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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41章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陈馨语和她解释原因,上次她本来就要告诉盈盈的,但是那天太忙了,后来演出结束,她要去找盈盈,被朱团长叫了回去。

    第二天,她又跟着舞蹈团去下乡演出了,没有机会来找盈盈。

    这件事,她也是从朱团长和她妈妈那里听说的,她和父母的关系很好,特别是和她妈妈,几乎无话不谈,所以当朱团长在团里对她们三令五申,不许她们跟李盛峰来往时,陈馨语虽然不解,但也听话。

    不过,回去她就和她妈妈讲了这件事,她妈知道了李盛峰找她说过话,表情立即变得非常凝重,那段时间都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上下班不是她妈送她,就是她爸来接她。

    紧张兮兮了一段时间,发现李盛峰没有再来找她了,她爸妈都松了一口气。

    陈馨语不理解,后来她妈才告诉她原因,听说前几年,她们舞蹈团有一个姑娘叫祝秋玉,长得非常漂亮,跳舞也很有天赋,是当时她们舞蹈团的台柱子,后来突然就传出了她被李盛峰欺负了的消息,紧接着祝秋玉就从舞蹈团退团了,之后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陈馨语对这件事好像有点印象,当时她还没进舞蹈团,还在学跳舞,记得有一段时间,她爸妈老是犹豫,私底下商量不让她学跳舞了。

    只是后来见她实在是喜欢,最后还是让她继续学下去了,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家里供不起她学跳舞的开销,懂事的说她不学了,她那段时间几乎天天伤心,然后她爸妈安慰她说没事,想学就学,又继续送她去跳舞了。

    “馨语,你知道祝秋玉他们一家搬到哪里去了吗?”

    程盈蹙着眉头问,馨语和她讲的跟晓晓告诉她的内容差不多,李盛峰这王八蛋就应该阉了他!

    “不知道。”

    陈馨语摇头,不过想了想说:“她家以前住的地方我倒是知道,跟我二姨家好像离得不远。”

    所以,出了事后她爸妈才会那么紧张,都有不让她继续跳舞的念头了。

    程盈闻言,仔细问了她二姨家的详细地址,把这件事先记到心上,李盛峰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人!

    程盈低声跟馨语说了上午的事情,眉飞色舞,让李盛峰那王八蛋吃了一个大亏,扇得她现在手掌心还有种烧灼感,掌心红红的。

    “盈盈你好厉害!”

    陈馨语听得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盈盈,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立时起身,挤到了盈盈身边,坐在躺椅扶手上,靠在程盈的肩上。

    “这人怎么这么坏!阎王爷怎么不把他收了?”

    陈馨语神情不忿,语气却天真,说完就担心的看着程盈,“盈盈,你千万要小心!”

    “嗯,放心吧,我警惕着呢!”

    “盈盈,你真的有小宝宝啦?”

    陈馨语抬头望着程盈,满眼好奇。

    程盈脸上挂着笑,点了点下巴,“对呀!”

    “我能摸摸吗?”

    陈馨语脸上立即露出了兴奋之色,一派天真好奇的望着程盈,脸上写满了三个字“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

    程盈不禁笑起来,抬手先捏了捏傻白甜的脸蛋,哟,满满的胶原蛋白,不禁道:“真可爱!”

    “盈盈!”

    陈馨语噘嘴不满,像一条两颊气鼓鼓的小金鱼,程盈没忍住又捏了捏,手感真不戳!

    在小金鱼生气前,程盈及时放开了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放到了自己的腹部,笑着说:“摸吧~”

    陈馨语小心翼翼的摸了几下,同时右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没有感觉到不一样,不过盈盈的肚子软乎乎的,摸着好舒服呀!

    陈馨语亲昵的抱着程盈,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几乎和她一起挤在了躺椅里,好奇道:“盈盈,你现在什么感觉?”

    程盈摸上自己的肚子,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崽崽还没长大哩,现在还不会动。”

    陈馨语哦了一声,忽然又问:“盈盈,那你男人长什么样啊?”

    陈馨语很好奇,盈盈就比她大两岁,不仅结婚了,也有了小宝宝,她还没拉过男人的小手呢!

    闻言,程盈噗呲笑了出来,抬手虎口放在了陈馨语的下巴上,掐了掐她的脸蛋,打趣道:“咋啦馨语想谈恋爱了?”

    “跟我说说,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志?”

    陈馨语被掐住了脸颊,说话变得含糊不清,“没有。”

    她每天除了跳舞排练,就是去演出,根本没有接触其他男同志的机会,虽然舞蹈团里也有男舞蹈演员,但是她不喜欢,他们都把她当成小孩子哄她玩,她才不是小孩子了呢!

    陈馨语突然抱紧了程盈的胳膊,语气真诚,“盈盈,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好喜欢你!”

    在团里,她都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去,没有一个朋友,陈馨语虽然心大,但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到孤单和委屈。

    “她们都嫌弃我傻,在背后说我坏话,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全都听到了!”

    陈馨语嘟嘴生气,“我才不傻呢!我妈说我是大智若愚,有大智慧,她们肯定是嫉妒我!”

    程盈弯了弯眼睛,笑着点头,一脸赞同,“阿姨说的对,我们馨语明明就很聪明,聪明又可爱,跳舞又厉害,我可太喜欢你了!”

    虽然傻白甜,但有一句名人名言是怎么说来着“愚蠢却实在美丽”,不过这不叫“愚蠢”,分明是可爱得冒泡~

    程盈很喜欢陈馨语的性格,没什么心眼,天真可爱,虽然有时候情商低得可怕,但有一颗纯心,长得乖巧漂亮,傲娇起来像一只高贵冷艳的布偶猫,忍不住就想逗她。

    “盈盈,你真好!我也喜欢盈盈~”

    陈馨语黏在她身上,笑容清甜可爱。

    俩人就像好闺蜜一样,挤在躺椅里,聊天谈心,幸好她小叔做的这把躺椅够大,她和馨语都不胖,能挤得下。

    下午五点多,陈馨语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程盈给她装了两斤晒干的熟红枣带回去,目送她离开之后,返回院子,拿着扫帚扫了地上的枣核,视线瞥到椅子上放着的英语课本。

    不禁一叹,得了,她又把复习忘到了脑海。

    算了,晚上再复习吧!

    程盈从屋里将馨语带来的生花生拿出来,坐在凳子上剥花生。

    沈彻回来时,她已经剥了一碗生花生,看见他回来,笑脸盈盈仰头望向男人,“沈彻,我们今晚炒花生吃叭!”

    用盐炒着吃,肯定很香!

    沈彻走过去,看见地上剥了一地的花生壳,椅子上放了一只碗盛满了花生粒,旁边一个红袋子里装着生花生,不免疑惑,“花生哪里来的?”

    “馨语给我的,她下午来找我了。”

    程盈矮凳

    上,仰头看着沈彻,边说边朝男人伸手,抓住了沈彻的手,把她拉起来。

    突然想起,她好像没跟沈彻提过陈馨语,沉默了几秒,抬眸睨了男人一眼,都怪沈彻他之前惹她生气,她有意识地抑制了对沈彻的分享欲。

    颇有一种,你不告诉我你的事情,那我也不告诉你,我的事情。

    “就是国庆前一天,我去文化宫给舞蹈团的姑娘们化妆认识的,她过来提醒我要小心李盛峰那王八蛋。”

    说到李盛峰那王八蛋,程盈接着三言两语的讲了一下上午国营商场发生的事,说完脸上露出了得意,一双眼瞅着沈彻,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求夸的表情,道:“我厉害吧?”

    却突然被男人揉了揉脑袋,然后弹了一钢蹦,程盈正要指责他,干嘛弹她钢蹦,就听见男人说:“你太轻率了,这次的事情他可能已经记恨上了你,这人手段不正,报复人无所顾忌。”

    那两巴掌不会给他教训,反而会引起李盛峰对程盈更大的报复心,对她不利,看来得加快速度,趁早解决了他!

    闻言,程盈陷入了沉思,沈彻说的有理,这件事确实她做的有些冲动,要是说李盛峰那王八蛋之前对她只是有些想法,可能会慢慢来,或者经常出现在她面前,缠着她,那现在就是对她怀恨在心了,毕竟她让李盛峰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

    但她当时气性上头,根本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想起来确实不应该那么冲动,那王八蛋是个心术不正的小人,有句话不是说宁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嘛。

    她现在不仅得罪了,而且是狠狠得罪了,程盈此刻有些担心她这条小命,要是对方来阴的,她一个人弱女子怎么弄得过对方?

    况且,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条小生命,冒险不得!

    女人小碎步般移到男人身边,肩膀轻轻撞了下对方,“沈彻,这不是还有你嘛~”

    程盈眼神坚定,满是信赖,“我相信你,你肯定会保护好我和崽崽的,对吧?”

    男人“嗯”了一声,“这段时间,不要单独一个人出门。”

    看来,得先想个办法让对方忙起来,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加快进度收集把柄,后面的大树倒了,杂草自然没有了遮风挡雨的靠山。

    沈彻弯腰端起那碗花生粒,转身去厨房。

    烧菜之前,沈彻先将女人剥的那碗花生粒放进了锅里,撒上细盐,小火翻炒,过了一会儿,花生外面的红皮变了颜色,花生的香味逐渐被炒了出来。

    “好香喔~”

    程盈弯腰凑上去,闻了闻,她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沈彻瞧了女人一眼,她如此好吃馋嘴,但又不喜欢自己动手,孩子还是不要像她好。

    他将花生粒盛出来,放在桌上,女人自动跟随到了桌边坐下,拿筷子夹了一粒,对着吹了吹,就迫不及待的放进了嘴里。

    “好好吃!”

    程盈朝男人竖起了大拇指,沈彻很有成为家庭煮夫的天赋哎!

    吃完晚饭,沈彻洗完碗,好像就打算要出门。

    程盈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看见他要出门,心里有些疑惑,顺口问了一嘴:“你要出门?”

    沈彻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了女人,目光迟疑了一瞬,走过来,到了她身边,低声说了他打算去做什么。

    程盈双眼微微瞪大,心里震惊,原来这就是沈彻认为的不轻率的办法?

    简单粗暴——套麻袋!

    出气快,见效也快!

    还能活动筋骨,做好事不留名!

    程盈心底感叹,学到了学到了!

    “我走了,你晚上锁好门,不用等我。”

    沈彻大步流星就踏出了院门,今晚月黑风高,适合干套麻袋的事!

    “哎!哎!”

    你别走啊,程盈脸上可惜,你倒是带上我啊!

    结果男人直接扔下了一个炸弹消息,就走了。

    搞得程盈心情又激动兴奋,又抓心挠腮,心思都跟着沈彻跑了-

    天色逐渐黑了,路上的行人都变少了。

    巷子里,李阳和梁子守在墙后面,时不时探出脑袋,观察那座四合院有没有人出来。

    没过多久,沈彻和石头就到了。

    梁子低声汇报情况,“彻哥,现在那屋里就那孙子一个人在,刚子他们人不在。”

    李阳:“要不,咱们蒙上面,直接冲进去将那孙子揍一顿?”

    “不急,今天是周三,他会出来的。”

    沈彻冷静开口,即使对方现在有可能脸肿成了猪头,他今晚也会出门。

    因为周三晚上,李盛峰一定会去见林爷,他们一定会碰面,这是他们这段时间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果然,他所料的不错,没过多久,李盛峰就一脸阴沉沉的从里面出来了。

    沈彻他们没跟太紧,远远的坠在后面,无声无息。

    城东一处隐秘的仓库,李盛峰和林东彪碰面了。

    林东彪脸上有一刀疤,长得人高马大,身上很有一股凶煞之气,一看就不好惹,一言不合能要你命的那种!

    此刻他沉着脸,神色不满的看着李盛峰,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一看就是女人打的,轻蔑的笑了一下,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点!

    “李公子,最近你交给咱们的货是不是太少了点?这事,你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林东彪语气不满,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桌子,仿佛是在催促。

    李盛峰脸色阴沉沉的,他何时被人威胁过,眼里染上了阴翳,思及他爸和姑丈交代下来的事情,勉强压下了心里的不屑,只想快点打发掉对方。

    “这事我们也正为难,袁正阳那厮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跟疯狗一样,盯着我姑丈,这段时间不敢有大动作,否则不仅是我姑丈会栽,你们也逃不掉!”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相互体谅体谅一下对方的难处,你说呢林爷?”

    李盛峰拧眉充满了戾气,这事他也不爽着呢,袁正阳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只疯狗一样盯着他们,害得他又被他爸和他姑丈叫去骂了一顿。

    上次那事是他做的,他认了,袁家已经找他们家出了气,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没想到袁正阳心眼那么小,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又盯上了他们,他姑丈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被那疯狗抓到把柄,就是万丈深渊。

    李盛峰想起这事就烦着呢,最近没一件事令他满意的,想到程盈那个女人,李盛峰就咬牙,软的不行那就试试硬的,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别怪他不怜香惜玉了。

    林东彪一双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粗声道:“李公子,你们还等的及,不愁吃喝,又不靠这门吃饭,我手底下这群兄弟们可都靠着这门生意吃饭,生意不好了,弟兄们也不能饿着肚子,跟着你干!”

    就算他答应,他底下的弟兄们也不答应!

    分到的好处少了,谁还齐心协力为你鞍前马后?

    李盛峰皱眉看着他,心里的不爽达到了顶峰,这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一旦主人家露出疲态,就会忘了先前是谁摇尾乞怜、低头哈腰,才幸运的被选中做了主人家的看门狗。

    “行了行了,你叫你的人去下面收货,总不能过了几年好日子,就把以前的老本行忘的一干二净?”

    “这段时间,我手里没货,疯狗盯得紧,你们自己想办法。”

    李盛峰不耐烦道,袁正阳那疯狗鼻子忒灵,就算他想偷摸的调物资过来,他也不敢保证第二天那疯狗会不会嗅到味儿,就摸了过来。

    万一暴露了,那才是大家真玩完!

    李盛峰撂下话,就起身走了。

    林东彪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抬脚

    就将眼前的桌子踹翻了。

    “彻哥,那孙子出来了。”

    李阳快速从树上下来,身手灵活的像只猴子,一点动静都没弄出来。

    闻言,沈彻打了手势,几人放轻了呼吸,守株待兔。

    不欢而散后,李盛峰没有回家,最近心里烦,懒得回去找骂,最近都宿在四合院。

    刚走进巷口,突然视线一片漆黑,还没看清是谁,头上就被套了麻袋,紧接着一拳打在了他腹部。

    李盛峰痛得面色扭曲,脸上的红肿未消,表情稍微做得夸张,脸颊就痛,双倍的疼痛使他身体扭曲跪在了地上。

    此刻,周围异常安静,只有落在麻袋身上拳打脚踢的动静响起,如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了李盛峰身上,刚开始他还能发出声音,然后就被堵了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躺在地上如死猪一般。

    沈彻他们下手很有技巧,这顿揍不会要对方的命,但保底要去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最后收手时,沈彻拧着对方的右手一掰,顿时麻袋里发出了一声闷哼,李盛峰汗如雨下。

    沈彻沉着眸,眼里闪过了一抹阴郁,脏手不想要他可以好人做到底,帮他废了,前提是别碰不该碰的人!

    男人目露嫌弃,甩到了一边,打了一个手势,梁子和石头他们立即收手的收手,收脚的收脚,拔腿就跑-

    自从沈彻丢下了一个炸弹消息就走了,程盈在家是等得抓心挠腮,洗完澡回到房间,想看书复习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等到了九点多,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丝动静,程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竖起了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

    小声问:“沈彻,是你回来了吗?”

    “嗯,是我。”

    没一会儿,沈彻就进来了,然后就对视上了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快跟我讲讲~”

    忽然,沈彻望着女人充满好奇欲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抬脚走向了衣柜,打开衣柜门,拿衣服。

    转身对女人说:“我先去洗澡。”

    程盈:……

    抓着沈彻的枕头就想扔过去,最后还是放下了,重重的捶了下枕头,冲门外喊道:“沈彻!你故意吊我胃口!”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水声,像是一桶水直接从身上淋下最后砸在地上的声音。

    沈彻又洗冷水澡?

    程盈蹙起了眉头,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份了,早晚有些冷了,沈彻还洗冷水澡,这身体素质,程盈有些佩服!

    过了一会儿,沈彻湿着头发进来,浑身似乎冒着冷气。

    程盈:“你拿毛巾把头发擦干,小心感冒!”

    “不用。”

    沈彻坐在书桌前,把风扇放在桌上,对着他吹。

    程盈:……

    看得直无语,沈彻老了不头疼才怪嘞!

    程盈穿鞋下床,找了一块干毛巾,走到男人身边,罩在他头上,“快点!擦擦!”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眼里明显写着两个字——麻烦。

    但身体力行照做了,抓着毛巾在头上胡乱揉了几下,扔到桌上,还是觉得风扇对着吹更快,也省事。

    行吧,程盈靠在书桌上,双眼明亮,问她最关心的话题,“你真的去套麻袋了?”

    沈彻“嗯”了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接着,程盈得知了李盛峰那王八蛋被揍得很惨,拍手称笑,朝沈彻竖起两个大拇指,唯一可惜的是她没有亲眼看见。

    睡前,程盈翻身转向沈彻那边,轻声说:“沈彻,我很高兴,你主动告诉了我这件事,没有隐瞒我。”

    程盈很欣喜看见沈彻身上的变化,其实如果她问的时候,沈彻不愿意告诉她或者不跟她说实话,那她大概不会知道这件事。

    按沈彻以往的行事作风,他应该是不喜与人解释,更不会主动告诉你,他要去做什么,但那次爆发信任危机冷战之后,她渐渐的发现沈彻有些地方正在改变。

    程盈意识到的时候很开心,男人有行动,就应该给予大方的表扬,“沈彻,我们以后对彼此都坦白,共同努力建设我们的小家好吗?”

    “好。”

    “那我们拉勾,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快点!我们拉勾!”

    程盈伸出了手,催促他赶紧伸手拉勾,男人被迫无奈,伸出了右手,和女人拉勾盖章。

    “盖章咯,以后谁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

    第42章 第42章我恨不得他去死

    省城医院。

    龚冷梅拎着一网兜梨子,走进了医院,在护士台问了李盛峰住在哪个病房之后,转身上楼梯到了四楼病房。

    她走在走廊上,一路环顾病房门上的号码。

    409病房,找到了!

    龚冷梅仰起了微笑,抬脚走过去,还没靠近病房门口,突然病房门口就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就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慌不择路,差点就撞上了她,龚冷梅连忙后退了一步,一双清冷的眼睛一眼不错落的盯着对方。

    林芳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脚步匆匆的离开。

    龚冷梅看着对方的背影来不及说些什么,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龚冷梅连忙追上去,对方的速度也很快,她一边下楼梯,一边喊:“同志,同志,你等等!”

    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但不知道是在叫她,龚冷梅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一楼楼梯消失不见了。

    急急忙忙追出去,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在广坪上才叫住了对方。

    林芳回头,看见是她,她刚刚差点撞上的女人,眼里带了疑惑,看着对方朝她走来,开口问:“你有什么事?”

    龚冷梅这次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皮肤不算白皙,但五官长得不错端正大方,她的身形不像跳舞的人那样纤细,胸和屁股上很有肉感,龚冷梅顿时就警惕的盯着她。

    “你和李盛峰是什么关系?”

    听到“李盛峰”三个字,对面的女人忽然就变了脸色,脸上露出了愤怒,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厌恶。

    林芳打量着眼前叫住她的女人,气质出众,长得也不错,思及她是出了李盛峰病房,心不在焉才与对方撞上的,如今回想起来,眼前的这女人应该就是要去见李盛峰。

    林芳的视线从对方手里拎着的网兜上扫过,目露嫌弃厌恶,视线落回到对面的女人脸上。

    看见对方脸上的紧张警惕,林芳冷哼了一声,反讽回去:“你是在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凭什么质问我?”

    “你算李盛峰什么人?”

    “天真的大小姐,你知道什么?”

    不知人间疾苦,被家人呵护在手心,只需要亮丽的活着,林芳神情激愤,胸口堵了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她在农村下地干活,努力挣工分给自己挣口粮的时候,手上磨的全是血泡,干完一天农活回到知青点,手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捱到了知青回城。

    她不就是想找一份工作,想堵住父母和哥嫂的嘴,她不过就是想努力的活着,想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结果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李盛峰那个畜生毁了!

    林芳恨得眼睛几乎爬满了红血丝,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拉着李盛峰下地狱!

    龚冷梅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情绪如此激动,她脾性也上来了,冷声道:“我不过就问你一句?你告诉我你们什么关系?”

    林芳只觉得这位天真的大小姐愚蠢得令人发笑,“你以为李盛峰是什么香饽饽吗?”

    龚冷梅:“那你为什么缠着他?我看见你从他病房出来。”

    “呵——”

    林芳冷笑,“你以为李盛峰是什么好人吗?”

    “我告诉你,我恨不得他立马去死!”

    林芳神情激动,脸上全是厌恶愤怒,还夹杂着一股强烈的恨意,直逼得龚冷梅后退了几步,神情怔然,仿佛被她吓住了。

    “我劝你,最好离他远点!”

    言尽于此,林芳转身就走。

    龚冷梅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女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对于女人的话,龚冷梅没有全信,态度半信半疑,但心里总感觉有一股不安,对方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似乎对李盛峰充满了怨恨,可是又不知道为何。

    龚冷梅心里充满了疑惑,拎着梨子,转身回医院。

    病房里,李盛峰鼻青脸肿躺在病床上,右手胳膊打着石膏,白色纱布包得严严实实,挂在脖子上,面上阴阴沉沉,即使看见龚冷梅进来,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盛峰,我来看看你。”

    龚冷梅扬起了一抹笑,将网兜放到床头柜上,坐下来,目光关切的问:“盛峰,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对上美人关心温柔的视线,李盛峰挂上了温和的假笑,“冷梅,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今天不是休息日,舞蹈团要排练,台柱子居然为他请了假,美人对他的态度冰雪消融固然值得高兴,但李盛峰现在却觉得乏味。

    满脑子都是扇了他两巴掌的女人,李盛峰对她恨的牙痒痒,又忍不住喜欢那她一副冰清玉洁、张牙舞爪的样子,尤其是朝他伸出爪子时的狡黠,野猫虽然挠人不乖,但只要把她的爪子剁掉,自然会乖乖听主人的话。

    “盛峰,吃不吃梨子?”

    李盛峰心里暗暗想着,该怎么拔了野猫的爪子。

    “盛峰,盛峰,你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话,你怎么走神了?”

    龚冷梅神色不满,出言试探道:“是不是在想哪个女人?”

    李盛峰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吃不吃梨,我帮你削皮。”

    李盛峰笑容不变,仿佛情意绵绵,“好,只要是你削的,我就吃。”

    男人的视线仿佛带着电,龚冷梅面容羞涩,飞快看了一眼他,然后就起身从网兜里挑了一个最好的梨,重新坐下给他削皮。

    又继续回到了之前那个话题,龚冷梅脸上带着一股执拗,“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李盛峰神情不变,“我刚在想,打我的那群人被抓到了没有,想入迷了。”

    “肯定能抓到!”

    “平白无故就打人,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等抓到了这些坏分子,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人!”

    “嗯。”

    李盛峰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疑心就是林东彪手底下的人干的,狗咬了主人,这狗就留不得了!

    这时,赖朋刚进来了。

    “峰哥。”

    赖朋刚看见龚冷梅龚美人也在,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嬉皮笑脸的说:“龚姑娘也在啊,来看峰哥?哈哈哈哈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龚冷梅不喜欢赖朋刚,看见他就直接恢复了冷脸,将手里削好的梨子递给李盛峰,没搭理他。

    碰了一个冷钉子,赖朋刚心里骂这娘们不识抬举,看向了李盛峰,明显有话要说。

    李盛峰:“冷梅,你帮我接一壶热水回来。”

    龚冷梅闻言,起身拿起桌上的开水壶出去。

    病房门被关上,赖朋刚坐在女人刚刚坐的位置上,跟峰哥汇报情况,“峰哥,那女人不好下手啊!我查了,程盈这女人她有男人,每次都是她男人接送她,实在找不着机会。”

    门口,龚冷梅瞳孔微微收缩,握紧了手里的开水壶,此刻她的心跳极其快,她好像听见了程同志的名字,龚冷梅屏住了呼吸,耳朵凑近到了墙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李盛峰听见程盈这女人竟然有了野男人,顿时怒不可遏,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露出了笑容,那他就做一回曹公也不妨。

    低声嘱咐赖朋刚:“你去找林芳,叫她去跟程盈……”

    龚冷梅依稀听见了林芳两个字,不知道是谁,后面他们说的很小声,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龚冷梅心慌意乱,李盛峰……李盛峰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刚刚碰到的那个女的,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龚冷梅心里慌乱极了,可想起男人以往对她的好和他表现出来的斯文温和,还有刚刚病房里男人的表现,究竟哪一面才是他?

    心不在焉的接完热水,龚冷梅没有立即返回病房,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拿着开水壶回去。

    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龚冷梅将开水壶放在桌上,开口道:“盛峰,我突然想起来团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龚冷梅匆匆离开,李盛峰也没多想,她本来就是请假出来看他,现在回去也正常-

    自从沈彻套麻袋将那王八蛋揍了一顿,这几天李盛峰那王八蛋确实没有在她面前出现,程盈感觉每天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她手里拿着鸡蛋在桌上敲了敲,剥开外面的鸡蛋壳,掰开蛋白,将里面的蛋黄扔进沈彻碗里。

    她不喜欢吃圆鸡蛋,可沈彻一字不差的落实她妈的吩咐,每天早上都给她煮了一个圆鸡蛋,行吧,补充蛋白质,程盈勉强接受了吃蛋白,蛋黄归沈彻解决。

    沈彻面无表情的将鸡蛋黄一口吃掉,有点噎人,连喝了几口豆浆,才咽下去。

    吃完早餐,小两口就出门了。

    程盈打算去医院做个产检,检查一下情况,虽然胡爷爷已经把出来了她怀孕,但去医院做个具体的检查,看看崽崽发育的如何。

    结果,程盈来了妇产科做了产检之后,心里大失所望,跟她想象中的产检完全不一样,医生询问完情况,就用听诊器放在她腹部听胎儿的胎心音,检查室里什么大型设备都没有。

    问了才知道,别说B超了,连A型超声都没有,A型超声现在只有沿海少数发达地区的医院才有,而且也不能观察到胎儿的发育情况,无法成像。

    从医院出来,程盈坐上自行车后座,靠在沈彻背上,心里生出了无限惆怅。

    摸着肚子,崽崽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第43章 第43章新的突破口

    “冷梅,你今天怎么了?”

    柳小真关心的问,冷梅今天的状态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排练的时候频频走神,刚刚已经是她今天跳错的第三个拍子了。

    朱团长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次,再出错肯定会被朱团长拎出来,当着大伙的面骂,那冷梅台柱子的面子就丢光了!

    龚冷梅轻声说,“我没事。”

    然后就闭言不语,不肯多说。

    “是不是还在担心李公子?”

    柳小真一脸了然的神情,出主意道:“走,我跟你一起去找朱团长请假,就说你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闻言,龚冷梅看了一眼她,看见了柳小真脸上的跃跃欲试,仿佛比她还着急的样子,她的心沉了沉,冷脸道:“不用,你继续练舞,我自己去。”

    说完,龚冷梅就从压腿的姿势,挺起了上半身,将右腿从杆上放下来,抬起头,就去找朱团长请假。

    朱琼皱着眉看着她,语气透着严厉,提醒她:“冷梅,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来找我请的第三次假,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这是最后一次准假。”

    龚冷梅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朱团长,我这个月不会再请假了。”

    龚冷梅换了练功服出来,心里的烦躁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心烦意乱,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去哪。

    漫无目的走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国营商场,她抬头看了一眼,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唇走了进去。

    程盈正在给人做妆造,刚刚给客人化完妆,叫客人转身背对她,好给她做发型,就看见龚冷梅朝她走过来,她扬起笑容:“稍等一下,你先坐。”

    她马上就能收尾了,旁边有四五个板凳,是那种很矮的凳子,她特意为客人准备的,碰上她正忙不得空,可以坐下休息一

    会儿,排队等她一个一个来。

    龚冷梅轻轻点了下头,随意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咬着唇望向了程同志。

    程同志的脸生得很明媚,看见程同志,她就会想到夏日的朝阳刚刚升起时候的样子,太阳红灿灿的,从大地上缓缓升起,不带任何灼人的攻击力,沐浴着阳光能感受到暖洋洋的,仿佛带着无限的美好。

    程同志笑起来就像晨曦,令人感受到了强盛的生命力,忍不住想亲近她,靠近她,就像每天早上起来看见朝阳,就会忍不住对这一天生出期待。

    毫无疑问,程同志是美丽的,美得令同为女人的自己也生不出嫉妒,龚冷梅心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程同志吧?

    这时,程盈给上一位客人做好了妆造,客人照了照镜子,满意的付钱走人。

    程盈扭头看向龚冷梅,笑着问:“龚同志,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妆容?”

    “龚同志?”

    龚冷梅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下惊醒,双眼聚焦在程同志身上,清冷的脸表露出一丝茫然,“程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你坐过来吧。”

    程盈指了指她面前的板凳,她现在坐在椅子上给客人们化妆,虽然不太顺手,但坐着比以前轻松多了,不累腰。

    龚冷梅起身坐过去。

    程盈又再问了一遍她想要什么风格,龚冷梅此刻心里乱的很,随意道:“程同志,你决定吧。”

    “好,那我照我的想法给你化了。”

    程盈笑吟吟道,龚冷梅气质清冷,五官长得标致,程盈打算给她化个千金大小姐贵气感的妆容,眉形不用修,看得出来跳舞的人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龚冷梅的眉毛是修过的。

    程盈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注视在她脸上,脑海里很快就构思出了化妆思路,开始动手上妆。

    龚冷梅一直保持着沉默,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忽然抬眼凝视,“程同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盈动作一顿,瞅了她一眼,笑着点头,“你说。”

    “你认识李盛峰吗?”

    听见这三个字,程盈神色不变,继续给她上粉底,丝毫破绽都没有露出来,仿佛只是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状似思考,开口道:“听起来是位男同志的名字,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龚冷梅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程同志,执拗的想从对方脸上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结果失望了,程同志的神情不似作伪,龚冷梅心底一片冰凉,心沉到了海底。

    程盈余光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有了猜测,装作忽然想起来了的样子,表演一气呵成,她笑着问:“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次我给你们化妆,中间来找你的那位男同志,我好像听见你们喊他李公子,是他吗?”

    龚冷梅听见她想起来顿时神色一亮,然后听见后面的话,眼里的光逐渐熄了下去,程同志并不认识李盛峰,那只能是……

    或许她对李盛峰的了解,并不是真正的他,实际上的李盛峰,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那天碰到的那个女人,还有她偷听到的话,无一不在告诉她,李盛峰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风趣幽默的李公子。

    龚冷梅咬唇启齿:“是他,他就是李盛峰。”

    “程同志,你要小心他,我听见他们好像要对你不利。”

    龚冷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异常认真,“如果有一个叫林芳的女人来找你,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要小心这个女人!”

    程盈一怔,看出了她的紧绷,拍了拍她的手,“好,我一定会小心!”

    “谢谢你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程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见到了龚冷梅口中的林芳。

    林芳眼神艳羡,抬头仰视程同志,“真羡慕你有一手养活自己的本事,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用靠任何人。”

    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活得堂堂正正,多么美好的生活啊,是她渴望而无法拥有的。

    程盈之所以会认定眼前的女人就是林芳,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太混沌了,很矛盾的一个人,充满了焦灼不安,又仿佛浑身充满了刺,精神高度紧绷,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惊吓到她,竖起身上的刺保护自己。

    而且据她观察,对方对化妆浑然不在意,但又为什么来找她化妆,矛盾又奇怪!

    她没有应和对方的话,反而开解道:“你也可以啊,像我一样,去找一份工作,或者想想自己有没有擅长的东西,当个体户不丢人。”

    程盈知道,现在大家对个体户普遍存在偏见,这种现象可能会持续到下海潮的出现,大家才会改变这种想法,但如果连养活自己都不能够,那完全可以不用在意这种声音,先活下来再说。

    林芳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就掩饰了过去,沉默的嗯了一声。

    程盈仔细观察着女人的神色,突然出言试探:“你认识李盛峰。”

    语气肯定,斩钉截铁!

    话音未落,林芳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别紧张,放松!放松!”

    程盈放柔了语气,目光温和的注视她,“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林芳对不对?”

    林芳没有说话,眼神仿佛像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了程盈身上,双手不自觉的握起来,握得紧紧的,指甲扎进了肉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以程盈察言观色的本领,敏锐的扑捉到了林芳身上违和感来自哪里了,唇角带着一丝浅笑,语气肯定,“你恨他对不对?”

    林芳还是没说话,沉默的盯着她。

    “你恨李盛峰,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对方拿捏了你,你不得不受制于他,逃不开,也挣脱不开,我说的对不对?”

    程盈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笑盈盈的望着她,理智平静。

    林芳自嘲一笑,“你很聪明。”

    要是她当初有她这么聪明,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

    许是程同志的目光太过和善,林芳没有察觉到一丝敌意亦或是轻视,又或许是她压抑得太久了,她太孤独了,林芳突然就有了想说话的念头。

    如果程盈能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温柔又坚定的告诉她,因为这是看见的力量,被注视,被看见,所有的痛苦、彷徨亦或是挣扎,都被看见了。

    一个人苦苦支撑,无人倾诉,无人分担,这时忽然有人看见了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人都会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林芳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双眼不错落的盯着程同志,可是话到了嘴边。

    林芳又沉默了。

    程盈密切关注着她的表现,见此忽然握住了林芳的手,平静的注视她,目光柔和充满了善意,“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可以帮助你。”

    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林芳脑中的那根弦一下就崩掉了。

    程盈主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你去这里等我。”

    程盈将修车铺的位置告诉给她,让她去那里等她。

    知道了李盛峰那王八蛋还没有死心,程盈现在的警惕心非常高,她不会主动跟林芳走,施以援手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不确定林芳会不会去,会不会改变主意,选择权在林芳手里。

    林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好。”

    程盈脸上的笑容放大,捏了捏她的手,问:“不怕我骗你?”

    见到林芳后,程盈才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沈彻现在做的事没有瞒她,先扳倒大树这个法子也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又多了一条路,未尝不可将李家拔萝卜带泥连根拔起。

    “不怕!”

    这次林芳说的掷地有声,她听说过程盈,也知道她之前做的事情,再说事情再糟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再差又能差哪去?

    林芳看着她,神色坚定,“我知道你资助失学女孩上学的事,我相信你程同志。”

    “好,那我们一会儿见。”

    第44章 第44章风雨欲来

    十一点钟,沈彻就来接她下班了。

    程盈坐上自行车后座,抱住男人的腰,低声说了这件事,自行车骑往了修车铺。

    此时,修车铺对面的路口,站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干什么,既不过来也不见离开,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修车铺,不知道在看什么。

    修车铺里,石头和李阳、梁子在玩牌,现在店里没有什么生意,三个人凑一桌打扑克牌。

    石头坐在正中间,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情况,抬了抬下巴,点向外面的女人,对其他两人说:“那女人是不是盯着我们这里?”

    闻言,李阳和梁子抬头看过去,李阳出了一张牌,诧异道:“还没走?”

    “这站了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竟然还没走?!

    “嘿,我赢了!”

    李阳将手里的牌都扔在桌面上,对着两人道:“快快快!头伸过来。”

    梁子低头伸手去扒拉桌上的牌,睁大了双眼仔细看,然后爆了一句粗,酸溜溜道:“阳子你今天的运气这么好?”

    “快点快点!”

    李阳举起了右手,手指摩挲,吹了一口气,显然是摩拳擦掌,欲欲跃试。

    石头脑袋伸得利索,头偏过去。

    李阳在他脑门弹了一个钢蹦,那清脆的声音,听在梁子耳朵里,忍不住浑身一颤,不情不愿的伸脖子,一边警告李阳:“阳子,风水轮流转啊,你丫的要是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阳就弹了一个重重的钢蹦,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比起刚才有过之而不及。

    “嘶——”

    梁子摸着额头,低骂了一句,扭头看向石头,“石头,今儿咱俩不把阳子干得满头包,咱俩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石头重重的点头,突然起身,“你们先洗牌,我一会儿就来。”

    石头从屋里走出去,站在铺面门口,视线看着对面的女人,大声道:“同志,你找谁?”

    “要不要进来喝口水?”

    林芳看见他起身,立刻想躲,可是又没有地方能躲,不尴不尬的站着,当看见男人走出来,林芳才发现对方长得身高体壮,心跳漏了一拍,她惧怕所有对她有危险性的男人。

    林芳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衣摆,咬唇直摇头,后退了几步,连忙站远了些。

    石头看见女人的动作,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禁挠了挠头,他真不是坏人啊!

    他没有恶意,就是看人家姑娘在那站了这么久,又一直盯着他们店里,就想问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难,想找他们求助又不敢过来,所以才出来问问对方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石头碰了一鼻子灰进去,有些泄气,问他们:“我长得真这么吓人?”

    李阳不假思索的回:“嗯。”

    石头立时瞪他,“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不安慰安慰他,还不带一丝犹豫的往他胸口插刀,伤心了。

    石头化悲愤为复仇的动力,抓起牌,和梁子默契的对视一眼,出手果断,两人合起伙来对李阳拦杀堵截,杀的李阳片甲不留!

    几分钟不到,李阳就输了。

    李阳不忿,“你们耍赖!这局不算数!”

    “滚滚滚!”

    梁子和石头对视一眼,石头立马出手就摁住了李阳,梁子不怀好意的坏笑,摩拳擦掌,靠近了阳子,弹了一声响亮的钢蹦。

    李阳哎呦一声痛呼,捂着脑门直呼气,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大有一种你们给我等着的意思。

    李阳:“不公平,你弹了我,石头也输了,你怎么不弹他!”

    梁子嗤笑了下,朝石头使了使眼神,石头伸脖子过去,梁子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就跟抚摸似的。

    李阳:……

    我不瞎!谢谢!

    这时,沈彻骑着自行车终于出现了,在修车铺门口停下。

    石头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看见沈彻出声道:“彻哥怎么回来了?”

    闻言,李阳和梁子都抬头看了过去。

    咦,还真是彻哥!

    彻哥不是去接大嫂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咦,大嫂也来了!

    他们就见彻哥停下了自行车,大嫂就往对面走去,而对面的那个女人也正一脸焦灼的走过来。

    石头:“原来她是来找大嫂的啊!”

    林芳终于看见了程同志的身影,神情微微激动,快步走过去。

    “程同志”

    林芳抓住了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程盈任她握住,拍了拍她,放柔了声音,“等久了吧?”

    “没有。”

    这时,石头和梁子他们走出来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纷纷看向了彻哥。

    程盈察觉到林芳的紧张,站上前,挡住了她,对沈彻说:“沈彻,你带石头他们去下馆子呗,我请客!”

    “顺便给我们带两份饭菜回来。”

    程盈从兜里掏出她的碎花小钱包,这还是沈彻用缝纫机给她做的。

    程盈深谙得寸进尺的道理,从大河村回来,程盈就问沈彻要了他的存折,美名其曰女人当家,男人赚钱,这是她们家的传统,不信就去问他老丈人。

    还有一件事,程盈没有干涉,是沈彻主动交代的,他们手里的存货出完之后,就没有再干那件事,程盈知道修车铺的生意不咋好,勉强维持店里的生计,最近又因为李家的事,沈彻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

    不过没关系,她有钱!

    她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她每天就上午出摊几个小时,也能挣到十几二十多块钱,老客户都知道她现在只在上午出摊,一般大伙要找她做妆造的话,大早上就来了。

    每天有稳定的客源,稳定的进账,程盈膨胀了,甚至觉得沈彻回家做家庭煮夫也挺好的!

    不求大富大贵,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沈彻做饭带娃,她挣钱养家,小富即安嘛~

    不过她跟沈彻说了这个提议后,就遭到了男人沉默冷冽的凝视,程盈略微有些可惜。

    想归想,程盈将手里的小钱包抛给沈彻,别有深意的说:“我今儿上午挣了十八呢!”

    沈彻伸手一举接住了钱包,抓在手里,闻言抬眸睨了女人一眼,就看见女人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一边冲他眨眼。

    沈彻抿唇不语,就知道这女人还没死心!

    两人的互动,其他人看在眼里,李阳和梁子、石头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沉重,彻哥现在有吃软饭的嫌疑呐!

    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彻哥吃软饭,几人想笑又不敢笑,觉得没面子吧,但这软饭又真的很香,最后几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彻哥,兄弟们只能对不起你了。

    三二一,齐声说:“谢谢大嫂!”

    与此同时,他们在心底道,感谢彻哥,带他们吃软饭!

    程盈笑眯了眼,“不客气。”

    女人浑身上下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得意,如果对方有尾巴的话,此刻肯定已经竖起来摇的耀武扬威。

    沈彻捏着手里的钱包,扭头扫了一眼他们,冷然道:“还不走?”

    “走走走!”

    李阳立即出声,朝石头和梁子挤眉弄眼,走咯!

    吃软饭去咯!

    他们离开之后,林芳才稍微放松了些,身体没有那么紧绷了,程盈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去。

    “别紧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程盈柔声道,牵着对方的手走进了修车铺后面,里面有一间厨房和一间用来休息的屋子,带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藏着人,然后到外面坐下。

    桌上胡乱散着扑克牌,程盈让她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这个角度可以随时看见外面有没有来人,一旦察觉到不对,她可以

    随时中断,给足了她安全感。

    这是一个完全安全的环境,也是完全由她掌控的环境,她是安全的、自由的,林芳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感受到了善意与保护。

    “谢谢你。”

    林芳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难以启齿,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怯弱了。

    先前鼓起的勇气,到了这一刻仿佛消失殆尽,心脏紧张得怦怦跳,林芳不允许自己再逃避,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深吸了几口气,按住了慌乱的心窝。

    程盈没有催促她,静静的等她跨过自己心里这关。

    过了一会儿,林芳开口了,目光看着外面,没有看程盈,自顾自的讲述她去农村插队的事,程盈没有打断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要讲这件事,只是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你经历过双抢吗?我们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工……我手上脚上全是磨出来的血泡,踩在泥巴里,脚上的血泡什么时候破了,沾满了泥水也不知道……”

    “我们有位新来的知青,他被蚂蝗吸过血,蚂蝗钻进了他的小腿……”

    程盈安静的倾听,在林芳讲到她好不容易回了城,然而却发现回城的知青太多了,城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岗位,她和大多数回城的知青一样在家待业,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赖朋刚,经他介绍认识了李盛峰。

    赖朋刚说他有法子给她介绍工作,她当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信了,李盛峰说他能帮她安排工作,他的身份是天然的伪装,林芳信了。

    天上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事,即使是付出一些代价,林芳为了工作她愿意付这份代价,然而现实是她被骗了,不仅工作的事黄了,她也被李盛峰要挟随叫随到。

    受骗的不止她一个,李盛峰就是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打着安排工作的幌子,骗了不少像她一样的人。

    林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整个人都陷入到了糟糕的自我厌弃的情绪里。

    程盈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不是你的错,该羞愧的是那个畜生!”

    程盈起身将她揽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告诉她,“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畜生!”

    林芳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痛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终于……终于有人懂她的彷徨,懂她的害怕和委屈,告诉她不要怕,这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

    林芳哭了很久才渐渐平复下了心情,从程同志怀里退出来,看着程同志衣服上湿了一大片,她哽咽道:“对不起,程同志,我……”

    “嘘——”

    程盈手指放在她嘴边,立时制止了她,柔声道:“不要道歉,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如果能换来你心里好受一点,那就是值得的,再说只是衣服湿了而已,回去换了洗了就是,不要自责。”

    林芳愣住,眼神呆呆的望着程同志,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不是指责,不是谩骂,而是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仅此而已。

    本来止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她以为她的泪泉已经哭干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可是现在无声无息,泪流满面。

    程盈给她拿了纸,倒了水,拍拍她,“喝点水吧,缓一缓,我们不着急。”

    林芳握着手里的搪瓷杯,怔怔的点了点头,机械般的喝水,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眼睛无所聚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继续讲述她所知道的事情-

    另一边,石头跟着走了这么远,有些不理解,“彻哥,咱们为什么不去附近那家国营饭店啊?”

    干啥要绕这么远的路,跑到东路这家国营饭店吃饭啊,难道这家国营饭店的菜比较好吃?

    沈彻没有解释,抬脚进了国营饭店。

    梁子猜测道:“估计是给大嫂和那位女同志腾时间?”

    明摆着,大嫂让彻哥带他们下馆子是为了支开他们,腾空间给她们,不知道是干啥,彻哥又走到眼前这家国营饭店吃饭,大概是为了拖延回去的时间吧。

    李阳:“走吧走吧,咱们进去呗,管他那么多呢!”

    他早就饿了,一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四个人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这生活待遇太好了,平常他们几个偶尔出来改善生活,最多是点三菜一汤,这还多了一个荤菜。

    李阳他们埋头干饭,根本没有多余的嘴用来说话,三人只能用眼神交流。

    这份软饭太香了!!!

    要是能一直跟着彻哥混软饭吃,那也不是不行!

    自行车的生意停了,他们最近只能靠着给人修车赚点小钱,还不够交房租的,没有了额外的收入,现在也就勉强过个温饱。

    就算林爷倒了,估计彻哥也不会再干背地里的生意了,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彻哥有媳妇和孩子了嘛,稳妥为上。

    等这事解决了,还不晓得到时候能找个啥活干嘞!

    李阳、石头和梁子仨此时心里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好想吃软饭啊!

    可惜,他们连吃软饭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蹭彻哥的软饭吃!

    沈彻吃完,就去找服务员打包了两份饭菜,里头有姚师傅烧的红烧排骨。

    修车铺里,程盈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气得义愤填膺,李盛峰这畜生究竟祸害了多少人?!

    程盈恨不得立即就去把他阉了!

    她握着林芳的手,“你有办法联系到她们吗?”

    “有!”

    林芳点头,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她曾经不是没有试过去揭发李盛峰的罪行,可是没有用,她也试过找其他受害者一起去揭发,想着人多力量大,一个人的声音可以被压下,如果是多个声音呢,她就不信李家还能压下。

    可是结果她失望了,她们连第一步都迈不出,林芳能理解,不甘心也无奈。

    林芳说出了她的担忧,“她们可能不愿意。”

    闻言,程盈蹙眉想了想,这种事无论发生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都是一次重大的伤害,如果是心智不坚强的,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咱们能争取到几个就争取,尽量说服她们。”

    “好。”

    这时,沈彻和李阳他们回来了。

    程盈止住了话题,“饿了没有?我们先吃饭吧。”

    林芳抬手擦了擦脸,拭掉脸上的泪痕,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任谁看过来都知道她哭过。

    见他们回来了,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们。

    程盈从沈彻手里拿走了食盒,牵住了林芳的手,道:“我们进去吃。”

    她们到里面去吃饭了,石头和李阳、梁子互相看了一眼,什么情况啊?

    一头雾水的坐下来,李阳问:“彻哥,玩不玩扑克牌?”

    他要报仇雪耻!

    四个人在外面打扑克牌,程盈和林芳在里头吃饭,她见林芳只夹青菜吃,主动夹了几块红烧排骨放进她碗里,笑着道:“国营饭店姚师傅烧的红烧排骨特别好吃,你尝尝!”

    林芳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嗯。”

    吃完饭,林芳的情绪也平静多了,主动提出了告辞,她要去找其他人,她一定要说服她们,让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程盈:“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林芳摇头,“不用,你去了,她们会警惕。”

    “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保持联系。”

    林芳应了一声好,走之前忽然伸手抱住了程盈,她抱得很紧,“谢谢。”

    说完,林芳就放开了程同志,转身就离开。

    她的背影充满了坚定和力量,像即将奔赴沙场的女战士,这次她会一往无前,决不会退缩,直到彻底战胜敌人!

    回家的路上,程盈将这一件事里重要和关键的信息提炼出来,低声告诉了沈彻。

    男人送她回家后,就打算出去一趟,程盈叫住他,踮脚在他耳边嘱咐了些话。

    程盈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件事尽快能有个结果,给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哟,你怎么来了?”

    “坐!”

    袁正阳挑眉诧异的看着沈彻,开口道:“有新的进展了?”

    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袁正阳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踢了一脚沙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李盛峰他怎么敢?李家怎么敢?”

    就这么包庇,这么胡作非为,违法乱纪,以前的血白流了?

    人渣!畜生!

    沈彻任对方发泄情绪,等他冷静下来,两人事无巨细的商讨这件事怎么处理,如何最快的用这件事将李家连根带泥彻底给挖了。

    走之前,沈彻叮嘱他,“记得多安排几位女性警员,做好封口。”

    袁正阳挑了下眉看他,斩钉截铁说:“这是弟妹要求的吧。”

    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早就听堂妹提起过这位弟妹,袁正阳现在是对这位弟妹越来越好奇了,不仅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那一身本事和她的聪明才智,还因为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拿下了沈彻。

    袁正阳是最先察觉到沈彻身上变化的,他们家和沈家是世交,以前父辈关系很好,连带着他和沈彻也自小就认识,只是那段混乱时期,沈家和所有交好的人家都断绝了往来,不愿连累他们。

    明白沈家的苦心,他们家明面上再也没有和沈家往来,只是在暗中照顾他们,但是好景不长,这场混乱里很多人都遭了殃,他们家也自身难保,后面的事情根本不可控,沈家就剩下了沈叔叔和沈彻,后来沈叔叔又出了国。

    不过现在看见沈彻成了家,他这做哥哥的很欣慰,就像看见自家的猪,终于学会了拱别人家白菜的欣慰,听说弟妹还怀孕了,袁正阳道:“等这件事结束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正经事做?”

    “不用。”

    沈彻睨他一眼,转身就离开。

    袁正阳嘿了一声,低骂了一句,“这臭脾气还跟小时候一样。”

    暗暗打定主意,等下次见到弟妹一定要跟她提一句,他治不了这小子,就让这小子的媳妇来治!

    都快当爸的人了,还不干个正经事,到时候怎么养媳妇和孩子?-

    敲定了这件事的细节,很快就有了行动。

    办案地点就设在修车铺里间屋子,既避开了李家的势力范围,也不会引起受害者的过度紧张。

    程盈也参与了这件事,她身上很有亲和力,能让她们放下戒心,而且非常敏感可以感知到受害者的情绪,协助女性警员问话。

    有了林芳作表率,自我揭开伤疤,剩下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有了证人,证据又齐全,一拿到逮捕令,行动人员立刻就出发了。

    李盛峰被摁在病床时,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拼命挣扎,一边叫嚣着:“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还敢抓老子!放开我!”

    其他人听了这话,不为所动,依然将手铐拷在了他手上,李盛峰见他们来真的,急忙道:“我爸是李兴高!”

    这时,袁正阳从病房外走进来,听见这句话,面露不屑,嗤笑道:“你爹就算是天皇老子,今儿来了也没用!”

    “带走!”

    李盛峰充满怨恨的瞪着袁正阳,拼命挣扎,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同一时间,赖朋刚在家里也被摁住了,拷上手铐抓住了。

    紧接着,是林东彪那一伙人也被查了,带走!

    风雨欲来,正如秋日里下的第一场大雨,天雷滚滚,正义降临。

    第45章 第45章好好照顾自己

    这件事彻底落下帷幕,已经是半个月后。

    之前的案子也被重启了,李家落败,祝秋玉也得到了迟来的公正,看见坏人终于被绳之以法,她哭得泣不成声,终于为自己讨回了一个公道。

    李盛峰罪行恶劣,情节严重,令人发指,被判了枪决,连同合伙赖朋刚也逃不过吃枪子,其中他们的罪行是公开的,人人喊打,但是对于受害者官方保护措施做得很好,没有泄露受害者的身份,避免二次伤害。

    袁晓晓一边啃苹果,一边说:“真好,那大畜生明天就吃枪子!可算出了口气,大快人心!”

    感觉省城的天都变得更蓝了,空气都变得更好了,真是太好了,坏人都被绳之以法,公正得到伸张,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只是有时候正义会迟到,唯一可惜的是被邪恶压制的受害者,不敢想他们曾经是多么的绝望,袁晓晓也说不好迟来的正义究竟还算不算正义?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依程盈的观点来说,她觉得不算,因为对受害者造成的伤害和痛苦是无法挽回的,这期间付出的心血又有谁为他们偿还,可能还会留下终生的阴影。

    而且谁又能保证正义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真的会等来他们的正义降临吗?

    他们拼命在黑暗的漩涡里挣扎求救,能否幸运的等到那根救命稻草是一个未知数,也有很多人倒在了黎明前。

    程盈始终对人性持谨慎的态度,她相信人性有美好闪光的一面,也清楚的知道人性本恶。

    “你这肚子还没显怀吗?”

    袁晓晓看着她肚子,虽然好姐妹看着是圆润了一些,但也瞧不出怀孕了啊?

    闻言,程盈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显了,穿着衣服不明显罢了。”

    已经三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腹部微微鼓起来了一团,但是穿了衣服,所以显得不是很明显,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会比较明显了吧。

    “等明年你生了,说好了我要做你崽的干妈!”

    袁晓晓轻轻抬起下巴,大有一种你不同意也没用的意思,反正干妈她是做定了!

    她爸妈老是催她去相亲,她才不愿意,无痛当妈多好啊,干妈也占了半个妈字,她当定了!

    “噗呲——”

    “哪有你这样的啊,强买强卖啊你?”

    程盈忍笑不禁,打趣道:“要是喜欢,你自己生一个呗~”

    闻言,袁晓晓头摇的特别干脆,“不要,我不想生!”

    程盈和沈彻夫妻俩都长得好看,相貌出众,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很漂亮,既不用自己生,还可以玩漂亮崽崽,光是想想,袁晓晓就已经期待起来了。

    “你崽的衣服鞋子我包圆了,等我下次去羊城就买!”

    那边的款式多又新颖好看,还能买到港城那边流行的衣服鞋子,袁晓晓现在已经开始想到时候要怎么打扮孩子了。

    如果是女孩,就给她穿蓬蓬的小裙子,她这次去舅舅家,就看见大表哥的闺女穿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很漂亮!

    如果是男孩的话,那边好像流行穿背带裤和西服,打扮成英伦小绅士的样子,到时候也买几件回来。

    袁晓晓恨不得时间再过得快点,明天就生,后天娃就长大会说话,叫她干妈!

    她这次去羊城,发现羊城又出现了很多新颖的东西,撑手托腮感叹道:“盈盈,你真应该去羊城那边看看,南方的变化真的很大。”

    闻言,程盈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她怎么去啊?

    她倒是想去见识一番,可是出行一趟太折腾人了,好怀念未来的交通,便利又舒适,可还得等二三十年呢!

    晓晓这次从羊城给她带了两对大圆圈耳环,还有一瓶从友谊商店买的香奶奶香水,她可太怀念了!

    “对了盈盈,我还托我表嫂帮我从港城那边买了一件呢子大衣,手感老好了,纯羊毛的,特别好看!”

    当然价钱也很感人,买了呢子大衣后她的小金库已经所甚无几了,现在只能哭爹喊娘,不是向她爸妈乞讨,就是去她大伯家找堂哥蹭吃蹭喝。

    袁晓晓压下一把辛酸泪,扬起笑脸,“等天气再冷些,我穿给你看,这件呢子大衣真的很值!”

    袁晓晓强力推荐,呢子大衣穿在身上保暖又洋气,还很修身,显得人特有气质。

    程盈笑着道好,说得也勾起了她的兴致,她估摸着等天气再冷一点,她的肚子渐渐显怀,一天天变大,可能她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要重新做冬装,现在就可以提前预备着。

    谁知,程盈她下午还在遗憾她现在去不了羊城,结果到了晚上,就听见沈彻和她说,他打算出去闯闯看看,去外边寻摸赚钱的机会。

    程盈虽然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合理正常,沈彻本来就是一个敢闯敢

    拼、锐意进取的人,也可以说是野心勃勃的弄潮儿,小小的浅潭困不住他这条傲天龙,他最终还是会飞往更大的天空遨游。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沈彻犹豫了几秒,看着女人道:“后天。”

    紧接着又道:“我走后,让妈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沈彻之所以犹豫不决,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他不在家,程盈没法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时常凑合,不按时吃饭。

    犹豫着要不要叫丈母娘过来照顾她一段时间,等他回来,可是丈母娘瞧着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程盈那么娇气,怀孕之后更娇气了,又担心她会不会受委屈。

    “不用,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所以,放心的去挣钱吧,去拼去闯去挣大钱!

    沈彻早日混成大佬,挣下万贯家产,不仅有她的一半,她还能跟着大佬吃香的喝辣的!

    女人脱口而出,令沈彻想相信也难,“我走后,你能每天自己做饭?”

    闻言,程盈:“呃……”

    “你会洗碗刷锅?每天按时吃饭?”

    “应该会,吧……”

    “每天自己洗衣服?”

    “金子和大黄小黄,每天能自己喂?”

    “每三天打扫一次鸡圈,扫鸡屎也可以?”

    程盈抬头看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看被子,眨巴眨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男人。

    哦,原来沈彻一天干了这么多事情嘛,她有这么懒咩?

    程盈突然回想起了,刚结婚时她和沈彻的约定三章,当时她说的多么正义凛然,说好以后的家务活一人一半,然而她……

    程盈有些囧,埋头倒在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行吧,你决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她就是怕她妈来了之后,什么都管着她,而且她妈肯定不会像沈彻一样惯着她,她就没有现在这么潇洒、作威作福的好日子过了。

    沈彻看着女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趴在了被子里,不想面对,不禁勾了勾唇角轻笑,喊她起来,“平躺,别压到孩子。”

    女人自动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的躺着,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沈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完了,沈彻还没有走,她就已经开始期待沈彻什么时候回来了。

    “到时候看情况,可能一个月,也可能半个月就回来了。”

    沈彻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会在那边待多久,一切都是未知的-

    程盈感觉才刚说要离开,眨眼间就到了要走的时候,时间过得一天比一天快。

    这次去羊城,沈彻和石头、李阳三人一起走,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坐的是慢车硬座,要坐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能到。

    梁子他奶奶身体不太好,要照顾他奶奶走不开,所以就留下来照顾奶奶,顺便照看修车铺。

    吃完晚饭时间还早,加上今天晚饭也吃得早,程盈叫沈彻去柜子里拿白面粉,烙鸡蛋肉饼带在车上饿的时候吃。

    在面粉里打了三颗鸡蛋,加水搅匀,又将猪肉剁碎放进去,也搅和在一起,热油烙饼。

    程盈全程指挥,沈彻负责执行,其实她本来是想做那种肉夹馍的,她之前看过肉夹馍的做法,奈何实在想不起来了。

    然后就算了,不做肉夹馍了,反正用白面烙饼,里面放了鸡蛋和肉,肯定也香,保证好吃!

    到了离开的时间,程盈骤然生出了离别的惆怅和焦虑,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新闻,不放心的嘱咐男人:“火车上注意安全,时刻保持警惕,特别是对陌生人,小心人贩子。”

    沈彻闻言,有些无奈,“嗯”了一声。

    “你别不当回事啊,记住我的话!”

    程盈不满瞪他,越是信息和通讯不发达的时候,人贩子越猖獗,她以前还看过新闻,有男的被人贩子拐了,卖到了黑煤窑挖煤,别以为你是男的就是安全的。

    “嗯,我知道。”

    “到了外面别不舍得花钱!”

    “嗯。”

    “到了羊城给我打电话。”

    “好。”

    沈彻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让她再送,眼神落在女人身上,目光停留了片刻,似有眷念。

    “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程盈就送男人出了门不远,沈彻就不让她再往前送了,她神情微微流露出了一丝不舍。

    “那我回去了。”

    女人抬眸瞅了他一眼,转身往家里走。

    倏地,一道清越的声音喊住了女人。

    “程盈”

    女人回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连空气都仿佛停滞了几秒,男人和女人看着彼此,没有说话。

    “好好照顾自己。”

    这次轮到程盈说好了,她望着沈彻,点头:“好。”

    话音落地,程盈再看了他一眼,扭回头就往前走,这次她走得没有任何犹豫。

    沈彻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看见女人进了院子,关上了远门,他才转身,背着行军包离开-

    程盈回到家,不知为何就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低落,她把这种情绪归纳为她可能有离别焦虑症,强打起精神,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心情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当看见盆里她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时,这种心情跌到了谷底。

    完了,沈彻才刚走,她就想他了!

    想她的沈彻牌人工自动洗衣机!

    程盈苦着脸,又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端起洗衣盆,去压水井边洗衣服。

    边洗边叹气,同时还做了自我检讨,好像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确实变得更懒了,而且是理所当然的懒,把活都推给了沈彻干。

    可是一旦懒下去,她就真的不想勤快了。

    搓完衣服,程盈起身一边压水,一边想,其实她还是很勤快的,只不过她讨厌干家务活而已,比如她给客人化妆,再苦再累她都没偷懒想放弃。

    总结,她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只是不喜欢干家务活罢了。

    冲掉衣服上的肥皂泡沫,程盈拧干衣服,晾在绳子上。

    折身回房间,时间还早,天才刚刚黑,现在就睡觉也太早了点,她坐在书桌前看书。

    火车站,沈彻和石头、李阳三人汇合,每个人背上都背了一个硕大的行军包,只不过包里瘪瘪的,像是里面没有装东西。

    李阳鼻子灵敏,嗅了嗅,问:“彻哥,你包里带了什么吃的?我闻到了肉香味。”

    沈彻睨了他一眼,“先进去再说。”

    他们是八点半的火车,现在已经八点了,早点进去,别到时候挤不上火车。

    从路口进去,到了站台,周围几乎挤满了人,大包小包,筐子篓子扁担,大人的嘈杂声,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和兴奋的尖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别提多吵了!

    他们仨艰难的背着行军包挤进去,没过多久,远远的就响起了火车的鸣笛声。

    一辆冒着黑烟的火车从远方驶来,站台周围黄灯昏暗,不是特别亮,人群拥挤且嘈杂,站务员手里拿着喇叭,大声的喊:“不要挤!不要挤!看好自家的孩子!”

    “天黑,小心别掉到站台底下!”

    “大家不要挤,火车马上就进站了,先下后上!”

    这年头,出行真的极其不方便,与其说坐火车不如说挤火车,大家蜂拥而上。

    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还要在人群中咕涌前进,找到自己的车厢和座位。

    “唉,终于能坐下来了,累死老子了!”

    李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行军包拿下来,放到脚底下。

    他坐在对面,彻哥和石头坐在另一边,他们上来时,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从前面的站上车的。

    他们这一侧都是两人座,四个人面对面,另一侧是三人座,六个人面对面。

    李阳坐在外面,里面的男人是个陌生人,他刚放包的时候,看见对方脚下也塞了

    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沈彻和石头坐在对面,沈彻坐在里面,和陌生男人面对面,也注意到了对方座位下的大包。

    算起来,他们几人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毕竟这次出省了嘛,以前去收货,最远也不过是在省内打交道,李阳和石头都有些兴奋和激动,就算要坐一晚上的硬座,也丝毫不减这份亢奋。

    沈彻从包里拿出来鸡蛋肉饼,放在中间的小桌板上,语气淡淡,“你们嫂子做的,让我带着在路上吃。”

    虽然程盈只是动了嘴皮子,但也参与了,说是她做的也没错。

    石头立即伸手解袋子,好香啊,肉香味直扑鼻,他在家吃饱了饭才走的,这会儿又被肚子里的馋虫勾起来了。

    一边解袋子,一边道:“大嫂人真好,烙了这么多饼。”

    一看就给他和阳子也准备了,大嫂不仅人好,也大方,用的白面烙了这么多饼,还放了好多肉,太香了!

    袋子一解开,顿时香味四溢,鸡蛋肉饼放在包里保温着,没有冷掉,还有些余温。

    刹那间,不仅是对面的陌生男人盯着小桌板上的鸡蛋肉饼,周围的人几乎都看了过来。

    无他,实在是太香了!

    李阳挡了挡,眼神示意石头快拿,拿了就收进包里,太招人记恨了!

    他俩拿完,沈彻眼神看向了对面的男人,出声道:“老乡,要不要来一个?”

    对面的男人闻言不禁有些惊喜,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不过却身体力行的伸手了,笑呵呵道:“兄弟,谢了啊!”

    “你别说你这饼太香了,我眼馋得不行!”

    万豪抓了一个鸡蛋肉饼,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哎呀真香!

    眼前一亮,立即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沈彻的举动,李阳和石头看在了眼里,多年兄弟养成的默契,使他们不必言说,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想干什么。

    李阳吃着鸡蛋肉饼的速度放慢了,先前还准备收起来,现在也不必了。

    见对方很快就吃完了手里的饼,沈彻将面前的袋子推过去,“兄弟,没吃晚饭?再拿个饼吃。”

    闻言,万豪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一方面又不太好意思,方才听他们的对话,这袋肉饼是大兄弟他媳妇准备的,给他带在路上吃的,他要是全吃完了,多不好意思啊!

    另一方面,万豪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就啃干粮填肚子,没闻到香味,他还能再忍一晚上,现在他不仅尝了一个肉饼,还能继续吃,面对这诱惑,他还能忍下去,他就是王八!

    “太谢谢了啊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万豪盯着肉饼双眼放光,立时伸出了手,又拿了一个肉饼,狼吞虎咽吃起来。

    李阳见状,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状似好奇道:“兄弟,你在哪一站上的啊?坐了多久了啊?你也是去羊城吗?”

    万豪一边啃着肉饼,一边回:“是啊,你们也去羊城?”

    李阳笑着说,“对,巧了这不是!”

    说话间,万豪渐渐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打听道:“你们是去羊城务工吗?”

    沈彻颔首,接了话题,“家里媳妇怀了孩子,要挣钱养家,老家找不到出路,只好出来闯闯。”

    闻言,万豪神情有些诧异,对面这位兄弟瞧着很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竟然孩子都有了,不过也能理解,他点头赞同,“可不是嘛,老话说的好,家贫走四方,要是在老家日子过得有奔头,谁想出来背井离乡讨生活?”

    “老兄见识广!”

    “你这是去羊城做什么?咱们兄弟第一次出远门,对羊城不熟,老兄要是熟的话,给我们介绍介绍。”

    沈彻的话刚落,李阳立即符合道:“对啊,老兄你对羊城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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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也出声敲边鼓,“我们听说,南方机会多,咱们兄弟几个就出来了,结果现在两眼一黑,到了羊城都不知道去哪落脚。”

    听到这话,万豪不由自主坐正了,背挺直了,脸上不好意思的神情褪去,连吃肉饼的神情都变得正经了,细嚼慢咽,语气洋洋:“羊城我熟啊,我第二故乡,你们放心,等到了羊城,你们跟我走。”

    说完,万豪吃完手里的饼,悄无声息地伸手又拿了一个,继续说:“我是文市人,文市你们知道吧?”

    沈彻接过话,“知道,报纸上报道过你们文市的小商品,很出名。”

    万豪眼神一亮,朝小兄弟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聪明人!”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不一样了,万豪眼神往下,指了指座位底下的蛇皮袋,还有头顶上方也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压低了声音说:“我这次去羊城就是为了把这些小商品兜卖掉。”

    他每个月都要跑七八趟去羊城,把他们那的小商品带去羊城卖,再从羊城那获取最新颖的信息带回去,顺便从羊城也进些货,带到周边城市或者他们老家兜卖。

    见他们有兴趣,万豪忍不住多说了些,当然说话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吃,那一袋鸡蛋肉饼最后全进了他肚子。

    几人相谈盛欢,晚上火车车厢里也很嘈杂,各种声音都有,李阳从包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惹得万豪激动的揽住了李阳的肩膀,他可太高兴了!

    本来坐在车上就无聊,好不容易碰上几个聊得来的兄弟,竟然还能玩扑克,他可太高兴了,终于能有个消遣的方式来熬过漫漫长夜了。

    万豪坐火车一般都很难睡着,他也不敢睡着,只偶尔假寐一会儿,每次干坐着,别提多难熬了。

    四个人一边打扑克,一边说话。

    沈彻和石头、李阳他们仨有意无意的给对方喂牌,兄弟之间的默契都无需眼神交流,时而喂牌时而大杀特杀,直接给老哥干亢奋了!

    赢了,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他今晚运气好,他发挥得好,输了懊悔就再来。

    与此同时,省城一座小院里。

    程盈打了一个哈欠,合上书本,望着暖黄的灯光,心里在想,不知道沈彻他们到了哪。

    忽然又变回了自己一个人,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上了床,她也没有了一个人独享大床的兴奋感,有些睡不着,将旁边的枕头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一夜安睡。

    第46章 第46章盈盈美丽屋

    翌日清晨。

    程盈醒来时,怀里还抱着枕头,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枕头,忽然愣了一秒,等反应过来意识到沈彻不在,垂下了眼睫,呐呐自语:“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不知不觉就改变了潜意识,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沈彻的存在。

    她沉默的起来,刷牙洗脸,干完之后,她忽然没有了方向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起来洗漱完之后,沈彻早已经买好早餐回来了,搁在桌上等她吃,哦对了,沈彻一般会在她吃早餐之前就已经喂了鸡。

    那现在,她去喂鸡?

    程盈去缸里挖了一碗玉米面,混合麦麸,走到鸡棚,倒进盆子里。

    眸光看了一眼地面,除了多了几坨鸡屎,好像没什么区别,跟沈彻离开之前一样。

    昨儿下午,沈彻打扫过一遍鸡棚,清理了一次鸡屎,程盈轻叹了一声,其实认真了解之后,发现沈彻真的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有担当的男人,没有大男子主义,会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也会包容她的小性子。

    相处之后,她才发现沈彻其实有轻微的洁癖,在她逃避一部分的家务活时,

    比如喂鸡和扫鸡屎,沈彻没有说什么,承担起了这部分的责任。

    而且他很勤快,每隔三天就会打扫一次鸡棚,院子里几乎没有闻到过臭味,只不过每次沈彻清理鸡屎时,都会戴口罩,完了之后要洗好几遍手,还要洗澡换衣服。

    程盈回想起来他臭着脸洗手时的表情,不禁笑弯了眼睛。

    不知道沈彻他们到哪了?

    唉,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惦记他。

    程盈低头摸了摸肚子,轻声道,崽啊,你爹去给你挣奶粉钱了,你在妈妈肚子要乖乖的哦~

    不然,等你出来就打你小屁屁~

    程盈喂完鸡,就骑着自行车出门,给崽挣奶粉钱去!

    她骑车的方向不是去国营商场的方向,而是前往照相馆的路。

    自从李盛峰那人渣被抓之后,没有了潜在隐患,她就租下了一个铺面,就在房师傅隔壁。

    其实之前,房师傅就来问了她要不要租,但当时还有李盛峰那王八蛋盯着她,她就跟房东说先给她留着,付了定金。

    李盛峰被抓走之后,她就立即将那间店面租了下来,沈彻带着石头和梁子他们将店面里外的卫生打扫得特别干净,按照她的设计,将店里布置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最近她还推出了新的业务——美容美甲。

    生意特别火爆,很受广大女同志的喜爱,特别是美容面膜,简直是爆火,有时候店里的客人多得挤不下。

    无论是哪个年代,爱美和追求美都是人们的天性。

    程盈骑着自行车到了“盈盈美丽屋”时,店门已经开了,门上挂了一个“已营业欢迎光临”的牌子。

    她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进去。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吃早餐了吗?”

    听到动静,祝秋玉立即回头,脸上露出了笑,“盈盈你来了。”

    说着,她就走过去,接过了程盈手里的自行车,不让她推,祝秋玉扶着自行车推到后面的天井。

    程盈知道她的性子,没跟她争,把自行车给了她,也跟着走进去,就看见林芳在洗拖把,正要拖地。

    “盈盈”

    林芳拧干了拖把上的水,抬头看见她们,就要去外面拖地。

    “你们肯定还没吃早饭,正好我也没吃,我一会儿就去对面街买早餐,你们别弄了。”

    程盈不给她俩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出去,准备去买早餐。

    林芳想叫住她,和祝秋玉互相看了几眼,祝秋玉微微摇了头,她只好闭上了嘴,沉默的拿着拖把去外间拖地。

    祝秋玉也没闲着,拿着抹布去擦镜子。

    程盈过了马路,去对面街上的包子店买早餐。

    租下店面之后,她就想到了林芳,就去找了她,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干,谁知林芳连工资都没问,只说只要给她一口饭吃,让她当牛做马都行。

    程盈有些汗颜,林芳是真的特别勤快能吃苦,学东西也快,眼里还特别有活,哪里脏了乱了,她都还未察觉,林芳就去做了。

    每次客人来,看到店里都特别干净整洁,连店里摆着的凳子椅子,都特别规整,看着特亮堂!

    程盈得知林芳在家里住得不开心,遭哥嫂的嫌弃,就跟她说她把店面后面的房子也租了下来,问她愿不愿意搬过来住,不要她付房租,免费给她住,是员工福利。

    林芳当即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要不是她比林芳小了几岁,林芳当时都要叫她姐了,不过现在看来,林芳不仅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一样,也把她当成了自己亲妹子一样看待,处处照顾她。

    自从林芳住进来,就帮她看管着店,每天早上她从家里过来,发现早就开门了,店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用她操心。

    后来店里推出了美容美甲的业务,店里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火爆,她和林芳两个人几乎忙不过来,她就想再招一个人,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人就是祝秋玉。

    程盈就去找了朱琼团长,朱团长肯定有祝秋玉的联系方式,朱团长帮她找到了祝秋玉,问了她的意见,第三天程盈就见到了祝秋玉。

    之后祝秋玉也就留了下来,和林芳一起住。

    其实后面的屋子并不是很大,地方也不是很宽敞,但是对祝秋玉和林芳来说,这已经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了,就像一个独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家,在这里她们不必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不会遭受嫌弃。

    她们每天把小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方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林芳和祝秋玉在这里住得很开心,发自内心的感激程同志。

    程同志知道在她们身上发生的事,不仅没有对她们产生异样的眼光,还帮助了她们,给了她们工作的机会和一个庇护所。

    她们无以为报,只能拼命的干活,证明程同志的选择没有错,证明她们其实有价值,她们不想让程同志这么好的人吃亏,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回报程同志对她们的好。

    程盈买了豆浆和包子,拎着回来,过了马路,刚好看见房师傅从隔壁照相馆出来,手里拿着抹布擦玻璃。

    她笑吟吟的打招呼:“房师傅,早上好啊!”

    “您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程盈边说边举起了手里的早餐,就看见房师傅摆手,说:“不用,我搁家吃了早饭才来的。”

    闻言,程盈笑道:“那我先进去了。”

    她拿着早餐进去,放在了左边桌子上,“小芳姐,秋玉,快来吃早餐咯!”

    “好!”

    外面这间屋子空间有很大,靠近门口这块区域是化妆区,右面墙上有一块大镜子,旁边摆了一把椅子和一张矮桌,桌子上摆放满了化妆工具。

    再往里过去一点是程盈之前让小叔做的高凳,后来她收起来了不用了,现在也摆在了这里。

    左面摆了一张四方桌,平时用来放东西,桌子旁边摆了两排凳子椅子,摆放得很整齐,这边是待客等候区。

    化妆区和待客区过去就是美容区,里面摆了五张窄床,是沈彻用木板子钉起来帮她做的,虽然有些简陋粗糙,但程盈在上面垫了褥子,将好看的床单布盖在上面,垂在床两侧,遮住了下面的粗糙,还挺好看的。

    再往里面就是私人区域了,不对外开放,门后面是一道天井,隔开了前面和后面的屋子。

    三人坐下来吃早餐,其实程盈对她们很大方,但是很多时候林芳和祝秋玉都不舍得让她给她们花钱,心里不想让她多花钱,总觉得程同志对她们这么好,让她们有了份工作,还有了住的地方,还给她们发工资,平时还经常给她们吃的,程同志太亏了!

    她们觉得羞愧,盈盈对她们太好了,俩人都莽足了劲干活!

    实际上,程盈心里还觉得她们能干了,太努力了,有时候她这个当老板的都不好意思,因为就住在后面,她们早上起来就开门营业,晚上天黑了才关门。

    程盈有提过让她们早点关门结束营业,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下班休息,但俩人都不同意,说她们白天没客人的时候,坐着休息过了,她们一点都不累。

    而且傍晚店里生意好,五六点大家都下班了,来店里做美容按摩的女同志特多,有时候要做到晚上七八点才能结束,她们才能关门休息。

    员工太努力了,太敬业了,她只好给她们加工资,加倍对她们好,结果反过来,林芳和祝秋玉又全心全意为她考虑,主动提出了她们可以加上美容附加项目——按摩。

    起因是有一次一位客人来美容,程盈给她做美容面膜,听见对方说她最近老是肩膀疼,她帮大姐涂好祛斑面膜后,就帮她按了按头和肩颈,按完之后大姐说很舒服,效果很好。

    然后林芳就找她说,她们店里可以推出新的业务——按摩,她和秋玉可以跟着她学,再然后店里就推出了新项目按摩,在2元美容的基础上,再加一块钱就可以享受按摩服务。

    结果就是店里的生意更好了!

    程盈觉得,小芳姐和秋玉就是她的两员虎将,再也没有比她更省心更轻松的老板了。

    店里的事,目前除了化妆之外,她们还没完全掌握,其他事情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用她操心,大大的减轻了她的负担,而且店里的收入也是哐哐上涨,员工本人比她自己还更操心店里的生意,更敬业。

    她们正吃着早餐,就有客人进来了。

    还是位老熟人,看见她们在吃早餐,扬起笑脸道:“你们吃早饭呢?”

    程盈点头,招呼道:“你吃了吗?要不要来一口?”

    这姑娘也不客气,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我想吃小笼包。”

    程盈:“拿呗,还剩两个。”

    黄茵伸手拿了一个小笼包,就吃起来,一点都没见外。

    程盈瞅着她这身打扮,笑了笑问:“今儿又去相亲?”

    一旁,林芳道:“黄茵,这是你最近相的第几个了?”

    闻言,黄茵三两口就吃完了小笼包,咽下去才说话,“今儿这位是这个月的第十三位,目前来说,应该也是最后一位。”

    毕竟这个月马上就结束了,她妈不可能明天再给她变出个男同志来。

    “十,十三?”

    祝秋玉噎住,震惊的看着黄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吐出了一句:“你妈真厉害!”

    竟然能搜罗到这么多位相亲对象,也是一位能人。

    黄茵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语气平淡,“一般一般吧,全省城我妈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秋玉来的晚,后来才认识黄茵的,不了解她的情况,这姑娘每次来找她化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要去相亲,她妈每次都给了她活动经费,让她捯饬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去相亲。

    程盈给她解释道:“她母亲是省城有名的媒人,手里的相亲资源多着呢,这算什么,人家正常发挥。”

    祝秋玉闻言,点点下巴,表示受教了。

    她对黄茵道:“失敬失敬,原来阿姨实力非凡!”

    黄茵:“小意思!”

    她将目光看向祝秋玉和林芳,视线在她们俩身上来回停留,眼珠子转了转,笑眼眯眯道:“你们俩有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我帮你们跟我妈说啊,放心,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不收你们俩的媒婆钱,而且一定给你们找符合你俩要求的男同志,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她的话音未落,林芳和祝秋玉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林芳和祝秋玉现在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对此敬谢不敏!

    林芳:“不了,谢谢。”

    祝秋玉:“我也是。”

    黄茵:“那好吧,要是你们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告诉我!”

    程盈打断了这个话题,叫她过去躺着,“好了好了,过来吧,我给你弄个面膜。”

    程盈这里的美容项目分了好几种,有基础清洁去油的,也有美白补水的和美白祛斑的,还有紧致滋养的,现在她调的是玉肌散,古法美容养肤。

    黄茵洗了脸,躺在窄床上,程盈把调好的玉肌散涂在她脸上,然后看了一眼手表计时。

    到了时间,帮她洗掉,然后涂上薄薄一层黄芪猪油膏,黄芪猪油膏是她自己做的,备受客人的好评,还有人要买她的黄芪猪油膏。

    程盈甚至觉得,她还可以再拓展一条业务,她脑子里记得古法护肤的方子还有很多,要不说平时多积累还是有用的,上辈子网络信息那么发达,网上各种教程都有,只要是关于护肤养颜、关于怎么变美的知识,她几乎都看过,储存在脑子里。

    而且她这个人很奇怪,如果是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她的记性就变得特别好,记得又快又牢固。

    “好了,过来化妆吧。”

    程盈给黄茵化妆的时候,店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客人,林芳和祝秋玉也都忙了起来-

    八点四十多,绿皮火车到了羊城火车站,车厢里吵吵嚷嚷的,万豪边打哈欠,边站起来拿上面的蛇皮袋,李阳也在一边帮忙。

    “这么重?”

    两人费力地把蛇皮袋取了下来,装得鼓鼓囊囊的,怪不得这么重,一个人估计够呛,也不知万豪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两袋东西弄上火车的。

    果然,出来讨生活没有容易的事。

    下火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人拿着东西艰难的从火车上挤下去,直到出了火车站,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万豪一脸神采奕奕,豪爽道:“走,你们跟我去落脚,找个招待所开一间房,把行李放进去,然后我带你们去吃羊城的早点。”

    “我跟你们说啊,羊城的早点是这个!”

    万豪竖起了大拇指,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沈彻唇角微微上扬,即使一夜未睡,男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见憔悴。

    “行,咱们兄弟就跟着豪哥走。”

    叫了两辆三轮车,先帮万豪把两个蛇皮袋抬上去,沈彻和万豪坐在这辆三轮车上,李阳和石头坐后一辆三轮车。

    到了招待所,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开了一间四人间,放下东西,万豪就道:“走!我肚子快饿扁了,带你们去尝尝这里的早点。”

    走在大街上,街边高楼林立,马路上的轿车、三轮车和自行车特别多,李阳和石头都看呆了,活像土包子进城,一双眼都看不过来。

    而且这边的人明显精气神都不一样,年轻青年穿着牛仔裤、花衬衫,腋下还夹着一个皮质包,还有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镜,头发梳到一边,好像还抹了头油,抬头走路,时不时肩膀一晃一晃的。

    见有人盯着他们看,一位男青年扭头看过来,手指滑下墨镜,瞅了他们一眼,哦原来是刚来的乡下仔咁,男青年扶上墨镜,抬头挺胸,脚踩尖头皮鞋,洋洋洒洒的走了。

    这一出,把李阳和石头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路震惊的来到了茶楼,据豪哥说,这家的早点是羊城的地道风味,从清朝就存在了,来羊城必须来吃一次他家的早点。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跟你们说,这家的叉烧包特别好吃!”

    “还有豆沙包、糯米鸡、麻蓉包也推荐你们尝尝,对了这个鱼片粥也特别香……”

    万豪明显对这家的早点如数家珍,是这里的熟客了。

    沈彻低头翻着点菜单,目光在虾饺上停留了几秒,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程盈和他说起羊城特色早点时的那一副馋猫样。

    “沈彻,你到了羊城一定要吃虾饺和艇仔粥!”

    “听说,他们那的虾饺晶莹剔透,好想尝尝啊!”

    沈彻不禁浅笑了下,要了一份虾饺和一份艇仔粥。

    过了一会儿,他们点的早点送了过来,几人谁都没了说话的欲望,全都埋头框框吃。

    风卷云残之后,几人靠在椅子上,一脸舒坦,有了时间慢慢品尝这里的早茶,吃饱喝足后,他们才离开。

    昨晚在火车上,他们一晚没睡,这会儿困得哪也去不了,回到招待所,其他三人倒头就睡,没一会儿就传出了打鼾声,呼噜声震天!

    沈彻从行军包里拿出衣服,然后去了外面的公共浴室洗澡,这会儿没有热水供应,他洗的冷水澡。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他才躺下休息。

    直到下午四五点,这几人才醒过来,又到了吃晚饭的点,他们直接去了招待所的食堂吃,没有去外面堂食。

    吃过饭,沈彻对他们说:“你们先上去,我出去一趟。”

    说完,男人就转身离开。

    万豪望着大兄弟的背影,问:“他去哪啊?”

    大兄弟不是对羊城人生地不熟吗?

    现在这个点,天快黑了,大兄弟还跑外面去干啥?

    李阳:“彻哥肯定是去找电话亭,打电话给我大嫂报平安。”

    “原来是这样啊,是应该给弟妹去个电话,让家里人好放心。”万豪道。

    “呤呤呤——”

    “蓓蓓,电话响了,快去接一下电话。”

    “知道了!”

    赵蓓放下笔,立刻起身去接电话。

    “喂?哪位?”

    “沈彻哥哥?!”

    赵蓓语气震惊,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她连连点头,“好,我马上就去找小程姐姐来。”

    挂了电话,赵蓓飞快的跑出去。

    汪方娥喊道:“蓓蓓,你跑去哪啊?是谁打来的啊?”

    赵蓓的声音里夹杂着呼呼风声,“沈彻哥!”

    赵蓓来的时候,程盈正在发愁,今晚吃什么。

    “小程姐姐,沈彻哥哥来电

    话了!”

    闻言,程盈立即出来了。

    “沈彻打电话来了?他挂了吗?”

    程盈边说边往外走,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欣喜和期盼,似乎她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很久。

    女人的步伐越来越快,竟小跑了起来。

    赵蓓在后面一边追,一边说,“小程姐姐你慢点,沈彻哥哥的电话挂了,他说他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闻言,程盈果然放慢了脚步。

    第47章 第47章哪有这么巧的事

    赵蓓追上前,主动挽着小程姐姐的胳膊,满脸好奇的问:“小程姐姐,沈彻哥哥他去哪里了啊?”

    小程姐姐肚子里不是有小宝宝了吗?

    沈彻哥哥走了,谁来照顾小程姐姐?

    赵蓓见过怀孕的人,大着肚子很辛苦的,小程姐姐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羊城。”

    赵蓓“哦”了一声,不过又问:“那沈彻哥哥他去羊城干嘛?”

    程盈道:“他去找事做,给孩子挣奶粉钱!”

    说话间,她们也快到了赵家。

    “赵奶奶”

    “汪老师,赵老师。”

    程盈扬起笑脸,走进去打招呼。

    汪方娥朝她招手,目光柔和,“小彻,他什么时候出去了?”

    程盈过去,面带微笑回答:“他昨儿晚上走的,去羊城找事做。”

    一旁,赵奶奶坐在凳子上,正在择菜,看着程盈的肚子,道:“你这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小彻这娃还出去啊?”

    “我一个人没事,我妈过两天就来陪我。”

    这俩天地里忙,她妈走不开,忙完农活,她妈就过来照顾她。

    这时,“呤呤呤”的电话声响了。

    汪方娥打趣道:“肯定是小彻,快去接电话吧!”

    程盈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脸上的笑容比起方才好像更灿烂了些,快步走去客厅。

    赵蓓给她指电话的位置,“小程姐姐,这里。”

    程盈快步走过去,眉眼弯弯,拿起电话筒,嗓音清甜,“铃铃铃~是沈彻吗?”

    女人欢快俏皮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进了男人耳里,沈彻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眼前仿佛浮现出了程盈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嗯,是我。”

    “你现在已经到了羊城是叭,你们在那边好吗?找到了住的地方吗?”

    “找到了,不用担心我这边,我们一切都好。”

    “噢~”

    电话里忽然安静了一秒,男人反问女人:“你吃晚饭了吗?”

    程盈的声音低了下去,诚实道:“还没。”

    “你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吃的?”

    女人不满,“沈彻!你是在查岗吗?”

    “嗯。”

    程盈像一只圆鼓鼓的气球逐渐往外泄气,心里明白沈彻是关心她,心间蔓延出一丝甜意,“我有好好吃饭,早上吃了小笼包和豆浆。”

    “中午我在店里吃的,吃了青椒炒肉和红烧茄子,哦还有一个豆腐汤,小芳姐做的,很好吃!”

    “小芳姐的厨艺很好!”

    程盈越说越底气十足,她可是有按时吃饭的,她挺直了腰,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做的更好吃!”

    “怎么办呀沈彻,我已经开始想你烧的菜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苦恼犯难,似乎在发愁。

    听到这句话,汪方娥和赵奶奶情不自禁笑起来,面上带笑,离开了客厅,给小两口说私密话的空间。

    赵蓓没走,光明正大的偷听,捂着嘴在笑。

    听见动静,程盈才恍然想起还有其他人在,捂住了电话筒,扭头看过去。

    抬头一眼就看见蓓蓓这丫头冲她笑得肩膀都在抖,余光里正好看见赵奶奶和汪老师出去的背影,程盈心中大囧,合着大家都听见了?!

    “呜呜我没脸见人了,怎么办沈彻,赵奶奶她们都听见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笑意,“以后我们家也安装电话。”

    “好!”

    程盈闻言笑起来,答应的非常爽快!

    又讲了几句,程盈就想挂电话了,知道沈彻那边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旁边还有蓓蓓偷听呢,想说也要憋住,等沈彻回来再说!

    知道女人想结束通话了,沈彻握着电话筒,透过玻璃窗望向了街上的人群,嘱咐女人:“天气凉了,不要吃冰棍。”

    “知道啦知道啦~”

    “那就这样叭,我挂了拜拜~”

    话音未落,沈彻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

    沈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筒,抿了抿唇,将电话筒挂上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挂了,最后还想嘱咐她,叫她回去快点弄晚饭吃,要是自己不想做饭,那就煮点面条吃。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就挂了电话。

    程盈挂了电话,将电话筒按回去,立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赵蓓,捏了捏她的脸蛋,威胁道:“把刚刚的事情忘了!”

    赵蓓被掐着脸蛋,也不怕她,笑嘻嘻的说:“小程姐姐,你和沈彻哥哥的感情真好~”

    好像水果糖一样,甜滋滋的,不,小程姐姐和沈彻哥哥比水果糖还甜,赵蓓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不住就想笑,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当然,她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小程姐姐和沈彻哥哥之间的相处,赵蓓反手抱住了小程姐姐,靠在她身上,满眼好奇,“小程姐姐,你和沈彻哥哥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小姑娘脸上写着“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八卦之心熊熊四起,一双眼望着她,边说边抱着她摇晃,大有一种不说她就要开闹了的意思。

    程盈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蓓蓓,你怎么这么八卦了?”

    “小程姐姐,我好奇死了,你快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赵蓓靠在她身上左右摇晃,冲小程姐姐撒娇。

    程盈没法子了,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张嘴道:“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啊,当然是你沈彻哥哥对本姑娘一见钟情,穷追猛打,我啊见他长得俊,又能干,就这么那么在一起了呗!”

    程盈这话说得心虚,但语气却很理直气壮,仿佛就是这么一回事,没错,就是这样的!

    赵蓓听了双眼亮晶晶的,立即追问:“小程姐姐,沈彻哥哥是怎么追你的啊?”

    好刺激,好兴奋哦!

    赵蓓脑海里浮现出沈彻哥哥的样子,实在是无法想象沈彻哥哥这么冷淡的人,是怎么对小程姐姐穷追猛打的?

    闻言,程盈捏住了小姑娘的鼻子,提醒她:“不要太八卦哦!”

    “小程姐姐~”

    赵蓓故技重施,又想靠撒娇卖萌过关。

    “打住!”

    刚听第一个音,程盈就对小姑娘摇头,坚决不为糖衣炮弹所动,“等你沈彻哥哥回来了,你有胆子就去问他呗~”

    赵蓓失望,瘪了瘪嘴,想起沈彻哥哥的性子,弱弱道:“我没胆子。”

    程盈在心里道,料你也没胆子。

    从客厅出来,程盈就要给汪老师电话费,塞钱到汪老师手里,汪老师不要,硬是给塞回来了。

    还热情的留她下来吃晚饭,盛情难却,程盈就留下来蹭饭了。

    饭桌上,程盈吃得可欢了,那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哇,赵奶奶,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这道猪肉炖粉条,好好吃喔!猪肉炖得软烂,粉条吸满了肉汁,太香啦!”

    赵奶奶被夸得笑的合不拢嘴,起身拿着汤勺就从盆子里舀猪肉粉条放进她碗里,笑呵呵道:“小程喜欢,多吃点!就

    和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夹。”

    “好哩,”程盈脸上笑得灿烂,见碗里快堆成小山了,连忙道:“够了够了,碗里装不下啦。”

    赵奶奶这才停止投喂,目光慈爱道:“吃完再夹。”

    一旁,赵蓓举着自己的碗,“奶奶,我也要!”

    “好好好,奶奶给你舀。”

    赵奶奶舀了两大勺粉条猪肉放进孙女碗里,然后才坐下吃饭。

    赵承平端着碗,边吃边问:“小彻在羊城怎么样?寻到事做了吗?”

    闻言,程盈咽下嘴里的食物,回道:“还没呢,他今天才到羊城,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没那么容易。”

    赵奶奶:“小程说的对,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人都不认识,刚去肯定摸不着头脑。”

    “小彻他,”赵承平停顿了下,目光看向小程,“他现在有考大学的想法吗?”

    程盈摇头,她之前有问过沈彻,要不要和她一起考,男人拒绝了,似乎对这件事很抗拒。

    “小程,等小彻回来,你有空多劝劝他,别因为过去了的事,耽误自己的前程,上大学是一个人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你多开导开导他。”

    “赵老师,我明白你的好意,我会做他思想工作的。”程盈道,但是效果如何她就不能保证了,依沈彻的性子,决定了的事,不是她能改变的,何况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往事。

    闻言,赵承平脸上露出了笑,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碗,起身出去了。

    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汪方娥大概能猜到丈夫去干什么了,她道:“别管他,我们吃饭。”

    没过一会儿,赵承平就回来了,递给程盈一张纸,“小程,这上面我写了我几个老朋友的联系方式和住址,他们曾经都是沈老师和毕老师的学生,现在都在羊城发展,你让小彻有空去拜访拜访他们。”

    顿了顿,赵承平怕年轻人抹不开面子,解释道:“沈老师和毕老师在世时,对我们这些学生很好,经常无私帮助我们,你们可以放心去麻烦他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帮你们。”

    汪方娥附和丈夫的话,“这些人,我们和他们都有联系,都是靠得住的人,该借力的时候就应该借力往上走。”

    上面的名单,她和丈夫都筛选过,都是受过沈老师和毕老师恩惠的人,且都是可靠可信之人,人品过关,现在沈老师和毕老师不在了,该轮到他们这些人照拂沈家后代,回报沈老师和毕老师了。

    听见赵老师和汪老师的话,程盈内心感触非常大,语气郑重道:“好。”

    吃完晚饭,程盈回去后,去沈彻爷爷奶奶的屋子,祭拜了一下沈爷爷和沈奶奶,告诉爷爷奶奶最近发生的事情,请他们保佑沈彻在外面一切顺利。

    并告知他们,你们的余晖依然在照拂着我们,程盈虔诚的磕了三个头,沈爷爷和沈奶奶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杨香兰是第三天上午来的,程大桥这次也来了,来看望闺女。

    程盈看见她爸挑着两个大筐,肩上的扁担两头都被压弯几乎变形了,两个箩筐沉甸甸的,她妈还拎了一个水桶来,程盈凑近一看,好家伙!

    两条大鱼和一条小鲫鱼,三条鱼蜷缩着在水桶里,你挤我,我挤你,鱼生拥挤啊!

    其中一条大鱼被挤得紧紧挨在水桶壁上,察觉到人,小鱼眼45度仰望天空,仿佛在说老天,你把我干哪来了?

    我那么大那么宽的河呢,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驰骋的河呢?

    程盈噗呲笑起来,从杂物间里把闲置的大澡盆子搬出来,澡盆子是木质的,有些重,她一个人不好搬,她朝外面喊道:“爸,你进来帮我搬个东西。”

    程大桥听见闺女喊他,立即放下了搪瓷杯,大步流星的来到闺女身边。

    看见闺女弓着腰,费力的搬地上的木盆子,他二话不说,弯腰一下就举起了木盆,放到了肩上,朝外面走去。

    木盆放在水池边,把桶放在压水井出水口下,接了一桶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再把鱼倒进澡盆子里。

    三条鱼进了澡盆子,瞬间就欢快的在水里游起来了。

    程盈指着先前那条大鱼,对她爸说:“爸,中午咱们吃剁椒鱼头吧~”

    她想吃剁椒鱼头了!

    对于闺女的要求,程大桥自无不应的,一口答应,笑着点头:“行,中午爸给你做剁椒鱼头。”

    说着,程大桥就大步走向了厨房。

    程盈去看她爸带过来的东西,然后就在两个箩筐里发现了大米,不禁疑惑:“妈,你们干嘛还从家里带这么多大米来啊?”

    家里又不是没有米,而且省城到处都能买到,这么大老远的从家里挑过来,多累啊!

    杨香兰自有她的理,道:“这是前几天刚碾出来的新米,自己种的比外面买的好,家里种了田,不愁吃,你爸过来看你,顺道就给你带过来了,不妨事。”

    听见她妈的话,程盈没再说什么了,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两筐沉甸甸的大米,就如同爸妈对她的爱一样,沉甸甸的。

    中午,程盈吃上了她爸做的剁椒鱼头,香辣鲜香,味道一绝,程盈食欲大增。

    “爸,你做的太好吃了!”

    程大桥笑容满面,仿佛能乐得找不着北。

    杨香兰瞧了他一眼,又看看闺女,见她喜欢吃鱼,于是笑着说:“你像我,我怀着你的时候,也喜欢吃鱼。”

    “吃鱼好啊,老话说怀孕的人多吃鱼,孩子生出来比较聪明。”

    程盈:“还有这说法?怪不得我这么聪明!”

    “我怀你的时候,那时候听人说,吃鱼眼睛对小孩好,每次你爸弄鱼回来,鱼眼睛都被我吃了,你生出来的时候,果然一双大眼睛倍亮!”

    “那时候给你接生的王奶奶,都说你这女崽是她接生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眼睛最水亮的娃儿。”

    “你从生下来,这双眼睛就生得比你两个哥哥要好看,黑眼珠子水亮水亮的,每一个见了你的人,都夸你眼睛生得漂亮!”

    程盈闻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她的眼睛特别水灵,“原来吃鱼眼睛有这么好的效果呀~”

    “妈,谢你哟~”

    程盈放下了筷子,朝杨香兰边比心边道:“幸好你吃了鱼眼睛,把我生得这么漂亮~爱你妈妈~”

    然后又看向了她爸,朝她爸比心:“爸,也要感谢你,弄鱼给妈妈吃,我爱你爸爸~”

    顿时,杨香兰和程大桥都被闹了一个大红脸。

    杨香兰嗔怪闺女,“你这丫头,说什么爱不爱的,也不害臊?”

    在这个羞耻说爱的年代,程盈也知道把爱挂在嘴边,是一件多么出格的事,但是心有所感,情绪上来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里又没有别人,坐着的是她亲爸亲妈,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嘛!

    程盈说她妈,“我为什么要害臊?妈,你就说吧,你听了我说的话,你心里头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嘛?”

    杨香兰哑言,听了闺女说爱她,她心里头肯定高兴啊,这会儿心窝窝里暖烘烘的。

    程盈眉飞色舞,“我说的对叭?”

    杨香兰不语,程大桥心里头心花怒放,不怪他偏疼闺女,闺女就是比两个棒槌儿子贴心,他道:“闺女你喜欢吃鱼就多吃点,吃完了,爸下次再给你送鱼来。”

    程盈乖乖道:“好~谢谢爸!”

    她拿起筷子,将剁椒鱼头里的两颗鱼眼珠子夹到自己碗里,既然吃鱼眼睛,崽崽的眼睛会变漂亮,那她以后就多吃鱼眼睛。

    杨香兰见状问闺女,“这段时间,有没有出现害喜的情况?”

    闻言,程盈摇头,好像从怀孕开始,她就没有出现过害喜的症状,没有犯过恶心,吃嘛嘛香!

    杨香兰笑着道:“这孩子是个疼娘的!”

    程盈低头摸了摸肚子,一脸赞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乖崽崽~”-

    在她

    爸妈来之前,程盈就收拾好了屋子,她妈要在省城陪她,她爸放心不下家里的活,只留下来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要回去。

    翌日早上,杨香兰给闺女煮了两个圆鸡蛋,程盈看着碗里已经剥好了壳的两颗圆鸡蛋,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了她妈。

    “妈——”

    杨香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闺女要说什么,直接截断她的话,“妈晓得你不喜欢吃蛋黄,觉得吃蛋黄噎,特意给你煮了红枣桂圆汤,吃吧绝对不噎!”

    程盈:……

    紧接着,目光投向了她爸。

    收到闺女求助的眼神,程大桥正要开口帮闺女说话,就被杨香兰拎了下耳朵,猛虎顿时别开了脸,他也无能为力。

    好吧,胳膊拧不过大腿,程盈用勺子将鸡蛋分开,喝着红枣桂圆汤,一边吃鸡蛋。

    老老实实的,不敢作幺蛾子,表现得十分乖巧。

    心里止不住发愁啊,已经可以预想到以后的日子了,果然等她爸一走,她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偷懒了。

    早上在家吃完她妈做的爱心早餐,然后就去店里工作,十点多还不到十一点,她妈就来接她下班了,回去之后,不是立马休息,而是跟着她妈学做菜。

    按她妈的话来说,她可以偷懒不想做饭,但是不能不会做饭,要保证自己一个人也饿死不了自己,没人给她做饭时,自己能动手。

    而且她妈还说,等她生了孩子,要是再有现在这种情况,沈彻不在家,她和崽崽也不能餐餐都上外面吃,程盈听了,无力发驳。

    虽然她妈说的有道理,不过程盈觉得她妈的厨艺不如她爸,她爸的手艺比她妈好,烧的菜更好吃!

    但是她不敢说,怕她妈对她实施祖传揪耳朵大法。

    沈彻不在的日子,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

    感觉眨眼间,她就穿上了厚毛衣和外套,她妈最近在给她做厚棉裤和厚棉衣。

    不知不觉,沈彻出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很忙,都没打电话回来,倒是给她寄了两个大包裹,写信说,他一切安好。

    杨香兰坐在门檐下给闺女打毛鞋,见闺女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说:“回来了啊,去里头试试我给你做的棉裤,穿着看看勒不勒肚子?”

    “好!”

    程盈回了房间,就看见床上放着一套新的棉衣棉裤,高兴的走过去,摸了摸棉衣,里面塞的是今年的新棉花,摸着很软乎。

    她脱了外套和裤子,将新棉裤棉衣换上,很合身,穿在身上很舒服暖和,她走出去给她妈看。

    “妈,不勒!刚刚好!”

    程盈道,站在杨香兰面前,张开双手转了两圈。

    “别晃!小心点!”

    杨香兰看得心惊胆战,这虎丫头!

    不过,她瞧着闺女的肚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杨香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闺女的肚子,闺女这肚子好像太大了点,五个月的肚子像人家六个多月的肚子,先前没注意,这会儿猛的一瞧,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劲。

    程盈见她妈的表情不对,有些疑惑,“妈,你咋了?”

    干嘛摸着她的肚子,一脸沉重的样子?

    杨香兰没说话,先扶着闺女回房间,让她把衣服脱下来,没了衣服阻挡,她仔细瞧着闺女的肚子,回想起她见过的孕妇,打眼一看,这肚子肯定有六个月了。

    杨香兰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小姨,跟她娘是同一胎生出来的,只不过那位未谋面的小姨小时候夭折了,她也就听她娘提过几次,这会儿突然就记起来了。

    杨香兰让闺女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和闺女说了她的猜测。

    程盈闻言,一脸惊讶,“啊?”

    她还以为是她吃得太好了,把崽崽养得太好了嘞,所以最近她都控制自己少吃点,还增加了运动,现在每天走着去店里,就想把体重控制住,从来没想过是其他原因。

    杨香兰看见闺女脸上露出了茫然害怕的神情,拍拍闺女的背,扶着她坐下,宽慰闺女:“没事儿,不怕哈,明天咱们就去医院看看,也可能是妈想岔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第48章 第48章是来报恩的孩子

    事实证明,有可能就是这么巧。

    秦医生听了她们的来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双胎的现象虽不常见,但在临床上也出现过,只是产检很少能检测出来,一般是孕妇到了要分娩的时候,上了手术台才发现产妇怀了双胎。

    秦医生让她躺下,戴着听诊器,放在右下腹摁着,闭上了眼睛仔细听胎心。

    程盈躺在检查床上,神情紧张,内心有些焦虑,受限于医疗技术,现在的产检主要是以触诊和听诊为主,大概只能检查出母体是否健康,有没有贫血或营养不良之类的。

    好焦虑啊,程盈不仅焦虑她是不是怀了双胎,也焦虑胎儿的发育情况,有没有问题,不像后世可以做各种筛查,现在是不到生了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体验堪比开盲盒,但是她这个比开盲盒刺激多了,事情也严重多了。

    杨香兰瞧出了闺女的害怕,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不怕不怕,妈在。”

    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影响秦医生的判断。

    秦医生在右下腹仔细听了一会儿胎儿的心跳声,然后按着听诊器在肚子上移动,寻摸第二个胎心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有很大概率,你们的猜想是对的,第二个胎心音听不太真确,这个受母体血管杂音的干扰,不能下定论百分百就是双胎。”

    顿了顿,秦医生继续说:“但结合你们女性家族里有存在双胎的情况,你怀双胎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闻言,程盈感觉第二个靴子落了地,扶着床要坐起来,杨香兰连忙扶着闺女,给她借力,程盈坐起来低头看着肚子,这里竟然有两条小生命?

    见闺女发愣,杨香兰问秦医生:“医生,我闺女她是第一次怀,要是怀的是双胎,怕是到时候不好生啊!”

    从昨儿意识到不对劲,杨香兰这颗心啊就一上一下的,闺女没吃过苦,光是怀一个,到了后面肚子越来越大,孕期的种种不方便,她都担心闺女会承受不了,要是来两个,她怕闺女的身体更承受不了。

    而且双胎不好生,也不好养活啊,照顾一个都照顾不过来,照顾一双那更是折磨人。

    对方考虑的不错,秦医生点了点头,产妇双胎不好生,何况是第一胎,程同志瞧着娇娇弱弱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孕妇的情绪。

    秦医生:“别担心,你们回去后注意给孕妇多补充营养,双胎需要母体供养的养分更多,把母体养得康健,多运动,也别把胎儿养得太大,到时候提前住进医院来待产。”

    "放心,没事的,孕妇保持情绪平稳,每个月来做一次产检,出现任何情况及时来医院。"

    “好好好,谢谢秦医生。”

    杨香兰连连点头,把秦医生说的话记在心上。

    程盈仿佛还回不过神来,听完秦医生的话她也没多大的反应,回去的路上一反常态,变得非常沉默,内心极度焦虑。

    她非常恐慌,生一个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期待小生命的降临大过内心的恐慌。

    但这次……程盈轻轻叹了一口气,摸着肚子,既然来都来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保持好心情,控制饮食,多运动,多了解孕期知识和生产方面的知识,为生产做好准备。

    程盈现在只能这样开解自己,她的口才很好,说服了自己是一方面,但心态不可避免的还是受到了影响,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没什么胃口。

    回房间就躺下了,杨香兰看在眼里,心里也急啊,该劝闺女的话她都劝了,也安抚

    了,但是效果不大,想给女婿拍电报吧,又不知道他在哪。

    她心里也乱得很,但大体上还稳得住,之前一直以为肯定是先生一个嘛,预备的东西全是按照一个孩子的份准备的,冷不丁发现还有一个,所有东西都要备双份的。

    孩子穿的衣服、鞋子、襁褓、小棉被等等各种东西都要重新准备,要重新做,做好之后还要多洗多晒,现在准备的尿布都不够用,还得找旧衣服出来重新裁制尿布。

    杨香兰也没吃几口,就忙活起来了。

    下午一点多,杨香兰估摸着闺女应该快醒了,打了两个鸡蛋放碗里做水蒸蛋,蒸好之后,在上面淋上香油。

    然后准备去房间,看闺女醒来了没有。

    杨香兰进来时,程盈已经醒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摸着肚子,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首先是道歉,非常诚恳的道歉:“抱歉阿,宝宝,妈妈不是不爱你,妈妈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妈妈爱你们一样多哦。”

    之前她以为只有一个宝宝,她每天都会跟肚子里的崽崽说话,做胎教,每次也只跟一个崽崽说话,完全忽视了另一个崽崽,是她做的不好。

    如果真的有两个宝宝的话,那一碗水肯定要端平,从胎儿起就端平。

    杨香兰一进来,就看见闺女满脸温柔,低着头在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脸上带了笑,不管怎么说,多了一条小生命也是一件喜事。

    她走过去,问闺女:“饿不饿?妈给你做了水蒸蛋。”

    程盈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情绪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鞋去吃东西,中午没吃几口,她还真有些饿了。

    杨香兰帮闺女把毛衣和外套拿过来,眼瞅着闺女这肚子圆圆的,有很大可能是闺女,就是不知道怀的是一个闺女,还是两个闺女,还是一儿一女。

    她把手里的毛衣递给闺女,一边说她的猜测:“老话说,肚子圆圆的怀的是闺女,肚子尖尖怀的是儿子,你这肚子看着圆圆的,可能怀的是闺女。”

    闻言,程盈快速将脑袋从毛衣领里钻出来,头发凌乱,一双眼水亮水亮的看着她妈,语气有些激动,“真的吗?”

    见闺女一脸高兴,杨香兰抬手帮她把毛衣扯下来,顺手给她整理了衣服和头发,道:“老话是这么传下来的,八九不离十吧,但也有不准的情况。”

    程盈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回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她除了肚子鼓起来变大了,显怀之后行动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她总是担心会伤到肚子,所以动作会有一些顾忌之外。

    她既没有出现害羞的症状,犯恶心和孕吐种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好像她怀孕之后她的状态更好了,看着更漂亮了。

    程盈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说是怀女儿妈妈会变漂亮,生儿子会变丑,种种情况结合起来看,她怀的肯定是闺女!

    不管!一定是闺女!

    程盈顿时心花怒放,低头温柔的抚摸肚子,“崽崽阿,你们肯定是漂亮的女崽崽对不对?”

    这时,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回应了她,程盈手摸着的地方,被轻轻踢了一脚。

    感受到胎动,程盈瞬间惊喜万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激动的无以言表。

    “妈,崽崽刚刚踢我了!”

    所以,她会有一对漂亮可爱的闺女对不对?

    程盈想,她的崽崽们一定很爱她,是来报恩的孩子,她顿时感动得流眼泪,在心里道,谢谢宝宝,妈妈也爱你们!

    “嗯,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杨香兰拿着外套展开,程盈伸手穿进去,忽然变得很兴奋,“妈,我们一会儿去国营商场给崽崽买小裙子吧!”

    程盈边说,脑海里边浮现出两个软糯可爱的闺女,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喊她妈妈的样子,简直心都要萌化了!

    “现在这个季节,外面哪有小裙子卖?”

    杨香兰见闺女是高兴糊涂了,现在都进入冬天了,街上哪还有人穿裙子,现在外面都在卖棉衣棉裤,卖冬天穿的衣服,再说了娃儿都还没生出来,离能穿裙子还早着呢!

    不过她心里头是这么想,杨香兰也没有说出来扫闺女的兴,能有件事情转移闺女的注意力也是好的,她道:“行,一会儿咱们去扯布回来,给孩子做衣服。”

    “先去把水蒸蛋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盈一口答应,而且胃口变得特别好,一碗香喷喷的水蒸蛋很快就吃完了。

    然后就催着她妈出门,去国营商场。

    她们没有骑自行车,走路去的,程盈挽着杨香兰的胳膊,慢悠悠的走到了国营商场。

    严丽丽看见她们,老远就朝程盈挥手,自从盈盈走了之后,她和盈盈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她每天可无聊了,特别怀念盈盈在国营商场的时候。

    “盈盈,香兰婶,你们需要什么?”

    程盈笑着问她,“有没有碎花布?”

    严丽丽摇头,碎花布一般夏天才有的卖,现在过了季了,她问盈盈买来干嘛的,得知是为了给肚子里的闺女做小裙子,严丽丽一脸惊讶,“盈盈,你怀的是闺女?还是两个?”

    不过,盈盈怎么知道她怀的是闺女?

    程盈满脸温柔,周身萦绕着初为人母的光辉,整个人变得更温柔更有亲和力了,一张小脸养得极好,莹润白皙发光,脸颊饱满红润,漂亮的在人群中挪不开眼。

    她点点头,目光投向了儿童区,浏览了一圈,心里失望,小孩子的衣服特别少,而且更注重实用性,款式一般,但比较耐脏,不好看。

    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大部分小孩都是穿家里哥哥姐姐的衣服长大的,上一个穿完下一个接着穿,破了就打补丁,很少能穿新衣服,除非家里条件极好。

    而且大人的旧衣服也会改小给家里的孩子穿,主打没一件浪费的。

    最后程盈还是和她妈去选布料了,回去自己做吧,外面卖的款式也太老了,她想给闺女准备很多漂亮好看的小裙子,还想以后和闺女穿母女装,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突然,某个想法一闪而过。

    她要不要自己设计服装?

    第49章 第49章酸得倒牙

    自从得知她怀的很大可能是闺女,程盈一腔母爱仿佛无处发泄,不仅亲自给闺女设计衣服,还主动跟她妈学怎么做衣服,她现在已经初步学会了怎么使用缝纫机。

    程盈坚信她肯定会有一双软糯可爱的女儿,每天都会跟肚子里的崽崽说话,夸夸她们,每天看书念书给崽崽们做胎教,从小就培养她们的文学细胞,我的崽崽们绝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怀的是闺女,现在大家都改口了,其中袁晓晓表现的最为夸张,三天两头就要跑过来看一次她的干闺女。

    摸着程盈的肚子,满脸期待的说:“崽崽呀,我是你们干妈,要记得干妈的声音哦!”

    程盈她都还没生呢,就感觉她的一双女儿,早就被惦记上了,甚至她都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担忧,怕袁晓晓下一句话就是:“你给一个闺女给我养吧。”

    所有相熟的人都知道了,她怀的是女儿,除了孩子她爸,程盈想给沈彻打电话,但是找不到闺女她爹在哪啊!

    只好放弃了,沈彻到处跑,有时候人在羊城,有时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只能他联系她。

    上上上次,沈彻打电话来时他在文市,上上次打电话,说他在海岛,然后上次打电话他在深市,程盈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电话里也不好问。

    省城的冬天已经来临,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动了,沈彻还没回来,先前还说可能出去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回来了,这都快两个月了。

    程盈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挺好的,出太阳了,她妈帮她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她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虽然有些风,但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肚子里的崽崽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阳光,这会儿在肚子里很活跃,时不时就跟她打招呼,仿佛在说妈妈,妈妈我喜欢晒太阳!

    杨香兰怕闺女受风着凉,从屋里拿了一件毯子和一顶毛帽子出来,“戴上,别吹了风受凉。”

    程盈乖乖接过,戴上帽子,将毯子盖在身上。

    杨香兰也搬了一把椅子

    放在旁边坐下,低头打毛线,给闺女织毛裤。

    程盈看见她妈手里的毛线裤都快完成一半了,而她手里的才堪堪打到三分之一,虽然不知道沈彻什么时候回来,但她也不能落后她妈太多。

    是的没错,她现在都跟她妈学会了打毛线,她妈要给她和沈彻打毛线裤,她就说沈彻的那条她来打。

    杨香兰知道了闺女要亲手给女婿打毛裤,还夸了闺女,程盈只乖巧笑笑不说话,实际上她是想拿来练手,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不过她打出来的效果不错,证明她很有天分,只等完成了,只是照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速度,估计可能沈彻回来了,她的毛裤还没打完。

    不行,她一定要在沈彻回来之前完成!

    “妈,拉我一把。”

    程盈抓着躺椅扶手,艰难地要起身,准备去拿毛线和针过来接着打毛裤。

    杨香兰见状让闺女坐回去,“等着,我去拿。”

    程盈只好坐回去,将腿放了上来,她妈把她的毛线袋拿过来,母女俩一边说话,一边打毛线。

    程盈给沈彻选的毛线是灰色,她只会打平针,都一个图案,好看程度一般,不过料想沈彻也不敢挑剔她,要是沈彻敢嫌弃,哼哼!

    杨香兰手里打的毛裤花纹好看多了,而且颜色多样,程盈选的毛线颜色,打的条纹彩虹毛裤,现在已经打完一半了,特别好看漂亮。

    她们正打着毛裤,外面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自行车的铃声,抬头望过去。

    正巧看见陈馨语从自行车上下来,抬着自行车车头,跨过门槛进来。

    “盈盈,我来找你玩。”

    陈馨语扬起灿烂的笑脸,将自行车停在一边,就走过来。

    “馨语来了啊”

    杨香兰放下手里的毛线针,起身去屋里给这姑娘拿凳子。

    陈馨语连忙跟上,笑容又甜又乖巧,“香兰婶婶,我自己来。”

    杨香兰瞅着这姑娘是越看越喜欢,长得乖乖巧巧,性子也乖乖巧巧,可招人疼!

    还是舞蹈团学跳舞的出身,这气质,这身形,越看越喜欢这姑娘。

    陈馨语坐在躺椅旁边,伸手摸了摸毛裤,抬眸望着程盈,道:“盈盈,你是给你男人打的吗?”

    程盈闻言,点点下巴。

    这姑娘的视线又看向了杨香兰正在打的毛线裤,眼里流露出喜欢,真心实意夸道:“香兰婶婶,你打的毛裤好好看呀!”

    “盈盈,你和香兰婶婶好厉害!我除了跳舞之外,什么都不会。”

    陈馨语神色有些苦恼,突然就反思了起来,不过下一秒她就高兴的说:“对了,我还会吃!”

    这话一出,程盈和她妈纷纷笑了起来。

    杨香兰朝这姑娘招手,放柔了声线问道:“想不想学?婶子教你。”

    陈馨语立即道:“想!”

    杨香兰笑着起身,去屋里拿毛线针。

    这时,陈馨语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递给盈盈,“盈盈,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团明天在文化宫有演出,我给你留了两张票,你和香兰婶婶要不要来看我们演出呀?”

    陈馨语特地给盈盈留的演出票,之前盈盈和她说要给肚里的崽崽做胎教,说什么要培养崽崽们的艺术细胞,陶冶情操,陈馨语就记在了心上。

    一有演出,她就去找朱团长要了两张演出票。

    “好阿!”

    程盈接过来,低头摸着肚子道:“崽崽,明天妈妈带你们去看馨语姨姨跳舞好不好呀?”

    这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仿佛也很高兴,在肚子里手舞足蹈呢!

    陈馨语看得惊奇,满眼亮晶晶的望着盈盈,“盈盈,我能不能摸一下?”

    程盈看着她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肚子上,不知是不是肚子里的崽崽们也感受到了姨姨的存在,变得非常活跃。

    “哇!盈盈,她踢我了耶!”

    陈馨语语气激动兴奋,仿佛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神情亢奋,摸着盈盈的肚子,跟崽崽们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你们的馨语姨姨哦,等你们长大,我教你们跳舞好不好呀?”

    肚子里的崽崽不知道是在回应她,还是单纯的调皮好动,又轻轻踢了一脚,把她们的馨语姨姨激动坏了。

    杨香兰拿着毛线针出来,陈馨语端着凳子坐到了香兰婶婶旁边,手指捻着两根毛线针,像极了人类初次驯化手指一样,非常不灵活。

    杨香兰在旁边给她演示怎么握针,怎么挑着毛线打,陈馨语一边看着,一边学,可是这木针和毛线到了她手里就是不听使唤,搞不了两下就散了。

    杨香兰没法子了,手把手的教她,握着这姑娘的手打毛线,教的还是最简单的平针,但这姑娘的悟性可能是没点在这方面,愣是不开窍。

    程盈在旁边看着忍笑不俊,尤其是瞅着馨语脸上的茫然无措,神情呆愣,认真听着她妈说话,使劲点头似乎是听懂了,但一上手就原形毕露。

    馨语实在是太好玩了,太可爱了!

    学了半天,陈馨语还没学会,这姑娘虽然这方面的悟性不佳,但是耐心极好,心态也好,性子不急不躁,依旧跟着杨香兰学。

    杨香兰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握着这姑娘的手,手把手的带着她打了一段,终于把这姑娘愣是带进了门。

    陈馨语脸上露出了欣喜,“盈盈,我学会啦!”

    “是嘛,馨语真棒!”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程满仓右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左手上拎了一条鱼,走进来,看见陈馨语时愣了一下。

    顿了顿张嘴道:“程小盈,我外甥女这几天怎么样?”

    “喏,从老乡那里给我外甥女买了一袋橘子。”

    程满仓将麻袋放下,解开绳子,随手拿了一个橘子扔到程小盈腿上。

    然后,视线就看向了坐在他妈旁边的陌生姑娘,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程满仓一下就想到了白面馒头,香香甜甜又软软的。

    他低头从袋子里选了一个颜色橙红的橘子,递给对方的同时将手里的大草鱼也递给了他妈。

    陈馨语仰头望着对方,神情有一丝的呆怔,接过了男人手里的橘子,轻声道:“谢谢。”

    杨香兰看了一眼鱼,没接,也没问他从哪弄的,睨了一眼儿子,道:“给我干啥?你不会杀鱼啊?”

    程满仓:……

    认命似的拎着鱼,抬脚去厨房拿菜刀和案板,剖鱼。

    陈馨语握着手里的橘子,目光追随在对方身上,好奇的问:“香兰婶婶,他是你儿子呀?”

    “嗯,是我儿子,盈盈她小哥,”杨香兰顺嘴道:“这小子也在省城,在运输队当学徒,这个月转成正式工了。”

    一旁,程盈早就剥开了橘子,吃起来了,此时呲牙咧嘴,“好酸——”

    酸得倒牙!

    “很酸吗?”

    陈馨语一边问,一边剥橘子,吃了一瓣橘子,尝了尝只有一点点酸呀,心里是这么想,嘴上也就说了出来。

    程盈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橘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不死心的又掰了一瓣放进嘴里,还是很酸,不过这次吃起来又感觉能接受了。

    程满仓蹲在水池边杀鱼,处理鱼鳞,手法很是利落。

    陈馨语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瞧了一眼,心里有些诧异,盈盈她小哥看着好像会做饭?

    杨香兰放下手里的毛线,起身准备去淘米煮饭,对馨语这姑娘道:“一会儿别走了,留下来吃饭。”

    陈馨语吃着橘子,有些犹豫不决,就听见香兰婶婶道:“给你做香辣鱼片吃。”

    陈馨语不禁咽了

    咽口水,乖巧道:“好!”

    第50章 第50章跟我去港城吧

    鱼是程满仓处理的,香辣鱼片也是他做的,对此程盈的评价是深得她爸真传,她能就着吃两碗大米饭。

    不过对陈馨语来说,味道似乎辣了一些,只见这姑娘辣得嘴巴红红,脸颊也泛着粉意。

    杨香兰起身去重新洗了个碗,盛海带骨头汤给这姑娘解辣,嗔怪儿子:“你放那么辣干啥?不会问一嘴其他人吃不吃辣啊?”

    长嘴是用来干啥的,活该你这小子找不着媳妇!

    陈馨语听见香兰婶婶骂盈盈小哥,她连忙出声道:“香兰婶婶,咳咳咳——”

    杨香兰轻轻拍着这姑娘的背,“馨语,喝口汤解辣。”

    陈馨语点点头,脸呛得通红,乖巧的端起海带骨头汤,连喝了几口,压下了喉咙的痒意,扬起了一抹笑,“香兰婶婶,这汤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杨香兰边说边拿起她的碗,又舀海带又舀骨头肉放进碗里,满满的一大碗。

    这海带啊是女婿从南边寄回来的,说是给闺女补充什么碘,闺女说还可以补钙,所以杨香兰隔三差五就去买大骨头回来,炖海带骨头汤给闺女喝。

    程满仓被骂了也没吭声,扫了一眼对面的姑娘,起身去拿了一只碗,舀了小半碗的海带汤,放在这姑娘面前,出声道:“蘸几遍水再吃。”

    闻言,陈馨语抬头望向了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乖巧的点了点下巴。

    程满仓看着这姑娘跟白面团子似的,乖乖巧巧,仿佛任人揉捏,也不知这姑娘的家人是怎么放心让这姑娘出门的,也不怕被人活吞吃了。

    陈馨语夹起一块鱼片,放进了碗里,洗掉上面的辣味,然后才放进嘴里吃,尝了尝不辣了哎,还有海带汤的清香,好吃得唇角弯弯,表情享受。

    程盈看在了眼里,睨了一眼程满仓,朝他抬了抬下巴努嘴,“帮我拿个碗,我想喝汤。”

    程满仓睨她,那眼神明显写着你不会自己拿啊?

    “快点,你外甥女想喝!”

    程满仓:……

    “程小盈,不是我说你啊,你是越来越懒了,别把我外甥女带坏了!”

    程满仓嘴上唠叨,但还是起身去给她洗碗了,将碗放到程小盈面前,他就坐下。

    程盈坐着没动,朝他挤挤眼,“小哥,你帮我舀呗~”

    程满仓瞪了她一眼,程小盈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啊,他一脸嫌弃,起身给她舀了一碗骨头汤。

    程盈眼瞅着,提醒他:“你外甥女想吃海带。”

    程满仓有时候真想捶她,也不怪他小时候经常跟程小盈干架,就这丫的德行,任哪个当哥哥的不想捶她,程丰收除外。

    程小盈这臭脾气怎么不见改,还愈发得寸进尺了,难道大妹夫跟他爸妈一样,也惯着程小盈?

    程满仓舀了两勺海带,将碗搁在程小盈面前,一副这总行了吧的样子。

    程盈看着他满意的点了下头,低头喝汤,她妈炖汤的手艺有一绝,不比她爸炖的差。

    吃完晚饭,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冬季天黑得早,陈馨语要骑自行车回去,杨香兰赶紧叫满仓送这姑娘回家。

    程满仓转身去推了自行车出来,骑车跟在这姑娘的后面,护送她安全回家。

    天都快黑了,闺女还没回来,孙虹和陈康德两口子急得不行,拿着钥匙锁上门就要出去找。

    陈馨语家住的是医院单位的楼房,她爸是医院的儿科大夫,她妈是医院的护士,俩人只有她一个孩子,自小就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照顾。

    “前面就到了。”

    陈馨语停下车,从自行车上下来,扭头看着男人:“谢谢满仓哥送我回来。”

    程满仓停下车,道:“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陈馨语“哦”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忽而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对方停在原地目送她进去。

    陈馨语转过头,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她爸妈从楼道里急忙推着自行车出来,她一愣,“爸,妈你们要出去呀?”

    孙虹看见闺女回来,立时松了一口气,听见闺女的话,她没好气道:“我和你爸正准备出去找你,你去哪了啊你?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

    闻言,陈馨语略微有些心虚,她忘了说了,吐吐舌,“我去找盈盈玩了,在盈盈家吃了晚饭,香兰婶婶让盈盈小哥送我回来的。”

    说完,陈馨语就回头望过去。

    孙虹和陈康德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抬眼看过去,瞧清楚了对方的样貌,这后生长得很高,脸面白,眉目舒展,鼻梁挺直,五官生的不错,清俊文气,但又不失男人该有的气概,瞧这体态不像是个弱鸡。

    程满仓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朝对方点点头示意,表示打招呼,见这姑娘的家人出来了,于是就放心的把这姑娘安全交给了她的家人,他踩上自行车离开。

    他骑着自行车走了,并不知道后面的一家三口围着他的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孙虹和陈康德将闺女带回去,闺女已经吃了晚饭,她和老陈还没吃呢,孙虹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和老陈审问闺女。

    “小语过来,妈问你,盈盈她小哥叫啥名?今年多大了,现在在哪个单位上班?”

    陈馨语靠在门框上,噘嘴道:“妈,你查户口呢?”

    她神情微微有些不满,“不和你说了,我回房间了。”

    盈盈给了她一罐黄芪猪油膏,她要回房间试试,盈盈说可以当身体乳,就像哈喇油一样擦身体,冬天皮肤变得好干燥,不抹东西,就全身起皮。

    “这丫头,”孙虹神情无奈,和老陈道:“你等会儿去套套你闺女的话,什么情况啊这是?”

    别自家养的好好的脆生生的小白菜,哪天被猪拱了都不知道?

    陈康德看着妻子,道:“我看啊,你就是太紧张了,小语她已经长大了,成年了,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利,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什么都跟咱们说,咱们别多插手。”

    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程满仓骑着自行车回到家,程小盈和他妈都回了房间,他这段时间休假都没回大河村,住在这里。

    这次休假也没回去,程满仓去洗了个澡,然后就回房间歇着了。

    隔壁房间,程盈坐在床上一边跟肚子里的崽崽互动,一边从罐子里挖黄芪猪油膏往肚子上抹,她就说闺女是来报恩的孩子,从怀孕到现在她一条妊娠纹都没长。

    她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重新做一罐黄芪膏,她用得太快了,每天早中晚她都会抹一次,皮肤滋润得这个冬天从来没有起过皮,而且没有出现过脱皮的现象。

    目前,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程盈将衣服放下来,心里在想,不知道沈彻有没有帮她找到橄榄油?

    第二天一早,杨香兰煮了面条,吃完早餐,程盈就准备出门,打算先去店里溜一圈儿,然后再去文化宫看演出。

    杨香兰道:“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去晚了就买不到肉了,让你哥陪你去看。”

    程盈瞅了她妈一会儿,才道:“行吧!”

    杨香兰被闺女看得不好意思,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双眼睛是生的漂亮,水亮水亮的,但是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一点心思都瞒不过这丫头。

    杨香兰转身就一巴掌拍在程满仓背上,语气不耐:“我出门去买菜了,你陪你妹去文化宫看演出,听见了没有?”

    程满仓:“听见了!听见了!”

    你有气别找我撒啊,这大清早的我招谁惹谁了?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对程小盈就是温声细语,对他就是重拳出击,他真是亲儿子吗?

    杨香兰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就出门去买菜了。

    “走吧,程小盈你不是要去文化宫吗?”

    程盈闻言,将身上的挎包塞进他怀里,扭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陪我先去一趟店里。”

    程满仓认命似的推着自行车跟上,先载着她去店里。

    现在还早,店里这会儿没有客人,林芳和祝秋玉正在打毛衣,程盈进来,问她俩:“吃了吗?”

    祝秋玉:“吃了,小芳姐煮了红薯粉。”

    程盈坐下道:“马上就快元旦了,元旦那天肯定会比较忙,后天给你们提前放两天假,你们是回家还是怎么安排,都由你们。”

    “提前说好啊,那两天我要关门的。”

    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说给她们放假,结果她们还是开门营业了。

    有时候员工太敬业了,当老板也很是苦恼,想让她们多休息一下吧,她们自己不愿意。

    闻言,林芳和祝秋玉对视一眼,笑着道:“好,知道了。”

    程盈在店里没待多久,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去文化宫看馨语她们的演出,今儿她们会表演《林黛玉》,程盈很期待。

    程满仓载着她到了文化宫,将自行车锁好,兄妹俩拿着演出票进去,今儿来的人不少,看来都是冲着舞蹈团新排出的节目来的。

    程盈和程满仓坐在第三排,比较靠近前面的位置,她坐下不久,就问程满仓要包里的水壶。

    程满仓:“怪不得,我说呢你往包里背了啥?还以为你放了一块砖头在里面,这么重!”

    程盈:“……”

    哪个大聪明会往包里塞砖头啊?也只有她小哥这么一个大聪明会往这方面想!

    程满仓从包里找出水壶,一边给她,一边说她:“你出来一趟,带这么东西干啥?搬家啊?”

    他刚刚摸到了啥,镜子、梳子、纸巾,低头一看,里面还有四个橘子,一把大白兔奶糖,谁出一趟门像程小盈一样,包里塞这么多东西?

    “要你管!”

    程盈傲娇的睨他一眼,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才懒得解释女生出门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这个问题。

    程满仓莫名就感觉手有点痒痒,顾及着程小盈怀着他的外甥女,他深吸一口气,不跟程小盈一般见识。

    没过多久,剧场里就安静了下来,演出开始了。

    表演分了四幕戏,第一场是给贾母祝寿,然后是黛玉和宝玉定情,还有黛玉葬花,最后一场是黛玉魂归,宝玉和宝钗大婚,时间很长,程盈看了手表,演出包括中场休息,有两个多小时。

    陈馨语在里面饰演宝钗,没想到傻白甜跳起舞来,一点都不傻白甜,她对宝钗的诠释令无数观看者也忍不住心疼这个女孩,无奈被动接受家族的安排,成为封建婚姻制度下的牺牲品,何尝又不是一个悲剧呢?

    演出结束后,陈馨语妆都没卸,就跑来找盈盈了。

    “盈盈,我跳得怎么样?”

    陈馨语视线一转,扬起笑脸,“咦,满仓哥也来了呀?”

    程满仓看着这姑娘,摸了摸鼻子,从在舞台上看见这姑娘,他就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妈的意思,嗯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他刚刚表现得太冷淡了,开口解释道:“我妈没时间,让我陪小妹过来。”

    哟哟哟,程盈偏头看了一眼程满仓,这会儿怎么不叫她程小盈了?

    这两个多小时,每次程盈的余光扫到他时,都见她小哥坐的笔直,满脸认真,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她从刚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若无其事,只用了两个半小时。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面响起。

    “盈盈”

    龚冷梅面上带笑,出现在他们面前。

    顿时,陈馨语抱住了盈盈的胳膊,举止亲昵,她眼神带着警惕望向龚冷梅。

    龚冷梅见此,笑了笑,依旧走了过来,看向了程盈。

    “盈盈,我要订婚了。”

    闻言,程盈一怔,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见她脸上并无不愿意之类的情绪,反而散发着淡然恬静的气息,程盈笑着道:“恭喜你,订婚快乐!”

    陈馨语歪头看过来,神情带着疑惑,“你要订婚了?!”

    这么快?

    难道团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先是龚冷梅和柳小真俩人好像闹掰了,然后柳小真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好久都没来排练了,现在又听见龚冷梅竟然要订婚了,好突然哦!

    龚冷梅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微笑和程盈说再见,仿佛就是专程来告诉她一声,她要订婚的消息。

    陈馨语摸不着头脑,程盈问她:“等会儿还要不要回团里?”

    陈馨语摇头,一般演出完会休息一天,所以她现在可以不用回去。

    “要不要去我家玩?”

    “好啊好啊!正好去跟香兰婶婶学打毛线。”

    陈馨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直接就跟盈盈走了。

    程满仓走在后面,背着程小盈的挎包,默不作声-

    深市大湾酒店,西餐厅。

    温俊贤姿态优雅,将餐巾布折成三角形,平铺在腿上,握着刀叉,开始享用牛排。

    一旁,李阳和石头穿着花衬衫,头发抹了发油,油亮光滑,梳着大背头,学着温俊贤的做法,将白布对折起来,盖在腿上,握着刀叉,动作生疏。

    温俊贤将这些尽收眼底,神情温和,余光却一直放在他这位表弟身上,没从这位脸上瞧出一丝局促不安,姿态泰然自若,慢条斯理的用餐。

    要不是温俊贤清楚这位表弟的成长环境,恐怕也会被他骗过去,任谁看都会觉得对方自小成长在优越开放的环境,对周遭的一切习以为常,谁会想到这是第一次进西餐厅呢?

    温俊贤开口道:“小彻,姑妈很想你,跟我去港城吧。”

    这话一出,沈彻还未有什么反应,倒是李阳和石头齐齐看向了彻哥,连牛排都不吃了。

    沈彻放下了刀叉,语气淡然,“不去。”

    温俊贤还想再劝,他这位表弟自小就聪明,无论是在语言方面,还是在数字和经商上,都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姑父是国内外有名的经济学家,相比于语言方面,温俊贤更看中他在商业上的天赋。

    如果能招揽为自己的帮手,无论他选择是去港城发展,还是留在内地帮他开拓市场,都是极大的助力,不过温俊贤比较期望他能去港城,至少去见识一番那边广阔的天地,他相信小彻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既有繁华美梦,也有残酷的厮杀。

    温俊贤:“你跟我去港城待一周,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

    任何一个人去了港城,也会倾倒在她的繁华之下,她是东方当之无愧的明珠。

    沈彻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他道:“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现在脚下这片土地会成为和港城媲美的另一颗东方明珠。”

    听见他的话,温俊贤笑了起来,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中间似乎夹杂着一丝苦笑,怎么办?

    他更想将表弟带走了,虽然表弟的见解确实深远,但这里的成长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温俊贤不理解他为什么不选择港城,明明那里有繁华的天地和更成熟的商业模式。

    “我也相信这里有一天会走到你说的那一步,”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能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看中了上面对这里的扶持和这里未来的前景。

    温俊贤顿了顿,道:“不过你我都清楚,这需要大量的时间、金钱和扶持,你跟我去港城会有更好的发展。”

    “姑妈也在那边,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好吗?”

    “如果你是不放心弟妹,你可以把她接过来,跟我们一起去港城,那边的医疗和教育更先进,到时候弟妹在那边待产,不仅有姑妈和保姆照顾她和孩子,你也可以去大学进修。”

    “小彻,你不要走姑父他们的老路,坚持不该坚持的,你现在马上要做父亲了,考虑事情要全面,不仅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妻子和你孩子的未来考虑。”

    沈彻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必再劝,我想的很清楚,程盈也不会同意去港城发展,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带着孩子来港城看望妈。”

    到了这个份上,温俊贤也知希望不大了,放下了继续劝说的念头,笑道:“你怎么知道弟妹不愿意去?”

    沈彻不愿多说,他了解程盈,她爱这片土地,也爱这片土地养育出的人们,她那么鲜活,也因为她的家人、父母、朋友都在这里,程盈不会割舍掉这里的一切,去港城的。

    他道:“娘不嫌子丑,子不嫌娘贫。”

    话音落地,温俊贤愣怔,神情有些诧异,心里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刀叉,开口道:“好吧

    ,我被你说服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姑妈托我给你捎的东西,在我房间,一会儿跟我上去拿。”

    “好。”

    这顿饭最后在沉默中结束了。

    沈彻跟着温俊贤去他房间里拿东西,李阳和石头在酒店下面等他。

    李阳踢着脚下的地板,低头道:“石头,你说彻哥他为什么不愿意去港城?”

    方才听温老板说的话,他这个局外人都心动了,只要彻哥愿意去港城,就什么都有了,搁谁谁不心动?

    换做是他早答应了,先不说温老板后面提供的条件之类的,光是能通过正确的渠道去港城都会吸引大波人疯抢,哪还有人犹豫?

    石头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心把玩,“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反正我也不愿意去。”

    李阳:……

    谁问你了?

    沈彻拿到包裹就准备离开,温俊贤叫住他:“小彻,如果改变主意了,就给我写信。”

    沈彻脚步一顿,随即就坚定不移的抬脚离开。

    三人汇合后,就返回了羊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准备坐火车回省城。

    这次他们买了快车票,回去的时候钱包鼓鼓,自然不用再省钱坐慢车了,这次火车从羊城直达省城。

    离开之前,三人又去之前那家茶楼吃了一次早点,李阳和石头这次可劲儿的吃,吃尽兴了才罢休。

    沈彻不像他俩,不过他在点单的时候,还勾了许多道早点,跟服务员说要打包带走。

    最后离开的时候,手上拎了满满一袋的早点,挤火车的时候还将袋子举高了,没有被挤成一团肉泥。

    三人艰难的挤上了火车,再过六七个小时,他们就能到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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