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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5

    第221章 “后人的智慧”提醒了……


    221


    朝廷也已经开始全面铺开宣传倭寇, 即便江北的百姓,也开始知道了有这么一群人。


    “怪不得耳熟,这不就是当年陛下说的不臣之民吗?”


    “果然不臣, 原来一边派来使臣,一边跑到咱们南边打家劫舍去?”


    “当时还道陛下对这小国之民太严苛了些,如今看来, 果然陛下乃是大智慧之人。”


    “听说这倭人矮小如孩童, 看着也老实巴交,却凶狠异常。”


    “对,朝廷说了,这群人最善前据而后恭。”


    “当地有百姓看其可怜,说给他们拿点吃的, 谁知道一转身就让倭寇一石头打在后脑勺上了,一家子都让倭寇给害了, 唉……”


    “狼看着还比人矮呢, 但向来是要咬死人的。”


    “正是。”


    “若非对方生活在海岛上, 难以派大军围剿, 陛下早出兵了。”


    “还是水军差些!”


    “不臣之民、奸邪小人之国!”


    “这倭人就如窥伺在旁的野犬, 说不准何时, 就凑上来撕咬一口。”


    “倭寇!野人!”


    江南增设了巡海军, 且进行了移村和并村——不是后世某代的迁民禁海, 让百姓遗弃祖业。是很多渔村只有十几户, 甚至三无户,这都不算是村子,只能算是一些渔民的小聚居点。渔民还是渔民,就换个地方打渔。有些地方甚至距离他们原本的村子,只有十几里地。


    这可不是将来某朝代的禁海迁民, 宇文霁这就是给百姓重新安置一个聚居地,聚民为村,聚村为镇。百姓没有背井离乡。


    宇文霁直接调了八万战俘过来,干重体力活。


    战俘属于一次性用品,不是牛马,死活不论的,所以,死的是大多数,该说是百不存一,剩下的那点也算是筛选出的体格强人了,直接就融入当地了。也有一部分江南其他地区的百姓听闻宇文霁大力建设海州,直接迁居过来了。


    欣欣向荣当中,却也混有丝丝不和谐的血腥,且问题还是出在自己人的身上。


    有点长远想法的家族领头人,都是乐意的。这对他们是好事,可也有一部分渔村不乐意。


    因为族长、村正也就是在村子里作威作福,迁走了是对他们利益的削弱。可脑子清楚的也就是嘴上不痛快两句,上头来了命令还是不敢违命的。


    有大问题的是,恰恰是那些本来面对最大倭寇威胁的,穷困、偏僻,人丁稀少的小村子。有些小村子,已经形成了他们自己扭曲的内部习俗了。有的宇文霁听说过,有的彻底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了。


    初夜权,嫁过来的新娘第一夜要陪族长,都算是正常的。还有,新娘只有第一夜和新郎在一块儿,后头就要住到族长家里去,“侍奉长辈”,长辈不要侍奉了,才能回婆家。有些地方新娘第一夜,甚至要陪遍族里的男性长辈……因此没命的新娘都不知凡几。


    兄弟一妻、典妻、继娶(其实都是变相的多人一妻)。


    更有甚者,一个村子二十几个男人就一个“老婆”。这村子连一个老太太都没有,因为村子里的老男人告诉小伙子们,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跟老婆生下他们的。村子有事都是族长出面,且以祭祀为名,严禁外人进村。


    这些事儿过去都捂在水下,有些新娘嫁过去了才知道这种事,但也逃不出来了。且底层的女子可没有如今许多岐阳女官的底气,多是嫁出去了,娘家便不管了,若人死了便来哭一哭,可两条咸鱼或许便让爹妈喜笑颜开了。


    看得宇文霁憋气,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有些事儿,没法管。因为若是将男人们都捉来,女人们是必然跑来闹的,她们已经彻底接受这种生活了。


    越是破烂的地方,到了合村的时候,越是不乐意。


    那些拿“祖宗规矩”说事,一派道貌岸然的人,真的不知道他们做的其实是错的,是道德败坏的事儿?


    他们清楚,比谁都清楚,所以才只敢在百多人不到的村里干啊。


    宗族和睦的村子,反而一大村子喜笑颜开互帮互助地忙着迁。


    那对于不乐意的,官员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宇文霁也是首肯了的。


    他这次过来,就没准备留一个好名声。


    到了新地方,房子更好,青石板的路面,有了更通畅的通向大城镇的道路,有学堂,这里还有收购海货的商人。若有什么不便的,朝廷还会询问,要么给百姓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为他们的需要做出修改。


    先迁的,果然是先享福的。


    当越来越多的百姓迁来,至少一些太过分的事情,没人敢干了。


    男人们当然知道让自己的老婆给别人睡不好,但没人敢出头。可换了环境,旁人不敢明目张胆了,他们当然装傻。


    可一族的媳妇都是这么给人睡过来,有些人甚至觉得,我的媳妇你们睡得,为什么你的媳妇我们睡不得?待你有媳妇时,我必定好好睡。有这种想法的,甚至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爹(名义上的爹)。


    新村镇里,闹出了几起意图染指新娘的案子。都让官府抓了,割了作案工具,关在外头的笼子里示众(没裤子的)。这个年纪受这种刑,本就难活,再来个示众,更别想活了。


    却也有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见这场面,当场便疯了,或好了的情况。


    其中有个老婆婆,看见站笼里的男人,突然大喊着“这原来是错的!是错的!”扑向了一个老头子,一口咬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当旁人将两人拉开时,老太太被打得满头是血,但也生生撕下了老头子的鼻子。


    这位老太太就是觉醒的受害者之一……


    到了后头,那些恶臭村落的有许多年轻男女直接跑来,许多年轻男女直接跑来了,村子也常有宗族派人来捉,但朝廷是保护年轻人的。村镇中发生了多起殴斗,年轻人和老派人打起来了——凭什么轮到你们了能不守规矩了(不用让老婆给人睡了)?


    越是犄角旮旯,闹得越凶。


    但既然是犄角旮旯,终究只有小乱罢了。


    宇文霁的心思,还是放在膈应人的倭国身上。不打,他们是威胁,打,真的是亏本买卖。虽然是有长远利益的,可确实有损国力。


    运力不够!


    终于,“后人的智慧”提醒了他——驻军,不对,应该说是部分占领。外加少量殖民,这地方还是很适合殖民地模式的。


    以复仇为名,过去把沿海的参与倭寇的倭人贵族杀了。然后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建城、置县,从这边移民过去。不能移罪人,罪人过去时间长了就离心离德了,也不能移杂胡,跟罪人同理。


    宇文霁想过,用他自己的名义,号召热血青年过去,在军中和民间,崇拜宇文霁的人是很多的……但他没狠下心。


    最后再次借鉴后人智慧——淘“银”,就让吕墨襟配合,说陛下攻打倭国,也是因为倭国发现了大量的金银。


    宇文霁留到了次年,水军打到倭国,并且得胜的消息传来,他才启程。半路上,他就听说了,水军从倭国运回了大量金银原矿,官府以高价,从中原召移民前往倭国。


    虽然那地方偏远,可以现在景的人口体量,响应的男女百姓还是不少的。


    与此同时,宇文霁也收到了倭国当地的情况。


    那边已经建起“望乡城”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木头房子,但在倭人的眼中,那已经是确确实实的大城了。他们这时候甚至还不会烧砖,呃……西边也不会。贵族住的是茅屋和泥巴房,甚至还有贵族就住山洞里。


    倭人称汉人为“神”或“鬼”(现在他们的鬼神其实是一个东西),很多倭人会拿着祭品,或者送人过来祭祀他们,极尽恭顺之能。


    四周的其他倭人贵族也没说来寻仇,或者来驱逐入侵者的。他们是组团过来的,不过是来臣服的,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食物、孩子和女人。发现水军里有女军官,还送了男人。


    宇文霁:“……”


    军中自有纪律在,且这一批水军都是选择的精锐,他们可不是十几年前那种半水匪的水军了,现在都是纪律严格,且自尊心极高的职业军人,无论男女都眼光极高。让他们看上一米二的倭人,难度不小。


    且移民正在一批批过去。


    单身女子竟然占了近三成,这些都是中下层的年轻女性。


    朝臣门对此都很惊讶,从现代过来的宇文霁并不惊讶,打工人不分性别,皆为牛马。牛马是逐水草而居的,哪里的水草丰沃肥美哪里的牛马就多,不分性别。


    而且女子的远行,还因为造纸带来了另外一样东西——月事带和草纸。


    现代月事带和草纸自然是很落后的,可在古代这对女性来说,几乎是划时代的好东西。过去穷人女子来月事了,就不能出门了,铺着稻草随便躺着。富裕的女子用的是麻布裹着香灰,也是不能动的。


    若是不能不动,或者还要承担劳作,那就只能让它流。


    月事带和草纸,至少让女子能比过去行动起来利落多了。


    但目前运送到倭国的最多的,不是人口,是粮食。倭国可用耕地,还是太少了。但从总体上看,终于还是稳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大趾:[坏笑]后人的智慧


    第222章 宇文霁归家和谈一谈下……


    222


    宇文霁看向了北方, 再过一段时间,他终于能回去了吧?


    岐阳,吕墨襟看着海马:“你不回来, 给我寄这玩意儿作甚?还寄这么多。”(海马壮.阳。)


    他把一大盒子海马倒在桌上,拿手指头弹,把海马按照颜色和大小排了队, 后来又让下人拿来了蓼蓝和栀子做染料, 给海马画了车马炮帅,当象棋玩儿。


    总归是折腾了一下午,找出了海马的多种可用方式,这才心满意足放下海马,洗了手, 开始吃点心。


    他生了重病这件事,虽然现在是瞒着宇文霁, 可是当他回来的, 绝对不可能瞒得住, 也不能瞒, 那就得让宇文霁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他。


    可是, 不想胖的时候, 肉是不停地长, 想长肉的时候, 却吃不胖了。生病时也没损了肠胃啊, 怎么就胖不了呢?


    吕墨襟是真着急,他摸着自己的小腹,怀念着远去的肉肉。


    接下来的几个月,宇文霁开始挖空心思给吕墨襟送干花,也是能熬过现在这个长途的东西实在是没多少了。


    多数都是宇文霁亲自摘了鲜花, 晒干后送过去,他自己还做了几个歪七扭八的香囊,送吕墨襟,送崔王妃,送素合。


    宇文霁在江南,也是为了收到更多的倭国的消息。倭国当地人,没有倭寇这么下三滥——倭寇属于是恶之集大成者严选了。


    本地的倭人,还是很老实的,也能吃苦。现在他们是雇佣当地倭人的,工钱是每天两个菜团子和一勺盐水。这个菜团子是豆粕、麸皮再加乱七八糟野菜的混合物,这玩意儿宇文霁见过,看着有女性的拳头大小,可其实这东西也就刚出锅的时候成型,稍微凉一点,它就碎了。吃进嘴里就像是吃了一口带着腐烂味道的沙子,且吃进去就刮舌头,刮嗓子。那一勺盐水,则只几乎吃不出咸味。


    结果就是这种餐食,不只平民过来了,一些当地贵族的家丁也过来了。


    不过家丁是派遣过去的将领的用词,宇文霁根据倭国的实际情况猜测,这群人更应该称为原始部落的狩猎队成员。


    倭国有农业,应该也是跟徐福派那群人学的,可耕作的农具还是石器,农业极其落后。本来靠海吃海,可造船水平也差到令人发指,又有贵族禁止平民下海捕鱼,结果吃海鱼反而成了贵族专属。


    至于临海的岛民为什么缺盐?这也很好理解,海水是不能当盐吃的。


    当地传来的消息,说部分倭人不只矮小,脑子还有毛病——严重营养不良,影响到智力发育了。


    宇文霁即将出发前,还做了一件缺德事。他精挑细选了几百倭人,让他们五十人一组,送往了大景现在最大的几座城市。


    这些倭人,都长得歪瓜裂枣,很多人都是能让人看一眼就产生生理厌恶的,还有些人脑子有问题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看见人就像疯狗一样发出咆哮,想扑上去撕咬别人。


    他就是要把倭人妖魔化,让老百姓祖祖辈辈都传下去别把他们当好人。


    宇文霁这个做法是有效果的,现在日子越来越好,经历过乱世的那代人渐渐老去、死亡,和平年代长起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地狱之景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们见到恶鬼了。


    说书的也都开始用倭寇来形容恶鬼长什么样了,倭寇快速成为了一个形容词。


    但还真有人觉得宇文霁太过了,上书觉得陛下这样对待一个恭顺的小国,太没有泱泱华夏的胸襟气度了。


    吕墨襟把他外放到倭国去了,他要是六年后回来,还说倭国是恭顺的小国,那到时候再说吧。


    八月,宇文霁启程,返回岐阳。


    他的仪仗还在路上呢,人已经快速回京了——他自己就带着一百来人,快速回岐阳了。


    然后就知道吕墨襟生病了,重病,高烧数日,险些没救回来。宫里留守的陶有春不敢隐瞒,崔王妃和素合也没有隐瞒,吕墨襟自己也没瞒着。


    宇文霁:“……”


    吕墨襟:“……”


    这就是一对儿瘦子,两根竹竿,一根黑的,一根白的,彼此对视。


    吕墨襟首先心虚地别开脸,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心虚,便抿了抿嘴唇,咳嗽一声转过头来:“我胖了。”


    “嗯。”宇文霁摸了摸吕墨襟的脸颊,“咱们多吃点好的,补回来。”


    他本来是想捏一捏的,但皮太薄了,没舍得。


    “嗯。”


    宇文霁将吕墨襟抱住,又手熟地将人抱起来,走到一边坐下来,将人放在腿上,拢在怀里。


    “墨墨……”咱俩能一块儿死吗?


    “嗯?”


    “没事儿。”谁先谁后还不确定呢。别回来让墨墨误会了。万一他先走一步,墨墨再来个殉葬。听说殉葬的,死得都老惨了,临死之前要饿,要排干净肚子里的东西,然后一杯毒酒送上路。


    虽然知道吕墨襟不会那么傻,可以防万一。


    吕墨襟抓着宇文霁的衣裳,手指头用力,指节发白。


    宇文霁虽然没说,但自老平王死后的经历,面对从江南归来的宇文霁,不难猜出他想说的是什么。


    怪不得,历朝历代那些手掌大权的皇帝,最后都会踏上求仙问道的道路。他们已经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却发现自己垂垂老矣,即将抛下一切就此死去。说是人间如何,死后如何,可谁知道呢?


    终归是一旦死了,生前的一切便都归了旁人,即便接掌的是儿女,又如何?


    吕墨襟略瘦下来的脸庞又被气鼓了,他定不能死太早了,至多早宇文霁个三五年,且得是在他年老体衰时候死。否则宇文霁即便是个老头了,他也是皇帝,他还精足血旺,到时候年轻的男男女女,会前赴后继地来到他的身边。


    而且……若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他如何会不觉得孤单?


    吕墨襟胡思乱想,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想。


    毕竟,人是会变的,他在史书中,现实中看到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所以他紧紧握着权力,他有时候会作死试探宇文霁,他其实在害怕。


    “怎么了?”宇文霁摸摸吕墨襟的后脑勺。


    墨墨的头发极好,这个年纪了,半点不脱发,手一摸都能感觉到头发蓬松的厚度。宇文霁也不秃,但他的头发是粗、硬的,宇文霁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能跟猪鬃比。


    宇文霁没待吕墨襟回答,便笑了:“我今日见穆拓,他更秃了。”


    朝堂里,最秃的是穆家三兄弟,不注意看,还以为他们髡发呢,就秃脑瓜顶那一块儿,留下边缘一圈,续了假发也盖不住,实在是秃得太惨烈了。


    这绝对不是他们宇文家带过去的基因,宗室头发都好。闹得本来行情挺看好的穆家小伙子,新一代都没人要了——年轻时多俊都没用,年纪大了你秃。就怕后代也秃瓢,太丑。本来乐呵呵的老大穆拓,这两年愁眉苦脸的。但他们家确实长寿,活到现在了,虽然行走艰难了,可脑子依旧很清楚。


    吕墨襟一听,顿时也笑了,暂时放下了苦恼的心思:“他们家倒也是有趣,说自己那脑袋名曰新月头。”意思跟新月一样,就一条月牙儿,“不过显然终归是愁的,可不是越愁,头发掉的越多吗。”


    两个不秃的顿时一块儿笑了,毫无同情心和同理心。


    吕墨襟笑完了后,重靠在了宇文霁胸前:“景光,我怕死。”


    “不怕,真有奈何桥的。谁先去了,谁就等一等。”


    宇文霁的心跳十分稳当,吕墨襟便安心了:“好。咱俩这么多的功德,孟婆应该能让咱们少喝一口吧?”


    “一定的。”


    “下辈子你可得找到我。”


    “……”


    “怎么不说话?”


    “我下辈子大概配不上你。这辈子你所喜欢的东西,我下辈子都没有。我说不定都抱不起来你了。”


    强壮的身体、显赫的地位、英俊的容貌,让人惊喜的美食……剥离这些,宇文霁还是余霁,一个会被骂圣母的短命鬼。


    吕墨襟的手放在宇文霁的胸前,这颗心脏跳动得他越发安心了:“那我们就抱着彼此,或者我抱着你。”


    “好。”宇文霁叹了一声,亲了亲吕墨襟的额头:亲爱的,祝你幸福。


    真有下辈子,吕墨襟必定依旧能获得幸福的。宇文霁有些酸,有些嫉妒,但现代的他,真的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拖累对方。他尚且对陌生人敬而远之,怎么可能去伤害他最爱的人呢?


    墨墨找个十几年,发现找不着,大概就明白了,他这么聪明,会去找别人的。


    可这么想了一会儿,宇文霁又发现,不行,他忍不了。真有下辈子,他真忍不了。


    “墨墨。”


    “嗯?”


    “我下辈子要是记得,真的会找你的。”宇文霁伸手轻轻捏住吕墨襟的下巴,让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但我什么都不会了,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我……顶多天天在家里,照顾你衣食住行。”——


    作者有话说:大趾:[可怜]我真的是个弱鸡


    墨墨:[星星眼]我下辈子一定能攻!


    第223章 崔王妃离世


    223


    吕墨襟听宇文霁说身体不好, 反而眼睛亮了,他用手指头点两下宇文霁的喉结,继而又用指腹去蹭:“其实下辈子你身体弱些挺好的。”


    太弱了是废, 太猛了吧……也没用。最好的还是能达到人的最优上限,完美匹配才是最舒服的。


    “我要是个弱鸡呢。”


    “那我也试试在上头!”这辈子就是宇文霁太猛了,吕墨襟看着他是喜欢的, 但实在是生不起来压他的欲.望。


    说来有趣, 吕墨襟这身高体型,放外头也是勇猛彪悍了,但他总是和宇文霁一起出现。宇文霁这杵地顶天,天塌了一定先砸他的个子一出现,人们就会对其他人的身高产生错误认知。觉得除了宇文霁, 大家都矮(都差不多高)。


    所以,每次宇文霁长时间外出, 吕墨襟单独理政的时候, 朝臣们看见他一人, 都会表情怪异上一阵子——吕相有这么高吗?


    偶尔吕墨襟兴致来了, 外出赴宴, 也会有类似的情况。


    他们看着吕墨襟都会吓一跳, 好像吕墨襟这高矮是突然窜出来的。这也是吕墨襟单独外出的最大动力, 看那些人吓一跳, 很好玩儿。


    他记得, 宇文霁说过,他是个短命人。


    所以吕墨襟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他下辈子,要学医,只要还留了那么一点点记忆, 那留下来的一定是学医和宇文霁。


    吕墨襟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我来世若是不长这个样子呢?”来世,我若是个丑八怪呢?


    “相貌,不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吗?”宇文霁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喉结在吕墨襟的指腹下滑动,吕墨襟的眼神顿时一暗,宇文霁低下头来,吕墨襟微微张开双唇,宇文霁将鼻尖顶在了他的鼻尖上,亲昵地蹭了蹭,蹭完了低下头,又与他蹭脸颊。


    吕墨襟:“……”


    都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他的皇帝陛下还总如此纯情?


    不过,我喜欢。


    吕墨襟笑着将头靠在了宇文霁厚实的肩膀上,可靠又温暖。下辈子他肩膀大概就没这么厚实了吧?那这辈子可要多靠靠。吕墨襟抓紧了宇文霁,像只猫儿一样,在他肩膀子上蹭了又蹭。


    小情人在亲亲我我,国家在稳步发展。


    但曾经朝气蓬勃的开国众臣们,却逐渐步入了暮年。


    宇文霁怎么都没想到,在熊爹之后,离世的竟是弟弟宇文羽。


    而且宇文羽的去世,让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小子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孙辈出去打猎,想向孙辈炫耀一下,让大队人马守着孩子们,他自己就带俩人出去了,遇见了野猪,野猪冲过来撞马,他从马上摔下来,还让马蹄子踏了一脚。


    宇文霁去探望他,宇文羽正回光返照,看着大兄哭啼着问道:“大兄啊,史书上会不会写我撞彘而亡啊?”


    “会。”


    他哭得更凶了:“大兄,我还是想要个好名声的,呜呜呜。”


    “你乃纪检司的开创者,会有很好的名声的。”宇文霁也觉得这弟弟死得太搞笑,但还是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拍了拍他的手背。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太好了……大兄,幸好你没有立我啊,幸好……”


    这要是立了他,他嘎在大兄前边了,他的子孙也没什么能看得上眼的,说难听的,一代不如一代,还不如他呢。这要是接了大兄的江山,只会坏了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天下,挺好的。


    他一句话都没有提自己的子嗣后裔,喃喃念叨着,泪痕未干,含笑而逝。


    对他的离去,宇文霁伤心,可远没有熊爹离去时的肝肠寸断。但他还是亲手帮他擦洗了遗容,为他束发,在他灵车出发时,亲自站到了宫墙上,遥遥为其送行。


    他去了之后,宇文婷自请接手纪检司,宇文霁准。


    接着,老臣们开始一个接一个死去,穆家的老大穆拓、老二穆迩,被南宫夭夭送来的宗室七子死了三个,桶义的父母……


    每个月,都有大臣请丁忧。宇文霁多了一张时间表,上面都是大臣回家丁忧的时间,宇文霁基本上也是等三个月就下旨夺情。


    宫里的梁安也去了。他的骨灰被撒在了王娘娘(王皇后)庙的后山。很多宫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他们都不想转世投胎,或因身体残缺害怕转世成了畜生,那不如下去侍奉已经成仙的王皇后。


    宇文霁也明白为什么皇帝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用新人了。不只是年轻人工作效率高,谁乐意天天看见一个接一个的死人?


    “墨墨,你搬进宫里来吧。”


    “啊?”吕墨襟是有四成的日子宿在宫外的吕府的——他得给属下与其他官员上门的机会,很多公事是不能放到衙门处理的,更不可能放到宫里来。


    宇文霁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但吕墨襟抬头和宇文霁对视了半晌,他才叹了一声,抿着唇道:“当我……没说过吧。”


    他怕吕墨襟出事儿,憋了很久了,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


    接二连三死人,尤其宇文羽,谁能想到,他让野猪给撞死了呢?天有不测风云啊。宇文霁现在就想十二个时辰地盯着吕墨襟,不想他身上发生任何意外。


    现在,宇文霁和吕墨襟吃饭,都得自己先尝了,再给吕墨襟。这事儿虽是他私下干的,但吕墨襟不知道才怪。


    又过了两年,崔王妃也去了。


    崔王妃前一天刚说“本以为都忘了年老时大王长什么模样了,昨夜却梦见了他。他也没说话,就看着我傻乐。竟还是他年轻时的模样……别说,他那时候还真不丑。”


    没想到,次日崔王妃就真的没起来。


    吕墨襟真怕宇文霁再按照老平王那样子来一回,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宇文霁抱着崔王妃默默流泪。


    崔王妃面上没有哀痛,只有淡淡的笑意。


    “墨墨,母亲被父亲接走了。”宇文霁哭唧唧地看着吕墨襟。


    吕墨襟应了一声,站在他身边,把他满是泪水的大脑袋搂进了怀里。


    宇文霁这一回是伤心的,但还没到必须有精神保护的程度。


    宇文霁依旧是亲自将崔王妃送到了丕州辰丰的王陵,这一回,地宫被彻底封死了。


    宇文霁跪在地宫门口,看着落下的断龙石,哭得肝肠寸断。作为一个被父母爱着的孩子,他依旧无法习惯第二次成为孤儿。


    素合不想跟这夫妻葬在一块儿,她更想挨着儿子。她喜欢崔王妃,并依靠她,但若有下辈子,还是离这夫妻远一些吧。素合也有一点私心,她的儿子,活着的时候不能完全成为她的儿子,那死后可以了吧?


    但宇文霁还是颓废了大半年的,他开始思考起继承人的事情来了。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不止他,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大臣们开始站位了,各种挑刺的人开始变多了,一些旧事也开始被人拿出来说了。


    宇文霁:“……”


    吕墨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人之常情,我们毕竟已经老了。”


    曾经宇文霁最大的优点就是年轻,和他同代的枭雄,都比他大了几十岁,可是现在,他也已经成了老人了。


    一旦宇文霁退了,吕墨襟大概率也是要跟着退的,吕墨襟的拥趸自然也会被打压,朝堂上会空出很大一片空间。即便不能力争上游,但很多人也想更进一步啊。


    岐阳朝堂,逐渐展现出一种越来越不正常,却又越来越火热的波动。


    实权皇帝老朽时,朝堂上总会发生动荡,即使宇文霁改变了承嗣的规则,但在权力交接时的动荡,也总会发生。


    最先跳出来的,是宇文淀,宇文羽的长子。除了年纪,他根本没达到宇文霁的承嗣标准——三十五岁,可一直没有外放过,考中进士后就一直在御史台当言官。因为宇文羽非常宠爱这个儿子,怕他受苦,也担心这位长孙想太多。在宇文霁颁布新规后,依旧没有任何让他外放的想法,倒是其他儿女让他们出去扑腾了,但如今那些孩子也还在县令的职位上,远没到刺史这封疆大吏的位置。


    所以他上奏折要求的,就是让宇文霁改变规则,取消外放的资格限制。


    最初这奏折不是他上的,是一些零散边缘的官员,宇文霁没有任何反应,这些奏折直接扔一边去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可宇文淀竟然没看懂,他反而开始串联官员,上了一封联名折。


    这奏折上一个有分量的人都没有,都是岐阳四品左右的官员。


    宇文淀的这份奏折让宇文霁脸色发黑,因为他遣词造句太赤.裸.裸了。原来他先前不是没看懂,而是看岔劈了。


    翻译:咱们平王一脉只有我父亲有子嗣了,皇叔,您放心吧,不用隐藏了,可以把国家交托在我手里了。


    他以为宇文霁的默不作声,是默认,让他再努努力,弄大点的动静。


    吕墨襟:“你这个一年没见过几面的大侄子,原来这么有意思。”


    连吕墨襟都被这位给“骗”了,以为这小子只是比较花心,其他方面还好——他十四就有孩子了,换言之,最迟十三就和女子发生关系了,他种子的质量还极好,宇文羽的孙辈,八成都是他的功劳,他太能生了。妻、妾,还有已知的私生子女,怕是得有三十多个了——


    作者有话说:大趾:[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菌:算上这章,还有三到四章完结了。暂定四个番外,论坛体、现代世界、动物世界和科幻世界。


    第224章 宗室的妖魔鬼怪


    224


    宇文霁和吕墨襟逗起嘴来, 宇文霁向来是说不过他的,没一会儿,宇文霁便连连作揖, 告饶不断。


    两人亲香腻歪了一会儿,宇文霁叹气道:“我之前还寻思,宗室没了世家那群坏老师, 总算是没出奇葩了, 没想到,还是有的。”


    “他也算是被养坏了。”吕墨襟道。


    宇文霁又叹,点了点头。


    这把年纪了,回想过去。对这个弟弟宇文羽,其实宇文霁做得不够。尤其宇文羽进纪检司之前, 担惊受怕,婚都不敢成的那些年。宇文羽当年大婚都特意来求, 却不是求宇文霁和熊爹参加, 是请他们不参加的。


    他不敢要任何一点家里的恩典, 就怕会被大臣们过度解读。


    他的妻子刘氏, 是一位农家女, 是宇文羽在纪检司查案的时候结识的——不是彻底的贫农, 是天下平定后, 吃到了发展红利的小地主家。


    刘氏出身不高, 但为人很是要强, 也有能力。


    未出嫁前,便独自前往平王府请安,向崔王妃学习。崔王妃将她留下了,教了三个月,这就说明刘氏是孺子可教的。真蠢笨的, 早被崔王妃轰出去了。


    当时崔王妃私下里跟宇文霁叹过气:“我给他找的,他不敢要。唉,刘氏不差,可是太要强了。”


    宇文霁就明白了,应该是不只要强,还自卑。


    果然,刘氏非常喜欢给宇文羽纳妾,还都是贵妾。宗室有规矩,只有两个妾有正经名分,其子女可记入宗族。如今女子有才干的,许多奔着做女官去的,可还是有家里不正,本人也被规训坏掉的。


    宇文羽再怎么躲恩典,他也是宇文霁的弟弟。到宇文羽被野猪撞死之后,还有人上奏折请宇文霁以皇太弟之礼、帝王之礼,又或亲王之礼,葬宇文羽。


    宇文霁是按照宇文羽他自己的军功爵将其入葬的,没多一分一毫。


    因为宇文霁说过,他之后,只有禅让退位的皇帝,可封王。熊爹是宇文霁的爹,是上一代,给他用帝王之礼没问题,宇文羽就算最低标准按照亲王之礼下葬,不用等将来,现在都会有无数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当宇文羽还是有分寸的,但他跟刘氏吵架,也都是纳妾的问题。因为纳进来的女子,就不能还回去了。这妾还都不是妾婢,是贵妾,当过妾的,还是能做正妻的,就是主家(算不得夫家)放妾,她嫁去民家。


    所以这种本身就是平民出身的,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可若是出身不低的女子,那可真是比要她们的命还要可怕了。


    自己有钱去哪儿都成?


    宇文霁这皇帝都不敢点头,一个有钱的,没有出身的女子,是十分危险的。女官和女督亭有权力,因为她们背靠朝廷。有女子愿意去倭国新城,因为这是国家统一安排的,这种国家紧抓的事务,无数双眼睛盯着,可真是比她们孤身走大街安全。


    而且,即便是这种可怕的出路,她们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权贵家当妾送过一次的女儿,只会被送第二次,且第二次的主家,只会比第一次的更坏。


    宇文羽家里,就出过他不碰妾,然后他出一趟门,刘氏把妾送回去,且又从同一家带回来一名新妾的情况。


    两口子打架,可没办法,刘氏还很委屈地跑去平王府对崔王妃哭。


    她不是假装,她是真的想“伺候”好了宇文羽的。崔王妃当时很明确说了,宇文羽不需要纳妾,可刘氏的反应是一脸惶恐地跪下认错。


    她的认知:陛下无嗣,老爷年纪也不小了,一定要多多开枝散叶。


    别的事情,她明明学习得很快,可就是这个观点,怎么跟她说她都是不明白。脑子里已经把这段话凿死了,一切否定的观点都如浮云。


    那之后崔王妃就有些腻歪她了,因为崔王妃看出来,这位惦记的不是给宇文羽开枝散叶,而是当皇后。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但她这种做法,明明就是惦记着让宇文羽的儿女们,继承平王家的一切。


    包括宇文霁这个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平王的一切。


    后来宇文羽也不拘着自己了,生孩子吗,就生吧。他和刘氏反而又和谐了。


    至于长子宇文淀,正是刘氏与宇文羽的儿子,这两人成亲的第一年就生下了他,且两人对这孩子都是宠溺非常的。


    但是老平王、崔王妃和宇文霁,对宇文羽的孩子,自然都选择了漠视。也就是逢年过节,刘氏带着一大帮孩子进宫时候,给个零花钱罢了。


    可就这样,宇文淀还是给养歪了,过分自大。


    从这奏折看来,宇文淀一直认为,父亲和皇叔不让他出京,是对他的保护,怕他夭折了。甚至认为宇文霁的承嗣新规,都是一种转移视线,是对他身份的保护,怕有人害了他。


    宇文霁叹气,然后就把宇文淀给外放了。在丕州找了个上县,如今的丕州刺史也是“熟人”,刘孝谨,就是当年那个三十多岁的比丘。这位真有才能,回去学了两年,就中了政科的榜眼,不只会考试,还是实干派。


    宇文霁在下旨让宇文淀外放的同时,还给刘孝谨去了一封急信,告诉他,若宇文淀有害民之举,立刻拿下,无须顾虑,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这也是担心刘孝谨一迟疑,让宇文淀把小错拖成大错。干脆一犯错就直接贬官回家,他儿女全送宇文家幼儿园去,年纪小的应该还有得救。


    结果都不需要,宇文淀竟然直接挂印辞官,然后回去后上吊,死了。


    说是他回去后跟妻子说了:“我心甚痛,欲随祖、父而去,不要拦我。”


    他妻子以为他只是难受,所以把仆人给叫走了,不打扰他。还是宇文淀的长子听说他们家要外放了,小孩子好奇跑去问情况,才发现他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宇文淀妻子的行为,是有些可疑的,但督亭卫调查后,这才知道宇文淀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原来他这个人,从小只要是稍有不如意,便会说“我心甚痛,欲寻他处。”


    后来熊爹死了,他就说“欲随大父去了。”


    ——看到此处时,宇文霁拍案而起,他想把宇文羽从墓地里揪出来胖揍一顿,再把宇文淀的狗腿也打折。


    这显然是宇文羽把事情按在家里了,怪不得他死的时候没敢提一句儿孙的事情呢?这要是让宇文霁真伸手保护他儿子了,结果发现这兔崽子有事没事就嚷嚷一句“我不活了!我跟着我爷爷和我爹去了。”宇文霁真能让他别活了。


    可这小子这回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他正妻孙氏,这回没通知自己婆婆,也没劝宇文淀,带人走了。


    这是正确的,因为孙氏很清楚,家里最大的倚仗宇文羽已经不在了。她嫁过来这许多年,也是彻底看清楚了,陛下对这个侄子,并无任何偏爱。这回命他外放,反而是一个好机会,得让宇文淀自己立起来。


    没人会再无条件地宠着他了。


    过去宇文淀也从没把自己挂上去过,次次都是关着大门,放了床帐子躺床上生闷气。


    谁想到,这回宇文淀这把自己挂上去。


    这家里与宇文羽府邸里的仆役都能证明,孙氏并未说谎。


    孙氏也是挺惨的,本来已经过了算科的举人试了,但让家里叫回去了,叫回去的第二天就嫁了。在她亲娘以死相逼,并且家里承诺她两个妹妹能正常科举的情况下,她嫁给了一个早就有了七八个儿女的宇文淀。


    宇文霁明白了,宇文淀就是个超级爹/妈宝。


    不能接受的,就只剩下刘氏了。刘氏收到消息后,就跑去跟孙氏厮打。若非宇文婷带着督亭卫赶到,这事儿得闹得更大了。


    然后这两位寡妇就闹到了御前,刘氏要求把所有的孙辈都交给她,说孙氏会把孩子都弄死,孙氏则要求,把她所有的子女,包括她的亲生子女都匿名送进慈幼院。


    刘氏差点在宇文霁面前跟孙氏打起来。


    宇文霁同意了孙氏的要求,刘氏昏厥当场。孙氏擦着眼泪谢恩。


    待两个女子都走了,宇文霁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


    他想笑,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这爷俩一个让野猪撞死,一个假戏真做把自己吊死了。刘氏在别的事情上也都很稳定,可如何就在养孩子的事情上糊涂呢?


    帅叔叔吕墨襟拍着宇文霁的肩头,同样也是表情怪异的。


    然而,这位宇文淀只是吹响了宗室奇葩死法的冲锋号角。


    两个月后,突然有老头子脑袋上顶着个破瓦,哈哈大笑着跑上了街道,高呼:“朕登基了!朕是皇帝了!哈哈哈哈哈!”


    督亭卫赶紧去抓捕他,谁想刚把人扭住,他开始抽搐,督亭卫一放手,他倒地上就死了。


    这位还真是个宗室,却屡试不第,是个老秀才,那天早晨他邻居叫了一声:“杀鸡了!”


    他大概是听劈叉了,听成了登基了,就这么疯了——


    作者有话说:大趾:[化了]


    第225章 (捉虫) 前赴后继的奇……


    225


    死去老宗室的家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跑去岐阳府状告督亭卫害死人命,不过当时围观的人挺多,且此时老百姓都乐于参与诉讼(有不错的军功), 很明确地出来做证。


    “那老疯子吓人得很,一路跑来不管不顾的。还将一位老爷子撞得踉踉跄跄。”


    “撞的就是老汉我,多亏这位大娘子将我扶住。”


    “督亭卫就是将人抓住罢了。见他翻了白眼, 便松了手。”


    “还搀扶着他呢。”


    “对, 是他自己抽抽着出溜下去的。”


    “且他闹腾的时间不短了,却不见他家人,人抽不动了,他家人却冒出来。”


    “是极!我当时便在这人身旁,他与我聊了许久都不见动静, 直到那老者不动了,他方才走上了前去。”


    结果诬告的那几位, 就被逐出宗室, 外带发配江南了。家里其他没参与的, 不予追究。


    之后又有十分神奇的, 宇文婷遇刺案——名字看着十分高大上, 实则不过是个普通人举着小匕首行刺, 人还没到跟前就被按下了。这也是个宗室, 他觉得把其他宗室都杀了, 他就能当皇帝了。宇文婷是当时身份最高的一个, 所以从她开始杀。


    护城河巴豆案——有人偷偷摸摸地要把一车巴豆倒进皇宫的护城河,然后让在护城河旁边钓鱼的百姓给抓住了。宗室,认为把皇宫里的“其他宗室”都弄死,他就能当皇帝了。用巴豆因为他只能找到巴豆,砒霜这药是严格监控的。但他确实很神奇地认为, 其他宗室都在皇宫住着。且认为皇宫的水源是护城河……


    窟县七人案——七个宗室,自立朝廷,让一个小旗(五人)的督亭卫成功镇压。这案子最大的问题是朝廷商量了许久,到底该怎么给这个小旗的人记功,以及该怎么给这个村子里的人定罪。最后来了个全村发配,小旗几个人升一级,也算是越级擢升了。


    十人闯宫案——青天白日的,十个大爷,穿着极为庄重的冠服,朝宫里闯。守门的禁军都傻了,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昂首挺胸,眼神笃定,一问就说是陛下召见。可宫里既没有事先通知,他们手上没旨意,更没有引路的宫人。再问召见他们干什么,就说他们都是皇储……召见他们来“择其优者,以承帝业”。


    禁军:“……”也算是人在大门站,功从门外来了。


    不只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竟然也都十分笃定,这些大爷都是陛下钦定的继承人。


    宇文霁叹气:“所以,以后真别后嗣继承了,我们宇文家吧,上限挺高,但是下限也挺低的。你们别总惦记着找个傻皇帝,好操控了。我们宇文家的下限多的不是傻子,是疯子。再来几个乱杀的,你们摸摸自己的脖颈子,够不够结实吧。”


    众臣匆忙跪倒,这回的用词没能达成整齐一致“陛下!”“陛下,臣等断无此意。”


    宇文霁对他们摆摆手,他也懒得多言,开始说其他正事。


    而除了这些展现各种奇葩,有些人还是挺有分量的。


    又开始有大臣上奏折,请宇文霁“还旧制,归太平”了。也有真真正正造反的宗室,有个叫宇文祚的,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他是建国后重新登记的宗室,年纪轻轻中了三甲,一路行来也算是春风得意,只是为人颇有几分傲慢。


    宇文祚二十八岁,如今在梁州为刺史,上任没两个月就与左右说:“陛下阳寿将近,我却不足三十,且在外任,何其不公也。”


    那时候就有下属密报了,督亭卫已经重点监控上这位了。


    其实他离开岐阳前,明明见过宇文霁的,就宇文霁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哪儿像阳寿将尽的?可他就是日日焦躁不安,总觉得宇文霁就要嘎了,然后他差一点点没达标,就不能当皇帝了。然后,他就造反了。


    宇文祚趁着年末,各县上交税银皇粮的时机,将县令们都集中在了州府,又召集了督亭卫指挥使与诸军都督,说是大家一年辛苦,聚一聚。其实稍微有心的都意识到了,这位要搞事。


    他是聪明,却太习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宇文祚还真在府中藏匿了死士,召集众人前来,就是要图穷匕见的,惦记着若有不从者就杀了,从了的也只让他们留在州府发号施令,待大局已定,才将这些人任命为下属。


    县令们原本还不想去的,可一听说他邀请的人数,就都去了——诸县令(部分人还带着县丞)、督亭卫指挥使,督亭卫诸千户,诸军都督与副将,这加起来也是近一百多号了。而且如今的县令,最不济也是身强体壮的,那些武将们也都是正当时。


    而宇文祚能在他府邸里藏多少人?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留了人手在外头。一旦他们超过预定时间还没回去,那这些人手就赶紧报往各地。


    结果是没什么万一的,宇文祚的死士就四十来人,虽然赴宴的诸位都没带兵刃,但有心防备之下,桌椅板凳抄起来还是没问题的。且这些死士里,竟然还混着几位当场反水的义士。


    最后结果,官员的一方虽有人受伤,但无人死亡。宇文祚见势不妙,意图逃跑,被人从狗洞里拽了出来。


    这位自然是要被砍头的,其妻任氏为他收尸后,竟然在他墓前撞碑而亡。


    此事刚发生时,还有人称赞任氏贞烈,想以她作为女性的表率多多宣传,毕竟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着家了。谁知道任氏的母族任家拿出了任氏的遗书,这女子确实是烈,真烈——宇文祚造反,任氏是半点都不知道的,宇文祚这一死,她与子女却也要发配。还是陛下隆恩,让她葬了宇文祚再上路。


    (妾室算奴,属于犯人的“财产”,是要和其他财产一样,被官府发卖的,但却不受罪名牵连。其家里若有良心,还有点钱财,是能把她赎回去的。不赎……那当然就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妾生子女,若是按照庶子算,那就跟着一块儿流放,没被亲爹认,没上亲爹族谱的,按家奴论。


    这也算是妻妾的另外一种不同了,正经大难临头,该杀该流,妻是一块儿受着的。)


    任氏在遗书上言,她恨极了宇文祚,这就下去活撕了他!她与宇文祚既死,孩子就交给慈幼院了,在那儿过活,比跟着她们,当造反逆贼的家眷快活。


    许多女子们听闻此事,越发坚定了将来自己考学,且不婚借种的心思——便是真有一日她们造反了,也是自己的罪过自己背,何必糊里糊涂让别人株连?


    但乱归乱,朝堂还算是乱中有序。


    像宇文祚这种前途一片大好,还给自己作死的,终究是极少数。


    真正的聪明人看过宇文霁就会彻底老实下来的,因为宇文霁当初立下新规的时候说过,以后得皇帝六十岁禅让,但他作为开先河的君主,是例外。


    宇文霁能活多久?


    大臣们看着那位衣着简朴的皇帝,你说他而立吧,像。不惑,也像。但说他知天命、耳顺之年?那就是一眼不像,可多看两眼却又不确定了。


    他挺拔俊朗,稳重踏实,确实没有小年轻的白嫩面皮和跳脱,所以二十多是不可能的。但确实没有耄耋老者那种枯朽萎靡之态,双瞳明亮不见浑浊,黑发如墨堪比青年。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陛下跟妖怪似的。


    朝堂上的宗室……几乎换了两拨了,开国的那一批,跟宇文霁年龄相仿,叫他王叔的男女,现在都退了,还有不少已经去世的,就一个宇文婷还在纪检司发光发热,但也几乎是退居幕后了。


    纪检司现在就跟个幽灵似的,有时候都忘记他们的存在了,但隔个一年半载的,就会来个大的。


    可陛下还是富有朝气又强势无比地坐在龙椅上,岐阳的大臣们看多了,总觉得他们的陛下会一直这么高坐下去。


    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情况,因为第一批宗室都退了,可桶义、孙眉这群人,还在朝堂上呢。


    宗室的老人明明还能干得动,可是他们得给年轻人让位。这是宇文霁没想到、吕墨襟没想到,承嗣新规刚立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在朝的宗室一旦超过四十五岁,若他或她的职位过高(这个高指的是刺史),就开始有宗室的年轻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了。


    因为四十五岁就失去继位的资格了,可他们要是继续占据高位,那后头年轻人就升不上去了,升不上去,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你一个老朽的宗室,为什么还要占着年轻人的上进之路?


    结果现在宗室四十六告老,成了个约定俗成的规则。


    现在宗室官员卷得可怕,四十五岁之前没到刺史的,反而能像正常官员那样干到老。只是职位终结在四品了,后头就不会再提拔他们了。所以还是会有宗室的老秀才的,不过是疯了的老秀才。


    还得说一句那个宇文祚,他没发疯之前,是真的很有才干。


    宗室官员前赴后继,且几乎一直保持着很年轻的血液,反而是普通文官,都是垂垂老矣的官员——


    作者有话说:宇文霁:[可怜]别说生物多样性了,就宇文家都很有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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