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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雪停(正文完)

    第80章 080雪停。(正文完)……

    翌日,姜莞挨个给回了信,同时还有给大家的新年礼。

    李大舅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票,她怎么能一点表示没有呢。

    不过年礼是早就备好的,只是碰巧和信一起。

    几位长辈的年礼是柳太后同款补品,太后同款,想必几位长辈应该不会不喜欢。

    姜莞送得多,吃不完也没关系,拿出去送礼也不失为一种炫耀。

    太后都在吃的补品欸,想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溪好马,又长年在外奔波,姜莞准备是一套上好的马具,以及适合冬日戴的护膝和护肘。

    李茗刚开始接手小舅

    名下的生意,姜莞为他准备的年礼是一把特制的镶金玉算盘,勉强算是她最常用的那把同款,作为一个商界大老板,她厚脸皮地单方面宣布自己成为对方学习的榜样。

    ……

    也不管对方收到算盘后会是是什么反应。

    反正姜莞准备的很开心。

    姜芙姜菡就更简单了,姜莞看到好的或适合的就添上。

    待要送走时已经装了满满三大箱。

    连一向自持力大无穷的满春都甩了甩微酸的手腕。

    试完箱子重量的她道:“娘娘,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这么重。”

    姜莞抬头望过去:“很重吗?本宫也没装多少?”

    她扭头又看向帮着操持此事的白露,又问了一遍:“很多吗?”

    白露‘面无表情’回:“不多。”姜莞刚要满意点头就听她又道,“加起来也就二百五十斤。”

    二百五……姜莞抬眼,怎么觉得是在内涵她呢……

    还有,自己有准备这么多吗?

    满春偷偷一笑道:“娘娘,奴婢这就给夫人她们送去。”

    姜莞点头:“去吧,不用急着回,多陪满夏两日。”

    “谢娘娘!”满春顿时高兴不已。

    ……

    李家人也没想到只是一封问安的信,就收到这么多年礼。

    收礼的李大舅和舅母甘映秋,后者接过年礼,亲切询问满春:“娘娘在宫中一切可好?”

    满春中气十足道:“好着呢,大老爷大夫人放心吧。”

    李大舅瞟了眼比进宫前明显圆润了一圈的满春,低声对自家夫人道:“瞧阿莞身边这个叫满春的体格,就知她日子过得不差。”

    甘映秋白了他一眼,有这样说人家姑娘的么。

    她对满春笑了笑:“满春姑娘来一趟不容易,外面风雪交加的,留下吃顿热饭吧。”

    满春摇头,她也不是客气,只是道:“娘娘特意给奴婢放了两日假,让奴婢出宫和家人团聚,所以就不麻烦您了。”

    “那行。”甘映秋也不是那强求之人,只是让婆子给满春换了个新手炉便放人离开。

    一箱箱年礼抬进院,热闹了整个巷口,可遭到了不少邻居眼热。

    哪怕李家再低调,可有个外甥女在宫里当贵妃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近几个月来,不仅生意上总有不相干的人过来攀附,就连李家的大门也时常有人敲响。

    对此,李家一个也没有应声。

    这时候来巴结李家一个商户,到底为了什么,他们还不傻。

    不管外界如何抓耳挠腮地好奇,他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生意照常,甚至原本计划拓展的生意也暂时搁置起来,以防那些人想方设法钻空子进来。

    所谓金银财富,李家早已不缺,如今只需维持现有的生意,偶尔拓宽一两条生意线,足以。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像姜家一样尽做一些给姜莞拖后腿的事。

    宫里差人送来年礼,甘映秋立马嘱咐人去隔壁喊小叔子父子俩。

    李家明面上是分了家,不过小叔子父子俩就在隔壁,甚至住的宅院有一处侧门还和李家老宅通着。

    父子俩都是单身汉,甘映秋作为李家长房大嫂,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帮着操持。

    俩人一听是外甥女/大表姐派人送了年礼过来,都不用婆子催第二遍,立马收拾仪表跟着走。

    老宅内,父子俩过来时,其他人已经对着几箱年礼开始挑了。

    刚进堂厅,李茗就听见堂姐李溪的清亮嗓门说:“马具肯定是阿莞给我挑的!哈哈哈哈~李茗那小子的居然是个算盘~哈哈哈哈~”

    “好了,哪有自家人笑话自家人的。”然而到甘映秋瞥见那副算盘时,也难掩唇角的笑意。

    李茗黑着表情过来,幽怨开口:“笑够了没?”

    李溪极为嚣张:“没有~”

    李茗:“呵呵。”

    好男不和女斗,他不与她计较。

    一旁李云琅捧着一本大儒亲笔注解过的讲义爱不释手,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阿莞真是有心了。”甘映秋望着小辈们脸上一个又一个真心的笑容,与丈夫感慨。

    李大舅颔首,同时也心疼不已:“若二妹还在,阿莞哪会有今日的‘身不由己’。”

    “年都不能与我们一块过。”说着说着李大舅眼眶中就蓄满了泪。

    “多大年纪了你,遇着点事就掉眼泪,也不怕在小辈们跟前丢脸。”甘映秋吐槽完,和小叔子对了个眼神。

    后者立即意会开口:“大哥若想哭,记得防着溪儿些,省得她在外人面前笑话您。”

    此刻正一心一意‘玩’马具的李溪并未注意边上将哭未哭的父亲。

    李大舅也因为自家二弟的一句话,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到底还是在意脸面的。

    不过并不耽误他此刻开口抱怨:“都是你们给惯的。”

    甘映秋懒得回怼,李棠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家里到底谁最惯着几个孩子,他们心里都有数。

    眼泪悉数憋回去后,李大舅继续忧伤:“也不知阿莞准备了多久,想必费了不少银钱和力气。”

    “一万两怕是不太够……”他大致算了算。

    这一点甘映秋和李棠倒是赞同,前者道:“不若我再去取些银票,让满春那丫头回宫前一起带回去?”

    他们不能像姜莞一样想准备什么年礼就准备什么年礼,入宫的东西需要经过层层检查,就算没什么问题被允准抬进去。

    万一日后有哪个看不顺眼的阴险小人要在上面做破坏,以此来构陷姜莞,不是一句‘当时检验没有问题’就能说得过去的。

    思来想去,也就银票最保险,而且他们兑换的都是通宝钱庄的银票,官家的钱庄,宫里人都用。

    李大舅觉得可行,只是……他看了一眼厅外天色道:“外头雪大,映秋你就别去了,小心冻坏身子。”

    话罢,还未等对方给出反应,就又扭头对另一人道:“二弟你去,回头我就将印章拿给你。”

    李棠笑意微滞。

    大嫂不能去,他就可以?

    甘映秋捂嘴轻轻笑罢,也没客气:“先取个一万两,然后你自己看着再添点。”

    李棠无奈:“好。”

    ……

    姜宅。

    孟玉华也在整理女儿送来的年礼,才整理到一半,二女儿和小女儿就将某样年礼穿在身上。

    按照回信上说的,俩人身上穿着的叫姐妹装。

    旁人没有,只有她们姐妹有。

    姜芙拉着妹妹走到孟玉华面前跟前,默契手拉手转身,裙摆微微扬起。

    “娘,好看不?”剪裁得当、颜色鲜亮的冬衣,尽管姜芙素日不注重这些,此刻也被狠狠吸引。

    “好看。”孟玉华笑着道,“等来年春日,娘也给你们做姐妹装。”

    “好啊好啊,也要给阿姐做。”姜菡拽着新斗篷笑嘻嘻开口。

    “都做都做。”

    ……

    眨眼就到了除夕这天。

    今岁年宴依旧设在长乐宫,所以为了省几步路,也是为了菜色完膳程度,几位附着物年宴的厨子早早便来到长乐宫忙碌起来。

    姜莞和萧言过来时,长乐宫小厨房炊烟已经开

    始寥寥升起。

    俩人来得不算晚,还是空着肚子来的。

    柳太后得知后,毫不掩饰地白了二人两眼,道:“蹭饭蹭到本宫这儿来了。”

    而且不仅自己蹭,还带身边人一起。

    柳太后瞥了眼萧言身后笑得一脸欠揍样的阿福以及姜莞身后两个神色懵懂的婢女,忍着无语给银丹递了个眼色。

    银丹弯着眉眼带几人下去,顶着一路寒风过来,先喝碗热乎汤吧。

    萧言:“儿子是来尽孝的,省得母后身边那些臣子总上奏参朕不敬您。”

    柳太后的神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尽孝?”

    睨了一眼他狼吞虎咽的行为,顿时一脸嫌弃:“进食还差不多。”

    “不知道还以为本宫养了一头猪。”

    萧言不慌不忙擦掉指腹上的油渍说:“母后若这样想,朕也没办法。”

    始终安静喝粥的姜莞听到这里,不免一脸黑线,这都是什么‘渣男’语录。

    同样一声不吭的还有吴太妃和贤太妃,俩人虽是用过了早膳过来,但此刻也坐在膳桌上,各自面前摆了一碗参汤,无声陪膳。

    对于母子俩的斗嘴行为,俩人倒是比姜莞习惯多了。

    毕竟往年除夕年宴比这更过分的都有,今年还算收敛的呢。

    吴太妃瞥了瞥姜莞,心道,皇帝小子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要脸了。

    除夕年宴还有许久才开始,用罢早膳后,总不能这么一直干坐着。

    吴太妃提议打马吊,柳太后同意,然后‘全票’通过。

    打马吊最多只需要四个人,萧言自觉且主动坐到了姜莞边上。

    柳太后坐主位,左右两边是贤太妃和姜莞。

    吴太妃在对面。

    她搓搓手道:“看我今日不赢光你们的银子!”

    喜庆的日子,贤太妃也难得露了笑脸道:“赢多少就包多少压岁钱。”

    “那怎么成。”吴太妃第一个反对,“输了也得包,不能耍赖。”

    “你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贤太妃无语。

    “我可不管。”吴太妃心情愉悦地哼了哼。

    往年没有姜莞,秉着好事成双的原则,柳太后和贤太妃自居长辈的两位都会给出两份压岁钱。

    头一份自然是皇帝的,第二份就让吴太妃拿着呢。

    谁让她在三人年纪里最小,才三十出头,柳太后的孩子若是活到今日,比吴太妃小不了多少。

    至于死了多年的先帝?它不重要。”两位母妃小心今日也许要给出双份压岁钱哦。”姜莞望着手里的好牌,笑着开口。

    然而她的话却惹起了误会,吴太妃的目光唰的一下就盯向她的腹部,“你有啦?”

    她话音一落,反应慢一拍的另外俩人也看向姜莞,柳太后率先道:“可有遣太医瞧过?”

    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什么误会后,姜莞哭笑不得:“不是您想得那样。”

    她扬了扬手上的牌示意道:“我的意思是,两位母妃要输。”

    “是这样啊。”仨人收回目光后,反应最迟钝的萧言目光又落了过来。

    对他,姜莞则是毫不客气打断:“这个东西,看又看不出来。”

    萧言却嘀咕:“最好没有。”

    柳太后听见,再也没忍住,温柔的巴掌擦过他的后脑:“堂堂皇帝,怎么什么胡话都往外冒。”

    萧言捂着后脑和姜莞告状。

    姜莞无奈又尴尬,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除了忽悠他不疼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柳太后看在眼里,哼道:“怎么?还指望贵妃篡本宫的位?”

    听到这句话,姜莞更是心累,突然有一种狗皇帝又给自己找了个幼稚姐一样。

    太后娘娘,您的威仪呢?

    “还出不出牌了?”等了半天,耐心渐失的吴太妃拍桌。

    贤太妃递了个眼神给姜莞,仿佛在说:就一日,多担待吧。

    柳太后和萧言素日公务繁忙,也就今日下能彻底放松休息,有些事就随他们吧。

    “出牌出牌!”姜莞看了一眼手上的牌,正要选择,萧言突然出声阻止,“出这张。”

    众人正疑惑,就见他单手挡住嘴,在姜莞耳边‘悄声’说:“朕刚刚偷看了,这张她不要。”

    姜莞:“……”

    根据他所坐的位置,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贤太妃悄无声息地垂眼,认真摆弄自己手中的牌。

    吴太妃则是拿牌挡脸。

    眼见自己赢的机会被破坏,柳太后气不过敲桌:“当初就不该给你取叫‘萧言’,该叫‘萧偷’才是。”

    “朕又没有偷看,朕是光明正大地看。”话罢,他趁柳太后一个不注意,又瞄了一眼。

    事了,还极其嚣张道:“看,你自己都没阻止。”

    柳太后:“?”

    方才那碗参汤莫不是掺了酒。

    “收敛一点。”姜莞私下拽了拽他袖口。

    “说起改名,陛下如今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吧。”贤太妃扣下牌,出来打圆场。

    “还有这事?”姜莞顺势接话,手上动作也没停,一张牌悄悄打了出去。

    不过既不是狗皇帝指的那张,也不是柳太后需要的那张。

    她还不想第一把就来个开门输。

    “哼,当年本宫仔细挑了好久的名字,他看一眼就说不要。”柳太后神色并未因贤太妃的话而有所改变。

    姜莞好奇了:“您当年给陛下取的名字是什么?”

    “就是‘萧言’啊。”柳太后道,“不过不是他现在这个‘言’,而是妍丽的‘妍’。”

    “萧妍?”姜莞惊讶。

    柳太后点头:“当初本宫就想着,也不用他长多少脑子,就做个空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帝王。”

    朝政自有她来把持。

    “谁料想他在这件小事上都没忘给本宫气受。”

    感觉错过许多的姜莞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意思:“那陛下的‘言’字又是什么含义呢?”

    能让狗皇帝如此坚持的名字,想来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还能有什么意思。”柳太后无语冷笑,“除了本宫取的,他就认识这一个同声字。”

    姜莞:“……”

    万万没想到。

    嗯,很强大的理由。

    “那又怎样,朕满意就行。”萧言极坦然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萧妍哪里不好?”至今柳太后都想不通。

    “朕不喜欢。”萧言回道,“就这么简单。”

    “当初就该给你取叫萧大锤!”柳太后  气不过。

    “那母后就改名柳大山吧,这样你我的名字一听就是亲母子。”萧言不遑多让道。

    柳太后:“?”

    逆子!

    ……

    牌没打两把,母子俩就又吵了起来。

    吴太妃一脸‘我就知会如此’的神色,微微叹气。

    “还玩么?”她朝姜莞看去。

    姜莞悄悄挪了挪软凳,远离正激情对吵的母子二人,然后道:“不然——先看看他们吵架?”

    吴太妃耸肩:“也只能如此了。”

    “过分了啊。”边上贤太妃低声说。

    “那姐姐你去劝?”吴太妃对她建议。

    贤太妃沉默,半晌后,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整理手上

    已经排了许多次的牌。

    ……

    姜莞也没想到,大过年的母子俩还能吵个脸红脖子粗。

    也怪她们,光顾着看热闹,一点劝说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就有了此刻的尴尬的场面。

    一桌子美味佳肴,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不然我先说一句?”姜莞举起酒杯,试探道,“这是我在宫里过的第一个年,能许一个新年愿望不?”

    “许吧。”贤太妃接了她的话。

    “那我就许啦。”姜莞一杯酒下肚,“我希望能吃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了。”萧言突然出声。

    “是吗?”姜莞挑眉,“陛下如何得知?”

    “还不是——”刚说了个开头,萧言顿住,眸光有意无意扫了眼主位。

    “行了。”柳太后接了台阶,“吃了这顿团年饭,就是新年了,本宫也懒得和你吵。”

    萧言:“朕也是。”

    “本宫可不是让着你。”她又补充。

    萧言:“朕也是!”

    姜莞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贤太妃吴太妃也扬着嘴角摇头。

    气氛总算热了起来。

    五人四杯酒,一杯果饮。

    萧言本也想喝酒,却被姜莞阻止,她当时道:“以陛下的酒量,还是不要逞强了。”

    话是当着大家面说的,还被柳太后狠狠借机嘲笑一番。

    还嫌弃萧言真是没用,一点也没遗传到她。

    听到这句话,还清醒的几人内心多少有些无语。

    看来是真醉了。

    狠狠热闹一场后,贤太妃扶起醉得迷糊的吴太妃对姜莞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四人中就吴太妃醉得最狠。

    姜莞还算清醒,柳太后有些迷糊但还没到走不稳路的地步。

    不过银丹还是过来扶住她。

    稳稳起身后,柳太后就开口催赶:“你俩也赶紧回去吧。”

    “年纪大了,熬不住。”这还是柳太后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年纪,“你们年轻人自己守岁吧。”

    姜莞应下:“那就不打扰您了。”

    柳太后略不耐烦挥手。

    迷迷糊糊回到明秋宫,早就和大家吃过团年饭的满春已经在等着了。

    原本她是想跟着去长乐宫伺候,姜莞没让,让她留在明秋宫和大家一块过个年。

    “娘娘!你们终于回来了。”满春激动道。

    “醒酒汤已经煮好,娘娘可要先用一碗?”落后半步的银霜上前细心道。

    “盛一碗过来吧。”姜莞笑道。

    团年饭吃得早,此刻还没到亥时。

    喝完醒酒汤,姜莞望着窗外,因是除夕,明秋宫上下都挂起了红艳艳的灯笼。

    烛光绰绰,忽然间,姜莞定睛一瞧:“居然下雪了。”

    扭头却发现某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外面下雪了。”她又强调一遍。

    萧言这才应了一声:“朕看到了。”

    姜莞扭回头,继续望着窗外,叹气:“难不成我们一直坐在这等到时辰守完岁过去?”

    “你想如何?”

    “既然母后已经休息了,我们出宫去吧。”喝了醒酒汤的姜莞此刻清醒无比,甚至还有些兴奋,“陛下还没过过宫外的年吧?”

    萧言顿了顿,垂下眼眸:“没。”

    “那去吧。”姜莞握住他的手说,“我带陛下回我们宫外的家。”

    家?萧言愣神。

    ……

    姜莞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有了想法就要去实施。

    然而,在宫门口遇见柳太后一事,并不在她计划内。

    宫城门口,三人大眼瞪小眼。

    不久前才说自己年纪大的人此刻瞧着很有精神呐。

    姜莞在心底腹诽。

    柳太后也是头一回经历能让她感到尴尬的场面。

    “出宫玩去啊?”她主动开口。

    姜莞点头:“您也是?”

    柳太后嗯了一声,然后两辆马车便默契避开。

    车帘放下,姜莞坐回来问他:“是回柳家?”

    “嗯。”

    见他丝毫不意外,姜莞好奇:“陛下早就知道?”

    萧言呵呵一声,明显言不由衷吐槽:“因为她每年都要拽朕一起去。”

    姜莞仔细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陛下在口是心非呢。”

    真是一对别扭的母子。

    她忽然想起初入宫时,银丹拜托自己的事,现在想想,有些关系长达十年都未曾更改半分,或许那就是彼此间最融洽的相处方式。

    一个于荒废宫殿中艰难长大、一个年纪轻轻便入宫开始挣扎生存的两人。

    没有谁他们自己更懂得彼此。

    来之不易的母子情义,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

    ……

    宫外,姜宅。

    热闹了一日,邻里拜年收了不少糖果点心、口袋都快装不下的姜菡回到家中,忽而开始忧伤:“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说着,她拽了拽孟玉华的手:“我可以把糖果都留给大姐不?”

    “当然可以,过两日娘就让人把它们送去你大姐手上。”孟玉华安慰她。

    可姜菡还是有些失落:“可我还想和大姐一块过年。”

    今日初尝酒水滋味的姜芙红着眼眶凑过来:“我也想和阿姐对酒当歌!”

    “就不该让你碰酒。”孟玉华无奈。

    “谁想和我对酒当歌呀?”

    熟悉的声音让三人下意识回头。

    待看清来人,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阿莞/阿姐/大姐!”

    至于惊喜的程度,从她们忽略掉姜莞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就能明白。

    “咳咳,还有陛下呢。”姜莞提醒她们,“是陛下陪我回来和你们一块守岁。”

    “私下无需多礼。”她又道,并且第一个做表率,轻拽男人衣袖,“是吧,阿言?”

    萧言喉咙滚动,忽然矜持起来:“嗯。”

    前两回见面他话也少,孟玉华只当他本性如此,没觉得不对劲。

    此刻她更高兴的是姜莞的出现:“就去你院子大家一起守岁如何?自从院子修整完毕后,你一日还没住过呢。”

    有萧言在,自然在她院中最合适。

    姜莞同意。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孟玉华激动不已。

    “我想吃烧烤。”雪夜围炉炭烤,再来一杯热酒,身边围着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往日烦闷全随炊烟散去。

    姜莞想,这或许是她十几年里过得最快意的一个年。

    “娘,我还想吃一颗糖!”

    “我也想再喝两杯!”

    余下俩人也趁势提要求。

    子时的钟声敲响。

    国公府内,雪地里插着的烟花爆竹不断响起。

    同时还有孩子们嬉笑追逐的声音。

    柳太后被大家围在中间,静静观赏此景。

    “每年只要阿姐你回来,家里几个丫头小子总是格外闹腾些。”柳国公笑说。

    戚氏也点头道:“是啊,尤其是三娘,阿姐往后可别再纵着她了。”

    “你俩也就嘴上说说。”柳太后可没想给夫妻俩留面子,“他们仨以往哪次犯错不是你俩护得最紧?”

    被戳破了心思,夫妻俩略有些尴尬。

    “阿姐,大过年的,给二弟点面子。”柳国公学小时候一样软下声撒娇。

    谁料柳太后却一脸嫌弃:“一把年纪,胡子拉碴,恶不恶心。”

    这回尴尬的只剩柳国公,戚氏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明年我就不来了。”柳太后望着院中的晚辈们,忽然道。

    “为什么?”柳国公皱眉,戚氏也收起笑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这个。

    柳太后侧过头,看向夫妻俩,笑了笑:“到底是一国太后,不能一直这么胡闹。”

    柳国公面露难过,但并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身为亲人,他就算再愚笨也能懂对方的意思。

    只是心底的不舍哪是一个‘懂’字就能消除的。

    戚氏也有些难过,她瞥向三个尚不知情的孩子:“也不知他们姐弟仨知道后会不会闹。”

    “都多大人了,还闹。”柳太后笑道。

    “阿姐还说呢。”说起‘闹’,戚氏就一肚子抱怨不得倾诉,“你知道轩娘回来后是怎么说的吗?”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戚氏道:“我好心挑了些人品容貌皆上乘的世家公子让她挑,结果她倒好——”

    “一个没看上?”柳太后随口搭话。

    “一个没看上那还算好的。”若是旁人,戚氏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说什么,她说她全看上,问我能不能都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姐还笑!”戚氏无语,“我当时都快要气死了!”

    “好孩子,有志气!”笑罢,柳太后来了这么一句。

    戚氏:“?”

    柳太后大言:“回头给轩娘封个郡主,届时多纳两房侧夫也无妨。”

    册封郡

    主,也算和皇室搭上边了,大燕的郡主或公主,是唯二能光明正大且合乎律法以女子身份纳侧室的存在。

    戚氏:“……”

    柳国公酒意都吓醒了,谁方才说‘不能一直这么胡闹’的,才过多久,就又开始重蹈覆辙。

    ……

    烧烤吃到一半,两个小家伙彻底坚持不住困意,让婆子背着回屋睡去。

    孟玉华留下多说了会儿话,姜莞最后一杯酒敬过去:“明年就不来啦!”

    对方似一点也不意外,温柔回敬道:“好。”

    孟玉华举起酒杯,和她的碰了碰,也道:“母亲在这里祝你和陛下往后万事顺遂。”

    祝我的女儿永远平安康乐。

    “你们也是。”姜莞眼眶盈热。

    最后一杯酒下肚,孟玉华瞥了瞥她肩上的人,又笑了笑:“陛下的酒量,如孩童一般。”

    姜莞垂眸看了一眼,嘀咕:“可不是嘛,酒量和脾性简直一模一样。”

    ……

    孟玉华何时走的姜莞已经忘了,只是当她回神时,子时的第一道钟声已然敲响。

    她这才想起去晃动怀里呼吸已经沉过去的男人:“醒醒!”

    萧言是被烟花爆开的声音炸醒的。

    揉开眼就看到姜莞双颊微红、眉目含笑地望着他:“终于醒啦?”

    比雪日里的红梅还要耀眼夺目。

    他下意识回:“还没——”

    话还没说尽,唇上便落下一抹微凉的吻。

    一触即离。

    “新年要更加快乐啊,我的陛下。”

    他瞬间耳目清明。

    “明年还来。”他忽然提出。

    姜莞却摇头:“不来了。”

    “为什么?”萧言不解。

    “因为——”她回头,又亲了他脸颊,笑道,“我希望陛下也能圆满一次。”

    “明年在陛下的‘家’守岁。”

    他的家?萧言脑海里第一个冒出却是幼时一个又一个无尽的寒冷冬夜。

    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他一点也不喜欢。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残忍的地方,他得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所以只属于他一个人皇宫才不是家。

    “是我们的家。”他忽然强调。

    姜莞怔了一瞬,笑了:“没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新家。”

    绚烂的烟花随着最后一道钟声消散。

    雪停。

    又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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