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程泽绞尽脑汁:“那个,我昨晚喝多了,就, 就在酒店睡了一晚。”
盛礼目光扫过程泽,“好孩子不应该撒谎。”
程泽背后冷汗直流, 目光闪躲:“盛哥,我,我没说谎呀。”
“回家。”盛礼淡声道。
程泽观他面色不喜不悲, 心中更是忐忑,没等他开口说话, 盛礼已转身上楼, 程泽只好悻悻闭上嘴巴,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门咔哒一声关上, 程泽吓得六神无主,立马低头认错:“对不起, 盛哥,我, 我昨晚出去鬼混了。”
盛礼静静看着程泽, “去哪里鬼混了?”
程泽讷讷不敢言, 只好道:“就是, 就是鬼混了。”
盛礼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他按捺下心中的酸楚,“你长大了, 确实该谈恋爱了。”
嗯?
程泽抬头看盛礼,盛礼却不看他,只是叮嘱道:“阿泽,你是男人, 应该学会保护女孩,一定,一定要注意……”
后面的话,盛礼实在说不出口,昨晚他打了许多通电话,可都无人接听,今早再打,却是一个年轻女孩接的,阿泽昨晚去干什么,一目了然。
程泽虽然不知道盛哥为什么这么想,但这实实在在是一个好借口,立马点头应承:“嗯,你放心吧盛哥,我一定会守护好她的。”
盛礼想挤出一个笑,但笑不出来,只好伸手拍程泽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方,“如果确定了,就带回来给哥看看。”
“好的,盛哥。”程泽笑道:“我一定带回来给你把关。”
只要盛哥不知道自己和周荷庭搞在一起,那么,一切误会都是小误会。
盛礼沉默片刻,问道:“阿泽,你饿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程泽的肚子咕咕作响,“饿了。”
“走,我们出去吃饭。”
盛礼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阿泽多久,如果阿泽离他而去,组建自己的家庭,他能眼睁睁看着阿泽将一个女人拥入怀中吗?
他能眼睁睁看着阿泽和一个女人步入婚姻殿堂吗?
盛礼觉得他不能,他不可能内心毫无波澜。
阿泽喜欢女孩,阿泽是他的弟弟,他也不能自私地将爱意宣之于口,给阿泽造成困扰,所以,趁着现在,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好好跟阿泽相处。
危机解除,程泽雀跃起来,高高兴兴问:“吃什么都可以吗?”
盛礼失笑,柔声道:“不可以,油炸食品很不健康。”
刚想说去吃KFC的程泽:“……”
“去,把脏衣服换下来。”盛礼揪起程泽衣袖:“下次有事跟我说一声就行,千万不能不接电话。”
“哦。”程泽闷闷不乐,“盛哥,其实,你不用怕的。”
盛礼不解:“我怕什么?”
程泽飞快道:“其实盛哥你还没老到消化不了油脂的地步。”说完他一溜烟跑了。
三十岁高龄的盛礼:“……”
年龄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迫于盛礼的淫威,程泽最终没有吃上KFC,而是去了一家粤菜馆。
盛礼喜欢吃清淡的菜,程泽也不挑嘴,盛礼给他夹什么他吃什么,正吃着饭,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程泽看一眼,是周荷庭发来消息:【在哪?】
要你管。
程泽默默翻个白眼,并不打算理他。此时,盛礼开口:“阿泽,天慢慢凉了,一会儿带你去买几件冬装。”
盛礼清楚程泽的审美,他喜欢花花绿绿,有生命力的颜色,也许在别人看来程泽的穿搭很不好看,但盛礼却不这样认为,只要程泽喜欢就好。
闻言,程泽兴奋起来,连连夹了好几块白切鸡给盛礼:“盛哥,吃鸡肉长肌肉。”
盛礼夹了白灼菜心给程泽:“阿泽,吃菜心,多长个心眼,我看你很缺。”
程泽敢怒不敢言。
一顿饭的功夫,周荷庭发来数条信息,打了二十几个电话,盛礼见程泽频频看手机,以为是‘女朋友’,便说:“阿泽,你要是有事就去,别让女孩久等。”
“我没事啊。”程泽笑笑:“是骚扰电话,一会儿一个,烦死了。”
盛礼不禁庆幸,但随即感到羞愧,这份羞愧令他不敢直视程泽,于是找了个借口:“阿泽你吃,我先去买单。”
程泽没在意,随口应了一声后继续低头看手机,周荷庭已然发怒,程泽不敢继续挑战他的底线,接了电话。
周荷庭冷笑:“土鳖,原来你会接电话。”
程泽一听这调调心里就畅快,气死你,气死你,“周总哪里话,我又不是山顶洞人,您老打电话来有何指示?”
周荷庭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程泽佯装惊讶:“周总您怎么能如此想我呢,我有把柄在您手里,肯定事事顺从周总。”
“你唔好呃我。”周荷庭淡淡道,气到极致他竟诡异平静下来,“土鳖,再耍滑头,你的影像会出现在广大同性恋群体的手机里。” (你不要骗我。)
程泽不肯承认,“我没有耍滑头,我真的没看手机,讲道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手机?”
“是吗。”周荷庭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程泽感到莫名其妙,周荷庭怎么跟神经病一样。
“吃饱了吗?”盛礼推门进来。
程泽点点头,“饱了。”
盛礼揉揉程泽的脑袋,“走,盛哥带你买衣服去。”
商场离得不远,两人步行过去,权当消食,路上行人如织,等红绿灯时,盛礼看见前面有一对小情侣,男生颇为绅士,正牵着女生过马路。
盛礼不由想,阿泽以后是不是也是这样,跟女朋友一起牵手?
“盛哥,绿灯了。”程泽见盛礼怔愣在原地,出声提醒。
盛礼回神,随着人潮流动。
H市的绿灯时间短暂,方才盛礼发呆已浪费几秒,眼看还剩二十秒,不知能不能过去这长长的马路。
正踌躇间,手腕一热。
程泽仰着脸对他笑,墨发随风摆动,眉下小痣鲜明抢眼,声音清脆,溢满青春,他说:“盛哥,跑起来。”
初秋的风凉爽宜人,程泽拉着盛礼的手腕,脚踩落叶,穿过人潮,盛礼如入无人之境,眼中,心中只有程泽一人。
程泽像初出茅庐的小牛犊,横冲直撞,期间撞到人无数,惊起叫声一片,盛礼反手紧握程泽的手。
三,二,一。
踩着最后一秒,盛礼稳稳当当护着程泽通过马路。
程泽喘着气道:“盛哥,看不出来,你跑得挺快。”
“嗯。”盛礼胸膛微微起伏,他的心还在悸动。
程泽眉眼弯弯,调侃道:“宝刀未老。”
盛礼窘,小声嘀咕:“我也不是很老吧。”
“盛哥在我眼里永远十八岁!”程泽恭维道。
商场门口人来人往,盛礼不着痕迹松开程泽的手:“我十八岁的样子你又没见过。”
“我看过照片啊。”程泽比个大拇指:“很帅!”
盛礼抿着嘴角,可还是笑出声来,“走罢,今天的消费盛哥买单。”
程泽心情极佳,嘴里哼着小曲,手插兜,仰着头,倨傲地走进商场,哄盛哥就像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
盛礼给程泽选了一些内搭和外套让他去试试,程泽抱着小山一样的衣服进了试衣间,嗡嗡嗡,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程泽费力将衣服堆在椅子上,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又是周荷庭,基于上一次的警告,程泽立刻接了。
“过来见我。”周荷庭简单直接道。
程泽几乎是下意识拒绝:“不行,我现在不方便。”
“土鳖。”周荷庭声音蕴藏警示:“你又忘了,你没资格拒绝我。”
太不讲理,程泽道:“难道我上课上到一半要去见你?难道我拉屎拉到一半也要去见你?周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没一点人权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程泽扬扬眉稍,就他,也配和他斗嘴?
“程泽,你是不是中意我。”周荷庭语出惊人。
“什么?”程泽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周荷庭悠哉游哉道:“要不是中意我,为什么拖延时间,想让我晚一点腻你?”
自恋狂。
程泽干巴巴笑道:“哈哈哈,周总真会开玩笑。”
“既然不是就少废话。”周荷庭声音带着寒气:“老地方,过来。”
老地方,鬼的老地方,去过一次的酒店就是老地方啦?程泽不情不愿道:“能不能晚点,我在买衣服呢。”
再说,那种事有什么好,昨晚才做过,难道今天又做,又不是做题,为什么天天做,程泽不想去。
周荷庭:“买衣服?你一个人?”
程泽回他:“关你什么事。”
“土鳖!”
周荷庭暗自咬牙,他真是不训不行,太不听话,“你学不乖,是吧?”
“哎,等一下!”程泽还是害怕,如果大家知道他被男人艹,那他一辈子就完了。
程泽不情不愿道:“我跟盛哥出来的。”
“盛礼?”
周荷庭其实一直心存疑问,今早程泽手机响个不停,是盛礼打来的,他嫌烦正好服务人员过来送东西,他便将手机扔给服务人员让她去跟盛礼说。
但是程泽为什么跟盛礼关系亲密?
程泽只是盛家保姆的儿子,更何况那保姆已经死去多年,按理说,稀薄的情分早该散尽了,可当日在警察局,盛礼神色可是相当紧张。
“就算你跟詹姆斯一起也没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程泽已经忍耐多时,他本就不是做小伏低的性格,一听周荷庭一副理所当然带着命令的语气,火一下上来了,冲着电话怒吼:“狗杂种,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去传播视频,到时我就说AI换脸,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拿根鸡毛还当上令箭了,周荷庭,去死吧你!”
说完,程泽干脆利落挂断电话,但心里发虚,不知道周荷庭有没有被他唬住。
咚咚咚。
试衣间的门被敲响。
程泽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喘,以为周荷庭会凭空出现,好在门外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在里面摔到了吗?我听见很大的动静。”
“哦,我没事,没摔倒。”程泽定了定心神。
女声道:“好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经此一闹,程泽再没有试衣服的兴致,“没事,我马上出来。”
程泽整理一下衣服,拉开门,门刚启开一道细缝,程泽眼尖瞅见一道修长身影,烧成灰都认识的背影——周荷庭!
见程泽马上要关门,周荷庭动作急速,用腿插/进门缝,强势撬开紧闭的门:“土鳖,躲什么?”
程泽惊惧不已,周荷庭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难不成周荷庭有特异功能?上一秒说了狠话,下一秒他就出现在眼前,程泽骇然,不禁对周荷庭升起一层惧意。
第52章 第 52 章 钞能力。
周荷庭挤进试衣间, 反手将门锁上。
程泽腿有些发软,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惶恐不安地看向周荷庭。
周荷庭嘴角噙着笑, 好整以暇地打量程泽,嘲讽道:“这就怕了?”
“土鳖, 我当你的胆子有多大。”
程泽简直要站不住,他死死贴着墙壁,“你,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周荷庭会不会不是人,其实他是鬼, 也可能是外星人, 周荷庭应该是外星人, 也许他祖祖辈辈都是外星人, 把UFO卖了家里才会那么有钱。
“程泽,我很神通广大, 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周荷庭得意,他提前查了成语, 知道自己的行为叫‘运筹帷幄’。
程泽咽了口唾沫, “老实说, 你会超能力对不对?”
“?”周荷庭不解:“我确实有钞能力, 不过是钞票的钞。”
程泽颤颤巍巍伸出手, 小心翼翼戳了戳周荷庭的脸,是热的, 还好是热的。
周荷庭越发不懂程泽,一把握住程泽的手指,问道:“你做乜嘢?”(你干什么?)
手被周荷庭握住,温度源源不断传来, 程泽慌乱的心稍稍安定,好歹不是鬼,“周荷庭,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周荷庭哼笑一声,甩开程泽的手指,“小狗不听话,我当然要看看他跑去哪撒野了。”
程泽也没空理会他把自己比作小狗,只认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周荷庭见他认真,顿时起了戏弄之心,他微微弯腰,眯着眼睛,盯着程泽:“我无处不在,土鳖,你休想乱跑。”
闻言,程泽的心凉了半截。
周荷庭见他面色惨白,知道自己成功恐吓住他,小狗应当会听话了。
“狗就应该有做狗的觉悟。”周荷庭道:“你应该随时跟我报备,而不是等我来问,知唔知?” (知不知道)
程泽看着周荷庭没说话。
周荷庭继续道:“我一召唤,你应该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冲我奔来。”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撒谎,推三阻四。”
程泽见周荷庭知晓真相,心道狡辩也没有用,还不如奋力反抗,让周荷庭知道自己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也不是任人差遣的狗!
“没错!”程泽仰着脸,勇敢迎上周荷庭的视线:“我骗了你,我不想去老地方,我不想听你的话,我也不愿意跟你发生关系。”
周荷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颤的寒,“程泽,有种你再说一遍。”
此时此刻,周荷庭的胜负欲熊熊燃烧,这才好玩,这才对味,如果土鳖乖乖听话,轻而易举就被驯服了,还有什么乐趣?
周荷庭舔了舔唇,看向程泽的目光变得炙热,来吧,一决高下,看谁更胜一筹,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试衣间本就不大,幽暗狭小,一个人还好,两个人便有些拥挤,更何况周荷庭生得高大,块头不算小,即使程泽刻意保持距离但也衣服贴着衣服,呼吸相闻。
程泽觉得逼仄,周荷庭小山一样,在他面前气势就先输了一大半,他偷偷瞄向门口,想着先出去再说。
“周荷庭,我们之间是笔糊涂账,你报复我,我报复你,没完没了,早分不清谁对谁错。”程泽悄悄挪着身体,继续道:“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一笑泯恩仇,你说好不好?”
“不好。”周荷庭一把揪住程泽的后衣领:“土鳖,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你明明想我死,还说什么各退一步?”
这下程泽终于相信周荷庭是常春藤毕业的了,他有点智商。
“可惜,优势在我。”周荷庭单手拎起程泽,将他的脸抵在镜子上,低头,咬程泽的耳朵:“说,你是谁的人。”
程泽的脸贴在镜子上,冰凉,眼睛一转就能看见镜子里周荷庭和自己贴的如此近,不忍再看,他闭上眼睛,死死咬住唇。
“说!”周荷庭开始吻程泽的耳后。
程泽的脖子,脸颊霎时红了,身子不由自主软下来,周荷庭搂住程泽不让他往下掉,“还不说吗?”
周荷庭的嘴已经停在程泽的嘴上。
程泽睁开眼,淡淡扫了一眼周荷庭,复又闭上眼。
周荷庭气笑了,毫不客气咬上程泽的唇,以往他的吻大多粗暴野蛮,可今天周荷庭存了坏心,想要小狗听话,没点甜头是不行的,因此动作很轻柔。
程泽紧闭牙关,心想怎么样也不能让周荷庭的舌头进来。
周荷庭并不急切,见程泽不张嘴,他只在唇瓣上留恋,大掌托住程泽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揉捏着,程泽感觉自己要败,城门将开,连忙用手肘抵住周荷庭不让他靠近,周荷庭一边亲一边将程泽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
于是乎,程泽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昂着下巴无力承受,周荷庭轻而易举打开程泽的口腔,温柔缠上程泽的舌。
狭小的空间里,耳边只能听见啧啧水声。
这个吻绵长,程泽渐渐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换了姿势。原本他是抵在镜子前的,可现在是周荷庭背靠镜子,他依靠在周荷庭怀里,手也缠在了周荷庭的脖子上。
抬眼就能看见自己被吻的样子。
脸色潮红,眼中春水荡漾,浓的快要滴出水来。
程泽怔怔看着这个陌生的自己,好半天没有缓过神,周荷庭发觉,慢慢抬起头,看着程泽,程泽看镜中的周荷庭。
“程泽,你看见了吗?”
程泽羞臊难当,不敢看镜子,将头深深埋下去。
周荷庭不如程泽所愿,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镜中人,亲昵吻了吻程泽唇角,声音性感:“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泽恨不得钻进地洞,他将头埋进周荷庭的颈窝,不说话。周荷庭低笑,原本揽着程泽的手开始行动,撩起衣摆握住程泽的腰。
两者相触,程泽不禁打了个机灵,忙推搡周荷庭的手臂,“别动我。”
周荷庭不管程泽的动作,轻轻摩挲腰腹,“说吗?”
这下,程泽的眼皮都隐隐发烫,眼看周荷庭的手还要向下,程泽当机立断,立马道:“说,我说。”
周荷庭注视着程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程泽声若蚊呐,“我是你的人。”
周荷庭不满,掐程泽的腰:“我是谁?”
程泽简直羞愤欲死,强撑着道:“我是周荷庭的人。”
周荷庭悠悠道:“你是谁?”
程泽怒瞪周荷庭:“差不多行了!”
周荷庭也不跟他废话,手开始动作,程泽急了:“程泽是周荷庭的人,行了吧!”
“不对。”周荷庭笑得乖张:“上次在床上怎么说的?”
程泽的脸爆红,比红苹果还要红上几分,他一个大男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怎么能说出口?
“忘了吗?”周荷庭挑眉,“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不过这里没有床,但也能凑合。”
程泽吓得魂飞魄散,他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忘记盛哥还在外面。
“周荷庭是程泽的男人。”程泽飞快道。
“原来你还记得。”周荷庭面露遗憾之色:“我还想在这里帮你回忆呢。”
程泽瞠目结舌:“你真不要脸,这里是公众场合。”
周荷庭笑笑没说话,程泽却再也不想待在试衣间,“你听见想听的了,我们快出去吧。”
“不急。”周荷庭用幽蓝的眼眸注视着程泽,程泽凝望着,凝望着,恍如置身大海,身心随着周荷庭的呼吸摇摆。
“以后能乖乖听话吗?”周荷庭问。
他的话如惊涛骇浪,直把程泽打得狼狈不堪。
程泽在心里咒骂周荷庭真是恶毒的大杂种,但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嘴上说说好话又掉不了一块肉,“好的,我能的。”
周荷庭这才满意,松开程泽,审视片刻,程泽镇定回望,周荷庭抬手,程泽忍着没躲,周荷庭为程泽整理凌乱的衣衫,淡淡威胁道:“土鳖,再有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无论你在哪,跟谁在一起,我都能抓住你。”
程泽压根不信,他周荷庭还有没有王法?
“可以走了吧?”程泽迫不及待想出去,谁知周荷庭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腿,“坐过来。”
程泽倒吸一口凉气:“干吗?”
周荷庭冷笑:“才过了多久,这就不听话了?”
程泽不情不愿挪过去,但试衣间小,即使磨磨蹭蹭,两三步也就到了。
蓝色牛仔裤坐在黑色西装裤上,周荷庭嫌弃程泽在膝头,离得远,手按程泽脊背,程泽不察,倒在周荷庭怀里。
周荷庭舒爽不已,长臂一揽,锁住程泽的腰,“亲我。”
大傻逼!大杂种!臭不要脸的大流氓!周荷庭就是想破碎他身为男性的尊严!他就是看不得自己好!周荷庭纯纯在报复他!
程泽心里门清,但无可奈何,谁让他蠢到奔赴鸿门宴,一步错步步错。
“快点。”周荷庭催促:“难不成你的嘴是金子做的?”
程泽嘟囔:“比金子贵多了,我的嘴是肉做的。”
行吧,好歹周荷庭长得不丑。
程泽手扶周荷庭的肩膀,将脸往前面一凑,嘴一撅,闭着眼睛,也不看鼻子嘴巴在哪,胡乱一拱。
待察觉嘴巴碰到东西,程泽立马退回来:“亲好了。”
周荷庭嘴角抽搐,“重新亲。”
程泽不乐意:“我亲过了!”
“我是这样亲你的吗?”周荷庭呵斥程泽:“礼尚往来,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好吧,刚才周荷庭确实亲的很好,自己有些敷衍了。
程泽别别扭扭道:“那我重新亲。”
“嗯。”周荷庭眼中闪过笑意,小土鳖真好骗。
第53章 第 53 章 两面夹击。
程泽跨坐在周荷庭大腿上, 心中始终有些不情愿,但他身为一个大男人,输人不输阵, 怎么着也得比周荷庭的吻技好。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更何况他是周荷庭,不干人事, 罪大恶极的周大杂种,他非要在方方面面碾压他!让周荷庭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让周荷庭从心底佩服, 崇拜他,让周荷庭深深意识到他与自己之间的差距, 让周荷庭颤抖着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让周荷庭……
反正, 这是一个打击周荷庭的好时机!
想着想着, 程泽嘿嘿笑起来,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像个邪恶大反派。
周荷庭简直佩服程泽,他似乎不论时间, 不论地点, 总能跑神, 更奇怪的是, 自己竟觉得稀松平常。
“土鳖。”周荷庭见他入神, 不得不出声提醒。
程泽这才回神,目光炯炯地盯着周荷庭的嘴唇, 嘿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吻技!
“闭上眼睛。”程泽颇有威势地命令道。
周荷庭觉得好笑,乖乖闭上眼睛。
程泽仔细回想稀薄的接吻经验,好像是先亲上去, 再伸舌头,再在口腔里你追我我追你,躲猫猫一样,应该不难。
“咳咳。”程泽正襟危坐,“我要亲你了。”
周荷庭心中泛起细小涟漪,他的手紧紧贴在程泽的腰背上,无声点头。
程泽双手捧着周荷庭脸,对准嘴唇,慢慢俯下身。
周荷庭闭着眼,没有视觉,其他感觉更为敏锐,他能感受到程泽动作间惊起的微风,能感受到程泽的味道朝他袭来。
越来越近。
唇瓣几乎相触。
“阿泽,还没试完吗?”盛礼敲了敲试衣间的门,问道。
程泽一惊,连忙从周荷庭的腿上站起来,他慌得连说话都磕巴:“啊,哦,我,我,快了。”
阿泽进去有一会儿了,盛礼不禁多想:“是尺码太小了吗?要不要换一下?”
程泽简直要疯了,周荷庭就在里面,他出也出不得,只能打哈哈:“没有,很合适,盛哥,我马上就出来。”
盛礼不信,“阿泽,不合适不要勉强。”
周荷庭长眉一挑,盛师兄真有意思,他长臂一拉,将程泽重新拽到腿上,程泽一颗心在嗓子眼提着,周荷庭一动,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盛礼在门外听的真切,不免担心,声音都急促几分:“阿泽,你怎么了?”
程泽恨恨瞪着周荷庭,小声道:“你神经病啊。”随后朝着门道:“盛哥,我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周荷庭捏程泽的后颈,贴在他耳边说:“土鳖,你很会说谎。”
盛礼一听心中更急,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
咔哒。
程泽眼睁睁看着黑色的门把手扭动,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再看周荷庭,没事人一样,甚至带着笑意道:“哇,盛师兄要进来了,土鳖,怎么办?”
“盛哥,我真的没事!”程泽想站起来,可周荷庭紧紧抱住他,程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试着伸出手臂去拦门,可始终差一截。
咔哒,咔哒。
盛礼扭了两下都没能扭开门,是反锁的,他再次敲了敲门:“阿泽,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程泽怎么敢开!
“盛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进来。”
盛礼眉毛皱起:“阿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摔的很严重?快开门。”
程泽鼻尖冒出汗,他低声对周荷庭说:“你快躲起来,我好出去。”
周荷庭看了看四周,“躲哪去?”
是啊,躲哪去?试衣间就那么大,他能躲去哪?
程泽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盛哥要是发现了,我就真的完了。”
盛礼的耐心即将告罄,程泽一直竖起耳朵留心外面的动静,听见盛礼叫住了服务人员,问她们要钥匙。
程泽的手紧紧抓住周荷庭的手臂,脸色惨白:“怎么办,怎么办……”
周荷庭第一次见程泽如此慌张,在游轮上都没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好奇,他掰过程泽的下巴,两人面对面,“他知道又如何,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程泽双目无神,他觉得人生无望了,“盛哥讨厌同性恋,要是他看见我跟你在一起,他一定会讨厌我的。”
周荷庭眸色渐深,小狗最在意的人竟然不是他,不是他这个主人?
“正好。”周荷庭冷冷道。
外面,盛礼已经拿到钥匙,他一边开锁一边温声嘱咐:“阿泽,如果摔倒了就躺在原地,千万不要动。”
程泽紧咬嘴唇,心中忽然涌上恨意,他狠狠捶打周荷庭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你真是烦死了!我恨死你了!”
周荷庭任由他打,冷不丁道:“我帮你过这一关,但以后要听我的,随叫随到,不要骗我,不要耍小心眼,能做到吗?”
程泽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应承:“周总威武,我以后一定听话。”
盛礼已经打开锁,门启开一道细缝,还没开门却听嗵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半,程泽探出脑袋:“盛哥,我没事,没摔倒。”
“真的?”盛礼狐疑,审视着程泽,“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程泽不好意思笑笑:“就,不小心撞到头了,有点丢脸。”
周荷庭躲在门后,看程泽说谎眼都不眨,有些气恼,用手戳了戳程泽的腰窝,程泽本就紧张,周荷庭一碰,他的身子不禁抖了抖,音量也高了些。
盛礼自然看见了,颇为担心道:“阿泽,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他伸出手去摸程泽的额头。
周荷庭不满,再次戳程泽的腰窝。
程泽两面夹击,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顺手关上试衣间的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不顾盛礼惊诧的目光,把脑袋抵在他的肩头,软声道:“好像是有点晕,盛哥,我们回家吧。”
盛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震到,半晌说不出话,手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程泽十分着急,脑袋胡乱拱着盛礼,拉长声音道:“盛哥,我们快回家吧。”
盛礼脑子一片空白,静了片刻,缓缓将手搭在程泽的背上,柔声道:“嗯,我们回家。”
听见要走,程泽顿时松了口气,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拉着盛礼就往外走,盛礼怔怔看着被牵住的手,轻轻笑了一声。
谁知刚出商场大门,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兄。”周荷庭懒懒喊道。
盛礼回头,看见是周荷庭面上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浮上笑容:“荷庭,那么巧?”
程泽站在盛礼身后,又惊又惧,一个劲儿的给周荷庭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周荷庭看见了,疑惑问:“程泽,你眼皮抽筋了?”
程泽:“……”
这狗杂种绝对是故意的!
闻言,盛礼也转过头看程泽,程泽连忙眨眨眼,“好了,我好了。”
周荷庭走到盛礼面前,“师兄,上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着他得意看向程泽,好似在说‘土鳖,我也会歇后语。’
盛礼笑笑:“阿泽调皮。”
周荷庭勾勾唇角:“程泽年纪小,调皮些也正常,但我比他大,理应让着他,所以昨天我请程泽吃饭赔罪,好在我们把话说开了,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程泽,你说对不对?”
道貌岸然的狗杂种!
程泽暗骂,面上却堆出笑容,“对,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盛礼视线在周荷庭身上转了转,又在程泽身上转了转,隐隐感觉怪异,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只好笑着道:“那就好。”
周荷庭看着程泽,玩味道:“既然程泽是师兄的弟弟,那也是我周荷庭的弟弟,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盛礼着实惊讶,想不到周荷庭的心胸竟变得如此宽广,笑容不禁多了几分真切,他将程泽拉到前面,“快谢谢你荷庭哥。”
程泽牙都要咬碎了,别以为他没看见周荷庭在坏笑!
“阿泽。”盛礼见程泽不情愿,低声唤了一声,程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微微躬着腰,道:“谢谢荷庭哥。”
周荷庭很是坦然的受了程泽一声哥,抬手揽住程泽的肩膀,顺势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笑道:“走,哥带你出去玩。”
程泽还没开口,盛礼抢先道:“荷庭,真是不巧,阿泽有些发烧,我正打算带他回家呢。”
“是啊,是啊。”程泽挣脱周荷庭的桎梏:“我要回家了,下次,下次我再跟荷庭哥出去玩。”
“这样啊。”周荷庭松开手,却在程泽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程泽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看向盛礼,好在盛礼一向有礼貌,谁说话目光就注视着谁。
“程泽,你真的发烧了吗?”周荷庭盯着程泽问道。
半眯的眼眸,隐隐透着警告。
程泽心中一凛,把刚要吐出去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转了个转,道:“咦,风一吹,好像不晕了。”
盛礼顿时看向程泽,“阿泽,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千万不要误了病情,伤身体。”
周荷庭随口附和,“对啊,程泽,师兄说得对,你真的没事吗?”
假惺惺的狗杂碎!
程泽知道周荷庭是故意的,故意给他出难题!但他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对盛礼说:“刚才应该是在试衣间呆久了,有些缺氧,在室外就缓过来了。”
“真的,盛哥你摸我的额头。”程泽从周荷庭身边走到盛礼身边,抬起脑袋让盛礼摸。
程泽道:“一点都不烫。”
大庭广众下,尤其周荷庭还在,盛礼不敢与程泽亲密接触,生怕别人看出端倪。但他忘了,越是大大方方越没事,越是小心翼翼越有鬼。
以往周荷庭瞧不出来有关‘情’的弯绕,但在土鳖身上他投入了些许心神,格外留意,心中不免起疑,盛师兄有些怪。
程泽等了半天不见盛礼动作,当下拉过盛礼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盛哥,不热吧?”
怎么会不热?
盛礼的一颗心烧得滚烫。
手在额头上只呆了几秒,盛礼连忙撤回手,抿着唇道:“嗯,不热。”
周荷庭下意识觉得这一幕刺眼,再一次揽过程泽的肩膀,对盛礼说:“既然程泽没生病,那我带他出去玩玩,缓和一下关系。”
盛礼滚烫的心宛如泼了一盆冷水,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他滚了滚喉结,将酸楚的泡泡压下去,问程泽,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阿泽,你想跟他出去吗?”
周荷庭面上还挂着笑,手却暗暗使力压程泽的肩头,似是提醒,也似威胁。
程泽不敢直视盛礼的眼睛,低着头,望着鞋尖:“我想跟荷庭哥出去玩。”
第54章 第 54 章 腻了吧?
一句话, 令两个男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情绪。
盛礼满腔苦涩,但又无可奈何,周荷庭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也压不住, 他揽着程泽跟盛礼告别:“师兄,我们先走了。”
“好, 路上小心。”
盛礼知道自己该笑,于是他挤出笑容,“阿泽, 不要玩太疯了,早点回家。”
程泽点头:“盛哥你回去开车慢点。”
盛礼眉宇舒展几分, 温声应道:“好, 我记下了。”
周荷庭的眉毛却慢慢皱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十分亲厚, 倒衬得他像个外人。
自己才是土鳖的主人,土鳖这只小狗理应只对自己热情, 只对自己亲厚,不过, 盛礼毕竟和土鳖相处多年, 短时间改不过来实属正常, 他只要略施小计, 对小狗好一点, 小狗就会很快忘记盛礼,只记得自己了。
周荷庭打定了主意, 也不争眼前的一朝一夕,而是带着一种优越感,一种注定胜利者的姿态笑看盛礼。
程泽说完话,见周荷庭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拽了下他的袖子:“我们走吧。”
周荷庭心情颇佳,笑容挂在脸上没下去过,“走。”
盛礼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腾升起庆幸。
——幸好阿泽喜欢女孩。
——幸好阿泽有女朋友。
但他卑劣如斯,不仅嫉妒女生,竟连同阿泽走得近的男生也嫉妒。
朗朗乾坤下,盛礼只觉自己不配站在光明中,他取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不行,这种肮脏的念头要尽快铲除。
阿泽是他一手带大的。
阿泽是弟弟,只能是弟弟。
“土鳖,你跟盛礼到底是什么关系?”周荷庭知道盛礼是个真君子,品学兼优,言行一致,但跟一个保姆的儿子交往密切?怎么看怎么怪。
程泽理所当然道:“盛哥就是盛哥,他是照顾我长大的哥哥。”
周荷庭更觉奇怪:“他为什么照顾你?”
程泽想了想:“盛哥善良呗,你肯定理解不了。”
像周荷庭这样恶毒的人,怎么可能达到盛哥的境界。
“……”
周荷庭无语,“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单单照顾你?世界上比你惨的有很多,盛礼为什么把善心施舍给你,你有想过吗?”
程泽想也不想道:“因为我妈妈吧,听说我妈跟盛哥关系不错,也许盛哥是受我妈所托?”
周荷庭觉得程泽简直蠢到无可救药,“那么多年,你就没问过他?”
这倒把程泽问住了,“没有,那时候我爸娶了后妈,日子不好过,盛哥突然出现说要带我走,我二话不说就跟他走了,然后,然后就一直在一起,然后盛哥就出国了,然后就是现在。”
周荷庭觉得程泽在某一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天真’,看来以后要严加管控,不然谁喂他一根骨头就跟着走了。
“你问这个干吗?”程泽总觉得周荷庭不安好心。
周荷庭懒懒道:“看你无法无天的样子,我以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想到也是受过教化的。”
程泽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们两个谁更无法无天?”
周荷庭拉开车门:“我还有更无法无天的等着跟你做,上车。”
一听这话,程泽顿时怂了,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高悬的天,又看了看不辨喜怒周荷庭的脸,再看看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咽了咽口水,蔫蔫道:“这,这不好吧,青天白日的。”
“开车跟白天有什么关系?”周荷庭不耐:“上来。”
程泽脸红一阵白一阵,扭扭捏捏道:“这,这不好吧?”
周荷庭耐心告罄,他率先上车,砰一下关上车门,降下车窗,冷冷道:“不上车就追在后面跑。”
“你电影看多了吧。”程泽小声嘀咕,但两条腿一定跑不过四条腿,他还是老老实实上车吧。
程泽使小心眼,他绕了车身一圈然后迅疾拉开车门坐在后面,这样就能避免‘开车’了吧?周荷庭从后视镜瞪他:“我是司机吗?坐到前面来。”
“周总,其实前面后面一样的,无论我坐在那里,我都很敬重你啊,而且坐在后面可以更好欣赏您开车的英姿呢。”
“程泽!”
周荷庭额角青筋暴起,他实在想不通,明明都是碳基生物,程泽怎么会如此奇葩!上一秒答应的事下一秒就能忘?!
程泽见周荷庭生气,忙哄道:“好好好,我坐前面,我这就坐到前面。”说着就要拉车门,周荷庭森森一笑:“爬着过来。”
一瞬间,程泽想到很多人类繁衍片段,又想到周荷庭前面说的,脑中更是乱成一锅粥,怎么办?他不会是想在车上,那个啥吧?
程泽想了很多,可想来想去自己好像不能拒绝,于是他面上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爬到副驾驶上。
周荷庭冷眼旁观,坐到副驾驶上至于那么悲愤,伤心和无奈?算了,他不必搞懂小狗的内心世界。
程泽正襟危坐,两只手偷偷攥住裤腰带,两只眼睛偷偷瞥周荷庭,周荷庭装得很像嘛,一本正经发动汽车,好像真的要开车一样。
程泽暗暗提防,不禁胡思乱想,这车玻璃是不是防窥的呀?万一周荷庭兽性大发自己要怎么办?
想着想着,程泽突然发现树在后退,眨眨眼,车在飞驰。???
程泽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原来是真的开车啊。”
周荷庭听见了,微微侧头看他:“上车不开车开什么?”
程泽窘:“……哈,哈哈,对啊,开什么呢,又不是开玩笑,肯定是开车。”
周荷庭眸光一闪,串联程泽的奇怪举动,心中顿时清明,戏谑他,“土鳖,原来你不土啊。”
程泽羞的说不出来话。
周荷庭却不放过他,“你很想吗?我们可以试试。”
“谁想啊!”程泽红着脸辩驳:“明明是你说话有歧义,是你普通话不好,所以,所以我才会误会的好不好!”
周荷庭愉悦道:“之前是误会,但现在,不算误会。”
“?!”
程泽大惊,丧着一张脸窝在座位上不说话了,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了。”周荷庭将车停在地下车库。
程泽稍稍恢复活力:“这是哪?”
周荷庭悠悠道:“即将发生‘误会’的地方。”
“!”程泽彻底傻眼,“周荷庭,这不行,这不对,你快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周荷庭笑道:“我这个人记性一向好,忘不了。”
说着他探过身去解程泽身上的安全带,程泽死死拉着安全带不让他碰,小脸吓得惨白,“周荷庭,我们不能在车上那样,有伤风化!脏人眼球!绝对不能做!”
“怕什么。”周荷庭逗程泽:“没人看见,再说了,你不是很想吗?我满足你的愿望。”
程泽欲哭无泪,“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不用你满足。”
周荷庭强硬解开安全带,手探进程泽的衣服里,捏程泽肚皮上的软肉:“口是心非?”
程泽震惊:“你知道口是心非是什么意思?”
周荷庭笑,“我不光知道口是心非,我还知道鱼水之欢。”
“土鳖,我们在车上鱼水之欢吧。”
周荷庭补充道:“你是鳖,鱼水之欢你应该很擅长。”
程泽两只手按住肚子,防止周荷庭作乱,“文盲,鱼水之欢才不是这个意思,鱼水之欢是……”程泽绞尽脑汁编瞎话:“鱼水之欢的意思是水很干净,鱼很喜欢,小鱼在水里游动的很欢快。”
周荷庭幽蓝的眼睛闪过笑意,长而直的睫毛扑簌,面上流露出快乐,他歪了歪头,佯装懵懂,“真的吗?”
程泽费了一番气力才将周荷庭的手从衣服里扯出来,听周荷庭如此问,长舒一口气,“真的,我可是堂堂高材生。”
周荷庭哦了一声,仍是不信:“你不会在骗我吧?”
程泽心虚,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挺直腰板,喋喋不休:“鱼水之欢就是这个意思!周荷庭我跟你说我语文可是很好的,你知道吗,《出师表》,《赤壁赋》,《离骚》我都会背,这些那么难我都会,难道区区的鱼水之欢我还不会?周荷庭,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荷庭吻了程泽。
程泽眼睛慢慢睁大,他,他竟然偷袭!简直没有武德。
周荷庭没有闭眼,垂眸看见程泽忿忿的表情,弯了弯唇角,他舔了舔程泽的唇瓣,轻轻啃咬,一手托住程泽的后脑勺,一手拂过程泽的眼睛。
程泽的世界陷入黑暗。
周荷庭浅尝辄止,只在唇周逗留,一会儿描摹程泽的唇肉,一会儿描摹唇角,一会儿轻咬唇珠,就是不肯进入正题。
程泽被这些小伎俩逗弄得恼火,终于忍不住,张开嘴,狠狠咬住周荷庭的下唇。
他掰开周荷庭的手,重见光明,看清周荷庭嘴角的邪气,心里更怒,松开周荷庭的下唇,用袖子直抹嘴巴:“呸呸呸!”
周荷庭也不说话,只用幽蓝的眼眸望着,程泽渐渐灭了威风,一时间,寂静无声。
程泽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也许,大概,又把周荷庭惹生气了。
“嘿嘿。”程泽讨好地笑:“我一时忘记了。”
周荷庭长手一捞,将程泽抱到腿上。
车上比试衣间还狭窄,程泽的腿无处安放,只能分开地坐在周荷庭的大腿上,上半身也紧紧贴着周荷庭,手慌乱间按在他健硕的胸肌。
程泽夹在方向盘和周荷庭之间。
离得好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掌下的肌肉一股一股在跳动。
莫名的情愫在小小的车厢里发酵。
周荷庭温热的手掌覆在程泽的后腰,指腹一步一步在腰间摩挲。
痒意从尾椎骨开始蔓延。
程泽忍不住轻颤。
周荷庭幽蓝的眼眸里掀起浪潮,他的手像是桨,往哪里划,程泽哪里就轻颤,渐渐的,程泽眼眸也升起水雾。
他在浪潮里沉起沉浮。
周荷庭贴在程泽耳边低语:“之前小杂种在你的水里游的很欢快,所以我们也能称得上鱼水之欢。”
程泽霎时惊醒,大杂种真的想在车上……!
不行,绝对不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往哪搁?别人会怎么看他?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午夜梦回,他一定狠狠抽自己耳刮子。
程泽开始剧烈挣扎,像一条鱼,周荷庭一时竟按不住他,你推我搡间程泽的头撞到车顶,咣的一声脆响,程泽随后发出惨烈惊叫。
周荷庭又气又无奈,只能先将程泽挪到副驾驶座位上,程泽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瘪着嘴控诉他。
“真是败给你了。”周荷庭叹气道。
头真的很痛。
然而更令人头痛的是车窗突然敲响。
程泽如临大敌,怎么办,刚才是不是被人看见了?一想到自己跨坐在周荷庭大腿上还被人看见,程泽简直想从二十楼跳下去。
周荷庭见程泽一副恨不得埋进车底的倒霉模样,扯了扯嘴角,然后镇定自若地按下车窗。
“大哥,真的是你?”周在琛惊喜道:“我看着像你的车,便想来打个招呼,大哥也来看画展吗?”
周荷庭跟这个两面三刀的便宜弟弟没话说,敷衍嗯了一声就要关窗,但周在琛眼尖,一眼就捕捉到躲在缝隙,背对他的程泽,当下喊了一声:“是程泽吗?”
程泽在心里直骂爹,他都这样躲着了,周在琛这个没眼力见的竟然还叫他,他不得不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啊,原来是你啊,真巧啊。”
周在琛黑漆漆的眼瞳在两人身上打转,打量探究的眼神令程泽十分不适,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还是周荷庭最先发难,“你还有没有事?”
这一刻,程泽无比感谢周荷庭的暴躁性格。
周在琛鲜红嘴唇咧起,惨白面容上稀少的挂着红晕,他盯着程泽:“好,不打扰大哥。”
“终于走了。”程泽小声嘀咕,搓了搓臂上的鸡皮疙瘩。
周荷庭轻点方向盘,突然问道:“你和他很熟?”
“嗯?”程泽茫然抬头,“跟周在琛?我们才见过几面而已,也不算很熟吧。”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程泽皱眉:“你查我户口呢?”
他管的也太多了。
周荷庭不满,“土鳖,你想让我再提醒你吗?”
程泽立即端正态度,“不用麻烦您,周总。”
“我跟他是通过时蕴玉认识的。”程泽用读课文的语气说:“见过一次面后他邀请我去游轮上玩,后面就再也没见过。”
周荷庭沉思片刻,时蕴玉?
呵呵,什么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通过周在琛控制自己,但时蕴玉显然小看了他,哼,周在琛,废物点心一样的人,能管得了他?
土鳖现在还不是乖乖在他周荷庭的车上?
呵,时蕴玉,一败涂地。
程泽观周荷庭脸色变幻不停,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便识趣的没说话。
“土鳖。”周荷庭回神,摸了摸程泽的脑袋:“还疼吗?”
程泽仔细感受一下,诚实道:“不疼了。”
周荷庭带着程泽去了周在琛所说的画展。
一进展厅,程泽仿佛回到快乐老家,瞧瞧这琳琅满目的画作,瞧瞧这五彩斑斓仿若置身殿堂的梦幻,瞧瞧这充满艺术气息的人群,不禁发出感叹:“这,才是人生啊!”
程泽拿起手机咔咔拍照。
周荷庭后悔,他真是个土鳖。
令他更后悔的是,土鳖竟然要求他给他拍照片。
“不行。”
程泽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行?你不会拍照?”
提起拍照,周荷庭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次碰见时蕴玉给程泽拍照片,如果自己也给他拍,岂不是也变成了跟班小弟?
他绝不容许!
小狗岂能凌驾主人之上!
“不行算了。”程泽无所谓道:“我去找别人给我拍,说实话,你的技术我还不放心呢,听说女孩子的拍照技术不错。”
“你要找女人给你拍?”
程泽已经在人群中搜寻合适人选,随口道:“对啊。”
周荷庭面色阴沉,劈手夺过程泽的手机,冷声道:“站好,我给你拍。”
程泽反倒不愿意了:“我不要你拍,手机拿来。”
“呵呵。”周荷庭躲着不让程泽抢手机,“土鳖,有多少人想求我都求不来,你就偷着乐吧。”
程泽一脑门黑线:“谁会求你,真是脑子秀逗了。”
“快站好。”周荷庭不耐烦。
无法,程泽找了个位置,不放心叮嘱:“一定要把我拍得很帅气。”
周荷庭心想拍照有什么难的,有手就行,当下连拍几张,颇为自信地递给程泽看,程泽一看,气得七窍生烟:“你确定拍的是我?”
画面上那个歪七扭八,黑黢黢一团的小矮人是谁?
周荷庭笃定道:“这就是你,你就长这样。”
程泽抿着嘴不说话,手机也不要了,自顾自往前走。
周荷庭一头雾水,他追了几步,去拉程泽的手腕,可程泽却把他甩开,一连拉了两下,程泽都没回头,周荷庭也生气了。
小狗脾气太大!竟然敢给主人看脸色。
这点很不好,他非要掰过来不可!
周荷庭低声喊道:“程泽。”
程泽不为所动,心里憋着气,闷头往前走。
周荷庭站在原地,看程泽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好萧索,好单薄,好孤独,挤在人潮里下一秒也许会消失不见。
算了,小狗有时候会闹脾气,身为主人难道真的要跟他计较吗?未免太不像话,也太不大度。
周荷庭快步追上程泽,再一次拉住程泽的手腕,语气难得柔软:“我重新给你拍。”
程泽这次没有甩掉周荷庭的手,而是淡淡道:“我不要你拍,你拍的比时蕴玉还差。”
时蕴玉,又是时蕴玉。
短短半天,他已经从程泽嘴里听到两次时蕴玉的名字。
周荷庭怒火中烧,汹涌的情绪一下子从心口冲到颅顶,他强势拽着程泽,程泽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心中更气:“周荷庭,你干什么!”
“程泽,你听着。”周荷庭拉程泽进到楼梯间,咚一声将他甩到墙角。
“现在你的男人是周荷庭。”周荷庭捧着程泽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把我的话听进心里,记得牢固。”
程泽怔怔望着周荷庭。
周荷庭正色道:“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巴里听到时蕴玉三个字。”
“你是我的人,他是过去式,懂了吗?”
程泽不知道如何作答,周荷庭好怪,他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
心里这样想,程泽就这样问出来,“周荷庭,你只是让我随叫随到,像个炮/友,等你腻了再一脚踢开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管不着我吧?”
周荷庭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炮/友又如何,我的炮/友也要身心干净,和我保持关系期间,你的心里,身体,不能有别人!”
程泽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怪物,半晌道:“你以为你有读心术?万一我在心里偷偷想别人,你也不知道啊。”
周荷庭笑了,捏了捏程泽的嘴巴:“我读不了别人的心,但土鳖,你的心,我读得一清二楚。”
程泽不信,周荷庭一定是在哄骗他,于是在心里想盛哥。
“你在想盛礼。”周荷庭悠悠道。
“!”
程泽瞪大了眼睛,周荷庭真的能读心,莫非他真的是外星人?
周荷庭得意道:“这下信了吧,土鳖。”
程泽颤颤巍巍伸出手,先是戳了戳周荷庭的胸肌,柔软,富有弹性,但这并不能说明周荷庭是人类,也许是人造皮,于是他将手掌覆在周荷庭心口,感受心脏的跳动。
咚,咚,咚。
人类心跳的正常范围一般是每分钟60—100次,程泽默默数着,掌下的心跳好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程泽忍不住露出微笑,呵呵,被他逮住了,周荷庭不是人!
周荷庭的目光渐渐柔软,他抓住程泽放在他胸膛的手,轻轻吻着:“程泽,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程泽对周荷庭的感情十分复杂,有害怕,有好奇,有恨意,有嫉妒,有愤懑,这些极端情绪汇在一起犹如滔天巨浪,每一个浪尖都能让程泽心绪大起大落。
每天在浪里颠簸好累,程泽只想寻一叶扁舟,安安稳稳。
反正他也不可能和别的男人上床,而且他跟盛哥时常见面,用不着在心里偷偷想他,所以周荷庭的条件对他来说不算苛刻。
程泽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他并不要求周荷庭。
周荷庭嘴角翘起,调/教小狗计划初见成效。
他已经摸索到对付程泽的方法,相信假以时日,程泽会成为他的乖小狗,到时一定要将他狠狠抛弃!
不过,现在可以给小狗一点奖励。
周荷庭微微弯腰,亲在程泽的唇上。
程泽想,像周荷庭这样的贵公子,要什么有什么,也许他可以顺从周荷庭,甚至可以上赶着黏他,这样,不用多少时日,他肯定就腻了。
打定了主意,程泽开始实施计划,破天荒头一次,主动搂周荷庭的脖子,主动舔舐周荷庭的嘴唇,主动伸出舌头与他纠缠。
周荷庭身体一僵,随即心中涌上狂喜,他紧紧抱住程泽,将他嵌在怀里,亲吻更加激烈,这个吻不同寻常,是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是程泽敞开心扉的重要标志,是小狗调/教计划中里程碑式的突破。
一吻毕,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周荷庭替程泽整理凌乱的头发,程泽靠在周荷庭的怀里,仰着小脸问他:“你喜欢吗?”
“嗯。”
程泽揪住周荷庭的衣服,小声道:“要再来一次吗?”
这下,周荷庭真的震惊了,他定定看着程泽,好似在凝神读他的心。
程泽心里直发毛,暗想,周荷庭不会识破他的计谋了吧?
不行,绝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程泽咬牙,踮脚,亲周荷庭。可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准头差点,他亲在了周荷庭的唇角。
周荷庭用食指抵住程泽的脑袋,将他推远:“亲上瘾了?”
程泽抱着周荷庭的腰,不肯走,昧着良心道:“周总大大的美味。”
周荷庭不理会程泽的胡言乱语,拉开厚重的消防门,“走罢。”
程泽哦了一声,有些郁闷,不知道周荷庭腻了没?他不肯让他再亲,应该是腻了,吧?
第55章 第 55 章 感觉还不错。
周在琛在暗中伺机而动, 见程泽和周荷庭分开,连忙将程泽拉过一旁,问:“你怎么跟我大哥在一起?”
程泽奇怪:“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跟他一起?”
周在琛:“…我定的新规定。”
“哈哈哈, 你真幽默。”程泽笑:“你是甲鱼吗?”
周在琛:“……”
“什么意思?”他终是忍不住发问。
程泽解惑:“小甲鱼的臀部——新规定。”
“程泽!”周在琛呵斥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吧,你也太小心眼了, 这样以后谁还敢跟你开玩笑,你改改吧。”程泽语重心长地说。
周在琛深深吸了一口气,“程泽, 你不是和周荷庭不对付吗?”
程泽窘,他要怎么说?难不成说是因为自己愚蠢才造成他不得不跟着周荷庭的丑事?不, 绝对不能说, 程泽转了转眼珠, 神秘兮兮道:“其实我在周荷庭身边卧底。”
“卧底?”周在琛实在没忍住, 扑哧笑出了声:“你能卧底什么啊?”
程泽脸色涨得通红:“那你别管,反正我是卧底。”
“好吧, 好吧。”周在琛还在笑,见程泽恼羞,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哈哈, 我不笑了。”周在琛说不笑就不笑, 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程泽, 你和我是一个阵营的,对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国际立场日?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他表明立场。程泽挠挠头发:“一个阵营能如何?不是一个阵营又如何?”
他为什么非要掺和到周荷庭和周在琛中间。
周在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换了个话题:“是我大哥主动带你来画展的?”
程泽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事?”周在琛说话的声音很轻,程泽差点没听见,他掏了掏耳朵:“周荷庭废话很多,不知道你指的什么事。”
废话多?周荷庭?
两个词能组合在一起也是魔幻, 周在琛看向程泽的目光立马变得有些不一样,问道:“他有没有说来画展干什么?”
程泽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周在琛,没好气道:“来画展当然是来看画啊,不然还能来干什么。”
闻言,周在琛再一次用漆黑的眼瞳打量程泽,程泽不爽:“没看过小爷我帅气逼人的脸庞?”
“好好看画。”周在琛拍了拍程泽的肩膀,去时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程泽莫名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不行,我要去上个厕所,这周在琛太利尿了。”
周荷庭正与熟人攀谈,余光瞥见程泽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便收回了目光。
程泽一进卫生间便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声音从隔间飘来,呃呃啊啊的,程泽停住脚步细细听,又没动静了。
“可能不太通畅。”程泽没放在心上,可就在解裤腰带的时候,呃呃啊啊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程泽不是傻子,心想小电影情节照进现实,自己成眼瞎耳聋的路人甲了。
“哼哼。”程泽出声提醒隔间里的野鸳鸯,外面有人呢,别太过分。
再怎么惊险刺激,酣畅淋漓,都不能打扰他上厕所,毕竟憋尿是很不好的行为,他绝不容许引发前列腺炎!
程泽的警示起了作用,隔间没再发出令人耳热的动静,可就在程泽放水的时候,隔间又一次传来声音,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大胆,程泽甚至听见了‘哎呀,别闹,外面有人’,‘宝贝,没事’的完整句子。
“离了个大谱!”
程泽再无尿意,不由咒骂:“真是不要脸!”
“算了。”程泽提上裤子打算走人,这里留给不知廉耻的野鸳鸯。
嗵的一声。
隔间的门开了。
“喂,你站住!”
程泽回头,出来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他不免露出招牌笑容,嗤笑一声,公子哥顿时就恼了:“你什么表情?”
“你说我什么表情?”程泽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而且他还是个在公共场合乱搞的同性恋,程泽更瞧不上他。
公子哥指着程泽的鼻子骂:“你既然听见我在里面行事,就识相点,老老实实走人,非要弄出一些动静惹人不快?”
程泽轻蔑扫了一眼他的作案工具:“不会是不行了就趁机赖在我头上吧?大哥,实话实说有那么难吗?”
公子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脯气得起起伏伏,“你他爹的瞎说什么?”
程泽丝毫不怵,抱着臂,斜眼看他:“呦,戳中某人的心窝了。”
公子哥何时受过这种气,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打程泽,躲在隔间里的清秀少年见事态不对,连忙冲出来拦住公子哥:“顾少,您冷静,和这种人犯不上。”
“切。”程泽也不想和这对同性恋打交道,转身欲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公子哥一把推开清秀少年,三步并两步走到程泽面前:“你切什么切?就你这样的看不起谁呢?”
程泽一听这话,果断停下,“没错,我看不起你,你个没有社会公德的同性恋。”
“你,你!”公子哥嘴皮子不如程泽顺溜,但拳头可不慢,在怒火的加持下,拳头急速冲着程泽的面门而去。
程泽有心提防,但面上还是挨了一下,顿时心气也起来了,抬腿就往公子哥的肚子上踹,公子哥趔趄几下,差点摔倒,登时气得眼睛通红,怒吼一声再次上前和程泽厮打。
清秀少年傻眼,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拉架,可两个人正在气头上,没拉住不说,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
“这可怎么办。”清秀少年咬了咬唇,想想还是跑出卫生间去搬救兵。
周荷庭在一旁听的皱眉,卫生间?打架?
程泽到现在还没回来……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程泽。
周荷庭面色冷肃,丢下好友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好友在后面追赶:“荷庭,你等等我啊。”
清秀少年脸色惨白,完了,难道那个人是周少的朋友?
周荷庭赶到的时候,程泽正和贵公子打得难舍难分,从卫生间门口一直打到走廊,程泽以野路子招数稍占上风。
贵公子已然杀红了眼,抄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就要往程泽脸上砸,周荷庭眸色沉沉,长腿一踢将那贵公子踢翻在地,这一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贵公子捂着肚子半天没站起来。
周荷庭见人倒下,转身去瞧程泽。
程泽脸上也挂了彩,嘴角有血。
好友匆匆赶到,看一眼地上惨叫的顾公子,又看一眼冷峻的周荷庭,最后把目光投向宛如打了胜仗一脸得意的程泽。
“误会,一定是误会,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好友将顾公子扶起来,朝周荷庭道:“荷庭,你看?”
周荷庭看程泽,“你想怎么处置?”
这些人太不像话,程泽是他的人,打狗还看主人,不论是非对错怎么都该顾忌点,更遑论跟程泽动手?
程泽得意洋洋,“让他跟我道歉,另外保证再也不许在厕所野战。”
众目睽睽下,顾公子又羞又恼,他的脸彻底丢完了,好友悄悄催促:“快道歉,态度好点。”
顾公子捂着肚子,不情不愿向程泽道歉:“对不起。”
程泽潇洒抹去嘴角的血,扬着下巴,问:“对不起什么?”
顾公子咬牙:“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
程泽哼了一声:“还有呢。”
顾公子的脸快要埋到胸膛里去,声音模糊:“还有,我再也不在厕所野战了。”
“没吃饭吗!大点声。”
周荷庭感到好笑,程泽真会拿乔,不过这种给人撑腰的感觉还不错。
顾公子闭着眼睛,大声道:“我再也不在厕所野战了!”
“这就对了。”程泽欣慰点头。
好友又拉着周荷庭说了几句好话,周荷庭心不在焉听着,眼睛一直扫程泽脸上的伤,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受伤。
“行了,我先走。”周荷庭匆匆告别,拉着程泽回到车上。
“怎么回事?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惹了麻烦。”周荷庭掀程泽的衣服,察看他的腰腹。
程泽躺倒在座椅上,欢快地叙说一遍事情经过。
周荷庭无奈道:“下次直接找我,不要跟人动手。”
程泽还沉浸在战胜的余韵里,不以为然道:“事发突然,来不及跟你说。”周荷庭手指按住一块青紫,程泽一下子坐起来,嘶嘶抽凉气,“你干吗!”
“让你长记性。”周荷庭悠悠道:“来不及找我,报我名字也行。”
“切,”程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说孙悟空啊,还报你的名字,真会吹牛。”
周荷庭气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程泽懒得理这个自大狂,暗自捏手臂的肌肉,心想,小爷我也不孬嘛,再练练一定能赶上章洛生。
周荷庭发动汽车,出停车场时程泽无意间瞥见一辆白色轿车,车牌号很有意思,后面数字是5438。
我是三八?
程泽乐,车主摇到这个号一定很后悔吧。
“打架有那么开心?”周荷庭不懂小狗的内心世界。
程泽咳了咳,“你带我去哪啊?”
“去医院。”
程泽不愿意:“我不去。”
周荷庭不惯着程泽:“必须去。”
“我不去。”程泽犟嘴:“我就不去医院,这点小伤抹点药就好了。”
嗤——
周荷庭停车,扭过头,目露凶光:“听我的,必须去。”
“我不去医院。”程泽梗着脖子坚持。
两人对峙,一时间没人说话,程泽沉默但倔强地盯着周荷庭,毫不退让。
最后周荷庭率先开口:“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程泽张了张嘴,“医院很贵,我不去。”
“我付钱。”
程泽哑然,半晌道:“我不用你的钱。”
周荷庭揉了揉眉心:“程泽,说实话。”
第56章 第 56 章 他要当一个拜金男。
实话是什么?
程泽不愿意说, 他不愿意将一切都说给周荷庭听,他已经知道他太多秘密,再说下去, 他们会变得亲密,这很可怕。
车厢是小小的封闭空间, 一如程泽封闭的内心,而周荷庭跟温柔沾不上边,面对紧闭的心门, 他直接砸门而入。
周荷庭没有管程泽低垂的头,逃避的姿态, 残忍而直接地揭开程泽不愿意面对的过去:“因为你妈妈, 对吗?”
程泽很好猜, 不必费劲就能猜中一二, 果不其然,他看见程泽身体颤了颤, 但仍闭嘴不谈。
周荷庭继续道:“医院对你而言是痛苦的回忆,我猜, 你妈妈是在医院……”
话还没说完, 程泽猛然抬起头, 他的眼睛发红, 嘶吼着上前捂周荷庭的嘴:“不许说了, 我不许你说!”
这一动作仿佛用尽了程泽的力气,他无力倒在车椅上。周荷庭垂眸, 见程泽的手掌抖得厉害,他眨眨眼,听话的不再说了。
“程泽。”周荷庭的良心时隐时现,很不规律, 此时良心发现,问道:“你还好吗?”
有细微的抽泣声。
“看来是不好。”周荷庭的良心不见了,评价程泽:“你太软弱。”
程泽一下子坐直身子,怒瞪周荷庭:“是啊,我太软弱,谁能比得上你,毕竟你目睹杀人现场还活得好好的!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得很骄傲!”
周荷庭重复一遍:“没错,我活得好好的。”
“因为你不是人,你没有人类的情感才会活得好好的!”程泽不喜欢周荷庭的云淡风轻,好似别人的痛苦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周荷庭目视前方,视线落在很远很远的天际:“人真是可悲,有时候什么也抵抗不了。”他转过头冲程泽笑笑:“我仍然喊周信达爸,那个患有精神病的疯女人依然是我妈,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就像饿了要吃饭,生病了要去医院一样。”周荷庭捏捏程泽硬的跟死鸭子一样的嘴:“你需要去医院。”
程泽眼神涣散,“我不想去。”
周荷庭坏笑:“可惜,开车的是我。”
程泽瘪瘪嘴,没再说话,周荷庭嘴角上扬,发动汽车驶向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程泽磨磨蹭蹭不肯下车,周荷庭站在车门前,闲闲道:“再不下来,我公主抱抱你进去。”
“!”
程泽惊,这也太丢人了。
周荷庭不是耐心的人,说完见程泽不动竟真的弯腰要抱程泽,程泽连忙从车上跳下来,惊恐道:“我下来了,下来了。”
程泽像偷懒不想耕地的老牛,走一步退两步,周荷庭则执着鞭不断在后面鞭挞,“不如顺便去看看肛肠科,程泽,你觉得呢?”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我那里没有问题,我不去!”程泽大叫。
“那就听话点,不然我绑你也要把你绑过去。”周荷庭威胁道。
程泽怂了,蔫巴巴跟着周荷庭踏进医院大门。
甫一进去,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便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腐朽生命即将终结的悲凉,程泽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晚。
那天,班主任神色异常,通知他去医院。
他急匆匆赶来医院,可还是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停尸间里妈妈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停尸间外是程富强的声音。
程泽跪在冰冷的地面,连掀开白布的力气都没有,耳朵却清晰听见程富强冲着盛父盛母讨要赔偿金:“我老婆是在你家干活死的,肯定是你们周扒皮把我老婆活活累死了!我告诉你们不给钱这事没完,你们要是不认我就去法院告!”
盛父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是应允:“不管怎么说淑芳的死我们有一定的责任。”
“老公。”盛母拦盛父:“淑芳是自己从高处跌下去的,如果认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谁还敢来我们家?”
程富强见盛父有意拿钱,立马应承:“只要给了钱,我保证一个字也不往外说!”
后面的话程泽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掀开白布一角,吓了一大跳,随后惊喜跑出停尸间,对着程富强大喊:“爸,这个人绝对不是妈!妈不长这样!一定是医生弄错了!”
程富强有钱拿心情颇好,难得温柔道:“里面的就是你妈,程泽,去,去好好跟你妈道别。”
“骗人!你撒谎!”程泽不相信:“我妈不长这样!里面的人不是我妈!”
血肉模糊一团怎么可能是他妈妈?
盛父盛母目露不忍之色,盛母上前将程泽搂入怀抱,轻轻道:“好孩子,你还小,不要进去了。”
“进去吧。”周荷庭对程泽道。
程泽忽然觉得冷,从脚底板冷到天灵盖。
“不,我不去。”程泽扭头就跑。
周荷庭咬牙,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程泽怕周荷庭追上来,自动开启反侦察模式,在外面兜兜转转,最后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这里位置极佳,视野开阔,正对医院大门。
躲了好一会儿,才见周荷庭臭着一张脸出来,程泽不敢上前,继续猫在树后偷看。
只见周荷庭拿起手机,不好,百密一疏,手机忘静音了!念头升起的下一秒程泽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慌忙从口袋掏出手机,静音。
谁料一抬头,眼前倏然蒙上一层阴影。
“土鳖,我又抓到你了。”周荷庭笑。
程泽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荷庭吓唬他:“早告诉过你,我无处不在。”
哈哈,其实是没藏好,露出了衣角。
程泽对周荷庭的惧意加深:“我,我腿脚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跑的,真的。”
周荷庭不跟他叽歪,淡声道:“过来。”
程泽以为周荷庭还要带他去医院,白着一张脸,不死心问,“去哪啊?”
“黄泉路。”周荷庭逗他。
程泽嘿嘿笑,知道周荷庭在开玩笑,“为什么不上天堂?”
“去天堂干什么,做伞吗?”周荷庭拉着程泽坐在路边长椅上,将一个袋子扔到程泽身上:“自己上药。”
程泽松了一口气,不去医院就行,他在袋子里扒拉,问周荷庭:“这些药都怎么用?”
“真係傻仔。”周荷庭抢过袋子,没好气道:“药都不知道怎么涂?”
“我知道。”程泽不乐意周荷庭说他傻,“我只是不知道这个药的用法而已。”
周荷庭已经拆开药膏,不耐烦道:“脸凑过来。”
程泽十分识相,乖乖将脸凑过去。
周荷庭狠狠捏了一把程泽的嘴,“让你把脸凑过来,不是让你撅嘴。”
“好痛。”程泽捂着嘴巴,“我不要你涂了!”
“呵。”周荷庭冷笑:“土鳖,你知道我这手有多值钱吗,给你涂药你就烧高香吧。”
“再高贵的手也要擦屁股,有什么了不起!”程泽反驳道。
周荷庭噎住,再一次捏程泽的嘴巴,手动闭麦:“不许说话。”
程泽呜呜反抗两声,无果,只好点头,周荷庭这才松手,拿棉签蘸了蘸药膏直往程泽的面门去。
程泽看的胆战心惊,咽了咽口水:“你轻点。”
“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轻点。”周荷庭不理会,将棉签死死按在红肿处。
“疼,好疼!”程泽眼泪汪汪,一个劲儿躲闪不让周荷庭擦药,周荷庭一手箍住程泽的肩膀不让他动,一手继续用棉签擦药,“不疼不长记性。”
擦完药,程泽彻底没了生机,周荷庭下手忒黑!
周荷庭心情倒是不错,见天色已晚,随口道:“吃饭去。”
程泽眼珠子一转,嘴里念着哎呦哎呦,倒在周荷庭身上:“我受伤了,急需补充营养,看来得吃一顿大大大餐才能补回来。”
周荷庭笑:“我没说请你吃饭。”
程泽不乐意了,环顾周围,见没人,低声道:“做人不要太资本家,我都给你那个啥了,你饭都不请我吃?”
从今天起,他要当一个拜金男,狠狠吸周荷庭的钱,让他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一来他既拿了钱又让周荷庭腻,一箭双雕。
周荷庭若有所思:“那么,你值几星级呢?”
“当然是五星级!”程泽脱口而出。
程泽改口:“不对,我比五星级还五星级,但碍于没有十星级,就凑合去吃五星级吧。”
周荷庭思索:“可是某人的服务态度……”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听你的。”程泽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不然就让,额,就让……”程泽想了一圈,不舍得把誓发在自己身上,一时卡壳。
“不用保证。”周荷庭盯着程泽的嘴:“以后不听话一次,顶一次嘴,我相信很快就能改正服务态度。”
简直比发誓还毒!!!
不过程泽打定了主意,誓要狠狠黏着周荷庭,所以顶嘴大概是用不上的。
程泽如愿以偿去了五星级大酒店吃饭,这次不是鸿门宴,程泽吃得很开心,就是嘴角被打伤了,吃东西时会痛。
“周荷庭,下次你还带我来吧,好不好?”
程泽十分后悔,后悔粗心大意让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打中嘴角,不然他能吃更多好吃的,宰周荷庭更多的钱,这次吃饭花了五位数呢!要不是周荷庭拦着不让他喝酒,他能花更多,唉,下次还是注意点,不要受伤了。
“看心情。”周荷庭懒懒道。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云彩美得像一幅油画,红色,黄色,金色相互交织相互晕染,熏染整个天际,道路两旁的路灯和招牌次第亮起,交相辉映,共同构成一条绚丽的灯带,远远望去,天上地下没有界限。
嬉笑声,私语声,招呼声,音乐声,各色声音包裹着周荷庭,耳边还有程泽的喋喋不休,一切的一切让都让周荷庭觉得自己离人间近了一步。
他忽然起了散步的兴致,“土鳖,陪我走走。”
程泽斟酌着问:“陪你走走你的心情会好吗?”
“再废话我的心情会很差。”
程泽立刻闭上嘴巴。
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周荷庭突然道:“土鳖,我允许你带路。”
程泽很想问他是不是不认识路,但话在嘴边又咽回去了,“那我们去滨江公园?正好离得不远。”
周荷庭无可无不可,反正他只是想走走,去哪无所谓,到了滨江公园,周荷庭发现这里很漂亮,空气清新冷冽,扑在脸上清爽怡人。
程泽偷偷打量他,“周总,您现在心情怎么样?”
周荷庭抬手,遥遥一指远处江面,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气:“我要游湖。”
程泽噔噔蹬跑到售票处,又噔噔蹬跑回来,手一伸:“两个人的鸭子船120!”
“程泽!”周荷庭不可置信:“你刚吃了我两万四千三百三十八,现在跟我计较一百二?”
第57章 第 57 章 你有没有一点点腻我呀?……
程泽理直气壮地说:“你有钱。”
周荷庭扬了扬眉毛:“土鳖, 你好孤寒,连啲小钱都唔舍得使。”(你很吝啬,连点小钱都不舍得花。)
“听不懂。”程泽把手往前伸伸:“不给钱就不坐鸭子船。”
周荷庭无奈, 认命去买船票,程泽还十分拜金的要周荷庭给他买十块钱一根的烤肠, 周荷庭不愿意:“你不是刚吃过饭吗?”
“你真小气。”程泽抱臂看着周荷庭:“不想给我买就直说。”
“……”
一看就是垃圾食品,周荷庭不想让程泽吃,“嗯, 不买,你走不走?”
“我不走。”程泽十分想吃烤肠。
周荷庭不惯着他, 抬脚就走, 程泽见周荷庭走的潇洒, 走的利索, 恨恨骂道:“万恶的资本家,该死的周杂种, 喝凉水的小气鬼!”
但他身上还背负艰巨任务,不能任性离开, 程泽跺跺脚, 追了上去。
周荷庭翘起嘴角, 难得没有挖苦程泽, 还很好心地递给程泽救生衣, 程泽接过,听工作人员简单讲解后, 两人上了鸭子船。
“我来开船,让我来开船吧。”程泽举手道。
周荷庭冷酷无情的拒绝:“不行,我的命很贵。”
程泽撇嘴,搞得谁的命不贵一样。
船驶到江心, 周荷庭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突然道:“土鳖,我把你扔进去好不好?”
“!”程泽大惊,“周总真会开玩笑。”
周荷庭幽幽道:“正好给鱼解解馋。”
“……”
程泽有点生气,但想到伟大计划他十分大度的不跟周杂种计较,笑道:“周总天天吃山珍海味,解馋还得靠周总。”
谁知周荷庭并不接茬,话锋一转,道:“今晚你别回去了。”
“?”程泽吓得瑟瑟发抖,“你,你真要把我扔进去啊?”
周荷庭:“…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去老地方。”
他怎么会跟这样一个痴线发生关系?
“哦。”程泽不想去但为了伟大计划忍了,周荷庭看他一眼,坏心眼道:“盛礼要你早点回家,你跟他怎么交代?”
这人故意的!
程泽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盛哥人很好,通情达理,不会为难我的。”
只有你会故意刁难我!!!
“呵。”周荷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土鳖,等着瞧吧。”
等着瞧就等着瞧。程泽腹诽。
夜风渐起,寒气逼人,程泽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我们回去吧。”
“迫不及待想去老地方?”
“哈,哈,哈。”程泽面无表情,“是啊,我特别特别期待。”
周荷庭调转船只方向,“好吧,满足你一次。”
“真是谢谢周总。”
再一次踏进熟悉的总统套间,程泽心有余悸,看见大床就发怵,周荷庭眉宇间有些倦色,也不管畏畏缩缩的程泽,径直去了浴室。
程泽局促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要给盛哥打电话说一声,电话接通的一刹那,盛礼便问道:“阿泽,怎么还没回来?”
“额,”程泽小心翼翼道:“盛哥,我今天不回家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程泽忐忑,手不断抠着沙发,“盛哥?”
“阿泽,外面很不安全。”
“没事的,周荷庭也在的。”
盛礼找到一个理由:“明天就开学了,来得及回学校吗?”
“我让周荷庭开车送我。”
再也找不到理由。
盛礼挫败地低下头,苦涩道:“阿泽,总麻烦他也不好,对不对?”
程泽简直不能再认同,但为了伟大计划,他唯有忍耐,“没事的,我们关系,额,还行。”
盛礼只能安慰自己,还好阿泽是跟周荷庭一起而不是女朋友,“好,一定注意安全。”
盛哥啊盛哥,我的屁股很难安全呐!程泽有苦说不出,匆匆挂掉电话。
周荷庭还在洗澡,程泽只觉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为了缓解紧张,他站起来四处走动,上次神志不清,没有好好参观富丽堂皇的总统套,这次怎么说也要拍一个十八宫格。
嘿嘿嘿,到时候发个朋友圈仅周荷庭可见,配文‘非五星级大酒店不住!’让他知道自己可是很拜金的!让周荷庭大大的倒胃口!
十八宫格拍到九宫格的时候,周荷庭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见程泽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举着手机,眼皮跳了跳,嘴巴张了张,还是开口问道:“土鳖,你在干什么?”
程泽扭头,冲周荷庭粲然一笑:“俯拍才能更完美展示华丽的水晶灯。”
周荷庭忍无可忍,朝程泽的屁股踹一脚:“快起来,洗澡去。”
程泽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用眼神控诉周荷庭,周荷庭不为所动,淡淡吩咐:“洗干净点。”
“哦。”
程泽打算使用拖延战术,一晚上就那么长,他多占用时间洗澡,那干坏事的时间不就少了?
诸葛·程泽十分满意自己的计谋,拖拖拉拉在浴室待了很久,直到脑子被热气蒸得发晕才出来。
但有一个更大的难题,他没干净的内/裤。
难不成光溜溜出去?
不行,他如此帅气,如果光溜溜的周荷庭岂不是更把持不住?
程泽穿着浴袍鬼鬼祟祟在房间游荡,发现周荷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了?轻手轻脚走过去,周荷庭果然睡着了。
“躲过一劫。”程泽庆幸,看来不穿内/裤也没事。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饶是精力充沛的程泽也感觉到累,见周荷庭睡了,不知不觉放松警惕,爬上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关灯。”周荷庭冷不丁道。
程泽吓了一跳,“你,你没睡着啊?”周荷庭仍闭着眼:“有光我睡不着。”
真是神经病,程泽嘀咕,有光睡不着怎么不关灯?非要等自己过来才关灯,有钱人就是懒惰!
不过没关系,关灯人很神圣,是执掌光明和黑暗的使者,使者程泽从被窝里探出身子关灯,咔哒一声,黑暗来临。
“土鳖。”程泽刚缩进被窝,周荷庭就贴上来,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程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让我过来为什么不给我准备衣服?难道你没考虑到我很爱干净吗,需要天天换洗衣服。”
耳畔响起周荷庭的笑声,很大,程泽更难为情,使劲推搡他的脑袋:“笑什么笑!”
周荷庭将程泽拥进怀里:“好,我记下了。”
光溜溜被抱住,程泽脸上热热的,不好意思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要最好最贵的衣服,内裤一定要纯棉的。”
周荷庭笑够了,干脆应道:“可以。”
程泽从被子里探出头,得意想,这下他可太拜金啦!
为了验证,他主动贴近周荷庭,在黑暗里摸索着亲了一口周荷庭,依然没有准头,亲在了下巴上。
“周总,你有没有一点点腻我呀?”
周荷庭的手一直在程泽背上游动,闻言,笑道:“嗯,有一点点腻。”
太好了!
程泽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天才啦!
诸葛·程泽打算趁胜追击,他回抱周荷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诸葛·程泽小小声道:“周总,我要亲你了。”
周荷庭察觉到程泽今天很怪,他一改往日脾性,变得听话,主动,虽然是他一直希望的,但当程泽真的这样,他又有些不习惯。
“土鳖,你是不是偷吃大蒜了?”
“没有!”程泽怒道:“这哪有大蒜给我吃!你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荷庭仍然没有打消对程泽的疑虑,又问道:“不是大蒜,那就是辣椒?不然是生姜?反正你肯定不安好心……”
程泽直接吻在周荷庭的嘴上,主动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在里面乱绞一通,直至气味相通他才退出来,气喘吁吁问:“这下你信了吧,我嘴里香香的!”
硬无可硬。
周荷庭双手按住程泽赤/裸的脊背,微微挺腰,程泽很轻易感受到灼热,很好,伟大计划按部就班进行中。
成人游戏做来做去无非就几种花样,等周荷庭全部做完一遍就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干的嘛’,‘土鳖真无趣’,‘腻味土鳖了,让他走吧’等等想法,所以他现在就要使劲磨周荷庭,让他厌烦,让他腻味。
打定主意后程泽颇为配合,甚至催促周荷庭:“快点啊。”
周荷庭不说话,一味从床头柜里拿东西,一阵细细簌簌声后,哑着嗓子道:“趴好。”
程泽抓着枕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因为程泽的顺从,这一次异常顺利,顺利到周荷庭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俯身亲吻程泽,“土鳖,你不会在耍花招吧?”
程泽的发丝随着身体一荡一荡,他努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有,我,只是,想通了。”
周荷庭只觉一阵热流涌入心间,“程泽,说话。”
程泽略一思忖便知周荷庭要他说什么,立即道:“周荷庭是程泽的男人。”
“再说一次。”
程泽翻了个白眼,又说了一次:“周荷庭是程泽的男人。”
“很好。”
周荷庭抓着程泽的下巴跟他接吻,这个吻十分暴烈,程泽几乎喘不上来气。
“程泽,我喜欢你在床上说话。”周荷庭贴在他的耳边说:“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嗯。”程泽蹙起眉毛,此刻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愉,周荷庭敏锐察觉到,坏心眼专攻一处,程泽身子颤抖不停,发出呜呜似痛苦又似愉悦的鸣叫。
余韵中,周荷庭亲吻程泽汗津津的脊背,“我抱你去洗洗。”
程泽看了一眼作案工具,惊诧问:“不行了吗?”
以往都好几次的啊。
难得体恤一次·周荷庭无端背上一个大大的黑锅。
第58章 第 58 章 千万不要那么快抛弃我哇……
二进浴室, 将程泽洗干净后周荷庭抱着他去次卧睡,主卧的床实在不成样子。
周荷庭拥着程泽,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程泽望着他,忽然问:“你是不是腻我了?”
要不然就只做一次?
“……”
周荷庭愣了一下, 随即失笑,土鳖为什么总问这个问题,不过吓唬吓唬他也好, 便道:“比一点点多一点点吧。”
程泽强忍心中喜悦,面上佯装伤心, 一把抱住周荷庭, 脑袋埋在他胸膛, 摇头晃脑道:“不要哇, 周总,千万不要哇。”
周荷庭眉眼弯弯, 揉揉程泽的脑袋:“再这样,我更腻你了。”
还有这种好事?
程泽搂得更紧, “周总, 你人美心善, 千万不要那么快抛弃我哇。”
周荷庭心中盈满喜悦, 嘴上还在吓唬程泽:“再这样聒噪, 我很快抛弃你。”
程泽暗想:这把稳了!!!
两个人怀揣着各自的甜蜜入睡。
没睡多久,疯狂轰炸的短信把周荷庭吵醒, 他拿起手机一看,脸色倏然阴沉似水,立马从床上下来,穿衣服急匆匆要走, 手都搭在了门把手上,想了想,还是回身,重新回到卧室。
程泽睡得很熟,周荷庭拨了拨他的头发,捏住他的嘴巴,轻声道:“小土鳖,我先走了。”
“嗯。”
程泽伸个大大的懒腰,揉揉眼,没看见周荷庭,来不及惊讶,一看时间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该死的,色令智昏啊,想他程泽什么时候迟到过,都怪周荷庭!程泽急忙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穿衣服时颇为犹豫,难道还穿昨天的脏衣服?
算了,凑合一下。
程泽刚拿起裤子,一张便签纸飘悠悠落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大字:“衣柜。”
“搞什么。”程泽好奇去衣帽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时候多出来那么多衣服?
“啧。”程泽摸摸下巴:“周荷庭不愧是有钱人,办事效率真高,下次可以多宰他一点,不过我的内/裤一定要是纯棉的,他买的对不对啊?”
一条一条拿起来摸了摸,又看了看标签,还算满意。
令程泽更满意的是,那晚过后,周荷庭很久没联系他,即使程泽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可皆如石沉大海。
哈哈,伟大计划即将成功!
诸葛·程泽无比得意,瞧瞧,他再一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解危机。
“程泽,傻乐什么呢,吃饭去。”章洛生从后面搂过程泽的肩膀:“快点,学弟学妹们已经攻占大半食堂,再晚点汤都没有。”
“那我们出去吃呗。”程泽笑得贼兮兮:“外面的好吃。”
章洛生翻了个白眼:“外面的还贵呢。”
“贵才能衬托生哥卓尔不凡的气质。”
章洛生瞥一眼程泽:“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程泽搓搓手:“我最近在攒钱。”
章洛生‘哦’了一声:“所以呢。”
“你不问问我攒钱干什么吗?”程泽神秘兮兮道。
章洛生不接茬:“你不去食堂那我先走了。”
“哎,等一下。”程泽急忙拉住章洛生的胳膊,又怕他跑,紧紧搂住,他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我在攒钱买房呢。”
“哦。”章洛生顿了顿,冷酷道:“你买房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泽急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以后你想什么时候住就什么时候住,我绝对二话不说打开大门迎你。”
一番话把章洛生听得热血沸腾,颇为动容地看着程泽。
“所以,”程泽嘿嘿笑,图穷匕首见:“所以,你请我吃饭也不吃亏。”
章洛生沉默片刻,认命道:“走罢,出去吃。”
跟周荷庭和盛礼待久了,程泽的吃饭标准大大提高,看不上路边的苍蝇小馆,章洛生骂他忘本,程泽吵嚷自己只是想吃的安心,吃的放心而已,章洛生拗不过他,一番唇枪舌战后,两人去了商场里的饭店。
吃到一半,程泽的手机响了,是周荷庭的信息:【来公司。】
哇塞哇塞,失踪人口回归!
时隔三十七天周荷庭终于诈尸了。
程泽不禁想,上次的油腻行动效果斐然,瞧把他腻歪的直到现在才去油成功,嘿嘿,那他今天可要继续放大招了,让周荷庭八十八天都不想再见他。
嘿嘿嘿,照这个速度,离此生不复相见也不远啦!
程泽没有吃饭的心思了,对章洛生道:“我有事先走了。”
“?”章洛生看着一桌子的菜,咬牙切齿道:“程泽,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他大爷的,菜都上齐了,他说要走?拿他当日本人耍呢?
程泽也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合十歉意道:“没办法,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要去见。”
“很重要?”章洛生黯然道:“盛教授吗?”
“不是,哎呀,反正是很重要的人。”程泽看了看时间,不顾章洛生站起来就走:“下次我请你吃饭,真的!”
桌上的菜肴精致可口,散发诱人香味,章洛生却胃口全无,他盯着一盘玉米烙怔怔出神。
玉米烙是程泽强烈要求点的,他不想点,说:“甜叽叽的,也不下饭,谁吃?你真是小学生口味。”
程泽辩驳道:“很好吃的,真的,又脆又甜,保管你吃一次还想再吃第二次。”
章洛生信了,他觉得程泽安利的东西虽然奇怪,但总想尝尝,哈,也许程泽天生是做博主的料,他总是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玉米烙黄澄澄的,很漂亮,章洛生夹了一块,确实好脆,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一并碎了。
章洛生拿过一旁的小麦茶一饮而尽,小麦茶的苦涩将甜到腻的玉米烙很好中和,现在,他的口腔里只有淡淡的涩味。
静静坐了一会儿,他听见邻座的女生在吵架,声音有些大,他‘被迫’厘清前因后果。
原来其中一个女生不满自己的好朋友总跟另一个女生走得很近,让女生觉得自己受到冷落。
章洛生恍然,原来朋友间也会嫉妒。
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现在的情绪是正常的?他视程泽为最好的兄弟,而程泽好像有很多好兄弟,自己对他而言可能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是男生,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太怪了?
章洛生颇为苦恼,想来想去打算把自己的烦心事放到网上,让眼睛雪亮的广大网友评评理。
说干就干,几经比较,章洛生最终下载了一个红色软件,他发了一个帖。
标题:兄弟有其他好友我感到嫉妒是正常的吗?
正文: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跟他出去吃饭,菜上来了但他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据他说,打电话的人很重要。
呵呵,难道我请他吃饭对他来说就不重要吗?难道我们同寝两年对他来说就不重要吗?我现在脑子很乱,一方面我觉得我神经,太敏感了,另一方面我确实有这些情绪,所以我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的?
发完后章洛生浑身轻松,心中的巨石暂时有了归处,他招招手示意服务员买单,这些菜就打包回去给老大他们吃吧。
回到宿舍,章洛生发出一声喟叹,享受着老大和老三满嘴的‘义父’,心满意足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自己发的帖子,顺手点开红色软件。
一进后台,红心高达99+
什么情况?
章洛生点开评论区,映入眼帘的第一条高赞评论:
momo: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我的号吗?
什么意思?这人说话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云里雾里的,章洛生皱着眉往下翻,第二条评论:哥们,你是不是gay啊?
gay?
这帮人真能胡扯,章洛生暗想这狗屁软件一点用没有,不但没解决问题还徒增新的烦恼。
他能是gay?
哈哈哈,真是好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gay,拜托,他一身的阳刚之气怎么可能是gay?从初中开始就不断有女孩子给他递情书,虽然他一心学习没接受过但他绝不可能是gay。
gay他是知道的,柔柔弱弱,说话腔调也怪怪的,他章洛生跟gay一点也不沾边!
章洛生越想越气,没忍住回复:我包直的,OK?
刚发出一秒钟,上面跳出来一条新评论:你是否觉得你室友香香的?
香香的?
这个问题跟他的烦恼压根没有关联,但程泽有时候确实挺香的。
章洛生沉思片刻,回复:香怎么了?他很爱干净,是宿舍最爱干净的,每天都洗澡,也很白。
momo回的很快:你是gay哈。
章洛生不高兴,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他是gay,他明明不是!这个软件真是垃圾,这些网友水平也很一般。
他回复道:不要诽谤我。
接着往下翻评论,终于看见一个认真答题的momo:很正常哒,朋友之间也会产生嫉妒的情绪,而且贴主的朋友确实做的不对,有小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贴主的关注点是不是歪了腻?一般来说朋友爽约第一反应是生气,而贴主的重心却在‘重要’上,似乎贴主只是在意你这个朋友在不在意你?这一点很值得探讨。
这一条评论下面跟了很多条,第一条是:我还是觉得贴主不对劲。
章洛生觉得这个人的问题问在了点子上,也认真起来,回复道:因为他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做的事也很奇怪,比爽约更离谱的事他都做过,所以我对他也生不起来气,实在没有必要,不过他似乎不在意我,有很多次他对别人都比我亲近,我应该是想让他像对我对他一样对我,是不是太矫情了?男人之间这样是不是很怪?
momo:不奇怪,但是根据你的评论,你为什么会注意到你的朋友很白?
啊?这是什么鬼问题。
章洛生:……有眼睛的都能看见啊。
momo:好吧,那贴主有没有对你朋友产生一些,额,非分之想呢?
非分之想?
章洛生不禁想到那晚雨夜,他和程泽在细雨中奔跑,小小的伞下,他们挨得很近,他搂上了程泽的腰,想要更靠近一点……
但这应该不算非分之想吧,而且那晚他喝了很多酒。
章洛生回复:有时候觉得他挺可爱,但这应该不算吧。
那位momo没有立刻回复,章洛生便接着往下翻评论,一个头像是动漫的momo回复:救命,贴主跟我的性格好像,遇到这种人主动远离好了,他明显不拿你当朋友,及时止损!
嗯?
这条评论怪怪的,程泽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肯定不是不拿自己当朋友,程泽很好啊,经常督促他学习,虽然程泽有时候抠门但他都能理解,两个人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这个人是在挑拨他和程泽的关系吗?
章洛生冷着脸回复:你不懂不要瞎说,他对我挺好的,为什么要远离?
动漫momo:???
动漫momo:不是,哥们你?
动漫momo:哥们,承认吧,你喜欢他。
喜欢程泽?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程泽!
程泽可是男人,他也是男人,说喜欢,那也应该是朋友间正常的喜欢。
章洛生脑子一团乱麻,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算了,这个破帖子非但没有解决问题还给他添新问题,不看了。
卸载!
卸载完红色软件章洛生心中的郁闷稍稍减缓,他怔怔盯着天花板,得,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程泽兴冲冲去找周荷庭,虽说不是第一次去他的公司,但在工作日去还是头一次,前台小姐姐不认识他,问他找谁有没有预约,程泽一见美女就紧张,嘴巴跟胶水黏住了一样,黏黏糊糊说:“我找周总。”
前台往秘书处打电话,苏白敲门告知周荷庭程泽来了,周荷庭淡淡应了一声:“你下去接他。”
苏白乍舌,腹诽,这个程泽还真是不一般。
周荷庭揉揉眉心,已经好久没见土鳖了,公司出事,他实在抽不出来空去找他,但土鳖人很识趣,隔三岔五给他发消息,虽然在他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但也着实舒缓了阴郁的心情。
土鳖也时不时问他是不是腻了,要不然怎么不找自己。
“真是个傻仔。”周荷庭不禁想,也许程泽太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时不时确定自己的心意。
周荷庭忽然觉得自己也十分想念程泽,他站起来理了理笔挺的西装,想去门口迎程泽,但走到一半又退回来了,要是让土鳖知道自己在意他,他岂不是更得意?
程泽一得意就不会听话。
周荷庭又回到位置上,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人来。
奇怪,难道苏白没有带他走专属电梯吗?
就在周荷庭忍无可忍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周荷庭忙拿过一旁的文件夹,耳朵却竖起来,土鳖怎么还不进来?
咚咚咚。
终于来了!
周荷庭清了清嗓子:“进。”
程泽笑眯眯走进来,看见周荷庭在翻阅文件,随口道:“周总在忙吗?”
“嗯。”周荷庭头也没抬,眼睛只看向文件,但那上面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只觉得字又小又挤,看的他心浮气躁。
程泽见他正忙,眼珠一转,心想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此时不恶心他更待何时?
“周总~”程泽哒哒哒小跑过去,一把抽掉文件扔到地上:“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呢。”
啦啦啦,听着就恶心,周荷庭肯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周荷庭的表情变了又变。
程泽趁热打铁,把自己挤在他的怀里,甜腻腻问:“你想我了吗?”
“没有。”周荷庭淡淡道。
程泽心中更喜,周荷庭不想他!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说明自己再也不用跟这个大杂种虚与委蛇!
“你肯定在骗我。”程泽坐在周荷庭大腿上,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想我给我发消息干吗?”
周荷庭面色更为冷峻:“行使我的权力罢了。”
“哦。”程泽笑道:“没关系,我想着你就好了。”
周荷庭心神震荡。
程泽继续道:“前段时间你怎么不来找我?”
最好别来找我!
“公司出了事,最近才稍稍平稳。”周荷庭搂住程泽的腰,不让他从自己的腿上滑下去。
“出事?什么事啊?”程泽好奇问。
最好是大事,能让周大杂种破产最好啦!
周荷庭想了想,还是跟程泽说了:“周在琛挖走我的人另起炉灶,最近在跟我抢客户。”
其实他怀疑公司有内奸,但这些事不用让程泽知道。
“难怪。”程泽凑近他,用手指点他的眼下:“难怪你有黑眼圈了。”
周荷庭往后仰了仰,不让程泽细看,程泽却不如他的意,追了上去,一个追一个躲,椅子重力偏移,咚的一声,两人倒在地上。
程泽没有受伤,反倒是周荷庭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一声闷响听的人心惊,程泽从他身上爬起来,“怎么样,能起来吗?”
周荷庭拂开程泽递来的手,“我没事。”
程泽苦心劝道:“真的没事?你千万不要逞强啊,摔的动静可不小,如果摔倒腰一定要说哦,不然落下病根有你好受的,再者说,腰对男人很重要,周荷庭,你千万不要因一时的不好意思而造成千古遗恨啊!”
“土鳖,闭嘴!”周荷庭脸色难看,程泽的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不说。”程泽做了个嘴拉拉链动作。
周荷庭打量程泽一眼:“你摔到没有?”
程泽立即捂着胸口:“摔倒了,摔在周总的胸肌上了,直接戳中我的心巴!”
桀桀桀,土味情话功力不减!吼吼吼,不信你不腻!
周荷庭动动嘴角,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心,巴?是什么?”
文盲·周大杂种。
程泽在心里骂,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直接牵住周荷庭的手,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这就是心巴。”
周荷庭静静感受掌下心脏的跳动,原来土鳖也为他动心。
土鳖为他动心,是不是说明他的计划成功了呢?他应该狠狠抛弃程泽,让他痛不欲生。
可是,可是……
土鳖初次动心,他就这样抛弃不好,应该多加巩固,夯实基础,让土鳖对他死心塌地,这样自己抛弃他的话土鳖会更痛,他欣赏土鳖的痛不欲生才会更爽。
没错,他需要多跟土鳖相处互动,最好让土鳖爱上自己。
现在,不是甩他的最佳时机。
程泽观周荷庭脸色一阵阴一阵晴,摸不清他所想,眼珠一转,决定主动出击。
“周总。”
程泽的手覆在周荷庭的手上,慢慢交握,十指紧扣,他轻轻晃了晃,问:“你今天叫我来做什么呀?”
这些狗技俩程泽做得十分娴熟,他并不觉得丢人和难为情,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伟大计划他能忍常人不能忍,gay一点算得了什么?
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不少是靠岳家发达的,谁比谁高贵?
周荷庭完全没听见程泽说什么,他清晰地看见他的唇瓣张张合合,但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入耳。
牵手。
他和程泽牵手了。
第一次牵手。
第一次牵手!!!
说来也好笑,他和程泽与一般人不同,旁人是告白牵手亲吻上/床,他们全反过来了,床上了好几次,牵手头一遭。
不过牵手的感觉好奇妙。
周荷庭轻轻捏程泽的手指,那样软,当初他怎么能忍心对他做不好的事?
第59章 第 59 章 都听你的。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 H市骤然降温,程泽一向不会亏待自己,所以他穿的很厚, 身上也很热,周荷庭握着他的手, 热度源源不断传递而来,他的心也滚烫。
“程泽。”周荷庭喊他。
“嗯?”程泽抬眼看向周荷庭,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完蛋, 没把握好分寸,周荷庭是不是接受不了?生气了?程泽识相的闭嘴, 只时不时透过睫毛看他。
周荷庭垂眸, 程泽的眼睛很灵动, 从上往下看, 眉下红痣宛如花蕊蜜,睫毛好似蝴蝶, 一闪一闪,似在振翅寻蜜。
静静看了一会儿, 周荷庭突然用力将程泽拥入怀中, “我们以后每天都见面。”
“?!”
程泽瞪大眼睛, 什么情况?为什么每天都要见面!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小声试探:“不行, 天天都见面你很快就腻我了。”
果然, 程泽是喜欢他的。
周荷庭笑道:“土鳖,那你就努力点。”
努力对他笑, 努力对他好,努力靠近他。
程泽不懂,这又不是学习,“我要努力什么?”
周荷庭:“努力让我不腻你。”
咦?
程泽反应过来, 周荷庭不想打拉锯战,想速战速决?这样也好,天天见面就天天见面,正好可以天天恶心他。
“好的,我们天天见面吧。”程泽回抱周荷庭,柔声说道。
整整三十七天没见程泽,程泽又说了如此窝心的话,周荷庭不禁心猿意马,他贴在程泽耳畔,低声道:“现在我想见小小泽。”
呔!
色狼·周大杂种!
程泽瞪周荷庭:“你脑子里只有黄色吗?”
周荷庭笑:“还有白色。”
“…不行,我不允许你见小小泽,小小泽不接待外宾。”程泽推开周荷庭,一本正经道。
“外宾?”周荷庭挑眉,“我是熟客,熟客没有优待吗?”
文盲·周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程泽脸皮慢慢变红,大中午的怎好白日宣淫?他仍坚守自己的原则,掷地有声道:“不行,不论是小泽还是小小泽都是很有操守的,说不行就是不行!”
周荷庭上前几步,重新抱住程泽,“如果我说,都听你的呢?”
听我的?
程泽有些心动,大男人的硬气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即使搞基也该是上面的一个!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gay。
周荷庭是个混蛋,第一次那么羞辱他,他说什么也得还回去。咦,第一次是在这间办公室,这次也是在这间办公室,天助我也!
程泽打定了主意,立即道:“好,小小泽同意你的觐见。”说着他推周荷庭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咚的一声,门关上。
周荷庭捧起程泽的脸,将一个吻印在他的唇上,笑道:“小泽请笑纳。”
爽!程泽在心中喟叹一声,不过这样还不够爽,程泽板着脸,用手指抵住周荷庭的额头,严肃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亲我。”
周荷庭笑而不语。
程泽怒道:“嗯?你不服?”
“好吧。”周荷庭叹了一口气,礼貌问:“现在我可以亲你吗?”
“不行。”程泽干脆拒绝,“现在我要你把领带取下来。”
周荷庭静默片刻,程泽壮着胆子跟他对视,分毫不让,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劈里啪啦燃起火花,半晌后,周荷庭抬手解领带,程泽接过,像挥鞭一样抖了几下,嘿嘿笑两声,命令道:“去浴室。”
似曾相识的一幕,不过这次的主导者是程泽。程泽宛如斗胜的大公鸡,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得意,他催促周荷庭:“走快点,进浴缸!”
周荷庭饶有兴致问:“不放水吗?”
“我的衣服很贵而且是羊毛的。”程泽下意识解释,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主导者,便皱眉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许插嘴。”
“OK。”周荷庭迈着长腿进浴缸,程泽满意地点点头,指导道:“跪着,手扶在这里。”
嘿嘿嘿,原来居高临下那么爽!
周荷庭很高,即使半跪着也露出大半身子,他的手搭在浴缸边缘,眼神幽深沉静,丝毫没有弱者气质,反而像隐忍蛰伏的凶兽。
程泽瞧他的表情就来气,走上前,用领带套住他的脖子,像是给凶兽戴上锁链,程泽拉着领带,迫使周荷庭的头上仰,程泽使劲一拽,周荷庭便向他倾倒,程泽畅快不已,“周总,这滋味爽吗?”
“还不错。”周荷庭悠悠道。
程泽气得七窍生烟,周荷庭简直没有廉耻!他竟然在他脸上看到愉悦?不行,他是来羞辱他的,不是让他爽的!
“起来。”程泽恼怒地甩掉领带,没好气道:“趴到墙上去!”
周荷庭奇怪:“浴缸挺好的,不继续吗?”
“呵。”程泽冷笑:“趴,到,墙,上,去。”
“瞧你,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周荷庭从浴缸里起来,站在墙边,颇为从容地问程泽:“你要扒掉我的裤子吗?”
简直没有天理!
程泽又气又羞,周荷庭怎么这样?他分明在戏耍自己!
“我不玩了。”程泽转身就走:“这一点也不好玩!”
周荷庭失笑,土鳖好幼稚,程泽见周荷庭笑,心头怒意更盛,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周荷庭,我才不要天天跟你见面!”
“好吧。”周荷庭拉住程泽,“不和我见面。”
“对,我不要见你。”程泽坚定道。
周荷庭将程泽揽进怀里:“那就让我去见你。”
程泽目瞪口呆,好不要脸一人,他使劲推搡周荷庭:“我才不见!”
“好吧。”周荷庭顺从道:“你不见我也没关系。”
程泽怒气仍然未消,板着脸不说话,周荷庭捏捏程泽的嘴巴,“再来一次,我保证配合。”
“真的?”
“真的。”周荷庭举起手发誓。
“好,刚才你不听话,我要狠狠惩罚你!”程泽目露凶光:“去床上躺着。”
周荷庭配合道:“好得人惊哇。”(让人害怕)
“哼哼。”程泽捏捏手掌,冷声道:“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惩罚?周荷庭不禁畅想,程泽会怎么罚他呢?光是想想就令他激动不已。
程泽也很激动,第一次惩罚,该怎么罚好呢?他的实战经验实在匮乏,思来想去决定用时蕴玉的招数,周荷庭一定受不了。
“把手举起来。”程泽半跪在床上,抻着领带,阴恻恻道。
周荷庭注视着程泽,顺从地将手举起来,程泽用领带把周荷庭的双手紧紧捆住,这下好了,他想动也动不了。
“程泽,你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周荷庭轻声问道。
“不能。”程泽毫不客气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你乖乖受着就行。”
“好吧。”周荷庭微不可察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看忙叨不停的程泽还是忍不住开口:“皮带不是这样解的。”
该死的皮带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程泽心气不顺,恶狠狠道:“你闭嘴。”
周荷庭闭嘴,但若有若无的触碰让他难以招架,只能强忍着。
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将该死的皮带解开,最大的障碍解除,程泽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望着宛如砧上鱼肉的周荷庭,不怀好意地笑:“桀桀桀,你等着吧。”
程泽将记忆里的动作复制到周荷庭身上,不过他比较青涩,下手没轻没重,周荷庭嘶了一声,哑声道:“慢点。”
“是让你来享受的吗?”程泽将周荷庭的原话奉还。
周荷庭噎住。
程泽见他没话说更是得意,心想今天他要把周荷庭罚得够够的,往日受的屈辱今日尽数讨回。
渐入佳境。
周荷庭口干舌燥,心里痒痒的,手指尖也痒,可他的手被绑住,动不了,只能紧握成拳。
程泽一直留意周荷庭的表情,见他难耐,轻笑一声,暗嘲他也不怎么样嘛。
周荷庭头脑发昏,感知却异常清晰,丝丝缕缕的酥麻令他不知身在何处。
其实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程泽坐在他的腿上,最脆弱的地方被最柔软的人控制,他们变得亲近,令他腾升起一种满足感,和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存在的幸福感。
空气变得灼热,呼吸变得滚烫。
程泽不安现状,时而急速时而舒缓,周荷庭幽蓝的眼眸好似下了一场雨,水淋淋的,快要滴出水来,他舔舔唇,幽幽盯看程泽。
“你要坚持不住了。”程泽坏笑。
周荷庭没说话,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说明一切。
“叫一声。”程泽掐住,不怀好意道:“叫我一声我让你出来。”
“叫,什么?”周荷庭的嗓音低哑,细听其中藏着的情绪令人胆颤。
程泽直起身子,从高处睥睨周荷庭:“叫我错了,我对不起程泽,我再也不欺负程泽了。”
欺负?
是啊,初识时他真是一个混蛋。
周荷庭没有按照程泽的话说,而是道:“程泽,你要永远记得我对你的坏。”
“?”
好嚣张跋扈的周杂种。
程泽怒目而视,“你不认错?”
“不,我认错。”周荷庭望着程泽的眼睛:“程泽,我会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向你认错。”
这样土鳖和他一辈子都有纠葛。
周荷庭程泽,爱恨交织,忘不了,放不下。
程泽心中一凛,周荷庭什么意思?他说的是真心话吗?
思考间,眼前一花,周荷庭已经挣脱领带,天旋地转,程泽被压在下面。
“周杂种!”程泽怒不可遏:“你骗我?”
周荷庭捏程泽的嘴,“没骗你,现在到你履行承诺。”
闻言,程泽更气恼,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你自己说要听我的!”
“我一直在听你的。”周荷庭认真道,“所以现在我可以见小小泽了吗?”
这个奸商!钻语言漏洞的奸商!
他只说听自己的,却没说听多长时间,程泽咬牙切齿:“不行,我反悔了。”
“做生意诚信最重要。”周荷庭用大拇指摩挲程泽丰润的下唇:“更何况,我是熟客。”
“宰的就是熟客!”程泽一巴掌拍掉周荷庭的手,“快从我身上下去,重死了。”
“不讲诚信。”周荷庭的声音没有温度:“要受惩罚。”
倒反天罡!
程泽不服气:“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说罚就罚?你有国家颁发的证件吗?”
证件?
周荷庭若有所思,“你想跟我结婚?”
“什么?”程泽太惊讶,惊讶到失声,青天白日他在说什么胡话。
周荷庭想了想:“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行。”
“滚一边去。”程泽忍住想打他的冲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资格惩罚我,我不是商家,你也不是执法机关,懂吗,文盲?”
周荷庭很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普通话不好,不是文盲。”
“扑哧。”程笑出声,“行,行,行,你只是普通话不好。”
周荷庭抿了抿唇,忽然弯腰将程泽抱起,身体冷不丁腾空,程泽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环住周荷庭的脖子。
“喂!”程泽惊叫:“不就说了你文盲吗,你心眼真小,周荷庭,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很快知晓答案。
知晓答案的瞬间,程泽的脸顿时红成枫叶,就连耳后也泛着红。
“你,你,变态。”
周荷庭从后面环住程泽,用手抬起程泽的下巴,“看,镜子里的你。”
程泽不敢看,眼珠上转下转,就是不看前面,这个落地镜比试衣间的还要大,还要清晰。周荷庭不放过他,“继续好不好,这次没人打扰。”
“不好。”程泽垂下眼帘,饶是厚脸皮的他都感到羞耻,这人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来的?
“放ta出来吧。”周荷庭诱哄道:“肯定憋坏了。”
程泽抓住周荷庭的手不让他乱摸,咬牙道:“没有,好好的,没憋坏。”
“那放我的。”周荷庭牵着程泽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
程泽一抬眼就能看见镜子里的画面,他们二人穿戴还算整齐,周荷庭的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锁骨,隐约可见肌肉轮廓和劲窄的腰身。
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线条,周荷庭长得高手自然也宽大,他的手很轻易覆盖程泽的手,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掌心好热。
这下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象化了。
程泽眼皮发烫,害羞不敢看,但那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他忍不住偷偷瞄,却被周荷庭逮个正着,他低低笑着:“程泽,你看,他因为你好兴奋。”
胡言乱语!淫词秽语!花言巧语!
周荷庭在国外呆久了,什么鬼话都能说出口。
程泽羞赧,想把手抽出来,周荷庭却低头吻在程泽的额头上。
“我们在这里做,好不好?”
“!”程泽眼睛瞪得溜圆,“周荷庭!”
“我在。”周荷庭的吻一个接一个,从眉心顺延而下,最后将程泽的诸多不满堵在喉间。
镜面起了一层水汽。
朦胧间,只能看见两道身影缠绵,一人好似站不稳,身体轻颤,他一只手撑在镜子上以作支撑,可没过多久,另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将那只手捞了回去。
稍小的手掌很不甘愿,可敌不过气力,最后只在镜面上留下挣扎的指痕。
水汽渐消,镜面重新清明,可镜子前却空无一人。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雾弥漫。
淋浴下,程泽面色潮红,示好般勾了勾周荷庭的手指:“就,就到这儿吧。”
周荷庭疯了一样,像是要把三十七天一次性补回来,但他肉体凡胎,又不是铁打的,怎么能经得起他这样蹂躏?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还能再来一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泽懊恼,可心中却在想,做了那么多次,这回周荷庭要腻他了吧?
周荷庭掰过他的脸,亲了亲:“在想什么?”
“想睡觉。”
周荷庭:“吃饱再睡。”
“?”程泽纳闷:“这是浴室,不是饭店。”
周荷庭闷笑,在程泽耳畔低语,程泽恍然大悟,大骂周荷庭不要脸,周荷庭不以为然,将程泽喂了个顶饱。
事后,程泽躺在床上,眼皮耷拉着要睡不睡,周荷庭精神颇好,一下一下揉捏程泽的耳垂。
程泽偏过头不让他捏:“我累了,要睡觉。”
“吃完饭再睡。”
程泽掀开眼皮,用冰冷的眼神谴责他。
周荷庭将胳膊垫在程泽的脖子下面,“是真的饭,我让苏白去买了,再坚持一会儿。”
好吧,他确实有些饿,为了防止睡着,程泽想了一个好办法,他仰起脑袋看周荷庭,眼里闪烁不怀好意的暗芒,“我们来玩成语接龙吧!”
周荷庭一怔,收回胳膊,背过身,程泽的脑袋咚一下砸到枕头上,但他没心思计较,支起身子,趴在周荷庭身上,将脸探过去瞅他:“怎么了?”
“我不玩。”
“很好玩的。”程泽推了推周荷庭的胳膊:“我们来玩吧。”
周荷庭垂下眼睑,道:“你故意的。”
被戳中小心思了。
程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有,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们在大床上除了成语接龙也不好玩别的游戏啊,这里又没有扑克牌,不然还能跟你玩两把小猫钓鱼,而且成语接龙是益智游戏,玩吧玩吧。”
周荷庭不说话。
程泽好不容易逮到周荷庭的命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软言劝道:“周总,来玩吧,我让你总行了吧。”
“不玩。”周荷庭硬邦邦道。
他小时就出国,所以普通话虽然能说,但一些方言,成语,歇后语之类的就不太行。
“玩吧,玩吧。”程泽撒泼耍赖,使劲晃周荷庭的身子:“就玩一会儿。”
周荷庭被他晃得心烦意乱,只能无奈道:“好,不过就玩一把。”
“但是,输的人要有惩罚。”
程泽想也没想爽快应下,“你说怎么罚?”
他堂堂诸葛·程泽会输给一个混血佬?
“唉,算了。”周荷庭又不答应了。
程泽急道:“别算了啊,你说什么惩罚我都能答应。”
“真的?”周荷庭不信:“可是我觉得我输的概率大。”
程泽立马拍胸脯,豪气道:“这有什么的,大不了我给你的惩罚轻一点。”
“好吧。”周荷庭笑道:“你先说我的惩罚。”
程泽转转眼珠:“就罚你给我洗脚吧。”
嘿嘿嘿,仆人伺候主人。
“可以。”周荷庭应下。
“那我的惩罚呢?”程泽问。
“搬来和我住。”周荷庭悠悠道。
程泽惊,“不行,我还在上学呢,怎么出来和你住。”
“那就算了。”周荷庭又转过身。
程泽愣在原地,想了又想,周荷庭的惩罚好恶毒,但他胜算很低,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输了,周荷庭又没说住几天,他住一晚上就回来不也可以?而且住在一起,他更方便偷拿他手机,这些天他连他的手机边都没沾到,更别说删视频了。
“没问题!”程泽想通了,先把周荷庭骗上船再说,为了让周荷庭有游戏体验,他特意让他先说,周荷庭选了一个他特意查过的:“运筹帷幄。”
上来就那么难。
程泽皱皱鼻子,幄,握,卧,“卧冰求鲤。”
周荷庭看着程泽,正色道:“你骗我,没有这个成语。”
程泽看他一脸严肃,肚子都笑痛了,擦擦眼泪解释:“这是一个典故,典故你懂吗?”
周荷庭气闷,“礼尚往来。”
“来者不拒。”程泽飞快接道。
“拒?”周荷庭眸光闪烁,“据理力争。”
程泽惊讶:“这你都行?”
周荷庭笑而不语,程泽顿时心生防备,这个周杂种一定是先示弱,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让他放下戒备之心,好阴的周大杂种!可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不信斗不过混血佬!
“争先恐后!”
周荷庭悠悠道:“后起之秀。”
程泽飞快接:“秀外慧中。”
“中流砥柱。”
“柱,”程泽有些汗流浃背,“柱,柱,”
“接不上来?”周荷庭揶揄道:“要不要认输?”
“住持方丈!”程泽含糊道。
周荷庭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程泽,“有这个成语?”
程泽强撑着,笑道:“典故,典故你懂吗。”
“我怎么觉得不对。”说着周荷庭要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程泽眼皮一跳,连忙抱住周荷庭的腰,先发制人:“你要作弊!”
“我只是想查一查。”
“不行。”程泽抱着他的腰往回拖:“你拿手机肯定想偷偷作弊,你接不上来‘丈’对不对?”
周荷庭无奈道:“我们一起看,这样我就作不了弊。”
那他不就暴露了,程泽摇头:“不行,我不同意。”
眼前就要陷入僵局,门外响起叩门声,程泽如蒙大赦,连忙道:“一定是苏白,太好了,我要饿死了。”
周荷庭了然,并不戳穿程泽,“先吃饭吧。”
程泽亲自下床开门,看见门外果然是苏白,热情洋溢地跟他打招呼:“苏助理今天不一般,很精神嘛!”
连轴转靠咖啡续命的苏白:“……”
程泽接过苏白手上的袋子,笑眯眯道:“苏助理不愧是苏助理,黑眼圈都比别人的黑,厉害。”
苏白:“……”
周荷庭及时打断程泽:“好了,快过来吃饭。”
心虚的程泽异常勤劳,一一将菜摆出来,状似不经意道:“唉,好好的游戏被苏助理打断了,不然就算平局吧。”
周荷庭意有所指:“是吗。”
“呵呵,是啊。”程泽傻笑遮掩。
周荷庭笑着摇摇头,跟程泽计较什么呢,程泽见周荷庭揭过话茬,心中安定,大快朵颐起来。
吃过饭,周荷庭让程泽先回学校,今晚他有个跨国会议,不能陪程泽。
程泽面露遗憾,心中却欣喜,他装着不舍道:“那你忙完一定要来找我哦。”
哼,不来才好!
周荷庭也很不舍得,但这次的会议十分重要,不容闪失,他让苏白送程泽回学校,程泽一步三回头走了,刚进电梯面上的不舍就消失不见。
第60章 第 60 章 小丑。
“苏助理, 你脸色好难看。”程泽体恤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苏白摆摆手:“没事,我送你。”
程泽说出自己的忧虑:“我很怀疑你疲劳驾驶,我害怕出意外。”
苏白怔愣, 随即笑道:“你多虑了,我没事。”
“真的?”程泽指了指他的眼下, 又指了指他的脸:“这儿,还有这儿,都在说你很累, 急需休息。”
苏白苦笑:“我熬过的大夜比你睡的觉还多,而且我也想出去透透风, 办公室太压抑。”
这下程泽再不好拒绝, 好奇问:“周在琛真的重创你们了?”
“嗯。”苏白揉揉太阳穴:“周总怀疑公司有周在琛的内奸, 这段时间一直在查。”
“而且招标在即, 周总要是拿不下来,唉, H市估计待不下去了……”
程泽眨眨眼,方才周荷庭跟没事人一样, 像往常一样无耻, 像往常一样混蛋, 却没想到他的处境这样危险。
苏白回神, 歉意道:“不好意思, 我话太多了。”
“没事。”程泽摇摇头,心情倏然变得沉重, 周荷庭离开H市对他来说无疑是好消息,但周在琛,真的能打败他吗?
“程泽,上车吧。”苏白拍了拍程泽的肩膀。
“啊, 噢噢,好的。”程泽想的入神,到了车前还不知道。
路上,程泽颇为警醒,一直盯着苏白看。
那目光如有实质,苏白悚然,“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看你有没有睡着。”程泽害怕苏白操作不当出车祸,那也太亏了,他才二十岁,如花似玉的年纪。
苏白哭笑不得:“行,你看吧。”
好在一路平安。
程泽长舒一口气,拉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
苏白对程泽笑了笑,“我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兜风的机会。”
程泽下车,发现苏白的车牌号后面四位数字是5438。
5438?哈哈哈,前段时间也遇到一个5438的车牌号,是白色的轿车,而苏白的车,也是白色!
瞬间,细碎的线索连成一条线。
画展上周在琛意味不明的话,两次三番的试探,周荷庭的处境……
——苏白是内奸!
好一招灯下黑,苏白应该叫苏黑才是。
“苏白。”不知道为什么,程泽下意识叫住他。
“怎么了?”苏白微微探头:“是有什么话要带给周总吗?”
程泽捏了捏手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望着苏白的眼睛,声音平到几乎是一条线:“周荷庭会赢吗?”
苏白微怔,随后笑了笑,“谁知道呢。”
程泽看着车尾气发了一会呆,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试图遗忘自己发现的秘密。
凌晨一点,周荷庭还在开视频会议,精神状态异常饱满,令所有人为之惊叹。
会议持续三个半小时,待结束时,外面的天隐隐泛白,周荷庭不见困意,他赶众人回去休息,自己则频频看向手机。
程泽应该在睡觉吧。
他想见他,迫不及待想见他。
可现在还不到五点。
周荷庭抓起车钥匙又放下,最后决定走到程泽的学校去。
已经晚秋了,带着一些薄雾,空气冷冽但清新,周荷庭漫步在街道上,远处时不时传来小鸟的啾鸣,周荷庭眺望着,小鸟在枝头跳跃,他忽然觉得自己跟小鸟一样,心情雀跃。
这是他第一次漫步在凌晨五点的H市街头,原来一切都那么鲜活灵动,充满生机,周荷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要带着程泽看遍全世界的街道。
阳光加州,浪漫巴黎,挪威极夜等等,他想土鳖一定很高兴。
六点四十五,周荷庭到达学校口,街上陆续有行人出没,他觉得不好空手去找程泽,可大部分的店铺都没开门,只有早餐店人满为患。
难道他堂堂周总要手拿包子豆浆去见程泽吗?未免太不体面。
七点,程泽起床洗漱,七点二十下楼,他打算去食堂买个手抓饼在路上吃,章洛生跟着一起下楼,程泽还有些迷糊,昨晚发现的大秘密导致他睡得并不好,神情恹恹的。
“程泽。”章洛生捣捣他,“你认识那个人吗,他一直在盯着你看。”
“啊?”
程泽抬头,顺着章洛生的视线看去,看清后吓了一大跳,周荷庭?他怎么会在这!
不论是外形还是身高,周荷庭都是不容忽视的,视线一旦落在他身上,谁都会失神两秒,程泽却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呆呆望着周荷庭。
周荷庭嘴角勾起细微弧度,土鳖高兴傻了。
程泽下意识想跑,章洛生怪叫一声:“他过来了。”
周荷庭腿长,步子迈的大,很快就到眼前,程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眼睛,周荷庭轻轻喊了他一声,程泽碍于章洛生在旁边,很正经道:“周荷庭,你好。”
“嗯,程泽你好。”周荷庭声音带着笑意。
章洛生看看程泽又看看周荷庭,问程泽:“你朋友?”
程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气势迫人,一看就不凡的朋友?
周荷庭气定神闲的等程泽介绍自己,他的手已经伸出去,却不想程泽仓皇应一声,拉着他就走。
急急走了两步,转过头对章洛生道:“你先去上课,我待会就跟上。”
章洛生站在原地看两人离去的背影,表情晦暗不明。
“为什么不跟他说我是你男人?”周荷庭皱眉问。
他堂堂周荷庭什么时候被人嫌弃过?难道他长得很丑,说出去丢人?
程泽额角一跳,低声呵斥:“这里是神圣的校园,你不要说污言秽语!”
“我说的那一个字能称得上污言秽语?”周荷庭站在原地不走了。
程泽使劲拉也拉不动,路上又都是赶早八的学生,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委身男人,他只好软声哄道:“早上脑袋晕晕的,是我说错了。”
周荷庭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土鳖,你有我简直是祖上行善积德才换来的,你应该大肆传扬,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哈哈。”程泽皮笑肉不笑问:“您大驾光临是为什么呢?”
因为想你。
周荷庭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顺路。”
顺路?
周荷庭是有钱人,公司资产都很多,程泽没有多想,哦了一声:“我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见面还不到五分钟,周荷庭不满:“不行。”
程泽:“你不用上班吗?”
是啊,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周荷庭妥协:“让我抱一下。”
程泽为难:“这里是学校,学习的地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周荷庭捏捏程泽的嘴:“你是古代人吗?”
其实程泽是怕人看见,两个大男人拥抱怎么看怎么怪,要是被人误会是同性恋,他还怎么在学校里混?
“没错,其实我是秦始皇。”
程泽催促他:“你快去上班吧,公司没你就是没有顶梁柱,一会儿不看见你天都要塌了,你快去上班。”
周荷庭声音冷下来:“程泽。”
程泽心中一凛,忙闭上嘴。
周荷庭叹了一口气,“就抱一下。”
程泽做贼一样将周荷庭拉到偏僻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强调:“就一下啊。”
话还没说完,周荷庭已经拥住他。
程泽打了个冷战,周荷庭的衣服好冷。
见状,周荷庭抱得更紧,一手揽程泽的腰,一手按在后颈让他贴的更近,即使他们近无可近,他垂首埋进程泽的颈窝,用鼻子蹭他,问:“昨晚你有想我吗?”
这个拥抱太过火,程泽闷闷道:“有。”
他一晚上都在想要不要把苏白是内奸的消息告诉周荷庭。
好甜。
周荷庭觉得自己疯了,程泽的话像蜜一样,听进心里甜滋滋的,他亲了亲程泽的侧颈:“我也想你。”
完蛋。
程泽万念俱灰,怎么感觉周荷庭没有腻他啊?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好了,都抱好久了,我真的要去上课了。”
周荷庭松开程泽,飞快亲了一下他的嘴:“这几天很忙,恐怕不能常见你。”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程泽暗想。
周荷庭捏捏程泽的脸颊:“不过我会尽力抽出时间陪你。”
“啊?”程泽连忙摆手:“工作最重要。”
土鳖真是关心他。
周荷庭笑了,笑容温柔:“不用担心我。”
不是,谁担心你了,真是自恋,程泽着急,“我真的要走了。”
都怪他,手抓饼都没吃上!
周荷庭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个包子:“路上吃。”
程泽目瞪口呆,“你从哪变出来的?”
“我有哆啦A梦的口袋。”周荷庭笑。
程泽惊奇:“那我还想要一个茶叶蛋。”
周荷庭在口袋里掏啊掏,将茶叶蛋递给程泽。
程泽大惊,“来一杯鲜榨果汁。”
周荷庭:“……”
周荷庭愣了两秒,身体前倾,低头,直接用舌头撬开程泽的唇,渡他津液,程泽惊得手上的包子都要拿不稳了,他后退几步,又气又羞:“周荷庭,我又不是什么水果,而且你以为你是榨汁机啊。”
说完程泽撒腿就跑。
该死的,这里可是学校,要是被人看见就完蛋了!
周荷庭慢慢直起身子,喊道:“程泽。”
程泽回头看他,周荷庭也在看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程泽立即想到昨天发现的秘密。
不能告诉周荷庭,对,千万不能告诉他,只有周在琛赢,周荷庭才会离开H市,才能结束和周荷庭见不得光的炮友关系。
程泽扯起嘴角,扬扬手上温热的包子和茶叶蛋:“谢谢。”
紧赶慢赶终于没迟到,章洛生留了位置,招手示意程泽,程泽刚坐下,章洛生就问:“那人是谁?”
程泽慢吞吞道:“周荷庭。”
“我知道他是周荷庭。”章洛生顿了顿:“你们什么关系?”
炮友关系。
但这话打死程泽都不能说,想了想:“额,我和他有一些生意往来。”
“生意?”章洛生目光如炬:“你什么时候开公司了?”
程泽被问得冷汗直流,开始胡编乱造:“他见我优秀要挖我去他们公司上班。”
章洛生知道程泽是不想说,不免失落又失望,沉默了好一会儿,难道真的如momo所说,程泽没拿他当朋友吗。
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章洛生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小爷我潇洒不羁,怎么整天把心思都放在程泽身上,世界上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很多很多,也许他该开阔开阔眼界,省得陷入情感漩涡不可自拔。
没错,从今天起,他要少留意程泽,程泽跟谁交朋友都跟他无关。
程泽见章洛生不再发问,松了一口气,趁着下课的功夫,他给周在琛打了一通电话,开门见山:“苏白是你的人。”
他猜测的不一定是事实,直接问当事人最稳妥。
周在琛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道:“你打错电话了?”
“画展。”程泽低声道:“画展那天,你在跟苏白碰头,对不对?”
“苏白也在?”周在琛惊讶:“苏白是周荷庭的得力助手,他在没什么稀奇。”
程泽冷静道:“我并不想掺和你和周荷庭之间的商战,我只想知道,你赢得概率有多大。”
周在琛笑了一下,“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程泽斩钉截铁道。
周在琛半晌没说话,似在衡量,程泽静静等待,好一会儿,周在琛才开口:“庆功宴给你留位置。”
程泽狂喜,周在琛会赢!
一瞬间,世界都明亮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程泽心情都相当不错,给所有人好脸色,周荷庭则不然,他一直在品味程泽的‘谢谢’。
谢谢,土鳖对他说谢谢?虽然说谢谢很正常,但那个场景,说什么也不该说谢谢吧。
“周总。”苏白叩门进来。
周荷庭回神,他竟然在工作时想程泽?意识到这一点,他忙正了脸色:“结果如何?”
苏白低下头:“没中。”
“那块地皮被周在琛拿下了。”
周荷庭脸色更难看,“怎么会?”
“周总。”苏白递给周荷庭一封信:“这是我的辞呈。”
“苏白,我不明白。”周荷庭皱眉,没接苏白的辞呈:“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何必辞职。”
“因为他要跳槽。”周在琛敲了敲门,姿态悠闲:“跳到我这儿。”
周荷庭立即看向苏白,苏白沉默,周在琛扬声道:“苏白,我们走吧。”
周在琛看周荷庭脸色铁青,心中畅快不已,嘲讽道:“周荷庭你天生孤寡,没人会真心待你。”
事到如今,周荷庭没什么好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滚。”
周在琛偏偏不滚,不但不滚还近了几步,“正房生的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周荷庭你可曾想到今天?”
周荷庭拧眉,看周在琛宛如看阴暗处的蟑螂,尽显嫌恶之色:“不知道小几生的私生子,你也配?”
周在琛立即炸毛,“总好过你,神经病生下的小神经病,呵呵,依我看你趁早去精神病院陪你妈去吧!”
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怒。
周荷庭淡淡看了周在琛一眼,按下电话:“来几个人,拉周在琛出去。”
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令周在琛更为恼火,好似他做的一切都不能伤周荷庭分毫,明明是他赢了,周荷庭才是手下败将,周在琛气急攻心,不管不顾大声嘶吼:“你这辈子别想赢我,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会离开你,你妈是,苏白是,程泽更是!”
听见程泽,周荷庭的目光顿时犀利,面容陡然冷峻,周在琛捕捉到了,得意道:“你不知道吧,其实程泽早就知道苏白是我的人,但他信誓旦旦跟我说,‘我绝不对告诉周荷庭’,哈哈哈,周荷庭,你做人好失败啊!”
周在琛观周荷庭精神恍惚唇色发白不免得意,真是扬眉吐气!
“苏白,我们走。”
周荷庭颓然跌坐在椅子里,程泽,程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心中隐隐有答案,但这个答案周荷庭不愿意揭晓。
“我要去找他,找他问清楚。”周荷庭喃喃道:“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他没来得及,对,一定是这样。”
周荷庭腾一下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走,按电梯几次都按不上,他深呼一口气,手才勉强不抖。一路风驰电掣,周荷庭的眼睛隐隐泛红,脑中不断回闪与程泽的相处片段,越想越不敢相信,程泽明明爱惨了他!
程泽在去找盛礼的路上,今天周五,他们打算一起回家,盛礼的办公室比较远,路上很是冷清,走半天也不见人。
轰轰轰。
身后突然传来轰鸣声,程泽回头看,一辆跑车疾驰而来,不是吧,开豪车在学校装逼?真是装货。
程泽不屑撇撇嘴,继续走路,谁知那跑车跑过去又倒了回来,程泽奇怪看一眼,什么意思?刚才开的太快现在特意开慢在他面前炫耀?
哼,程泽嗤笑一声。
超跑一个拐弯别住程泽,程泽差点撞上去,气顿时就起来了,二话不说就踢轮胎:“你他爹的会不会开车?那么大一活人你看不见?眼睛是出气用的吗!”
周荷庭从车上下来,程泽立即歇火:“是你啊。”
“土鳖,我有话问你。”
周荷庭的语气好严肃,程泽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心慌:“问,问我什么啊?”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程泽早已打定主意,所以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啊。”
周荷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隐隐泛红:“程泽,你没有骗我?”
“你不信就算了。”程泽感到莫名其妙,周荷庭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问一堆问题,真浪费他的时间。
周荷庭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吗?”
“啊?”程泽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周荷庭又问一遍:“你喜欢我吗?”
他的内里没有外在镇定,一颗心高高悬着,落不到实处,他怕程泽说,又怕程泽不说,他的情绪全都系在程泽的一句话上。
嘶,这问题好尖锐,要他怎么回答?说喜欢是违心之言,说不喜欢万一周荷庭逆反心理上来,非要自己喜欢他也是麻烦事,程泽很机灵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周荷庭下意识反驳,“我会喜欢你?土鳖,你好自恋。”
程泽眉毛竖起,冷笑:“那我也不喜欢你。”
“说实话。”周荷庭显然不信:“程泽,说实话,不要对我撒谎。”
“我没撒谎,我怎么会喜欢你,你卑鄙无耻,混蛋下流,嚣张跋扈,是个人都不会喜欢你!”
一字一句宛如毒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口,周荷庭险些站不稳,他咬紧牙关:“所以你知道苏白是内奸故意不告诉我?”
程泽没想到周荷庭是因为这件事找他,面上心虚一闪而过,但很快消失,他理直气壮道:“没错,我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件事跟我又没关系。”
“好,好极了。”周荷庭深吸一口气,“这么说你的甜言蜜语是假的,一切都是做戏?”
程泽看他脸色心里害怕极了,没想到摊牌的日子来的这样快,快到没有准备,但事到如今,只好将所有事实摊到阳光底下,“没错。”
“程泽,你骗我,你老是骗我。” 周荷庭眼中流露痛苦之色,“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程泽奇怪,周荷庭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痛苦?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当初是你说的,你喜欢新鲜感,腻了就换,所以我才上赶着腻你呀,因为我想快点离开你。”
周荷庭身子晃了一晃,啊,原来他是小丑。
是他自作多情,是他傻乎乎自以为是,原来他才是最愚蠢的。
他付出的真心算什么?
周荷庭强撑着凝视程泽,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哈。”程泽感到好笑,于是他真的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他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淡声道:“谁会喜欢强上自己人,周荷庭,我没那么贱。”
自食恶果。
周荷庭脑中冒出这个成语,原来今日的果早在最初就种下了。
他输得一败涂地。
程泽冷眼旁观,他看着手下败将勾唇一笑:“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周荷庭做出最后的挽留:“你不怕我把视频流传出去?”
程泽笃定道:“你不会。”
他有宛如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能感受到周荷庭不会伤害他。
周荷庭的心彻底死了,程泽知道自己不会,他有恃无恐。
但他不愿自己输的狼狈,逞强道:“土鳖,你不过如此,我早腻你了,你干瘪没什么肉,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还有你脾气又臭又硬,一点也不讨喜,还有,还有你很幼稚,没人会喜欢,只是,我只是看在盛师兄的面子上没有对你说而已。”
程泽见周荷庭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怒气冲冲朝他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自恋又自大,性格差,人品差,活也不好!”
周荷庭的心被扔在地上反复凌辱,他已经难过不起来了,幽蓝的眼眸像死去的海,了无生机,他说:“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就这样吧。”
闻言,程泽欣喜若狂,他的快乐让周荷庭心中的伤更痛,离开他原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程泽心情愉悦,没想到这段见不得光的炮友关系就这样轻松了断,他哼着歌对周荷庭道:“这可真是太好啦,我就盼着这一天呢!”
“周荷庭,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程泽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扬长而去。
周荷庭靠在车上,怔怔望着程泽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