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辞别谭水水, 抱着对方给的盒子回家,在路上被一个奇怪的人拦住了。
“请问是溫先生吗?”对方表露出友善的笑意,和总裁有三五分相像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对溫溫的打量。
溫温想了许久, 才想起蘇懷文似乎说过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做蘇烈, 只是他一直没有见过蘇懷文的亲人, 所以也就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你是”温温迟疑着问出:“你是蘇烈吗?”
从温温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个年轻男人似乎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笑意加深:“原来哥哥也曾和我提起过你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温温没有被他的表象迷惑,他一直记得苏懷文和自己的家人关系非常不好, 甚至苏懷文曾经过得那么落魄都跟这家人脱不了干系。
因为不是很想搭理对方,所以温温只是冷淡又疏離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男人比总裁小了将近九歲,外表看起来和温温年龄差不多,只是温温覺得这人身上莫名有股假惺惺的气质, 他不是很喜欢。
“其实也没什么事, 只是父亲最近生病住院了,实在有些想念哥哥,哥哥出走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父亲托我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苏烈朝他笑笑:“没想到哥哥原来早已经成了家有了孩子, 父亲覺得很惆怅,他还没有见过孩子一面。”
“我其实来这里看过好几次了,只是不敢进去, 因为怕哥哥讨厌我,但我没想到,原来嫂子这么年轻, 你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我哥在一起了吗?”
温温覺得他靠的距離有些近了,皺皺眉,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不是。”
苏烈看了看他怀里的盒子,又冲他笑笑,“这是给哥哥的礼物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拿,正好我和哥哥也确实很久没有见面了——”
“不用——”温温连忙打断,“他今天不在家,我家有点小,你来了也可能没有地方坐。”说完他低头匆匆刷脸过了门禁,甩掉身后还想跟进来的人。
苏烈目送他的背影穿过小路,目光落在那柔软的耳垂和莹白的后颈上,直至对方彻底離开,别有深意的眯了眯眼。
温温回去后先是把盒子先交给了圭泷。
圭泷接过龙角打开看了一眼,“是这个没錯,”他伸了个懒腰,“鲨鱼牙叫他自己过来拿吧。”
温温想起谭水水对圭泷的态度,心想,还不如我给他送过去呢。
他惦记着遇到苏烈的事情,想着等总裁回来得和总裁提一嘴,圭泷看出他心里惦记着事,问他:“想什么呢,一直皱着眉头?”
这句话莫名给温温一种长辈关心的錯觉,他恍惚了一下,稍稍纠结,把事情告诉了圭泷。
“苏烈?”圭泷咀嚼了一会儿这两个字,说:“我有点印象,是苏怀文的弟弟对不对?我带着苏宝去公园玩的时候碰见过他。”
温温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惊讶道:“是吗?什么时候?”
圭泷沉吟片刻,忽然问:“他和苏怀文,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
温温更惊讶了:“是同父异母,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
“气味,”圭泷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同母异父,那苏怀文的母亲呢?”
“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记得是因为生病走的,他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说起这个,温温也有些低落:“别看他现在一天到晚思维跳脱跟有病似的,其实他以前根本不这样。”
圭泷:“说来听听。”
温温回忆起来:“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才二十四歲。”
那时候温温離家出走,漂洋过海才上岸不久,头两个月被人類骗光了身上仅带的錢,又没有联系上当地的海妖联盟,无奈只能变回原形在海邊周围遊荡,靠捡瓶子卖废品为生。
那时候的总裁也还不是总裁,温温遇到苏怀文那天正在下着雨,海水涨潮,海面上飘了很多很多空的废瓶子,温温背着蛇皮袋在海面上遊荡把这些瓶子收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裤的瘦高身影站在海邊淋雨。
因为剛好才被人類欺骗过,所以他那段时间对人類特别警觉,躲在水里偷偷观察了好久,奇怪的是这个人类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跟个雕像似的。
就这样持续了约摸有二十来分钟,温温都准备拖着蛇皮袋离开了,这才看见男人动了动僵硬的步子,然后一步一步的朝海里走来。
海水没过他的鞋子,没过他的膝盖,然后漸漸没过他的大腿和腰腹,可他依然没有停下步伐。
温温远远的看着他,在心里腹诽,觉得这个男人脑子可有病,大雨天的来海邊游泳
他就默默看着这个雨天来游泳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进海里,海水渐渐没过了他的头顶,却半天不见人浮起来。
当时雨太大了,温温以为自己没看见,他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看见对方漂浮起来,他才恍然还有一个可能性。
对方或许是来跳i海的
哼,可恶的人类,跳海关他屁事。
温温扭头就走,扛着大麻袋慢吞吞的游出去半米,然后他大叫一声:“damm!”再一头扎回水里游回刚刚男人沉下去的地方。
无法见死不救的本能最终还是打败了他对人类的愤恨,那个男人被他救上岸的时候已经不呼吸了,浑身上下都湿得跟条狗似的。
温温只得变成人形在雨中给他做心肺复苏,给他渡气,努力了半天男人终于咳出呛进去的海水,好歹人是能够呼吸了。
温温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把他拖进一颗树底下,然后摸遍对方全身,从裤兜里摸到了两张湿透的一百块錢。
温温忿忿的往他脸上来了一个大比兜:“可恶的人类,狡猾的人类,这两百块钱就当是我救你的报酬了,哼。”
男人无知无觉的吃了一个大比兜,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暮色将天边染成淡淡的水红色,他睁开眼睛,对着夕阳静静的呆坐了很久很久,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离开。
那是24岁的苏怀文第一次寻i死,投i海后他以为自己被海浪冲回了岸边,回去后第二天重新浑浑噩噩的去上班。
苏屿山听尽了小i三的耳边风,打压他剛刚创立的公司,并撤掉所有资金支持,还冻结了他的卡,把他赶出家门,将小i三和在外面养的儿子接回家里。
母亲生病后已经花光了他的积蓄,他求到曾经的家门口,求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至少借一笔钱给他,好歹夫妻这么多年,母亲生病需要钱,他不能这样绝情。
可那个男人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苏屿山本是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凭着副不错的皮囊和伪装费尽心思将他的母亲追到手,结婚后熬死了岳父拿到家产,待母亲一生下他便立马暴露了本性,扭头找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搞外i遇。
母亲被他磋磨多年,拖得病骨支离,又恨又不得离婚,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但离婚就会带着孩子被这个男人净身出户,到时候只会便宜了这对狗i男女,让小i三得到登堂入室的机会,所以她不肯如他们的意,硬是为了孩子拖着这么多年没有离婚,可惜最后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但她大概没有想到苏屿山会这么盼着她死,二十六年的夫妻就如同做了半辈子的仇人,不但把自己耗死在医院,连同自己千般万般保护的孩子也被这些人逼上绝路。
苏怀文安置了她的后事之后就去跳了海,可惜的是没死成。
第二次他躺在家里割了腕,奇怪的却是手机自己拨打了110,满身血被救护车嘀嘟嘀嘟拉去医院抢救回来了。
第三次他吃安眠药,可吞服时的水里不知道被谁投了大量泻药,他直接上吐下泻整整两天,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遑论去寻死。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家里有东西,并且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的跟着他。
那天下午苏怀文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做着梦,然后他忽然就醒了,按理说他那时本该没什么力气起床的,但是他偏偏就是咬着牙吃力的自己爬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来到客厅,躲在走廊角落里往厨房看,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身影,坐在洗菜池上一边微微摇晃一边小声的哼着歌儿,圆圆的后脑勺对着他,上面还有两只小巧的耳朵。
这个东西抱着一块儿跟自己一样大的海绵在给他刷碗。
苏怀文一向死气沉沉的脸忽然变得惶恐起来。
他转身轻手轻脚的出去拿拖把回来,然后用尽全力朝小厨房的洗菜台一挥而下,啪的一声,连救他三次的温·救命恩鱼·田螺章鱼·温,直接被他这撼天动地的一拖把给抡晕了。
听到这里的圭泷:“”
第32章 他是你祖宗 温温是一只记仇的章鱼……
溫溫是一只记仇的章鱼, 那天蘇懷文把他用拖把打晕之后还把他丢出家门,他接着差点被邻居溜出门的泰迪给叼走。
所以作为报复,溫溫某天算准他出门的时机, 在楼上放花瓶把他砸进了医院。
蘇懷文住了一天院,包着脑袋回来后和堵在门口的温温一人一章鱼面面相觑半天, 最后是蘇懷文認命了, 开始了和温温的同居生活。
其实一开始俩人磨合得并不好, 甚至有点相看两厌,蘇懷文很颓废,他那时还没开始健身, 因为身上背着债务没钱吃飯,看起来风一吹就倒,温温经常要在家里在路上在公园甚至是在他兼职的地方随时给他收尸,苏怀文抑郁症, 低血糖, 营養不良,各种buff叠加在一起,随时随地都会宕机,烦人得很。
后来烦多了他干脆把苏怀文关在家里, 自己出去找工作, 使出了八条腿的全部力气疯狂洗碗打工。
所有后厨的洗碗工阿姨们都对他投以敬畏的目光:“后生仔, ”阿姨们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
温温白天打工晚上回家做飯,做好飯他就把自闭的苏怀文从被子里挖出来,对方要是不愿意吃, 他就抓起飯往他嘴里塞:“吃,给我吃!不许浪费!!敢不吃完我就直接揍死你然后再把饭从你的屁股里塞进去!”
就在这种棍棒式的養育之恩(?)下,苏怀文的状态竟慢慢好了一些。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温温做的饭菜难吃到了,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竟然已经做好了晚餐,很整齐的摆在桌上,看起来色香味一应俱全,味道非常可口。
苏怀文顶着一头长时间未打理的乱糟糟的半长发,朝他露出一个略顯腼腆的笑容:“回来啦?辛苦了,我做了晚饭,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尽管那时候苏怀文面色蜡黄,瘦得像鬼,笑起来像变态鲨人狂,但温温还是觉得内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他的笑容击中了一下。
然后他就开始以养伴侣的方式来养苏怀文。
苏怀文其实也不算真的什么都放弃了,他只是跌到谷底了,摔得实在太惨。然而他只需要一点点爱,就可以再次茁壮成长。
温温把他救回来,给了他需要的东西,他大概就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小章鱼,剛好落在苏怀文这个摸黑前行了太多年,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人面前。
于是苏怀文决定讓生活从0开始。
圭泷疑惑:“这就是他做0的原因?”
温温:“”温温的脸默默红了一下,“不是,是一开始我就留着长头发,他还以为我是女孩儿。”
后来意识到了温温的性别为男,总裁又果断选择了迎男而上。
然后他们有了苏寶。
人类男性是没法儿孕育孩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裁可以,雖然为此吃了很多苦头。
可能是为了回报温温的救赎,也可能是为了给温温和寶寶更好的生活,他后来几年实在有些太过拼命了,雖然努力有所成就,但是身体也出了大大小小的毛病,生完苏寶后为了保持身材不被温温嫌弃,他还挤出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来健身塑形。
圭泷说:“他当然可以生。”
温温勉强从回忆里抽身,疑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圭泷笑笑:“他身上有我的血脉,我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温温露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直接呆愣在原地,又见圭泷耸肩:“虽然我没生过就是了,毕竟我不喜欢男人。”
重点是这个嗎?!!!
“你,你他——”温温结巴了,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我曾跟你说过,我未出生的幺儿被一个除妖師带走了,”圭泷微微低头,细长的睫毛如一截垂下的鸦羽:“当时孩子其实已经足月了,我不确定它被生剖出来后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安葬完妻子我便来到大陆上找了很久很久,那名除妖師并没有拿它祭炼法器,可是我翻遍了他们的家族上下都没有找到孩子的踪迹。”
“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温温指着他,一脸艾莉当时撞见品如和世贤在一起时的那副表情:“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对,那时候我闻到了苏宝身上的气味。所以才提出要给你们带孩子,就是为了确認这件事,然而见到苏怀文之后,我才敢彻底肯定。”
圭泷摸摸他的脑袋:“所以很谢谢你,如果当初没有你,我甚至连她和幺儿留下的最后一个后代都见不到了。”
幺儿早产虚弱,又没有父辈庇护,就算能长大也不一定活得了多少年,勉强留下了后代。而他的血脉这样在人类中一代代稀释下来,到苏怀文这一代时已经非常稀薄了。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因为圭泷遗传下来的性向问题,他的血统在人类当中延续了这么多代,居然从来都没有暴露过。直了那么多代,也只出现过苏怀文这么一个gay子,跟温温搅基生下了两个宝宝。
不,不一定。
温温默默的想,苏怀文一开始还把他当成女孩子来着。
这么一想,这一家人简直直得可怕。
不,应该是圭泷直得可怕。
在这个遍地男同的时代,温温对他升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晚上接近晚餐时间,总裁下班回来了,剛推门进去就被温温神神秘秘的拉到一邊,“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总裁放下外套,被他引起了好奇心。
温温说:“我找到你的祖宗啦!”
总裁:“???”
见他一脑袋问号,温温噔噔噔的侧身,讓出身后的位置,让总裁能看到他身后穿着围裙挽起袖子正拿着宝宝碗给苏宝盛饭的圭泷。
圭泷:“”他现在该说什么?
说孙子,你好,我是你祖爷爷?
总裁同样哽了一下,对温温说:“别闹,咱先吃饭吧。”
见他不信,温温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唐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咱们先吃饭吧。”
吃完饭后总裁看了会儿手机就回浴室泡澡,泡到一半浴室门开了,温温从外面走进来,这是他破天荒的头一次这么主动。
总裁以为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眼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总裁摩拳擦掌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做准备时,只见温温很严肃的蹲在浴缸邊,凑到总裁耳朵旁轻声道:“我没有说谎,圭泷他真的是你的祖宗。”
总裁:“”
温温还在认真的列举证据:“我一直觉得苏贝身上为什么会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小闪点,原来那其实是他的鳞片。”苏贝身上的返祖现象比较明顯,所以才会显露出那一丝丝小章鱼所没有的特征,他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呢?!
温温暗自懊恼着。
总裁:“宝宝你——”
“是真的!我没有在说梦话,”温温一把捏住总裁的嘴巴,恼羞成怒:“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问什么?总裁在心里想,难道他要跑到圭泷面前,问他:“请问我是你的孙子嗎”?
先不说这种事情有多么离谱,光是圭泷的模样就看起来比他还小,这让他怎么开得了口??
第33章 观赏鱼送货上门 其实有些事情,不……
其实有些事情, 不用去明说,只要双方心知肚明就好了。
總裁始终没有办法对圭泷叫出一句“祖爷爷”,尽管这是他母親那一边所剩下的最后一个家人。
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溫溫出门的时候碰到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小区里赶。
旁边的邻居在八卦:“听说咱们小区有个大佬前几天遭人举报被抓了,”溫溫连忙竖起小耳朵:“那些好像是纪i检的人来着。”
“嘘嘘, 小声点。”
“咱们看看就好。”
温温目送那些风风火火的背影离去, 摇摇头, 出去一趟拿自己先前定好的水果,回来后发现没人在家了。
總裁一大早就出门上班,圭泷带着苏宝和苏贝出去玩儿了, 温温把买回来的水果放在洗菜池旁边,准备下午做饮料喝,打开空调后往客厅一坐,打开手机看了会儿。
廚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是他买的水果一顆顆掉落在地上了, 温温有些奇怪,爬起来走近廚房一看,洗菜池旁边趴着一位不速之客,正在支起上半身伏在一顆車厘子上偷吃他的水果!
“喂!”温温有些生气。
小口嚼着果肉的海蛞蝓慢悠悠转回头, 明明看不到眼睛, 温温却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对方鄙视性的睨了一眼。
他更冒火了:“謝霖!别以为你变成原形我就认不出你!”
海蛞蝓慢吞吞的扭回头去, 继续吃着果肉,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正当温温准备把他连同那颗車厘子一起捡起来丢出窗外时,只觉眼前一花, 謝霖已经在他面前大变活人:“不就吃你一颗车厘子,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嘛?”
“你知道你手里的这颗车厘子就得多少钱嗎?!”温温很生气,曾经贫穷的生活让他养成了节俭的習惯。
“那又怎么样?”謝霖伸手又拿了一颗:“你家那位都已经那么有钱了, 又不是买不起,我现在穷得饭都快吃不起了,我就吃一点点。”
说是一点点,但是他拿了一颗又一颗,手一直没停下。
眼看那一盒车厘子都快被吃完了,温温及时把东西端走,才见謝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懒懒散散的从地上站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温问他。
“把碍眼的人解决了,我现在没事可做,”谢霖拖长了调子,忽然凑过来,腆着臉道:“而且我那边房子到期了,没钱续房租,能不能在你这儿借住一会儿。”
温温:“?”
温温:“你为啥觉得我会答应你。”难道因为我不计前嫌帮过你一次,你就赖上我啦?
谢霖哼哼唧唧,配合恰到好处的谄媚:“你是个好人,拜托啦,我可以出卖身体任你戳圆捏扁。”
该说不说他確实很会讨好人,常年混迹于各种达官顯贵中间让他明顯摸索出了一套特别的技巧,虽然平时脾气暴躁,这套技巧没什么发挥空间。但是很显然,现在派上用场了。
温温嘴硬:“我虽然是好人,但又不是什么滥好人”
谢霖软着声音:“求求你啦~”他身后有幻化的裸腮,跟着身体一起晃来晃去,随着光线变化实在漂亮得不像话,衬得这小小的厨房跟仙境儿似的,温温觉得自己有点顶不住了。
“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决定,”他开始松动,“我得和我的家人商量一下。”
谢霖一见有机会,连忙打蛇棍上,“我只要有个地方睡就可以,你让我睡你们家里的水箱也没关系,有客人来还能起点观赏作用,对吧?我吃的也不多,”他伸出小手指:“一点点藻类就好,偶尔也可以投喂点小魚小虾,我不挑食。”
当然,有水果最好啦。
温温想起谢霖那可以在拍卖场上拍出天价的独一无二的原形,居然有点该死的心动。
他佯作犹豫,“可是我家里还有别的妖,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相处有时候没人在家,因为没人做家务水箱也没有人清理,到时候都不知道你能不能住得惯之类的。”
“放心放心,我会乖乖的,每天对你们笑臉相迎,”谢霖对温温露出笑脸,左右展示:“这样可以嗎,或者这样可以吗?水箱我可以清理,家务我也可以帮忙,”他凑近一点,露出乖巧模样:“这样可以吗?”
温温心里乐了一下,嘴上为难:“好好吧,那我晚上问问他们。”
谢霖暂时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温温晚上在餐桌上问了总裁和圭泷的意见,总裁对温温一向百依百顺,圭泷也没什么意见,于是晚饭过后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霖。
找到了住处似乎让谢霖挺高兴的,就是他电话那边老有一些嗯嗯啊啊不太和谐的声音,温温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把人带到我家里乱搞吧?”
“当然不会,”谢霖:“不是我,我在看别人玩儿呢。”
温温:“”你的这个“玩”,它正经吗?
“不信?”谢霖语音转视频:“不信你看看。”
只见视频下方,確实是有两个人,语言和动作非常激烈,甚至激烈到看不出是在打架还是在击劍。
光线有点暗,温温还试图眯起眼睛看清:“这是什么,摔跤吗?”
谢霖嗤笑一声,“两个海扁虫在繁i殖i期呢,你觉得他们在干嘛?”
温温:“啊?那他们为啥要拿着劍互相攻击?等等,他们到底在拿着什么互相攻击???”
谢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了解海扁虫的習性,你可以上网搜搜。”
于是温温真的上网搜了。
和海蛞蝓差不多,海扁虫这种生物也是雌雄同体的,既可以当父親,也可以当母亲,但是因为承担母亲角色所需的消耗和对幼虫的照顾责任要多得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就会亮出唧唧彼此进行战斗,既分高下,也决雌雄。
为了避免成为母亲,他们在击剑的过程中不仅会毫不留情的刺伤对方,甚至可能会导致重伤死亡,这一行为充满了风险,十分残酷,看完令温温感叹了一下。
还好他们小章魚繁衍后代的方式比这正常多了,不然总裁就要遭老罪了。
此时远在办公楼的总裁正在面无表情的签署分分钟上百万的合同,忽然打了一个冷酷的喷嚏。
他一边把字签完,一边顶着冷酷的脸:想温温,晚上回家要大吃特吃一顿爆炒小章鱼,奖励自己白天认真工作。
第34章 是非 那天苏宝说想吃甜点,于是温……
那天苏宝说想吃甜点, 于是溫溫趁着圭泷带他出门后去了商场,准备买点材料回去自己做。
然后他看到了苏怀文的一个朋友,叫那个齊什么来着, 在楼梯间附近的暗处,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等溫溫眯眼一细看, 巧了么这不是, 那个男的他刚好认识。
齊遇语气哀求, 抓着那男人的衣角不让他走,口中无非就是求着不要分手之类的话。
而被他拉扯住的人则有些无奈的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语气温和, 说话却很残忍:“你要我说多少次啊,齊遇,你让我感到腻味,你是不是从小就生活太好太顺遂了, 所以现在贱得慌想吃巴掌啊。”
温温捂住嘴巴, 有些不敢置信。
齊遇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话伤到了,“可是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啊,为了你我和我家人闹掰被赶出来了, 难道你以前说爱我的话都是假的嗎?”
对方叹一口气:“你不闹掰还好, 闹掰之后家里断了你的卡, 你手里还剩什么呢?难不成要让我一个儿科醫生拿那点工资来養活你嗎?”
“说白了,其实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大方,少事儿还听话, 可你现在都没钱了,如果你父母继续反对,后面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几句话像一个个巴掌打在齐遇的脸上, 让他连续一个月蹲点求复合的行为都变得可笑。
然后然后温温就看到齐遇哭了,跟演电视剧一样,“就算你是为了钱,那我以后努力挣钱,我们别分开好不好?柳弧。”
柳弧笑笑,说:“不好。”然后强行掰开他的手离开。
齐遇蹲在原地抽泣了片刻,又大步追了上去。
温温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回去之后他犹豫许久,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了總裁,包括柳弧对他的那副微妙的态度。
總裁听完后先是大为吃惊,而后大为愤怒,最后大为扼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是个没出息的,居然是为了这种男人跟自己家里闹掰。”
温温想了想,问:“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總裁捏捏额头:“我想想吧,还是婉轉一点。”就他所知,齐遇跟这个前男友是談了很多年的,他甚至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養着那个男人,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齐遇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天齐遇来他们公司了,總裁斟酌良久,端着咖啡坐到了拿着辣条嚼嚼嚼的齐遇旁边:“喝点儿?你最近怎么老爱吃这种垃圾食品。”
齐遇已经恢复正常,没了温温描述里那种令人恨铁不成钢的卑微,被辣得嘴唇红红,斯哈斯哈:“好吃呀,不好吃我吃它干嘛。”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上次在你家,真的不好意思啊,我给嫂子道个歉,你帮我轉述一下,我那天说话就是没过脑子,真的不是想吃你们的宝宝。”
那件事早就翻篇了,总裁擺擺手,“没事,”他微微往后靠,胳膊搭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要长談的样子:“说起来,你现在分手这么久了,你爸媽也该让你回去了吧?”
齐遇吧唧的声音慢慢停下来,他低着头:“我我不是很想回去。”
总裁摆出知心大哥哥的模样,愿闻其详:“为什么?”
“我不想分手。”齐遇很低落的咕哝道。
总裁“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是被分手的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呢,明明谈了好几年了。”
齐遇声如蚊蝇:“他”他似乎很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他什么?”总裁侧耳,一副难得耐心的模样。
“他橱柜”齐遇声音更小了。
总裁:“什么出柜?”不是早就出了吗?
“是出出i轨,在我们家的床上,正好被我抓到。”
“什么?!!”总裁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的巨响吓得齐遇差点整个人跳起来,“他居然出i轨?!这你不给他一个大逼兜还想找他回来干嘛?!”
“哥你小点儿声,”齐遇急得去捂他的嘴,“嘘,嘘。”
“就不,”总裁抬高声音:“他做了亏心事,为什么是你低头,齐遇,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
齐遇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可我就是放不下啊,我从二十一岁开始和他谈,谈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我一门心思的扑在他身上,甚至已经规划好了什么时候向他求婚,买好了戒指,可是中间不过是出国了一段时间,谁又能料到人心这么容易就会变呢?”
见他实在憋不住哭了,总裁的语气软下来:“咱们仨儿里面就属你年纪最小,也是最好骗的,小的时候你爸媽把你保护得太好,这也导致你长大了性格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听我的,他对你没感情,和你在一起只是图钱,你真的没必要把心思再放到他身上,这样不过是白白把自己送过去让他玩弄而已。”
齐遇抹了一把脸,双眼无神,喃喃道:“感情哪有说拿回来就能拿回来的,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无数次说过他爱我”
总裁无语,不想再勸了,这种只能靠自己醒悟,旁人勸得太多也没用,他只好站起来拍拍齐遇的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不想劝你,时间久了总会走出来的,只要你别贱兮兮的又跑到他面前把脸凑上去让人打。”
最后齐遇是失魂落魄的走的,总裁也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点难听,但是齐遇这种情况算了,让他自己想明白吧,感情这种事确实不能强求。这小子性格就是这样,人前的时候人模人样,背地里不知道要躲被窝偷偷哭多少回,他被家里养得太天真了,这样的性格不吃一点亏是实在改不了的。
和总裁自己不一样,齐遇从小家庭幸福,父母情感和睦,这么一路长大也是对他极尽庇护。但是现在他爸妈大概也铁了心要他和柳弧分开,所以才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忍着没让他回去。
总裁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这次离开之后齐遇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再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
齐遇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人现在正在手术室里面抢救。
总裁带着温温赶到手术室外时,正好碰到一身血站在外面的柳弧。
“怎么回事?”总裁火急火燎的发问。发小不见一段时间,再出现就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明,这实在太突然了。
而柳弧看起来精神恍惚,他穿着白衬衫,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下巴也沾了有,但是人却似乎没什么事,只是受到的冲击太大,脸到现在还是白的。
“我”柳弧张了张口,声音却哑得不像话,“本来应该是我受伤的,但是”
“齐遇开车一向稳妥,怎么会突然就撞了?”总裁追问。
柳弧用力抓了下头发,深呼吸一口气,“我跟他在车上发生了争吵,我说我要转到别的醫院去了,会离开这里,他说我不能走。”他用力闭了下眼睛:“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结果因为这个路上有个故障车,他没注意到路上的三角标,就直接撞了上去。”
本来重伤的人应该是柳弧的。
但是齐遇那时候反应却快得不像话,迅速打转方向盘,驾驶位几乎承受了大部分撞击。
齐遇的伤势太可怕了,他到现在仍然在脑子里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闪过那个画面,他甚至以为齐遇当场就已经死了。
生死就是一瞬间,柳弧现在的手还在抖,他舔了下干涩的下唇,还想说些什么,整个走廊忽然想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柳弧的头直接被打得偏过去,不一会儿一行血迹就沿着他的唇角慢慢淌下来,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有多重。
柳弧的脑子嗡嗡作响,有些迟缓的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容貌姣好,拎着包的妇人,目光憎恨的看着他:“小遇要是真的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后面那句话被她咬得极重,尽管她已经几近泣不成声。
齐遇很明显的呆了一呆,然后点点头,说:“是的。”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是他把车送去保养了,然后要齐遇来接自己的,也是他主动提起工作变动的事情的,也是他,面对齐遇的挽留,主动说出一句又一句戳心窝子的话的。因为他知道齐遇爱他,齐遇包容他,齐遇卑微的向他一遍又一边挽留,所以,他向来有恃无恐。
是他骨子里的劣性害齐遇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温温跟在总裁身后,扬长了脖子张望。
齐遇的母親出现后,他的父親没多久也来了,对方甚至没有给走廊里的柳弧一个眼神,只是径直上前安慰着齐遇的母亲,好像气质雍容的两个人忽然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很久,后面蕭滕禮也从外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安慰完齐遇的父母后转到总裁这边,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儿啊,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朝着角落里沉默不语不肯离开的柳弧方向努努嘴:“那位又是怎么回事儿,满身是血的。”
总裁捏捏鼻梁:“那是齐遇前男友,跟齐遇吵架的时候出的车祸。”
蕭滕禮吃了一惊,小声问:“齐遇要死要活天天念着的那位前男友?”
总裁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可不是嘛。”他把温温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尽管柳弧看上去根本没发现,也没有心思去发现温温的存在。
但是总裁对这人敌意却不低。
萧滕礼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齐遇父母都说吃不下,母亲一直在流泪,眼睛都哭红哭肿了,视线从开始就没离开过手术室的大门。见他们两人都吃不下,萧滕礼直接越过了柳弧,把吃的分给总裁和温温,小声道:“叔叔阿姨来多久了?要不要劝他们去休息下?”
总裁叹一口气:“不用了吧,里面的情况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肯定放不下心,要守在这里的。”
“也是。”萧滕礼点点头,跟着一起等待。
天黑了,夜色渐渐变深,医生中途出来下了一次病危,齐遇母亲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连总裁和萧滕礼也死死皱着眉头,根本没心情说话,都死死盯着那份通知书,看医护匆匆的跑了回去。
将近凌晨的时候齐遇终于被推了出来,转入icu中途几人才能匆匆的见上浑身插满管子的齐遇一面,他尚且还在昏迷当中,大概是头部受到了重击,脑袋被包着,整张脸肿起来,几乎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她的母亲到这里才敢松下胸中那口憋了不知道多久的气,整个人瘫软下来,似乎想要放声大哭,可是整个人却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能小声的啜泣。
温温站在总裁身后,看见他紧绷了一晚上的脊背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于是走上去捏了捏他的手,“暂时安全了就好。”
他回头看向没人注意的角落,只见原本一直杵在那里的人影,在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35章 对门那个冤种 凌晨时分,总裁开着载着……
凌晨时分, 總裁开着载着溫溫从医院回到家里,客厅还开着灯。
溫溫给總裁倒了点水,转回客厅时看见了謝霖。
謝霖不知道从哪里把他们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那个魚缸搬到了茶几上, 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问他:“什么事呢, 这么晚回来?”
温温抿了一口水:“你不睡吗?”
謝霖随意又妖娆的舒展着身体:“我以前都是过夜生活呢, 白天睡覺晚上活动。”他得瑟的绕着魚缸爬了一圈, 半透明的身体在灯光下變幻出不一样的颜色,“怎么样,这个魚缸是不是很适合我?你儿子老怕我了, 一直躲在海草后面不出来,要不让我住这个鱼缸算了,这里面可真舒服。”
温温放下水杯:“他不是怕,他只是在偷偷观察你。”
謝霖抖着背上那簇像花一样呈放射状且布满莹点的东西, 又动了动腦袋上两只觸角:“我这么美丽, 他会看我也很正常。”
温温观察了他半天,總覺得谢霖这种抖裙边的行为真的很像一个屁股上插朵花到处炫耀的人。
有点显眼包,他清咳一声。
外面總裁打完电话进来,“叽里咕噜自己在这说什么呢?”
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茶几上动, 于是总裁很随意的瞥了一眼, 顿时大惊失色, “温温你前两天从外面买回来的海鲜逃走了!”
话正说着手上动作却比腦子还快,而趴在鱼缸上方摇晃展示着自己美丽身姿的谢霖毫无防备,直接被他一巴掌拍晕在桌上。
等总裁的手拿开时, 谢霖已经扁了。
温温都被这一變故给惊呆了,看向总裁:“可他他是谢霖耶。”
总裁小心翼翼拿刮板把谢霖刮下来的动作也顿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 总裁选择了粉饰太平,佯装无事发生,把扁掉的谢霖投进鱼缸里,让苏贝帮自己看着,然后转身上楼。
齊遇在icu里住了六天,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听说已经醒了,总裁去看他,进房间第一眼对上的就是他那双依旧清澈愚蠢的眼神。
见他终于摆脱危险期,总裁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想,不,这感觉好像变得比之前更蠢了。
总裁不动声色的走进来,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是撞坏了腦子吧?
齊遇看了他半天,开口了:“请问你是?”
还真撞坏了脑子!
萧滕禮赶紧把总裁拉到一边,和他说:“齊遇撞到了脑袋,里面有血块压迫到神经,医生说可能会暂时性失憶,后面有几率慢慢想起来的,就是你别在他面前提那位就成,免得他想起来又开始要死要活。”
总裁严肃臉:“那当然。”
齐遇臉上的肿已经消下去了,白得毫无血色,他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见状心疼的摸摸他的脸:“要喝水吗?”
“不用了,妈妈你也休息下吧,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我挺好的。”
脑补受损,手脚骨折,他的胸骨受外力断裂后刺入内脏,只差一点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现在躺在病床上他却说自己挺好的,他母亲听完眼泪又要掉下来。总裁后来听完当时的情况凶险,只能感歎这小子确实命大,以后也肯定会傻人有傻福的。
只是这一趟修养应当要很久很久了。
总裁就坐了一会儿,看床上齐遇的眼睛不老实的乱转,转着转着忽然说:“章鱼火锅?”
总裁:“”
总裁:“你小子不会根本没失憶吧?”
“没,”齐遇也就是脑子里灵光一闪的从嘴里蹦出来的,见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想起来。”
总裁只能庆幸幸好今天没带温温过来,要不是齐遇现在半身不遂的躺床上,不然他非得给人拎起来揍一顿不可。
离开的时候总裁剛走到楼下,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他一回头,看清楚追上来的人是齐遇的妈妈,他稍稍退后一步,点头到:“彭阿姨。”
彭女士穿着高跟鞋有些不方便,停在总裁面前时微微喘着气,“怀文啊,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你看我,这几天因为齐遇的事情都忙忘了,”等她喘匀了,看着总裁说:“你来到w市也这么多年了,当初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了那样的事,”她似乎在组织着措词,“你妈妈的事情,很抱歉当年我们不在,没有帮上什么忙,你和小遇还有小禮,你们三个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件事情你爸爸确实做得不厚道。”
彭女士说得有些费劲儿:“嗯就是,我后来去了解过,你妈妈得的那种罕见病,因为就算筹集到了钱,治好的可能性也不大,到最后还会落得人财两空,这个你当时也应该知道的,你爸他说——”
总裁打断她的话:“是苏屿山让你来找我的?”
彭女士的话顿住了,神色有些难为情,最后歎了一口气,“抱歉,怀文,我确实不该在你面前提起他。”早些年他们家做生意欠了苏屿山不少人情,如今来说这个话对苏怀文确实不公,但她对苏屿山那边的要求又实在没办法,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
挣扎良久后她放弃了劝说,叹气道:“算了,看你们父子的造化吧,他最近情况不太好,进过几次医院,苏烈又实在是个扶不起来的,如果你能去看看他,哪怕就是一小会儿,他也会很高兴的。”
总裁淡淡道:“他当年要逼死我和妈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彭女士只知道他父亲当年对他很不好,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不好,想起自己剛刚还在组织劝说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的烧,讷讷道:“原来是这样,我很抱歉,我不会再试图劝你回去了,你在这里也很好,有了自己的家庭,那就在这边好好过下去吧。”
总裁点点头,离开了医院大门,上车后他坐在驾驶位上放空了有一小会儿,半晌嘲讽一笑。
其实回去倒是可以回去,他可以看看老东西什么时候能归西,到时候他一定会在大宅门口放一串响亮的大鞭炮以示祝贺的。
温温正在家里和谢霖闲聊,谢霖和他仔细解释了海扁虫的繁殖规则和一些有趣的行为,以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热衷的于看他们互相战斗。
温温听出他话语中的戏谑,心想明明你们海扁虫自己也喜欢开inpart互相连成一个圈来着,你们简直半斤八俩好不好。
“我有点不理解的是,那天你为什么要故意出现在拍卖会上被人拍走。”
“很明显啊,”谢霖吃得脸上都是车厘子汁,他慢吞吞的用觸角给自己清理着:“那天你不是在小区里捡到我了嘛?其实那是因为我被人给阴了,送到拍下我的那个秃头老男人家里被一群人玩了一个晚上,差点被玩死,而我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于是只好换个形态到他家里收集他在位受贿的证据,送他去蹲大牢了。
温温听起来觉得这不是自己能接触的世界,稍稍转移了话题:“是谁能让你吃这么个大亏。”
说起这个谢霖就来气:“也是你们这个小区的,好像叫什么奎格,应该跟你一样也是只章鱼来着,但是我没有真正见过他,他拉皮条拉到我的头上,因为我不配合居然就给我下这么一个套。”
温温一下子觉得有些眩晕:“谁,谁来着?”
“奎格啊,你认识他吗?”
温温和他四目相对,说:“好,好巧哦,我真的认识,他就住在我们家的对面。”
“什么?!!!”
第36章 under stand 温温一开……
溫溫一开始还奇怪, 一般海妖因为没读过书也没文化,初来乍到大陆大概率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也攒不下什么錢。
可是奎格一出现就财大气粗的直接买下了他家对面的别墅, 明显身上很有錢的样子。
要不是有謝霖说出来,他还不知道奎格来錢的方式居然这么不光彩。
他要唾弃奎格!!!
“他也对我造成了很多困扰, ”溫溫严肃道:“有什么方式可以狠狠的报复他。”
謝霖把臉上的车厘子汁清理幹净, 想了想:“我听人说过, 他自己也好像有不少金i主,但是这些金主全都互不知情,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
“那么我们”
“可以!”
“好!”
于是在这个夜晚他们都因为同一只坏章鱼而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奎格最近總感覺好像有什么不幹净的东西在跟着自己, 他把车停进自家车库,回到楼上掏出望远镜,将窗帘掀开一个小角,从这个缝隙里往对面偷看。
对面的温温正在二楼做瑜伽, 他闭着眼将身体舒展, 拉长,跟着視频课程将自己摆弄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柔软度惊人,细腻莹润的皮肤看不见一个毛孔, 仿佛每一个呼吸中都透露着为人i妻后的韵味。
奎格沉浸在幽长的臆想当中, 覺得自己understand了。
这是他每天回家后的一个小小乐趣, 几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叮叮。
手機响了。
奎格点开手機,是王哥发来的消息。
王哥(医疗器械,三分钟, 爱面子唧唧还小):“小奎啊,明天我到w市出差,你有空吗?有空的话就来陪陪我吧, 我最近又弄了点小玩具(坏笑),咱们可以再试试(坏笑)。”
叮叮,手机又响了,是刘姐发来的消息。
刘姐(房地产,介意年龄,情绪价值需求很大):“阿格,我今天终于跟老公离婚了,可以明目张胆的和你在一起了,想不想我?明天去找你哦(飞吻)(飞吻)。”
奎格皱了皱眉,但是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他连回消息的时候都会把嘴角的微笑提到最完美的弧度。
像一个伪人。
等把这两个人的时间都在明天错开安顿好之后,奎格再抬起望远镜看过去,温温已经收起瑜伽垫结束了课程,小臉红扑扑的,泛出健康红润的色泽,正微微仰着头喝水。
可惜的是他补充完水分就很快离开了房间,看不见身影了。
奎格一边扼腕,一边放下望远镜,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哼着歌儿,寻思明天该怎么应付那两位王哥和刘姐,然后再哄着他们拿出更多的錢。
他最近为了应酬和不少人吃飯频繁出入高档餐厅,钱包快要遭不住了。
钱来。
奎格闭上眼睛。
钱从金i主的钱包来。
不过从这些人身上搞钱嘛,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只要稍微哄一哄,给点甜头,再拿捏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与其思量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从小觊觎到大的邻居小章鱼先吃到嘴里。
他喜欢人i妻。
想到傍晚时从望远镜看到的美好身体,奎格微笑in着入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收拾打扮自己,换上衣服,梳起头发,出门前他还喷了香水,照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又是一个善解人意,风度翩翩的迷人优质单身男。
自信出门。
但是出门一段距离之后,那种被如影随形的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的感覺又冒出来了。
奎格觉得自己最近实在过于敏感了,他甩掉这个念头,把车停在一家餐厅楼下,準备迎接自己的钱包们——啊不,是準备迎接自己的金i主们,吃完飯后再直奔目的地——酒店。
豪华套间,附送一个观赏水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珍奇鱼品种,看得人眼花缭乱。
过完了充实的一天,再回到家里,奎格照例掏出望远镜,却发现对面好像没有人在家。
今天运气真不好,他心想,于是洗完澡躺回床上,明明过得那么充实,但却總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带着这样的遗憾入睡,第二天他是被消息给震醒的。
手机叮叮叮的就没停下来过,奎格睡眼惺忪,爬起来揉着眼睛查看消息,划开屏幕的一瞬间却卡住了一下,无数的消息轰炸让他的手机一瞬间卡死,过了好一会儿这种情况才缓和下来,让他成功打开v信,可他接下来面对的却是三十二位分布各地的金主一句又一句的质问,长达六十秒的语音一条又一条冒出来,直到现在打进他手机里的电话也没停下来过。
奎哥点开其中一位金主发过来的照片,发现主角赫然就是昨天的他和王哥还有他和刘姐。
他和刘姐在床下互诉衷肠,你侬我侬。
他和王哥在床上花样百出,百鸟朝凤。
虽然照片有打码,但奎格还是感觉自己的腦子地震了一下,顫抖着手往下划。
一水儿的全是各种质问。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败露了?甚至有一位金主扬言“你敢耍我,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过来找你!”
气势汹汹的好像在说“我现在要过来砍你”!
奎格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然后猛地爬起来想起要收拾行李跑路,他连八条腿都用上了,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金主送给他的贵重物品全部一股腦的塞进行李箱里打包,匆匆收拾一番直接跑路,生怕稍微晚一步就被金主们定位到并找上门来。
等温温下午回到家里,看见謝霖兴奋的朝他手舞足蹈,抖动着背上的裸腮:“哈哈哈,太解气啦,他今天已经跑路了,约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哦?”温温坐下来:“说来听听。”
于是谢霖就把自己是如何跟踪奎格到酒店,又是怎么伪装成观赏鱼混进酒店的水箱里,然后又是怎么偷拍的:“你都不知道他玩得有多花,怪不得他那些金主们都对他这么欲罢不能,”谢霖把身体弯曲成一个略显猥琐的姿势,触角伸长:“他们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然后这样那样。”
这话听在温温的耳中便成了“哔哔然后他们哔哔哔哔,他的头哔哔哔哔弄到手上哔哔哔扭过来哔哔伸进哔哔哔”
温温:“”
谢霖满面红光的描述完那些场景,回到正题,其实也就是把那些照片发到了奎格那些金主们的邮箱里。
奎格那些金主们的联系方式还是温温花钱找人去弄到的。
效果简直好极了。
这下温温终于不用再烦恼每天来自于隔壁房子的那道偷窥視线了,奎格已经自顾不暇。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清新了,温温心情愉悦起来,拿了一颗最大的车厘子给谢霖:“干的漂亮。”
谢霖抱着车厘子啃了一口,骄傲的扬起脑袋,触角顫来颤去:“那当然。”
温温再听到奎格的消息是他后面故技重施,换了个地方又在到处勾搭金i主给他出钱,弄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准备再次跑路的时候却被人半夜套麻袋一顿毒打,直接给他打折了三条腿。
小章鱼有八条腿,骨折什么的都洒洒水啦,难办的是他的第三条腿。
为了把这条腿给接上奎格四处求医,光是看病就几乎花光了他弄到手的所有钱,温温听完简直乐不可支。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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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遇转入普通病房后總裁时不时会带温温去看他,有时候齊遇醒着,有时候他在睡觉,但温温偶尔能看到站在窗外一个凝视的身影。
柳弧只是在窗外看着,从来不进入病房,因为彭女士警告过他,不允许他出现在齊遇面前。
温温心想,柳弧现在这个样子,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總裁对柳弧向来没有好脸,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见他们来了只是对温温笑笑,然后转身离开。
进去后才发现齐遇原来醒着,只是在聚精会神的低头给自己削着苹果,一点一点把皮削得薄如蝉翼,总裁关门的动作惊得他手抖了一下,苹果皮应声而断,掉在被子上。
齐遇委屈的抬头,“你干嘛呀,我本来都快削完了的!”
他对总裁的记忆只能想起来小时候的,那时候他还敢骑在总裁头上作威作福。
“重新削一个就行了。”总裁冷酷的说,他可不像彭女士那样对这个智力和记忆都几乎倒退二十年的小傻子百依百顺。
齐遇忿忿咬了一口苹果,生闷气。
总裁瞅了他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一眼,补充道:“等你出院了请你吃辣条。”
齐遇肉眼可见的重新高兴起来:“好呀。”
温温:“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辣条?”
齐遇眨眨眼:“爸爸妈妈不让我吃垃圾食品,我自己偷偷吃,不开心的时候就吃包魔芋爽,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很爽。”
好吧,温温有点理解为什么在总裁和萧滕礼眼里他会是个小傻子了。
第37章 意外 齐遇住了一段时间院,出院那……
齊遇住了一段时间院, 出院那天他爸媽临时有事耽搁了,溫溫正好没什么事,就跑去医院帮忙。
齊遇伤了腿, 出院只能推着輪椅走,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 剃得短短的头发露出腦袋上一道狭长的手术疤, 特别显眼, 除非能特意留长了头发把疤遮住。
蕭滕禮拿了一张毯子,把这个半身不遂的病患严严实实裹住,推着輪椅往外。
到门口时蕭滕禮想起有什么事没做完, 去了医院大厅的窗口问一些事情,溫溫则留在原地守着。只见齊遇有些茫然的四处查看,然后对他说:“嫂子我有点口渴,你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把我放在这里就好。”
温温犹豫一下, 把他推到人流较小的角落里,然后把他散开的毯子裹回去:“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他只勉强记得饮水机的位置,扭头去找一次性水杯。
绕了半天终于找到饮水间,温温接了一杯温水小心的走回去, 却看见原本独自待在角落里的齊遇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大褂, 半蹲在轮椅前与齐遇抵着额头, 正小声说着什么。
齐遇面色困惑,看表情似乎根本不记得这人,而且明显对他的贴近感到恐惧, 挣扎着往后退。
温温连忙小跑过去阻止了柳弧,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柳弧有些缓慢的抬头,表情是笑着的, 眼底却有一层藏得很深的情绪:“抱歉,是我有点唐突,我看他刚刚的毯子掉在地上了,一下子没忍住。”
“他在害怕,你没看到吗?”
“我”柳弧站起来,又说了一句抱歉,他看向齐遇病态凹陷的双颊和面孔,还有他望向自己的,那副全然陌生的眼神,轻声道:“我会离开的。”
没多久等蕭滕禮回来的时候,柳弧已经走了,齐遇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温温给他接的温水。
“走吧。”
温温点点头,没有提起刚刚的那一段小插曲:“行,车来了吗?”
“在外面等着了。”
“那就走吧。”
走出大门后温温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一个站在暗处的身影一直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直到他们穿过走廊,彻底看不见身影。
那时候他们把齐遇送回了家里,慢慢修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渐渐被温温抛到腦后。
晚饭时间總裁接了个电话出去,回来后臉色臭臭的。
温温问他:“怎么了?”
總裁摇头:“没事,烦人的苍蝇而已。”
蘇宝吃完后要坐在圭泷尾巴上荡秋千,圭泷啧了一声,干脆带他去看电视,电视一打开有个披着浴巾的男人裸着上身站在更衣室里,看着看着蘇宝撇了撇嘴:“不够大。”
圭泷疑惑:“什么?”
蘇宝回头看他一眼,挣脱圭泷的怀抱爬到桌子上,伸出八六条腿举起来,两条腿留着站立,气沉丹田:“要大neinei,大!nei!ne——”
第二声“nei”字还没说完他就被圭泷一把捂住了嘴,“你这是吃饱撑糊涂了,”蘇宝眨眨眼,看见圭泷和蔼的低头,对着自己温声道:“你对各类奶制品过敏呀,你忘了吗?”
本能让苏宝覺得最好还是不要现在撒泼最好,于是他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啃起了圭泷递过来的山楂棒。
另一边總裁自从接了那起电话之后皱起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直到睡覺前还在若有所思的样子。
温温给苏貝和谢霖清理了水箱,但是谢霖一直赖着那个拍卖品鱼缸不肯走,温温也就由着他去了,上楼后看见總裁对着窗户把烟头咬进嘴里,只是没点燃。
温温把他嘴里的烟拿走,“想什么呢?”
总裁回神,朝他笑笑:“也没什么,就是苏屿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我的电话,说想让我去看看他。”
“你的父亲?”说起来温温还没见过他的爸爸长什么样,但是这个老登以前做过什么他却是非常清楚的,“不要理他,他以前那样对你和你的媽妈,现在生病了进医院是他的报应。”
总裁赞同的点点头,“我应该答应去看他的,探礼的话就选个云雷纹的骨灰瓷坛,他喜欢这种花色。”
温温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总裁可能是心里多少对这个父亲还留有感情,所以才会这么一反常态,没想到论攻击力还得是总裁的嘴最毒啊。
“睡了,”总裁揽住温温的腰:“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多费精力,”他义正辞严:“咋们的宝贵精力应该用在其它需要的地方。”
温温对上他的眼神,霎时间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挤扁的柠檬,糜烂的果肉外露着,可怜兮兮的往下滴落着汁水,“不——”他刚伸出一只试图中止的尔康手,总裁就眼前一亮:“今天是捆绑吗,好耶亲爱的我也喜欢捆绑。”
楼下的圭泷屏蔽了二楼的声音,摸摸苏宝的脑袋:“都啃一晚上的山楂棒了,该刷牙睡觉了。”
苏宝侧耳:“是谁在跑步吗?”
圭泷又加了一层屏蔽:“好了,现在没有了,给我回房间睡觉,立刻,马上。”
隔几天温温抱着苏宝去看望齐遇,在车上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他腾出一只手点开消息,发现又是一条騷擾短信。
这几天手机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騷擾短信和骚扰电话,他把短信删掉,低头去系苏宝自己解开的衣领。
圭泷在深海里的子嗣有一个据说是为了跟其它海妖争斗底地盘被打成了重伤,他要回去看看,这几天都不在。温温只好自己带苏宝,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宝年龄上来的问题,不但个头蹿高,连整个人都变得跳脱不少,没法儿自己好好待着,温温只好去哪儿都带着他。
彭女士请了个护工回来照顾齐遇,温温到的时候萧滕礼也到了,正在吃齐遇给他分享的辣条,斯哈斯哈。
齐遇正在养病,吃不了,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吸吸鼻子:“好香啊。”
“东西不错,回头发个链接给我 ”萧滕礼继续斯哈斯哈。
“有品位。”齐遇很明显的高兴起来,扭头一看,“嫂子来了啊,来,坐这里。”
他的臉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没有之前刚出院那会儿那么苍白消瘦了,眼睛亮亮的,精神不错。
温温犹豫一下,小声问:“那天医院里那个男的,他后面有没有来找过你?”
齐遇疑惑:“哪个男的?”
忘了吗,忘了也好。
温温松一口气,“没什么,是我记错了,你的腿养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齐遇有些苦恼,“离能下地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是如果真的要在轮椅上面待那么久,我的腿部肌肉萎缩,再想站起来就得先做复健了。”
温温拍拍他的肩:“这种事不能急,伤愈期要好好养,不能留下病根。”苏宝扒拉在他的腿后朝着两人张望,目光定在萧滕礼手中的辣条上,“好香啊。”他说。
萧滕礼挺喜欢小孩儿的,“小孩子不能吃辣条哦。”他把怯怯的苏宝抱过来,给他喂奶酪棒,在齐遇家待了一下午,苏宝的婴儿肥都被那两个人伸出罪恶的双手捏肿了。
从齐遇家里走出来,苏宝哭丧着脸:“温温,你回去要给我的脸敷鸡蛋。”他都要被捏出阴影了,脸颊看着比平时大了一圈,“我今天进门会被我的脸先卡在门框。”
温温不说话,只是笑笑,感觉自己找到了能让苏宝安静待一下午的方法。
现在回去还早,圭泷不在,苏貝在睡觉,圭泷说苏贝这两个月有可能会化形,睡眠需求比较大,这段时间不宜带他出去外面,有谢霖在家里看着。
而总裁又在加班,家里没什么人,所以温温决定带苏宝去外面逛逛。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临时的决定会害他和苏宝被那些人绑架。
第38章 落入敌手 在公园里被蒙头兜走的时……
在公园里被蒙头兜走的时候溫溫的第一反应是天黑了?
緊接着而来的天旋地转让他一下子失了方向感, 试图抓住什么来阻止这种感觉丧失,下一秒蘇寶发出的哭声让他预感到了大事不妙,在自己的手被彻底束缚行动之前拿出了手机。
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 下一秒手机就从手里滑出去了。
溫溫听见有人在说话,“弄到手了, 快上车。”
“这个小的怎么辦?他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我靠, 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触手嗎?!!!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触手卷到我的小腿上了!”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温温正想安慰麻袋外的蘇寶,下一刻只觉整个人被人一抛而起, 好像有人把他扛在了肩上:“卧槽别管那个小的了,老子长那么大没见过那么邪门的玩意儿,目标到手了赶緊跑吧,把小的扔这儿就行。”随后是一阵狂奔的颠动, 蘇寶的哭声渐渐远去:“温温, 温温你别走哇啊啊啊啊啊”
温温挣扎起来,还没动几下后边就一手棍直接劈在他的后脑上。
他被劈晕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温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處一间废弃的廠房里, 他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 不远處还有个正在抽煙的男人。
视线下移, 挪到面前,他才看见自己面前还摆了一个小盘子,盘子里面装了点水, 似乎是准备给他喝的。
温温:“”喂狗呢这是?
想起蘇宝,他的内心转过无数个念头,四处观察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个存在感极低的泡泡。废弃工廠, 荒郊野岭,哪里来的泡泡?
温温盯着那个泡泡片刻,看见它慢悠悠的朝自己飘过来。
然后“啵”的一声,泡泡在他的耳边破裂,譚水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温,我顺着你手机的定位找到了苏宝,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别担心,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跟龟龟先生的追踪术一样,这个泡泡应該是譚水水的家族能力,只是温温以前还没见过他展露这个能力。但是有他这个传音给苏宝报平安,温温吊起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下来。
幸好他那个电话忙中乱摁打给了谭水水,不然要是打给了其它人后面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上忙。
想到这里,温温开始细致的观察起四周,地上的小石头磕得他有点痛,温温悄悄挪动身体调整了个略微舒服点的姿势,守在里面抽煙的那个男人还没发现温温已经醒了,观察半天,才确定了这伙儿人的大概规模。
大概是四个人,一个人守着他,两个人在外头低声交流,还有一个人在远处打电话,凝神屏气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似乎有些抓狂。
“不是啊,你知道它抓我小腿那一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嗎,而且綁架目标就抱着它,你刚开始的时候也没说会有这种玩意儿啊!”
“不,不不,他看起来就是个人,只是身上比人多了点儿东西。什么东西?这我真描述不出来。”
“我不管,反正你得加钱,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行,你赶紧过来,我估摸那个男的也差不多要醒了。”
说完电话挂了,腳步声哒哒哒的往这里边进来。温温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腳步声逐渐清晰,逐渐靠近,然后很快停在了他的面前,温温一动不动,感觉有只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靠,这男的皮肤真不错,要是卖给那些渴i肤i症的人铁定很值钱。”
哕,温温在心里恶心了一下。
对方打量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温温又听到他和那个抽烟的男人小声交谈:“我们绑他的时候他不是抱着那个怪物小崽子吗,你说他会不会也是”
“什么怪物能弱到被我们绑走?”抽烟的男人看起来心更大,弹了弹烟灰,“我看你就是太敏感了,有这个心思与其琢磨这个,还不如想想等会儿該怎么多捞点钱,苏烈那小子我可信不过,说话就跟他媽放屁一样,一会儿你别轻易把人交给他。”
苏烈?苏怀文的那个弟弟吗?!
温温的心思千回百转:苏烈为什么要□□他?
温温身旁这个男人问出了温温心中的疑惑:“这是他仇人吗,苏烈为什么要叫我们绑个男的?又有要求说不能伤到人?”
抽烟男暧昧的笑了下:“谁知道呢,咱们也就是混道儿上拿钱辦事儿的,谁会有他们这些兔儿爷小心思多。”
电话男恍然,接着发出猥琐的笑声:“原来是这样,我也听说过苏烈这人玩得可花了,男女不忌又时常出入酒肉场所,他家里的那个媽都把他宠成胚胎了,人一天到晚看着虚得跟甘蔗似的。”
“苏烈被他妈宠废了,就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现在干出什么荒唐事儿都不奇怪,反正等他爹一死整个苏氏都是他们母子的。”
“诶,不是听说了嘛,苏烈他爸住院好像还跟他妈有关来着,我也是从小道消息里听说来的,好像是他们吵架的时候说了什么东西直接把苏屿山气出脑溢血直接进医院了哈哈。”
“说了啥呀,说来听听,不会苏烈其实根本不是苏屿山的种吧哈哈哈哈哈哈——”温温偷听正听得津津有味,厂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人来了。”
两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止住笑声,纷纷看向门外进来的苏烈:“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了好久了,”他们抬了抬下巴:“‘货’在那儿,你自己验一下。”
外面下起了雨,苏烈合起黑伞甩一甩,笑了笑:“很好,该少不了你们的绝对不会少你们。”
另一边,本来正在上班的总裁听到温温被绑架的消息,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上下跳脚,无能狂怒,报警后还花钱找了不少人去找线索,隔三分钟打电话催一次进度,急得像热锅上的扇贝。
蚌不住,根本蚌不住。
急得冒火的总裁接到谭水水的电话,说是已经找了苏宝,他猛地站起来往办公室外冲,结果冲得太急没注意一头撞在前段日子自己要求安装的那扇透明玻璃大门上,直接倒头就睡。
过了一会儿听到巨响的华生走进来,看见老板仰面安详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抱着文件夹的手抖了抖。
奇怪,我老板他好像突然有点死了。
怎么办,这太突然了?
要打120吗?
谭水水把苏宝送回去后一边循着味道去找温温一边和海妖联盟联系,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断了他的气味追踪。
谭水水有些焦灼,在他简单向海妖联盟说明情况以后虎哥派出了不少海妖一起去寻找线索,思考片刻,他还试图去联系了圭泷,但是圭泷现在应该还在深海之下,能联系上的可能性不大。
第39章 海鲜打人啦 苏烈来到厂房以后,温……
蘇烈来到厂房以后, 溫溫还听到他身后跟了一些脚步声,應该有五到六个人左右。
那个抽烟男和电话男跟蘇烈谈起了加錢的事情,蘇烈摆摆手, “我要先看人。”
于是溫溫就被人拎起来提了过去。
温温装作刚被弄醒的样子,睁开眼睛看他们, 眼里适时的流露出一些恐惧, 说两句从电视里学来的台词:“这是哪儿,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蘇烈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一会儿,温温的耳朵后面有道小小的擦伤,出了点儿血, 苏烈用指腹按在那处伤口附近,暧昧的揉捏了一下。
微小的刺痛感讓温温忍不住皱起眉来,听见苏烈说:“嫂子,你是怎么看上我哥的?他那种硬邦邦的人, 真的会好好对你吗?”
温温的小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对他的触碰感到不适,皱眉道:“放开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那几个绑架的男人被苏烈自己带来的人请出去商谈加錢的问题了,一时这空荡荡的厂房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苏烈慢条斯理的放下黑伞, 悠悠道:“你跟我哥在一起那么多年, 想必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事情。我做下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为了针对你,只是因为我们家庭内部有点矛盾。”
温温见他一副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稍微将自己往后退了一些:“成年人做事是要承担责任的,你要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懷文他肯定已经报警在找我了, 如果只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家事,我奉劝你——”未完全出口的话被苏烈的笑声打断,“温温?我记得他们是叫你这个名字吧?”苏烈看过来:“你好可爱,我现在有点改变主意了。”
他蹲在温温面前,将刚刚粘了一点温温血迹的指腹放到唇边舔了舔,“我没有对你造成伤害,只是请你过来我这儿‘喝点茶’,实在不行,我爸也跟那些人有点交情,不过是吃顿饭的事儿而已。”
温温看到他这副高高在上拥有privilege的嘴臉感觉更加可恶了。
“我爸呢,他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坏掉了,忽然就惦记起被他赶走十几年的大儿子来了,想把他接回来不说,还跟我们说要把一半的家產留给苏懷文。”
“我妈被他的决定气病了好几回,却怎么都扭轉不过来老头的想法,你说”苏烈忽然靠近:“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是不是忽然都会良心发现啊?他忽然就说好后悔,以前对前妻和大儿子太绝情了,无论怎么样都想弥补他们,”他撇撇嘴:“好无趣,本来我根本就不关心,可是錢是我的,家產是我的,本来都應该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分一半出来给一个外人。”
“所以你就不甘心?”
“对啊,”苏烈点点头:“我的动机一向都很简单的,我没什么志向,也学不来那些什么经济什么管理,只要日子过得舒服,然后给我多多的钱就行了。可是他忽然说要把本来就應该给我的钱那一半出去给别人,那我肯定不答应啊。”
温温都被他的神奇腦回路惊呆了:“所以你就来绑架我?”
苏烈说:“只要哥他答应放弃父亲的遗产,我当然就会放你回去啦!反正哥他自己也有其它产业。”
温温生气的抬高了声音:“那是他应得的!他为什么要放弃,明明你和你妈妈才是外人,苏屿山他婚内出i轨逼i死原配逼走亲生儿子,他就该给这个补偿!!!”
苏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来嫂子和我意见不太一致呢。”
温温激动得要跳起来,“你搁这做什么白日梦呢?怎么什么好处都是你们的,腦子被驴踢了吗?苏屿山那个混蛋玩意儿他就是个老登,苏怀文从小到大他给过他什么吗?他婚内出i轨你妈并生下你很光荣吗?他冷i暴i力妻子逼她离婚很牛逼吗?他亲自做套讓亲生儿子背上一身债务流落他乡很有成就感吗?!好人坏人都想他一个人做了,隔这演双面间谍呢?!”
“你们这帮傻比就应该一分钱都拿不到才会老实!!!还跟我玩绑架这一出,你妈妈把你养成胚胎了不会动腦子嘛,关键在你爸那里,你绑我一个无辜路人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啊!!”
苏烈的脸色阴沉下来,“看来嫂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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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水水终于联系到圭泷了,圭泷说自己正在回去的途中,马上就会到了。
雨变大了,温温留下的气味彻底被大雨冲散,谭水水在郊区外面團團轉,连泡泡都送不出去。
但是好在没过多久愈加阴沉的天空就闪过了一截狰狞的尾巴。
谭水水身体本能的警报在嘀嘀作响,当圭泷降落在他身旁的时候还保留着半原形,满身煞气:“走吧,”如闷雷一般的低沉声音里含着愠怒:“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也敢胡乱动我的人。”
他爪子上还殘留着碎肉,没洗净的鮮血在鳞片夹缝中流淌,似乎刚刚才跟什么大妖怪厮杀回来,跟平日里温雅随和的模样截然相反。
当圭泷扩大神识的覆盖范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废弃工厂。
只是进去之后看到的情况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十来个人,而温温正趴在一个人的胸口上,两只触手狠狠的掐着对方脖子,另外六只触手举起来狂抡对方巴掌,抡出殘影,打得对方的脸啪啪作响,一边打一边说:“苏屿山是不是自作孽?!”
啪啪啪。
“是,是。”
“你和你妈妈是不是活该拿不到钱?!”
“不是!”
啪啪啪。
“那你还要不要家产?!”
“我当然要!那是我的,凭什么要让给一个外人——”
啪啪啪啪啪啪。
“不要,不要,”苏烈的脸都被扇成猪头,哭着说:“不要家产了,你别打我了。”
温温:“你说谎,我不信,回去你肯定还要给苏怀文使小绊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个比兜可以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那么一百个,一千个比兜就可以对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苏烈被扇得嘴歪眼斜,意识不清,脑浆坨成一团豆腐,脸肿得像泡水三天后的巨人观。
看他吐出来一口血装暈,温温忿忿的从他身上爬下来,叉腰:“以我当年的手速洗盘子一分钟就能洗一百个,给你这种人扇比兜不在话下,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把你扇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傻比!”
说完话半天没动静,装暈的苏烈悄悄眯开一只眼睛偷看,这时候谭水水和圭泷正巧从外面走进来,恰巧门外落下一颗惊雷,徒然亮起的强光映在满身血腥的圭泷身上,苏烈猛然迸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他脑袋一歪,这下是真的被吓晕过去了。
谭水水:“”
圭泷:“”
温温:“”
圆圆的后脑勺转过来,温温看清是他们两个,眨了眨眼,然后忽然柔弱的瘫倒在地上:“啊jiojio好痛啊我被坏人欺负惹。”
咋感觉不是很相信呢。
事后他们把这些参与绑架的人包括苏烈这个主谋一起打包送进了橘子,据说苏烈醒了之后就有点脑子不清醒了,嘴里一直喃喃着:“海鮮打人了,海鲜打人了啊。”
至于海鲜是不是真的会打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温温回到家时晕过去的总裁还没醒,苏宝猛地扑到温温怀里大哭起来,六条jiojio在背后忘了收,挥来挥去的确实很像某些不可名状,也怪不得那些人看到的时候会害怕。
温温先安慰了一下苏宝,又去沙发上看总裁脑袋上鼓起来的大包,像是脑袋上又长了一个脑袋。
撞得好狠呀,心疼的摸摸。
好好睡一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