道:“倘若你什么都去争去抢,那又不是你了……人总得有了些底气,才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梨抹着眼泪,看着他,用哭腔问:“你怎么又把自己说服了。”
他无奈死了:“不然我能怎么办呢?直接逼你去争去抢?那样的话,确实不是你。”他垂了垂眸,捏过她的手,“总得给你一些时间,慢慢成长,至少你比之前,已经有了许多进步。”
“这些进步,”他很淡地笑,“我很喜欢。”
周梨:“……”-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似乎平稳了下来。
睡觉时,靳屿成动作十分温柔,像是怕又惹她哭,亲吻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轻柔。
在床上缠绵,他抱着她坐起来。
周梨趴在他肩膀,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
抱着她的男人问:“叹什么气。”
周梨摸着这张好看的脸:“在感叹,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凶都不舍得凶我。”
靳屿成咬了牙,动作突然不那么温柔:“真觉得我不舍得凶你啊?”
“一天天除了气我,还会干什么?”
他开始凶她、怼她。
周梨扭了扭腰。
他的大手扣住她下巴,负了气一般开始用力深吻,吻得她舌根发麻。
周梨自知理亏,由着他。
不知夜里几点钟,她身上汗涔涔的,靳屿成让她躺被子里,他自己倒是套了条裤子,光着膀子去了客厅。
不久,周梨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她好像还没有见过他事后抽烟,在被子里闷了闷,然后坐起来,穿上一条睡裙,走出去。
光着膀子,肌肉线条流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头仰着,正好长长吁出一团灰蓝色的烟雾。
周梨猫哼似的叫了声他的名字:“靳屿成——”
他扫过来:“怎么出来了?还穿这么少。”
“有暖气,不冷。”她走到沙发边,站在他面前。
“我抽根烟,你又闻不惯烟味儿。”他说道。
周梨:“也没有闻不惯,偶尔一次又没事。”
男人无奈至极,朝她伸手,周梨自然地抓紧他手指,跨坐在了他腿间。
他单手搂着她腰,让她蜷在了自己的身上,顺便把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了。再抱着她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周梨闻着淡淡的烟草味儿,良久,才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靳屿成冷哼:“我生个鬼的气。”
周梨嘀咕:“我又不是鬼。”
男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掐着她嘴角,半晌才说:“我怎么就被你吃得死死的呢?”
周梨无法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好久,最后,主动地凑上去,亲吻了他的唇角,再然后,伸出了舌尖,小心地试探着,启开他的唇缝。
他就只抽了这么一口烟,淡淡的闻着恰到好处,也或许,周梨没在乎这个。
她只是本能地,纤细手指按着他的下颌,也想深深地吻他。
男人受不了她这样。
一点儿也受不了。
她只稍稍挑.弄,靳屿成的唇已经将她包裹住,舌尖回应,同时手上也没闲着,撩开了她的裙摆,松了自己的裤子……
他抱着她在小小的卧室与客厅随意走动,唇上热吻不断,两个人的锁骨、脖颈处早已是红痕点点。
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明明发生了冲突,情感却愈加浓烈,越发有默契,也仿佛更能抵达对方的思想灵魂深处。
夜深人静,疲惫的人儿在他怀里呼吸轻浅,眼睛闭阖,柔软乖巧得像只猫咪,他抱着她,抚着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醒过来,周梨早早起床,说:“我要去上早八的课,今天周六会放假,我再过来。”
靳屿成比她晚一些起床,收拾了一下,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可是,在一众自行车的洪流中,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知怎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于是,他进了单位,很快又骑车离开。
回到宿舍,径直来到房间,利索地打开抽屉锁,翻出文件袋里的盒子。
看着盒子里闪闪发亮的东西,男人啪一声合上,再紧紧攥着它,转身朝屋外走去。
……
第72章 第72章“阿梨,我们结婚吧”……
第七十二章“阿梨,我们结婚吧”
周梨站在公交站等车,抬腕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五。
天色渐渐明亮,公交车上人还没有那么多,她非常幸运地捡到了一个座位。
靠着窗户看向车窗外,骑车的人不断掠过眼前。
想着靳屿成就是这样,骑着自行车,加入人潮之中。周梨不由笑了笑。
这位大少爷之前酷酷地开飞机,现在低调地踩单车也怡然自得,他就是这么一个能屈能伸,会踏踏实实干事情的人。
昨晚哭得稀里哗啦,她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大概是有些感动,也有些感慨,
感动的地方在于,那个睿智、敏锐的男人,仍然把她保护得很好。
感慨的地方在于,来这里之
前她的各种关系都无比简单,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简单地生活着。可是现在,之前很多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节,一些她根本无法企及的人物,而今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并可能会成为其中一员。她总得去做一些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也许真的跟靳屿成说的那样,至少要尝试一下,争取一下。
周梨回到学校,先去食堂吃了早餐,再回宿舍拿课本。
林菲菲跟她一起去教室,问:“你昨天去你对象那儿了?”
周梨点头。
林菲菲道:“我还有些担心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过去。”
走到教室,正好看到许思甜从那头走过来,两方人在门口遇到,周梨笑笑,打了声招呼:“早啊。”
许思甜愣了一下,回了句早。
林菲菲怪怪地看了眼周梨,上课时,偷偷给她塞纸条。
林菲菲:“你不生气?”
周梨:“生什么气?”
“你懂的。”
毕竟谁都知道“自愿退出”,是一种体面的说法,实际上十有八九是辅导员找了她谈话,跟她说了一些情况,说服了她,甚至极有可能帮她提供了这个说辞。
周梨回道:“成熟点啦。”
林菲菲看着这几个字,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这姑娘成熟了挺多。
法语班总共就这么十来个人,女生分为两个宿舍,周梨跟许思甜在女生眼里,很多时候都是竞争的关系,两个人也不怎么往来。
偶尔会有摩擦,比如许思甜一向因为家境优越,说话高傲,会嘲讽周梨的对象来找她太过高调,影响不好。有时候当面说话,也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神色。
但是论长相、成绩,周梨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她,偏偏她总是不恼不怒,有时候林菲菲都要打抱不平了,周梨说算了,不跟她计较。
为此,林菲菲都忍不住说她怂。
基本上就是许思甜想进攻,周梨不接招,两个人关系一直不咸不淡。
结果今天,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主动跟许思甜打招呼。
看起来像个有了更高觉悟,开了什么窍的人。
……
下课后,后两节没课,周梨去图书馆还书,顺便寻找一些书籍资料。
老师说签证不用太久就会下来,大概3月中旬出发。
3月中旬啊,那她跟靳屿成能腻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少了。
虽然说假期可以回国,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回来,机票贵是一方面,她还是想利用假期多学些东西。
学成归来才不算辜负这段分离。
在图书架之间翻了两本书,见时间快到11点,可以去食堂了,便去办理借阅。
结果刚出图书馆,前方便站着个熟悉的人。
周梨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
没有花,是靳屿成。
周梨快步走去,疑惑地问:“你怎么过来了?你不用上班吗?”
他好像已经等了挺久,脸容平淡地道:“请了假,过来找你。”
“过来找我?我忘带了什么东西吗?”周梨脑中回想,但她并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物品。
靳屿成用闲散的神情瞅着她:“忘带我了。”
“什么啊!”周梨无语。
靳屿成浅笑:“难得我过来,不带我逛逛你们学校?”
直觉他今天应该是有事,也许遇到了什么变故,不想上班,只想过来找她。
周梨点点头:“是没跟你逛过校园,现在湖边还行,过去瞧瞧吧。”
闲聊中,周梨得知,靳屿成在他们下课时正好过来,遇到了回宿舍的林菲菲,便来图书馆等她。
3月的湖水十分清澈,春风拂来,水波微微皱起,湖边的杨柳正在长出嫩叶,柳枝轻轻摆动。
湖边有长椅,靳屿成坐了下来,她也坐下,听他说:“还是这种学校更有读书氛围。”
周梨道:“要是那时候大学正常招生,你应该是去隔壁大学吧。”
靳屿成点头:“嗯,是。”
很快又说:“但在航校学习,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否则……”他用纯澈的眼睛看她,“否则我可能遇不到你。”
周梨心中一动。
认同地说:“是啊。”
人跟人的缘分既深又浅,有时候两个人怎么分都分不开,也有的时候,两个人很想爱,却无缘得见。
两人同时沉默。
太阳出来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周梨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抓了他的两根手指:“你今天是不是在单位遇到了不高兴的事?”
“并没有。”他说。
“但你脸色好像不大好,昨晚没睡好吗?”
靳屿成低低地道:“是没睡好。”
周梨:“有心事?”
“有。”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都是关于你。”
周梨喃喃道:“我昨晚哭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是有种顿悟的感觉。”
“知道。”他目色平静,“所以我才睡不着。”
“为什么?”周梨困惑不解。
他笑笑,突然站起了身,向湖边走了两步。
颀长挺拔的男人,腰背也挺得很直。即便穿件普通的外套,也很给人很精神的印象。一旦脱掉衣服,呵,那不是她能忍住的。
有无数次,她在缠绵时在他背上挠出一道道红痕,也有好几次,她咬过他的背肌。
周梨呆呆坐在长椅上,望向他的背影。
忽然他肩膀微耸,似是做了个深呼吸,再转过身,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向她走近。
周梨抬头望着他。
他就站在面前,大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声音低磁又稳定:“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很温馨的家庭里,我的父母十分恩爱,他们结婚后,从来没有分离过,我爸不管调去哪里,都会带上我妈,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我很羡慕他们,并且希望自己跟另一半也能够像父母一样,常伴左右,不离不分,这似乎也成了我的一个执念。”
周梨顿了顿,仿佛觉察到他的意图。
“所以很多人催我早日成家,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追求,你要考大学,要去留学,我希望你能心无旁骛地专心求学,少些牵绊。未来很长,我们不必急在这一时。”他长长叹出一声,“可是昨天的事,却让我辗转反侧。如果不是辅导员主动与我沟通,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我忽然明白,也许我的执念,反而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靳屿成垂眸,语调深沉:“我不想用婚姻家庭来束缚住你,却也想给你法律意义上名正言顺的保护。”
他摸着她乌黑的头发,叫了声:“阿梨——”
周梨注视着这张深情的脸,听见他轻轻地说:“我们结婚吧。”
周梨心中被什么重重一击。
他回看着她,幽邃的眸中越来越暗,嗓音又沙又哑:“可我也想让你知道——”
“我想跟你结婚,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样一来,我的家族,靳家也好,成家也好,可以很好地保护你。”
“我想跟你结婚,更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共度一生。”
3月里的春风还有几许凉意,他的话语诚恳,每一句都砸在她的心间。
周梨听得鼻尖酸涩不堪,旋即眼睛一片模糊,有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周梨不想哭的,可是这一瞬,却实
在抑制不住。
偏偏眼泪一落便无法停止,周梨明明知道他在求婚,这种时候,姿态最重要了,她却像被击穿了心防,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腹部处,呜咽哭了起来。
靳屿成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她哭得越发凶。无奈,他只好坐了下来,抱过她,让她伏在他肩膀上哭。
有学生经过,不解地看向他们。
只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在哭泣,而旁边英俊的男生抱着她,在安抚她的背。
周梨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应他,迅速抹掉了眼泪,离开他肩膀。
呆呆看着他,思索怎么答应他最好。
正要说话,他却笑了笑,抢先一步说:“哭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耍流氓欺负了你。”
周梨破啼为笑。
他帮她擦掉眼角的泪:“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回答,慢慢考虑,出国前给我一个答案就好。”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的钻石戒指,闪烁着银亮的光。
周梨完全呆住:“你怎么还准备了戒指?”
这个年代,国内还没兴起来。
他嘴角笑容很浅:“靳家的戒指,西方人不是喜欢用这玩意儿求婚?你又喜欢了解西方文化,我这辈子只求这么一次婚,当然不能少。”
“戒指先放在你这儿,算是信物,你慢慢考虑。”他看着她,忽然笑,“没准看在戒指的份上,你就答应我了呢。”
周梨皱眉,低道:“我现在可以给你回答的。”
“不,”他语气认真,“先认真考虑,毕竟一旦你答应,我会直接带你去扯证。”
一瞬间,男人看过来的眼神无比肃敛:“这次我不会再等了。”
……
第73章 第73章她的回应
第七十三章她的回应
周梨站在校园的大道上,望着靳屿成离开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幻梦,然而手里的蓝色丝绒方盒攥得那么紧,是实实在在握在手心的。
看了眼四周,没有别的同学经过,她打开了盒子,取出戒指,将它缓缓推进左手无名指中。
再展开手指看了看,细长手指上的这枚钻石戒指闪闪发亮,中间的钻石虽然不大,但非常精致。
周梨用手仔细抚摸,感受戒指的轮廓,又戴着它走了好一段路,快到食堂时,才小心翼翼取下,将盒子装进帆布包中。
整个午休与下午的课,周梨都恍惚不定,心不在焉。
林菲菲问:“你对象今天不用上班吗?”
周梨道:“他调休半天,知道我后两节没课,便过来逛了逛学校。”
林菲菲笑道:“你对象还挺有兴致的。”
周梨伸进帆布包里掏书本,一下子没摸到盒子,心里一慌,赶紧找了找。
还好还好,挤在了角落里,还在。
揣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无法安生。
于是一下课,便直接去了靳屿成的宿舍。
她早早洗了澡,在床上躺着,又忍不住,把藏在衣柜的戒指拿出来,戴在手上玩了许久。
靳屿成回到宿舍时,周梨已经睡了过去,灯还亮着。
进来看了一眼,她睡得正香,靳屿成没有吵她,自己在客厅坐了会儿,洗漱完毕才进卧室。
一脱掉上衣坐在床上,躺着的人就伸了手过来搭在他腰间,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手心这么凉,还没他体温高。
靳屿成笑:“什么时候醒的?”
“你回来的时候。”
周梨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他。
他问:“等我等得睡着了?”
“嗯,不过我今天本来就好困。”
“没午休?”
“没睡着,就眯了会儿。”
靳屿成点头道:“那早点儿睡?”
他丝毫没有提求婚的事,周梨脸颊蹭着他的背,没有回话,只说:“我明天要回趟大院。”
“行啊,我明天休息,陪你一起去,周一要随领导出差,周三才回来。”
周梨嗯了一声。
他回转过身,抱着她,亲了亲她额头。
周梨圈他脖颈,贴着蹭了蹭,突然又松开怀抱,火速躺下:“睡觉了,你关灯哦。”
靳屿成冷笑。
倒也没拒绝,把灯关了。
随后摸进被窝里,把平躺着的人,压在了身下。
这次压得略微严实,周梨的手放在他胸前,推了推:“靳屿成,你好重!”
跟座大山似的,推都推不动。
“都让你关灯了。”
男人在黑暗里暧昧不堪地说:“灯是关了,但做一些事,谁说一定要开灯的?”
周梨:“那你让我早点儿睡觉呢。”
“跟你客套客套,你还当了真?”他哂笑,“热水我可是灌了两大壶,炉子上也在烧着水。”
这里终究不比酒店,洗浴没有那么方便,每次彻底完事之后都是等她身上的热气散了,他才抱她去大浴盆里冲一冲,再用浴巾擦干水,裹着抱回床上……要不然她睡不着。
今天也是如此,周梨被抱回床上,过了许久,她昏昏欲睡,他毫无睡意。
周梨问他:“你昨晚就是这样失眠的?”
“差不多。”
周梨伸手摸他的脸:“好傻,再不睡,就要形成恶性循环的生物钟了。”
他干脆把人抱在他身上伏趴着,抚着她睡裙外光滑的皮肤,说道:“不然,你哄我睡觉?”
“怎么哄?”
“唱支歌。”
“我五音不全。”
“谁信啊,就唱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哼的那支草原的歌。”
周梨郁闷道:“都大半夜了,还唱什么歌啊,不怕吵到邻居。”
“你以为之前就没吵到?”
周梨:“……”
她不信:“不可能,我没喊那么大声,这屋子隔音也还行。”
男人笑:“反正喊的是我的名字,听见又怎么样。”
周梨按捺不住掐他,两个人打闹了好一会儿。
聊着聊着,他终于睡了过去,周梨从他身上下来。
翌日醒来时,周梨在他怀里-
他们一起回了大院,先去了一趟老首长家看望老人,后来周梨先回到了哥哥家。
嫂子不在,周梨便把留学的结果告知了哥哥。
周剑问:“什么时候出发?”
“中旬。”
“那你到时候是要换美元还是法郎?”
关于钱的事,周梨已经跟靳屿成说定,她说:“都会换一部分,不过费用你们不用负担。”
周剑疑惑:“你是说,屿成负担你的留学费用?”
周梨点头:“我们已经说好了,哥,你和嫂子说一声。”
周剑听罢,只得道:“行。”
“我到时候应该会直接从学校出发,就不回来道别了。”周梨看着周剑,“还有,我会在出发前跟靳屿成扯证。”
周剑仿佛没有听明白:“什么?”
周梨却很淡定:“酒席什么的就不摆了,等我回国再说。”
周剑点了根烟,语重心长:“依我看,你们早些扯证是对的,要出去这么久,扯了结婚证,大家也都放心,免得夜长梦多。”
“嗯。不过具体哪天扯证,他让我说了算,等下他会过来坐坐,你先别提这些。”
离开哥哥家时,周梨带了一些夏天的衣裙,装在袋子里。
靳屿成拎着袋子说道:“这些衣裙,在那儿就过时了,你不如去了那里再买。”
周梨道:“也不能全部都换新吧,过去后处处要花钱,还是节约些好,有的裙子还是挺时髦的。”
他笑:“还怕我买不起几条新裙子啊,钱的事不用担心,挣钱而已。”
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周梨却想起了什么:“我订做的两身旗袍,什么时候取来着?”
靳屿成道:“当时没加急,票据上写的一个月拿,也没准做好了,等下去问问。”
晚饭后,周梨拿了票据来到裁缝店,对方说:“还要等几天。”
周梨算了算,能赶在出国前拿到就成。
靳屿成问:“准备带过去?”
“嗯,”周梨回,“老外觉得中国是个神秘的东方大国,对什么都感兴趣,我带过去肯定有穿得着的地方。”
等再过几十年,汉服兴起,老外又会对汉服感兴趣。
……
转眼又是一周,签证顺利发下来。
这周星期二的下午,辅导员说:“票已经买好了,因为航班问题,提前了两天,后天就出发,大家早些过去也好。”
周梨不由愣住:“后天!”
辅导员:“有什么问题?”
周梨呆呆回道:“没、没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她还没有回应靳屿成,也没跟靳屿成扯证。
她一直认为,靳屿成十分看重她的回答,她总得给他一个好的回应,但是她很不擅长思考这些,她的浪漫不及靳屿成半点,因此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下了课后,周梨火急火燎回到他的宿舍。
最近靳屿成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他有开不完的会,出不完的差,写不完的报告。
周梨翻出了戒指盒子,并坐在桌子前,拿出纸和笔,想在纸上写几句让人感动的话捋捋思路,结果发现,完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稍微写几句,都感觉要肉麻死。
那么多言情小说,她算是白看了。
后来索性决定不来这一套,跟他直白地说好了,反正她就这性子了。
等到八点钟,靳屿成还没回来,周梨先收拾行李。
视线落在了那两身旗袍上,上周日靳屿成有事,她一个人去了店里取,试穿了一下,拿回来后直接放在了衣柜里。
现在闲着无事,周梨再次试穿,两条都是绸缎的料子,印花非常大气,几处刺绣也精致美观。
衣柜上有镶嵌小的全身镜,周梨对着镜子挺胸收腹,扭了一下腰肢……还是挺好看的,有东方女子的韵味,再配把团扇就更好了。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周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依旧在镜子前照着。
靳屿成站在卧室门口瞧了瞧,轻声笑:“衣服取回来了?”
“前天就取回来了,我忘跟你说。”
周梨朝着他转了转,展示了一番:“做工很不错,面料也很好,很合身。”
靳屿成的眼眸含着欣赏的光彩,由衷道:“确实,很美。”
“另一条呢?穿了我看看?”
周梨正要取扣子,瞬间改了主意,抬头对他说:“你帮我穿吧。”
他顿了顿,走近了些,抬手帮她松盘扣,帮她脱下这件,再穿上另一件。
周梨一直在观察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容上,神色却是那样的专注,眼睛里丝毫没有沾染情.欲,跟元旦那晚时一样,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那一瞬,周梨的心脏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揉捏着,揉得她的心也柔软得无以复加。
这个男人有很多很多的优点,温柔、细心、大方、能干、体贴……每个优点都值得她喜欢,但她到底最喜欢他什么呢?大概就是,他一直都发自内心地尊重和欣赏着她。
这种高层次的感情,她也是直到现在,才深刻体会到。
可是他们却马上要分别了。
他理想中的婚姻,是和他父母一样,在一起后不离不分,可是他也愿意为了她,改变自己的理想。
周梨望着他,笑笑,笑着笑着鼻子犯酸,眼泪忽地不受控般滚落。
“怎么还哭了?”他不解,去桌子上拿纸巾,看到了书桌上的戒指盒。
男人的手指微顿。
周梨在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靳屿成,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靳屿成愣住,转身看她。
周梨抬起泪眼,对他说:“你让我考虑清楚,我可能考虑的没有你那么深,也没有你那么远,回答也不像你那么浪漫,但我很肯定,这辈子,我只跟你结婚!”
……
第74章 第74章主任,主人
第七十四章主任,主人
翌日,二人去民政局领证。
周梨的户籍因为上大学迁到了学校,昨天她去学校办公室,拿到了相关证明,而靳屿成的证明早就准备妥当。
只是去年起,结婚证就从奖状式改成了护照式,要添加双方照片,因此二人先去民政局旁边的一间照相馆拍合照。
拍照的师傅问道:“急不急啊?”
周梨:“急。”
师傅笑眯眯:“急也没用,最快也得两个小时才冲印出来呢,建议拍完照,你俩先去逛逛,10点半过来拿了照片,领完证正好赶上午饭。”
他们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着白色衬衫。
拍照师傅说:“你俩看起来真般配,都能把你俩照片放橱窗了。”
靳屿成认真道:“师傅,还是别放橱窗了。”
“会影响啊?”拍照师傅点着头,“行嘞,那就不放。”
这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拍完照后,靳屿成说:“先去我单位坐会儿?”
周梨:“可以。”
走了几步又问:“要不,买些糖?”
靳屿成笑:“也对。”
他们买了些奶糖、水果硬糖等,来到他单位,先经过传达室。
“张叔,来,吃喜糖。”靳屿成说道。
周梨从纸袋子里,直接抓了一把放他桌上。
张叔笑嘻嘻:“哎哟喂,恭喜恭喜啊靳主任,这是你媳妇儿啊?”
“是的。”
周梨:“张叔好。”
他不住点头:“真不错,郎才女貌,标致人物。”
靳屿成问:“我领导来了没?”
张叔道:“来了来了,刚到,正好在门口遇到韩副局长,两人便一起走,估计等下要商谈什么事,不过局长没来,另外副书记来了一会儿又坐车走了……”
“好,谢谢。”
离开传达室,周梨小声说:“他好厉害啊,每个人的动向都一清二楚。”
靳屿成道:“在这儿上班的,谁不是人精?况且他修炼了这么多年。”
周梨笑着说也是。
他们率先去了某间办公室,里面有三个领导在说话,看上去气氛并没有很紧张,靳屿成敲了敲门,一一打招呼:“胡副局长、韩副局长、马司长早。”
里面三个人停止说话,全都看向门口。
周梨站在靳屿成身后,身体不由紧绷了一下。
靳屿成把她拉到了旁边,大方介绍道:“这是我爱人小周,我俩今天扯证,在等结婚合照冲洗出来,先请大家吃喜糖。”
周梨摆出职业微笑:“领导好,我叫周梨。”
有个领导把手里的大茶缸子一放,招呼着说:“快进来快进来,前几天就开证明了,今天总算扯证了。”
靳屿成带着周梨进了办公室,周梨继续笑着打招呼:“领导好,这是我俩的喜糖。”她说罢,抓了许多喜糖放办公桌上。
有个领导问:“小靳,听说你对象是在京大念书?”
靳屿成道:“是的,她马上去法国公费留学,赶着先把证扯了。”
“嗯,不错,相当有觉悟,你这个证早就该扯了。”
“……”
三位领导又问询了留学相关的事,周梨一一回答,他们没有在这间办公室久留,浅聊几句后,周梨随靳屿成继续去各个办公室发喜糖。
最后才回到靳屿成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个工作人员在,见他们过来,有人目光惊讶,但下意识地喊了声:“主任早。”
靳屿成点了点头:“这我爱人周梨。”
可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靳屿成的状态松驰了许多,把装糖的袋子递给了一个工作人员:“剩下的喜糖都在这儿了,你们尝尝吧,今天我们扯证。”
两个工作人员哇了一声:
“恭喜恭喜啊主任。”
“我也沾沾喜气。”
“嫂子好,嫂子坐。”
……
周梨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十点多离开。
今天的阳光很好,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风中飘来花草的清香。靳屿成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到周梨面前。
他还是那个会偷偷给她留两颗糖的男人,周梨笑着接过糖,调侃道:“谢谢主任。”
靳主任脸一沉。
周梨剥了一颗,先给靳屿成:“主任你也尝尝?”
他把水果硬糖咬碎了,再语气凉凉地道:“好好说话。”
周梨把另一颗糖剥了,含在嘴里:“我觉得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
他问:“连长好听还是主任好听?”
“都好听。”
“还挺会安慰人。”
顺利领证完毕,二人一起去吃午饭。坐在餐桌前,靳屿成掏出了盒子:“戴上?”
“你还带了戒指!”周梨微微惊讶。
“当然,昨晚你戴上的时候,非常好看。”
周梨道:“好,我去法国都戴着。”
分开时,各自揣了本结婚证,周梨得回学校,靳屿成则回单位上班。
这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春日,两个人心情一直十分平静,只是因为扯证,让这个日子变得不一样。
……
下午六点,周梨回到宿舍,买了些糖送给左邻右舍。
等靳屿成回来时,周梨的行李
已经收拾妥当,她顺便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自己也洗漱完毕。
靳屿成扫了一眼客厅:“你收拾过了?”
周梨笑眯眯:“对啊,你瞧我把瓶瓶罐罐都擦干净了。”
他道:“行,给你发面卫生小红旗。”
周梨笑着问:“明天你要去送机么?”
他说:“不一定,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开完会得问问领导的意思。”
周梨道:“主任,你要是忙,就别送了,我跟同学们一起过去,随行的有法国大学那边的工作人员。”
他听见这个称呼便受不了,勾着她的腰,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你能不能正常称呼?叫主任让我感觉自己还在上班,还在领导后面溜须拍马。”
周梨端详这张五官越发权威的脸,突然觉得不该叫他主任,而是叫他主人。
一旦兴起这个念头,周梨便忍不住要憋住自己的得意神色。
看得靳屿成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受不了地咬她唇:“一天天的,笑什么?”
“没笑什么。”周梨真心实意地问,“靳屿成,你累不累?要不,今晚我伺候你?”
这句话他听懂了。
脸容登时沉了沉。
周梨一脸的诚恳之色:“今晚可是咱俩的领证新婚之夜,合法夫妻,怎么说也不能随便过吧。”
他的眼睛里含了情,哑声道:“你说的对,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先抱着人去了卧室:“你等我一下。”
3月中旬,男人洗的是冷水澡。
周梨的手摸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时,起初感觉手心是凉的,没一会儿,热量从内里散发出来。
靳屿成低头看着她白净的手,说道:“这么迫不及待。”
周梨继续没心没肺:“想我怎么伺候你?”
他的呼吸微沉:“你会怎么伺候?”
周梨装腔道:“我不会啊,我又没有伺候过人。”
平时一双手乱摸乱薅,这会儿成了一无所知的人。靳屿成懒得戳破她,扬了扬眉:“不会?不要紧,”他的嗓音蛊惑,“我教你。”
周梨抬头看着他,浅橘色的灯光下,男人的脸容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眼眸暗沉,掌着她的脑袋向他靠近,喉咙中低道:
“靠近。”
“小舌头伸出来。”
“手放在这儿。”
“舔一下……”
一场情事过去,他一脸满意,周梨累得不行,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她身子发软,依偎在他身上,不愿意离开。
靳屿成拥紧了她:“明天就走了。”
周梨微微喘息:“嗯,中途应该不会回来,想早点儿修完课程。”
靳屿成握着她的手:“是怕机票太贵了吧。”
“也确实有些贵。”
“出息。”
“真的好贵。”
“留在那边好好学习也好。”他说,“两年转瞬即逝。很快,我们就见面了。”
“嗯。”周梨问道,“你会想我吗?”
“你说呢?这间屋子里,都是你的气息。”
周梨却摇头:“还是不要太想了。”
“我能管得了脑子,还能管得住它啊?”
他带着她的手覆在上面。
周梨郁闷了一声。
他笑,摸着她的头发,脸颊蹭了蹭:“好好学习,学些真本事回来。我娶的媳妇儿,什么都会是最好的,学习也是最优秀的。”
这个男人这几年给了她满满的情绪价值,周梨点头,脸埋在他怀里。
这天阳光明媚。
周梨随同学一起,坐在法航的空客飞机上。
在机场等了挺久,也没等到靳屿成。不过也好,否则分开时,她一定会哭。
他真的很忙。
那几位领导都挺看重他,自然,他也有一堆的工作要做。他说他们改革组很快就要做出决策,上面一直在催,盯得很紧,民航脱离部队管理是迫在眉睫的那种。
周梨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吸鼻子笑了笑,希望下次见面,他们都各有所成!
飞机缓缓爬升,下方的景物越来越小。
身躯挺拔修长的男人站在飞机维修部的大门外,看着那架白色飞机在蓝天上越飞越高,最终化成一个小白点。
他点了根烟。
指导员过来:“小周飞走啦。”
“嗯。”
“去多久?”
“两年。”
指导员道:“两年嘛,时间很快的。你把精力用在工作上。”
靳屿成朝指导员笑了一声:“那可不,大老爷们儿现在只剩下工作了。”
指导员闲聊几句后,开始打听:“改制方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咱们什么时候脱下这身军装?”
靳屿成神秘地一笑:“机密,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想尽量推动得快一些。
越快越好。
他想去找她。
……
第75章 第75章飞向她
第七十五章飞向她
飞机有升有降,在长长的跑道滑出一道道痕迹,转眼又是一年春。
1980年3月5日,民航正式脱离军队建制,从隶属于空军,改为国家直属机构,并实行企业化管理。
靳屿成等空军民航系官兵战士,集体脱下军装,换上民航新制服。
此时,个人经营许可已经通行,私人店铺老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原国营工厂直面外企、私企的冲击,改革亦迫在眉睫。
初夏,靳屿成告别民航局,回到首都机场。
原来的指导员简旭辉跟他喝酒,不解地道:“你看看,你看看,多少人是巴不得能进总局做管理,飞黄腾达啊,你倒好,领导再三挽留你也不愿意。”
靳屿成看了眼简旭辉,轻笑:“那里实在不适合我这性子的人,在里面工作了一年,人仿佛沧老了十岁。”
本来年纪就比她大了七岁,再待久一些,她不得说他老态龙钟?不得被她嫌弃死?
简旭辉道:“怎么就不适合了,你这一年不是干得很好?”
“再说机场这边也让你管理机师队伍,你还是得参与管理。”
靳屿成:“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神仙般的日子?”
简旭辉感叹:“也是,在这里不用成天跟在领导后面,你也可以开飞机,确实更适合你。”
这几个月,靳屿成负责的航线是飞往南方深市,在当地休息一天,他会顺便去见见自己的叔叔。
深市已经正式成为经济特区,靳屿成的港商叔叔投了一家服装厂,而靳屿成在去年,把原本打算给爸妈买四合院的钱,投进了叔叔的工厂中。
近来工厂发展良好,接的单都是外贸商单,但叔叔的普通话实在不敢恭维,叔侄俩沟通像鸡同鸭讲。
叔叔有次批评他作为靳家子孙,都不会说粤语。
靳屿成据理力争说我们家祖上不也是从中原迁过来的?粤语是后来学的。
叔叔无言以对,又说:“你太太不是学法语的吗?我的工厂也接法国单子,都是高级订单,要是她
毕业了,不如来这里帮忙。”
靳屿成摇头,直接谢绝:“她应该不会做这种工作。”
叔叔道:“这种工作怎么啦,现在是赚钱的好时机,钱在任何时候都很有用处。”
“钱我来赚就行。”靳屿成慢条斯理开口。
虽然他也不确定她将来会做什么,但应该不会是为自己赚钱。
……
10月中旬,靳屿成回了趟大院。
进入80年代,大院里似乎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服务社那一带开了几家私营的店,买卖东西更方便了。
秋风乍起,银杏叶变黄。
靳屿成从老首长家吃完晚饭后,在篮球场附近走了走,树下也有在约会的青年男女,原本想勾勾手指拥抱一下,被他一打扰,那位女孩害羞地扭着身子,那位男青年则小声说:“怕什么。”
靳屿成笑笑,快步离开。
曾几何时,他和他的阿梨约会时也是这样,即便阿梨说有人,他才懒得管顾这么多,先抱住再说。软软的人抱在怀里,他贪婪地闻着她发间、颈间的清香。
然而他也知道,大院里的人说他俩处对象腻歪死了。
有次,靳屿成问她,介不介意人家说各种闲话。
她说她没听见,没听见就不用管,听见了也管不着,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也不知她是装不在意,还是真的不在意。
更像是真的不在意。
靳屿成点了根烟,后来在秋风飒飒中,他开着一辆国产吉普,离开大院。
许志东说他好威风。
威风什么啊,下了血本买的。她在跨国寄来的信上说,12月底,她就结束学业回国了。
房子什么的可以先住单位宿舍,但是没车真是很麻烦。他到时候去找她,送她去学校,总不能还带着她挤公交车或者踩自行车吧。
车子行驶在梧桐树下,靳屿成沉沉气息,真的快见面了-
11月初的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开始飘下落叶,这条巴黎最著名的街道,东段以自然风光为主,西段是繁华商业区,各大奢侈名牌的店都集中在这里。
情侣牵手行走在这条街道上,自成一道浪漫风景。
周梨和朋友艾丽丝过来逛街。
周梨外面套了一件巴宝莉的风衣,里面是一条秋装裙子,那枚戒指一直戴在她的无名指。
艾丽丝说伊迪今晚的生日派对,邀请了隔壁理工大学的几个男生。
周梨点头说知道。
艾丽丝却很不解地问:“你认识他们后,就喜欢往理工大学跑,暑假还参加了他们的活动,我还以为你是对谁产生了感情,要背叛你的婚姻了。后来才知道,你只是对飞机制造感兴趣。你是我们学校学社科的,怎么会对飞机制造感兴趣?”
周梨笑笑:“我丈夫是飞行员,用中国话来说,我是睹物思人。”
来这里不久,她就因为没有语言障碍,认识了许多法国朋友,慢慢的也结识了外校的同学。这个暑假理工大学有暑期活动,她便报名参加了,学到了一些飞机制造方面的知识。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好像,离靳屿成更近了一些。
这个学校的航天工程制造非常出名,分为巴黎和图卢兹两个校区,尤其是图卢兹校区学飞机工程的同学,基本上一毕业都去了总部位于图卢兹的空客公司。
艾丽丝听罢她的解释,仿佛很能理解,随后又说理工大学的几个男生,有的也是花花公子,不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话。
周梨点点头:“放心,我很爱我的丈夫。”
“你看,戒指,我一直戴着。”
艾丽丝点头:“那就好。”
周梨给过生日的伊迪挑了一瓶香水,同时自己也买了些东西,在日暮街灯亮起时分,二人先回到公寓。
下了公交车,回公寓的路上,艾丽丝很好奇地问道:“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周梨笑了笑:“那时候我在月下跳舞,他坐在一旁的双杠上,我没注意到他,他注意到了我。”
艾丽丝一听,便极受不了地捂着心脏:“太浪漫了。”
周梨:“是啊,现在想想,确实很浪漫,但当时我有些窘迫。”
她继续跟艾丽丝说:“我们的初吻,发生在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的晚上,我们在湖上泛舟赏月,那晚的月色非常美。”
艾丽丝嚷着:“我不行了。”
“再后来,他在我们学校的湖边向我求的婚。”
起初不以为意,现在想想,除了刚开始是意外与巧合,后来每一次见面,他都精心安排了许多。
这样的人,怎么不能牢牢抓住她的心?
周梨走进公寓,房东兼管家说:“周,你丈夫来找你,但你一直没有回来,他说先走了,八点再过来。”
周梨傻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丽丝也忍不住乍舌。
周梨问房东:“真的是我丈夫?”
房东道:“他给我看了你们的结婚证,我不认识汉字,但是看到了你们的照片。”
周梨急道:“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房东摇头。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房东:“大概就五分钟前。”
周梨二话不说,把购物袋往艾丽丝手里一塞,自己挎着包便跑出了公寓。
她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他,也就是说他去了另一个方向。周梨朝着另一边跑,跑到街角却困惑了,这里也有两个方向,她不知道他去了左边还是右边。
居民区禁止喧哗,周梨随意选择了右边,喃喃喊着:“靳屿成。”
前方灯火通明处,并不见他的身影,周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步行走了一段路,仔细地分辨每一个视野之内的行人,都不是他。
停下来懊丧,却好像隐隐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喊“阿梨”,周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挺拔的身影跃进视线。
蓦然回首,英俊的男人穿着薄款的大衣,站在灯火阑珊处,隔着一定的距离朝她淡淡地微笑。
周梨心脏怦然而跳。
“靳屿成!”她喊着他的名字跑过去,突然间不知道怎么的,眼泪飞了出来,她顾不得许多,直接扬手抹了一把。
靳屿成感觉不对,收起微笑,快步走向她。
周梨站在他的面前,手抓住他的胳膊,抬头望着他。
他的面容没有改变,依旧清俊无边,周梨扑进他怀中,死死地抱住了他。
“真的是你!”周梨的眼角不断溢着泪花,像是难以相信,她在这个寂寥的秋夜里,抱紧了这个温暖有力的男人。
“是我,我飞过来找你了。”他说。
周梨忍不住,呜咽起来。
他大手摸着她的头发,蹭着她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周梨收了收情绪:“你是特地过来的?”
“执行公务飞行,”他拥得极紧,低低说道,“顺便陪领导考察。”
周梨愣住,松开怀抱,看着他:“你亲自开飞机飞过来的?”
男人笑了笑,点头:“当然。”
他没有理会她的错愕,抚摸她的脸,嗓子发哑:“这两年,想我吗?”
“嗯!”周梨十分肯定地回答,“非常、非常想。”
男人笑:“不用着急,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告诉我有多想。”
他停顿了一下:“跟我去酒店。”
“好!”
今天是周五,明天没课,就算有课她也不管了:“你们下榻哪个酒店?远的话我们打车过去。”
他却说:“不去那间下榻的酒店,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胡副局长可是特地放了我一晚上的假。”
周梨呆住:“胡副局长?你原来的领导?”
他点头:“这次来了好些领导。”
今晚不必管什么领导,不必管任何人。
他们直接找了附近的一间酒店。
办好入住,门一关上。
男人炽热的唇已经攫住了她的。
……
第76章 第76章犹嫌不足
第七十六章犹嫌不足
隔了一年又八个月,才吻到梦里的人。
漫长的分离让他们只凭本能地行动,只是唇舌交缠中,周梨的动作生涩,牙齿毫不意外地,磕到了男人的唇,许是有些疼痛,他唔了一声。
周梨停下来,乖乖道歉:“对不起,”
靳屿成笑:“太久不亲吻,教你的都忘了?”
周梨被面前高大的身躯抵在门后,抬头看着他,语气老老实实:“是都忘了。”
“真傻。”靳屿成摸了摸她的额头,“
刚刚跑得都出汗了,不是说了八点会去找你么,怎么还跑大街上找我?”
“急着见你。”周梨说道,“你刚才从哪里出来的?”
靳屿成微微一笑:“在一家商店买了点儿东西。”
他抱起她往房间里走,外套顺便被他脱落下来,挂在一张温莎椅上。
口袋里一盒东西也被拿出来扔在了床上,周梨下意识望了一眼,心中了然。
他笑:“怕不够用,买了大盒的。”
周梨无言以对,但这又是他的风格。
她坐在床上,脸颊微微泛红地着看他,靳屿成也很快坐在一旁,与之对视,摸着她的脸庞,嗓音充满蛊惑:“忘了怎么接吻啊?”
周梨:“……”
他的手指抵着她的下巴,低声说道:“我慢慢教你。”
她的嘴唇依旧柔软,男人细细地吮吸,舔吻,趁周梨嫣红的唇微微张开,他毫不费力地探进她口中。
此时她刚满22岁,脸容五官越发精致,打扮也洋气许多,少了青涩感,让他越尝越有滋味。
周梨被她唇舌温柔地引导,这才学会适应与收力,也找回了当初的感觉,挑着小舌尖去舔他。
故意似的,舔一下,又迅速缩回,勾得男人心尖儿酥痒。
吮住它后,再也没放开。
她真的,成熟了些,气息也越发充满诱惑。
靳屿成怎么亲吻都嫌不足。
衣服脱掉之后更是令他为之一颤,灯光暧昧中,她长发挽起,一身莹白如玉的肌肤,越发玲珑窈窕的曲线,还没有触碰,只是注视着,男人便几乎要失守。
眼眸一暗,抱着她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喷出来,靳屿成试了试水温,这才浇在她身上。
温水一冲刷,人的皮肤越发白皙水润。在水声哗啦中,靳屿成提着一口气,大手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他的手有一层薄薄的茧,刮在她光洁的皮肤上,引发一阵轻微的刺感。而她手心皮肤柔软光滑,摸在他身上时,像是一块丝绸抚过,激得他痒意不断。
心间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拂,让他无法抑制,于是死死抱紧她,按着她白净的背往怀里扎,像要将她嵌进身体之中。
那只不安分的白嫩小手,仅仅只是抚摸而已,男人深重的呼吸便打在她耳边,气息钻进耳朵里,让周梨耳朵发痒。
男人低哑地道:“阿梨,我快忍不了了。”
像是就快要死了一般。
周梨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着他笑。
谁让他忍了?
靳屿成双目一阖,关了花洒,拿了浴巾将人胡乱擦了一下身上的水,再裹着她抱回床上。
周梨平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身材好像更强劲,肌肉线条分明,腰腹有力。倾过来时,也依然像一座小山似的,推都推不动。
只是时隔太久,像是第一次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周梨背后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牙关都咬紧了。
他亦是,用力保持着一定状态,在最后屏着呼吸,占有她的一瞬,只觉得这两年的分别很值得。
她实在太太太过于美好,甜美、芳香,怎么尝,怎么吃都不够。
周梨的手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游走,手指甲挠他的背,然后一如既往地咬了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深的牙印。
靳屿成被咬得生疼,却忍住,任由额头的青筋忽跳。
夜深之后,外面安静极了,今夜的房间里,他们注定放纵。
酒店墙面嵌了一面宽大的穿衣镜,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手掌放在她的身前,含着她的耳垂,说:“阿梨,你看,你有多美。”
周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不堪。
她知道她很美,身后的这个男人也是。
可她更震惊于男人体力的可怖,像是积蓄了一两年,丝毫不知疲倦。
在酒店的缘故,他总比之前在家中更放得开。
他稍一用力将她往前推,周梨的整个身子便贴向冰凉的镜子,潮热的呼吸落在镜面上,镜子也变得模糊起来。
身后的人抱着她,不断发力,嘴上还甜言蜜语,他一贯是会哄她的,哄得她突破平时不敢做的事。
周梨受不了,脚开始乱蹬,身子往后仰,背后就是他滚烫的怀抱,周梨挣扎着,想让他停下来。
他丝毫没有理会,还附在她耳边说:“这样抱着,像不像抱着个婴儿?阿梨,再做回宝宝好不好?”
某个临界点终究还是被突破了,像气球吹到极限便会砰一声爆炸。
哗啦声中,周梨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却咬她耳朵:“宝宝好棒!”
宣泄殆尽,周梨犹如干涸池塘中的一条鱼,身子完全发软,倒在他怀里,只剩幽微呼吸。
偏偏他没放过她,最后一口呼吸也被他夺了去。
……
不知道几点睡的。
迷迷糊糊像是在晨光熹微中才消停,但周梨又觉得不至于,巴黎的夜一直这样,暖黄的街灯高挂,天幕一直呈现出宁静的蓝调色,给人一种将夜未夜的感觉。
周梨睡得极沉。
靳屿成也是。
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抱着、被抱着,整颗不安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醒过来时,太阳早已升起,金子般的阳光照耀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周梨感觉四肢百骸都仿佛被重新安装了一遍,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一直保持滚烫,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在熊熊燃烧。
他动了一下,周梨迷糊吱了一声。
“你是不是要走了?”周梨的嗓子又干又哑。
他伸手去拿手表,看了一眼:“还可以再睡会儿。”
像是不舍,周梨在他怀里拱了拱。
他抱着她,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身上,大手依旧抚摸着她的背脊,又扶着她的腰,蹭了蹭。
明明昨晚极尽折腾,这个男人犹嫌不足。
周梨没有立即睁开双眼,只在喉咙间发出呓语。
“我们昨天下午到的,领导们要调整一下作息,今天下午去戴高乐机场考察,明天去航空相关供应商企业和空中服务培训学校参观。”他说道,“周一去图卢兹的空客公司。”
靳屿成亲着她的头发:“民航刚改制,大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周梨眯着眼睛点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预计周二。”
周梨:“哦。”
靳屿成抱紧了些:“要不,我跟领导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带你一起参观。”
周梨困惑地睁开眼睛:“带我去?不好吧。”
他看着她:“你可以给我们做翻译。”
周梨茫然了:“你们不是有带翻译吗?”
“有是有,但是多一个翻译也不要紧,况且你对这里很熟悉,即便是逛街吃饭,也能说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笑着对她说,“何况你是我的家属。”
家属二字,确实有份量……周梨只好说:“领导同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法国的风土人情。”
他点头:“跟随的翻译对一些专业性的知识,也不是都很精通,没准还没有你翻译的到位。”
周梨说:“专业性的知识,我也不算精通,不过我在隔壁理工大学,参加了一些活动,了解了一些飞机制造的知识,也许能派点儿用场。”
靳屿成愣住:“你还去学了这方面的知识?”
“嗯。隔壁大学的飞机工程专业培养出来的人才,大多进了空客公司。”
他笑:“那领导估计得点名让你去图卢兹。他们生产线在研发A310,说是在A300的技术上升级了,领导们想多了解了解,再决定是采购技术比较成熟的A300,还是新的A310,也想把价格压一压,统一给国内几大机场采购。”
周梨:“可我对这些,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靳屿成摸着她脑袋:“不要紧的,我跟领导说一说。懂点儿皮毛,也总比什么也不懂的强。况且现在只是先了解阶段,采购也得等它试航了才决定。”
“好吧,要是过去,我跟学校请个假。”
靳屿成揉着她,问道:“怎么会想去学习了解飞机制造呢?”
周梨道:“凑巧暑期有这种课程,我就报名了,相当于参加一个夏令营。”
靳屿成却说:“没说实话。”
周梨瞅他。
“一定是太想我了,想多了解一下我的工作相关?”
周梨在沉默中,轻轻嗯了一声。
靳屿成按着她的脸,埋在自己颈窝处,下巴蹭着她的头发。
“我也,非常、非常想我的乖宝宝。”
一提这个词,周梨就情不自禁郁闷地哼。
男人散漫地笑道:“还在生气呢?”
能不生气么,她一直觉得这种事极难为情,也想努力控制,偏偏他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引诱着她,彻底失控。
靳屿成把她的脸从颈窝里挪出来,面对着面,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那样的宝宝,我很喜欢。”
周梨:“……”
外面阳光温暖,床上的两个人,周梨躺在他身上,与他相距不过几厘米,呼吸纠缠在一起。
周梨催他:“再不起床,领导要发火的。”
他衔过她的软唇:“再亲几分钟。”
……
第77章 第77章“不许再离开我。”……
第七十七章“不许再离开我。”
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休息过后人也更精神,最后非得要一回才安生。
二人离开酒店,在餐厅吃了一个西式早午餐。
靳屿成看着盘子上的熏肉、火腿等,问她:“吃这些还习惯吗?”
周梨直摇脑袋:“当然吃不惯,我经常在公寓自己煮面条,也包过饺子,有时候还去唐人街吃吃东西解解馋。”
他笑:“看来是个中国胃。”
“那当然。”周梨咬着食物,“等我回国,我要大块朵颐。”
靳屿成:“这两年国内变化越来越明显,很多私营店铺冒了出来,街上多了许多苍蝇馆子,全凭自己的手艺经营。”
周梨越听越想尽快回国看看。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她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是作为一个亲眼见证者,一点一点地看着它发展和变化,又不一样。
二人吃完东西,靳屿成送她回公寓。在楼下,周梨留了一下电话号码给他:“一般是房东太太接到电话,我要是不在家,她会留纸条给我。”
靳屿成说道:“要是领导同意,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梨说好,正互相对视,依依不舍,楼下传来艾丽丝的声音:“周……”
二人抬头望,艾丽丝正探着半个身子,朝他俩挥手。
周梨和靳屿成一起打了声招呼,周梨听罢,笑眯眯地说:“你的法语也挺好。”
靳屿成:“我就说了一个你好,这能看出什么?”
周梨:“但是发音很纯正。”
说话间,有辆出租车经过,周梨拦下了车,靳屿成抱了抱她:“我得赶紧回酒店,不然领导真的要发火。”
周梨不放心地用法语跟司机说了地址,又担心靳屿成零钱不够,从包里拿了一把零钱塞给他。
看着车子离开,周梨才回公寓。
艾丽丝惊叹地道:“你丈夫真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魅力。”
周梨:“是啊,否则我也不会被他迷倒。”
靳屿成随领导在机场参观完毕,但他们带来的翻译只有一个,明显不够用,于是靳屿成趁机说道:“领导,要不把我家属叫过来?给她一个参与实践工作的机会。”
胡副局长见过周梨,问:“小周不用上学么?”
靳屿成道:“这两天周末,星期一她也可以请假,她的课程已经学得差不多,12月就回国了。”
胡副局长点头:“再多一个懂法语的人跟随,确实更方便,要不然处处都要劳烦李翻译。”
晚上回到市区,靳屿成直接打了辆车,把周梨带回了酒店。
次日早上,周梨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们坐着专用巴士走访了几家企业,也去空乘服务培训学校参观了一番。周梨随行,主要负责补充翻译,帮忙处理一些沟通问题。
晚上回到酒店,洗漱过后,周梨穿着吊带睡裙,靳屿成搂着她纤细的腰:“看得出来,领导对你非常满意。”
周梨说:“当然不能丢了家属同志的脸。”
靳屿成蹭着她的脸颊:“家属同志的脸上,确实非常有光。”
周梨离开了一点距离,仔细端详着他依旧权威的脸,嘻嘻笑出声:“虽然三十岁了,不过你的脸上是挺有光泽的。”
然而一听见年龄,靳屿成便皱了眉,加重语气:“我今年二十九。”
然后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年轻,可劲儿折腾她。周梨提醒明天得飞去图卢兹,必须早起,他才放过她。
啧,一生要强的男人-
星期一,一行人乘坐飞机抵达图卢兹。
在空客总部参观,这个公司是几个国家合办的,在其他国家也有分公司制造飞机部件,比如法国主要制造中央翼盒、中机身下部、机头,以及最后总装;德国则负责制造前客舱、中机身上部、后机身等;英国负责制造机翼……
空客公司的接待人员在介绍的时候,这些专业名词也难倒了李翻译,周梨便主动提醒。慢慢的,李翻译主动让她来担任翻译,事后还对小周夸赞不停。领导亦对她的表现不住点头。
周梨谦虚道:“我刚好认识几个理工大学飞机制造专业的朋友,去他们学校参加过活动,所以知道一点儿,但也只是皮毛。”
李翻译说:“这些专业的知识,确实要通过学习才能翻译精准,但同时也要有一定的翻译技巧,你的水平很强,再锻炼锻炼,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他们日暮时分才坐飞机回巴黎,通过交流学习,各领导心中有了底。
坐在飞机上,周梨听见胡副局长感叹:“他们的机场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飞行制造公司也好,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咱们的担子很重啊。”
有人接过话:“是啊,他们的航空业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小城市也有航班,坐飞机跟坐公交车一样。而我们那么大的国家,机场也才七十几个。”
有人道:“何止是机场少呢,整个民航也才百来架运输飞机,具体数字多少来着?”
靳屿成接话:“运输飞机140架,载客量100以上的飞机17架。”
“看看,这根本没法比。”
“不过咱们也是刚发展起步,慢慢来吧。”
周梨默默听着大家的谈话,心中激荡,大家都想把国家建设得更好,后来国家发展成那样富足安定,也多亏他们的努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她可能干不成多大的事,但真的也想出一分自己的力。
默然想着,将脑袋轻轻靠着靳屿成肩膀。
靳屿成轻声说:“你先睡会儿吧,很快就到巴黎了。”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钟,周梨洗完澡,疲惫地躺在他身上。
靳屿成说:“累坏了吧。”
周梨应了一声:“嗯,你不累?”
他笑:“至少我没你辛苦,你今天都在翻译,翻译也是要费脑子的。”
周梨趴在他颈窝处,眯了眯,忽然喊他名字:“靳屿成——”
“怎么了?”
“要是我回国后,只是做一个小翻译,你会不会觉得我挺对不起我不远万里来留学?”
他摸着她的头发,像在给她顺毛:“怎么会呢?就算是小翻译也有大价值,今天你的表现不就非常亮眼么,连李翻译都说你可以独当一面。换句话说,你已经学成,至于未来做什么,这是另外一回事。”
靳屿成停了停:“跟我说说看,你想从事哪方面的翻译?是进公司做对外贸易赚钱呢?还是什么?”
周梨离开他颈窝,抬眸看他:“我不想进外贸公司赚钱,我们专业,会有一部分人去外交部,但我想进对外贸易部。”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她这性子,对赚钱是没有兴趣的,但为国家赚钱,意义又不一样。
靳屿成笑:“那就加油,希望你能如愿进去,发光发热,即便做颗螺丝钉,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周梨:“嗯。”
这也是她头一回,和他聊自己的未来工作打算。
安静下来,他问:“你的课程是在圣诞节前结束,打算过了节才回国么?”
“不一定。”周梨说,“可能一结束就回去。”
靳屿成道:“要不在这儿过个节吧,听说西方圣诞节很有氛围。”
周梨看着他:“不想我早点儿回国啊?”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想来接你。”靳屿成的手摸着她的脸,“也想跟你在你说的那条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走走。”
这实他们的行程实在太仓促,也有其他人同行,而他想和她单独漫步在那条街道上。
周梨惊讶地问:“你开飞机过来?”
他点头:“不过我之前主飞国内航线,这次机会还是我努力争取到的,所以只能坐副驾位置。”
“坐副驾位置,也算是你开。”周梨说道。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浪漫呢?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也许是生来浪漫,毕竟一出生就拥有许多,优渥的家境,恩爱的父母,让他成为一个既有高傲之气,也会怜悯弱小,心藏大爱的男人。
翌日一早,周梨要赶回学校,直接在酒店外打了个出租车。
周梨坐在车里,抓着靳屿成的几根手指:“我先走了。”
靳屿成道:“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们一路平安。”
靳屿成看着那辆车远去,沉沉气息。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告别。
尤其是跟她-
进入12月,天气越发寒冷,周梨身上单薄的风衣,换成了羊绒大衣,她还戴着暖和的帽子,系着围巾,在寒风或者大雪里,从公寓走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到公寓。
她的课程顺利结束,跟她同一批来留学的同学,因为读了预科学校,要明年才回国。
那天天色十分暗沉,晚上似乎要下雪,周梨在公寓门口,看到了那个允诺说过来接她的男人。
当晚正好是圣诞平安夜,公寓里的学生有举办一个派对。
周梨带着靳屿成在派对里玩了一会儿,随后被他牵着手带离公寓。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落下,他们走得很慢。
在派对上,两个人都喝了些酒。周梨双颊绯红,被他搂着腰,她依偎着他,突然问:“靳屿成,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靳屿成很轻地笑:“不知不觉就过来了,好像一直在忙,但现在回想一遍,又觉得记忆模糊。”
他停下脚步,帮她拍掉帽子和肩膀上的雪花,语调十分平淡:“你不在身边,我对什么都没印象。”
周梨道:“那以后,我都在你身边,不再跟你分开了。”
男人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她,咬牙般说:
“好,不许再分开。”
“不许再离开我。”
周梨:“嗯!”
大街小巷在唱着圣诞歌,欢声笑语从街边建筑的窗户飘出来,温柔的雪花中,有两个中国面孔的人,在街上接吻。
……
……
第78章 第78章回国
第七十八章回国
回国那天,天气很好,有冬日的暖阳相伴。
周梨坐在客舱,接她回国的靳屿成在驾驶舱。
若干个小时候后,飞机平稳降落,周梨在机场等待靳屿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直观地感觉到比去年她出国时,多了许多。
不久,靳屿成处理工作完毕,跟她在食堂吃了晚饭,再驱车回到原来的家属院宿舍。
改制之后,原来的部队家属院,成了机场员工宿舍。而附近几个驻地连队,一部分战士仍然留在空军,一部分则直接被机场收编为员工,从事运输、维修、保养、机场建设等方面的工作。
周梨看着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家属楼,笑道:“又回来了哈。”
吉普车停在新建的一栋楼房前,周梨微微惊讶:“你分到了新的宿舍?”
他说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宿舍,小是小了点儿,但这边自带厨卫。”
周梨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上了三楼,进屋后,一室一厅带厨卫的宿舍,布置得简洁干净。
周梨笑眯眯说:“这个住宿条件,可以超过99%的人。”
他却摇头:“可惜离你学校太远了。”
周梨说:“也还好,反正我还要一年才毕业,等我放假有空可以过来看你。”
“看我?”靳屿成抓住字眼,冷哼,“提醒你,咱俩可是领证快两年的合法夫妻,这儿是你的家!”
周梨顿住。
是啊。
虽然知道自己戴着婚戒,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合法丈夫。
但周梨潜意识里,他俩仿佛还在处对象,是那种过来待一晚就可以离开的类型。
周梨笑着抱他:“一时还没习惯,这样吧,我上学有课时住学校宿舍,假期就住回家里。”
男人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摸她脑袋:“等你毕业工作,咱们再想办法回城里住,这里毕竟太偏僻了。”
周梨无意识地说:“以前民航局宿舍那一带就非常方便,去哪都近。”
靳屿成便道:“那将来咱俩在那附近买个房子。”
“不急啦,先买你爸妈的房子。”
靳屿成纠正:“是咱爸咱妈。”
周梨:“对,咱爸咱妈,我还没习惯,你让我先习惯习惯。”
他笑:“先收拾行李吧,感觉你把整个巴黎都搬回来了。三大箱子行李,还有新买的一些东西……”
周梨道:“新的东西都是你让买的。”
“我不让买,你能睡得着?”
行李中,除了这两年攒的衣服鞋子包包,老的旧的也不舍得扔,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她特地囤的护肤用品,节约点儿能用两三年。
周梨一边收拾一边念叨:“也有你的东西,我以前逛街的时候看到衬衫,觉得你穿上一定好看,就先买下了。还有,我把两身还是很新的旗袍送给了艾丽丝和伊迪作为纪念……这条睡裙虽然在洗衣机洗得有些变形了,但真的很好穿。”
靳屿成坐在小沙发上,听着她叨叨,轻轻地笑。
总算,这个家里有了一些烟火气。
忽然蹲在行李箱面前的人回头看靳屿成,笑嘻嘻说:“我还是挺持家的吧,你说的破烂我也带回来了,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靳屿成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一动,把蹲在地下的人直接抱走:“明天再收拾。”
周梨诧异:“开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不累的吗?”
他将她放下来,先帮她脱厚衣服,顺便反驳:“你也坐了挺久的飞机,看到那些瓶瓶罐罐,不是照样兴奋?”
周梨非常严肃:“那可是擦脸的,彩妆我都没买了,只买了基础护肤的东西,还有,你不许碰它们,万一弄坏了,国内买不到的。”
靳屿成受不了:“我碰它们干什么?跟你抢雪花膏?”
周梨笑着手掌贴在他脸上:“大冬天的,男人也需要保养保养一下脸吧,有男士的面霜,我给你买了一瓶。”
他不屑:“谁用它啊。”
“还是用用吧,要不然皮肤老得快。”
“老?”他的脸一沉。
周梨心里一怔:完了,今晚小命休矣。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暖气还在供应,她感觉自己像条砧板上的鱼,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靳屿成帮她擦了汗,两个人在被子里抱着躺了会儿。
周梨面颊潮红,问道:“怎么暖气还没停?”
靳屿成说:“改制后,受的限制小了,所以院里集中供暖能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锅炉工轮值上夜班。”
“那还挺好的。”
他却盯着旁边的一面墙,抚着她的皮肤,说道:“我想在墙上装面全身镜。”
周梨立即会意,掐着他的脸:“不许装。”
他拿开她的脸,扬眉:“方便你穿衣打扮。”
周梨吱声要揍他,手腕被捏住,他笑:“我也看看你有多美。”
终于,周梨吐出一声:“你真的,有点狗。”
他扯起笑容:“哪儿狗?腰么?你不是说过了?”
周梨捂脸,她确实,不止一次说他的腰是公狗腰。
……
翌日,周梨要回学校报到。
靳屿成送她过去。
周梨看着车窗外,有的地方正在搞建设盖大楼,街道上比从前多了许多店铺……整座城市确实有了些变化,好像,也比从前明净了一些。
她在学校里待了两天,
顺便把她跟靳屿成在巴黎拍的两卷照片洗了出来。
放元旦假那天,靳屿成来学校接她。周梨取了照片,再坐上车。
她一张张地翻阅着,感叹靳屿成拍照英俊帅气,香榭丽舍的风景也美不胜收,很出片。
开车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和市民不断掠过眼前……在这种温馨又平淡的气氛中,1981年到来。
元旦节。
二人回了一趟大院。
大院也有了一些变化,多了许多私人店铺,以前有个邻居阿姨做的包子很好吃,她们厂里效益不好,她也没去上班,现在天天半夜起来和面发面蒸包子,每天干得不亦乐乎。有电视机的人家也越来越多,声音开得贼大。
周梨看着哥哥家的电视机,问道:“现在节目多吗?”
嫂子道:“不多,就晚上才开了看看新闻,电视剧。”
两个侄女长大了反而害羞,进屋时,怯生生地叫着:“姑姑、姑丈。”
孙玉梅说:“快吃橘子苹果,这是昨天春燕跟伟平拿过来的。”
周梨问道:“他俩扯证了?”
“还没呢,春燕今天应该在文工团,他们团里上午在礼堂有表演,昨天她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下午,周梨让靳屿成陪老首长聊天,自己跑去了文工团。
在宿舍门口,叫了声:“春燕。”
李春燕看过来,先是呆住,然后尖叫一声,几乎向她扑了过来:“周梨你个死鬼,总算回来了!”
见她的性子还和从前一样,周梨放下心来。
二人走在大院里,周梨听她念叨了一路。
她好像成熟了许多,没有先去八卦别人的事,更多的是在聊自己。
聊起她跟孙伟平偶然碰到,慢慢的就在一起了,他说话挺逗,让她觉得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挺开心。
“周梨你不知道,我也挺烦的。”
“烦什么呢?”
“烦要不要离开文工团。”
周梨道:“现在外面已经可以做生意,你可以去试试做生意。孙伟平不是已经辞了工做生意了吗?”
李春燕说:“他现在像个货郎,在胡同里租了个小房子,踩着三轮车大街小巷地走,卖的都是锅碗瓢盆,也没有固定的店面,我也不想卖这个。”
周梨道:“要不,你俩去做服装生意?”
李春燕眼前一亮:“我还真这样想过,我听他们说动物园那边挺多人从服装厂里拿货,自己做批发,附近省市的人,也是从那里批发了回地方去卖。”
那个地方后来形成了北方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周梨点头:“我看真的行,比他走街串巷的要稳定,他负责出力,去服装厂进货,你负责选款,不比在文工团里强。”
李春燕赞同道:“确实,我们团里现在比以前更吃紧了,走了许多人,之前我那个老乡小石,回东北了,还有那个大小姐,脚扭伤后吃不了苦,没跳舞了,调去了后勤,听说婆媳俩经常吵架。还有赵晓丹,半年前辞职去了南方。”
周梨听见赵晓丹的名字,抬了抬额:“她在南方怎么样?”
“听陈悦说应该还行,毕竟她哥哥在那边,有人照应。”李春燕想了想,“哦对了,在她出发前,她跟李兴安吵了一架,就在路边吵的,我当时正好经过。”
周梨愣了愣:“他俩还有纠缠?”
“嗯,一直有,藕断丝连的那种吧,大概是李兴安不希望她去南方,但是她想去,她也试图说服李兴安辞职跟她一起去,但李兴安不愿意。”
周梨听完直皱眉。
晚上睡觉时,周梨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没睡着。
身侧的人把她锁在怀里:“怎么,有心事?”
“没有心事,就是觉得李兴安跟赵晓丹这俩人是不是真没希望了?好可惜,他们拉扯几年了吧,性格真的不合吗?”
靳屿成无奈道:“性格上看,确实都是强势的类型,当然得有一方妥协才行。”
“何况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赵晓丹可能喜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李兴安更喜欢在他们的系统里一步一步往上爬。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升得也挺快。”
周梨:“也是。”
忽然问他:“那你喜欢什么?”
他薅了薅她:“不是早就说过了?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只喜欢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周梨:“套路!”
“什么套路,”他咬她唇,“小没良心。”
两个人在被窝里打闹了一阵,靳屿成突然说:“哦对了,今年爸妈回京过年。”
周梨顿了顿。
啊啊啊啊,终于要见这个世界里的男女主了吗?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
第79章 第79章某人的癖好
第七十八章某人的癖好
元旦假期,周梨买了一个相册,把她跟靳屿成的照片夹好,随后思索:“我们要不要也弄一个相框挂在客厅墙上?”
靳屿成正要回答,周梨又说:“算了,都是咱俩的照片,太单调。”
“要是嫌单调,”靳屿成道,“以后换个房子,到时候把爸妈的照片,我小时候的照片,你小时候的照片一起镶进去。”
周梨若有所思:“我小时候的照片?好像没有。”
靳屿成:“一张都没有?”
“有是有两张,但都放在老家。”
“那就文工团时候的照片,反正总能挑出几张不同时期的吧。”
“可以,我在文工团还是拍过不少照片的。”
假期过后,周梨回到学校,学校考试进行期末考。
林菲菲看着气定神闲的周梨,抓狂地道:“你怎么能不考试!”
周梨道:“别义愤填膺,辅导员和老师把我抓回来帮忙,我比你们还要累。”
事实上她真的挺累,林菲菲等人一考完就回家过年了,她还在帮老师改卷,或者帮辅导员统计分数之类。
过了年他们就升大四,也要开始考虑实习的事,辅导员某天私下里问周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周梨说想去外贸部实习,不知道学校有没有这样的名额,辅导员不禁惊讶,说道:“我以为你会去外交部。”
说来也奇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去外交部,大概是觉得那里的工作氛围更严肃,要能言善辩的人才,不适合自己……现在觉得如果去外交部,搞不好也会被安排去国外大使馆工作,那把靳屿成留在国内也蛮惨的。
周梨笑了笑:“还是更想去外贸部实习,如果有机会的话。”
辅导员说:“机会当然是有的,你英语法语都精通,又出过国,我们还收到了民航局发来的表扬信,说你上次在法国帮他们免费做翻译,表现非常优秀,感谢我们的栽培,所以推荐你去想去的部门实习,问题不大。”
周梨在学校忙完,自己坐公交车回到了家属院。
靳屿成也在忙,他仍然要执行飞行任务,他飞去了西北,顺便把他爸妈接回京。
子夜时分,靳屿成才回来,周梨醒过来迷糊地问:“你回来了?”
“嗯,把我爸妈安顿在大舅舅家,我顺便坐了坐。”他站在卧室门口,借着客厅的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我洗个澡去。”
周梨吱着声,又睡了过去。片刻之后,进被窝的男人,把她吻醒。
周梨回应他的亲吻,问他:“你明天休息?”
靳屿成:“嗯。”
“那明天再……我有点儿困。”
他笑:“我只是亲你一下,何况热水被我用完了。”
“唔,好……”
最近几天周梨都在干活,今天又奔波过来,真的好困。
翌日早上,她还在睡梦中,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带着去抚摸某个地方。
两个人隔了段时间没有见面,又休息了一晚,靳屿成的体力格外充沛,那里也有点可怖……
早上比晚上要承受更多。
以后,还是晚上的好。
去洗漱时,周梨发现客厅放了一块用泡泡膜包起来的东西,呈长方形,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洗漱完毕,在厨房煎鸡蛋煮面条的时候,靳屿成在客厅把泡泡膜拆了。
周梨走出来,这才看到那是一面全身镜,不禁发笑:“你真打算弄这面镜子啊?”
靳屿成往工具箱里找钉子和老虎钳:“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周梨站在一旁看,靳屿成在敲钉子,朝镜子里瞧了一眼,说道:“一镜多用,这不是很好?”
虽然知道这面镜子主要是给她穿戴用的,不过还是想问问:“靳屿成,在镜子前面,是你的癖好么?”
靳屿成毫不掩饰:“算是。”
“为什么呢?”
靳屿成:“视觉上看着更刺激。”
“是挺刺激的。”
他问:“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癖好?”
周梨想了想:“挠你的背算么。”
“居然是这个?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会不会太轻微了?”
周梨无语:“靳屿成,你有受虐倾向!”
靳屿成笑着把镜子装好,把她带到镜前,前后转了转,“以后不用拿着那面小圆镜照来照去了,用大镜子,今天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大舅舅家,昨天两个老的说了一晚上。”-
虽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但周梨想到自己见的是这本年代文中的男女主,不由既紧张又兴奋。
坐在车里,问七问八:
“你妈妈喜欢什么颜色?”
“你爸的口头禅是什么?”
“他们吵过架吗?”
“你爸会不会跟你妈妈说粤语?”
……
靳屿成说她:“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周梨认真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免得等下没有话说。”
他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来到大舅舅家,周梨终于见到了成清竹和靳宗珩。
彼时,靳宗珩在水池前,从铝盆里捞出一条草鱼,随后在水泥台上刮鱼鳞,而成清竹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他刮鱼鳞。
他们二人一出现,这对恩爱夫妇就抬起了头。
频率相同,让周梨愣了一愣。
靳屿成喊了一声:“爸、妈。”
随后拍了一下周梨:“这我爸妈。”
周梨回过神,往前走了两步,也喊了声:“爸、妈。”
靳宗珩手里的刀停止刮鱼鳞,点点头:“来啦。”
成清竹则打量着周梨:“宗珩,咱们的儿媳妇比照片里还要干净漂亮。”又走过来问周梨,“冷不冷?”
周梨摇头:“不冷。”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直接交给了成清竹,“这是在巴黎给你们买的一些东西,屿成手里的是给大舅舅和大舅妈的。”
“……”
一番寒暄过后,他们进了屋,后来,周梨从正屋走出来,见成清竹仍旧站在水池边,看靳宗珩处理那条大草鱼,突然明白为什么靳屿成老是喜欢盯着她看了。
不管她在干什么,他都喜欢看她。
母子一脉相承啊!
靳屿成的爸爸个子也挺高,不过没靳屿成高,眼睛有神,靳屿成这点完美遗传到了他爸爸。而他妈妈长得大气温婉……
周梨简直能想象,成清竹在一旁带孩子,靳宗珩在给他们母子俩做饭的画面
心中不禁遗憾,她当时怎么就没好好看这本小说呢?要是多看几章也好啊,看看小时候的靳屿成有多可爱,多招人喜欢。
靳屿成不知她的心事,碰了碰她:“怎么了?”
周梨道:“你家的饭都是你爸做?”
“我爸在的话一定是他做,我妈一开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爸又是南方人,虽然人是古板了些,但会吃也会做,我妈胃口都被他养刁了。”
周梨瞅了眼他:“你也是受到你爸的影响,才这么会吃的?”
“扯淡,我哪会吃。那时候我才多大,就被他俩无情地扔在空军大院,我可是东一顿西一顿蹭饭蹭大的。”
周梨问:“那你怪过他们吗?”
“怪他们?当时大家都是野生野长的,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周梨点点头:“也是。”
今天是靳宗珩掌勺,靳屿成被他爸叫进去帮忙。
周梨剥了几个蒜,因为厨房有些挤,她便没在厨房久留。在水池洗了一下手,一旁有棵石榴树,周梨闲着无聊,掬了一捧水,泼在石榴树上。
靳屿成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泼水的动作,突然发笑。
周梨不解,也朝他笑了笑:“被你爸赶出来了?”
他耸着肩膀:“老爷子说我影响他做饭的节奏,明明是他把我叫过去帮忙的。”
周梨:“他想叫你好好学着,而你想掌勺。”
他走了过来:“还没这么早开饭,陪我去外边走走。”
今天出了点儿太阳,没有昨天那么冷。
胡同里的樟树、槐树、椿树,高高大大,枝桠长到天际,时不时有一群小孩从他们身边跑过,周梨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中甜丝丝的。
靳屿成说:“有人在熬麦芽糖浆呢,兴许在做糖瓜。”
周梨好奇:“有个顺口溜说腊月二十三,糖瓜儿粘,这东西是拿去祭灶王爷的,是有什么讲究吗?”
靳屿成解释:“灶王爷在腊月二十三这天要上天汇报工作,大家用糖瓜是为了粘住他的嘴,让他只能说好话。”
周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困惑好久了,一直没去寻个究竟。”
他淡淡地笑问:“想吃糖瓜么,小卖部那边应该有卖。”
“不吃了,等下要吃饭。”
靳屿成握着她的手前行,走了一段路再打道回府。突然间,他小声地问:“早上不是问我癖好?”
周梨啊了一声:“怎么了?”
他脸容神秘:“我觉得在镜子前不算什么癖好。”
周梨不解地看他。
“让你上下两头哭,才算数。”
周梨愣住,忍不住拍打了他一下。
谁要大白天在胡同主路上和他聊这个……
他一脸笑意:“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癖好么?”
周梨冷冷地哼:“因为你邪恶。”
“什么邪恶,小没良心,”他缓缓说道,“是因为你之前泼过我水。”
周梨:“???”
忽地想起当年正式跟他见面,自己确实泼了他一脸水的事儿……
怪不得刚才她在水池边,见到他一脸的诡异神色。这个理由好像很扯淡,但又觉得有点儿合理。
下一瞬,靳屿成眉梢挑起:“以后你要是再敢气我,我就用这个癖好惩罚你。”
周梨毫不客气道:“那我抽你啊。”
他笑:“用我的皮带?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
你可不可以,矜持一点!!!
……
第80章 第80章她还是霸总亲妈
第八十章她还是霸总亲妈
回到四合院。
周梨被成清竹叫进了厢房,桌子上放着一个金镯子和一个玉镯子,用丝帕垫着。
她对周梨说:“刚才找了你们半天,原来出去了啊。”
“这算是我的见面礼,你喜欢戴就戴着,觉得碍事儿就收起来。”
周梨点头:“我先戴上试试。”
纤细白皙的手腕,一金一玉,相得益彰。
“果然好看。”成清竹说。
周梨却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妈妈,我听屿成说,当时您跟我爸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我爸把家传的玉佩送给了您。”
一提起过往,成清竹就
笑眯眯:“是的,当时那块玉他随身挂在脖子上,就取下来送我了,算是定情信物。”
“现在在身边么,我想看看。”
成清竹进里屋去取玉佩,周梨左右瞧着手上的金玉镯子,感叹这看起来像是大富大贵人家珍藏的东西。
不一会儿,成清竹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打开盒子一看,周梨惊呆住,竟是一块蝴蝶形状的白玉。雕刻手艺十分细致,连翅膀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整块玉也无比莹润,富有光泽。
成清竹说:“一般的蝴蝶玉佩是片雕为主,但这件是圆雕,比较有特色。”
“是啊,蝴蝶玉佩象征爱情,做定情信物很合适。”周梨拿在手里仔细观摩,脑海里却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总觉得这件东西她是有记忆的,但她肯定没有见过。
难道是在小说里看过?那也有可能。
周梨决定先不去理会,美滋滋地戴着俩镯子,在靳屿成眼前秀了秀。
靳屿成说:“我以前问要不要买镯子,你说不要,戴着碍事儿,现在又不嫌碍事儿了?”
周梨道:“妈妈给的,意义又不一样。”
“我还看了那块玉佩,原来是蝴蝶形状的玉佩。”
“是的,我小时候经常抓着它不放,放嘴里咬,扯得我妈的脖子疼。”靳屿成道。
“那它……”周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靳屿成:“?”
周梨只好道:“它是什么时候有的?是不是有几百年历史了?”
“这我没问过,问问我爸去。”
不一会儿,靳屿成折回来:“我爸也不清楚,他也是他奶奶,也就是我太奶奶给他的。”
“哦。”她会觉得似曾相识,大概是记忆混乱了吧。
“你有点儿奇怪。”他说。
“没有啦,就是觉得祖传的,也是个文物了。”
他笑道:“什么文物,这东西小,做工也不算复杂,就算是有几百年历史,也不值什么钱,只是作为定情信物,意义重大。”
他越说,周梨的脑海里便越觉得熟悉,像要闪过什么画面似的。
靳屿成皱了眉:“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儿……”
靳屿成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周梨说:“我真没事。”
他忽然笑着问:“是早上做太狠了?”
“……”周梨实在忍不住,抬手,掐了他的嘴角。
—
中午,靳爸做了一桌子菜,还额外给他们分了一些炸丸子、炸排骨等方便储存的菜,装在饭盒里,让他们带回去吃。出门时,靳屿成拎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还有保姆阿姨做的一些年货,一起放在车里。
不过他们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先陪着父母一起去逛了逛百货商场。
这一带的商铺越来越多,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周梨原本想去挽成清竹的手,结果发现她挽着靳宗珩的胳膊,仪态优雅端庄,对着一些经过的人也微笑颔首,颇有民国大小姐和大少爷的范儿。
周梨不由拽了一下靳屿成的胳膊:“我感觉应该留点儿时间让他们自己逛。”
靳屿成扯起嘴角:“眼力见不错啊,不过也就一起逛这么一两回,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周梨点头:“也是。”
他们在前面柜台看鞋子,周梨小声问:“他们出门都是这样?”
“差不多。”
“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靳屿成冷笑:“我觉得我俩都多余。”
“我是说以前啦。”
正聊着,成清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喊了声:“你们来看看这双鞋怎么样?”
一行人又买了许多年货,塞进车里。
靳屿成把爸妈送到胡同口,再回到机场宿舍。周梨把带过来的菜分开装,说道:“可以吃挺久,爸爸的手艺真棒,我中午都吃撑了,你能不能学学啊?”
靳屿成:“在学了在学了,等他回京,我一天学一道行了吧。”
靳爸现在主要在学校带学生,打算申请来首都的大学执教,但是也要等项目彻底结束,并且这边有学校接收才好过来。
他这样的履历,评级都是教授级,他说要是能调回这边的大学,就直接住学校宿舍,更方便上班。
周梨吃着一个炸肉丸子,不住地说真香。
靳屿成问:“年夜饭我们过去吃,自己家要不要准备?”
周梨咬着肉丸子:“当然也得准备,年初一得吃剩饭啊。”
靳屿成笑:“行,咱也做一桌年夜饭。”
随后打量着她手上戴着的镯子,伸手抓过来:“这俩镯子还挺好看。”
周梨道:“帮我取下来吧,其实挺碍事儿的,金镯子老碰到手表,也容易磕坏。”
他帮她取下,周梨找了块绒布将它们包起来,放在了衣柜中。
只是看着这俩镯子,情不自禁就想起那块蝴蝶玉佩。
她一定见过相关的信息,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它对自己应该挺重要,如果想不起来,就好像有的事情无法前进……
周梨十分抓狂,就连喝水时就哼唧几声,靳屿成见她神色不宁,不解地问:“你究竟怎么了?从大舅舅家就这样。”
“我不知道。”她愁眉苦脸地回应。
靳屿成把她拉到身边,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是感觉要出什么事?”他问。
周梨看着他,摇摇头:“应该不是,我只是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想不起来。”
他捧着她的脸:“那就先搁着,说不定某个瞬间就自己跳出来了。”
“可能吧。”
她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自己一定得想起来。
周梨将下巴搁在他肩膀,摇着脑袋蹭了蹭,靳屿成抚摸她的背,笑道:“之前还只小猫咪掐我,现在又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跟我说说看,你还能变成什么小动物?”
周梨闷声:“小狗。”
“咬人的那种。”
说着掀开他的衣领子,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靳屿成气息忽沉,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下午五点多,不早也不晚。
等晚上六点才有暖气,于是把人揪出来,眸中变暗,声音变低地说:“咬我的嘴唇吧。”
周梨顿了顿,凑唇过去,轻轻地衔住了他的唇瓣。
他这次似乎极有耐心,只是温柔亲吻,缠着她的唇舌,偶尔大手游移抚摸、揉搓,不疾也不徐,仿佛只要这样就足够,却把周梨刺激得酥痒不堪,整个身子软得没了力气,窝在他怀里。
靳屿成搂住她的腰肢,她也在不安地扭。
男人笑:“想要了?”
周梨郁闷地控诉:“靳屿成,你在故意勾引我!”
“傻瓜,有故意勾引人,然后把自己也弄得这么辛苦的?”他挪了挪她的位置,让她坐姿更贴合。
低低的声音问:“感受感受?”
周梨早就感受到了,所以才不解。
直到屋子里逐渐暖起来,男人才放下心:“暖气来了。”
周梨恍然大悟。
他怕她感冒。
室内温暖有二十余度,男人的体温也高,靳屿成抱着她来到镜子前,拖过一张椅子,他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再让她转身,面向镜子。
男人深重的呼吸打在她光洁的背上,哑声道:“宝宝,看看你有多美。”
周梨有些意乱情迷,两边脸颊绯红一片,他倒是躲在她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
偏偏她又窝在他怀里,被束缚住动不得,只能由着视觉触觉,不断加深加重。
直到她哭声呜咽……
身后抱着她,身体发烫的男人,喘匀了气息,只觉得这个软软的人儿,像从水里捞上来的。
他亲了亲她的脖颈,帮她擦了汗。
窗外天色已暗,室内光线昏昧,显得她白净的皮肤都莹莹生辉。
男人突然不想开灯。
他们九点钟才吃晚饭,周梨累得不行,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倒头就睡。
抱着她的人说:“睡个好觉,别想那么多。”
可是周梨却很意外地,做了个梦。
梦到现实世界中的背景,好像是什么霸道总裁之类的剧情画面,周梨看不清霸总的脸,只知道他的手很好看,他的手里拿着一枚蝴蝶形的玉佩,向一个漂亮女子表白,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祖母给了我。”
周梨忽然一下子吓醒,心脏狂跳不止。
靳屿成怀中一动,他亦醒来。
“怎么了宝宝?”他连声问,“做噩梦了?”
“嗯。”她在他怀里大口呼吸着。
靳屿成不知道她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但总有一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直觉,也令他担心不已,却只能不断地安抚:“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可他不知道,周梨是做梦了,却不是噩梦。
那个霸总,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姓靳,她生的。
换句话说,她穿过来的身份,不仅仅是这本养崽年代文中主角宝宝的妻子,更是另一本霸总文男主的亲妈。
靳屿成温柔问:“做什么梦了?说出来就不会成真。”
不成真,周梨皱眉,那还能说出来?
她只好闷声说道:“梦到,自己肩上担子好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