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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棠棣-肆拾壹 哥哥羡慕白月光了

    夜里, 事后两人洗完澡腻歪。

    褚朝阳特别喜欢摸他哥的侧腰,隔着莹润的白皮子数下面的肋骨,明显能感觉徐盼比以前吃胖了点。肋骨不再凸起的硌手了, 指尖一根根向上攀爬。

    有点痒, 又有些说不出酥麻。

    徐盼半阖着眼睛眨动, 按住他的手,声音有点动情的沙哑:“不累了?”

    “嗯。”褚朝阳挑了下眉,反手拉着他往他自己心口按,“睡不着。”

    床头亮着一盏黄色的小夜灯,一大片黯淡的灰黄色扑在墙上, 褚朝阳背着光,与徐盼面朝面搂着。徐盼抬头去望他, 摸摸他的脸颊,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轻重有调地揉按着。

    “还在想楚瑜?”

    褚朝阳笑了一声,挪着上身挨近他:“没有,我想他干嘛, 跟个大喇叭似的——在想你。”他低头在徐盼额头上亲了个响的,在寂静的卧室里相当响亮。

    徐盼也忍不住想笑:“你又想我什么?”

    “在想你和楚瑜的关系,你讨厌他吗?”

    “不啊,我反而有点羡慕他……”徐盼一看褚朝阳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我羡慕他生活富裕,没吃过苦, 你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褚朝阳委屈巴巴地嗯了声:“我没能么小心眼。”

    对视着,几秒后就都憋不住笑了,他俩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徐盼手快, 他又得说点晚上不能播的话,把他哥从怀里气跑。比如说,你是不是羡慕楚瑜和野男人睡过,你是不是羡慕他是……算了,都是些故意扫兴的话。

    “你不用羡慕他,咱家的条件不比他们家差,回头请几个大师给你捧捧场,你也能当画家。”褚朝阳出于捧场买过这些二代的大作,买完也看不出个一二三,还不如整个茶壶好呢。

    徐盼听乐了:“算了吧,你也太看低楚瑜了,好歹也花了一千多万呢。”

    “不算多。”

    当年褚朝阳在美国也花得也不遑多让,除了大学学费外,就是在当地搞搞创业,了解了解发达国家的企业到底优势在哪里。玩笑点说,褚朝阳就像块扔进知识海洋的干海绵,忽然就开窍了,拼了命的学习。

    回国前就把本金带利息换给褚振华了,才让褚振华对他略有改观,毕竟没有谁会相信一个没经过培养的年轻人可以担当一座巨型集团。

    这一行动显然是打了他们的脸,让褚振华有了光,那时候才把褚朝阳当亲儿子看了。

    想到这里褚朝阳就觉着累了,他也是个人,奔波忙碌好几年,现在的安逸是他应得的。他就水灵灵的把腿压到了徐盼腿上,颇为霸道地搂着。

    也就这会儿和霸道总裁沾个边。

    徐盼习惯了,俩人挨着暖和,他轻笑着:“朝阳,我真觉着和做梦一样。”

    “咱们能住能么好的房子,出门还能开车……而且还有个能保鲜的冰箱。”

    褚朝阳绷不住了,搂着他一阵阵地乐,这话说得,他不止一次地听到过徐盼提及冰箱。从去年的时候就念叨过几句,今年夏天又提了,不知道地还以为能保鲜的冰箱才是他的真爱呢。

    他哼笑道:“你要是实在喜欢,可以立个项,回头研发个冰箱,上面保鲜中间冷冻下面掏炉灰。”

    徐盼跟着他想了想,觉着这和xx集团根本不是一个赛道的,片刻后反应过来他在打趣自己,开车回来的时候褚朝阳就爱听相声。郭德纲一句,于谦一句,路上也挺热闹的:“明天晚上吃冰糖炖猪头吧。”

    “大猪头前面吃葱后面喝酱油?”褚朝阳笑着。

    俩人天南海北地随便聊着,等累了就睡了。

    徐盼越聊天就越清醒,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脑子离乱七八糟地跑事儿。可能是地暖烧的嗓子干,他回头看了眼褚朝阳,轻轻地拿开他的手,端过来床头的水杯一饮而尽。

    目光落在落地窗,白纱窗帘留出一道缝隙,可以俯瞰整个商业圈。金属光泽的高楼发着银色的光辉,将紫红色的天空衬得浅淡,细碎的雪花夹在风里飘飘荡荡,打着旋跑远。

    陪朝阳上班的时候,他有时候就会从上向下看,地面上的人小得不入眼……这段时间真跟做梦似的,与过往是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因为朝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这种生活。

    褚朝阳是个聪明的会疼人的,他对徐盼并不是像那些人似的搞虚的,送首饰送衣服,领着徐盼学习一些新知识。眼界提升了自然不会被阿猫阿狗骗走,徐盼再瞎也能看到他身上金光闪闪了!

    况且徐盼最爱的就是他,自然是爱得移不开眼了。

    徐盼再次看向他,看了一眼便挪不开视线,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神情。一会儿,他便想朝阳挪了挪,将他的胳膊重新拉到自己腰上。

    第二天是褚朝阳先醒的。

    他醒了徐盼也就睡不着了,亲亲抱抱磨蹭一会儿,不醒也得醒了。

    褚朝阳拿过手机看了看今天的行程,周天不用上课,但得回公司坐班去。服了,昨天忙活楚瑜家的事儿,今天忙活自己家的事儿,瞎捣鼓。

    “怎么了。”徐盼凑到他身边去看。

    褚朝阳把手机撂了,翻身压到他哥身上,连着啃了好几口,又一头栽下来长叹一声:“怎么办啊盼盼,我不想上班,我爸他又得喊我去开会。”

    徐盼摸摸他的后脑勺:“那就去吧,你爸爸他可是委你以重任,不然他又得说你了。”

    “唉——”

    褚朝阳单手托腮,垂眸看着他哥的胸口“他说话你不听就行,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都五十多了,你让让他。”

    徐盼不适应地并了下腿,没有阻止褚朝阳的动作,呼吸急促,眯着眼轻声道:“你爸爸他那次找我谈话就没说我,是因为你吧朝阳。”

    前几天褚振华因为朝阳不听话的事儿,特地找他出去谈话了。

    依旧是聊的他唯一的儿子。

    褚朝阳动作一顿,笑了一声:“因为盼盼努力工作啊,你进步挺快的,比那群实习生都聪明。”他加重手劲儿,“老公真棒。”

    徐盼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浑身微微发抖:“朝阳,你别乱叫。”

    他不傻,怎么看不出褚朝阳背地里的偏袒。

    褚振华起初对他并没有好脸色,看他就跟看胡搅蛮缠的小混混差不多,认为徐盼就是个得知半路加入自己家的弟弟是个根正苗红大少爷后,得要敲出几百万才肯罢休的混蛋玩意儿。

    但半路褚振华却跟夺舍了似的,看他也慈祥的笑眯眯地,那种刻薄盛气凌人的架势都收敛了。

    这不可能会因为他和朝阳同进同出而改变。

    要是朝阳一味地为他出头说话,他甚至会厌恶恶心,连有钱人的体面都不愿端着,直接骂他不要脸。

    徐盼能察觉出是朝阳的功劳,但具体做了什么却不清楚。

    褚朝阳没有可解释的,话语权向来是靠自己争取的,只要他爹觉着他能担当大任,不违法乱纪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歹活了两辈子,略微出手就是比之前强。

    他看问题向来简单粗暴,褚振华无非是不想股权被稀释,话语权都没了。一群野亲戚想着如何接替他,虎视眈眈的,谁看了都不舒服。

    这是家里真有个“皇位”等着继承,褚振华需要个孩子,最好还是个能成事的孩子来接任。

    因此褚朝阳就没必要去装小学鸡,该咋办就咋办。

    他爸开始老了,他可精力旺盛着呢。人总是这样,稍稍流露出一丝腐朽衰老的气息就能吸引来一群秃鹫,随时等着你脑袋一歪就开餐,它们才不会在意食物身前的心血。

    上辈子他过得绝没有现在滋润,回国后褚振华就已经累病了,插着呼吸机说不出话。

    褚朝阳并没有一走了之,那会儿他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没有刚回家时能么幼稚。跟老baby做了个保证,接下来人生最好的几年时间全都用来接受社会毒打了,最忙的时候一天要赶十场会议,又或者赶场子似的赴宴应酬。

    恰逢今年上头有个红投标书,省里要在三年内完成世界性港口建设,关于xx港口的开发就是由褚氏集团牵头负责,褚振华让褚朝阳替自己主持晚宴,自己则在暗处观察。

    这一动作就算权利有了交接的迹象,今年不会再有人试着提议重组董事会了。

    比上辈子爽得多!

    褚朝阳屈膝压住徐盼的腿,那瘦白的腰如白蛇难耐扭动,腹肌绷得明显。他低头吻住徐盼的胸口,虎牙尖尖勾着嫩肉磋磨,轻易就让他哥从嗓子里挤出细细的声,生理性地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水声啧啧。

    朝阳——徐盼失神几秒,脸颊上抚上春色酡红。见褚朝阳歪头看过来,便挤出个笑,摇摇头抬起手臂搂住褚朝阳的颈背。

    褚朝阳感觉到那只手在后背安抚性地轻拍几下,接着一哆嗦,就垂着搭在他后背掐自己指尖了。

    妈的,真会勾人。

    “盼盼?”

    徐盼仰头歪枕在枕头上,眼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簇一簇的,鼻翼随着沉滞湿润的呼吸轻微翕动,嘴唇抿着不肯出声。

    听到他叫自己才半睁着眼去望他,声音中带着难耐的喘息:“怎么了,嗯,不想了?……不想了那就起床吧。”

    褚朝阳向下摸了摸,徐盼惯他的时候是真惯着,啥都不想着就先紧着他来。

    他在湿滑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恶劣地沉声道:“盼盼怎么能么敏感,稍微亲一下就有反应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自己来了?”

    “我没有。”徐盼的大腿和小肚子打着细细的颤,把胳膊缩回到他们之间,抵着褚朝阳的肩膀,“都是你亲得了……”

    第42章 棠棣-肆拾贰 双向奔赴的病情

    徐盼趴在浴缸边沿, 目光无神,恹恹无力地感受着有东西流出。朝阳还不放心的检查确认,在小肚子上揉了揉, 弄得他腰又有些酸了。

    他真想不通褚朝阳为什么能么紧张。

    褚朝阳瞥见他不耐烦了, 在身后亲了亲他的耳朵:“哥, 再忍忍,洗完澡我抱你出去。”

    徐盼侧过脸望他,有气无力的摸了把他的上臂,已经能看出分明的肌肉线条了:“你在我身上使了能么多力气,现在还有劲儿啊, 累坏了可就长不了个了。”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露骨,徐盼却面上坦荡, 不以为羞。

    “哥。”褚朝阳无奈叫了他一声。

    徐盼还不明所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毕竟男生还是高一些比较好。要是他十六七的时候能和现在过得差不多,应该能高上几公分。

    妈的,羡慕了。

    他挨近和褚朝阳比了比骨架, 小了不止一圈,瘦弱单薄。他听到褚朝阳轻笑一声,佯装怨怼地锤他一下,抱怨道:“你长能么高干嘛。”

    痒, 不只是被摸得痒,心里也痒。

    褚朝阳咽了咽喉结,垂眸视线一滞, 身下的皮肉莹白柔韧,一线嫩色昭示着含苞待放。他虎口落在徐盼的腰处,拇指暗示性极强地摩挲着一片皮肤:“哥, 听说怀孕的话会二次发育,再长高一点。”

    “啊,真的?”徐盼回头讶异,同时柔顺的放软身体。

    “真的。”褚朝阳笑了下,跨过浴缸向外走。

    徐盼转过身坐起来,望着他笑道:“那完了,我是男的我生不了。”

    褚朝阳擦着头发,顶着一块毛巾:“有个孩子就好了。”

    “你想的太远了,你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呢。”徐盼专注地看着他,眼神不解,不大明白褚朝阳为什么会突然说如此不着调的话。

    褚朝阳没有再说话,跟伺候太后老佛爷似的照顾徐盼。

    “铛铛,香香盼盼。”褚朝阳笑着后退一步,跟献宝似的伸开手。

    徐盼一怔,反应了几秒才笑了下,欲言又止。他觉着他可以问褚朝阳原因,因为他们已经睡了,因为褚朝阳说过最爱他,他应该有点资格问吧。

    如果归结为男性的繁殖欲,这就太侮辱朝阳了。

    褚朝阳在洗完澡后就觉着自己比平时帅上不止一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果然还是十八的时候娇嫩。这会儿没经历过社会的摧残,怎么看怎么顺眼,妈的,太帅了!

    褚总水灵。

    他把徐盼拉过来,下巴贴着他的发顶,满意地眯了眯眼。

    “那个,朝阳。”徐盼没底气地踟蹰着,他清楚自己想问的问题在此刻过于扫兴,一番话在舌尖吞吞吐吐。

    褚朝阳垂眸俯他,他看得出徐盼在纠结,惶惶不安。那双眼睫缓慢眨动,一下两下,几秒后像下定决心般抿住唇,牵住了他的手:“朝阳,我——”

    卡顿了。

    褚朝阳很有耐心,似笑非笑地等待下文。

    徐盼有点想说,但又不敢,抬眸对上褚朝阳时脑子就空白了。

    ……还是算了吧。

    “没事,就是最近有些胡思乱想。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嘛,现在都上午十点了,你不准备准备?”

    褚朝阳看他这幅反应有些想笑,一旦得不到正面回应就跟鸵鸟似的埋头逃避,话到了嘴边又改口,提及和朝阳相关的事儿则口齿流利,格外上心。

    “不去了。”褚朝阳捏捏他的脸颊,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心情不好,不想去了。”

    徐盼清楚是和自己相关,他还是惹得褚朝阳不高兴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朝阳走出去。

    兴许是他越界了。

    他呼出一口气,他觉着自己属实是被朝阳惯坏了,没有正面的回答就是拒绝,他就不该这么钻牛角尖。

    想到这里便松开手去洗手台洗了洗脸,冷水降温,理智回归。

    回过头就发现朝阳在拐角处探个脑袋,挑眉奇怪得看着他,他有点尴尬:“朝阳。”

    褚朝阳走出来,抱臂笑道:“盼盼,过来。”

    徐盼哦了声,觉着他这样叫像在喊一条狗,没大没小的,但还是走了过去哄劝:“怎么了,你还是去吧,你爸爸说你对他们挺重要的。”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又不是卖给褚振华了,还真唯命是从啊?”褚朝阳搂住他的肩膀,“在你心里褚振华都比我重要,他说什么你都进脑子,我却不行。”

    徐盼摇摇头:“他是你爸爸,他不会害你。”

    褚朝阳叹了口气,领他回卧室:“换衣服去,等会咱们出门。”

    他对此有些抗拒,他不想再走第二遍上辈子的悲惨结局了。

    当时徐盼的也是对他态度好一阵坏一阵的,最后一段时间竟装的两人相安无事,骗他说自己好得很。而且徐盼也未必愿意说出自己身体的变化,觉着拈酸吃醋见不得人。想不开的话对身心都不好。

    更重要的是他怕了。

    眼前的徐盼好不容易被他养的好了一点点,万一再走上之前的老路,褚朝阳真得经不起第二次打击了。

    他们现在是挺好的,但褚朝阳还不够放心。

    徐盼犹豫地望他,边换衣服边问道:“朝阳,我们去哪?”

    “医院。”褚朝阳帮他整整衣领,抬手在头发上撩了撩,看了眼腕表,“现在马上十点,等会我开车带你过去。”

    徐盼一怔,紧张道:“去那里干什么,你生病了?”

    “这话说你还差不多。”褚朝阳笑了下,“我好吃好喝地能有什么事,陪你看看去。”

    徐盼隐约能感觉到和自己那番话有关,这下真陷入迷茫了:“我也没事啊……”

    褚朝阳拉过他亲了一口,目光清明:“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徐盼语噎,他是个懦弱老实、软弱可欺的,只要他在意的人稍稍态度强硬一点,他立马就能为他改变主意。底线可谓是相当灵活,关键在于他在意的人是怎么想的,只要褚朝阳愿意,他做什么可以。

    但他现在看不清褚朝阳的情绪,面无波澜。

    徐盼自己都不清楚,视线逡巡徘徊在少年认真的神情。

    “我怎么了?”徐盼向他挨近一些,偷偷瞄褚朝阳一眼,得寸进尺与他十指相扣,片刻后,甚至不要脸地摇一摇他的手腕。

    “我挺好的。”

    褚朝阳呼吸一滞,伸手将徐盼搂进怀里,侧首与他平视。他在审视徐盼。含情深邃的眉眼弯起,一往情深,目光随他这些小动作变得愈发沉重。

    他眨眨眼,压下难言的酸涩,玩笑道:“我怕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徐盼面上赧然,他慢吞吞地回抱过去,小声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褚朝阳无声呼出一口气,搂住他哥的上身轻轻摇晃,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低头在徐盼耳边亲了亲,温柔地央求着他陪自己去医院。

    他想交心,却实在不放心。

    最后的最后是一地鸡毛。

    他并不对外人抱有希望,远的不说,近的过得都像一坨……

    他很难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徐盼算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别的男人女人只让他感到恶心,谄媚地笑着希望得到些什么,即使没有招惹,也会想闻到腥的猫般扑绕过来。

    徐盼不一样,他就像一股清流,或者说一朵奇葩。

    笨。

    ——朝阳,更爱我一些好不好。

    这放在那群莺莺燕燕里就显得愚笨,有情饮水饱,没见过能么蠢得人了。

    但褚朝阳就偏偏喜欢,因为他也是这类,只是装的比较入世。如果让他在徐盼和荣华富贵之间选,超过0.01秒都算他犹豫,只要能和徐盼待着,两个人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就是奖励。

    这么说,褚朝阳也是个没出息的恋爱脑-

    褚朝阳十分可靠,徐盼这样想。

    这家医院很大,和公立医院的破旧沾不上边,明亮宽敞,几乎是徐盼见过最好的医院了。最近他跟着褚朝阳长了不少见识,说是让他做助理秘书,其实只负责在朝阳身边站着,做什么事都是朝阳手把手的教。

    而当事人还翘着一郎腿,歪在徐盼肩上回消息,用得是新换的触屏苹果。想起来里面有定位后,就十分强硬地塞给徐盼一个,人丢了好找。

    徐盼不知道这个功能,可宝贝了,没事就拿来拍东拍西的,拍得全是褚朝阳。

    这会儿又低着头摆楞,将手腕悄悄移向褚朝阳,想偷拍个。褚朝阳一心二用,而且徐盼的偷拍技术相当不熟练,余光一抓一个准。

    他抓住徐盼的手腕,把手机拿走了,便打开相册便弯起眼睛笑道:“拍照十块,合照免费。”

    “哦。”徐盼被抓包后就不做解释,看着朝阳翻相册,耳朵逐渐变得通红,磨磨蹭蹭地从羽绒服内兜里开始掏钱。真是过得好了,现在再拿出的钱都和新的似的,红的蓝的黄的,就是没有绿的。

    褚朝阳气笑了,视线扫了一圈周围,一口叼住他的耳垂磋磨:“钱花完了?就这点可不够。”

    十张偷拍就够一百了,徐盼拍照的技术实在没法恭维,只能算个量大,同一个角度恨不得拍个五六七八张。

    扫一眼就能发现,徐盼这点钱根本就不够。

    徐盼把票子叠起来,来开褚朝阳的口袋塞进去,支吾道:“先欠着,下个月你把生活费给我,剩下的都归你。”

    没底气地耍无赖。

    褚朝阳爱死他哥这幅模样了,手伸进口袋里牵住他的手,紧紧握了一把。挑眉笑问:“这么爱拍我,为什么不拍好看点?”

    “我觉着还行……”徐盼被问得不好意思,低头不理他,耳朵上的红已经染上脸颊,红通通地。这是技术问题,他不会拍照他也没办法,死亡角度死亡光线,这些照片能看全靠褚朝阳的大帅脸顶着。

    褚朝阳笑着点点头,他拍的照片真不多,问就是以前没钱,离开徐盼后就没那个兴趣。

    他和褚振华闹得挺难看的,说不了三句就要打架,妈的,老baby一点也不让着他,打不过就喊保镖来拉架。这种情况下过年时的合照都没有,褚朝阳和他爸过个年三十就回x市老家待着去了——房产证上写的徐盼的名儿,徐盼不在,他住住也无所谓。

    但看徐盼这个小动作,之前应该没少偷拍他吧,褚朝阳这样想。

    也这么问了:“哥,你之前拍过我照片么?”

    徐盼双手捂脸,试图通过微凉的手指来降温,羞着望向褚朝阳:“拍过,不过只有几张,我那个手机太旧了,库存只有20张,刚买的时候咱们拍过的合照……”

    哦,忘了。

    那次徐盼是寒假帮别人刷盘子,挣了一千多块钱,他把零头藏在楼下花坛子里,剩下的让徐建军打劫走了。三百多块钱买了俩二手小灵通,他留了一个,另一个给褚朝阳了。

    他俩联系用,为的是防他爸。

    谁都不想和徐建军沾边,得亏是经常出去嫖.娼赌博,公安局严打的时候就会把他关进去。那段时间他俩就挺开心的,数着日子,根本不用担心家里有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褚朝阳记得那会儿他哥总能带着小吃回来,校门口的烤甘蓝,长沙臭豆腐,糖糕,反正杂七杂八的。徐盼胃口小,吃两口就让褚朝阳打扫了,吃完等到第二天出门再收拾,根本不用挂念着被发现,然后被徐建军逼问哪来的钱。

    也不一定是胃口小,应该是因为徐盼觉着那是好东西,让给他了。

    十六七的时候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那会儿他哥已经辍学了,在饭店里打工端盘子,算是个稳定工作。徐盼除了把工资给他外,偶尔也会偷些客人吃剩的菜,他看没怎么动就拿回来了。

    那时候都是要面儿的年纪,那里的阿姨应该少不了打趣徐盼——反正他们打趣过褚朝阳,说他长得漂亮,说他学习好,以后挣大钱了一定要给徐盼花。

    妈的,花!

    银行卡密码都是徐盼生日,想怎么花怎么花。

    褚朝阳给自己整激动了,扭来扭去,脑袋顶着他哥蹭,跟个小孩似的哼哼唧唧:“盼盼,盼盼。”

    “朝阳,你老实点,咱们再外面呢。”徐盼搂着他,有点丢人又有些想笑。

    褚朝阳扭一半儿就勾紧了他哥的脖子,脸埋在颈侧,牙齿叼着一小口嫩皮子磋磨。糊他哥一脖子口水。徐盼歪着头也不挣扎,反正都带着口罩呢,未必有人认得出他俩。

    等到了约好的整点时间,褚朝阳才松开徐盼,拉着他起身:“走了盼盼,到你了。”

    徐盼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乖乖地任由褚朝阳牵着他的手,跟在朝阳身后,听朝阳的话就行了——朝阳比所有人都可靠,外面的人都不如朝阳,他没必要瞎折腾。

    这家私立医院是褚朝阳前不久入股的,上辈子也是,他本来对医院什么的不感兴趣,ai医疗也都是捎带手了解一下,毕竟他们家还是以传统工业和房地产为主,没必要急着上前分羹。

    说起来也是因为徐盼,褚朝阳给人气得心律不齐了,吓得他也快心脏骤停。

    必须安排一套顶尖到不能再顶尖的医疗班子。

    徐盼脑子不正常,他必须得上点心,他还想和他哥好好过一辈子呢。

    好在这次的检查结果并没有像褚朝阳以为的能么糟糕,他哥只是轻度抑郁,比上辈子好多了。褚朝阳并不是不上心,甚至还替徐盼记着按时吃药,但次数多了徐盼就烦了,说自己没病好得很……

    当时徐盼还说了一句挺气人的话,把他全部的器官拆出来洗洗切切放到缅北做到五脏俱焚的烧烤菜都不值万把块。

    妙人啊。

    褚朝阳想起来这事儿就觉着眼前发黑,他哥有时候也挺刻薄的吭。

    医生和徐盼单独聊了一会儿,褚朝阳还是不放心,特意过来让他再说一遍。听得时候比上课都认真,争取事无巨细,但医生还劝他没事是正常现象。

    甚至还建议褚朝阳也去做一下诊断。

    “我挺好的,我没病。”褚朝阳可没那些寻死觅活的念头,现在社会谁没点精神病啊,不出去迫害他人危害社会就算正常人了。

    简单地寒暄几句,聊了一些别的注意事项就出来了。

    刚出来,徐盼就笑着迎过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朝阳。”

    褚朝阳展臂将他搂紧怀里,压下心里阴暗的怨怼,掐着他哥的脸颊拧了拧,带上口罩:“医院里都是病毒,你感冒了怎么办,嗯?”

    徐盼咯咯直笑,整了整口罩。

    褚朝阳这会儿是又爱又恨,本想着对徐盼是18x小黑屋,结果次次都是徐盼凭着及时的服软躲过去。走成了纯爱路线,连带他都跟着阳光起来,俩人都笑得跟二百五似的。

    他无声轻叹,给了徐盼一个脑瓜崩,疼得人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地不明所以。

    徐盼揉着脑门,眼睛里浮着一层泪膜:“朝阳,你干嘛啊?”

    褚朝阳低头给他呼一呼,亲了亲他的眼睛,幽怨道:“我在想你把我当什么。”

    第43章 棠棣-肆拾叁 大叽吧弟弟

    话刚说完, 徐盼脸色就掉了下来,挣开褚朝阳的手臂要自己走:“那你别搂着我,你找别人去。”

    褚朝阳却不生气, 有些不适当的开心以及质疑消散的爽利。他放不下以前的事, 黑暗的情绪像是伪装成平地的沼泽, 在徐盼亲近他时便忍不住想拖着他向下坠,弥足深陷不得挣脱。

    他介意赵晔的存在,说出来显得小气,但强装不介意又对不起自己的占有欲。

    徐盼皱眉很是不解,思索几秒后叹了口气, 佯装生气得转身离开,可见他没跟上来后就只能回来。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好好地, 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冷不丁冒出这句肯定气人啊。

    “朝阳,你到底想干嘛。”

    徐盼走回来拉他,无语且想笑:“我们都上床睡觉了,我还能跑出去找谁啊, 都说了最爱你,我只有你了啊。”

    褚朝阳被徐盼半拖半拽、半搂半抱地哄着走了几步,嘴角的弧度暴露了内心的雀跃,鼻腔里却传来一声不大的冷哼:“你接着说, 我听着。”

    徐盼忍不住想笑,微微侧首:“你想听什么情话?”

    “随便。”

    天底下就随便最不像人话,没个方向没个目标的, 徐盼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只能乐呵呵的哄着。不过什么锅陪什么盖,徐盼并不排斥哄褚朝阳, 抬臂压着他的肩膀让他低一些,说了句只能让褚朝阳听到的话。

    “朝阳,你是哥哥的宝贝。”

    “嗯,继续。”

    徐盼思忖着,连着说了四五个表白的情话,却不见褚朝阳脸上神情有好转。抿了下唇:“褚朝阳……你真牛逼。”

    褚朝阳一怔,眼珠子转向徐盼,徐盼心虚地笑了下。他气乐了,讶异地和徐盼对视,单手掌着他的后脑勺:“徐盼,你说什么?你特么说什么?”

    徐盼挤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仰头笑得更欢了:“说你牛逼你还不乐意?”

    “哪方面?”褚朝阳嗤笑一声,拥着他往外走。

    “哪方面都。”

    进了电梯,里面没有人,褚朝阳按下一楼键的同时还不忘逗一逗他哥,隔着羽绒服在他后腰上拍了一下:“今儿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回家——你给我等着。”

    徐盼撇了下嘴,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就笑得更欢了,把头抵在褚朝阳肩膀上笑个没完。在笑得时候,给褚朝阳起了个相当炸裂的称号,大xx弟弟。

    啊?

    褚朝阳听了也绷不住,嗤嗤笑出了声,逮着他哥亲了好几口:“是单给我一个人的封号,还是别的男人都有?”

    徐盼气乐,撇过头咯咯乐:“你少看点红楼吧,宝玉。”

    “我还得问你个别的事。”

    褚朝阳挺好哄的,顺心了自然是他哥说啥是啥,没骨头似的在身后抱住他,下巴枕在徐盼肩膀:“你说,我肯定不瞒你。”

    徐盼有些正经:“你刚才又想起谁了,又想起赵晔了?”

    他隐隐能察觉出不对劲。

    “……没有。”褚朝阳嘴硬道,他才不会想赵晔,要想肯定是想徐盼和赵晔。

    徐盼和他一起长起来的,自然悉知褚朝阳的狗脾气,逐渐平静下来:“当时是因为你要走,我没得办法,现在你愿意留我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上赶着找他。你也是真会胡思乱想,随便一个平头正脸的男的我都凑过去啊?”

    “况且你和外面的人比什么呀,我放着你不要,我怎么可能去找外人啊。”

    褚朝阳活该被骂。

    但这也像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证明徐盼是只爱他的,上辈子那些荒唐离谱的行为都是没得选,在没有褚朝阳的陪伴下做出的不得已的抉择。

    褚朝阳此时的情商低到离谱,继续追问道:“如果我一时回不来,你就会和赵晔……”

    怎样,上赶着往人家身边凑啊?

    徐盼胸口有些发堵,这都问的什么离谱问题,他心累地叹了口气,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不至于自轻自贱。”

    他转了话题:“等等,你说回不来,你要去干嘛?”

    褚朝阳立刻道:“这只是个假设的条件,我现在有你了我还走什么。”

    徐盼有些着急:“朝阳你真认真一点儿,是去外省还是去外国?”

    “都不是,真是问一问。”褚朝阳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只是在想一种假如而已,如果我回来晚了,来得不够及时,会不会你就不再属于我了。”

    徐盼奇怪得看他一眼,这会儿褚朝阳的语气温柔地诡异,又轻又冷。

    他思索一瞬继而认真道:“朝阳,我不止一次地说过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你为什么会觉着一个认识几个月的人能够取代你?”

    “就算是胡思乱想,你这也有些太过分了……”

    他现在对赵晔有种说不出的抵触与不耐,早没了当时的滤镜。

    而且他并不是多聪明的人,也不大喜欢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更倾向于褚朝阳这类有话直说的,根本就不可能再全然放心地与前者相交。

    褚朝阳沉默地望着他,他听着徐盼有几分气恼的话是心痛的,似乎他哥全程都在爱着他,只是不说罢了。

    眼前的徐盼比几个月前好多了,那时他哥灰扑扑的,唯诺可怜,与人说话时总是不敢去看人的眼睛。真的已经好多了,他现在有绝对的底气来给徐盼撑腰,让那些恶心的玩意儿滚出十万八千里,像是恶龙守卫自己的宝贝般守着徐盼。

    可若是之前呢……

    之前他有现在一半的能力,他们绝对不会走到那种境地,让一个外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停车位全在医院外面,走出医院大门的一瞬间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沉寂的凝固的空气突然变得流动起来。马路两旁的步行街道上有一些卖小吃的,炒河粉、烧饼,是卖给患者家属来改善伙食口味的。

    积雪全都被保安扫到了两侧,脏兮兮地堆着,得等到某个艳阳天才能化开了。

    阳光在雪面上照出反光,褚朝阳眯了眯眼,他无意瞥见徐盼正望着某处:“有喜欢的?”

    “没有,我就看看。”徐盼讪笑着否认了,将视线重新望向停车场的位置,假装不感兴趣。

    褚朝阳呼吸沉沉的,望着徐盼嘴角的消失小弧度,有点说不出的心疼:“真没有?没有我可就包圆了。”

    徐盼诧异地回头看向他,接着摇了摇头:“你别浪费这个钱了,回家吧。”

    褚朝阳不言语,耐心地望向他,等着徐盼直白。

    徐盼有个别扭的毛病,越想要就装的越不想要。

    前几年全靠他哥打工来养家,诸多的挑费全压在徐盼一个人身上。

    他的工资只够日常开销,却总想着去尽可能多的省一些钱,希望能聚少成多攒出来足以支撑未来的保护。

    但大多数普通人想要有傍身的积蓄便要经年累月的压榨自己,自然是一个子儿掰成两个花。像这种买小吃的非必要开销,如果不是褚朝阳主动提议,徐盼几近百分之百的概率不会舍得去买。

    徐盼逃避地垂下眼睫,嗫嚅了下唇,轻笑道:“我没那么想要的,别浪费时间了,你下午不是要去开会吗。”

    浪费,又是浪费。

    爱是需要用物质来表达的,徐盼配得上。

    褚朝阳从身后抬臂搂住徐盼的肩膀,捻着他哥的耳垂,稍稍用了下力气。一改吊儿郎当的神情:“哥,这不是浪费。你要是跟了我,连个路边摊都混不上,那要我有什么用?”

    徐盼愣了下,解释道:“我不是因为东西才和你在一起的……”

    “那就说。”褚朝阳望向周围,“这一圈是没有蒸鹿尾蒸熊掌,我也不知道你先吃什么。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不诚实的话,咱们今天中午就得在医院门口凑活一顿。”

    褚朝阳觉着指间的耳垂隐隐发烫,红了,他哥不好意思了。

    不多久就听到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徐盼说想吃烤地瓜。

    褚朝阳真是被气得想笑,把刚才自己出卖色相打劫过来的钱还给徐盼,美其名曰自己是他的小白脸。然后跟在徐盼身后去挑地瓜,他真心是想把地瓜摊,不,连带烤地瓜的老头都买下来回家烤去。

    不过这老头烤的地瓜确实不错,一走近就能闻到更浓郁的香甜,在灰蒙蒙的雪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徐盼是真开心,回头看向褚朝阳时眼睛都亮了:“老板,你给我拿那个大的,烤焦的。”

    “老板,你再拿俩小的,对,流油地那两个。”褚朝阳补充道。

    徐盼见朝阳又要了俩,愣了愣没多问,笑着出手相当大方:“老板,都算我账上,我一起出。”

    买完后果然还是褚朝阳选的好吃,那个大的就被他扔到后车座打算回家做成地瓜丸子吃。徐盼比刚才兴奋多了,上了车就一直在观赏烤地瓜,眼睛亮晶晶地别提多好看了。

    塑料袋抱着灰红色的地瓜,皮上沾着糊黑,拿小勺轻轻一刮就露出金黄的果肉,蜜油裹在上面,挖出一块送进口中,软糯香甜简直美死了。

    好吃!

    徐盼被烫了一下,还不忘了给褚朝阳喂一口,吹了吹送到他嘴边,生怕把朝阳烫着了。

    褚朝阳张口吃了,甜丝丝的:“哪有那么娇贵。把安全带系上,等会回家。”

    “你从小就是猫舌头。”徐盼听话地照做,望着褚朝阳关心道,“朝阳,你眼睛还在红。”

    “风迷着了。我眼睛大,容易进沙子。”褚朝阳现编的蹩脚借口,转了圈眼珠子压下情绪,“你给我吹吹?”

    徐盼认真地眼神却昭示他压根不信,他侧身凑近朝阳:“行,我帮你吹吹。”

    在医院大门出来后,他就觉着褚朝阳有些不太对劲,再加上朝阳皮肤白得没有瑕疵,稍微泛点红就显得突兀。在外面说风迷了眼还说的过去,另外要是真迷着了,当时就得趁机撒个娇装柔弱……

    说着,他就在褚朝阳过来时来了个蜻蜓点水的吻,碰了碰就退回去。

    褚朝阳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徐盼会主动亲他。

    对视几秒,徐盼笑了笑,别过脸专注自己的烤地瓜。

    仿佛刚刚的动作与他毫无关系。

    褚朝阳比刚才精神的多了,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连说话都恶狠狠地:“行,你现在多吃点,回家给我等着。”

    “啊我好怕呀。”徐盼笑着打趣他。

    实则是一点都不怕,主动挑衅的小徐同学又喂了他一口,冬天和烤地瓜简直是绝配,和褚朝阳也是。

    第44章 棠棣-肆拾肆 我哥和我天下第一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比往年都舒心安逸。

    甚至年三十的时候, 褚朝阳还带着徐盼去和褚振华过年。老褚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但架不住褚朝阳来之前就三令五申不准找他哥的茬,他就这一个儿子, 还说走真就走, 弄得他一点辙都没有。

    一腔烦躁只能咽回去。

    他们家没有几个人, 褚振华老婆死了就剩个儿子,小姨子也就是褚朝阳的后妈关在疗养院呢。

    其实徐盼来也挺好的,他和褚朝阳爷俩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催刚成年的儿子结婚。但看褚朝阳给徐盼剥橘子那副样子,笑得特别不值钱, 不知道的他哥才是他媳妇儿呢。

    要是搞个什么联姻,估计褚朝阳又得梗着脖子和他吵, 骂的特别脏。

    褚振华有次急眼了,指着鼻子问褚朝阳是干嘛的,褚朝阳特别理直气壮地说,我特么念书的!奶奶的,谁家念书的骂的比泼妇还脏, 揭人揭短,还说的都对让他没法反驳。

    ……妈的,真气人。

    “哥,你别只吃饺子, 吃虾么我给你剥。”褚朝阳说了就去做,这时候没必要听徐盼拒绝,徐盼怕他爸怕得跟什么似的, 自己的人轮不到外面欺负。

    褚振华看着他天资聪颖的老儿子用金贵的手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剥虾更堵得慌了,眼前发黑,他还不能说, 说了褚朝阳就得撂脸子掀桌子,敢开口这会儿他就原地变成孤寡老人。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试探道:“徐盼你二十多了,将来有什么打算?”

    褚朝阳也是人精,动作一顿,冷着脸转过来:“爸,过年的时候别惹得大家都不开心,明天我和我哥就回家,等年后开工的时候再回来。”

    这段时间褚振华可为自己儿子老嘚瑟了,逢人就忍不住嘚瑟一波自家儿子出息。

    “行行行,我不掺和你们的事。”褚振华立刻软了语气,尴尬地夹了几筷子菜,“你比我年轻的时候还狂,连你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你这态度还想着继承我的钱?”

    褚朝阳嗯了声,噗嗤一乐:“你不给我,你还打算扔给外面的野亲戚?他们可不会给你养老,到时候把你往便宜养老院一丢,你就躺在床上等着护工给你擦屎刮尿吧。”

    “你现在对我不好,将来保不齐风水轮流转呢。”

    再有钱也防不住生老病死。

    而且褚朝阳说的是很大的一种可能,他风光了一辈子,到老了弄得能么狼狈恶心,还不如嘎嘣一下死了痛快呢。真到了这时候,再有钱也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几乎就是随便让人拿捏了。

    不行不行。

    褚振华是咽不下这口气,儿子再不咋地是亲的,外面那群还不知道什么豺狼虎豹呢。

    “你这个嘴真是和你妈一样一样的。”他气愤地撂下筷子,小跑到客厅去了。

    徐盼有些惶恐地看了看褚朝阳:“他又生气了?”

    褚朝阳笑了下,把虾递到徐盼唇边:“没有,你不用管他,就算生气也不能拿你撒火。”

    再回来的时候,褚振华拿了两摞红钞,倍儿有气势地往桌上一拍,扫一眼大概是小二十万。红艳艳的,上面还缠着捆钞条,一般他们都不会在一楼放现金,应该是临时刚取出来的。

    “内啥。”褚振华干咳一声,“盼盼,今儿你改个口,认我当个干爹,这些都是你的改口费。”

    徐盼觉着匪夷所思,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连连摆手婉拒:“不用不用,我、您,您别激动,我做不了您儿子……”

    褚朝阳拿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你说了可不准反悔,以后我哥也叫你一声爸了,你对我俩可得一样。”

    “啧,你怎么能么多废话。”褚振华觉着自己想了个好办法,“盼盼你也跟朝阳一样叫我爸,就跟说书的似的,你算我的义子干儿。以后你兄弟但凡有对不住我的,你得向着我。”

    “……”

    “……”

    啥呀。

    褚朝阳不想再听他爸胡说八道了,比自己还没溜。再说下晚上他哥就不给他当老婆了,睡前搁床头拜把子玩儿得了,新时代社.会.主.义兄弟情。

    他把褚振华旁边的红钞一沓一沓拿过来:“我哥比我老实,你赶紧打住吧,不然以后我但凡不顺你心了,你就找着人治我了。”

    “哥,你改口就行了,以后你得帮我给他养老了。”

    徐盼看向褚朝阳,褚朝阳点点头,才无措赧然地叫了一声爸爸。

    可能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就热衷于给人当爹了,展示一下自身的优越感,恰好徐盼就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对谁都好脾气。

    这就让褚振华得意了,得益于上一次的印象不错,这次强拉着徐盼要和他推杯换盏,感情都在酒里。

    褚朝阳另有打算,倚靠在椅背上笑着看着徐盼,自己则滴酒不沾。

    等到夜里十二点了,徐盼都喝成醉猫了,靠在褚朝阳怀里悄悄勾他的手指。褚朝阳又看了眼自己的活爹,喝得满面红光,拿着酒杯要给他也灌醉。

    褚朝阳喊来保镖把他爸弄楼上去,剩下他和醉醺醺的盼盼哥相望。

    徐盼趴在他腿上向上窥他,往常清明的目光像蒙了一层水膜,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专心地盯着褚朝阳。白净的脸颊变得红扑扑,嘴唇笑抿着,片刻后喊他的名字。

    褚朝阳笑了下,点点他的唇。

    徐盼就会意地凑上来亲个响的,两只细胳膊搂得更紧了,哼哼道:“朝阳,你怎么能么好啊。”

    “真好啊?”褚朝阳搂过他的膝盖,让徐盼坐在他腿上,跟哄小孩似的拍抚着,“那就不能说褚朝阳大坏蛋了。”

    他这会儿看徐盼确实像小孩,没爹疼没妈疼得小可怜。不管谁,稍稍对徐盼好一些,徐盼就能不计前嫌地对人家好,唯独对褚朝阳不行——这次他来的及时,徐盼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当时是不是在怨他来的……太晚了?

    徐盼不乐意褚朝阳这么说自己,都瘫软地歪在人家肩膀上了还要亲嘴,醉醺醺地小声辩白道:“我没说过你是坏蛋,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这是最近新学的词儿,徐盼听到小情侣这样说情话,觉着相当合自己的心就现学现卖了,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我和褚朝阳天下第一好。

    褚朝阳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偏过脸去咬醉鬼的嘴:“这可是你说的。”

    醉鬼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嘟哝了更小的话,大抵是他多喜欢褚朝阳。

    嗯,我也爱你。

    翌日。

    “醒醒,盼盼,哥,到家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徐盼睡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醒来后脑子还带着宿醉的头疼,针扎般一跳一跳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褚朝阳,第二眼是库里南的车顶。

    徐盼坐起来揉揉额头,眼睛干痛,哼哼道:“那我们回去吧,我想喝水。”

    褚朝阳嗯了声,腾开车门位置后就觉着外面的景色不一样。

    天色还没有完全变亮,东边的天际紫红蔓延,红日隐隐从层叠的云霞中露出一个小尖尖。西边仍未淡蓝色的鱼肚白,再尽头就是深蓝色的暗夜。

    寒风吹拂,和处处透露着富贵的高档小区有天壤之别,连走的路都是裂痕的水泥路。

    小区绿化的松树上压了一层稀薄的白雪,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在树荫的位置留下将干未干的水痕。

    “朝阳,我们回来了?”

    徐盼还没反应过来,实在想不到朝阳会连夜把他带回老家,他之前都提过几次,但都被拒绝了就不再起念头了。

    闷声干大事的朝阳。

    “咱们过年当然得回自己家。先喝点矿泉水润润嗓子,楼上还得现烧,得等一会儿。”褚朝阳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徐盼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下半瓶,下来后就被褚朝阳扣上羽绒服拉链,听他调笑自己不省心。主动牵上他的手,有些疑问道:“今年的暖气费我还没有交,回来不得冻死啊……”

    褚朝阳办事向来稳妥,他笑了下:“都安排过了。”

    徐盼哦了声,沉默一会儿又追问道:“你看看你黑眼圈重的,怎么就开一夜,究竟是什么大事?”

    “急着和我哥回家过年嘛。”

    徐盼乖乖地等他开门,家里的钥匙都是由褚朝阳保管。

    上辈子褚朝阳每年都有回来过年的习惯,会提前一个月安排好,除了必要的卫生打扫,安排的人都会维持家里的原样。

    但在之前他走得匆忙,连个钥匙都没带,以为徐盼会老实在家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接应,手机号是空号,等到晚上也没见徐盼下班。他就在门口蹲了一晚上,想着可能徐盼是上了个夜班,但知道第二天天一亮都没人。

    索性就找了开锁的开门,结果就发现家里早就没人了,他回来晚了。

    一进门就听到徐盼说好暖和。

    千禧年冷得时候是真冷。

    每当天气一入凉,徐盼就开始在为暖气费发愁了,但每次到交物业的时候他都差一点儿。历年都是和朝阳盖着两床厚被子,挤在电热毯上睡得。那会儿朝阳还和他差不多高,转眼已经比他高不少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

    褚朝阳环顾周围一圈,觉着安排的人做的还行。

    徐盼学他扫一圈,不明所以,但上前拉住他:“朝阳,你先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再说别的。”

    又睡?

    褚朝阳有点想笑,实在忍不住吐槽道:“我怎么一回家就在睡觉?”

    “因为你开夜车。”徐盼皱了下眉,在他身后推了推,“过来帮我换被子,先眯一会再说别的吧。”

    “收到。”

    说是褚朝阳帮忙,其实他啥也不用干,两手一抄在旁边站着就算帮忙了。

    这种吃饭睡觉的重大抉择都得交给徐盼,他比褚朝阳更爱惜褚朝阳,摸摸被子的厚度还觉着不放心,又转身把电热毯铺上再折腾一遍。

    褚朝阳赶紧拦他:“哥算了吧,开着地暖呢。”

    徐盼正铺着床呢,用不信的眼神打趣他一眼:“你确定么,你再感冒了怎么办?”

    褚朝阳挑眉笑了下,略微自得,半真半假地说些先前他哥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着也算个大小伙子了,火气旺,搁工地凑活一夜也没事儿。”

    “那好吧,晚上冷了再说。”

    徐盼关心褚朝阳,但又异常的好说话,招手示意褚朝阳把枕头扔过来:“你都是董事长唯一的儿子了,不去找个酒店宾馆的,你还怕有人偷钢筋么。”

    褚朝阳一愣:“哥,你还知道这门路啊?”

    徐盼心虚地笑了笑:“我没去。”

    以前读书时,有晚自习逃课去工地偷钢筋的坏小子,攒一堆卖给收废品的老板去,换了钱去游戏厅里打游戏。那时他们喊徐盼去,让学习好的徐盼给他们当幌子,但徐盼的道德底线太清高就拒绝了。

    最后那几位让工地的保安给抓着了,家里拿钱去赎才放的人。

    事后想想得亏没去,去了都没人管他。

    窗棂上的水仙花儿已经开过了,蔫蔫的垂着脑袋,绿色的叶儿被玻璃折射的光圈出一块亮,而玻璃外面积了一溜的雪。

    松树的树冠微微摇晃,又起风了。

    一米五宽的小床在徐盼下床时嘎吱嘎吱响了一声。

    褚朝阳回过神,觉着不咋安全。他们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徐盼压到床头怼,这小破床经不住几下就得散架。到时候半道床塌了,找收破烂的都不知道咋解释原因,一准得丢人。

    这么想着,褚朝阳笑了一声:“哥,今晚我们睡主卧吧。”

    徐盼疑惑地望着他,等听到原因后果断拒绝,视线有些躲闪:“我爸我妈的结婚照还在那呢,你难不成打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内啥……让我妈看见了,不大好……”

    其实他爸他妈并没在一块墓地里,各自让各自的亲人带走了,独留下徐盼没人管。

    褚朝阳回头望向紧闭的主卧门。

    徐盼拾起换下的被罩,团了团打算先放在盥洗室,等过了初一再洗。

    褚朝阳见他不说话了,以为是触景生情想起徐母在时的时光了,说了句“我来吧”就把抢过去扔到洗衣机里了,忙完又给他哥一个拥抱。

    “不睡了?”徐盼有些疑惑,语气软下来哄劝道,“算了吧朝阳,要是实在想的话,你睡醒再说吧。”

    他并不抗拒和褚朝阳做那档子事儿,但前提是别太过分。

    褚朝阳忍不住乐了,他哥并没有他想的能么敏感脆弱,反而轴得可爱。他的手沿着裤腰伸进去,揉了把不大的浑圆,闭着眼倦怠道:“我没想,是你心不干净,盼盼想我想得都……”

    余下的话挤入徐盼耳中,烫的他忍不住哆嗦。

    “朝阳,你别胡说。”徐盼偏过脸,脸颊烧的通红,心说自己真是容易撩拨。

    褚朝阳噗嗤一笑,认真道:“哥,明天是我生日,你还是好好给我准备惊喜吧。”

    第45章 棠棣-肆拾伍 我哥的雷点是……

    惊喜, 什么惊喜。

    徐盼确实有年年给朝阳过生日的习惯,至于自己的挺无所谓,那一天和另外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区别。上一天的班, 累得俩胳膊酸疼抬不起来再回家, 这时候有人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一定会默默远离这类浪漫的人。

    他没法浪漫啊。

    但他现在有钱了,浪漫一把也可以,这段时间跟着褚朝阳也见了不少世面。他买了个领带,但在晋市的大平层里藏着呢,属实是没料到朝阳会冷不丁地带他回来。

    x市则是个小城市, 大年初二大多数店都不营业,他现买也来不及。

    等等, 好像该给褚朝阳包个红包来着。

    徐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苦恼地呼出一口气,真闹不清朝阳突然回来干嘛。他身上除了一张银行卡,就剩下褚振华给的改口费了,乱的很!

    他打开大头电视机, 播放着昨夜没看完的春晚,把音量开到最小。

    他还是挺向往春晚营造的那种阖家团圆的氛围,昨天跟着朝阳他爸喝大了,别的也没啥。只要褚朝阳还在他身边, 他也就阖家团圆,毕竟他的户口本只有两页。

    大概是熬夜熬穿了。

    直到下午天色变黑,褚朝阳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这次是真睡着了。屋里已经黑透了,除了厨房门口散发着一道平行四边形的白光,周遭都看不清。

    妈的, 腿还睡麻了。

    褚朝阳趔趄着寻找他哥的身影,哑着嗓喊:“哥,盼盼?”

    一出门就喷香,是炖肉的香味。不用说,徐盼肯定又在给他做晚餐,有了这个念头就发现自己确实饿了。

    徐盼听见他叫,从厨房里侧身问道:“醒了,你先写会作业吧,等会吃饭。”

    上次让真·助理安排的时候,特意让他置办了个新的冰箱,又买了新鲜的果蔬肉放进去。不然在这里挺难买到食材的,他回来可不是为了拽着徐盼吃苦受罪的。

    褚朝阳打开客厅的灯,依旧一瘸一拐地:“饿了,不想学。”

    “过几天你就该百日誓师了。”

    徐盼拿着颗白菜往下摘叶子,罢了又撕开放进盆里,打算等会弄个乾隆白菜。麻酱味的甜咸,等会再撒一把熟芝麻,拌开了就清甜爽口。

    褚朝阳刚醒就很粘人,从后面搂住他哥的腰,下巴颏落在肩膀上,瞎哼哼着:“哥,我学籍没转走,可能得再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徐盼一怔,没有明显的反应:“你又要回去当学生了?”

    “班主任说有事儿,体检采集信息什么的。”

    得到这个答案也算是了却徐盼的疑惑,因为褚朝阳做事都在规划内,他相信朝阳能办好。因此只需要听朝阳的安排就够了,别的不是他应该关心的……回来也挺好,朝阳好久没正经的休息了。

    “正月十六开学?”

    “嗯。”

    “你寒假作业怎么样了?”

    “我同桌给我送。”褚朝阳忍不住想笑,那小姑娘在□□上冷嘲热讽好几天了,“她说过两天给我,好几十份卷子呢,然后我得请她吃一顿麦当劳。”

    这话从个毕业多少年的人口中说出来真臊得慌,羞耻啊。

    他何止是得忙爱情和事业,还得额外强调个学习。

    “那就请啊,我替你出吧,你让周茹喊上其他玩的不错的同学,大家聚一下也挺好的。”徐盼笑眯眯的,他觉着朝阳能多交些朋友挺好的。

    去年这时候,褚朝阳还有些阴郁,话特别少,并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

    除了在自己身边会冷着脸多说几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沉默寡言,想来是融入不了他们的话题。要么是对别人都心里设防,不愿意打开心门去接受外来的善意。

    每次他说让朝阳多交朋友,朝阳就会垂眸淡声道,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哥。

    ——我最好的朋友是你。

    徐盼偏过脸,轻声道:“朝阳,我觉着你变了好多。”

    褚朝阳很是无辜地眨眨眼,眸光清澈:“长大了,开窍了,不好么?”

    他早忘了十七八的自己什么样了,一个词儿说就是敏感又自卑?……描述不出来,但绝对没有现在稳重。

    装吧,也装不像,说到底还是厌弃那段只能依靠徐盼的时光。眺望来时路,褚朝阳除了给他哥添麻烦,也是真的没用,睡前想的最多的也是怎么还他妈的不毕业。

    笨,只想着毕业就好了。

    在学校里待着,他除了啃啃徐盼就帮不上一点忙,要是毕业了他还能出去打个暑假工,分担一部分养家的责任。

    徐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句,可能是类似于家长的感觉吧,毕竟他先是朝阳的哥哥。

    “挺好的啊,只是突然感觉你和之前很不一样了,像个大人,处理事情来游刃有余。”

    “那你说我以前很幼稚咯。”褚朝阳挺想听听当时自己到底如何。

    他的视角是单一偏见的,在他看来之前的矛盾确实都是孩崽子瞎别扭,即使和徐盼重新在一块,都不该揣着别扭等他哥来倒贴——得又争又抢才行。

    少年时的心思无疑是细腻轻柔,他独自一人的兵荒马乱,不思进取的同时认为徐盼也会等他,但这种想法一开始就是幼稚的。

    想要就去抢,没有谁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自己。

    ……徐盼不把希望寄托在小孩子身上也合情合理。

    “还好吧,毕竟咱家条件在这摆着,你够让我省心的了。”

    徐盼掀开锅盖看了看米粥,递给褚朝阳两只碗,笑着宽慰道:“你冲一冲。你现在也不大呀,才十八,能顺顺利利考上大学就行了。”

    热水器嗡嗡作响,温热的水流从龙头淌出。

    哗哗的。

    褚朝阳冲着瓷碗,目光沉沉地抿了下唇,踟蹰片刻才开口:“哥,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小孩。”

    “你本来就比我小啊。”

    徐盼讶异地笑着看过来:“难不成你会挣钱了,咱们做那种事、睡了,就觉着我该叫你哥哥了?嗯,朝阳哥哥?”

    褚朝阳情不自禁地随他笑,从鼻息间哼笑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徐盼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喊他名字比较多,朝阳,亲亲哥哥,朝阳,我难受,朝阳,你让我……殷红的唇剧烈喘息着,有气无力的攀着他的肩头,疼很了也不去挠褚朝阳,只会断断续续地含着眼泪求他。

    往往适得其反,被卡着受制于人的姿势弄得晕晕乎乎,这时亲亲徐盼,还会听到他逞强地含糊着说自己没事,继续就行。

    徐盼一看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他挺尊重褚朝阳的xp,但这个绝对在他的雷点上。立刻诚惶诚恐的认真道:“不可能的朝阳,我不想这样。”

    好么,听褚朝阳叫了自己小半辈子哥哥,一想到互相换换身份,就莫名有种恶寒。

    “盼盼,你不爱我了么?”褚朝阳故作委屈地看着他。

    “爱也不能这么爱啊。”徐盼并不上套,背过去不看褚朝阳,“红烧肉应该炖的差不多了,你刚睡的时候就炖上了,再不醒就该化了。”

    一荤一素一碗粥。

    勉强也算丰盛地一顿。

    白瓷相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

    微微发暗的白炽灯光下,热气在揭开锅盖的一瞬间升起。

    徐盼那一节挽上去的袖子显得胳膊能么白,莹润晃眼。明明他洗完澡后就穿了件绒绒的睡衣,将清瘦的身体全然遮住,显然与情.欲无关。

    但褚朝阳还是觉着徐盼这会儿比平时都令人动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上去有种朦胧的温馨感。

    徐盼脸上漾着笑,应该是相当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将晶莹剔透的红烧肉乘进碗里后,赶紧招呼褚朝阳快来尝尝:“你试试,这可是我拿手的菜,好久没吃了。”

    他俩最近都忙。

    褚朝阳应了声,就被他哥用筷子夹着喂了口,含糊道:“好吃。”

    “必须的。”徐盼对此很骄傲,笑着昂了下头,“你端到客厅去吧,今年春晚还挺好看的,赵本山的小品特别有意思。”

    褚朝阳有些疑惑,春晚自从改革后就是一坨……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很多年没看过了,过年光顾着和他爸干架了,打得鼻青脸肿就回到这里自己待着,一个人的时候静的可怕。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徐盼听了咯咯直乐,他笑点一向都挺低:“一个崭新的植物人即将诞生。”

    褚朝阳也绷不住了,嗤嗤笑了两声,这也太地狱了:“我先端过去,你拿着筷子。”

    “知道知道。”徐盼还在笑。

    褚朝阳觉着还是跟他哥在一块有共同话题,这种东西和别人聊总有人不明白到底哪里好笑了,谁能想到一个霸道总裁的笑点长在东北小品上,在上流社会显得俗不可耐。

    但特么日本的落语也和天津相声差不多啊,还不如天津相声呢,至少他听得懂。

    兜兜转转一圈,他最好的朋友还是徐盼。

    转身出门前,褚朝阳又轻飘飘地冒出一句:“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嘻嘻哈哈闹了一通,电视机里的重播春晚上演着千家万户的欢声笑语,窗外的夜幕中升腾起一束束烟花,呼啸而起,轰得炸开,织成五颜六色画卷。

    撒盐碎雪乱纷纷,在窗外伴着微风飘飘荡下。

    偶尔也挺听到楼上楼下家里的声音,微小不可查,让向往家庭幸福的局外人有了一丝隐晦绰约的描绘形状。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都翻开了新的诗篇。

    第46章 棠棣-肆拾陆 哥哥的礼物

    鞭炮噼里啪啦炸了一地碎红, 小纸片蔫蔫地粘在雪地里,灰灰黑黑的污雪有了一抹彩。浓重的硫磺味在空气中弥漫,不乏有早起的人互相拜年, 吆喝一句新年好。

    大年初二, 徐盼说什么不都让褚朝阳跟着, 他要自己出门拿东西。

    褚朝阳下楼去车里掏戒指,今儿他过生日,徐盼才不会拂他的愿望呢。他得把之前没弄完的事好好补全,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他望了一圈周围,果断还是开车接徐盼去, 他并不多期待徐盼的惊喜,说着玩的。

    惊喜这玩意儿太有不确定性了, 但他哥还好,应该是弄点他喜欢的吃吃喝喝,再次之也就没啥了。徐盼不是太擅长打破常规的人。

    合上车门,打开空调。

    “哥,你去哪了?”

    “你今天不是生日嘛, 我给你买个蛋糕。”徐盼对着满脸戏谑的店主笑了下,有些赧然不好意思,类似于家里那位太粘人了的羞怯。

    褚朝阳嗯了声,单手操着方向盘:“我去接你。”

    徐盼摇摇头, 轻声拒绝:“外面太冷了,你在家等我一会吧,半个小时我就回去了。你回去多睡会, 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去把作业写了。”

    “在路上了。”

    褚朝阳打开定位:“你别坐那公交车了,在蛋糕店里再买点别的吧,今天路上车少, 很快就到。”

    徐盼说不过他,他也是问之前的朋友才找的这家店,不然谁会在年节期间营业啊。

    “行,就是锦江路上的蛋糕店,淡蓝色的牌子,叫……花。”

    “春花。”店主把蛋糕拿上柜台,笑吟吟地答道。

    徐盼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告诉朝阳不用急又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他也就小时候吃过几次蛋糕,很多年没买了,原先想着一个甜腻的蛋糕就要花上小一百,换算成别的就能吃顿好的——他是会扫兴的。

    他记得朝阳不喜欢吃太腻的,那就奢侈一把换成水果的,反倒是麻烦店主现找材料。

    店主有些小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蛋糕,预算充足他就能炫技了,笑道:“不错吧,我保管让顾客都满意,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挺不错的。

    徐盼想要的就是个中规中矩的蛋糕,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仿着小羊肖恩做只羊。褚朝阳有时会玩笑说,热心小羊为您服务,多少是有些闹着玩的意思。

    “巧克力做的。”店主抱臂趴在柜台上,长发半扎显得温柔,“你放心就好啦,都不是代可可脂,伤害蛋糕的事情我不会干。”

    他见徐盼是个同龄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开玩笑。

    “满意的话,我就打包了。”

    “嗯,麻烦你了。”徐盼歉意地笑了下,“年节还打扰你,真不好意啊。”

    店主不以为意,打包时叹了口气:“我爱人去晋市了,我一个孤家寡人,挺无聊的——你女朋友生日挺好啊,农历初二,正好可以在父母那边把生日过了。”

    在一部分地区,正月初二是小夫妻走娘家的日子。

    徐盼下意识否定,解释道:“我没有女朋友。”

    “男朋友?”店主讶异一下,接着就是一副羡慕的神情,“那祝你们幸福。”

    徐盼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指,笑了下平淡道:“你多想了,那是我弟弟。”

    店主顿时笑了,还轻轻挑了挑眉,他比较符合刻板印象中的同性恋者的形象。似笑非笑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他这番话。但是又见徐盼否认的厉害,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电话挂了还在笑,怎么可能骗过外人的眼睛。

    徐盼否认的有些心虚,不愿意过多的透露自己的家庭情况,只想快点回家走人。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店主:“谢谢你。”

    “不用客气,一共找您80元。你看看店里还有喜欢的吗?到时候再给您拿点儿。”店主从柜台后走出来,“刚刚电话那头不是说让你在这儿等他吗?”

    徐盼没有开免提,他也没有想到店主的耳朵那么灵,有些讶异的看向他。

    店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弯起眼睛笑道:“我之前是个搞音乐的,但我爱人喜欢我做的蛋糕,于是我就转行了。”

    “对了,你长得挺漂亮的,和你弟弟在哪个酒吧认识的?”

    啊?

    徐盼并不清楚大部分gay圈是怎样的,如何联系社交的,懵懵地望向店主。他这种温润含蓄地性格在快合快离的主流里不会合群,别人都分分合合八百回了,他都够呛开上大床房。

    大概是真没什么事干,他们两个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位空巢老零果然让徐盼刷新了眼界。

    直到褚朝阳开车停在店门口,在门店外冲徐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十一二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零碎的白云,开店里的玻璃门后,一股冷意骤然升起。

    “今天真冷啊。”徐盼边说边拎起手里的蛋糕向他展示。

    褚朝阳没有在这边的家里放太多的衣服,从晋市捎来了几套,也是他哥给买的。他倒也不挑。红白相间的冲锋衣将衣领拉到顶,下面穿的还是学校里黑底白道的校服裤子,配了双红白的耐克篮球鞋。

    看起来阳光帅气,让人心动。

    “这就是你大清早起早床的理由,我的好哥哥。”朝阳搂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冰凉的手掐在他哥脸上。

    徐盼拉住他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小声埋怨道:“都跟你说了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还非要跟着。你看看你手凉的跟冰块儿似的,我自己一个人出门儿是能丢是吗?”

    “哇,盼盼好凶。”褚朝阳拉开后车门,让他把蛋糕放进来。

    徐盼放完蛋糕后上了副驾驶,边系上安全带边说:“你就算出门也该穿的厚一点。”

    “不帅吗?”褚朝阳有些哀怨的望着他。

    徐盼半眯着眼打量他,越看越喜欢,干脆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凑近与褚朝阳眉骨相贴,鼻尖轻轻蹭了蹭,笑着说:“帅,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往年咱们都是下一碗长寿面,但是我一想好歹现在有点儿钱了,总该过的好一点儿。”

    褚朝阳忍不住想笑:“打一入冬就开始花你的钱,现在你那个卡里还有多少?”

    “钱不钱的多俗气,我们要说缘(元)。”徐盼头微微偏过来,视线主要集中在褚朝阳身上,“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褚朝阳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行?”

    一听这个语气,徐盼说完就后悔了,干笑两声:“……倒也没那么有钱,你让我攒攒吧。”

    他想起前几天还跟褚朝阳去过一次拍卖行。当时朝阳一直在加价,十万几十万地往外出,脸色都不带变的。要是随便褚朝阳挑东西,他大概是负责不起的,身上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好贵,要养不起了。

    褚朝阳把车停到楼下,关于想要的东西,他确实另有打算。看他哥愿不愿意给。

    两人上楼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蛋糕,一个怀里抱着花。怎么看都和之前的穷鬼判若两人。同单元的大娘看到了徐盼,讶异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刚打算询问几句就被褚朝阳拽着上楼了。

    褚朝阳一点也不想在外面耽误时间了,他只想回家和他哥亲热。

    他妈的,不知道半路徐盼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在夸他的长相。

    视线逺巡徘徊,显然是越看越喜欢,而且他夸并不是那种敷衍的夸他俊或者帅。徐盼夸他夸的是十分详细,从比常人稍深的眼窝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眼皮褶子里隐约的那道小疤,总之是无微不至。

    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钥匙与锁孔咬合。

    进门后,徐盼就脱鞋去洗手,接着回卧室换身居家的绒绒睡衣。褚朝阳坐在沙发上拆开自己的生日礼物,看清这个蛋糕长啥样就忍不住笑了,他哥还真当他喜欢小羊肖恩了。

    那只黑脸绵羊呲个大牙傻乐,看起来跟他哥一样傻白甜。

    徐盼出来后一怔,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端详一阵,挠挠脸道:“我觉着还行,你看它多像你。”

    嗯?

    褚朝阳拉过他坐在腿上,双手搂住他哥的腰:“我看起来有能么傻?”

    徐盼目光来回逡巡,微微皱眉,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拍拍褚朝阳的胳膊示意松开自己,想要起身:“你想现在吹蜡烛还是等一会,要是想等一会儿的话,我去做饭。”

    “哥,我不饿。”褚朝阳拉回他,压低徐盼的后脑勺亲吻上去,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徐盼。

    徐盼也不恼,半阖眼眸,温和地放松纵容他亲吻,主动张开唇让他进来。等到他们口中的空气消耗差不多了,吸得舌头根子发麻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朝阳温柔地吻咬着他的下唇。

    冬日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流进来,徐盼半侧脸被照的细腻白净,棕褐色的眼仁沟壑分明,像是漾着柔情的小行星。

    他侧坐在朝阳大腿上,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异样,局促地挪了挪:“朝阳,先吃蛋糕好不好,我去把蜡烛给你插上……”

    褚朝阳斜了一眼蛋糕,神情不虞:“行,听我哥哥的。”

    徐盼起来后趔趄一下,这会儿褚朝阳叫哥哥肯定是不怀好意,而且不光朝阳有了点那想法,他也有了。唉……还是先过生日吧,大白天的像什么话。

    褚朝阳坐起来双肘压住膝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哥忙来忙去。

    拆开包装袋,拿出十九根蜡烛,从电视柜下面翻出打火机,没油了又去厨房煤气灶上打得火,一根根插到蛋糕上。

    橘黄的烛火摇曳在昏暗的房间里。

    徐盼蹲在茶几的另一边,望见褚朝阳的肤色被照的发黄,略微深陷的眼窝框出阴影,目光压抑平静地望向自己,咬肌绷紧。他抿了下唇,干咽了几口唾沫:“朝阳,你先吹蜡烛吧,吹完、吃了蛋糕再说别的。”

    “哥,唱个歌吧。”褚朝阳回过神眨了下眼,嘴角翘起。

    “唱什么?……哦,生日歌。”徐盼这下苦恼了,摇摇头,“不行朝阳,我跑调特别厉害。”

    褚朝阳笑着:“没事,这里只有咱们俩,唱一下哄哄我嘛哥。”

    徐盼别过眼神,他真的陷入纠结了:“你自己唱也行,不就happy birthday嘛,你英语说的和老外一样,还是自己来吧。”

    “可我想听你唱嘛。”

    褚朝阳故作可怜地拖着腔央着:“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你对我好一点总不会亏的。”

    徐盼看他这幅托腮的架势,忽略掉他这番话是在和央他沾不上边,又高高在上又卑微。他干咳去清一清嗓子,试着去哼哼两句。

    妈的,算了吧。

    徐盼被自己的破嗓子气笑了,五音少六到八个,丢人也不能自己上赶着丢的。他撑着膝盖起来,走到朝阳身边讨价还价:“朝阳,你给我打个样,我听听你怎么唱的。”

    好容易过个生日,结果卡在唱生日歌的环节了,重点是还不能跳过。

    要是不顺着褚朝阳的心思,褚朝阳又得闹别扭抹眼泪,小心眼子!

    褚朝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我不会,没人给我唱过。”

    “……合着我就不该弄个洋玩意儿呗。”徐盼很是无奈,这种行为算是自找麻烦了,沉默一会儿,“算了,是你说的没人给你唱过,那我丢丑了。”

    无情拿走褚朝阳第一次,他这么想。

    “咳,那个……ha——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哎朝阳你把手机放下。”徐盼见褚朝阳藏不住的笑,就知道他又蔫坏了,藏一肚子坏水的西八崽子。

    褚朝阳一手拦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把手机举着不给他:“哥,让我拍拍嘛,这可是我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

    徐盼已经不吃他这套了,红着脸去抢:“你什么都是第一次,你快点把那玩意儿给我删了,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

    褚朝阳乐了,侧过脸使劲在徐盼脸上亲了一口,特别响:“啊盼盼,你打算怎么弄我,哥?”

    “删了。”

    “不要。”

    “……”

    徐盼拿他一点辙都没有,趴在他身上愣愣地注视着弯起的眼睛,黑暗的房间呢,褚朝阳的眼睛依旧能么漂亮能么明,跟闪着碎银子似的亮。

    他抬手抚摸着褚朝阳的眉骨,颧骨,侧脸。

    褚朝阳很乖巧地侧脸贴上去,歪过头,让视野里的徐盼更清楚。他自认为自己的目光并不算清白,想把这会儿搞纯情的徐盼里里外外透一遍,磨牙嚯嚯。

    徐盼长叹一口气,在他腮帮子上拧了拧:“把蜡烛吹了,吹了吃了就算结束。”

    “嗯。”

    第47章 棠棣-肆拾柒 送戒指1.0

    徐盼挺猖狂的, 他只许自己放火,不许褚朝阳点灯——比如说不允许褚朝阳录像,自己却拿着手机咔咔拍, 拍完把手机往沙发一扔。

    褚朝阳顶着个皇冠, 淡淡地吃着蛋糕, 见徐盼忙完了就指了指脸上的奶油:“哥。”

    是徐盼抹的,说是有氛围感。

    徐盼会意地拿着湿巾帮他擦,惋惜着自家大漂亮的盛世美颜:“等回晋市了,咱们去买个相机吧,手机拍的差点意思。”

    虽然褚朝阳刚刚是挖坑套他, 但他也乐意往里跳。

    “行,买一堆。”褚朝阳拉住他的手腕, 不让他帮忙擦,仰头有些期待地望着。

    徐盼着实有些晃神,捧着他的脸用舌尖尖舔去,甜的,贴别甜。他用前齿轻咬柔软的脸颊, 吸吮着,等到那口甜味彻底在口中消散才松开。

    他喉结咽了咽,窘然望着自己的手腕:“朝阳,你松开我……”

    褚朝阳用行动回答的, 将徐盼推到在沙发上,单膝跪在他腿间的空隙里。居高临下地垂眸扫了眼徐盼起反应的地方,当事人还不好意思的用手虚挡着, 睡裤因为屈膝而上挽,露出一截精致纤细的脚踝,脚趾蜷缩着。

    “朝阳, 咱们回卧室好不好?”徐盼脸颊微微泛红,偏过脸去仰看未完全拉拢的窗帘。

    “我想在这里。”褚朝阳边说边脱下卫衣,扔到盥洗室的门口。

    徐盼看到他贴身的短袖后瞳孔一缩,羞怯地往沙发里面窝,褚朝阳里面穿的是一中的校服。青春阳光,干净炽热,他顶多是在黄色录像带里见到过这么玩的……他不想弄脏读书时的向往,眼睫半垂着想离开。

    褚朝阳俯身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撑在脸侧,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不容抗拒:“哥,亲亲我。”

    徐盼抖了一下,他的眼神从胸口的校徽缓慢移到褚朝阳脸上,他不敢看褚朝阳。屋内的暖气像是失控了似的温度攀升,烧的他们之间闷热难受,干的肺腑滚烫。

    他撑起上身送上一吻,呼吸颤栗,却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揽住他的颈。

    湿润甜腻的口水顺着彼此的唇传递,像是两条□□的渴欲的蛇,扭曲纠缠。不大的哼吟声在鼻腔里传来,亲得忘我难舍难分,几乎是要把自己憋死的程度。

    那双温润的杏眼湿红,涣散的含着水望着他,微微张开唇喘息:“朝阳……”

    褚朝阳在鼻腔中嗯了一声,用拇指揩去他唇角的水痕,轻声道:“哥,自己抱着。”

    徐盼推了推他的肩膀,等朝阳起开后,将腿收到胸前。这个姿势有点压着呼吸,他向旁边侧了侧身,自觉地找了个更舒服的动作。然后偏过半张白皙的脸羞道:“这样行么?”

    褚朝阳继续着接下来的动作,难得有些粗暴,在徐盼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突兀。

    徐盼疼痛地哼吟一声,手背上的筋骨随着抓住衣袖绷起,黛青色的血管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凸起,关节打着细细的颤抖。他是个大人了,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惩罚着实羞人,可为了不扫兴只得闭着眼睛不去看。

    红了。

    ……

    那束从窗帘缝隙泄出的光变得黯淡稀薄,客厅钟表咔哒咔哒转了好几圈,家里变得黑压压没有光亮,唯一的动静就是刻意压制的喘息。

    褚朝阳俯着徐盼晕红的脸,睫毛被泪水打湿变得分明,湿亮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一侧的脖颈拉出颈线,分布着明显的吻痕,特别是徐盼那处被吸吮殷红的喉结,贴近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脆弱的呜咽。

    真是可怜可爱。

    可惜这身家居服已经不能穿了。

    褚朝阳眼睛亮而有神,盯了一会失神缓气的徐盼,陡然有了个恶劣的主意。

    他俯身在徐盼的耳边说了几句。

    “不行,那样太过分了朝阳…我不同意……”徐盼睁大眼睛拒绝,两只手抗拒地推着他的肩膀。但这点力气还抵不过褚朝阳一只手呢,被按住后只能咬着唇哽咽着哭得一哆嗦一哆嗦的。

    褚朝阳有种难以言说的痛快,扳过徐盼的脸,让他只能看着自己。眼眶红红的,含着一汪水,眨眨眼睛就能滚落一串串泪珠。

    他哥真是水做的。

    他把哭得融化的徐盼搂紧怀里,跟哄小孩似的拍拍后背顺气,把男生擅长不做人这一观点发扬的淋漓尽致。哭的喘不上气,仿佛褚朝阳做了多过分的事儿,额头磕在褚朝阳肩膀上呜咽不已。

    等到这股子劲儿过去了,徐盼才慢慢恢复理智,抽噎着怒视着他。

    褚朝阳亲亲他汗湿的额头。

    却被徐盼气愤地锤了一拳,刚开口就泄出一声哭泣,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一线:“你太过分了朝阳……”

    “我错了,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褚朝阳又亲亲他的指节,含笑道。

    徐盼才不信他的话呢,试着从他腿上起来,瘪着嘴怒视他:“你是小狗啊,碰见个喜欢的就做标记……”

    “我只喜欢你。”褚朝阳在他凸起的小肚子上按了一下,吓得徐盼立刻不敢动了,委屈巴巴地垂着头不吭声。他深知从褚朝阳身上下来是什么后果,他已经不是不知羞臊的小屁孩了,要是在客厅、他还想要脸啊。

    褚朝阳也晓得不能太过分了,偏过脸亲亲徐盼:“哥,你抱紧我,我带你去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徐盼赤着两条腿从卫生间出来,脚下虚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让褚朝阳气得还是让他干的。

    可罪魁祸首十分有眼力见地递来一条浴巾,笑得乖巧无辜。

    这叫啥,这就是他妈的情.趣吧。

    褚朝阳被他哥恨恨地剜了一眼,他这事儿做的着实是糟践人,弄得徐盼红着眼睛去瞪他。但他眨眨眼,满脸无辜,笑着低头去亲吻他哥的眼皮。

    愈发显得狗里狗气。

    他不觉着徐盼在骂他,反倒引以为豪。

    在褚朝阳看来,人和动物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相对高级一点而已。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动物来的方便,犬溺以标记,猫蹭以占有,唯独人只能靠些与自身无关的外物来宣誓主权。

    比如说戒指。

    褚朝阳拉起徐盼的手,含在口中用前齿咬了一口,眼睛带着笑意盯着他。

    “你……”徐盼张了张口,一番话绕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他的目光落在褚朝阳肩膀的咬痕上。精赤着的上身很白,不算宽厚的肌肉已展露雏形,一圈淡红色的齿痕留在他的肩头,小小的一块,庆幸的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他摸了摸湿漉漉的手指,抬头道:“你这是打算报复回来?”

    褚朝阳看出他眼神里的挑衅,用手掌压了压他的腰,拉近距离:“哥,在现在的情况下就说这种话,你是故意的吧。”

    “哇,你真聪明。”徐盼弯起眼眸笑道。

    净是招惹。

    褚朝阳被他哥的眼神勾的心里直痒痒,劲劲的,用难听粗鄙的话就是蹬鼻子上脸的欠操。跟徐盼在一起太容易上头了,他哥脾气好性子软,有一丁点儿要求都顺着他,肠子都恨不得捋直了。

    想起方才徐盼仓皇失神的前后几分钟,膝盖压在胸口,汗津津地歪枕在沙发扶手呼吸,就这还不忘了去放松身体。

    徐盼是真疼他。

    “你冲一下去吧。”徐盼拍开他的手,往外走,“我去把地板擦了,干了不好弄。”

    褚朝阳知道他哥说的是啥,等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客厅弄得一片狼藉。特别是徐盼起早买的蛋糕,奶油蹭的倒出都是,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刚收拾了。一起洗吧,哥你自己清理不方便。”

    在x市住有一点不好就是得自己打扫卫生,而他哥多少是有洁癖,他不收拾的话就得让徐盼来。

    思来想去,还是他处理最好。

    等完成收尾工作时,天彻底黑了下来。

    褚朝阳把助理点的外卖拿进屋,看着一脸死气沉沉瘫倒在床上的徐盼,忍不住坐到他旁边去逗他。徐盼觉得累极了,比在外面打工都累,后劲儿上来了哪哪都酸痛。

    “盼盼,吃饭吧。”褚朝阳捏捏他的脸颊。

    徐盼掀眼皮看他一眼,虚拢着他的手背,轻飘飘地笑了一句:“没大没小。我不饿。”

    他没和别人做过那档子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褚朝阳精力太旺盛了,可他身体素质还行,想不清楚为什么在下面那么累。一点儿也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我眯一会儿,你先吃吧。”

    “先别睡,我有东西给你。”

    徐盼没说话,不解地看过来,看到褚朝阳有些认真地架势禁不住起了好奇心,倦怠地翻身坐起来:“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怎么还有我的礼物?”

    “很早之前就想送你了,一直挑不着好的时机。”

    朝阳在洗过澡后就换了衣服,上面是件白色的连帽衫,下边儿则是条运动裤。可能是因为帽衫布料比较厚重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前面的口袋里藏着东西。

    褚朝阳把手伸进去之后就没有掏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惴惴不安的望着他:“我给你的话你不能拒绝。”

    现在俩人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也没有不能说的了。

    见褚朝阳踌躇不前,更引得徐盼的好奇心愈发旺盛,主动覆过去捏了捏他的掌心,声音又哑又软:“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既然想给我那就拿出来好了。”

    褚朝阳的喉结咽了一下,略微眯了眯眼:“你说真的,别骗我。”

    徐盼听这话乐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褚朝阳沉默了,有点哀怨。

    少年心事总是诗。

    单凭这句话,徐盼就该好好的哄一哄。想给又不想给准是褚朝阳认为比较贵重的东西。可他这会儿腰是真的疼,腰下面也疼,坐都坐不住。褚朝阳上头了是有劲儿真往他身上使,仿佛那一会儿他身下的就不是徐盼,而是别的不是肉做的东西。

    僵持了一会儿,徐盼又重新趴了回去。

    他单手托腮,笑眯眯的冲褚朝阳勾了勾手指:“我也有事儿跟你说。”

    褚朝阳自己跟自己纠结较劲儿呢,看见他哥叫他果断凑近,一副听后调遣的样子。他胆儿挺小的,等到真上的时候他又怯场了。

    这算是个老毛病。

    重生后凭着一腔子憋屈又争又抢的,想把他哥重新拽到身边来。现在真守到身边了。他就有点儿旧疾复发了,他给自己脑补了一堆戏码——结婚是个大事儿,不是头脑一热就能拍板的。

    所以徐盼可能拒绝他。

    徐盼用力的搂了他一下,另一只手伸到他前面的口袋里掏了掏,忍不住打趣道:“怎么那么像哆啦A梦?”

    褚朝阳勉强的笑了笑。

    “让我看看朝阳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徐盼在他的手中摸到了一个丝绒盒子,这个质感告诉他很有可能是个首饰,所以他愣了一下。

    “你又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褚朝阳反问道:“你觉着应该是什么?”

    手表,项链,戒指……无非就是这几种常见的。

    徐盼咬了下嘴唇,收回手劝解道:“我又不跟你出席高端场合,打扮那么好干什么?”

    他是真觉得这玩意儿没用,并且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也分的清楚。要是睡一觉就拿朝阳一点儿东西,那他和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成了褚振华口中的无赖。

    “朝阳这次我真不能收,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就是我跟你睡觉是我也喜欢你,你没必要给我买这种东西,前两天咱们不是还说哪个哪个老总这么对情人的嘛。”

    “咱俩要是这样搞了,不就成嫖资了?”

    褚朝阳无言望向他,黑亮忧郁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容:“这不是嫖资,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徐盼的手在他后脑揉了揉,挨近他蹭了蹭眉骨,“你真没必要给我。留着吧,说不定未来哪天用得到。”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嗯?”

    四目相对。

    褚朝阳在这一瞬间的火有点大,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就不该瞎矫情。他生的实在俊美,眉头蹙着,嘴唇稍稍委屈的下抿就显得十分生冷。

    他直接把丝绒盒子掏出来,塞到徐盼手里:“戒指,求婚用的。”

    简单明了。

    徐盼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望着掌心眨了眨眼,接着视线缓缓攀升至褚朝阳的脸上:“……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褚朝阳在他手中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红钻戒指。

    第48章 棠棣-肆拾捌 送戒指2.0

    哎, 不是……

    徐盼托着这个小盒子就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这会子没骨气的怯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是褚朝阳的哥哥, 但也就比他大三岁呀, 第一次谈恋爱都是遇到的褚朝阳。

    好像他们的节奏一直掌握在朝阳的手里。

    虽然但是, 徐盼也没什么意见,你不能拿个戒指塞过来呀。

    褚朝阳望着他,怨念又可怜:“你是不是不愿意?”

    “你都把我睡了,你还不想负责。”

    这语气和褚朝阳平时撒娇完全不一样,撒娇的时候演技烂的要死, 脸上写的全是你来哄哄我。但这会儿的神情是真往徐盼心窝子里边儿戳,净惹他心疼, 沉沉的难受。

    徐盼尴尬地笑了下,拿起其中一枚戒指夸赞道:“这工艺不错嘛,切的挺亮的。”

    褚朝阳并不搭话。

    卧室内静的有些压抑,仿佛能听见回音和心跳,扑通扑通的。

    “那个……朝阳你认真的?”徐盼迟疑着询问。

    褚朝阳嗯了一声, 拿过他手中的戒指,视线移到别处去。声音低低的,用很轻的气音对他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把我当回事儿。”

    怎么联系到一块儿的?

    徐盼深深呼出一口气, 看见褚朝阳乖眉顺目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而他是个把人家睡了还不打算负责任的渣男。

    似乎前段时间他已经告诉褚朝阳从长计议,人这一辈子短的很, 大事儿也没几个。

    褚朝阳陪着他发怔,拂开徐盼伸过来的手,长长的闭了一下眼:“你不答应, 是不是心里还有别人?”

    “没有没有没有!”徐盼真是怕他提起别人,重新坐起来表衷心,“我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你,现在写的是你的名字,写的褚朝阳。”

    他拉起朝阳的手往胸口放:“不信你摸摸。”

    褚朝阳定定的注视着他,叹了口气,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还是想玩我几年,然后拍拍屁股不留情的走人?”

    他深知徐盼把情侣之间的关系看的公平,便抢先占了语言上的便宜。

    这话摆明了就是故意挤兑徐盼的,怎么答都是错。

    徐盼真没想那么多,但架不住褚朝阳说的也是个道理,如果未来褚朝阳并没有厌弃他,那现在的局面不过是是早几年晚几年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想不通,褚朝阳为什么那么着急。

    徐盼看了他两秒,跪坐起来挨近他,用平视的角度询问道:“朝阳,你刚过十九的生日就那么着急?”

    褚朝阳嗯了一声,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将那只盒子推到徐盼的手中。侧坐到床沿与徐盼拉开距离,垂眸不肯正面回应:“买都买了,你不想要那就扔了吧。”

    徐盼看出他的脸色很差,没有血色的白,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这是在逼我。”

    褚朝阳被揭穿也不恼怒,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年久昏白的灯光在他脸上落下阴影,熠熠生辉的眼眸中透着精明的阴鸷,语气平静幽深:“我没有。”

    他挺喜欢徐盼这股敏锐的聪明劲儿,总能精确的发现他的目的。

    被逼的和自愿的有区别。

    前者是半推半就,后期后悔了也有脸面说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是被逼的;但后者可没地方说理了,咱们是两情相悦。

    徐盼握了握手中的丝绒盒子,他清楚,今天不给褚朝阳一个交代是算不了完。

    他没在犹豫拉过褚朝阳的手,打开盒子,将较大的一枚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完后,再次抬头去看褚朝阳:“这样行了吗?”

    褚朝阳这才有了几分轻快的笑模样,帮他哥带上另一只:“嗯。”

    徐盼看了眼手上尺寸正好合适的戒指,对刚刚反常的褚朝阳有些无奈,偏过头凑近与他对视:“心情好了?”

    “嗯,好点了。”褚朝阳眉眼弯弯,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见他这副神清气爽的欢喜模样,徐盼心里毛毛躁躁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他认真看了褚朝阳几眼,上手在他脸颊捏了一把,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乖乖小狗学会了呲牙,又觉着看错了。

    稀里糊涂,云里雾里。

    不过他不是爱抓着小情绪不放的性格,褚朝阳没回答就是不想解释,再逼问就显得扫兴了。早晚褚朝阳都要给他的。

    他推开褚朝阳躺回被窝,留给他一个背影,扯了扯被子。

    褚朝阳有些撒娇意味的喊着:“哥——”

    “别叫哥了,哥累了,再叫哥就没了。”边说,徐盼边挥挥手示意他安静。

    这算是了了褚朝阳的一桩心结。

    这也导致褚朝阳后半夜基本上是睡不着了,挤在一个被窝里搂住徐盼的腰,幻想着之后的美好生活。他并不打算啃老,已经规划大学时期成立公司,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带着他哥一起走上了人生巅峰。

    黑暗中他摸了摸徐盼的戒指,他哥真是太好了。

    四九过后就迎来了五九,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阳历二月的日期上逐渐多了一道道叉叉。枯荣了一个冬天的柳条抽出了嫩芽,远远就能望见新绿。

    早春的冷意还未消散,已经有北归的南燕栖落在电线上争春。

    褚朝阳刚开学没两天就迎来了周末,是懂劳逸结合的。回到家就睡了一大觉,醒来就开始摆弄高二奖学金里的吉他,调一下音色。

    徐盼帮他按摩,揉按着他的后颈,不解地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去年校运动会啊,当时班主任看我长得好看就让我去申请一下主持,排练的时候跟那群音乐生学的。”褚朝阳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言。

    前半段是真的,毕竟他在一帮子歪瓜裂枣里算眉目俊朗的。

    他哥挺好糊弄的,他说什么他哥都信。

    上辈子回家后他就成了玩家,往死里玩儿的玩,把之前想学想玩的都安排一遍。最简单的就属弹吉他了,一个月的功夫就弹的和那老手一般熟练了。

    期间让他最爽的就是把褚振华烦的要死——回到家就看到褚朝阳屋里吞云吐雾的,快他妈成仙了,嘴里叼了根香烟,边弹边哑着嗓子鬼哭狼嚎。

    当时是真年轻幼稚,脑子也简单,以为他爸烦了就会赶他走。

    结果闹到最后只是多了一堆技能。

    平日里这把吉他都是放在包里,扔在衣柜上面生灰,要不是褚朝阳拿下来早就忘了。徐盼俯身去拨了一下吉他弦,铮鸣一声,引得他露出一抹笑意。

    褚朝阳偏过头,笑道:“我教你?”

    大多男生最早认识的乐器就是吉他。往往在各种文艺青春片里,多才多艺的男主角就会用一把吉他来俘获女主角的芳心,走到哪儿都弹,普遍都会觉得能装逼很帅。

    徐盼也不例外。

    徐盼有些心动,但还是推辞了:“……算了吧,我挺笨的。”

    毕竟褚朝阳好容易才放一次假,他不想把时间都耽误在教自己身上,他想要朝阳好好玩一会儿。

    “我教你啊,难道还有比我还有耐心的老师?”褚朝阳把吉他递给他,“试一试嘛,只要会扫弦,其他的瞎弹就行。”

    这个说法也不算错,够糊弄外行的了。

    徐盼没有接,神秘地对他笑了下,走到入户门的杂物架上拿来一只DV机。前几天他去影像店里逛了一圈,挑了个还算划算的索尼相机。

    “朝阳。”他将镜头对准褚朝阳。

    褚朝阳抬头看了眼,他可太清楚他哥要干什么了,忍俊不禁。这几天他才发现,徐盼挺喜欢记录的,把他觉着值得记忆的感动的都录下来。大概是除了自己别人很难通过照片见识到他看到的景色,体会到的情绪。

    徐盼调整着焦距,有些赧然道:“你别笑我了,我在录呢。”

    “行,你想听什么啊?总不能干录。”褚朝阳扫了一下弦,紧了一下弦栓。

    他表面上看着挺镇定的,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谱,努力回想着记忆中较为熟练的几首歌。和他哥面对面叫情.趣,被镜头怼着,算什么呀?这又得扯上男人骨子里的胜负欲了,想一次性装个大的。

    徐盼的心思全在DV机上,一会儿看看褚朝阳,一会儿看看镜头:“都行啊,你会什么就弹什么。”

    镜头里是一种灰白色调,偏向于褪色感,让拍到的东西雾蒙蒙的,仿佛淹没在时间中。

    他们家的方位向阳,但又不全完全向阳。在阳台附近有金色的光斑,但在向里就逐渐暗了下来,镜头中类似于高光简单的效果,保留色彩的同时又有一种隐隐发白的蓝调。

    褚朝阳对着镜头笑了笑,接着低下头试了几个音色。

    格纹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配了深色的牛仔裤,耳上别了只有线耳机。他肤色本就偏白,即使在模糊的镜头下,那一节黑色的耳机线也是如此的明显,他也是钟灵毓秀的唇红齿白。

    褚朝阳不言不语时清澈疏离,是傲那于人群的冷冽俊美,徐盼觉着比电视上的明星好看多了。

    “英文歌听不听?”

    “听。”徐盼为了录得更清楚,上前走了几步,坐到褚朝阳附近。

    褚朝阳叹了口气,抬手按下dv机:“哥,你非要怼着我的脸拍?”

    徐盼理不直气也壮,手肘撑在餐桌边缘,歪靠笑道:“你长得漂亮嘛,我拍拍怎么了?好歹这也算一份美好的回忆。”

    褚朝阳哼笑一声,上辈子开媒体发布会的时候少不了被长枪短炮怼着,不光被拍,还要被问一些刻薄的问题。他还真没想过被怼着拍能是件好事。

    也挺好。

    “你看过盖茨比吗?”

    “哪个?”

    褚朝阳他回忆着和弦,垂眸笑道:“穷小子追求白月光的故事。”

    他对这些名著的理解多少都有些偏差,记得全是最粗鄙的情节。

    比如说泰坦尼克号是小混混勾搭未别人的未婚妻,杨贵妃就是老公公欺辱儿媳妇,武则天就更不用说了,大小李共侍武皇。

    等等,后面那个算是美谈,前面两个就算了。

    徐盼摇了摇头:“我没怎么看过电影,但能让你印象深刻的应该是挺好的吧。”

    “还行,我说的也不清楚。”褚朝阳支持他哥在各方面开阔眼界,“我现在去给你拿pad吧,上面也能看。”

    徐盼重新拿起dv机:“我都打开了,录一段嘛。”

    “我手生了,确实有点儿记不大清。”褚朝阳摆弄着吉他,深吸一口气将气息平静下来。他循着记忆弹了一小段旋律,接着轻声唱了个一段。

    “Dear Lord, when I get to heaven

    Please let me bring my man

    When he comes tell me that you'll let him in……”

    全靠褚朝阳一口调撑着,弹得磕磕绊绊,后半段就往了和弦。有相机录着,估计等上几个月就成他见不得人的黑历史了。

    他戛然而止,放下吉他无辜地望向徐盼:“不会了。”

    “好听。”徐盼配合地鼓着掌,眼睛笑眯眯的,“就是有点短。”

    褚朝阳很受用,估计他弹得比这还烂他哥都得夸他,但他还是有些小骄傲。虽然忘了怎么弹吉他,但他的口语还是可以糊弄糊弄徐盼。

    哥必然会为宝感到骄傲的。

    徐盼摘下他耳中的耳机,听了听发现是静音,有些疑惑:“这歌儿叫什么呀?其实还行。”

    “Young and beautiful.”褚朝阳还是比较喜欢这部电影的,留学时他觉得自己和男主人公惨得有几分相似,而且里面的服道化也是相当的奢贵,时常被里面的片段惊艳到。

    他打算给他哥好好安利一下自己的心头好。

    可是回卧室打开pad,他并没有在浏览器里发现这部电影,并且连这首极为出圈的歌的名字都没有找到,连歌名都是直白地百度翻译。

    褚朝阳一怔,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又不甘心的进一步去搜索歌的原唱,结果同样是一片空白,压根儿就没发行这首歌。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但还是维持原来稳定的表情,假装国内资源有限,还没有引进这部电影。

    “怎么了?”徐盼见他一会儿没出来,找了过来。

    褚朝阳把pad合上扔到床上,叹了口气:“我没找到,我记得有的。”

    徐盼对这挺好说话的,一部电影而已,看不看都行。宽慰道:“那可能是记错名字了吧,等哪天找到了再说也行,不用着急。”

    褚朝阳嗯了一声转开话题。

    第49章 棠棣-肆拾玖 前夫哥试图火葬场

    春寒料峭, 风中还夹杂着些许凉意,吹到脸上有些干冷。

    一中是省里面比较好的几个中学,所以学习压力就也大, 一般是两个星期才放一次假。往往周六下午回去, 周日晚自习前就得回来。

    褚朝阳上高中那会儿家里只有两个人了, 再加上离学校并不算远,所以他哥就不强迫他住校。他就是学校重点班儿里的尖子生,班主任时不时会给他开个后门儿,中午写个假条让他出去透透风。

    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周茹他们几个人和他打赌, 谁赢了就请吃饭。

    结果不出意外,褚朝阳考的比他们都高。

    徐盼听到这件事情比褚朝阳还开心, 让他中午出校门吃饭的时候带着他们俩,干脆他做饭给他们吃好了,他自认为自己的厨艺甩食堂至少九条街。

    褚朝阳拦了没拦住,只能带着两位同学来拿饭。

    “哥。”/“哥哥好。”

    徐盼在家也没闲着,一个月就把驾照考下来了, 偶尔出门买菜的时候就会自己开车。他笑着和学生们打了招呼,让他们上车吃。

    褚朝阳让同学坐在后排,自己则坐在副驾驶。

    “哥,她是周茹, 他是蒋正明。”褚朝阳在副驾驶向后张望,“老蒋,你把饭盒给我一份, 剩下你俩分。”

    真饿了。

    平日里一贯话痨的蒋正明成了哑巴,作为褚朝阳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他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但没想到最抠搜的那位居然是个富家少爷。

    “来,阳哥您先挑。”他打算把三份食盒都递过去。

    徐盼回头觑了一眼,轻笑一声:“这三个都一样的,你和周茹吃就行,不用客气。保温桶里面装的是排骨汤,你们拿学校里去就行。”

    褚朝阳拿走最上面的,也乐了:“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谄媚?”

    “嗨,这不有眼不识泰山嘛。”蒋正明也只是听说过奔驰大G,从没想过能亲眼看到,而且还坐在里面儿吃中午饭。

    褚朝阳边说边打开饭盒:“话怎么那么多,你还是快点吃吧。”

    今天吃的挺丰盛的,可乐鸡翅、油焖大虾光泽动人,他哥亲手捏的狮子头敦实圆润。在揭开盖儿的一瞬间香气扑鼻,勾的人馋虫大动。

    激烈的脑力活动之后,就会饿的很快,何况高中生就是吃的多的年纪。

    徐盼在一旁看他们吃就很开心,但埋头苦吃和他们这个年纪并不相干,可能是害怕自己在这儿不方便说话。他主动问道:“你们喝饮料吗,我去校门口给你们买。”

    褚朝阳都行,看向另外两个同学:“你俩有吗?”

    “当真吗义父。”蒋正明感动地含糊道,挺高的个子看着却不如朝阳稳重,嘴巴吃的亮晶晶的。

    “你谢谢我哥就给你买。”褚朝阳看向一直装腼腆的周茹,“大学霸你打算来点什么?”

    周茹筷子一顿,咳了一声,细声细语地:“哥哥,我想喝果粒橙。”

    “哥哥,我也要。”蒋正明学她说话。

    徐盼叮嘱他们慢慢吃就下车了。

    刚一走,车上的两位就藏不住了,绅士淑女都装不下去了。周茹一肘子倒在蒋正明的腰上,用正常地嗓音骂道:“你学你妈呀,你个倒数第七有什么脸面学我说话?”

    班里一共三十人,他排二十三。

    蒋正明也不客气,夹走她一块儿鸡翅:“你比我高多少,好歹我也进步了。再有十五名,我就超过你了,有点危机意识吧茹姐。”

    “这次是我大意轻敌,不然褚朝阳也不可能考过我——至于你,800年你都赶不上我,弟弟。”周茹是年级前十里唯一的女生,但怎么波动都掉不出前十。

    褚朝阳没想着波及自己,笑了一声:“我也马虎了,不然我数学还能再多考几分儿。”

    蒋正明迟疑一下,戏谑的望向周茹,挤眉弄眼:“完了大学霸,你更难拿到单科状元了。”

    “那么好吃的饭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周茹眼里只有对分数的渴望,其次就是好吃的,她只想静静的享受美食。

    “小测无所谓,得到考场上见真章。”

    x市一中是省里叫的上号的重点高中。平日里卷子都会往难了出,所以只要高考命题组不瞎折腾,基本上都每年都会出上几个清华北大,双一流更是随便抓。

    三个人随便聊着,胡逼蛋侃。

    蒋正明突然多嘴问一句:“褚朝阳,咱哥是你亲哥么?”

    褚朝阳挑了一下眉:“怎么了。”

    “没、没事儿。”蒋正明磕绊了,“咱哥有对象吗?”

    褚朝阳嘴角抽搐,欲言又止看傻孩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哥能么好,怎么可能没有。”

    蒋正明啧了一声,噙着筷子咬来咬去,不甘心地追问道:“外地的吧,能分么?我姐条件也挺好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我家在对街就有两个店,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吧。”

    “我哥对象是本地的,分不了,认识十好几年了。”

    “弟弟你也是废了,考虑过咱姐吗?”周茹幸灾乐祸的嗤了他一声,转而嘲讽没注意细节的褚朝阳,“不过咱哥确实挺好看的,和朝阳你徒有其表的傻帅不一样,咱哥帅的有内涵。”

    谁都别想从咱茹姐口中得到正面评价。

    “谢谢你对我们俩外貌的认可,智力这方面我自会证明。”褚朝阳不留情面的怼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好的人脑子灵的缘故,大家说话都挺刻薄的,平等的讨厌男的女的活的死的,争取把对方怼的哑口无言才罢休。

    但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徐盼回来。

    来回不过五分钟啊,褚朝阳打开手机看了眼,果断下车去找徐盼。三人今天的假条是买学习资料,只要在下午上课之前回去就没事儿。

    相遇对有些人来说是幸运的,对有些人来说是倒霉的。

    一中正对着一道公路,为了保证学生们远离垃圾食品,所有的店铺都被赶到二百米以外。那条公路一路向南就是x市最繁华的商业区,时不时就能看到几辆豪车呼啸而过,刮起一阵音浪。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却逐渐慢下速度向路边靠齐,车主迅速的降下了车窗。

    赵晔有些认不出那人是否是徐盼,远远的瞧着身形极为相似,但风格并不算土里土气。灰色的轻薄羊绒衫撸起露着小臂,手表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块光,配着一条裁剪合体的西裤。

    很有品味。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拿塑料袋拎着一兜子零食和饮料,该配个跟班儿的来帮他。

    他渐渐与那人并排,只是用余光一扫就让他心头震颤,浑身像过电一样发麻,从头皮顺着脊梁骨的激动与亢奋。

    就是徐盼!

    他停下了,打开车门就跑了过去。

    徐盼挺好说话的,只要他认错态度足够良好,徐盼就一定会原谅他。在出轨这种事上他向来是有经验的,一哭,二闹,三下跪,就不信徐盼会不原谅他。

    徐盼听到脚步声就侧了下身,愣了下,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赵晔。

    有点出离状态。

    “好久不见啊,盼盼。”赵晔轻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

    仿佛那天晚上和楚瑜滚在一块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徐盼皱了下眉,下意识地后撤和他保持距离。他并不会惊喜赵晔的意外出现,反而因他时不时就会闹得家宅不宁,即使他不在意赵晔管没管住下半身,还是忍不住生理性的厌烦。

    赵晔不喜欢他刻意的沉默,扫了眼他手里的塑料袋,脸上稍微有些冷了:“你还在生气?”

    这话完全没有逻辑,仿佛徐盼就该为他拈酸。

    “赵晔,你稍微离我远一点儿。你有事吗?”徐盼很抵触外人的靠近,他喜欢在安全距离内交谈。

    “徐盼你什么意思。”赵晔皱眉。

    “我没事就不能见你,褚朝阳又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他才是咱们之间的外人。”

    徐盼上视他一眼,喉咙发哽,再次开口的语气变冲了:“你能不能别再把朝阳扯进来了,他是我弟弟,你和我只能算普通交际。就算你说算情侣,哪有你这么过分的,你就是玩玩我,我是傻子看不出来么。”

    他真的不想再和赵晔有牵扯了,把他们之前的窗户纸捅破了。

    后来楚瑜半夜跑到他们家砸门,复盘了一下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他世界观有问题,经过他哥的传统家庭教育,他终于在闯下更大的祸之前切换回了国内的频道。

    赵晔很惊异徐盼的推离,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按照上辈子的惯例,徐盼就不该那么恼怒他,反而应该轻声细语的对他嘘寒问暖,问他玩的开不开心。特别是看到他被楚瑾打了之后,徐盼应该心疼的掉眼泪才对。

    笨的,连自己男人是谁都分不出来。

    或许他不应该心急,他应该给徐盼更多的时间。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逐渐靠近徐盼,想要来一个久别的拥抱来安慰自己的爱人:“好了盼盼,是我态度不好……”

    “你别过来。”徐盼皱眉道。

    在他的视角来看,赵晔变了很多。说之前是从容优雅的清瘦,那么现在就是阴恻恻的暴躁与危险,打眼儿一看就能看出他异于常人。

    而赵晔这段时间也确实不好过,楚瑾彻底和他撕破了脸,公然叫嚣着势不两立,弄得大家都不愿去和他合作——没人愿意和如日中天的楚瑾对着干。

    赵晔没想到徐盼会是这副模样。

    他上下扫了徐盼一眼,漂亮了,人也精神了。哪儿哪儿都变好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对他不行了,肯定是褚朝阳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个狗崽子最爱颠倒黑白了。

    他叹了口气,去压下火气:“你没必要怕我,这辈子我不会害你。”

    “……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徐盼沉默几秒,往后退了退。

    赵晔被这幅反应彻底激怒了,低吼道:“你有没有搞清你的位置,你他妈是我的人,你躲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你还不认。”

    徐盼被吓了一跳,他人轻言微,在任何局面上都起不到作用。朝阳并不会将自己的商业上的小动作告诉他,他一窍不通,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去置喙。

    他不明白赵晔为什么这么说。

    真是被冤枉了。

    “徐盼你别以为褚朝阳是多好的人,他可会骗你了,他对你的好都是有条件的。”赵晔自以为语重心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徐盼懵懵地,觉着匪夷所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觉着朝阳想干什么?”、

    他相信不了赵晔的这句话,这段时间朝阳对他真的是太好了,在各个方面褚朝阳都是一个完美的爱人,竭尽所能的对他好。倘若细数人生最幸福的时光,这一段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他一无所有,朝阳那么优秀的人,干嘛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金钱和精力。

    赵晔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为了睡你。”

    徐盼绷不住了,又问道:“那你呢。”

    “我是因为爱你。”

    爱么?爱吧……

    “算了吧赵晔,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凭什么你说不算就不算,我怎么办,我现在的遭遇就是我活该是吗?”

    徐盼被这话问的愣住了,压根儿也和自己没关系呀。

    又不是他帮赵晔和楚瑜拉的桥,也不是他让赵晔他们发生的关系,更不是他在背地里捣鬼……完全是赵晔自己应得的报应和下场。

    倘若不是赵晔主动示好,他们甚至不会产生交集。

    赵晔相当厌烦徐盼的沉默,起初他挺喜欢徐盼不争不抢沉默寡言,但每每起争执的时候徐盼总是这副样子。

    不愿意询问原因,也不愿意解释。

    他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谁?”

    “……”半推半就的前男友?

    又是沉默。

    赵晔已经学会自己补充了,他深吸气让自己镇静下来,压抑地怒道:“我是你男人。咱们在一起快他妈的八年了,如果没有褚朝阳从中作梗,咱们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你胡说什么。”徐盼真的生气了,哪有当着他的面儿造黄谣的。

    “我没有胡说,我很认真。”赵晔怒视着他,“褚朝阳他从小就喜欢你,他那点儿龌龊心思你还没发现呢,你以为他这几个月频频示好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这话说的,徐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不挺好的么。

    细究起来他和朝阳之间是他先要求的,他全然不对外面的人再抱希望,只要有朝阳就足够了。朝阳喜欢他,挺好的,总比再来第三个人插足现在的生活强。

    “徐盼,我才是你的爱人。你知道我这些月过得多辛苦吗?”

    “……那你真是辛苦了。”

    徐盼嘴角抽搐,更心疼自己的朝阳,既要吃学习的苦,还要吃工作的苦。在酒楼打工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赵晔在顶尖的包厢里宴请宾客,纵酒高歌不亦乐乎。

    怎么不喝死他。

    “盼盼,你关心我挺好的。”

    徐盼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但又不敢流露出来,勉强的笑了笑:“你还有事嘛,我要去给学校的学生送点东西。”

    “给褚朝阳?”

    “不是,朋友住校的孩子委托我帮他们捎些东西,学校不放假挺可怜的。”徐盼也是个爱编谎话的。

    赵晔嗯了一声,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讪笑道:“这里距离校门口还有些距离,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徐盼只想编个理由把他支走,怎么可能跟着他离开:“不用了,你的车太贵了,太张扬了。”

    这话就夸到赵晔心坎儿里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温声承诺道:“这段时间我很想你,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下落。你这次回来就好了,我接你回到我身边吧,这次我肯定好好守着你哪都不去。”

    “……谢谢啊。”徐盼觉着自己和赵晔没有那么熟,听这种情话有些恶寒,尴尬且无语。

    赵晔一愣,语气加重:“你不用客气,我是你男人。”

    徐盼是真烦他这样说话,他和赵晔认识没几个月,怎么可能弄得他神经兮兮的。就算要来演深情,也得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呀,赵晔这是干什么?!

    赵晔又去牵他的手。

    徐盼的表情冷了下来,耐心彻底耗干了,低声愠怒道:“赵晔你发疯也要有个度,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静了。

    赵晔的脸颊神经性的抽搐了一下,他的咬肌鼓了鼓,双目瞪的滚圆。眼白里面满是血丝,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徐盼。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徐盼阴郁地抬眸看了眼,没有反应。

    得不到回应,他便怒吼出来:“徐盼你他妈说什么?!”

    “你一直被褚朝阳蒙在鼓里,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他就是怕你再次回到我身边……哈,盼盼,我错了好不好?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真相都揭露出来。

    一定是徐盼还在怨恨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他改了还不行吗?原谅他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啊。

    明明上辈子是徐盼不去争不去抢,怎么这会儿全成他的错了,而且褚朝阳那个贱人还说徐盼后悔了。

    从今往后他改了还不行吗。

    徐盼一向冷淡,寡言少语,现在的神情和之前赌气一模一样。或许徐盼是想起来了,只是不愿意来相认,他一定是在赌气。

    对,他一定是在赌气!

    赵晔扯动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僵硬的笑,主动低头。恶狠狠道:“徐盼你赢了,我错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冷战对相爱的双方都是惩罚,而最爱的那个是先低头的。

    徐盼怔怔的望着他,不带犹豫的将眼前的赵晔划到疯子的行列,他挺贪生怕死的,第一选择还是顺着这疯子说话。他咽了咽喉咙,淡声道:“那你去把车开过来吧,我跟你回去。”

    赵晔惊喜的望了他一眼,先前他们每次都是这样的,果断转身去开车。

    可没走几步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徐盼跑了。

    第50章 棠棣-伍拾 哥哥开始起疑了

    徐盼觉着自己高中体测的时候都没跑那么快, 心率恨不得干到180,兔子都算他孙子。正面打架他是不可能打过赵晔的,只能趁机逃跑, 倒霉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一转角就正好遇到了褚朝阳。

    “哥?怎么了。”褚朝阳安抚地把他搂进怀里, 他从没见徐盼这么惊恐的样子, 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似的。

    周茹向徐盼跑来的地方看去,疑惑的皱着眉:“褚朝阳,有个男的。”

    “我靠,跟疯了似的。”蒋正明往周茹身后躲了下,被小姑娘斜了一眼就正经起来, 闭着嘴小声蛐蛐道,“你往我身后藏一藏,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报警吧。”

    赵晔疯了,但没有完全疯,他还晓得要在褚朝阳面前装一装体面。

    他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隔了两三米冷冷的望着褚朝阳, 以及惊魂未定的徐盼。

    褚朝阳这架势真是把他哥护的严严实实的,用警戒且冷静的眼神望着他,太镇定了。这仿佛是上辈子他们的形式反转了,一般这个时候是褚朝阳鬼哭狼嚎, 怒斥一门之隔的徐盼薄情寡义。

    不行,他要脸。

    ……可徐盼被褚朝阳蒙蔽了,原本该是徐盼向他寻求庇护。

    “盼盼, 我听你的,我把车开来了。”赵晔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望过来,“你不是答应要和我一起回家的嘛, 之前打算送你的房子也装修好了,是按你喜欢的风格来的。”

    褚朝阳听这话乐了,徐盼在这段关系中可谓是秋毫无犯,大清官呐。

    他无语道:“你发疯能不能回家发去?”

    “啊,好热闹呀。”

    “蒋正明你闭嘴。”

    俩朋友的吐槽无疑弱化了现场的剑拔弩张。

    褚朝阳低头和徐盼耳语几句,接着让他们先回去,边说边脱下校服外套扔给他哥。穿着校服打架斗殴肯定是要挨批斗的,但他又忍不下这口气,好勇斗狠,能少点儿麻烦是点儿麻烦。

    他放缓呼吸,盯着赵晔,将双手的袖子依次挽上去:“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放老实点儿。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赵晔顿了下,清楚褚朝阳是不在乎后果的,他嗤笑一声:“褚朝阳你都快三十了,还混在小孩里面,难怪徐盼一直看不上你。”

    褚朝阳皱眉烦躁道:“你有完没完,我哥和你又没有关系,管的真宽。”

    “怎么没关系,我都告诉他了。”赵晔从容自信的笑着,“你猜怎么着?徐盼不仅知道,而且早就想起来了,他现在就是逗你玩儿呢。”

    “……”

    似乎没啥可说的了。

    褚朝阳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傻逼也有春天。他回头看了一眼徐盼几人,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在这儿和赵晔浪费时间了。

    他放下袖子整了整衣领,转身欲走,又回头看了眼赵晔:“你把车停路边儿,不怕交警贴条儿啊?”

    这种轻视让赵晔很不爽:“我钱多你管不着。”

    不可否认,他其实挺嫉妒褚朝阳的,把他放在褚朝阳的位置,他一定能比这个褚朝阳做的更好。人与人之间少不了竞争,而那种胜利的感觉,就像毒瘾让他浑身舒畅。

    “褚朝阳,你哥就是和我赌气。”

    “你别以为你能嚣张多久,你现在的一切都会离你而去,毕竟你看徐盼为我付出了多少,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下?”

    褚朝阳走了两步再次站定,露出一抹奇怪的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比起无意糟践真心,这种明知故犯更让人可恶作呕。

    都是成了精的千年狐狸,谁不知道谁的心眼子。他竟愚蠢到以为赵晔对他哥尚存的几分真心,但从始至终都是借用他人来宣泄自己的恶意,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人的爱。

    此时无心再纠缠,就像褚朝阳说的,他有的是法子收拾赵晔。

    但经过这一出,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褚朝阳这会儿忽然想点一支烟,但想想现在的身份,多少是有点不伦不类。按照以往他该找徐盼,可他又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他哥,所有的情绪像一团理不清说不楚的乱麻。

    他离开后,踟蹰地站在行人道路上。

    春和景明,阳光明媚,碎金子的光斑洒在红砖上。学校围墙的蔷薇花开出了骨朵,红的粉的在绿茵中争艳,黑白相间的喜鹊站在栏杆上叽叽喳喳。

    天很蓝,蓝的一望无垠。

    他头昏脑胀有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不甘心的大睁着眼睛直视天穹,鼻腔酸涩,眼睛因日光灼痛而无法抑制的想要流出眼泪。

    褚朝阳觉着自己快晕了,两辈子的情愫纠葛在一起,混乱成一个混沌。他有些分不清了,自己到底在哪儿,究竟他到底是谁?

    狗操的。

    他恼怒的朝路边的树踹了一脚,结果树纹丝未动,他趔趄着差点栽倒。这把他气乐了,自暴自弃地在一旁蹲下,他想逃避一会儿。

    可能是在行人道围墙下的原因,没一分钟的空档,就有人来他旁边了。

    褚朝阳抬头厌烦地看过去,是徐盼。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犟着脾气把脸埋在手臂下面,他不想跟他哥对峙上辈子的那对破事儿。

    从刚才起徐盼就一直在看他。

    他并不打算让褚朝阳独自胡思乱想,在旁边陪他蹲着,一只手帮他顺着后背。

    褚朝阳心中更加淤堵酸胀,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眼皮发烫,眼泪争先抢后的溢出来蹭湿卫衣的袖子。他很没出息地哭了,但还他妈闹不清自己哭啥。

    是那种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徐盼抿了下唇,伸出手臂搂住褚朝阳的肩膀,用力搂了下。看见褚朝阳难受后,他也挺不是滋味,强装出来的笑意也淡去了几分,目光复杂地望向刚刚的地方。

    听赵晔的话,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而朝阳也一定清楚,不然不至于被气得哭出来。

    他转过脸看向朝阳,张张口还是将一番话咽了回去,凑近亲了亲那只发红滚烫的耳朵。

    “呜。”褚朝阳泄出一丝哭腔。

    徐盼拍拍他的肩膀,放轻声音:“我刚刚给你请假了,下午别在学校待着了,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他一向都挺好说话的。

    褚朝阳泪眼婆娑的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覆着水膜,稍稍眨动就滚下两行泪。他舍不得、想多看徐盼几眼,泪水太多已经会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的程度,咸涩难咽。

    徐盼先是抚着用手背揩去他的眼泪,擦不过来后就改用自己袖口去擦,如常般笑了一笑。

    “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你掉金豆豆。”

    褚朝阳瘪着嘴含泪望他,一开口就破音儿了:“哥,我是不是特别没本事……”

    “赵晔说你了?你别搭理他,当他放屁。”徐盼蹲的腿有点麻,架着褚朝阳一只胳膊拉他起来,捧着他的两颊擦拭眼泪,“外人胡说八道你还放心上,我们家朝阳最棒了。”

    褚朝阳垂首将额头磕在他肩膀,抽泣道:“不是因为他,因为别的。”

    徐盼配合地嗯了声,呼噜着后背,笑着肯定道:“在哪方面都有本事,别自怨自艾了,你得相信你自己才行。”

    褚朝阳又呜咽一声,吸了吸鼻子扑簌簌落泪,看起来可怜死了。

    “好了乖乖,都笑你呢。”徐盼看了看街上的行人,多少都会好奇地分来一些目光,他半拖半拽地拉着朝阳上车。

    徐盼从容地挂挡打火,刻意去忽视褚朝阳异常的反应:“朝阳,把安全带系上。”

    是人都有些不愿说的小秘密。

    朝阳不愿意说,他选择尊重和理解。朝阳是他相依为命的人,细微的异样或许不足以让他起疑,但从褚振华那边回来后就变了不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但他搞不清怎么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朝阳。”

    褚朝阳侧过脸看他,哭得让他心疼,等着徐盼下一句话。

    “别哭了。”

    徐盼专注着前方的道路,他刚拿下驾照没多久,再加上一贯谨小慎微,只能用余光看他一眼。一番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折返回去,无奈地笑笑:“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褚朝阳的嘴唇瘪了瘪,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他哥:“就算我没本事,你也爱我?”

    “怎么定义你没本事。”

    徐盼皱了下眉,在路口等绿灯的间隙看过来:“你已经很优秀了,你还想徒手搓个火箭上天啊?”

    若是以他的标准,褚朝阳能生活自理就算有出息。

    褚朝阳被这话逗得哭不下去了,但也乐不起来,哽咽道:“要是我当时跟褚振华走了,你还会像这样对我好?”

    徐盼被问得无语,绷不住笑了出来,专心与路况慢慢地说着:“朝阳,你试着反过来思考一下,你跟你爸走了,你还愿意联系我么?”

    如此简单的问题,有什么想不通地。

    他甚至比褚朝阳更害怕分开,他的父母走的太早又不亲近,只剩下一个小弟弟是温暖的。他恐惧总有一天朝阳会回归他原来的家庭,但他控制不住的想对朝阳好,因为褚朝阳对他的意义几乎占据所有。

    从褚振华上门找他的时候,他就惶惶不可终日,能拖一拖是一天、直到褚振华说要去学校里亲自找朝阳才收起见不得光的心思。

    他怕呀。

    他怕褚朝阳一走了之,再也不理他了,从此形单影只踽踽独行。他亲口告诉褚朝阳,可能会让朝阳对他多一丝记忆——不管是财迷心窍还是含辛茹苦都行,大概率他们不会再有交际。

    褚朝阳的眼睛都亮了,认错态度积极,但不打算改。继续道:“哥,要是你、有了伴侣,没和我在一起呢。”

    徐盼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他,笑盈盈地直白道:“你是不是想说,要是我和赵晔在一块了,在这种关系下,谁更重要?”

    “……嗯。”

    他哥比他想象的要坦荡。

    褚朝阳心虚地应了声,躲开他的目光看着中控台,一会儿后车就停在小区楼下了。他看着徐盼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去单元楼门口等着。

    他比徐盼高了半头,因此看他哥的时候就要稍稍低头,不然就觉着他哥太瘦弱了。

    徐盼下车后仰头看了眼楼梯间的窗户,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推了推朝阳的肩膀让他先走:“知道答案你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骂我?”

    “徐盼!”褚朝阳刚被哄好一点,听到这话又急了。

    徐盼笑了一声:“得细分啊朝阳,我是人,人是会变的。”

    褚朝阳不想听他哥说这话,沉默着,等到了家门口就脱力地抱住他哥,要死不活地拖着腔质问道:“怎么分……”

    徐盼摸摸褚朝阳的脸颊,笑了下:“不逗你了,我肯定把你放在第一位,我家里就只有你了。”

    他也明白赵晔是一时兴起,而他也希望寻求不是一个人的陪伴。

    “不过赵晔的话很奇怪。”他眼珠斜过来,注视朝阳的眼睛,“他说他对我不好,他打算改了,然后我再回到他们身边一起生活。”

    “可是,先前我和他并没有到撕破脸地一步,我挺好奇他为什么这么说的……”

    这话是他的疑惑,也是故意说给朝阳听的。

    “他脑子有病,他想谈恋爱想疯了,嫉妒咱们感情好。”褚朝阳垂眸笑道,更坚定了降低道德底线的想法,有人脉就要学会使绊子。

    是么。

    徐盼看着他垂下的眼睫,在白净温润的面容上显得俊美无铸,心里有些不合时宜的动摇。他想和褚朝阳再亲近一些,在这种打哑谜的状态下,他有些说不出的不安与后怕。

    他转过身面对着朝阳,抬头亲了上去。

    褚朝阳将防盗门摔关上,唇齿交缠地拥吻着,他不大习惯让徐盼主动,上位者主导的权利就该在他的手中。

    他们的亲吻很激烈,都在索取掠夺对方口中氧气。

    褚朝阳将他哥抵在门上,紧贴着,很快就觉察到徐盼有了反应。徐盼在分开的间隙,喘着亲吻他的颈侧,两只手臂都搭在他肩膀上,断断续续吐露着:“朝阳,我最爱的都是你……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最爱你……”

    “哥,你别骗我。”

    徐盼哼笑一声,贴近他的耳朵:“你是哥哥的宝贝,哥哥的心肝……”他突然闷哼一声,有些埋怨的望着褚朝阳,接着又凑近说了几句烂俗的情话。

    褚朝阳好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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