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你是我的。”
一室寂静,暖色的灯光无声地照着。
唯有深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
靳屿成俯下身,手指帮她擦掉了那滴泪。
岂料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她哭得眼泪直淌。
怎么哄也哄不好。
靳屿成一时没敢动,但又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身下的人方才还说不怕,更早以前还傻乎乎问他真的会很疼?
一动真格了,又立马发动眼泪攻势,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眼泪还特别多,不要钱似的。
啧,真是服了。
靳屿成抱着她坐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安抚着她光洁纤薄的背。
周梨伏在他肩膀轻轻啜泣。
瞧她哭得梨花带雨,靳屿成不忍,却以退为进:“要不,算了?”
她瞬间又离开他肩膀,面对着他,吸着鼻子,摇了摇头。
男人嗤笑,擦拭她的眼泪,又按了下她发红的鼻尖,捏住下巴哄道:“那就忍着,适应一下,乖。”
话毕,凑唇过来。
亲吻温柔而丝滑,周梨勾着他脖子,被他细心地吮吻着,男人的手也没闲着,揉了揉她。
其实,她有在努力地适应。
处对象处了这么久,今晚也是她主动的,总不能她先放弃,半途而废。
不久,哭泣声终于停止,周梨躺下抱着他时,也拥紧了些,仿佛在传递什么信号。
心领神会的男人终于可以稍稍放开一些。
捏着她纤细的脚踝,感叹怎么能长成这样,连脚踝都这么好看。
白净得像瓷做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了。
再过不久,刚刚还哭成泪人儿,现在已经能承受许多,男人夸她几句,她还扭着腰肢,哼着声,像个别扭的小孩。
周梨渐渐的,有了些别的体会,难以描述的感觉,不断堆积。
她的手在他胳膊、背部、腹肌处四处游移,想抓住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抓哪儿,于是下意识地主动探舌舔了舔,舔在那颗凸起的喉结上。
仅是这一个舔喉结的动作,让男人气息加深,突然停了下来。
周梨很不适,问怎么停了。
男人幽邃的目光看过来,脸上表情像是辛辛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反扑的机会。
“想要我动?”他带着笑问。
她点头。
“求我。”
周梨没工夫搭理他在这儿耍花样,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男人不由呲了一下。
“劲儿还挺大。”他笑。
周梨气:“你不要磨叽。”
男人没再逗她,脸容发沉,眸中转暗。
周梨这才知晓,他刚才不过是收着的,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她估计早就受不了了,也估计会受伤。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感觉到他在用尽全力,不过抱着他的背时,周梨能感觉到手心是湿的,他的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呈现,流畅无比,劲瘦的腰,仿佛充满了力量。
不得不说,他的身体充满了诱惑力,哄她时,嗓音又低磁,听得她更心动。
她扭着腰肢,嫣红的小嘴幽微喘出一些气息,像只小兽般挣扎,看得靳屿成心下一动,卷过她的唇舌。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忍,现在才觉得不用再忍了。
他眼睛发红,掠夺她口中的一切。
周梨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也没想再抵抗。只觉得自己恍惚不已,像秋风秋雨中的苇草,左右摇摆,不得其法。
她的眼神迷离,漂亮的眼睛噙着泪花,迷糊地念着他的名字。
窗外有庆祝元旦来临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轰鸣声响起,光影透过窗户在卧室内一闪而过,周梨眼前忽明忽灭,死死抓紧他的背。指甲挠过他皮肤,刮出一阵火辣辣的疼,男人瞬间呼吸深重。
却也愈加兴奋,四肢百骸都想占据她。
烟花结束,夜空安静下来。瞧着她微微吐息的脆弱模样,莹白的皮肤泛着红,一副可怜姿态,靳屿成抬手帮她擦拭额头的汗。
随着最后那一道防御土崩瓦解,又低又哑的声音响起:
“阿梨——”
“你是我的。”
……
认识她以来的躁动,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靳屿成紧紧抱着她,头搁在她颈窝处,周梨的手圈着他的腰。两个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有心跳与呼吸声伴随。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的气息变匀,他要起身离开,周梨立即不肯,扭了扭腰身,不让他走。
靳屿成发笑:“还挺眷恋。”
周梨没回话,男人只得停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收拾。
看了看,他啧了一声。
随后将一些东西扔进垃圾桶。
周梨依旧躺在床上,微微地喘出气息。
他把人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水冲刷干净,见她白皙的皮肤仍然泛着红,粉粉嫩嫩的模样,让人想一口吞了。
他帮她擦干身上的水,又抱回床上。
此刻正是她最黏人的时候。
躺在他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拱了拱。
其实男人也需要这种安抚,于是温柔地抱着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两个人在被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享受难得的平静。
良久,周梨叫他名字:“靳屿成。”
“嗯。”
“你背上痛不痛。”
他笑:“居然还记得这个,这是长良心了?”
“我今天刚剪指甲。”
靳屿成:“我说这么锋利,跟小猫爪子似的。”
男人趴在床上,周梨就着床头灯光看了看,是有几道红痕,有两处挠得毛细血管都渗了点儿血丝出来。她刚刚毫无意识,下手真的狠。
只是瞧着男人背部肌肉也这么结实,忍不住按了按。
他说:“舒服,多按。”
周梨:“我不是按摩人员。不过,看在你出力的份上,给你一次优待。”
她的手法生疏,只知道一通瞎按,还捶了捶他的背。
男人低笑,翻过身,继续将她搂在怀里,没有睡衣的隔阂,软绵绵的身子,皮肤光滑白嫩,抱着的时候像抱一只刚出生的柔弱小兽。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沉浸在那场酣畅淋漓中。
周梨趴在他身上,抚摸他的脸,看他嘴唇微张,按捺不住地抚了抚,又亲了亲。
想离开时,闭着眼睛的男人,攫住了她的唇。
亲吻过后,才睁开眼睛,瞧着她,漫声说:“这次,你出力?”
说罢掐着她的腰挪了一下位置,两个人贴紧了。
周梨:“……”
他好热。
靳屿成坐起来,直勾勾盯着她瞧。
皮肤真的好白,又白又嫩,稍微掐一下就泛红,男人不由莫名地笑。
这人在笑什么,真烦,周梨哼他。
他说:“我很喜欢。”
周梨:“我还喜欢躺着呢。”
他把人放倒平躺。
练舞出身的缘故,肢体无比柔软,不管他怎么折腾,她都是美的。
那种美,不可言喻。
令他着迷,也令他为之疯狂。
这个跨年夜注定漫长,周梨被采撷得十分彻底。不知道凌晨几点钟,她已经睡着了,男人禁不住又开始作乱。
周梨当时又累又困,所以一直没醒。
靳屿成侧躺着看她,见她呼吸清清浅
浅,眼睛闭阖着。这时候乖得很,不像方才,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怎样都不行,很难伺候。
他按捺不住,亲她软软的唇,她有点儿反应,但也没醒过来,乖得像只冬天里靠在暖炉边睡觉的小猫咪,偶尔发出一声睡梦中的呓语,他将她的头发拨弄到了一边,以免被他压到。
终于被弄醒后,周梨是有些起床气的,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脑袋,像是烦了,不耐地说想睡觉。
他哄她:“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迷糊说:“你太久了。”
男人语气得意:“这是夸人的话。”
周梨:“……”
不记得一共有多少次,像是一整晚都没分开过。
周梨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过来支吾一声,这才察觉嗓子有些干哑。
身边的男人发笑,将她揽到了身边,像是又不放过她。
从文工团辞职后,周梨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折腾,感觉全身骨头都仿佛散架了一般,见他又兴致勃勃,她说:“好像肿了。”
他坐起来认真地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他温柔抱过她,摸着她的脑袋,亲了亲头发:“你的身体条件好,搁一般人真吃不消。”
周梨睨他:“那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吧。”
他搂抱过来:“该晨练了。”
周梨嘴上说不要,在他蛮力之下,没能彻底拒绝掉,像是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他相信她能承受得了他的精神抖擞。
后来,靳屿成抱她去浴室洗澡,他搓着搓着,瞧着她身上的红痕指印,低低地笑,笑着笑着,好像又不对劲起来。
周梨皱紧了眉心,推着他往淋浴间外走:“你出去,我要洗头发。”
他漫声道:“正常反应罢了,怎么可能不让你休息。”
谁知道哦,昨晚他也是这么说的。
……
沐浴过后一身清爽,周梨擦了头发,裹了浴巾走到窗户边眺望,冬日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温暖阳光照耀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现在是1979年第一天,阳光高照,万物即将复苏。周梨瞧着这座将迎来春天的城市,心情充满愉悦。
靳屿成说:“我叫了他们送餐食过来。”
周梨确实饿,只是忽地想起什么,不由问:“几点了?”
靳屿成都没看手表,直接说:“十二点多了。”
周梨不由愣住,催道:“赶紧退房,不然要算一天。”
“续住了一晚。”他语气平淡。
周梨呆住:“还要住一晚?”
男人看过来的表情轻描淡写:“只一晚,也太残忍了。”
周梨:“……”
第62章 第62章认真地谈恋爱
第六十二章认真地谈恋爱
瞧着她惊讶的细微表情,靳屿成不禁笑。
周梨裹着浴巾站在窗边,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皮肤白得发光,及腰的长发垂在背后,还有几绺挂在前边。
靳屿成瞧着瞧着,按捺不住走了过去,靠近她,抬手摸了一下她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拢了拢,再抚摸她清丽的脸。
“晚上我们还在这儿休息一晚,待会儿可以出门走走。”他的手下滑,落在她的颈部与锁骨处,“这里都是红痕,疼不疼?”
他好像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柔,和昨晚那副模样判若两人,周梨摇头:“不疼。只是有点儿饿。”
靳屿成轻轻地笑:“待会儿就有东西吃了,再忍忍。”说罢俯头亲了亲她红润的唇。
“那我先去换好衣服,吃完我们再出门。”
他看着她这副乖巧模样,点头,又笑问:“我帮你穿?”
周梨没有拒绝。
当时为了舞会上方便,她里面只穿着保暖衣,丝袜,再罩着这件旗袍,套上大衣。男人帮她系好盘扣,说道:“就穿这两件出门不得冻坏了?我们先去买衣服。”
他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忍不住继续抱她:“这种几十年前流行的旗袍,你穿着还挺好看,下回我们自己找老师傅做两身去。”
他只穿着件衬衫,周梨脸颊蹭了蹭:“这件旗袍的做工和布料都很高档,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东西。”
“那咱也按这个标准来做。”
“好啊。”
虽然他平时对她也很好很好,但感觉现在的语气与从前不一样,他应该是处于一种极度满足的状态,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
正好有人敲门,他松开怀抱:“我去开门。”
周梨也走了出去,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来,将大小盘碗放在茶几上。
周梨从衣柜里取下了大衣外套,穿好后再坐下来吃东西。
……
元旦节,有温暖阳光照耀,街上挺多市民在闲逛,周梨试完衣服,付好钱,直接把毛呢裙、厚裤袜穿在了身上。
他其实也穿得单薄,只是车上有厚衣服,上车后就换上了,还说西装太正儿八经,他感觉别扭。
除了买衣服,他还买了些糖果、饼干、糕点、水果,从商场出来后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一条胡同里。”他想了想,说道,“我以前读航校时,有个同学对我很照顾,他已经不在了。今天刚好有点儿时间,去看看他父母。”
周梨愣住,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位同学的事,她不禁问:“他怎么不在的?”
“患了肿瘤,退学了,也治不好。当时暑假,我在南方处理我爷爷的遗产,回来后才知道他不在了。”
他无奈道:“挺热心的一个人,又憨厚老实。”
周梨看着靳屿成,察觉到他脸上有一丝难掩的悲伤划过。
靳屿成把车开进胡同里,开到一个稍宽阔的地方再下车,一手拎着那些东西,一手牵着周梨的手,带她拐弯进了一条小路。
那里是个大杂院,低矮的房子十分复杂。
在一户人家门口,有个五十来岁的人正拿着煤球模具铁筒打蜂窝煤,看到靳屿成后,热情喊道:“哎哟,小靳来了,快快快,屋里坐。”他赶紧放下了铁筒。
里面有个阿姨听闻,也打开了门:“小靳来了。”
同时夫妻二人打量着周梨,靳屿成说:“叔叔阿姨,这是我对象小周。”
周梨赶紧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好标致的姑娘,快进屋里坐。”
周梨随靳屿成一起进了这间狭窄的屋子,里面的东西很多,但也算归置得挺整齐。
这是一个大开间,隔成了两间,外面还有一张床,白天当沙发用,是给另一个儿子睡的。大杂院里的居住环境都是如此,要是能隔成两三间就算很不错的房子了。
他们坐在椅子上,阿姨翻出了水果、花生,摆在小餐桌,叔叔则去烧开水,说给他们泡茶喝。
靳屿成说:“不用麻烦了,我们坐坐就走。今天正好有点空,过来看看你们。”
叔叔接话:“那哪儿成,好歹也要喝杯茶再走。”
闲聊时,周梨才知道,靳屿成基本上每年都会过来看看他们,虽然聊天时他们完全没有提走那位去世的人,但周梨能感知到,他对靳屿成一定十分重要。
阿姨笑眯眯地问了问周梨的一些情况,周梨一一回应。他们总共也就坐了不到十分钟,靳屿成便起身告辞。
周梨被他牵着手离开,走在后一步,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叫了一声:“靳屿成。”
男人侧头看她。
周梨望着他,问道:“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靳屿成:“他叫王跃鑫。”
“那你
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男人沉了沉气息,捋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他是我们战斗机班的班长,人很热情,会照顾人。我当时刚入学不久,半夜得了急性肠胃炎,他送我去医院就诊,后来又给我打饭,照顾了我两天。”
“慢慢的,我跟他就熟悉起来。”靳屿成说,“那时候我对各种飞机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先天的条件很好,各种操作又得心应手。而他呢,非常感兴趣,特别想做一名战斗机英雄。”
“那后来呢?”周梨问。
“后来我蹿了个子,不适合驾驶战斗机,便换去了客机班,而王跃鑫退学了。”靳屿成摇摇头,“他没跟我说真正原因,只说是体检没达到指标,只好退学。那段时间,他经常给我写信,说羡慕我能驾驶飞机,希望我能替他从高空中多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等放了暑假,靳屿成根据信里的地址,找到王跃鑫,这才得知他患了肿瘤,有钱也治不好,人瘦成了皮包骨头,已经奄奄一息。那些信,都是他在床上支着的小桌板上写的。
周梨听着,眼圈儿一红,两颗眼泪滚落下来。
靳屿成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答应过他,会替他从空中多看看风景。算一算,也看了好几年了。”
那一瞬,周梨忆起他曾经说过的许多小细节,也才彻底明白他以前说的看风景,原来并不是他想看,而是答应了同学看。
在这条逼仄的胡同小路,时不时也会有人经过,周梨没忍住,扑到他怀里。
靳屿成安抚她的背,叹道:“我以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生下来什么都不缺,人也还算幸运,没遭受什么劫难。你说我有自己的喜好与追求,其实我没有什么喜好,更没什么追求,只是恰好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便也想做些事情,毕竟我得到的没看上的东西,可能是别人一生的遗憾,我总不能糟蹋了。”
周梨埋在他胸前默然听着,吸了吸鼻子。
“不过这两年,我也算没辜负自己,找到了纯粹的喜好与追求。”他松开怀抱,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周梨愣了愣:“是什么?”
男人捧她的脸,指腹轻轻擦着她的脸颊:“那就是你。”
周梨内心怔然。
虽然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可是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却像是有回音,不断在心间回响。
“这种喜欢,发自内心,不受外界干扰。”他眼神缱绻,在阳光下显得坚定沉静,充满了喜悦。
听完这番话,周梨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的的酸涩不断涌现,她只能紧紧抱住他,丝毫没有管顾身边是不是有街坊出现。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喜欢靳屿成的身体多一些。
其实并不是,这个男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让她着迷的魅力,只是她不敢承认。
她总有太多根本不必要的纠结与顾虑,总有无处安放的思绪让她一个劲儿地内耗,才不能像他这样坦坦荡荡,热热烈烈地爱一场。
她一直闷在他身前,没有吭声。
男人笑着摸她的头:“这么容易就被感动到啦?倒也不必。”
“靳屿成——”她沉下气息,抬起眼睛,对他粲然一笑。
男人身体明显一怔:“怎么了?”
“我想跟你,认真地谈恋爱。”她说这话时,眉眼、唇角,全都是笑意。
像秋日的天空,明媚舒朗,没有半分杂质。
靳屿成深幽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是在沉思,片刻后,男人的唇部放松,整个身体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伴随而来的是一如既往拖腔带调的言语:“哦,合着之前都在逗我玩儿呢?”
周梨:“我没逗你玩儿。”
“还不算逗我玩儿?你还没开始认真恋爱呢,就把我给睡了?”
周梨:“……”
“我精神损失呢,你要怎么补偿?”
周梨若有所思:“可是昨晚,你不是比我还投入吗?”
“我是见你这么投入,我也不好不配合,弄半天,你现在才打算认真跟我处对象呢?”
并不是,本来也没有随便对待这份感情,只是这一刻,像被冲破了什么症结,可以毫无负担地宣之于口。她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也有一腔炽热,可以给予到他。
靳屿成不大正经地说:“得亏我多续了一晚。”
周梨不解:“什么意思?”
“可以看看,打算认真跟我谈的你,今晚会是什么表现。”男人扯起笑,“比如,主动一些,或者挑战一下昨晚你不愿意试的……”
旁边有人经过,周梨一把扯他胳膊,拽着他往前走:“你也不怕被打成流氓。”
“扯淡,我只被你打成流氓过。”
“快走啦,天都要黑了……”
“这么着急回套房?”
周梨:“……”
第63章 第63章使坏
第六十三章使坏
他们先在外面吃了个晚饭,夜色渐起时,再驱车回饭店。
靳屿成之前买了些吃的,留了一部分放车上,这会儿把纸袋子拿给周梨:“等下带回饭店。”
周梨看着里面的橘子、点心、饼干,笑嘻嘻说道:“你还是有这习惯,会留点儿给我吃。”
开车的男人冷哼:“我怕你等下没体力,跟昨晚似的。”
这种事能怪她么?周梨嘀咕:“是你要的太多了。”
明明很小声,也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男人扯唇:“多么?我觉得远远不够。怕你晕过去,都没敢用力。”
她以前在小说里,确实有看过男主太厉害,进行到一半女主就晕过去的片段,但那不都是夸张写法吗……周梨愣住,喃喃道:“有这么强悍么?”
他扬眉:“不信?晚上试试?”
周梨嗫嚅:“还是,不要了,万一出什么事……”
“还不是怕你出事,我才收着。”
“哦。”
开车的人看了她一眼,轻轻勾了勾唇,开着车抵达饭店。
当是已经七点多,张经理正好在大堂,一看到靳屿成跟周梨,便笑吟吟地叫住了他们:“屿成、小周。”
靳屿成一脸淡定打招呼:“张叔叔。”
周梨此前在这儿做兼职,都是称他张经理,这会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改口称呼张叔叔。
张经理满脸堆笑:“是这样,你舅舅让你打个电话给他,你去办公室回个话吧。”
靳屿成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行。”
周梨则十分惊讶,他舅舅知道他在这儿?可是想想,那层楼的房间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他一定是用了他舅舅的关系。
虽然说这种事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房间里的电话只能打内线,靳屿成牵过周梨的手,随张经理去了前台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张经理对工作人员说道:“小陈,先让他回个电话。”
小陈应声,先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周梨两只手攥着他的大手,心中忐忑不安。他倒是气定神闲,拔了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靳屿成叫了声:“二舅。”
电话那端的人冷冷哼道:“你个臭小子,终于回饭店了?”
“嗯,刚跟阿梨吃完饭,今天在外边走了走。”
“你还挺逍遥自在。”
靳屿成笑道:“处对象么,也不能一直待房间。”
对方说:“你看看你,还得意上了。不是说只住一晚么,怎么还要多住一晚?”
靳屿成道:“好不容易有两天假,当然是能处则处,您不也老催我找对象,我费了多大劲儿才找着这么个对象。”
“臭小子,我是催你找对象么,我是催你赶紧结婚。你这对象都处了两三年了吧,让你带她过来吃个饭,你也推三阻四。”
靳屿成:“两三年?还真不是,刚处上,得多给年轻人一点儿空间。您看大舅舅就不着急,您老急我。”
“你大舅舅已经说累了,懒得再说你,我是你二舅舅!多大的人了,怎么没点儿觉悟?”电话里的人继续道,“今年过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带上她过来见个面。”
靳屿成语气轻描淡写:“行。”
“你别嘴上说行,得拿出实际行动。”
“……”
靳屿成挂掉电话,对周梨笑了笑:“走吧,没什么,外甥挨了舅舅一顿念叨。”
周梨其实也能隐隐约
约听见几个关键词,她抓着他手指:“你昨天是用了舅舅的名义订的房?”
他点头:“当时张叔叔跟前台做了个证,他们汇报得真及时,今早就打到了办公室里去,值班人员转告给了我舅舅。”
“那……”周梨咽了咽,“你舅舅怎么说?”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担忧,靳屿成不以为意:“只是开个房间而已,其实不用搬我舅舅出来,张叔叔也能帮忙申请开到房间,只是我不想欠张叔叔人情……刚才说了那么久,舅舅在教训我其他的事。”
“训你什么啦?”
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漫不经心地道:“训我不懂事,二十七八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漂亮的对象,都不带她回家吃饭。”
周梨:“你怎么说呢?”
“我说过年就带她回家吃饭,但得征求她同意,你说她会同意么。”
周梨受不了他这副腔调,故意道:“我觉得,她可以考虑考虑……”
张经理站在外边,跟他们点点头。
二人道了声别,坐电梯,抵达套房。
一进套房,脱下外套又换好拖鞋,周梨便被他一把抱起,单臂托着她,抬起头,用带笑的眼睛问:“考虑了这一路,怎么样,有答案了吗?跟我回家吃饭么?”
他明明知道她肯定会同意,非要她说个清楚。
这个男人相当看重这些,虽然周梨知道他的三个舅舅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但她现在没有什么顾虑了,她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微笑着点点头:“好。”
他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捧她脸颊:“那我安排大年初二,去大舅舅家,二舅三舅他们也会过去。”
“好。”
“连说两个好,就不会说别的字?”他问。
周梨:“行?”
男人无奈,怀里的人真是,跟敲鼓一般,敲一下,响一声。
可是见她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红润富有光泽,心又不禁往下扯。
男人声音低哑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你拿捏呢?”
答案不言而明,周梨瞧着他明显在积蓄情丝的眼睛,笑着抚摸了一下他的眉骨,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安静,只有无声的情愫在堆积蔓延。
他捏她的下巴,发号施令般说:“阿梨,吻我。”
周梨看着他微微张开的薄唇,凑近,闭上眼睛,贴向他柔软的唇。
一点一点小心吮吻,濡湿了他的唇瓣。
这一次,她终于主动探了舌尖,被男人精准地捕捉到。
然后含住没放。
怀里的人太过甜美,他也是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么一个人。
又等了这么久,才等来她一句想跟他认真谈恋爱。
很值得很值得。
从前她还不懂接吻,每每都会磕到他。这一次,她给了他一个极致缠绵的吻。
并没有很热烈,却是回韵悠长。唇舌交缠着,两个人像两条处在干涸池塘中的鱼,相濡以沫般难舍难分。
不知亲吻了多久,两个人才同时松开唇瓣。
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头顶的暖光洒下来,靳屿成那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着她,周梨朝他微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周梨道:“要不,你抱我去洗澡吧,不过冬天洗太多次澡也不好,简单冲一下就行。”
靳屿成脸上的细微表情一闪而过,停了停:“再等等。”
周梨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却又想使坏,一只邪恶的小手伸离开肩膀,往下探了探,还没心没肺地对他笑。
靳屿成喉结滚动,啧道:“嘚瑟什么?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怎么能怪我,”周梨无辜极了,“你自己说的,它现在越来越不受你掌控。”
靳屿成脸一冷,抬手掐她嘴边:“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只记住了这一句?”
周梨嘻笑着起身,离开了他:“我自己去洗澡了,你慢慢冷静冷静哦。”
今天他们出去时,房间被人打扫过,换上了新的浴巾,床也重新铺过。周梨洗漱完出来,直接进了卧室,披散开头发,趴在干净整洁的床上眯了眯。
昨晚到现在,事情发展得跟做梦似的。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他俩往前走。
但是想想,这一切已经很慢很慢了,他一直都耐心十足,不急不促。昨晚要不是她借着酒精作天作地,可能他也不会束手就范。
这么一看,靳屿成说的也没错,是她把他给睡了。
周梨轻轻地笑,她还挺有成就感的。
靳屿成一进卧室,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露出那副莫名的笑容。男人扫了她一眼:“怎么,酝酿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周梨坐起身,朝他伸出手臂,男人便乖乖站在床边,系着个浴巾,腰腹部的肌肉分明,任她开始作威作福。周梨圈着他的腰,脸贴了贴:“我在想,你说的对,我昨晚是把你给睡了。”
“然后呢?”
“没然后呀,就是跟你说,我承认这一点。”
“光认可就完了?”男人语气凉凉,“就没什么精神损失补偿补偿我?”
周梨贴在他腹部,仰头望:“你想要什么补偿?”
靳屿成垂头,注视着这张白净精致的脸,伸手摸她脑袋,微微一笑:“今晚,换我睡你,咱俩就扯平了。”
“哦,那是挺公平的。”周梨笑。
他薅了薅她乌瀑般的头发:“那么今晚,你得乖乖听我的。”
周梨点头。
“躺下。”他说。
周梨乖乖躺在床上,靳屿成也脱掉鞋子凑到她旁边,看着她:“先亲你。”
说罢吻了吻她的唇,再离开。
周梨睁开眼睛:“就这?”
男人冷嗤:“当然不只,还有这儿、这儿……”
干燥的手指一一抚过她的脖颈、锁骨,捏了她的耳垂,而后稍停:“还有,这儿……”
周梨瞬间顿住。
男人却挑起了眉梢,眸光略深:“让么?”
周梨沉默良久,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可以试试。”
她确实,也想尝尝那种滋味。
听见她的回答,男人的呼吸也仿佛停了下来,看向她,嘴唇微翕,双颊带了几分羞涩。
然而片刻后,周梨极其不适,抓着他的头发:“靳屿成——”
“?”男人从喉咙里回应。
“有蚂蚁在咬我。”
啧,出息。
……
第64章 第64章钻戒
第六十四章钻戒
她像坛美酒,让人沉醉。
练过舞的缘故,周梨的身体柔韧不堪,稍一扭腰都嫣然生姿。尽管她连声拒绝,说不要了,但这次靳屿成没管她,任她挣扎。
后来去吻她的唇,她迷迷糊糊,喘着气息,仿佛不想让他亲。
靳屿成扣着她下巴,吻得她舌根发麻。
她脸颊发烫,薄薄一层皮肤越发泛红,眼神亦有几分迷离,男人瞧着,不由欣慰地笑:“总得尝点儿好的。”
周梨恍神:“啊?什么?”
“算是餐前酒。”
周梨皱眉。
他的眼睛含着情愫,语气像个风流浪子:“正餐还没端上来,你就这样,待会儿还能受得住?”
周梨说他好烦,却说得像在撒娇。
靳屿成笑,抱着她坐起来,她像只小猫咪,身体本就柔软,情动过后更是软得像团泥。
哄了几句后,他拿起她的手,往那里带。
之前在车上,他教过她。
那时候她无比生涩,甚至不敢看一眼,但这次也没多熟练。
他却最是喜欢她这样,不管是她努力地同他接吻,还是现在这般,都沾着几分生涩的感觉,像初夏时节树上的青涩果子,将熟未熟,酸酸甜甜。
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他无可抵御地心动。
哪怕什么也不做,光是看到她,也觉得她实在是美好得像一场幻梦。
何况,他们可以做。
不知道是几点钟,也许过了零点,他抱着她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从卧室窗户边走到客厅沙发处,怀里的人身体轻盈得像根羽毛,腰肢又纤软
,他单臂就能揽住,行动毫不费力。
周梨挂在他身上,手勾着他的脖颈,男人的力量实在强悍,肌肉线条又漂亮,哪哪都结实。
她跟他说想喝水。
靳屿成也没和她分开,直接抱着她,倒了杯温开水,送到她唇边。
她说太烫了。
靳屿成端着水杯吹了吹。
她还是说烫。
靳屿成啧了一声,觉得她绝对是只小狐狸变的。
最后他含了那杯水,在她眼神朦胧中渡给了她。
但也浪费了一些,他帮她擦净嘴角和下巴的水痕:“喝水都不会喝,也要我教你么。”
她已经意识不清,只回答:“嗯。”
然而一把她放在桌子上坐着,她便清醒了些,说不要,桌子太冷,他只好将自己的一件衣服给她垫着。
周梨不想坐在那儿,只想要他抱,被男人狠狠拒绝。
她一直贪恋柔软的床,贪图他的拥抱,但是总得试试别的。
桌子有桌子的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抱紧了她,气息深重。
周梨的腿垂在桌子边沿,人趴在他肩膀上,声音绵软:“靳屿成,我想喝水。”
男人语气低沉:“没水了。”
“没了,一滴不剩。”
彻底折腾结束已是凌晨两点,楼下大道只有路灯孤寂地照着这条宽阔的长街。
周梨背对他,蜷缩着身子,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靳屿成将她搂到怀里,掌心薄薄的茧子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抚摸而过,像是刺疼了她一般,她吱了一声。
想到明天醒来,他就得归队,她也要回学校,靳屿成希望这个夜晚能漫长一些,天亮能晚一些到来。
……
翌日,周梨先醒过来。
外面的光亮透过不厚的窗帘照进来,周梨恢复了一下意识。昨晚睡觉后他好像并不安生,但她不记得他有没有在她睡着时折腾。
好像有。
连着两晚这般,人是真的又累又乏。
侧转过身,看他睡得香沉,眼睛闭阖,很乖的模样,周梨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他仿佛没醒,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梨不忍打搅他,觉得他也该好好睡觉,恢复一下元气。
然而只是稍稍离他远一些,他便立即搂了她过来,声音略微粗哑:“再睡会儿。”
不知是不是自己也还困着,没一会儿,周梨窝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睡了个回笼觉,人便有了许多精神,周梨点着他的唇瓣,说道:“靳连长,连里催你归队了。”
男人冷哼:“归什么队,队伍都要没了。”
“啊?”周梨不解,“怎么没了?”
“连队要重新调整,也不知道我们连过了年还会不会在。”
周梨问道:“要是连队没了,你去哪儿?”
他看着她笑:“怕不怕我发配到不好的单位,远离城市的那种?”
周梨:“不怕。”
“怎么呢?”
“反正我要出国留学了。”
她的下颌被男人扣住:“没良心的,把我睡了就扔了不管是吧。”
周梨认真道:“昨晚是你睡我。”
“那也是你睡我在先。”
这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周梨道:“没有不管你,虽然现在改革开放了,出国容易了许多,但是你在部队,我也不能随意带你去。”
“明白了,我退伍。”
周梨:“我没这个意思,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但是说完这话,见他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周梨赶紧说:“你别轻易退伍。”
他把手枕在脑后:“为什么?我要是退伍,咱俩的问题全解决了,我想陪你多久就陪你多久,你也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
周梨叹了一口气,努力地劝:“不是你说的么?民航队伍可能要脱离部队,回归群众,用经济企业模式进行管理。你这么聪明,懂得商业动作逻辑,当然要把自己的能力用在这上面,建设好民航。”
“你以前跟我说,现在我国中大型客机才十来架,现在刚改革开放,以后民众对飞机的需求一定会越来越大,我们有那么多亿人口,整个民航系统只有在转型伊始打好基础,才不会出乱子,未来也才会越来越好。”
她还想再输出,发现靳屿成正目不转睛看她,嘴角的微笑有些莫名。
周梨闭口不言了。
“怎么不说了?”他问。
“感觉自己在说教。”
男人伸手摸她脑袋:“并没有觉得你在说教,相反,觉得你很有悟性,说的很有道理。”
周梨道:“我刚才是胡乱说的,其实你要是退伍后经营家里的生意,也挺好。以你的头脑,一定能赚到大钱。”
靳屿成笑:“做生意么?照现在这情形,以后任何时候都能做,不急在这一时。”
“也是。”周梨认同。
他抱过了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抬手捋了下她散乱的头发。
“一大早,聊这些民生经济,多没趣。”
“就是,很无趣。”
他笑:“聊点儿别的?”
“什么?”
“昨晚舒服么?”
“舒……”周梨坏笑,“不舒服。”
靳屿成冷哼:“说个理由?要是说不出来,我可不会轻饶你。”
他说罢,大手往她臀部拍了一掌。
周梨:“疼。”
“我都没用力,装什么。”
周梨:“……”
在被窝里闹着玩了一会儿,知道一起床他们就得分开,两个人在这一刻都只想要温存。
玩闹过后安静下来,周梨的脸贴在他胸膛处,手在他身上划着圈儿,叫了声:“靳屿成。”
“嗯?”
“我饿了。”
“有小蛋糕,我给你拿。”
“但我没刷牙。”
“那去刷了牙再吃。”
“我不想起床。”
靳屿成抱着她起床,给她裹了浴巾,帮她找好鞋子,伺候得无比周到。
周梨坐在床边,忍不住就抱着他的腰不放。
“不饿啦?”他问。
不想分开的情绪突然就此蔓延开来。
周梨吸着鼻子,眼睛开始变得湿润,却也只是圈住他劲瘦的腰,埋了埋脸,没有说话。
一瞬间,身材高大的男人不想走了。他站在那儿,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再续住一晚?”
“不好,我们只放两天假,要期末考了。”
“那就好好考试,考完我们就能见面了。今年过年早,年底了连队也没什么事。”他说道,“你放假那天,我去接你。”
周梨点了点头。
但还是紧紧箍着他,没有撒手的意思。
靳屿成沉沉地吁出一口气,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窗外的阳光依旧很好,照得室内亮堂堂。
他抱着人走到窗边,让她看了看阳光下的城市。
随后承诺似的说:“下次,我们还来这里约会。”
周梨眼睛里有泪花打转,回道:“好。”
靳屿成沉了沉气息,忍不住按着她的脑袋伏在肩膀上。
没有见面时,见面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见了面后,分别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短暂分别都这样,将来要如何是好?
……
靳屿成把人送到学校大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抿了一下舌尖,那里刚才被她咬破了皮。她可能是故意的,否则吻技也太烂了。
不过也好,还有教她的余地。
靳屿成笑笑,打着方向盘,先回了大舅舅家的四合院,把那身西服让保姆拿去清理并保管好。
大舅舅问:“你二舅说你这两天都跟你对象在一块儿?”
靳屿成:“是的。”
“你看看,感情都这么稳了,怎么也不……”
话未讲完,靳屿成插话:“大年初二,我带她过来,再把两个舅舅都叫上。”
大舅舅笑道:“我就说呢,我们老成家唯一的外甥,怎么会娶不上媳妇儿。”
靳屿成没再聊这个,跑去西厢房母亲住的房间,在柜子的暗盒里,翻出一个小木箱,他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有许多家当首
饰,都是靳家或者成清竹收藏的东西。
靳屿成找到一个蓝色丝绒方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清末民国时期,靳家在南边做生意发家,家中孩子不论男女都接受西方教育与文化,钻戒这类玩意儿并不新鲜。
她的手指纤细白净,戴上一定很好看。
……
第65章 第65章去部队找他
第六十五章去部队找他
周梨回到学校,先去了趟外教老师家,把旗袍送还给老师。
老师说古董衣服不要水洗,直接归还就好,因此周梨这两天特地把它收起来,没敢弄脏它。
闲聊几句,老师笑着说:“舞会还没有结束你们就走了,你一定跟男朋友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周梨笑笑。
她没说,其实是两晚。
没日没夜,没羞没臊地痴缠在一起。
周梨的腿、腰,哪哪都仍旧酸酸胀胀。
即便回归静谧安宁的校园,心情亦未能迅速恢复平静。
告别老师,周梨回到宿舍。
第二天就要开始期末考试,周梨没敢懈怠,跟林菲菲一起去自习室复习。
她的脖颈上还残留几处淡淡的红印,幸好是冬天,领子围巾能完美遮住。
走在路上,林菲菲问:“舞会怎么样?”
周梨:“我觉得还行。”
“你对象不是有去么,我听辅导员说你们还一起跳了华尔兹。”
周梨拢了一下围巾:“是的,不过就简单跳了几步。”
“好浪漫啊你们。”
……
浪漫归浪漫,自习室里有许多勤奋的学子,周梨逐渐沉下心来,乖乖复习,乖乖考试。
某天考完一门科目,辅导员通知学生留下,宣布了留学报名的事宜。
谢慧瑜道:“接到学校正式通知,公费留学的名额不多,只给大二、大三的学生。我们这届比较特殊,下学期正好是大二第一学期,所以学校留了一个公费名额给我们班。有意向的同学填写报名表,我们将从报名人员里甄选出最优秀最合适的同学过去。”
“另外法国那边的大学,春季学期是3、4月开学,学到9月左右,所以最晚也是4月启程前往……”
有人问:“老师,自费留学有名额限制吗?”
谢慧瑜说:“原则上是有限制的,但现在能自费出国的学生不多,所以想自费留学的,也尽快写申请,有大学接收的话,都可以尝试一下。过完年,我们2月开学,学校会结合考试成绩,平时成绩等,把公费留学的人员筛选出来。”
解散完,林菲菲跟周梨说:“只有一个名额,除了给你还会给谁啊,你的英语和法语都是全班最好的。”
周梨道:“也不能打包票,不过我确实也想去留学,提升一下自己。”
林菲菲说:“那你跟你对象就要异国了。”
“我觉得问题不大,假期还是可以回来的嘛。”
“也对。”
周梨问:“你报名吗?”
林菲菲摇头:“我家里供不起自费的,公费留学我又没那个实力。”
这个周末,靳屿成打电话过来,周梨说自己写了信给他,但是内容不多。
靳屿成道:“你现在要考试,不写也没事。”
然而周梨寄信的目的,主要是寄张自己在学校拍的照片给他。
靳屿成接到信之后,才明白过来。
照片上的姑娘,坐在湖畔杨柳树下,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浅浅微笑,嫣然无方。他把这张照片压在了办公桌的玻璃之下。
小朱进来看见照片后,跑去宣传一通,于是靳屿成发现最近新兵战士特别喜欢来办公室汇报情况,再扫一眼桌上那张照片,说嫂子真漂亮!
这群臭小子。
但与此同时,连队的变动也从传言变得越来越真实,各级领导不断过来考察,敏感些的战士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了安定人心,他不得不说要过年了,领导下连队进行常规检查、抽调检查……别想那么多,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
周梨考完试那天,靳屿成没来接她,提前一天告知,他得去团部开会。
周梨道:“没事,我自己回大院。”
他又问:“照片能不能再多寄几张?”
周梨说:“好啊。”
靳屿成低低地道:“之前那张有底片的话,也洗一张出来。”
“之前那张呢?”
“脏了。”
周梨:“呃。”-
周梨回到了大院。
这个学期,她回大院的次数非常少,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顶多住一晚就走。
此时是1月中旬,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大院的冬日景观一点儿没变,大树依旧光秃秃的,风也仍然凛冽,大院还回来了一部分之前下乡的知青,一时之间热闹了许多。
几天后,下了一场雪。
周梨坐在家中炉子边,一边烤火,一边跟嫂子学织毛衣。
灰黑色的毛线,简单的织法,她其实仍然不熟练,不会收针,鸡心领也不会织,便让嫂子帮忙。
靳屿成穿这种深色的毛衣真的好看,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衬衫领子和袖口边,在她看来,极是性感。
孙玉梅突然问:“对了,你跟李春燕联系多么?”
周梨抬头:“最近联系得少了,怎么了?”
起初刚入大学,李春燕有时候会写信给她,吐槽文工团的事,她放假回大院也找过她。慢慢的两个人都懒了,没再写过信,有两个多月没见过面。
孙玉梅道:“我怎么觉着她跟伟平走得挺近。”
“谁?孙伟平?”
孙玉梅点头:“是啊,那天我在大院服务社那条路上瞧见他俩了,好像在买烤板栗。”
周梨笑道:“不是吧,他俩在处对象?孙伟平最近在忙啥?”
“那次投机倒把的风波之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在食堂干活,最近不是在搞改革开放嘛,对做生意的抓得没这么严,我瞧着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有点做生意的头脑,反正现在政策慢慢放宽,去做生意也是个出路。
周梨次日下午跑去文工团,见到了李春燕,两个人去吃饭。
李春燕看上去还是老样子,笑嘻嘻地问周梨最近怎么样,再聊团里的各种八卦。
于是周梨陆续知道了那位大小姐跟魏干事扯了证,继续在团里磋磨,但是她跟婆婆时常有矛盾,便在团里吐槽,她一吐槽,赵晓丹便在一旁幸灾乐祸,两个人关系依旧很僵,还有陈悦怀了宝宝,不再跳舞,做起了编导工作……
周梨听着这些事儿,说大家的生活还是那么精彩,又瞅她:“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李春燕摇头:“我能有什么新鲜事儿。”
“没找对象?”
她脸色明显不自然:“没有。”
周梨琢磨着她跟孙伟平可能是处在暧昧期,还不能公开,也或者他俩只是普通朋友,便没有多问。反正要是真处对象了,她早晚会知道。
只是聊完天分别后,周梨走在路上,经过篮球场,看着空旷的场地,想起一些过往的画面,突然很想某个人,于是她去小卖部打了通电话。
当时将近七点,天很黑了,寒风不断袭来,周梨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她只是想试试。
幸运的是,电话很快接通。
周梨说:“靳屿成,是我。”
靳屿成听见她的声音,轻轻地笑:“想我啦?”
“嗯,是。”
“有多想?”
“很想。”
闲聊了几句刚刚跟李春燕见面的事,电话那端的男人突然低低叹了口气。
周梨问:“你怎么了?”
靳屿成嗓音极低:“阿梨,我的连队要没了。”
最近整个国家自上而下都在进行改革,部队裁撤机构,精简人员的事情也早就在进行,民航亦有大动作……
长远地看,这都是好事情。不过靳屿成三年连长生涯,就带了这么一支连队,意义不一样。
挂掉电话,靳屿成坐在办公桌前点了根烟,吁出团烟雾。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啊。
翌日一早,吃完早餐,跟指导员在门外聊了几句,正好小朱路过,靳屿成叫住小朱:“去我家属院的宿舍生个炉子,烧些水暖着,再打扫一下客厅,房间就别进去了。”
小朱乖乖领命,拿了钥匙去忙活。
指导员问:“小周要过来?”
“啊,昨晚说想过来。”他笑着看向指导员,“留住那么一晚,不算过分吧。”
指导员:“多住两晚也不要紧。”
“怎么这次这么痛快?”
“一两晚有什么,咱们部队又不是不通人情。”
靳屿成冷笑:“也是,家都要没了,谁还管啊。”
“话不能这么说,这种关头,也不能马虎。”
……
时隔一年,周梨又来到机场。
昨晚听见他那么低落的语气,周梨想也不想就说:“我明天去找你。”
她想的是当天就来回,结果在约好的公交停车点等待,靳屿成过来接她,问道:“你没带行李?”
周梨就挎着个帆布包,疑惑:“还要行李吗?我晚上就回去了。”
靳屿成:“住两晚再走。”
“不怕影响不好?”
“影响什么,家都要没了。”
看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感觉他受到挺大打击。
先回家属院,走廊处的炉子煤球烧得红火,炉子上暖着一锅水,屋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
周梨问:“这些天你都在这里住?”
靳屿成摇头:“有日子没过来了,让小朱帮忙打扫了一下。”
周梨走到卧室,果然,卧室里的被子叠好,被几张报纸盖着防灰尘。
她笑着从包里翻出装照片的黄色信封,笑吟吟道:“我给你带了几张照片。”
靳屿成拿过来瞧了瞧:“还不错。”
又坏笑:“上次那张实在忍不住。”
周梨受不了地道:“给你一本全是我照片的相册,估计也会被你弄脏。”
他眸中微动:“你走之后,应该会。”
周梨:“……”
周梨说:“这不是还没走嘛,我才递交申请,学校还要选拔的。而且公费留学的名额只有一个,大家都想要,抢破头,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她说个不停,靳屿成没有听她念叨,揽过她的脖颈,封住了她的唇。
……
第66章 第66章床单
第六十六章床单
明明也才十几天没见,周梨感觉他亲得有些狠。
用力地吮她舌尖,含着她的唇瓣不放,过了许久才停下,而后抱着她,抱得极紧。
不知过了多久,靳屿成松开怀抱,大手抚摸她的脸,再捋了一下额前碎发,用清亮的眼睛注视着她,只笑,不说话。
周梨舔了舔被吻得发红的唇,说道:“还没吃午饭呢。”
他点头:“去楼下饭馆吃。”
“得先把床铺好。”
两个人把铺着的报纸收走,展了展被子,他一周前有来过,就是她的照片被弄脏那次……所以并没有多少灰尘。
周梨折着报纸,说道:“我想晚上炖个鸡汤。”
他笑:“好啊,有鸡汤补补。“
“我之前买的那些红枣、枸杞之类的还在吗?”
“在,我都没用过,只是怕大米坏了,拿回连队充了公。”
“嗯,饭可以在楼下买,过来两天,不想搞这么麻烦。”
后来她清点了几样食材,嘀咕着想买点儿党参,靳屿成一把拽过她的手:“先去吃饭,你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买食材炖鸡汤。”
吃罢饭,靳屿成回了连队处理事务,周梨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他们连队撤销后,战士们会分到其他连队去,有一个专门培养飞行员的排,会直接并进某个机师连,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会安排好……至于他会去哪儿,具体的通知还没有下达,但周梨觉得一定是往上升。
同时连里的资产会开始清算,猪圈里养的那几头猪,明天会杀一头,靳屿成让周梨明天过去吃杀猪饭。
说这件事时,靳屿成冷笑:“连队辛辛苦苦养大的口粮,当然得自己享用,岂有资产清算时成了别人的盘中物。”
周梨听着不由发笑,问他:“李琴嫂子会过去吗?”
“就是挑她明天休息的时间杀的,他家孩子也会去,你过来很赶巧。这几天连队哪里有半分要撤销的样子,简直天天在过年。”
周梨笑眯眯:“那我还挺有口福。”
他给她舀了蒸蛋羹:“有口福怎么还这么瘦?”
“这是两回事。”
下午,周梨步行去了两公里外的镇上买鸡,她给了工钱,让老板帮忙处理了,自己又去买了点儿水果和零食,咬着一串糖葫芦打发时间。
回到宿舍,周梨开始炖鸡汤。
鸡汤十分香郁,汤色油亮澄黄,靳屿成回来时,外边正好在下小雪。后来,周梨吩咐他拿着饭盒去买米饭,他还顺便让饭馆炒了个醋溜大白菜。
吃饭时,直言:“这么冷的天气里喝到你炖的鸡汤,让我调去哪里都成。”
周梨道:“怎么看也像是要升你的职,你心中也有数对不?”
靳屿成喝着鸡汤:“有数归有数,但我担心没多少机会开飞机,一些操作久不练习,反应就会变慢。”
周梨:“那你要怎么办?”
“还在协商。”
所以,他对自己的未来,十拿九稳,充满打算,低落也是因为连队没了这件事本身。
周梨放下心来,吃罢饭,还拖着他,拎了点儿水果去指导员家坐了坐,也当消消食。
离开指导员家时,天空依旧在下小雪。
两个人回到有暖气的宿舍里,靳屿成帮她拂去帽子和肩膀上的雪花,语气温柔地说:“你能过来,我很开心。”
周梨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过来也只是那么一两次,不能像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她,制造各种能跟她见面的机会……然而正要产生感动时,这个男人摘掉她的帽子围巾,语调散漫:“晚上想怎么伺候?要不要试试新花样?”
真是,感动不了一秒。
“我要先洗脸刷牙,还要泡脚。”她说。
“哦,我来伺候?”
“……”
这个男人扯个没边儿。
但是他又是想真的伺候,还帮她擦干了脚,拖腔带调:“连脚丫子都这么白净,你怎么这么会长呢?”
周梨:“你不也很会长?”
靳屿成:“比如哪儿?”
“脸。”
“大老爷们光看脸有什么用?”他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单臂托着她走进卧室,“得那儿会长才行。”
说罢一扬手,将窗帘拉上了。
周梨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件事,说道:“靳屿成,我们没有那个……”
“哪个?”
周梨看着他:“我下午忘买了。”
“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你去买。”男人嗤笑,起身去拉抽屉,扔了个盒子到床上,“去年买的,没用上。”
周梨的表情渐渐收住:“……所以你去年明明有做准备,结果还是忍住了?”
他神色平淡:“万一忍不住,总得做两手准备。”
周梨睨了睨他:“也不知道你之前怎么那么能忍?”
“主要还是真的嫌这儿环境不好。”
“现在不嫌了?”
“嫌啊,不过么,也得试试这种简陋的地方。”
周梨无言以对。
他扬眉:“要不要试试新花样?”
“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梨从他神秘的笑容里,窥探到了一丝不大妙的嗅觉。
果不其然,当她躺着,被他弄得要告饶时,他根本没理会她的诉求,只按自己的想法,试图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一幕。
周梨的腰都扭得快成麻花了,手指抓
紧了他的手臂,掐他,也无济于事。
她真恨自己喝了那么多鸡汤,又在指导员家喝了那么多茶水。
可是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像要爆炸一般。
这个狗男人还哄她:“乖,不要忍着。”
声音充满蛊惑,像是一道催化剂,周梨越发无法抑制。
然后。
一分钟后。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梨躺在床上,那一瞬好像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她小小地张开嘴唇,喘息微微,眼角溢出泪花,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要不然,这个世界还是毁灭吧?
男人带着满意的微笑,扶她起来,过来吻她的唇。
周梨回过神,握紧了拳头打他。但是一点儿用也没用,常年训练的男人,身体结实无比,推都推不动。
“靳屿成,你个狗!”
“你个狗你个狗你个狗!”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啊,我是。”
周梨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枕头砸他:“这怎么办?晚上怎么睡?”
他不慌不忙:“不是还有条床单?你当初死活要买的,没想到用处还挺大。”说罢扯起唇角,“得谢谢当初的你。”
周梨无语:“就算有床单,那褥子呢?”
然后,她被抱起,看着他利落地扯掉那条绸缎床单,下面垫的竟是一层防水布料,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垫的。
可是一回想,周梨反应过来,他傍晚回来时手里是带了点儿什么东西,进屋后就进了房间,她当时只顾着汤的事儿,没有多问。
“靳屿成!!!”
他已经对她的愤慨完全免疫了,挑起笑道:“不用夸我。”
夸他?周梨想暴捶他。
……
收拾好躺下,她还有点儿积气没出来,直接缩在被窝里背对着他,不想理会他。
靳屿成抚着她光洁的背:“像个爱生气的小宝宝。”
“不过也是,只有小宝宝才会控制不了,这是正常的。”
周梨扭了扭身子:“我还不想理你。”
他将她扳过来,让她平躺,尔后支着半个身子,递唇过来,温柔地亲吻,耐心地哄。
不久后,靳屿成抱着她坐起来,额头相抵。
周梨的脸颊发烫,皮肤也在浅橘子色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他说:“隔了这么久,像回到了第一次。”
周梨伏在他肩膀上,吸了吸鼻子,手在他背上游移,他的背部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些天,有想我么?”他问。
她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再想,也一定没我想你想得厉害。”
这应该是事实,周梨的心脏像被一只手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离开肩膀,回到他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这张英俊的脸,他的鼻子高挺,双目幽邃,看她时,总是含着深深的情,唇角勾出的一抹浅笑,又像是很欣慰,欣慰她能过来。
“阿梨,”他嗓音低哑,“吻我。”
周梨听话,乖乖地递了唇过去,在他唇上碾过,再伸着小舌尖探了探,男人瞬间吮住了它,没再放过。
外面的雪花依旧飘飘扬扬洒下,他们二人缠绵一夜。
清晨醒来。
周梨在他怀里呼吸均匀清浅。
靳屿成把她抱紧了一些,听见一声迷糊的呓语,他亲了亲她的头发:“乖,放心睡,才六点。”
周梨支吾着,又睡了过去。
他亦是。
只是起床后,周梨看着桶里的床单,眉头皱得极深。
靳屿成买了包子豆浆上来,笑道:“吃完去连队?”
“去什么连队,我得洗床单。”
他不以为意道:“随便搓搓就行了。”
“那也得洗吧。”
就在屋子里洗,没去水房。
靳屿成担心水太冷,往盆里添了一些热水。
床单就晾在走廊外挑出去的晒衣竿上,怕它被风吹跑,周梨问邻居借了几个夹子。邻居一副心领神会的笑容,不过还好,体面地没多问。
周梨也豁出去了,反正他俩在处对象,从大院处到家属院。
收拾妥当,周梨跟靳屿成出发去连队时,床单正随风飘扬。
雪已停了,路边残留着几处积雪,周梨站在楼下回望一眼,哼道:“这么贵的绸缎床单,你可真舍得。”
“不贵的我可不舍得让你用。”
“啧。你咋不上天。”
他耸着肩膀:“谁说我不上?专业的,部队认证过。”
周梨:“……”
第67章 第67章白天到黑夜
第六十七章白天到黑夜
连队里好热闹,跟过年似的。
他们在杀猪,周梨跟李琴去菜地里拔大白菜、萝卜、葱、蒜等,有几畦菜地支起了塑料薄膜,做成小温室,隔绝外面的寒冷冰雪,里面的菜好好儿长着。
两个人边干活边聊天,周梨问:“现在机场是不是挺忙的?”
李琴说:“比之前忙了一些,主要是外国的客人比较多。咱们国家的物价低,他们那边的工资高。在这边玩一个月,算起来也根本就没花什么钱。”
周梨:“是啊,咱们国家太穷了。”
李琴忽然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你靳连长这次会调去哪儿吗?”
周梨摇头,抬眼看她:“嫂子知道?”
“我也是听我家那口子说的,他说十有八九是去民航局。”李琴看着她,停了停,补充,“总局。”
周梨愣住。
这相当于从分公司分厂的流水线上,一下子调去了总部大楼,是绝对的大跃迁。
周梨犹疑地问:“具体调令没下,会不会是民航局下辖的首都管理局。”
李琴说:“应该不是,靳连长有才干,现在需要靳连长这样的年轻人才。”
“那指导员调去哪儿?”
“嗐,他能去哪儿,估计也是去什么连队做指导员的。”
……
周梨帮忙洗净了大白菜等,连里的战士拿去包白菜馅儿的饺子。指导员比较擅长制猪血,围着个兜,正在搅和猪血,说道:“这次的猪血一定很鲜嫩,你们上次做的也太老了。”
有人说,指导员上次你又不来指导一下。
指导员道:“什么事情都要我指导,总得放手让你们干吧。”
“那这次指导员您亲手做。”
指导员:“看不得你们糟蹋好东西。”
周梨甩甩手上的水,在一旁听他们插科打诨。
靳屿成过来,见她的手被冷水冻得发红,握了握她的手,皱眉:“冻成这样。”
周梨说:“没事的。”
他没管,拉着她回办公室,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手。”
周梨提起调职的事:“他们说你可能调去民航局?”
靳屿成:“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心照不宣。”
靳屿成不以为意:“这没什么,我就算是过去,也是个打杂的。”
“那你的飞行操作怎么办?”
他看她,反问:“你有什么好招数?”
周梨想了想:“现在的民用航空飞行员,是不是也要有飞行执照才能驾驶?”
靳屿成:“那当然,我国民航局二十年前就加入了国际民用航空组织,民航执照是根据国际组织标准严格颁发的。”
周梨不由惊讶,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发展得早,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的民航执照几年前拿的?”
他道:“五年前,虽然没有多少飞机开。”
周梨夸他:“靳屿成,你好厉害!那执
照可以挂靠在首都机场这边吗?比如你去民航局工作,有空自己联系飞行,每年飞够若干时长,确保执照有效。”
说这话时,她坐在椅子上,捧着他的搪瓷杯。靳屿成站在一旁揉她脑袋:“你还挺会安排。”
周梨道:“培养一个合格的飞行员可不容易,况且新的机型你也会操作。”
他说:“这些还在协调,我过去估计也是借调,人事档案还在这边。”
“哦,那也挺好。”
他把她手里的搪瓷杯拿走,搁办公桌上,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拢住:“还是这样更暖。”
突然小朱拿着报纸信件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周梨赶忙抽走了自己的手。
靳屿成看向门口。
小朱笑吟吟:“连长,这是您的信件和报纸。”
“给我吧。”
小朱走进来。放下东西就赶紧走了。
周梨看了一眼报纸和信封,靳屿成说:“我妈寄过来的信,估计又是那一套老生常谈。”
周梨问:“他们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上次说回不了,估计得完成那个项目才能回来。”说到这里,靳屿成感叹,“我爸也快六十了,这两年除了参与项目,同时在那边的工程大学教书带学生,要是退休了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房子分配给他们。”
靳屿成看了看信:“我想说服两个老的去买个四合院。”
周梨抬起头,猛烈点头:“可以可以。”
他看着她,皱眉:“你这么赞同?”
她能不赞同吗?现在四合院这么便宜,如果有钱的话,多买两套,将来可是几千万上亿一套啊。
但周梨嘴上只说:“我只是觉得四合院住着挺有排面儿。”
他应了一声:“这事儿我得帮他们拿主意,要不然他们回来都只能住大舅舅家。”
“那你大舅舅家的四合院是自己的吗?”
“是成家祖产,实际上他们四兄妹都有份儿。”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小朱过来喊:”“连长、嫂子可以开饭了。”
杀猪饭还是挺好吃的,周梨跟指导员他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指导员说:“难得小周过来,今天也算提前一起过个年了。”
周梨咬着一块鲜嫩滑嫩的猪血,说道:“指导员,猪血果然很嫩。”
指导员:“是吧小周,可惜太少了,都不够分的。”
靳屿成瞧她挺喜欢吃,笑:“下回我跟指导员学了,做给你吃。”
周梨点点头:“好啊。”
指导员开玩笑说:“那可得赶紧了。”
……-
晚上,周梨被折腾出一身汗,靳屿成拿毛巾帮她擦了擦汗,再抱着她先一起躺了会儿,扯过着被子给她盖,说怕感冒。
周梨掐着他的手臂,说他肌肉好结实。
他笑:“不结实怎么能轻松抱着你做?”
过了一会儿,又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问:“刚刚抱着你贴墙的感觉怎么样?”
周梨哼道:“你是在往墙上钉钉子。”
他得意地笑:“看来效果不错。”
周梨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嘚瑟。”
他一下咬住了她的手指,咬得很轻,舌尖还舔了下她的指尖。
周梨瞧着,色极了。
她提醒:“我明天要回去了,得睡觉。”
“急什么,回家不够你睡的?”
周梨无言以对,这个男人都不累的吗?
这会儿已经抱紧了她,笑容诡异道:“软软的,我一口一个。”
周梨仰着修长脖颈,气息沉沉,暗叹自己也没什么出息,明明刚才都觉得累了,一被他挑.弄又这样……-
翌日,靳屿成直接把她送回了大院,只是他没停留,又驱车回了连队。
周梨回到哥哥家,在大院里过了几天无聊的日子。
说是无聊,她也没闲着,织着那件没织完的毛衣,也去图书馆学习。
某天,很巧地在路上遇到了赵晓丹,两个人一起行了一段路。
赵晓丹依旧还是那副直爽性子,吐槽了一通团里的大小姐,说她结婚才没多久,婆婆就让她赶紧生孩子,她可能也跳不了多久了。
赵晓丹感慨:“现在看,她婚姻也不算幸福,我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周梨道:“可见你升华了。”
“升华什么。我现在觉得感情、婚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虽然家里催得不行,我可能会去南方。”
周梨讶住:“你要去南方?”
“是的,这话我还没跟人说过,我哥嫂在那边,跟我说那边经济比北方发展得要活跃,开放后机会也更多。”赵晓丹道,“我想寻个时机退出文工团,去那边赚钱。”
见她如此坦诚,周梨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那你跟李兴安呢?”
赵晓丹神色无奈,看了眼周梨:“有些话从来没跟你说过,现在说说也不要紧。我这人挺奇怪的,可能是对感情有理想主义,很早就喜欢他。但是相处之后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在乎我,他又是个大男子主义,我起初还跟他吵,吵着吵着,就不想吵了。他挽回过我,但复合后还是会吵,挺没意思的。感情的理想破灭了,我去追求一下实际,也没什么不对吧。”
周梨觉得她想得挺通透,点头说:“当然,有追求总是好的,没准你哪天发达了,衣锦还乡,荣耀归来。”
她无语:“发什么达,看看我会不会饿死在街头吧。”
周梨笑笑:“怎么可能,你这性子,还挺适合做生意的。”
跟赵晓丹分开后,周梨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突然有些感慨。
难道他俩就这样be了吗?
虽然要尊重当事人,但总希望有个美好结局。
春节转眼就到,靳屿成在连队过了最后一个除夕。大年初一,来周家坐了会儿,顺便把周梨带走了。
周梨坐在车里,和他聊起赵晓丹的事。靳屿成说:“他们都挺要强的,去磨炼磨炼也好,还有缘分的话,也没准就各自想通了,最后走到了一起。”
周梨好奇:“想想看,我俩是不是也挺要强的?”
他冷哼:“要强啥,哪次不是我迁就你。你也没看看把我气成什么样了。”
周梨:“有吗有吗?”
靳屿成打着方向盘,加强语气:“没有,都是你迁就我。”
周梨笑眯眯:“是吧。”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周梨突然问:“我们要去哪?今天不是大年初二,不是去你舅舅家拜年吧。”
男人朝她微微一笑:“还能干什么?去饭店,开房。”
“什么?”
他嘴角越发得意:“你刚才怎么不问?开出去这么久了才说。”
“我以为只是在外面走走,哪知道就被你拐上车了。”
靳屿成瞅她,突然勾起笑:“这件事,确实是你迁就我。”
周梨思考了一下:“要不然,换间饭店?”
“怕遇到熟人?”
“嗯。”
“也行。”
这间饭店规格也挺高。
一进房,周梨被抵在门后,男人低哑的声音说:“这次,要从白天做到黑夜。”
周梨:“……”
第68章 第68章“阿梨,爱我”
第六十八章“阿梨,爱我”
房间大门处,靳屿成卷过她的唇舌,扫尽口中一切,边亲边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去。
单臂托着这个看起来清瘦,抱起来又是软乎乎一团的人,将她放在宽大干净的床上。
垂眸问:“这么些天不见,想要我怎么疼爱你?”
周梨睁眼瞧着,声音小小的:“都可以。”
“都可以的意思,不就是都来一遍?”他冷嗤,“果然胃口被我养大了。”
周梨听罢,扬手要打他。
他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往他那儿放,触摸时呼吸顿沉:“刚才就一直这样了,都来一遍也不是不行,但怕你受不了。”
她确实受不了,没多久就求饶。
他没敢故伎重施,这儿可没有第二条床单。
只是这姑娘不知是不是自己开窍了,弄得他几乎要缴械投降,有一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恍如进入了下一世。
但周梨只是下意识,随着本心而为,结果那一瞬被靳屿成死死抱紧,手指快把她骨头捏碎了,声音又低又哑:“阿梨——”
“嗯?”
“爱我。”
周梨:“……”
但折腾起来,她总是比他还累。加之昨晚除夕夜,很多人放烟花鞭炮,一大早也
有人开门放鞭炮迎新春,她也没睡好。
从浴室出来,他点的餐也送了过来。
今天饭店厨房很多员工都放假过年了,只有值班的人员,供餐不多,他便点了两大碗面。
周梨吃完牛肉面便犯困,躺着睡了过去。
靳屿成抱着怀里软软的人儿,他没午睡的习惯,可是见她呼吸微微,嘴唇被他攫取过后更显嫣红,于是忍不住亲了亲她,再抱着她,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靳屿成还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午觉。
周梨悠然醒转过来,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问他:“你们连队昨晚怎么过的?”
靳屿成道:“还能怎么过?要散伙了,来了好些慰问的领导,陪着吃了团年饭,然后搞了个连队内小联欢。当然,没有你们那年去慰问演出那么热闹。”
周梨想了想:“两年前的事了。”
他圈着她的腰,手交握着,搭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算一算并不久,却好像过去了好多年。”
“是啊。”周梨也感叹,“像过去了好久好久。”
靳屿成蹭着她的脸颊,仿佛委屈:“那次演出,你还拒绝了我。”
周梨发笑:“你伤心吗?”
“伤,很伤。”他的声音变低,“看到你会过来的名单时,期待了挺久,结果你过来给我扔刀子。”
“那也不能怪我,得怪你自己。”
他笑:“是,怪我自己太着急了,你那时候对我还没那个意思。”
周梨侧转身子,支在他身上,认真地看着这张好看的脸。
今年他满28,俊美的脸多了几分成熟感,更凸显男人的魅力,唯有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像夜空中闪烁的星。
周梨喃喃道:“其实,也不是。”
靳屿成眸中一亮:“不是什么?”生怕她否认,“原来那时候你对我有意思了。”
果然,她不说话了,还特地扭转过了脸,似笑非笑道:“没,没有。没有那个意思。”
啧的一声,靳屿成扣着她的下颌扳过来:“你就这么不想让我高兴,嗯?”
周梨:“我是怕你得意——唔。”
意字没说完,靳屿成封住了她的唇。
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想亲吻她。
她絮絮叨叨为了一些不必要的琐碎担忧害怕的时候,她故意说着反话要气他的时候,还有,她偶尔也给他尝尝甜头的时候……
她什么也不说不做,光站在那儿,也让他痴迷。
那时候她才十八岁,脆生生的脸蛋,跟剥了壳的荔枝一样。看到生人时,总会露出害羞的神色,就这么精准扎中他的心。
而今想想,他当时确实太着急了,才十八岁的姑娘,就让人家找对象,给人家压力。
可是,也怕。
怕她一不小心就被人捷足先登。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看上过什么人或物,就看上了这个让他着迷的姑娘。
总得主动去争去抢,这是雄性生物的本能。
一吻完毕,他还舔了舔她唇上的湿润。
眸光深深地看她:“那时候,真喜欢我么?”
周梨点了点头。
“喜欢我什么?”
周梨道:“你长得好看。”
“除开这个,我就没别的优点了?”
“你总是请我吃东西。”
“别人也请你吃东西,你怎么不喜欢?”
“请我吃东西的男生又没你长得帅,况且,你还会开飞机,我看过你开直升机的样子,挺帅的。”她咧嘴清笑。
靳屿成心中舒坦了:“原来从草原上就开始喜欢我了?藏得还挺深。”
周梨端详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早了?”
“早?我可比你早多了。”
“早多了?”周梨惊讶,“你是什么时候?”
他用手指绞着她的一缕发尾,微微一笑:“月下跳舞的姑娘。”
周梨呆住。
那也太早了吧!
她尴尬道:“我那次是看月色太好了,情不自禁想起舞。那时候我刚进文工团,天天都练基础,没机会跳支整的,好不容易自己跳着玩,哪里知道你还躲在暗处。”
他笑:“什么暗处,我当时坐双杠上,你压根儿就没观察仔细,后来我才下了双杠走到近处,你还是没发现我。”
原来是这样?周梨看着他:“那你都不认识我,谈什么喜欢。”
“泼水不就认出来了?”
周梨:“那我都泼你水了,你还喜欢?”
他挑了眉:“啊,泼到了我心里,我能不喜欢?”
周梨咯噔一下,皱眉,受不了地掐他:“好土的情话!”
他发笑,抱着她稍一用力,将人压至身下:“看来是恢复精神了。”
周梨:“……”
晚上八点钟,外面一片黑暗,室内的灯光照在两个美好的人身上。
周梨的腿发酸发胀,腰也扭得酸软。
她说:“我得回家了,你这次过年不是住在大舅舅家么,今晚也要回去吧。”
他喘着气息:“休息一会儿,再送你回去。”
周梨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没什么事?都会在市里。”
他摇头:“事情很多,要分配好连队战士的去向,也要把连里的资产处理好,估计明天晚上就得回连里。”
周梨抱了抱他:“那你去哪儿?”
“人事关系还留在团部,但被借调去了民航局。”
“还会调回来么?”
“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估计组织给考验,干得好了,就留下,干不好了,就走人。”
周梨点点头:“那加油。”
他轻轻地笑问:“希望我留在民航局?”
周梨道:“也不是,就是觉得不管在哪儿都要加油。”
他玩她手指:“不过有一点挺好的。”
“什么?”
“民航局分了宿舍给我,就在市内。”他看着她,嘴角露出欣慰,“在你出国前,至少咱俩能时常见面。”
瞧着这个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像得到了什么心爱玩具的小孩,周梨捏了捏他鼻子:“靳屿成,是不是觉得又幸福了?”
他低嗯一声:“非常,非常幸福。”
……
翌日,大年初二。
靳屿成带着周梨去了他大舅舅家。
靳家的三个舅舅,个个位高权重,平时在工作中各有各的威严相,但书中设定又很宠爱唯一的亲妹妹,也宠爱唯一的亲外甥,现在,连带着亲外甥的对象也一起关心。
周梨观察着,他们还有几分互不相让的内斗感,比如一个舅舅夹了菜给她,另两个舅舅一定会给她舀汤,或者倒茶。
一个舅舅问了她话,要是周梨迟疑了一下,其他两个舅舅一定会主动给她递台阶。
之前周梨跟靳屿成商量好,留学的事等结果出来了再提,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她要出国,只一个劲儿地对她好。
吃罢午饭,靳屿成带她去了西厢房休息了会儿。
靳屿成说:“这下你知道了,为什么我爸当初要把我送到大院里去。”
周梨:“你不是说你大舅妈身体不好,禁不住吵闹么?”
“这只是个借口,主要原因还是怕舅舅们把我宠溺坏了,譬如刚才那样的情况,你吃得消?”
周梨摇头:“吃不消。”
他笑着摸她脑袋:“以后习惯就好。”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相册给周梨瞧,大多是成清竹的照片,周梨之前在客厅有看到一些照片,成清竹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秀丽,而靳宗珩确实挺英俊,眼睛很有神。
想到当初成清竹便是因为靳宗珩的帅气而喜欢他的,不由笑了笑,于是盯着靳屿成的脸,说道:“你长得既像爸爸,又像妈妈。”
“他们俩的孩子,总得有点儿像的地方吧。”靳屿成道。
周梨一页页翻过相册,有成清竹小时候、少女时期的照片,也有她在医学院读书的照片。
偶尔会看到靳屿成小时候的照片,周梨笑着说:“靳屿成,你小时候好可爱,奶乎
乎的,想挼你的脸。”
靳屿成扫一眼:“现在的给你摸?”
周梨:“等下再摸。”
相册翻完,周梨感慨成家那时候就住着大宅子,还有私家车,可想而知生活有多富足。
也难以想象,靳屿成的妈妈以前是过着怎样的大小姐生活。
周梨好奇地问他:“你妈妈之前是不是出门就有一堆丫环婆子在她身边伺候?”
靳屿成声音夹了几分无奈:“我妈可是进步女青年,当年瞒着家人,想报名上前线做医护工作者的,只是被我舅舅拦下了。”
“你就说有没有丫环婆子伺候她嘛。”周梨又问。
靳屿成脸一冷:“有,但也没你想的那样夸张,有一直在家里帮忙的老妈妈,还有陪着她一起长大的玩伴。”
“那个玩伴后来也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就住在附近,我叫她霞姨。”
周梨点点头:“哦。”
“但你妈妈终究还是民国时期的大小姐嘛。”周梨若有所思,“那霞姨见了你,是不是叫你小少爷啊?”
靳屿成正色:“提醒你,现在是新中国,别搞封建那一套,什么大小姐小少爷,没有的事,没有!”
然后不久,周梨拽着靳屿成去四合院外走走,刚经过一条胡同岔路口,忽然有个妇女喊着:“小少爷,小少爷……”
靳屿成呲了呲牙,极尴尬地看着那位妇女,乖乖叫了声:“霞姨。”
周梨憋不住笑。
他脸一沉:“她叫惯了,改不了口。”
周梨:“知道啦,小少爷。”
……
第69章 第69章权、钱、她
第六十九章权、钱、她
靳屿成携着周梨来到霞姨面前,礼貌介绍她们认识。
新中国成立后,霞姨被安排在纺织厂工作,跟成清竹仍然像亲人一样往来。靳屿成出生时,霞姨还没结婚,便帮着照顾了宝宝一段时间。
霞姨和大多数中年妇女一样,热情健谈,听罢头点个不停,打量着周梨,夸了她一通漂亮,聊了几句,又说:“小少爷,我还有点儿事,你要是有空,就带着她来霞姨家坐坐。”
靳屿成答应着,又无奈说:“霞姨,下回您叫我名字就成,听着让人笑话。”
“嗐这有什么的,你打小起我就这么喊,喊习惯了都,也改不了口。”霞姨说罢,又像舍不得走,对周梨说,“你不知道,他生下来就白嫩好看,跟块美玉似的,隔了几年,他从东北回来,也长成了一个贵气的小少爷。”
周梨笑吟吟:“少爷他确实挺贵气。”
靳屿成催着霞姨赶紧去办事,然后再拖着周梨前行。
周梨继续忍笑,靳屿成睨了她一眼:“再笑我收拾你了啊。”
周梨:“你现在大了,叫小少爷是不合适,叫少爷又太少了个味儿,叫你靳爷最合适。”
“靳爷,我们去哪儿?”
“靳爷,这边的四合院多少钱一套?”
“靳爷……”
没完了还,靳屿成脸一黑,伸手捂了她的嘴。
周梨没浪费,伸舌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靳屿成:“……”
她绝对是只狐狸精变的。
回大院的路上,周梨坐在车里,抽出口袋中的红包看了看:“三个舅舅给的红包都一样,他们是商量好的吗?”
靳屿成看了看:“我昨天给你的红包收好了吗?”
“收好了,在我包里。”她翻了出来,里面是十张十元的票子,现在通用的人民币没有百元面额,她嘀咕,“要是有百元的面额就方便了。”
靳屿成:“塞十张百元的面额?”
“你封一百块的红包,塞一张就好了。一千块,也太太太多了,我要是在文工团,得干三年。”
他不以为意:“多吗?要是你出国了,这一千块在那边能买什么?”
周梨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说道:“要是我能公费留学,我打算在那边勤工俭学,去兼职工作,应该可以负担一部分自己的生活费。”
靳屿成却道:“既然是去学习,那就专注地学习,学有所成回来才好交代,还要勤工俭学,你精力够用?平时就那么爱睡觉。”
一聊这个话题,两个人便意见会相左,周梨知道他一定会掏钱支付她的留学费用,但她觉得勤工俭学,劳逸结合也没问题。她也没那么爱睡觉吧……
于是她没再说下去,只道:“你什么时候回连队?”
靳屿成:“下午就得回去。”
不久后,她站在大院的树下,看着靳屿成的吉普车离开,这才回家。
屋子里,哥哥周剑又在教育孙伟平。
孙伟平今年没有回家过年,趁着过年食堂放假的空档,跑去进了些货,悄悄儿地卖东西。
院里回了几个知青,因为安排不了工作,也开始摆摊卖货,这种事情并不新鲜,但此时还没有宣布允许做个体户,这些都得悄悄来。结果孙伟平蹬着个小三轮,拉着一车脸盆毛巾之类去卖的时候,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管理人员扣下了车,他为了不被抓,只得弃车而逃。
孙伟平说:“谁知道他们连年都不过,还四处巡逻啊?”
周剑气不打一处来:“你都摆到人家大门口了,就差从人家身上骑过去了,人家不逮你逮谁?”
“我一时没注意,压根儿不知道那里是他们的重点管理地段。”孙伟平郁闷道,“那辆小三轮和车上的货,也要值三百来块,姑父,您能不能托人帮我打听一下?要是罚个一百来块,我也是可以出的,比车和货都没了划算。”
周剑问:“那些人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出了事我可管不了你。”
“我也没被抓进去,只是扣下了车,他们要罚款。这几天我还是赚到了一些的,愿意认罚,不是托您帮我疏通疏通么。”
周梨听完来龙去脉,说:“就算开放经营了,有的地方也不会被允许摆摊,何况没有开放个体经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孙伟平叹道:“当时想的简单,觉得那里人多,做生意不就这样,哪里人多哪往扎。”
“你倒挺有生意头脑。”周梨笑着说。
孙伟平嘿嘿道:“这是基本的。”
周剑见状,严肃冷哼一声:“你还笑得出来。”
“姑父,要是你不方便出面,那我去找别人问问。”
“你要找谁?”
“找朋友打听打听。”
周梨突然说:“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
孙伟平惊喜道:“行啊,你好歹是大学生,会讲道理,就帮我问一声。”
周剑一听就否认:“你别管闲事,把你牵进去做什么?明天我值班,先联系一下那边的管委会。”
周梨:“……”
孙伟平听罢,直说:“行嘞,谢谢姑父。”
他起身要往屋外走,周梨忽地想起他跟李春燕的事,忍不住跟着走了出去:“我也去楼下。”
两人一起下楼,周梨问道:“你现在急着赚钱,是要娶媳妇儿啊?”
他说:“媳妇儿总得娶吧,但现在还没赚多少,好不容易开张,又被人缴了车。”
周梨:“所以是有对象了?”
孙伟平看着她,脸色莫名,想说是,但最后只说:“还在处呢,不好说出来,担心配不上人家。”
要说孙伟平这人,没有什么大毛病,心地是善良实在的,会来事儿,也很勤快,性情跟李春燕倒是很像。就是赚钱的
时机还没到。
周梨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俩互相喜欢,处得来就成。赚钱的事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等行情好点儿,还怕赚不到么?”
孙伟平笑笑:“说的也是,但还是想早点儿赚到,不然也不好跟家人交差。”
几天后,周梨跟靳屿成打电话,聊起这件事。
靳屿成说:“真别说,他俩还挺般配,就是孙伟平目前还是个倒霉孩子。”
周梨笑道:“时运会变的嘛。”
他嗯了一声,又莫名叹了一叹。
挂掉电话,周梨皱皱眉。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但她总觉得此时的靳屿成有些愁-
靳屿成能不愁么?
说来说去,连队会解散,也跟他息息相关。
部队这两年在精简,他们团注定会有连队解散。偏偏这时候,他参与了民航局的改革调研,局里的领导有意向把他调过去,他一走,自然就要换新的连长,而与其换新的连长,不如就直接撤销了,这也是种常规操作。
起初他对调去民航局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周旋在各种领导中间,得是个人精才行,哪有在连里当老大来得舒坦,顶多听指导员念叨几句。
可是偶尔听那姑娘说几句大道理,又觉得推进民航改革是一件责任在肩,光明在前的事,总得有人来做。
况且她要出国,而他受于身份限制出不了国。
倘若民航早日脱离部队管理,不管她去哪个国家,他都能去看她。
这才是促使他接受的真正动力。
回连队后,靳屿成这些天都在给连里的战士们寻找好的合适的去处,自己带出来的兵,哪怕自己平时训斥过,或者觉得他能力欠缺,也不能随便把人扔去犄角旮旯,更不能让人欺负。
于是不厌其烦,一趟趟地去团部协商调整,团领导看到他都感觉头大。
好不容易全部落实下来,靳屿成坐在办公桌前,点了根烟,看着名单上的去向安排,吁了团烟雾。
小朱在门口喊了声报告,进来送报纸。
将报纸放在桌上,又小心地扫了眼桌上的名单,靳屿成也懒得遮掩,问道:“小朱,你是几岁入的伍?”
“报告连长,16岁。”
“16岁啊,今年多大?”
“满22了。”
靳屿成点头:“也是,刚升二期士官。”
“报告连长,是的。”
靳屿成看了眼小朱:“这几年经常叫你帮我干这干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连长。”小朱跟着连长久了,多少也会揣测他的心思,否则靳屿成早把他换掉了,于是大胆地说,“要是有机会,我还想跟着连长干活。”
靳屿成笑了笑:“行啊小朱,哪天我要是能带人走,就把你带走。”
“好,谢谢连长!”
“行吧,你把一排长叫过来。”
“是!”
看着小朱离开的身影,靳屿成感叹一声。想想也是,好用的人谁不想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小朱对于他,和他对于民航局的领导,其实是一样的。
可他这次带不了人。
想要带人走,就得爬到一定位置。
权真是个好东西,钱也是。
这些天他跟人打听了一下四合院的事,倒也不算贵,一万来块就可以买下一座面积不小的四合院,但一万块又是普通工薪家庭攒多少年才能攒到的?
还有车子,他这次调过去没有配车。
没车子用才是真的要他的命,但车子比四合院还贵,这会儿的国产民用吉普车,也得一万多到四五万不等。
虽然那姑娘不会在意,但他能每次约会,都带着人家挤公交车?
想到这些,靳屿成又不禁烦起来。
权、钱、她……
他从前大言不惭说自己生下来什么也不缺,现在发现自己缺的东西可太多了。
……
第70章 第70章“欠收拾”
第七十章“欠收拾”
春节假期这几天十分阴冷,大家打打牌,串个门儿,各自消遣。
周梨几乎都窝在家中,兢兢业业又速度极慢地织那件毛衣,她得赶在开学之前把毛衣织完。
孙伟平的小三轮在交了五十块罚款后赎了回来,周剑说:“你下回再不当心,我就真不管你了。”
“知道了姑父。”孙伟平无奈极了,但是这些货不卖也不行,于是依旧每天蹬着小三轮,在几个熟悉且安全的区域转悠。
上班族开工后,学生的寒假还在继续,周梨的毛衣也终于收了针。
某天,连队的几个战士呼啦啦三两下,帮靳连长把家具搬出宿舍,再坐卡车,把家具搬进了他的新宿舍,回到连队,正好赶上午饭。而靳屿成回了大院一趟,没待太久,跟周梨吃了顿饭,再将他新宿舍的备用钥匙给了她。
翌日早饭后,连队集合,有几辆军车开过来,将众人带向不同的地方。
军车起步,车上的人齐刷刷敬礼,连队门口的连长与指导员回礼。
天色阴沉,凛冽的寒风不断地刮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生疼。靳屿成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站得笔直,手一直没放下。
指导员松懈下来,对靳屿成说:“好啦好啦,都走了,放下来吧。”
说罢掏出烟,向他抖了一根。
靳屿成这才放下手,抽走烟,两个人在大门口说了说话。
“明天去局里报到?”指导员问。
靳屿成点头:“指导员什么时候过去?”
“我就在机场,近得很,等明天他们把最后一批东西拉走,就过去。”
靳屿成点了点头,吁了团烟雾。
见他神色肃敛,指导员调侃道:“你第一次当连长,就把连队整没了,咱们团你也算是头一个,茶余饭后,还能被人记住,也挺好。”
靳屿成终于缓了个笑,朝大门里面走去,丢下句:“扯淡。”
指导员在身后说:“要不要一起吃了午饭再回市里?”
“不了,得早点儿去宿舍。”
“小周过去了?”
“应该。”
指导员欣慰道:“还好有小周在,我也没那么担心你。”
随后又操心地劝:“你俩还是尽早扯证好一些,反正感情都到位了,虽然她还在上学,但是先扯个证有什么要紧?”
靳屿成敷衍两句“知道啦”,回到连队的办公室,坐了会儿,随后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还留有一些物品,如文件资料,个人证件,以及那个装着钻戒的盒子。
打开看了看,钻石依旧闪闪发亮。上次元旦假期,他把戒钻带过来后一直搁在这里。除了忙于连队解散的事,没有心思去想个人问题,也在思索,现在是不是好的时机?
手表上的秒针一圈圈走过,他没再深想,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文件袋中,一并塞进军旅手提包里。
另一边,周梨早上收拾好一些东西,坐公交车去了靳屿成的新宿舍。
这栋老宿舍楼的布局跟家属楼那边差不多,也是单边楼,不过走廊挺宽,摆放了炉子,有桌子当厨房案台,过道也不会狭窄。
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的摆设也和之前差不多,周梨打了水擦净各处的灰尘,又把床铺好,正收拾着,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些。
周梨在卧室探身瞧,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这么快。”她说道。
“嗯。”靳屿成走进来,顺便把门带上,将手里的行李袋放在沙发上。
周梨走过去问:“连队的事结束了?”
他朝她沉叹出一缕疲惫的微笑:“散了,都散了。”
周梨走到他面前,抱了抱这个高大的男人。
靳屿成站在原地,拥她拥得极紧,后来又抱着她,坐到了那张双人小沙发上。
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两个人有默契地只拥抱,不言语。
周梨坐在他腿上,脑袋搁在他肩膀,抚摸着他的颈背,过了许久才问:“你肚子饿不饿?”
他摇头:“你饿了?”
周梨说:“不
饿,早上吃了好多。”
靳屿成笑:“都吃什么了?”
“一个茶叶蛋,一个肉包子,一根油条,还有一碗豆浆。”
“也这叫多?”
“我觉得挺多。”周梨停顿一下,“对了,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今天顺便带过来了。”
她说着,落下地,去了卧室里拿出那件黑灰色的鸡心领毛衣。
“要不要试一试?”
见他似乎还没有缓过劲儿,周梨展开毛衣在他身上比了比:“我觉得差不多,晚上再试吧。”
他低头笑了笑:“你织的一定合适。”
周梨:“手艺不怎么样,你不许嫌弃,还有,我对这里还不熟悉,等下我们吃了饭,去逛逛附近买些东西。”
“嗯。”-
这里地理位置极好,距离百货商场、王府井都很近,步行就能抵达。
靳屿成穿着便服,毫无避讳地牵着她的手,自嘲般说:“一下子从荒凉的郊区来到繁华的城市,还真是不习惯呐。”
周梨道:“装得很。”
随便走了走,逛到了一家裁缝店,由于最近过来旅游的老外越来越多,他们都对旗袍感兴趣,不少人会买了带回国,于是裁缝师傅做了些旗袍摆在店里。
靳屿成带着她进去,对工作人员说道:“给我对象量体裁衣,挑选料子,做两身新的旗袍。”
在店里折腾了许久,他耐心十足地帮忙选料子,选款式,付订金……周梨在里间脱了厚衣服,让员工量尺寸。
后来员工建议:“她做两身稍稍贴身的,一定很好看。”
靳屿成:“当然。”
工期需要一些时间,他们带着订单收据,离开了店。
今天上午的天色沉沉,这会儿倒是出了太阳,阳光洒落,街边的杨树抽出许多嫩嫩的芽儿。
周梨望了眼杨树,笑着对靳屿成说:“春天要来了。”
有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白净明媚的脸上,靳屿成在一旁瞧着,低低啊了一声。
随后一把拉过她:“回去吧。”
“好。”
回到宿舍,门一关上。
周梨便被抱着进了卧室。
靳屿成的外套跟毛衣都脱掉了,周梨却还惦记着那件毛衣,让他先试毛衣。
男人带着几分不耐:“以后再试。”
周梨拉长尾音:“不行,现在就试,要是不合适,我还得改。”
他忍了忍,只得穿上了那件毛衣。
这人身材跟衣服架子似的,周梨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床上笑眯眯:“果然很合身。转过去,让我看看后背。”
靳屿成无奈转身。
周梨顺了顺他平直的后背,扯了一下毛衣:“虽然冬天过去了,但春天还要冷好久,你还能穿上一段时间。”
随后又扶着他肩膀,让他转到前面,手抻了抻鸡心领:“这个领子我嫂子教得脾气都快没了,没办法,我没有针织天赋。”
这一刻,男人的忍耐到了极限。
他逛街逛到一半,带她回来是为了听她念毛衣经?
拖拖拉拉不像话。
大手一勾,按着她脖颈俯身向他唇上凑来,人也被他抱着,让她盘上他的腰。
他说:“帮我脱衣服。”
周梨乖乖听命。
也挺好。
周梨默默地想。
他总算从连队解散的低落情绪中脱离出来了。
只是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周梨被折腾得不轻,虽然是春寒料峭的二月天,周梨却满脸潮红,身体也发热,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靳屿成用毛巾帮她擦拭了汗,再用被子盖着,两人在床上躺了会儿。
窗外夜幕降临,周梨依在他身上问:“你明天就去局里上班了?”
他摸了摸她微微湿润的额前碎发:“催了好几天,再不去领导都要发火了。”
“那你的职务是?”
“办公室主任。”
“哦,靳主任,听起来好像还挺威风。”
周梨以前对这些级别不是很了解,来这里后,才渐渐知道,连长在部队中是正连级,一般对应公务员级别中的科员,而办公室主任是正科级,也就是说,他从科员升职到正科,跳过了副科,确实算他们口中的跃迁,但也在规则之内,何况是处在改革情况之下的人才提拔,可见领导挺器重他的。
然而靳屿成却冷嗤:“威风?扯淡,难道你没听过?”
“什么?”
“办公室主任都是背锅的。”
周梨:“是么,可我怎么听说,办公室主任一般都是领导的心腹,是领导的左膀右臂,相当于军师和智囊。”
“那是说得好听,换句话说,就是伺候领导的,功劳没自己的份,出了事就背锅。”
周梨:“哦……”
背锅侠么,她咧着嘴笑。
靳屿成瞅着她一如既往让人看不懂的微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一天天的,就会傻笑。”
周梨想着“老干部”之类的词语,琢磨着再过两年,没准他就变成了老干部风格,难以想象他会变成这样……她忍不住继续笑,却还是希望他能保留自己的初心……
按捺不住,伸手抚过他的眉眼,靳屿成却用清亮的眼睛看她:“喜欢我去升职当官?”
周梨摇头:“也不是。”
“那是希望我留在部队?还是去挣钱?”他直直注视着她,仿佛想要听见她说出认真的答案。
周梨想了想,回道:“你去做什么事情,我觉得都能做好,但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他却冷哼:“没钱能开心得起来?”
周梨:“穷开心算吗?”
啧的一声,男人好气又好笑:“这么贫,跟谁学的?”
随后搂着她贴紧,拍了一下她臀部,语气变狠:“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