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开业当天, 人满为患,都需要排队。
开业之前,阮白泠过来尝了尝店内的奶油蛋糕, 还有一些点心、饼干、蛋挞,每一样都是甜的, 但是这个时代糖贵,也不讲究什么控糖, 越甜大家越觉得用料贵。
阮白泠也喜欢吃, 不过顾安知让他每样就吃一口:“别吃多了吃出了糖尿病。”
“这是什么病?糖吃多了尿出来的尿都是甜的?”阮白泠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过:“第一个发现尿是甜的人, 是怎么发现的?”
顾安知:“……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很复杂,听说得了很痛苦, 我们家倒是没人得,也没了解过。但是你现在怀着孩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顾安知说完就把他吃过一口的点心全都吃了。
阮白泠又看了一眼定价, 忍不住咋舌:“怎么这样贵?冰饮和冰激凌贵倒也正常,天热冰难得,可是这蛋糕点心怎么也比平常的点心更贵?”
“因为咱们这就不是平常点心,而且用了大量的白糖, 还专门定了牛奶、鸡蛋,用料充足,高油高甜, 卖的便宜没办法回本,而且越是贵,越是买的人多,你信不信?”顾安知问他。
“我不信。”阮白泠之前卖凉皮和下水的时候, 几文钱都有人觉得贵,现在这些蛋糕点心小小一块竟然就要二十文以上,有些竟然要三四十文。
“大家都要图个新鲜,越是贵,越是身份的象征,穷人吃不起,普通人要咬咬牙才能吃,中产或者以上的人就乐意买,吃着有优越感,普通人看有钱人吃,他们也会觉得是好东西,咬咬牙买一些回去尝尝鲜,或者攀比。”顾安知跟他说,“这里头学问大着呢。”
阮白泠不信,到时候要是卖不出去,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收场,红姐也得跟着受委屈,回去被酒楼里的其他员工嘲笑。
谁知道还真让顾安知说中了,竟然有那么多人排队,不少人以前在自助餐厅吃过奶油蛋糕,甜品店的蛋糕样式更多,料更足更好吃。
而且红姐做的蛋糕漂亮,还配了个精致的盒子,不少人都买来送礼,这么贵拿得出手有面子。
这个盒子还是顾安知特意找画师过来帮忙画了个好看的logo,看着上档次。
开业当天,阮白泠和顾安知都过来了,只不过顾安知看人越来越多,怕一会人多挤到阮白泠,就想着带他从后门先离开。
结果还没走,就看到了过来买东西的林乐深,他还带了夫郎、孩子。
林乐深的夫郎也长了一张娃娃脸,乐呵呵的,看着挺活泼可爱的。
顾安知低声跟阮白泠说:“他们俩好配啊,俩人凑一起特像年画上的娃娃。”
“你说什么呢?”林乐深凑过来:“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说你跟夫郎分配呢。”顾安知说。
“那当然了,我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林乐深乐呵呵的把孩子抱过来:“你看我家的大宝,三岁了,叫叔叔。”
小朋友甜甜的叫了一声:“叔叔好。”
“真乖,给你吃个小饼干。”顾安知拿了块曲奇饼干递给他,“这是男孩还是哥儿?”
“男孩还是哥儿你都看不出来?”林乐深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我家大宝的哥儿痣那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顾安知经他提醒,这才发现了小朋友的眉心有一颗红红的痣,确实在他见过的哥儿里算是最明显的,每个哥儿的痣都在不同的位置上,有的是在耳垂上,有的是在脸颊上,也有在手上的,所以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爹娘都要好一顿找。
也有出现过痣不明显,长在脚趾缝或者头皮上的,没有发现,当着儿子养了好多年,后来怀孕了的情况。
也有男人身上恰好长了个红痣,被当做哥儿,还嫁人了,好多年怀不上,一看大夫说是男人的。
像是这么正中间长在眉心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还挺漂亮的。
“你夫郎这肚子跟我夫郎怀孕时候的差不多,估计怀的也是个哥儿。”林乐深说完,就被他夫郎怼了怼胳膊:“别胡说,他怀的肯定是儿子。”
他夫郎又对顾安知说:“对不住,我相公不会说话,哪有人乐意生哥儿的?”
“我就乐意生哥儿!”林乐深跟顾安知异口同声的说。
“我一直想要哥儿,我夫郎肯定能生哥儿。”顾安知用力的说,那语气比庙里许愿的都虔诚。
“英雄所见略同,之前我夫郎怀孕的时候,我还去庙里烧香,求神仙赐给我一个哥儿。”林乐深把寺庙地址推荐给他,“你要不要也去拜一拜?”
顾安知点头:“好,我一会把夫郎送回家,就过去。”
“你别听他的,他烧完香回家就被爹娘打了一顿。”林乐深的夫郎说。
“没事,我家里没人管我生什么,生什么我做主。”顾安知语气非常燃的说。
“没错,就算被全世界不理解,我们也要坚持自我!”林乐深也跟着他用相同的语气说。
两个人宛如热血漫的主角,阮白泠也不知道他们俩在燃什么,好像他们俩真能决定婴儿的性别一样。
“对了,你家宝宝叫大宝,是不是还有二宝?生了几个?”顾安知问林乐深。
“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不过我爹娘天天催生,让我们今年一定得怀上二宝,所以才给我们家大宝起名叫大宝,说这个名字能带来二宝。”林乐深非常不耻的说:“老一辈真是迷信!”
一旁的夫郎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刚才推荐顾老板去烧香的是谁?”
林乐深:“……”
他拍拍顾安知的胳膊:“一定要去那座庙,想生哥儿一定得去。”
“一定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兄弟。”顾安知跟他碰了碰拳头。
一旁听了半天八卦的路人伸着头过来问:“哪家寺庙,以后再也不去了。”
他才说完,就被林乐深和顾安知用那种眼神看了半天,把他给看走了。
阮白泠还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下午顾安知骑马去了庙里烧香。
顾安知穿越前就会骑马,小时候妈妈给他报的马术课,后来他到了书院读书,上骑马课比其他人强一些。
现在没有汽车,出门除了去省城或者去接阮白泠,他都是骑马出行,速度更快。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还给阮白泠带了几个平安福,全都挂在了床头,在那个小兔子灯笼旁边。
那个小兔子灯笼还是他们头一次一起过元宵节的时候买的,阮白泠一直挂在床头,搬了家也挂在床头,没事就擦一擦,以前他还经常点上蜡烛,后来被熏黑了,他就舍不得点了。
顾安知还想着找人清洗一下,好在不是纸糊的灯笼,是绸布做的灯笼,能清洗。
后来顾安知每年都会送他灯笼,但是后来送的跟第一次送的肯定没法比,他永远记得那天的烟花、那天在院子里跳的舞,后来的都没有这只小兔子灯笼有意义。
“烧过香之后,我感觉踏实多了,我还给庙里捐了香油钱,神仙肯定能保佑我有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哥儿。”顾安知躺在床上搂着夫郎畅想未来,“等孩子出生了之后,我要教他读书写字,带他出去玩,带他放风筝、游泳、骑马,再给他养只宠物,养猫还是养狗好呢?”
阮白泠:“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我希望他这辈子都幸福快乐,他要是不喜欢读书就不喜欢读书,不上进也没关系,我要让他做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孩。”顾安知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个小家伙快点出生了,“我竟然也要做爸爸了,我感觉我才成年没多久呢,怎么就有孩子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穿越前多少岁了?之前你叫我哥哥,我上辈子死的时候,差不多快三十岁了,穿越回来又变成十几岁了,你穿越之前也是十八、九岁吗?如果是这样,你还真要叫我一声哥哥。”阮白泠说。
“我穿越前,也三十岁左右了。”顾安知挠了挠鼻子,其实才二十八,不过阮白泠不也是快到三十么,没准他们俩差不多大。
但是万一他比阮白泠小怎么办?所以他要隐瞒一下。
“那你跟我差不多,说不准你比我年纪大个一两岁。以后你不能叫我哥哥了。”阮白泠说完侧头看他:“可是你这个岁数,为什么还要说自己还是个孩子?我刚才还担心你穿越前七八岁呢。要是七八岁,怪不得最开始不跟我洞房,七八岁什么都不懂,怎么洞房?”
“我们那个年代可能不一样吧,虽然人们生活压力也大,但是比古代强百倍,所以很多人可能三十多岁了,还不如这个时代十几岁的人成熟。”顾安知说。
“这么好啊,你说你来自未来,未来的时代那么美好么,经过你这么一说,我活着都越来越有动力了,咱们的孩子能看到你们那个时代吗?”阮白泠问他。
“看不到,我们那个时代很遥远,咱们的曾孙子都看不到。”顾安知的未来跟这个时代的未来还不一样,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不知道会不会碰到战乱、灾荒……
“到时间了,我给你按按腿,你睡觉。”顾安知坐起来给他按摩腿,他特意跟院长问了一些穴位,能让阮白泠好受一些。
现在阮白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走起来很累,他的腿也肿了,他每天帮顾安知按一按,能好受一些。
“下个月,你就别去酒楼了,专心在家里待产,正好我请戏班子回来唱戏给你听,算是胎教了,家里现在人多,这些小丫鬟也能陪你说说话听听戏解解闷。”顾安知看他肚子越来越大,担心他,这边又没有救护车,遇到事都来不及送医院,“我都想请假陪你在家待产了,就怕夫子不给假。”
“我生又不是你生,你请假做什么?你也不能帮我出力。”阮白泠总觉得顾安知比他还紧张。
“我得在旁边看着,帮帮忙,有我在,你也踏实,我也踏实。”顾安知算了算时间,“等到你快生了,我提前请半个月的假,陪着你,生了之后我再在家伺候月子,然后再去读书,读书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之前在那个花钱班十天放一天假,现在正式班了,一个月才放一天的假,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了,总不能你生孩子我还在读书吧,这点时间总要挤出来的。”
“你要看着我生?”阮白泠赶忙拒绝,“不要,你看着,我不好意思生了。”
“你不是说,我看着你,你会兴奋么?”顾安知想到每次他小脸红扑扑的,还非要他看着,不仅看着,没事还喜欢让他打几巴掌,这个小变态什么时候害羞过?
第102章
预产期前一个月, 顾安知就跟书院请了假,夫子还说他:“又不是你生,你请那么长时间的假做什么?”
夫子觉得他考中秀才了, 又得到了皇上嘉奖,做生意又赚了那么多钱, 所有人都捧着他,他飘了, 请假陪产只是想要自己休息。
夫子还给知府写了封信, 让知府劝学。
学院里有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想:“竟然还有这个请假借口,学到了, 这就回去让我夫郎多生几个。”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顾安知是真的在乎夫郎, 才请假,毕竟夫郎怀孕一个月就修了两条路, 这种事放在全国也找不出一个,夫郎生产他怎么能不在旁边照顾?
顾安知收到了知府来信, 让他不要放松警惕, 学累了休息一下无可厚非,可是休息一整个月,时间有些长了。
他给知府回信说最近功课都有认真的做,还把功课寄给知府看, 他在信中说:“不能因为读书,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管,那样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他还说以后等他做官了,要像老师那般爱民如子。不能只看律法法条做事,还要有人情味。”
知府瞧见他最近功课做的好,他接触过顾安知, 知道顾安知不仅仅是会说漂亮话,人品也不错,看到他有这样的想法,也跟着高兴,还给他回信说他以后做官,是百姓的福气。
当初阮白泠瞧见他给知府回信的时候,还以为他会解释,没想到他也挺会说漂亮话的。
他刚刚跟顾安知成亲的时候,还觉得顾安知很暴躁很冲动,还有些小孩子脾气,但是时间久了,他发现顾安知还挺聪明的,对待什么人说什么话,对好人就很温和,对待坏人就很暴躁。
顾安知并没有跟阮白泠在家里待产,而是住在了医院里,医院的病房分普通病房和豪华病房,普通病房还分了四人间和两人间,豪华病房也分三六九等。
顾安知跟阮白泠说:“就是要分这种等级,有钱人才愿意过来住院,不然他们就请大夫去家里看病了,分了豪华病房,一来是住的舒服,二来是让他们有优越感,展示他们的身份不同,有人来看他们,更加有面子。”
阮白泠说:“这套说辞怎么跟开甜品店的时候你说的一模一样?”
“人的心思不就是那么回事么,很多人为了面子、优越感这些虚的而花钱。也有不少人是真的想吃好的、住好的,让自己舒服,咱们两条都能满足,赚的自然就多了。”
阮白泠知道顾安知就是他口中说的那种喜欢享受的人,开甜品店是想自己吃着方便,豪华病房,也是为了自己要住的时候,住的方便。
现在他们就住了一间豪华病房,不仅宽敞明亮,还有里外间,顾安知雇佣了几个产婆,在医院附近租了院子,让产婆住在医院附近,随时过来帮忙接生。
丫鬟婆子住在外间随时伺候。
他带着夫郎住在医院接生的事,轰动了整个县城,他们村的人还觉得顾安知又犯疯病了,夫郎生产怎么能住到医院去呢?
医院人多手杂,而且那些大夫都是男人,他一个哥儿住进去合适吗?
要是其他的病还好说,这可是生孩子,又不是生病,难不成顾安知还想要大夫接生不成?一点都不为夫郎的名节着想。
村长还亲自过来劝了顾安知,让他带着夫郎回家待产吧。
村长来到医院一看,发现比普通人家里条件都好,而且是独立房间,还分里外屋,有丫鬟婆子在外间看着,没人能随便进来,怪不得顾安知想住在这里。
“这边条件再好,也不如家里舒服,为什么非得住在这边?”村长不解的问。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边有这么多大夫,可以让他们帮忙救治。”顾安知想着生产可是大事,怎么能马虎?前段时间他找了酒厂帮忙生产酒精,专门供医院消毒用,这边的接生比家里卫生。
“你要是想要大夫,直接请到家里去,你家又不是没钱,这要是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村长压低声音说:“一般这夫郎生产时候出了意外,也不会请大夫来看,要是让大夫看了身子去,那还不如死了呢。”
顾安知瞪圆了眼睛:“所以就让夫郎等死?”
“让大夫看了,还是要死,不如直接死了,还能守住名节。”村长压低声音说。
顾安知听出来村长口中的让大夫治疗也得死,并不是大夫医术不行,而是因为被大夫看了,救活了,也要为了名节自尽。
这个时代把名节看的比生命最重要,这年头除了命不重要,什么都重要。
顾安知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也只能为时代低头,想要带着阮白泠回去,再请一些大夫过去住在家里。
阮白泠却说要继续留在医院:“请大夫过去,能把整个医院的大夫都请过去吗?在这里院长的医术最高,难道能把他请到家里常住吗?就算请过去了,其他病人怎么办?因为我生孩子在这边等死么?”
阮白泠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任何事比他的命更重要,之前他也亲眼瞧过村里有几个哥儿产后大出血人没了,或者难产,他夫君要保大,夫郎人没了。
这些事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阮白泠刚怀上的时候还挺放松的,想着村里好多人生孩子都非常顺利,一年一个,可快了。
可是现在快生了,他又想到了那些难产死掉的人,他害怕。
他握着顾安知的手说:“别人的流言蜚语算什么,有相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还要留着这条命陪着你过完未来的几十年人生呢,无论出现任何情况,不要想太多,救我的命最重要。”
他不担心被大夫看,他担心自己没命。
“好,你放心。”顾安知拍了拍他的手,心说若是难产了,这个孩子就不要了,以后他们还有机会要孩子,若是阮白泠没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
顾安知紧张的过了一个月,阮白泠的孩子总算出生了。
孩子出生的还算顺利,阮白泠身体健康,不柔弱,不怎么生病,生孩子的时候也有力气,但还是把他疼的够呛。
生了孩子后他就昏睡过去了,接生婆让他看一眼孩子,他都来不及看,他就昏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是难受,顾安知抱着他给他喂了点吃的喝的,阮白泠又没什么力气的想睡觉:“难受,我刚才好像把两辈子的力气都给用完了,我得歇一歇。”
“好,”顾安知给他擦了擦脸,“睡吧,孩子交给奶娘照顾呢,你什么都不要管,管好自己的身体就好。”
“对啊,我刚才生孩子了,把孩子给我抱来瞧瞧。”阮白泠感觉自己太疲惫了,集中不了精神,最近总是忘事,可是没想到,他都忘了看一眼孩子了,只顾着自己休息了,“生的是你想要的哥儿吗?”
顾安知让奶娘抱过来给他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你看,眼睛圆溜溜的跟你一样,睫毛也这么长,这么浓密,跟贴了假睫毛似的。”
阮白泠也凑过去瞧,确实好漂亮,小宝宝还好奇的盯着他看。
“别人家的宝宝刚生出来又黑又皱,咱们家的小孩子刚生出来皮就展开了,还白白的,像个小团子似的。”顾安知抱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长得也像你,漂亮。”
“也像你。”阮白泠感觉她的鼻子像顾安知,顾安知最漂亮的就是鼻子,阮白泠最漂亮的就是眼睛,这两个优点都让她给继承了去。
阮白泠也没心思睡觉了,让丫鬟扶着他坐起来,将他的崽崽抱在怀里,暖烘烘的,带着奶香味,阮白泠不舍得放下了,要不是哥儿没法喂奶,他都想给小家伙喂奶了。
崽崽冲着他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她笑什么?这么高兴?”阮白泠也跟着笑,“肯定是喜欢我吧。”
“你生的崽,肯定最喜欢你。”顾安知也凑过来看,看她乐个不停,开玩笑道:“她从出生起就有很多很多的钱,还有很多很多的爱,还有继承了咱们长相的优势,拥有了这么完美的建模,这么会投胎,能不高兴么。”
“什么建模?”阮白泠又听不懂了,以前他遇到听不懂的词,就当做顾安知在发疯,自从知道顾安知是穿越来的,遇到没听过的词,就让顾安知给他解释一下。
“就是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顾安知忽然开始担心,他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孩子:“等她会走路了,让她练武,对了,我打听过了,陛下起义的时候,长公主组织了一支女子军队,因为立下不少战功,陛下登基之后,保留了长公主的这支军队,长公主也培养了几位不错的女将军,并且还在招新人,咱们家崽可以走这条路,能以女子的身份做官,也不错。”
顾安知忽然觉得还好生了个女孩不是哥儿,不然人家长公主都不收哥儿。
“那是不是太危险了?舞刀弄枪的,弄不好还要上阵杀敌,我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可不能去干这么危险的事。”阮白泠舍不得,“你脑子里怎么想的都是名利?她才刚刚出生几个时辰,就已经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你忘了前几个月你还说过,希望她这辈子幸福快乐就好,不逼她学习?”
“那,那都是那时候了,”顾安知含糊的说:“哪个爹娘见到孩子刚出生时不说点漂亮话,而且男人的话能相信么。”
阮白泠:“……”
第103章
阮白泠生了孩子之后, 有不少人来医院看他,一般都是顾安知跟他们聊几句,放下礼物就走了, 熟悉的比如林哥儿、红姐他们,能进去看看阮白泠、看看孩子, 不然阮白泠根本应付不过来。
林哥儿孩子早就生完了,月子都做完了, 他过来给阮白泠讲讲坐月子和带孩子的经验。
林哥儿的孩子暂时就放在村里给公婆带, 不出意外还是三岁带到县城来读书。
阮白泠记得林哥儿之前就有一儿一女,现在又生了个小儿子, 大儿子在县城读书, 女儿在村里给公婆带,不然他们店是做油炸食品的, 林哥儿怕油伤到孩子。
这次林哥儿来见阮白泠,看到他的孩子这么漂亮, 喜欢的不得了:“比我家那丫头好看太多了, 要是你家丫头长得跟我家丫头似的,我肯定就要跟你定个娃娃亲,可长这么好看,我家的臭小子真是高攀不上啊。”
顾安知侧头看他:“你家还有女儿呢?”
林哥儿平日里不带女儿到县城来, 提都不怎么提,顾安知都忘了他还有女儿的事。
“现在女儿还小,等过八九岁了, 就带来县城,正好能帮我们干点活,我把手艺教给她,她再在县城找个夫家。”林哥儿已经给女儿计划好了未来。
虽然他的女儿跟顾安知给女儿计划的未来没有办法比, 但是已经比林哥儿自己强太多了,林哥儿只能找个同村人成亲,每天起早出来摆摊。
可是她的女儿就不同了,有个在县城开铺子的爹娘,等她长大了,他的哥哥说不准就考中秀才了,她能在县城找个秀才或者做生意的人家,日子比她的阿爹会好许多。
再往后,她的哥哥当了官,她的女儿会嫁的更好,过个二十年后,他们家就能成为县城里的中产以上。
若是他的儿子有出息,能做大官,或者他的女儿也找个秀才,一起做官,那么他们家就能彻底改变阶层了。
阮白泠笑着跟林哥儿说:“之前孩子还未出生,相公说希望孩子开心快乐的过完这辈子就好,结果孩子才一落地,他就开始想要把孩子一辈子都给打算好了,我以为就我家相公这样,没想到你也一样,早就给孩子定好了未来。”
“做爹娘的哪里有不为孩子做打算的?等过两年你们也生个儿子,也去读书做官,把你们家族壮大起来。”林哥儿看着他家这漂亮的女儿:“你家女儿长得这么漂亮,以后非得做个贵妃不可。”
“我还是希望她健康快乐就好。”顾安知才不想让他家崽做贵妃,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一个男人,还要想尽方法争夺那个男人,就算那个男人是皇上,也不配他的崽这样做。
“要不然招个赘婿进门吧,这样咱们也不担心崽受委屈了。”阮白泠很担心崽像他上辈子一样,在婆家受苦,不如招个上门的女婿,这样也能免得崽受苦。
“上门女婿小心被吃绝户,你还是找个好人家,让她成亲吧。”林哥儿劝他。
顾安知注意到趴在阮白泠怀里的崽皱起了眉,惊奇的说:“她还会皱眉啊,她是不是心烦,还不到一岁,就被催婚了,好烦啊。”
阮白泠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对,等她成亲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咱们确实说的太早了。”
“不是十几年后,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那么早成亲有什么好的,让她多享受享受这个世界,再成亲吧。成亲哪有好的。”顾安知一点都不想让他崽成亲。
而且他都已经给崽规划好了未来,最好十七八岁先立个军功,做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而不是成亲,找个家世好的男人依靠,她应该把精力放在建功立业上。
顾安知晚上就去买了几本兵法回来,他去的那家书铺正好是林乐深家的。
林乐深瞧见他买兵法:“怎么研究起这个了?”
顾安知没有跟除了阮白泠之外的人说过给崽的计划,担心他们不理解,但是跟林乐深就不一样了,他俩的脑回路能对上:“我准备先看看,看懂了教给我崽,让她以后进长公主的军营,我还想让她做将军呢。”
“好志向啊,”林乐深十分佩服:“我听说长公主的女子军营选拔标准十分严格,需要层层筛选,说不准比咱们科举还要严格呢,确实得从刚出生起就开始准备。”
“你家崽那么漂亮,参军是不是可惜了,风吹日晒,把好好一张漂亮脸蛋给晒粗糙了。”林乐深的夫郎上次去看过他家崽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回来也想要跟林乐深生个漂亮的小姑娘。
然后林乐深他娘又劝他们生儿子,还劝林乐深读书上进,以后跟顾安知同朝为官,让他儿子跟顾安知的女儿定亲。
林乐深一口就回绝了,“他家女儿长成那样,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家儿子?以后非得嫁个皇子皇孙不可。”
现在又听说顾安知已经给她规划好了,让她参军,当将军,林乐深觉得这可比做皇妃还要有意义啊。
“人活几十年,脸也不能好看一辈子,就算上阵杀敌危险,可是人总要死,要老死,不如热烈的活过,若是安之兄的女儿做了女将军,那是何等的荣耀?”林乐深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牛逼,你也给我打通了思路,我要赶紧生个女儿,到时候她们俩一起参军。”
他夫郎在旁边听了直摇头,“你可算是遇到跟你臭味相投的人了。”
林乐深搂住顾安知的肩膀:“诶,怎么能说我们臭呢?我们俩是香味相投,安之兄,这几本兵法我送你了,下次休沐来我家吃饭,我爹娘说了好几次让我们邀请你们回家吃饭呢。”
“等我家夫郎做完月子,我带着他登门拜访。”顾安知想着阮白泠这几天休息过来了,说天天在家里待着好无聊,想要出门上班了。
顾安知还笑他是天生的牛马,两眼一睁就是工作,现在酒楼都有人打理,不用他亲自去忙,在家坐着就能数钱了,阮白泠还想去看看自己的徒弟们有没有偷懒,学的怎么样了。
月子是做的差不多了,他想着带顾安知出去串串门,换换心情。
二叔二婶对他们家的崽也十分喜爱:“你们俩也太会生了,真好看。”
他们俩整天抱着,还说顾安知雇了几个照顾孩子的婆子纯属多余,他们就能照顾,干什么还花钱雇人?
顾安知说怕他们累到,他们还不听:“就算你生个又丑又吵的孩子,我们也愿意带,更不要说这么乖这么漂亮的宝宝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给她起名字?这不是出生之前就该办的事么?”
顾安知:“没想到生个女儿,之前起了个哥儿的名字,觉得给她用不合适,万一以后再养个哥儿呢,这个名字不就排上用场了么。”
阮白泠抱着崽:“忽然不想再生一个了,不想让我的宝贝当姐姐。”
他小时候当哥哥当够了,烦的很,不想让自己的小孩子再有弟弟妹妹,他的崽看着这么乖,肯定跟他的性格相似,如果有了弟弟妹妹,就会受委屈。
二叔二婶赶忙说:“可不能瞎说,你们俩还要再生几个,你们堂哥都生第二个了,你们也得努把力。”
“这事还是不努力了,生一个孩子就挺好的,我爹娘就我一个,二叔二婶不也就只有我堂哥一个孩子么,孩子多了也挺烦的,万一我们没办法一碗水端平怎么办?到时候就给孩子留下来无法磨灭的原生家庭的痛苦。”顾安知赶忙摆手,“我小时候养了两只狗都无法一碗水端平,哪只活泼懂事愿意往我身上凑,我就给他更多的零食,另一只比较安静喜欢在窝里趴着,得到的爱和吃的都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家里都要争宠才能得到爱。”
“你啥时候养过狗?”二叔二婶奇怪的问。
“啊,不是小时候,是去年,去年养了两只,后来搬家送人了。”阮白泠赶忙帮他打圆场,穿越前的事跟他一个人说就好了,跟别人说容易被当成疯子。
二叔二婶果然没再问狗的事:“我们跟你爹娘生的都是儿子,你生了个女儿,不一样,你得传宗接代啊。”
“传宗接代的事就交给我堂哥吧,我能有个孩子都不错了,你们忘了,我以前是个傻子,再说我身体也不行,要这个孩子都是强行要的。”顾安知装可怜,“二叔二婶就别逼我了。”
二叔二婶脸色一变,本以为顾安知身体正常了,多要几个孩子,他竟然不行吗?
怪不得他要开医院,其实是为了方便给自己看病?才开个医院掩盖一下?怪不得他总往医院跑,原来是为了看不孕不育。
二叔二婶心说着院长的医术还挺不错,让一个不行的人有了孩子,也怪不得顾安知为了阮白泠修了一条路,那么担心把孩子颠掉了,就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孩子了,即便散尽家财也得留住这个孩子啊。
当初他们还以为阮白泠娇气,其实是他们的侄子不行,孩子不好保住,顾安知才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阮白泠。
二婶拉住阮白泠的手心疼的拍了拍:“孩子,让你受苦了。”
阮白泠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相公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他得赶紧解释一下:“没有,他身体好着呢,要想生,还是可以生几个……”
“你就别安慰二叔二婶了,咱们多不容易要了这个孩子,你是知道的。”顾安知在旁边继续装委屈,恨不得掉两滴眼泪。
“不对啊,”二婶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还说把之前起好的名字给哥儿留着用,怎么你夫郎说不想要孩子了,你就又不能生了?”
顾安知叹了口气,仰起头学着沈谦友的样子忧郁的看着天空,“那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
全村人都知道他的夫郎生了,生了个女儿,不少人觉得女儿也挺好,反正他那么大的家业,生十个女儿都养的起,以后肯定还要儿子的,就算阮白泠生不出来,他以后还可以纳妾。
也有人背地里嘲笑他,他们村谁家生了女儿生不出儿子,都要被笑话的,甚至有一家好多年没生出儿子来,那男人心里承受不住大家的嘲笑,上山找了个歪脖子树上吊了。
顾安知不仅生了个女儿,生女儿之前,还花了大价钱给阮白泠修路、卖补品、住医院:“砸了那么多钱,结果生了个女儿,怕是后悔死了吧。”
“他夫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吧,之前那么宠着,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家挨打呢?”
有人故意在阮风旁边大声说:“有些人说他哥有本事,有本事结果就生个女儿啊。”
“你个不能生的又在这叫唤什么呢?还是说你现在能怀孕了?”阮风等了他一眼,其实他现在也不确定,顾安知对阮白泠的态度会不会改变,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有底气了。
阮风让爹娘去县城瞧瞧阮白泠现在的日子过得怎么样,顾安知的脸色如何。
其实阮白泠怀孕之后,爹娘就去看过一起,阮风也不敢过去。
后来生了孩子,听说二叔二婶过去帮忙伺候月子了,爹娘就没有过去。
现在都出月子,爹娘还没看过外孙女呢,说什么也得过去一趟了。
爹娘被阮风说了一通,这才慢慢悠悠的去了县城。
上次在县城跟阮白泠吵了一架之后,他们就有点不敢去县城看阮白泠,都是等着阮白泠从县城回来后看他们。只是偶尔让狗娃帮他们送些东西过去给阮白泠。
第104章
爹娘其实也有些害怕, 之前顾安知在阮白泠怀孕的时候花了那么多钱,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结果折腾了半天就生了个女儿, 顾安知的脸色肯定不好看,说不准还会迁怒他们。
但是他们不出来, 阮风又天天念叨他们,从孩子出生就开始念叨, 一直念叨到出了月子, 天天跟他们发脾气,他们都不敢在家里待了, 每天都出门, 等到阮风睡着了之后再回来。
今天爹娘好不容易被阮风逼着出门去县城看阮白泠,结果没一会爹娘又回来了, 一会说天气不好,一会说今天时间不早了, 过去都天黑了, 不好回来。
阮风气的要死:“你们就一点不担心哥哥吗?万一他被顾安知打怎么办?”
“不会的,他人挺好的,不会对你哥动手的。”爹娘倒也不是相信顾安知,只是担心过去看脸色。
“过几天孩子百天了, 你哥肯定要带着孩子回来办酒席,到时候咱们就能看到孩子了。”爹娘劝阮风,“你别太着急了, 要不你还是着急着急自己的事,前两天又有人来家里提亲了,还是个秀才,他们家还是隔壁村的财主, 你准备一个嫁人吧。”
“什么?你们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答应了?那人是谁?为什么不叫我见一面?”阮风没想到爹娘竟然直接做决定了?
上辈子他们的婚事,爹娘拿不准主意,还是问了他们的一个舅爷,舅爷帮忙拿主意,让阮风嫁给杀猪匠。
而阮白泠是陆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媒婆对着爹娘一顿忽悠,爹娘一上头,就答应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次又有媒婆忽悠了爹娘:“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不成亲,我去厂里赚钱,留在家里给你们养老么?你们又被谁忽悠了?还是为了面子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到底是哪个媒婆?我找他算账去?”
爹娘赶忙拦住他:“不是媒婆的错,我们觉得你一直在家里也不好,会被人说闲话。”
“谁说我的闲话,我撕了谁的嘴!”阮风觉得他现在的条件,不可能还有秀才找他,一来他嫁过人,前夫还是个杀人犯,二来是他身上有刀伤,肩膀和后背上都有,虽然穿着衣裳被人看不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被砍了。
前段时间来提亲的人家,也都是上了年纪或者家庭条件不好,身有残疾的人。
阮风最开始虽然自信,但他经过许多他看不上的人来提亲,又听到别人说他现在就只能配得上这样的人之后,他也没那么自信了。
这次有秀才过来提亲,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爹娘觉得他总在家里管着他们,逼他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倒不如赶紧嫁出去,这样他们能过得自在一些。
“他们家条件好,这男人是秀才,只比你大了几岁,才刚刚死了夫郎。”爹娘说,“之前他给你哥提过亲,但他是隔壁村的,我们没答应。”
爹娘以前担心两个孩子离他们太远,他们有点什么事没人照顾。现在家里有丫鬟照顾,再加上顾安知在村里的威望也很高,他们要是出点什么事,全村人都会帮忙的,根本不需要阮风留在他们身边。
阮风还不想答应,但是听到这个人以前给他哥提过亲,说什么也得尝尝咸淡:“好,让我跟他见一面,了解一下,不然我不会嫁。”
爹娘也没有办法,知道阮风发起疯来谁也按不住,只能答应他跟那个男人见一面。
……
阮白泠接到爹娘的信,让他们回村给孩子过百天,在村里摆酒席。
顾安知觉得爹娘这个要求很合理,他生了孩子之后还没有带着孩子回过家,之前是六月份怀的孩子,过年的时候孩子还没生出来,顾安知说阮白泠怀着孩子不方便行动,就没让阮白泠回村过年。
后来生了孩子、做了月子,到孩子马上百天了,都已经七月份快八月了,阮白泠已经很久没有回村见过爹娘了。
这次是该回去一趟,他准备在县城办一场,回村办一场。
酒楼一整天都没有营业,专门给孩子办酒席,把他的同窗、赵黄虎以及他的一些小弟、自己酒楼的员工、兴哥儿他们的香皂厂员工,甚至连县令和一些衙门里的人都请过来了。
像县令和他书院的夫子和同窗们都在二楼,一楼大部分都是员工们。
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顾安知在孩子出生之前多紧张阮白泠,还为了他动用县令的关系帮忙看着修路,还卖各种补品,在医院包了个豪华病房,雇佣了好几个产婆,单是奶娘就雇了仨,整天往家里买东西,那嘚瑟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好像谁没有个孩子一样,怎么到他这边,就天天上外面炫耀他夫郎怀孕的事。
大家都猜测他生了个女儿,就不会像以前跳的那么欢了,可能会消沉好一阵子,甚至不敢出门见人了。
谁知道顾安知竟然比以前还高兴了,得谁跟谁说知道他女儿有多漂亮么。
不少人询问见过他女儿的林乐深,林乐深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顾安知女儿的美貌。
大家还以为林乐深平日里跟顾安知脑回路一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的话也不太可信。
可是顾安知竟然为了女儿大办酒席,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这样大手笔,生了个女儿怎么还能这么高兴?
直到顾安知抱着孩子出来,他们懂了,这小孩子真是个美人胚子,只要不长歪了,长大了非得是个大美人,这等美人,再加上顾安知的身份,必定会高嫁,说不准都能嫁给皇子皇孙,顾安知凭借这个女儿就能飞黄腾达,要是放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得把嘴笑歪了不可。
原本还有不少人想跟顾安知定个娃娃亲,现在谁也不敢开口了,他们瞧见顾安知对待女儿的态度,就知道顾安知不会答应他们这种家庭的求亲,别说是他们,就算县令、不对,就算知府大人的孩子想跟他们定亲,顾安知怕是也瞧不上的。
原本知府还想让他的儿子跟顾安知的女儿定亲,可是顾安知的女儿刚出生时,他派来送贺礼的人回去说,他们的女儿太过漂亮,顾安知怕是不会答应知府大人的求亲。
知府原本想着顾安知以后必定会高官厚禄,可以用婚事绑住对方,可顾安知的女儿这般标志,顾安知又给皇帝送过两次信,他猜测顾安知必定想利用女儿拼一把,说不准他的目标是大皇子。
顾安知救过大皇子的命,等他的女儿长大,说不准大皇子都做皇上了,顾安知可以选择让他的女儿入宫做皇妃。
他不觉得顾安知会选择大皇子的孩子作为他女儿的成婚对象,选择皇子,不一定会压中宝,不如选择直接做皇妃更加保险一些。
不过孩子的长相一天一个变化,都说小时候难看,长大了就好看,小时候好看,长大了就难看。若是过几年顾安知的女儿长得平庸了,他再向顾安之家提亲也不迟。
他不能在顾安知最有希望的时候把人逼急了,顾安知是个聪明人,被权势威胁,怕是会弄个鱼死网破不可。
……
最开始阮白泠还不想让顾安知把孩子抱过去给大家看,生怕他们家的孩子被人惦记了。
可恰恰是顾安知把孩子抱出去给人看了,大家才歇了这个心思,吓退了很多动了心思想要联姻的人,免得让他们两个一个个的拒绝,省去了许多麻烦。
顾安知还说了,让更多人看到他们家女儿的长相也有好处,若是以后孩子丢了,这么多人都见过他们家孩子的长相,更容易被找到。
……
他们回到村子,也有不少人跑到家里来看孩子,他们看到顾安知家里站满了人,还有些奇怪顾安知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男人女人哥儿都有,老的少的都有,有人问:“这些是顾安知县城里的朋友、同窗?过来吃孩子白天酒席的?”
一个丫鬟笑着说:“我们几个是顾家的丫鬟,这三位是奶娘,那两个是照顾小姐的婆子,那三个是车夫。”
因为丫鬟婆子奶娘做了一车,二叔二婶、堂哥一家也跟着他们回来,一个马车根本坐不下,除了他们家的车之外,又雇佣了两个车,所以有三个车夫。
最开始阮白泠说不带这么多人了,一来是村里那个家太小了,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只能都坐在院子里。二来是太过招摇,让村里人看到他们家这么有钱不好,财不外漏。
顾安知反倒说:“我说咱们家没钱,有人信吗?之前厂里还有人担心我修路没钱了,会把厂子买了,我就是要搞大排场,让他们知道我有钱,像咱么这个身价的人,就是要讲究排场,才能让他们不敢轻视咱们。”
顾安知看了看那些丫鬟:“至于她们,反正是夏天,在院子里坐着还凉快呢,村里地方大,闲的无聊去山上溜达溜达,就当郊游了。”
几个小丫头知道阮白泠不习惯被人伺候,她们平日里除了打扫家里、洗洗衣裳,还挺清闲的,阮白泠也不管她们干什么,只要不在家里赌牌就行。
村里人听到顾安知竟然带了这么多下人,总算对顾安知的财力有了个明确的理解。
“你们家不就一个小丫头么,怎么还请了三个奶娘,还有好几个伺候的婆子,一个小丫头还这么金贵?用这么多奶娘?有口吃的就行了。”说话的人被他夫郎扯了扯袖子,这才没把一个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花这么多钱给别人家培养孩子,太亏了的这些话说出口。
“让我家宝宝吃的丰富一些。”顾安知也担心累到奶娘,奶娘的精神状态不好,影响奶水质量,反正他们现在有钱了,就得把钱花在刀刃上。
“还有那些婆子,专门给我们家宝宝换尿布、洗尿布、换衣服、哄睡的。伺候小孩子太累了,一个人太疲惫,没有精神怎么照顾好小孩子?多来几个,她们可以交替着来。”顾安知给大家解释。
“我得个乖乖,这得花多少钱?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要是个儿子还好说,可一个小丫头,哪里值得这么花钱?”几个同村长辈直撇嘴。
顾安知这就不乐意了,他才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有人说了句:“他家的女儿,抵得过你们家十个儿子,不对,你们全村的儿子都拉出来,也比不过他们家的一个女儿。”
“谁在说话?也太狂妄了,我们全村的孩子都比不过他一个小丫头?万一我们家的孩子以后做官呢?她一个小丫头能做官么?”几个男人不满的说,凭什么顾安知的孩子就是个宝,他们的孩子就是个废物?
大家还以为说话的人是阮风,最近阮风都在帮着顾安知和阮白泠怼人,所以大家第一反应就是阮风。
可是大家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好像不是我们村的,看穿着也不是顾安知家的下人,这是谁啊?”
他们不认得这个男人,但是顾安知认得,这不是沈谦友么?之前他在县城宴请的时候,沈谦友就来过了,怎么村里办宴席,他又来了?
顾安知第一反应就是,沈谦友是冲着他夫郎来的,这人自从在酒楼见过他夫郎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这都追到村子来了?
“你们有所不知,你们的孩子可能做官,但是做官做到最大又能到哪呢?可是安之兄的女儿的上限,可不是你们的孩子能碰到的位置。”沈谦友笑着跟他们说。
众人听到他这话,本想反驳,但是想到顾安知之前救过大皇子的命,皇上都亲自在圣旨上鼓励顾安知读书,以后顾安知的官职必定不低。
顾安知的女儿长得那么漂亮,难不成顾安知还想让他的女儿做贵妃不成?
众人这样一想,瞬间就明白了顾安知为何要这般舍得花钱培养他的女儿了。
之前大家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顾安知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沈谦友把话挑明了,顾安知不乐意了,他不想让太多人一提起他的女儿,就说些要做皇妃的话,以后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非得起了好奇心,要瞧瞧他的女儿,他得女儿不就要陪那个老头子了?
他赶忙说:“谁说女孩就不能做官了?全国上下一共四位女将军,我的女儿为何不能成为第五位女将军?”
“什么女将军?”有人问,“那不是戏文里唱的么?你让你女儿去唱戏啊?”
“你见识少,我不怪你,女将军的戏曲也是按照现实世界中的女将军所写的,当年长公主追随陛下起义的时候,就建立了一支只有女子的军队,到现在那只军队还存在,我的女儿,未来也会是那支军队的一员,我不会让她困在后宅。”顾安知板着脸对他们说:“我不希望以后再有人说我的女儿要高嫁的话。”
“什么?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你要送她去参军?刚才我们还觉得你宠女儿,现在看来,你的心是真的狠啊。”
“就是说,村里多少男人都不愿意去参军,当兵那么苦,咱们这些普通人的孩子上战场就是给人当肉盾去了,你竟然还让你女儿去当兵,长得这么漂亮,上了战场非得被敌方活捉,到时候就惨了。”
“皇上都能让自己的女儿上阵杀敌,你们想说皇上也心狠么?”顾安知冷冷的问他们。
第105章
众人听到他拿皇上压他们, 都不敢说话了。
顾安知接着说:“陛下不仅让自己的女儿领兵打仗,还让自己的儿子上过战场,按照你们所说的, 男孩子那么金贵,为什么皇上还要叫皇子上战场?还有那些让自己儿子上战场的, 都是心狠的?既然你们觉得女儿不值钱,为什么不让自家女儿去当兵呢?”
他把大家说晕了, 再加上他提到皇上, 也没人敢说什么了,纷纷转头走了。
他们现在还得靠着顾安知赚钱, 好多脑子聪明的根本没有过来找不自在, 就算碰到顾安知说的也是恭喜,没有说什么真可惜生了女儿之类的话找不自在。
过来说难听话的都是脑子不聪明的, 他们以为自己生了女儿不高兴,顾安知也一样, 他们过来跟顾安知找共同话题, 套套近乎。
还有一部分是过来瞧热闹的,本以为顾安知以前那么宠着阮白泠,现在顾安知生了女儿了,阮白泠要受苦了。
谁知道顾安知不仅对阮白泠更好了, 还那么喜欢这个女儿,谁说他女儿不好就怼谁。
连那个书生样子的人都被顾安知给怼了,那个人明明在帮着顾安知说话。
……
等院子里的人都散了之后, 就剩下沈谦友一个人了。
“你有事找我们?”顾安知问他。
“其实上个月,我让爹娘帮忙找了媒人上门帮忙提亲。”沈谦友说。
“提亲?你给谁提亲?”顾安知有些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沈谦友特意来他们家,对他的问题回答的支支吾吾, 就更不妙了。
“跟阮风提亲,伯父伯母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只不过阮风说要提前跟我见一面,我们约好了在你们孩子的百天宴上见面。”沈谦友回答。
“你跟我弟弟定亲了?”阮白泠倒是没有想过沈谦友会跟他弟弟提亲:“你夫郎不是才去世么?你对夫郎的感情不是很深么?怎么夫郎才走不到一年,你就跟别人提亲了?你有孩子么?”
沈谦友依旧像以前那般,身上带着一股忧郁气:“我夫郎死前说,希望我能幸福,我也不想让他死后还不安宁。而且我与安之兄是同窗,咱们的夫郎是兄弟,关系能更进一步。”
顾安知心说谁要跟你关心更进一步啊?你到底是还爱着我夫郎,还是为了跟我攀关系,才想娶阮风啊?还是说两者都有?
“谁说要嫁给你?哥哥不要的男人,我也不要!”阮风刚才就到了院外站着了,他想趁着人多往里面看几眼,没敢进来。
后来人走了,他想着也赶快离开,免得被阮白泠发现,谁知道还没来得急走,就听到沈谦友的话。
沈谦友长得还算周正,除了比陆远之年纪大几岁之外,长相比陆远之好,家境也更好,听说是个财主,爹娘身体都挺好,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沈谦友他爹还有两个姨娘。
他们家有几百亩地,听说家里还做些买卖,家底丰厚,但是家族结构非常复杂,阮风之前打听过一些,知道嫁过去虽然不用干活,但是下头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还有弟媳,上头有公爹婆母和两个姨娘,他得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还不如在家里自由自在,自从他去工厂工作,每个月能赚六七钱银子,他手里还有从陆家拿回来的钱,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在家里爹娘也不能管他,在工厂靠着哥哥的身份,别人虽然讨厌他,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属于在村里、在家里都能横着走的人,干什么要嫁到别的村子里去,在别人家受气?
而且这个沈谦友看着也不怎么好,心里装着失去的夫郎,平日里还要去县城里读书,也就是说他会一个人住在沈家,说不准要沈家里的其他人欺负。
“可是伯父伯母已经答应了婚事……”沈谦友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没听到他不想嫁你么?赶紧把婚事退了吧。”顾安知一看这个沈谦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不想跟这个人成为亲戚。
沈谦友可能还不如陆远之,沈谦友比陆远之有心眼,陆远之太蠢了,脾气又暴躁,最终害了他自己,可是沈谦友善于伪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谦友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成亲这件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的父母都答应了,又有媒人上门提亲,一切都合规合理,你们说想退亲,或者我说退亲,都不算数的。”沈谦友还装作为难的说。
“你们家情况太复杂了,你要是想娶我,我会把你们家搅得天翻地覆,除非我不跟你爹娘一起住,你在县城买一套院子,让我跟你在县城住,不然休想让我嫁给你。”阮风想的是,之前他让陆远之在县城里租一套房子,陆远之就恨不得杀了他,他现在说的可是买一套院子,不是租一套,沈谦友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他们这几个村的男人都讲究孝道,这个孝道并不是他们怎么孝顺爹娘,而是成亲,娶个夫郎或者女人回家孝顺爹娘。
就像之前的陆远之,成亲前没瞧见他多心疼爹娘,也没有觉得爹娘多不容易,但是自从娶了他之后,但凡看到他爹娘受一点苦,看到他娘干一点活,立刻就开口骂他:“我爹娘那么不容易,现在还生着病,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所以阮风认为,只要他提出不想跟他爹娘一起住,这门婚事必定会泡汤了。
谁知道沈谦友却说:“爹娘已经在县城帮我买了院子,他们希望我娶一个夫郎,可以方便照顾我。”
“我可不会照顾任何人,估计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声并不好,你还是退了这门婚事吧。”阮风现在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事了。
“我可以带上家里的婢女去照顾你,爹娘说是照顾,其实就是想要我回到家中有夫郎等着我,不至于一回家就面对冷冰冰的屋子。”沈谦友继续一脸深情,“原本我是要带着前夫郎一起去县城的,那套院子也是前夫郎挑选好的,只可惜他身体不好,生病去世了,我也没有孩子,我需要的是你的陪伴,以及,你给我生一个儿子,我跟安之兄不一样,我需要传宗接代。”
沈谦友说出他想要的,反而更加真诚,阮风也没有那么防备他了。
“可我不想成亲,爹娘糊涂了,这门婚事还是退了吧。”阮风在陆远之那得到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消除,他不想成亲。
虽说爹娘劝他不成亲老了没人养,可是他觉得先活到老再说吧,跟陆远之成亲,二十几岁人就没了,同样的事他不想再来一次。
即便是家人,也要嫁上辈子的杀猪匠那样的家庭,杀猪匠家里就一个娘,事少。
顾安知想了想,他夫郎虽然不想管阮风,可是阮风毕竟是他血缘上的弟弟,若是沈谦友做了他弟弟的夫君,跟他们攀扯上关系,怕是埋了一颗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我去跟你爹娘退亲。”顾安知在办完孩子的百天酒席之后,去了一趟沈谦友家。
沈谦友家虽然住在村里,但是财主跟普通村民还是有天壤之别的,一来是拥有土地、长工、下人,不用自己动手干活,二来是房子面积大,比县城许多有钱的富人住的宅子面积大很多,依山傍水,在村里的地位高。
沈谦友的爹娘对顾安知说话的时候非常客气,也答应了他解除婚约的事情。
顾安知以为事情结束了,就放心的带着阮白泠和孩子回县城了,谁知道过了一个月,就传来了阮风和沈谦友成亲的消息。
原来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沈谦友的爹娘就去找了阮风的爹娘,阮家爹娘本来就是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别人随便说几句话一忽悠一吓唬,他们什么都能答应。
阮风在家里再怎么发脾气,再怎么骂,也没有用,爹娘就是固执的不退亲,还让他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爹娘担心顾安知会回来搅和这门婚事,办婚礼的时候都没有叫阮白泠和顾安之。
沈谦友的爹娘知道自家儿子在读书方面资质平平,这都将近三十了好不容易才考中了秀才,以后能不能做官都不一定,就算做官了,职位也不会太高。
但是顾安知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顾安知有潜力,有财力,还有人脉,他们要是能跟顾安知搭上线就好了。
若只是跟顾安知做好友,还不太保险,他们家想到了顾安知的夫郎阮白泠,以前他们给阮白泠提过亲,正好现在阮白泠的弟弟恢复单身了,这不就是个机会么。
只要跟顾安知绑定上关系,任何方法他们都要试一试。
他们要的是顾安知的关系,而不是阮风,他们家有好几个儿媳,根本不需要多一个夫郎回来伺候公爹婆母,而且阮风的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阮风真住到家里,跟他们吵起来,还影响他们跟顾安知的关系,不如满足阮风的要求,让他们搬去县城。
阮风就这样被逼无奈的嫁人了,他对沈谦友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不得不说,沈谦友给他买的院子还挺大,还有丫鬟伺候,穿着也好,还给他钱管家。
正在他觉得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的时候,就听到沈谦友跟他说:“我爹娘想要的可能是利益,可是我确实真真切切的喜欢你哥哥,我希望以后,你在家里能装成你哥哥的样子。不要露出现在这种表情,这样就不像他了。”
他才说完,就被阮风抽了一巴掌:“像他?我像你爹。”
第106章
阮风被他们逼着成亲已经很火大了, 没想到沈谦友还想让他当哥哥的替身。
如果沈谦友要杀他,阮白泠肯定会救他,这个沈谦友家大业大, 不会冒险杀人。
刚成亲的时候他和沈谦友在沈家住过几天,通过这几天的接触, 他怀疑沈家要的是顾安知的关系,因为沈家人对他太客气太殷勤了, 还总让他在阮白泠和顾安知面前多说些他们的好话。
阮风觉得可笑, 逼他成亲,把他抓上花轿拜堂, 还想让他跟顾安知说好话, 真是做梦。
他不想给沈谦友好脸色,最好才成亲就打起来, 让沈谦友把他休了,他继续回村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一巴掌把沈谦友给扇爽了, 沈谦友露出兴奋的表情:“不错, 就是要这样,再多骂我几句。”
阮风踹他一脚,他还说抓着阮风的脚说:“踩我脸上。”
阮风:“???”
阮风都不敢骂他打他了,怕给他骂爽了。
……
顾安知最近总是看到沈谦友脸上带伤, 他也懒得问沈谦友,其他人问,他就说摔的。
他与阮风成亲一阵子之后, 这种情况才好了许多。
他们是一个小组,顾安知不想搭理他,可每天上课还是要跟沈谦友一起,顾安知干脆冷处理了。
林乐深也只跟顾安知说话, 顾安知没跟他说过沈谦友的事,但沈谦友主动跟林乐深说了他跟阮风成亲的事,还邀请林乐深和顾安知去家里做客。
顾安知拒绝了,林乐深一听顾安知拒绝了,他还去做什么?他也拒绝了,还在休沐日带着夫郎孩子去了顾安知家里玩。
顾安知的崽头发长长了一些,阮白泠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看着更可爱了。
所有人去他们家,都会瞬间聚集到崽的身旁围着:“真好看,你家怎么生的?”
崽一直乖乖的,一开始是躺着,后来会坐起来了,就坐在那里好奇的打量着大家。
后来崽会跑了,每天在花园里嘟嘟嘟的跑着玩,顾安知从书院回来,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看着穿着粉嫩嫩小裙子的女儿在花园里跑,小小的一团:“好可爱,生活怎么能这么幸福。”
崽跑到他面前,伸着小拳头对着他奶声奶气的说:“爹爹,送你一个礼物。”
顾安知心都要化了,赶忙伸出两只手对着她,等着接礼物:“我崽太聪明了,才两岁半,说话就这么利索了。”
他才说完,就看到崽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条毛毛虫。
“啊!”顾安知瞬间就把手里的毛毛绒投了出去。
阮白泠听到叫声,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一出来,就看到了顾安知从秋千上摔下来了,崽还在旁边捂嘴偷笑。
阮白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别看相公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虫子。
“这两天崽喜欢抓虫子,已经送我十几条了……”阮白泠赶忙把顾安知给拉起来,“我已经说过她了,但是她好像还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顾安知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那只手,跟阮白泠说:“我的手不能要了。”
“我带你去洗洗。”阮白泠拉着他去洗手,小姑娘在后面小跑跟了过来。
顾安知也委屈的给她看自己的手:“你瞧瞧,我的手不能要了。”
他才说完,就看到崽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东西,他下意识的想要甩出去,以为又是一条虫子,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朵花。
顾安知刚才还害怕,现在立刻感动的想哭,抱着崽一顿亲:“我的崽长大了,都知道给爹爹送花了。”
阮白泠发现顾安知在崽面前情绪波动就非常的大,动不动就会因为一点小事感动的想哭。
阮白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以前他们村没有男人喜欢女儿和哥儿,要是生个儿子,比顾安知都开心,儿子刚出生,可能就激动兴奋的大哭,然后放鞭炮庆祝,三句话不离他有儿子了。他儿子做什么,都要跟别人炫耀一番,比如他儿子会自己出去尿尿了,会自己吃饭了,他都会说他儿子怎么怎么厉害。
他们村还没有谁家生了女儿或者哥儿像顾安知这么高兴的人。
他这样喜欢女儿,以后能忍心让孩子去参军吗?
阮白泠保持怀疑,他想着只要他不提这件事,顾安知很快就会忘记了。
阮白泠也不忍心让他们家的崽受苦,他更倾向于像养千金小姐那般把他的崽养大,等顾安知做了官,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把崽嫁过去,或者培养崽经商,以后他把家里的这些产业交给崽去打理,等到了年纪,招个赘婿回来,帮崽照顾家里,崽出去打拼事业。
谁知道崽三岁的时候,顾安知每天放学回来开始抱着崽读兵书了。
而且顾安知还请了个女先生回来,教崽认字。
女先生还说:“头一次见让这么小的孩子读书认字的。”
顾安知:“不对啊,那私塾里不都是三岁就开始读书的小孩么?我家孩子已经过了三岁生日了。”
要不是现在私塾不收女生,他都要把崽送去私塾学读书写字了,“我家崽比别人家的崽聪明,要是能读书考科举,肯定能考个状元。”
顾安知三句话不离我家崽聪明,要不是他没有时间,他很想亲自教导崽认字,只不过他想着时间紧,让崽白天认字,晚上他回来给崽读兵法,拿兵法当睡前读物了。
结果崽五岁的时候,就会爬墙跑出去玩了,先生说一到读书就找不到人,崽一回来就一身的泥。
阮白泠忍不住跟顾安知吐槽:“咱家崽是越来越好看了,但是也越来越淘气了,一天都看不到人,一回来就成了个泥猴子,附近家里的女孩、哥儿都不愿意跟她玩,那些小孩子都乖巧听话懂事,就咱们家的崽不像个女孩子。”
“淘气点也好,她翻墙出去,说明她勇于打破规则,没事,现在淘气就淘气吧,还能淘气几年?等她进了军营,就会改了。”顾安知看着崽出去玩回来了,想要抱一抱,一看一身泥,收回了手。
这脸上黑的都看不出来是人是猴了,他叫丫鬟过来:“赶紧带去洗洗。”
顾安知还跟阮白泠吐槽:“鸢鸢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担心有坏人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整天跟个黑猴子似的,现在我都怕有耍猴的把她给抱走。”
鸢鸢是二婶给他们的崽起的小名,希望她能跟纸鸢一样飞的高高的。
顾安知觉得也不是不行,他也希望自家崽飞的高,但是又不能起名叫顾飞机,干脆小名就叫鸢鸢了。
阮白泠已经知道飞机是什么东西了:“不能叫飞机,为什么就不能叫星星。”
“星星太远了,都到外太空了,她能在地球上飞明白就行了。”顾安知还担心起名叫星星,别人分不清是星星还是猩猩,不如叫鸢鸢。
“今天知府给我来信,让我今年就进京试试考试。”顾安知想着他考中秀才已经快六年了,是该去京城考试了,不然再等下去,皇上都忘了他是谁了。
“爹爹,我也要去!”鸢鸢扯着顾安知的衣摆说脆生生的说。
“我也想去。”阮白泠扯着他的袖子说。
就是因为顾安知这次是去考试,他才不放心,想要跟着一起过去,照顾对方,可是小孩子这么小,还是先不要跟着过去了,路途遥远,小孩子那么容易生病……
可是他要是跟着顾安知去考试了,就不能在家里陪着鸢鸢了。
这么小的孩子没有阿爹陪在身边可不行:“算了,我还是在家里陪着鸢鸢,等你回来吧。”
“你们俩都去。”顾安知一手将鸢鸢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一手搂住阮白泠:“正好带着鸢鸢见见世面,你过去看看京城的房子,买一座宅子,要是考上了,咱们就可以有个落脚地,要是没考上,也能把房子租出去,或者干脆在京城住下,在那边备考,顺便把生意转移到那边去。”
“咱们在京城也有人脉,即便没考中,做生意也方便。”顾安知指的人脉是牧轻语:“正好把阿年也带过去,得把牧轻语高兴死,这几年他两头跑,可把他累坏了。”
“也行,明天我就通知阿年,那这边的自助餐还要找个新的掌柜,从底下选拔一个上来吧。”阮白泠想着以后可以每年派人回来查账收账,也不麻烦。
“这次去就算没看中合适的院子,也可以去考察一圈。”顾安知说完就立刻行动,让明月吩咐下去,收拾行李,带着两个丫鬟,准备两辆马车,一辆他和阮白泠以及崽坐,另外一辆给阿年明月丫鬟们坐。
阮白泠想起来了上次他们在省城考察,就是到处吃喝玩乐,顾安知说吃喝玩乐也是有讲究的,多见识见识别人家的优点,可以用在自己酒楼里。
“太好了,可以出门玩了!”鸢鸢高兴的举着双手一边欢呼着一边在屋子里乱跑。
“正好去京城看看有没有厉害的师父,请过来教鸢鸢练武。”顾安知看到自家女儿这么有活力,很是欣慰,这么多精力,不用来练武可惜了。
鸢鸢听到要学习,不管是练武还是练字,只要听到是学习,她的小脸就皱在一起了。
她用力地捂住耳朵,皱着小脸说:“爹爹,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你已经上了多长时间的学了?竟然连一百个字都没学会,你这智商随了谁?”顾安知觉得她淘气一些没什么,但是她怎么做到又淘气又懒惰的?玩的时候比谁都有精力,学习的时候比谁都懒。
阮白泠劝他:“之前你不是说,你们那边都是七八岁才上小学么,她现在才五岁,认得五十三个字,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你上次交给他的九九乘法表也学会了,已经很厉害了。”
鸢鸢也趁机抱着顾安知的胳膊撒娇:“爹爹,我听阿爹说,你在我出生之前说,只要我这辈子开心幸福就好了,不会逼着我读书的,你都忘了吗?”
顾安知揉揉鸢鸢的小脑袋:“这就是我要给你上的人生第一课,男人说的话不可信。别人三岁就开始读书,能背三字经了,你这么聪明,肯定也行,你就是懒。”
鸢鸢:“?”
……
第二天顾安知就让阿年收拾行李:“这次去京城,你跟我夫郎去挑铺子,若是挑不到好的铺子,就考察一圈回来,挑到了就在那边定下来,我给你出钱租员工宿舍,你把县城的事该安顿的都安顿好了,若是留在那边,可能一年也就只能回来一次了。”
第107章
阿年没想到顾安知这么快就要进京赶考了, 他听说县城好多秀才考个一二十年都考不中,顾安知这才考中秀才第五年,就要去考试了么?
原本他还担心这要是考不上, 还会租铺子么?好在后头听顾安知说要是没有合适的铺子,就考察当考察了。
他最开始听不懂考察的意思, 还是一旁的阮白泠跟他说:“就是跟我们公费吃喝,去京城的酒楼吃饭, 看看他们的菜色、服务、装修。”
阿年高兴的傻乐:“这个可以, 以后有这种工作,都找我。”
顾安知:“听到公费吃喝就这么高兴?你能进京见到牧轻语了, 不高兴?”
阿年听到这话, 神色有些暗淡:“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若是他家里人不答应, 说不准还要除了我小命呢。”
最开始阿年觉得牧轻语就是京城来的大少爷,没尝过他这种普通人, 想要玩玩, 玩腻了就走,牧轻语长得那么好看,他也不吃亏,就谈了, 直到后来,牧轻语这几年雷打不动的过来找他,他这才知道牧轻语的真心。
可真心又能怎么样?以牧轻语的身份地位, 他家里人不会答应他们两个在一起。
牧轻语迟早会结婚生子,他无法接受拥有妻儿的另一半。
他更怕的是,他到了京城之后,发现牧轻语早就有了妻儿, 很多男人都可以同时爱上很多人。
顾安知也知道他的担忧:“要不然这样吧,我认你当我的干儿子。”
跟顾安知差不多年岁的阿年听到这话:“……”
阮白泠啧了一声:“这不合适吧,你干嘛占人家阿年的便宜?要不然你认他当你的干弟弟吧。”
“这个可以,你当我的弟弟,以后我做了官,你就跟牧轻语身份门当户对了。”顾安知拍着阿年的肩说:“怎么样,这样你有安全感了没?”
“人家是首辅的孙子,我是你的干弟弟,这真的算身份匹配吗?”阿年还是没有安全感。
“他也是干孙子,不是亲孙子,你是我干弟弟,你们都是干的,怎么不匹配。”顾安知问他。
“人家阿年说的可能是官职的不匹配吧……”阮白泠心说最大的官就是首辅了,顾安置就算做再大的官,也超不过首辅去。
“那他家孩子都不结婚了?都要找皇子公主联姻不可?”顾安知心说怎么一到恋爱上面,阿年没有自信心了呢?
顾安知:“我可告诉你,认你做弟弟这件事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今天你不给我答复,以后就没机会了。”
阿年赶忙抱拳对着他说:“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不管我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你都是我大哥。”
……
去京城考试的事定好了,顾安知想提前半年就过去,提前买了院子,在京城住下,也能更家安心的备考。
林乐深要跟他们一起去,虽说夫子不建议林乐深今年去考试,但林乐深家里条件还行,他说想先体验体验科举的模式,他家里一听他跟顾安知一起去京城考试,就答应了。
林乐深也把自己夫郎和孩子带上了,顾安知戏称:“我们好像一个旅游团啊。”
林乐深说:“就是旅游团,你敢相信么,我从出生起到现在一次县城都没出过,我这次可得去京城玩个痛快不可。”
顾安知扔给他一本书:“咱们这次考试为主,考试之前,你不准出去玩,考完了之后咱们再一起好好玩。”
林乐深满脸痛苦的握着书:“我就是去划水的,我知道我的能力几斤几两,不行的,还是好好玩,别给自己添堵了。”
鸢鸢在旁边看着林乐深说:“林叔叔也讨厌读书吗?跟我一样。”
“你爹在家当爹当惯了,也想当我爹。”林乐深满脸痛苦的跟鸢鸢说:“你在家里受苦了。”
鸢鸢一本正经的说:“同病相怜。”
“你还会说成语呐,真厉害。”几个大人听到他说成语,全都围了上来,夸她厉害,把小姑娘都给夸得不好意思了。
顾安知在家里说她懒不爱读书,但是在外人面前却夸她:“在家可用功了,现在会写五十多个字了,每天都要看着兵书入睡,不然睡不着觉。”
“哇,看看人家妹妹多厉害。”林乐深还跟自家崽说:“你也多读读书,别听你爷爷奶奶说什么哥儿读书无用,多跟你妹妹学学。”
鸢鸢偷偷跟林家哥儿说:“你爷爷奶奶真好,都不逼着你读书,我每天都要上两个时辰的课,要学习读书写字,还要背书,听我爹爹说,过一阵子还要我练武。”
林家哥儿却很羡慕她:“我在家里虽然不用读书,但是爷爷奶奶看我看的很紧,不能随便出去玩,吃饭要细嚼慢咽,走路要慢慢的走,不能大笑,总之有很多规矩,若是我不规矩,他们就会打我……”
“他们打你?凭什么?我爹说,谁打我,我就打回去,如果不反抗,就会一直挨打。”鸢鸢心疼的问他,“你爹娘不管你么?”
“我没有跟爹娘说过……”林家哥儿知道爹爹在家也要看爷爷奶奶的脸色,他不想让两个爹爹为难。
“阿爹,咱们收养哥哥吧,咱们家不打孩子。”鸢鸢气的跟阮白泠说。
她这样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林乐深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谁打孩子。”
“你爹你娘。”鸢鸢气呼呼的瞪着他,“原本还以为林叔叔是好人,结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爷爷奶奶打你了?”林乐深紧张的过来抱着自家崽问。
林家哥儿一听爹爹这样问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乐深气的够呛:“不行,咱们以后不要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了,等我考中了做官了,咱们就自己住。”
林乐深平日里被爹娘念叨忍忍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的孩子竟然私下里被爹娘打,他甚至害怕,要是他一直不要二胎,爹娘是不是要把他家哥儿给害死,让他因为孩子没了难过,就想在生一个孩子了。
“不行,这次我要考中!”林乐深赶忙捡起刚才丢了的书,拉着顾安知一起:“我要把书读烂,安之兄陪我一起读书。”
第108章
这次沈谦友也跟了过来, 夫子跟他说他现在考试就是浪费时间,就是过来充数浪费考卷的,他听了也不气恼, 他说想要过来考一次,试试自己的实力。
他原本跟顾安知说结伴而行, 结果顾安知没理他,跟林乐深先走了, 沈谦友只能带着阮风一起在后面追。
阮风都不理解他:“人家不乐意搭理你, 你非得往人家身边凑干什么?你看我就从不往我哥身边凑,你这样不仅惹的别人不痛快, 还让自己跟个笑话似的, 何苦呢?又不是非得黏在一起。”
阮风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说, 你就喜欢这样?喜欢他们冷漠的对待你?要是他们打你骂你一顿,还不得把你爽死?”
沈谦友听到这微微一笑:“还是夫郎最了解我。”
阮风听到他这样说, 赶忙往旁边躲了躲:“别凑我这么近, 我都快吐了。”
……
顾安知到了京城之后,先与牧轻语碰了面,牧轻语之前就收到了顾安知的消息,让他帮忙看看宅子, 买一套、租两套。
买的那套他和阮白泠住,租的那两套一套给阿年住,一套林乐深要用。
他们住在一起不方便, 尤其是阿年总跟牧轻语随地大小亲,住在一起就更不方便了,他和阮白泠不小心瞧见了就瞧见了吧,可现在鸢鸢在, 可不能让鸢鸢瞧见。
牧轻语瞧见他们过来非常激动:“真是得着我一个人使劲用。”
顾安知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但还是很感谢他:“以后有什么地方用的上我,我一定帮忙。”
“没事,你把阿年给我带来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好不容易跟跟阿年结束了异地恋,肯定要……”牧轻语把做个昏天黑地几个字憋住了没说,这么多人呢,京城孩子要脸。
……
牧轻语早就把宅子看好了,他知道顾安知不缺钱,上次得了陛下的千两黄金,肯定还没花完呢。
他帮顾安知看了一个贡院附近的宅子:“你住在这边,考试的时候也方便,等你考中了之后,做了官可以换宅子,这个宅子租出去,这边租宅子很贵的,尤其是考试的时候。”
阮白泠瞧了瞧这院子,二进的小宅子,比他们第一次在县城买的那个二进宅子还要小。
县城的宅子只要几十两,可这么一个小宅子,竟然就要三百多两。
但是他听牧轻语说,等到考试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坐着马车过来考试,容易堵车,影响心情不说,万一误了时间,就进不去了,只能来年再考了。
牧轻语还说:“如今官员已经饱和了,传闻说以后要三年一考,甚至是五年一考。”
顾安知知道,一般这种给人制造焦虑的传闻都是假的:“是不是买房子的时候房东跟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牧轻语问他。
“他们这是为了炒高房价故意这么说的。”顾安知说。
“啊?那我是不是给你买贵了?”牧轻语有些自责,之前顾安知说要买宅子,他还自告奋勇的说他是京城人,帮忙买宅子的事情就交到他身上吧,结果这么快就打脸了。
“那倒没有,你能相信,其他人也会相信,需求高了,卖的就更贵了,以后必定会涨价,你买对了。”顾安知说。
“既然买对了,就该夸奖,干什么还要先贬低一下,再夸他。”阿年忍不住护着牧轻语说。
“才不是贬低,相公只是提醒他外面骗子多,让他做事之前多考虑考虑,免得以后上当受骗。”阮白泠忍不住替顾安知说话。
“没关系,以后有阿年在我身边,我不会被人骗的。”牧轻语搂住阿年的胳膊说。
“好家伙,还好我带着夫郎来了,不然得被你们几个的狗粮撑死。”其实林乐深都不知道狗粮是什么,但是他的语言体系已经被顾安知入侵了,说话时经常会蹦出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语。
林乐深租了附近的一个院子,这边租金贵,还好他们提前半年就来了,价格没有临近科举的时候贵,一个月十八年银子,租了半年,在林乐深的接受范围内。
而且离着顾安知近,这半年时间俩人可以凑到一起读书。
原来林乐深出门前计划到了京城先吃喝玩乐一个月,然后再准备考试的事,现在为了自家的崽,他要考中,不论在哪里做官都好,不能在让他的崽跟爹娘住在一起了。
正好他家里还有个大哥,继承了家里的生意,爹娘不会跟他一起过,他也不必被爹娘催着生男孩了。
在他们读书备考的时候,牧轻语带着阿年、阮白泠以及林乐深一起去京城吃喝玩乐了。
其实牧轻语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玩,一来是前十几年他家里管的严,二来是他也把时间用在了读书上面,最多去几次酒楼,而且都是自己去,朋友跟他的情况差不多,他遇到阿年之后,阿年的生活模式跟他完全不一样,阿年身上带着他最向往的市井烟火气,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一下子就被迷上了。
顾安知还说牧轻语像是古早偶像剧里的千金大小姐爱上街头小混混……
不过好在阿年并不是小混混,他是个努力上进的人,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还没有长歪,足以证明他这个人的优秀,值得被爱。
牧轻语带他们吃遍了各大酒楼,阮白泠以前觉得省城就已经够繁华了,可现在进京了之后,才发现他们省城跟一个小村镇似的。
这边酒楼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许多他都没有听说没有见过的东西写在菜单上面,他看了看价格,总觉得自己吃几顿饭就要破产。
牧轻语跟他说:“我们这有家酒楼的饭菜那才叫贵,我都不敢带你们过去,听说一顿饭一千两银子打底,最高上万两银子。”
“上万两银子一顿饭吗?你确定一顿饭?”阮白泠都要惊掉下巴了,怪不得连牧轻语都不敢去。
这几年不算皇上赏赐的黄金,他存了三万多两银子,他还以为自己足够有钱了,结果京城里最贵的酒楼吃一顿饭就要花去他三分之一的存款,这可活不起啊。
这几天他们吃的酒楼也够贵的,有些一二百两银子一顿,便宜一些的也要一二十两银子,他们那边一二钱银子就能吃的够不错的了。
自然京城也有便宜的,跟县城差不多,一二千银子也能吃顿不错的,位置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牧轻语带他们去的都是高档的酒楼,顾安知说了,不要在乎钱,他掏钱请大家吃饭,让牧轻语带阮白泠去吃些好的,并且不要告诉阮白泠他交代了什么,不然阮白泠会舍不得。
到现在阮白泠都以为再京城的酒楼花一二百两银子十分正常,且十分便宜,一两万两一顿饭才叫贵。
牧轻语知道阮白泠喜欢听戏,就带着他们去最好的戏楼听戏:“这可是全京城最好戏楼,连很多王公贵族都来这边听过戏。”
一开始阿年还想着听戏他就不去了,万一碰到前任还挺尴尬的,但是听到牧轻语说这是最好的戏楼,张老板应当来不了最好的戏楼吧?
虽然张老板唱戏很好,但也是在他们县城最顶尖,一山更比一山高,就算张老板混的不错,应当也不会来这个最好的戏楼。
结果阿年失算了,第一场戏就对上了他的前男友。
他尴尬的楞在原地,正想找个借口偷偷离开,结果就跟张老板对上了目光,张老板在他身上看了一圈,然后又看了一下他身边的人,目光若有似无得望了牧轻语一眼,并没有露出什么反常。
阮白泠也瞧出来了那是张老板,他低声问阿年:“要不然,咱们走吧。”
“为什么走?我还挺喜欢听张老板的戏。”牧轻语不解的问他们。
“我突然,有点肚子疼……”阮白泠找借口。
“那咱们回去吧。”牧轻语心说戏虽然好听,但是身体更重要:“回去我替你请个大夫。”
“没事,应当就是岔气了,我回去躺一会就好了……”阮白泠为了阿年说谎。
阿年给他递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一行人赶忙离开了。
出了戏楼,阮白泠和阿年同时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阮白泠还跟顾安知说今天这惊悚的一幕:“也不知道牧轻语知不知道阿年有那——————么多的前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崩溃?”
“我猜他多少会知道点吧,毕竟他们俩才认识第一天就开始亲嘴,没准三天就睡了,如果没谈过那么多,他应当不会这么快就跟人上床吧。”顾安知是那种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跟对方上床,就算喜欢,也是要多接触,了解了,才能上床,总之不能是三天。
“也不一定,如果牧轻语知道阿年有那么多前任,怎么能放心跟阿年谈异地恋,不过阿年倒是挺专一的,谈了这么多年异地恋,都没有出轨过。”顾安知心说要是阿年出轨,他可能就不会重用阿年了,他不喜欢人品不好的人。
而且他也想靠着阿年拉进跟牧轻语的关系,让自己在京城多一条人脉,若是阿年出轨了,他也不好意思见牧轻语。
“也说不好,我猜牧轻语每年都要去咱们那待个一两个月,有一次还待了三个多月,这是不是就证明他没有安全感?”阮白泠想,若是他跟顾安知分居两地,他得疯了不可。
“他就是太爱了,估计也没有想那么多。咱们俩不要掺和他们两个的感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免得越帮越忙。”顾安知提醒阮白泠。
“放心吧,我下次再也不跟他们去戏楼了,我自己去戏楼听戏。”阮白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酒楼我已经考察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去听戏。”
“不如今晚就去,正好我也休息休息,不能一直紧绷着,而且张老板白天唱过了,晚上应当就不会再唱了,免得尴尬。”顾安知跟着他一起伸了个懒腰。
崽也在旁边伸了个懒腰:“我也要听戏。”
顾安知震惊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崽挠着脸迷迷糊糊的说:“一直在桌子底下趴着睡觉了。”
顾安知赶忙给阮白泠递了个眼神,完了,他们俩八卦时候说的话不会都被崽给听去了吧?
现在崽正是爱说话的时候,万一把他们俩八卦的话说出去可怎么办?
完了,以后不能随心所欲的八卦了,又失去了一个乐趣!
还好崽刚才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见,不然等明天崽见到了阿年,再跟阿年说些什么。
第109章
晚上去听戏, 还是看到了张老板,张老板没有登台,而是坐在台下喝茶, 瞧见他们,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我跟戏楼老板说了你们是我的朋友,不用花钱了。”
阮白泠尴尬的笑了笑:“谢谢, 没想到这么巧, 在这遇到你了,当初你走的时候, 我还哭了两场, 觉得你走了,我就再也遇不到比你唱的更好的人了。”
张老板笑了笑, 他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宝石扳直:“客气了,其实在我走后没多久, 你依旧去戏楼听戏, 依旧找到了喜欢的戏子,谁也不是不能代替的,不是么?”
阮白泠如坐针毡,换男朋友的人是阿年, 怎么好像抛弃张老板的渣男成了自己了一样呢?
顾安知在他耳边说:“你虽然不是他前男友,但是你是他前粉丝,你这种行为算是粉丝爬墙, 一样会被讨厌的。”
阮白泠一惊,没想到自己听别人的戏还不行?他都走了,自己难道就不听戏了么?
阮白泠这样一想,觉得阿年要是在, 估计也要跟张老板这样说,你都走了,难道我还不能跟别人谈恋爱了么?
“他又有新人了?”张老板脸上多了几分落寞,“还好他走了,不然我肯定没有办法在他面前装的什么事都没有,要是在他面前哭了,得多丢人?当初他死都不跟我来京城,可是现在却为了别人来了京城。”
顾安知觉得他挺可怜的,安慰道:“他新男朋友要他来京城,他也不答应,他们都谈了好几年的,每年牧轻语都要从京城去我们那,他都这样折腾六年了,我准备把生意转移到京城来,让阿年来给我当掌柜,才把人带过来了。”
阮白泠在旁边点头:“你跟他分了就对了,你看看他,一点不为你考虑,就考虑他自己。他连跟你一起出来闯闯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想着他干什么?赶紧找个对你好的吧。”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你根本不懂他的好。”张老板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的了,若是最初我没有体会过他的好,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吧。”
阮白泠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说阿年当朋友或者当掌柜,是很好很好的人,可还是作为男朋友,他还真不知道阿年的好,毕竟没跟阿年谈过:“我觉得我相公更好,你瞧他,说要带着我过好日子,就带着我出来做生意,把最好的都给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我做什么都支持我,这样才是好的伴侣。你要是体验过我相公的好,保证说不出阿年的好。”
顾安知:“啊?”
张老板瞧了一眼顾安知:“谢谢,我不想体验。”
“我也不会让你体验,我只是说让你找个像我相公这样的,我相公这样的才是最好的伴侣。”阮白泠说。
“我感觉,你才是最好的伴侣,我所看到的是你一直支持者你相公,无论他到哪,你都跟着,若是当年我跟着阿年留在了县城,说不准我们还不会分开。”张老板忍不住叹气。
顾安知:“当年你只不过在爱情和事业当中选择了事业,现在你得到了事业,又想要爱情,人总是这样,永远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更好,事实是你如果留在县城,失去了事业机会,而牧轻语依旧回去县城与阿年相遇,若是你们的感情刚好出现裂痕,他选择了现在的男朋友,你可就失业爱情全都失去了。”
阮白泠崇拜的看着相公,相公说的话好有道理啊。没有选择的路确实不一定是更好的,但是没有选,人们就会觉得那样走会比现在更好。
就像阮风,上辈子嫁给杀猪匠,这辈子非要嫁给陆远之,结果还不如上辈子。
张老板却问他们:“若是有两个选择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会为了事业,与对方分开吗?”
阮白泠立刻就摇头:“不会,我不能跟相公分开,相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相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是我们跟你们不同,我是哥儿,我们两个会成亲,生孩子,组建稳定的家庭,我们是一体的,可你们都是男人,你们男人怎么能像我一个哥儿一样,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呢?”
阮白泠心说哥儿本来就不该有自己的事业,他失去了现在的事业,还可以靠着顾安知,不会有任何人说他的不对。
可张老板赚的多,比阿年赚的多,张老板为了一个店小二放弃事业,那太可惜了,所有人都会骂张老板傻,张老板会承受异样的眼光和巨大的心理压力。
顾安知转头不赞同的看着阮白泠:“你怎么能又恋爱脑了呢,你不值得为了任何人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我不会让你面临那种场面,我会让你事业爱情都有的。”
阮白泠被他拉住手,感动的不得了,但是很快又赶紧抽出来:“别在一个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多不好啊。”
第110章
“不打扰你们听戏了, 你们回去跟阿年说,我已经放下了,他下次想听戏, 不必避着我。”张老板说完起身走了。
阮白泠也没有心思听戏了,他感觉他看了一场大戏, 之前他还挺喜欢阿年和张老板这对,后来他们两个分手, 阿年哭没哭他不知道, 他是哭了好一阵子,想起来还挺难受。
顾安知说他这种情况是嗑CP嗑上头了, 看到自己CPbe了, 能不难受么。
他说了一大长串阮白泠都听不懂:“你们未来世界怎么这么多新词?”
现在阮白泠也不好意思来这边看戏了:“明明是他们俩谈恋爱,他们俩分手, 阿年有了新人,怎么我这么别扭?好像我是渣男一样。”
“觉得别扭以后就不来这边听戏了, 京城的戏楼多的是, 去别家听也是一样的。”顾安知跟他说,“以后他们感情上的事咱们少掺和,免得再遇到现在这种尴尬场景。”
阮白泠拼命点头:“等你以后做官了,在宅子里给我建造个戏楼, 以后我想听谁的戏,就直接点来家里唱给我听。”
“好,这就回去努力把书读烂了。”顾安知晚上回去把林乐深叫起来, 一起读书。
林乐深:“我才睡着!”
不过他只是气了一小下:“你比我读书好,比我还努力,我更不能睡觉了。”
过了几日,阮白泠就看中了一家出售的酒楼, 不算太大,这边三层的气派大酒楼多的是,二层的小酒楼跟他们那边的铺子差不多。
位置倒还行,附近居民很多,还有一跳街,那条街大多不是卖食物的,而是卖首饰、工艺品、字画、雨伞等等东西,顶多有个卖糖葫芦的,所以这边的饭馆赚的都不错。
价格就比他们小县城那边贵了好几倍,他们买的那个酒楼五百两,这边这个酒楼就要三千五百两。
阮白泠听到价格的时候,还狠狠的肉疼了一番,但是这边价格高,人多,赚的也多,说不准一两个月就回本了,之后就是纯赚。
这酒楼还是牧轻语千辛万苦帮忙找得,原老板还是看在牧轻语的面子上,拒绝了好几个买家,专门留给了阮白泠。
牧轻语知道阿年当这家酒楼的掌柜,他比阮白泠还尽心的帮忙找房子、谈价格,以后阿年做的顺不顺心,都要看这个酒楼位置找的好不好。
其实价格更高更好的酒楼还有,但要在阮白泠的承受范围内,就这个三千五得价格,还把阮白泠吓了一跳,考虑了三天才答应了,要是再贵一些,阮白泠肯定扭头就走。
他不了解京城这边的情况,不敢贸然花光所有积蓄买一座大酒楼,先从小的来做,以后赚的钱多了,熟悉了京城、人脉广了,再加上他相公做官了,就可以再开一家更好的酒楼。
曾经顾安知还跟阮白泠说,要把他们的酒楼开遍全国各地。
这次出门,他犹豫要不要带着喜哥儿一起,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喜哥儿继续留在县城,他来京城的酒楼亲自掌勺做厨师,再收几个学徒。
可是他在京城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学徒就比较难一些,牧轻语给他提议:“不如你买几个哥儿回来,教他们做菜,这样他们的卖身契捏在你手里,他们也不敢轻易的背叛你。”
牧轻语之前也听阿年说过喜哥儿的事,酒楼里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阿年也会跟着心烦。
他找来了靠谱的人牙子,让阮白泠挑了几个哥儿当学徒,他在京城也有几家铺子,不过这些铺子他都是只管收钱,不管经营,他在自家铺子挑了两个伙计,让阿年使用。
上次开酒楼,前老板卖的急,把所有的家具锅碗瓢盆都留下来了,招够人就开业了,可是现在这个酒楼,前任老板把所有的家具都带走了,所有东西都要重新准备。
阮白泠转悠了一圈,感觉这酒楼的地板、窗子都老化了,屋顶的瓦片都漏雨了,墙壁也黄黄的,都是灰尘,前老板就这么凑活着用。
他去灶房一看,更是两眼一黑:“这灶房是起过火灾么?怎么能整面墙都是黑的?这灶台都要塌了。”
阮白泠不能这样凑活,他受不了这么脏乱的地方凑活,于是大手一挥:“重新装修,阿年你去找几个工人来,把墙刷了、地板撬了换新的,重新砌灶台、还有找木匠做桌椅板凳,我去买些锅碗瓢盆,茶壶碗筷这些。”
阮白泠新买了四个小哥儿,都十六七岁的模样,有些是刚刚被家里卖出来的,有些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工,模样都挺俊俏,干活手脚也麻利,一看就是苦人家出身的,要被家里卖去大户人家做下人。
阮白泠一开始还跟顾安知说:“还以为京城都是有钱人,没想到也有卖儿卖女的,不过比咱们县城卖的倒是贵一些,咱们县城一二两银子就能卖一个丫鬟,这边最低都要六两起步。”
“哪里都有穷人,钱都集中到上层人手里,底层人能吃饱饭都不错了。”顾安知最开始想说古代粮食产量低,道路运输不方便,还有各方各面的不发达,让经济发展不起来,可是仔细一想,就算经济发展起来了,那些钱也都是集中在了王公贵族和夫人手里头,百姓们该苦还是苦,可能就比现在好一些,至少不会沦落到卖儿卖女。
顾安知听说他要带着几个小学徒去买东西,有些担心:“你让阿年跟着你过去,免得你丢了,别看这里是京城,也乱的很,你长这么漂亮,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阿年还有好多事要做,那个酒楼要好好收拾一番,估计没个仨月开不起来。”阮白泠抱怨是抱怨,可还是开心的,一来是顺利的买了一座酒楼,二来是酒楼虽然破,但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来装修这个酒楼。
“那我陪你去,你瞧瞧,这两天你都累瘦了。”顾安知捏了捏他的小脸心疼的说。
“哪里有你读书累。等过一阵子酒楼开起来了,我就专门管厨房的事,其余的事都交给阿年去管,等到再往后,把学徒们带出来了,我就更轻松了,到时候天天带着崽出去游山玩水、听戏,那才叫自在。”阮白泠感觉最近顾安知也挺紧张的,越是临近考试的时间,顾安知越焦虑。
崽这几天被丫鬟们带着,顾安知给崽留了不少功课,让她练字,说等到科举结束后,再给崽请个师父回来教她练武。
崽此时正在痛苦的练字,她在县城的时候整日像个皮猴子似的往外跑,现在到了京城,倒是没有偷偷跑出去,没事就跟林家哥儿一起学习练字,她还自告奋勇的说要教林家哥儿写字。
顾安知笑话她:“别误人子弟了。”
他这话把鸢鸢气的够呛,说这几天都不搭理他了,可是晚上睡觉,她还是抱着她的小枕头跑过来,爬到爹爹们的床上,挤到两个人中间睡。
顾安知让崽先去林乐深家跟林家哥儿一起写字,他跟阮白泠出去买餐具。
牧轻语给他们打听了一个专门卖餐具的集市,俩人坐着马车过去,琳琅满目的碗筷摆了一街,除了外面摆摊的,还有不少铺子,把阮白泠都给挑花了眼。
这边酒楼的碗筷每家都差不多,他一说,铺子掌柜就给他拿出几套,他选中一套,让人直接送去酒楼就行。
酒楼的选完了之后,他没走,而是给家里买了好几套漂亮的餐具,直到马车都装不下了才停手。
回到家之后阮白泠才冷静下来:“买了这么多碗盘,咱家人有几张嘴?能用的了这么多……要不然明天我退一些吧。”
“也没花多少钱,你买的时候那么开心,这就不亏,”顾安知搂住他说:“而且啊,我以后做了官,你不得跟其他官夫人应酬么,到时候别人来家里做客,一瞧你这碗筷,肯定得夸,你夫郎这眼光不错啊。”
阮白泠听到他夸自己,忍不住的乐,但是很快又担忧起来:“跟其他官夫人社交……我能行吗?我就一个开酒楼的哥儿,也不会吟诗作对,跟个文盲似的,他们会不会笑话我?”
“你哪里是文盲,你读书认字那么快,会写字就不是文盲,而且你也不参加科举,知识够用就好了。”顾安知看到他开始焦虑了,赶忙安慰他:“你看你跟林乐深的夫郎相处得不也挺好么,不是所有的官夫人都是高大上的,而且能被我带回家的,肯定是脾气相投的人,他的夫人、夫郎肯定能跟你相处到一起去。”
阮白泠幻想中来他们家赴宴的官夫人都是跟知府的夫人差不多的人,知府夫人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每次见面,他都不敢跟人说话。
要是像林乐深的夫人那般性格好的人,他倒是不怕了。
顾安知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安慰他:“师娘就是会端着,这也是她的一种能力吧,让别人一看她就感觉她特别有能力,让人更加信任,愿意把事情交给她去做,要是一个有能力但是不自信的人,别人可能要考核许久才能相信他是真的有能力。”
阮白泠想了想,相公也是这种会端着的人,知府见了顾安知,就觉得顾安知以后肯定能有大发展,还有那些书生以及牧轻语,在顾安知才刚开始读书的时候,都相信顾安知有这个本事。
“这确实是一种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阮白泠问他。
“装起来,我从小就喜欢装,有一分也装十分,先把机会拿过来再说。”顾安知知道阮白泠经常没自信,“可能也是环境影响,等你做了官夫人,遇到的人不同了,在环境的影响下,慢慢就改变了。”
……
酒楼开业那天,牧轻语邀请了许多好友一起去捧场,一下子就把酒楼坐满了。
跟他玩的好的朋友有三个,剩下的是普通朋友,还有些喜欢看他游记的粉丝。
只有三个最好的朋友知道这家店的掌柜是牧轻语的男朋友,其余的人听说是牧轻语的朋友开的,一打听,知道了背后的老板是顾安知。
顾安知还是挺有名的,毕竟作为一个农民,敢给皇上写信,后来还凭借着一张药方救了大皇子,听说他这次来京城是准备参加科举的。
现在牧轻语与顾安知交好,众人猜测这是首辅的意思,顾安知是首辅的人,他们就更不敢小看顾安知了。
趁着酒楼开业,他们也过来结交一下顾安知。
牧轻语的三个好友倒是八卦的把目光放到了阿年身上,来之前他们还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把牧轻语迷成那样了,每年都要往那个小县城跑。
一个店小二,就这么大吸引力?
等他们见到人了之后,发现阿年确实长得挺帅,而且说话办事都挺细心,照顾他们每个人的情绪。
牧轻语从小就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情绪价值,还有他没见过的那些烟火气。
吃饭的时候,牧轻语的眼神一直没有从阿年身上下来过,阿年忙完了过来陪他们这桌喝了两杯。
等阿年走了之后,他们还起哄的跟牧轻语说:“行啊,这小帅哥不错,怪不得你爱成这样。”
他们说着吃了口菜,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牧轻语得男朋友是何方神圣的,没有期待过饭菜的味道,毕竟是小县城来的厨子,估计味道也就一般。
而且食材也普通,不是山珍海味,他们就更没有抱有期待了,谁知道尝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你平时吃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