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该在遥远的州城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林润锦本能地警觉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放慢车速,驶入胡翼那台车的后面,仔细辨认了下车的牌照。
527…不是上次那辆。
她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却还是忍不住盯着这台车驶行的方向,直到他在一处掉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开。
林润锦轻呼一口气,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很快就冲散了这份隐约的不安。
来到巴黎后,林润锦立即投入了时装周行程。
秀场外,当她的车缓缓停下时,现场所有镜头瞬间调转了方向。她身穿一袭香槟色高定礼服,深v领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天鹅般的颈线。
她轻轻取下披肩,流畅的肩颈线条引得闪光灯更加疯狂。她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突然间就想起了上次来巴黎时周止原对她说得一句话。
“既然穿了这种礼服,就要穿得大方自信。”
她当时以为他会和别的男人一样,不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衣着太暴露。
“Lin!看这边!”各国摄影师此起彼伏地呼唤着。
她从容转身,眼波流转间,一颦一笑自然生动。她落落大方地面对镜头,白皙的肌肤在闪光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将东方韵味和现代气质完美诠释。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林润锦挽住某品牌方创始人的手,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向秀场入口。
这次受邀的国内艺人仅有两名,一个是特邀的她,另外一个是代言人乔露露。
和乔露露虽然曾经同一公司,也有过合作,但之前拍电影时,在片场也很少说话,保持着点头之交的疏离。
看秀时,两个人被安排在相邻座位,不知怎么,乔露露忽然提起了沈敬宁。
“如果她没独立出去,这次她也会来。”
林润锦整理裙摆的手微微一顿:“她不在无限了?”
“对啊,去年年初就谈好了不续约,最近应该要官宣了。”乔露露目光追随着T台上的模特,“上次YC的代言不就是给她的饯别礼,毕竟在当年公司最难的时期她没走。”
林润锦听着,神色复杂了一瞬。
也就是说,这个代言,是很早就给沈敬宁接了的。
那带她去晚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完当天的秀,林润锦在傍晚接受了国际媒体的专访。
专访结束后,容姐递来保温杯:“是和我们一起去吃饭还是先回酒店休息?”
“你们去吧。”林润锦对这边的食物完全没有兴趣,而且自从进入这行后,发现比起吃的她更爱睡觉。
“喊上冽哥他们一起去吃顿好的。”她把卡塞到容姐手里,扭头说:“一月,上次不是说想买新包吗,一会让容姐带你去逛,你俩都不用考虑价格。”
吴一月捏着卡眼睛发亮,还没来得及道谢,林润锦已经裹着披肩钻进车里了。
她在车上就睡着了,直到被司机轻声唤醒。迷迷糊糊走进酒店,倒头又睡了三个多小时。
醒来时饿得发慌,容姐留言说醒了后可以叫酒店中餐。但她突然只想吃云吞,点开外卖软件,刚输入“w”,门铃就响了。
下床走过去,透过猫眼,看见是谁后,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
他是这么闲的人吗?
怎么她走哪就跟哪。
门一开,周止原斜倚在门框边,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分明,眼底却藏着几分疲惫。
她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周总真是手段了得,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
“追老婆,”周止原懒洋洋地直起身,手里拎着的食盒在她眼前晃了晃,“总得拿出点手段来。”
林润锦瞥了一眼,眉头微蹙:“带着外卖来找我,只会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
周止原逼近一步,气息灼热:“那时强吻你是我不对,可你不是也发泄回来了。”
“我想通了,以后我这张脸随你打。”他突然弯腰,脸凑过去,“现在来一巴掌。”
林润锦:“……”
“你打一巴掌,我能心安理得闯进去,”他眼里漾着浓浓的笑意,“不打的话,我只能忐忑不安地闯了。”
林润锦暗中使力想推门,却被他识破抢先一步抵住门缝,轻松挤了进来。
他反手扣住她扶在门把上的手,带着她一起将门关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门关上后,周止原慢吞吞地松开手,看她面无表情,他放轻了声音:“别生气,看你吃点东西我就走。”
林润锦看他取出透明餐盒,里面整齐码着饺子,皮薄馅大,一看就是手工包的。
她沉默了会,说:“我不想吃饺子。”
“那想吃什么?”他下意识追问。
“云吞。”
周止原眉梢一挑:“等我一个小时。”
临走前顺手抽走房卡,在关门前又问:“除了云吞,还想吃点什么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的背影。
酒店一楼的厨房里,当周止原再次出现时,中国
主厨笑着打趣:“周先生,看来你亲手包得饺子不合你妻子胃口啊。”
周止原放下餐盒,挽起袖口,打开水龙头冲手,“她想吃的不是饺子。”
他把柜子里的面粉重新拿了出来,专注且认真地完成包云吞的每一步骤。
当周止原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正宗州城云吞回来时,推门就看见林润锦正在吃着韩式炸酱面。
他脚步一顿,瓷碗在托盘上轻轻晃动,汤汁险些洒出来。
林润锦头也不抬,语气平淡:“你自己吃吧,我饱了。”
周止原站在原地,喉结轻滚了下,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耍我好玩吗?”
林润锦眨了眨眼睛,表情纯良:“我没有强求你去做。”
“是,”他忽然低笑出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心甘情愿被你耍。”
她放下筷子,“我东西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周止原把云吞放在桌上,手里还捏着那张房卡,“如果我赖着不走呢?”
“我会生气。”她迅速道。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声音里带着妥协的温柔:“好…那就只待五分钟。”
“现在就走。”
周止原抬眸,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国,你连五分钟的告别时间都不肯给我?”
林润锦不为所动地点头。
“行啊。”他忽然勾起唇角,眼神却暗了下来,“回去后我就把小林给接走。你要是想看它,得和我打视频。”
“你想都别想,”她站起身,“阿姨已经住家看着了,不可能会让你带走狗。”
周止原慢条斯理地抱起手臂,嘴角勾起个混不吝的笑:“没关系,毕竟我有得是手段。”
他真没开玩笑。隔天傍晚在巴黎街拍照的林润锦就收到了一条小林摇着尾巴跳进他车里的视频。
还有阿姨充满歉意的语音:润锦,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估计也没用,当初办狗证的时候,登记的是周止原的信息。
她没管了,也没照周止原说的给他打视频看狗,每天忙碌到天黑,反而是他天天主动发视频发语音的。
和林润锦一起出席x珠宝私人晚宴的是一名日本演员——城遥田。
这位被誉为“平成时代最后的美男子”的演员,今晚一袭暗纹西装,眼角泪痣在镁光灯下格外迷人。
“润锦。”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
林润锦咽下喉间那一口香槟,回过头,而后笑了起来,“William。”
William与X珠宝总裁Sherry熟稔地行贴面礼,四十年老友的默契尽显。
林润锦忽然明白过来,之前周止原带她去参加晚宴,或许是为了这条直通X珠宝的人脉?
这场晚宴结束后,林润锦和城遥田被邀请去了Willam的酒庄做客。
Willam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尝尝这个,比你们年纪还大的酒。”
林润锦轻抿了一口,醇厚的果香在唇齿间漫开,眼底闪过一丝惊喜,“Willam,我很荣幸能够喝到这种好酒。”
城遥田放下酒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Willam注视着林润锦,笑说:“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周没有夸大其词,你的气质确实很适合戴x系列的珠宝,不过,”他晃了晃酒杯:“我更期待你明年能穿上我们春季的新款。”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剩下几天,林润锦都在和sherry见面,品尝美食,看艺术展,出席晚宴,还带她预览了尚未公开的高级珠宝系列。
机场的贵宾厅里,容姐的平板突然亮起邮件提示。她瞪大眼睛,随即绽开笑容:“x珠宝的全球代言邀约。”
吴一月倒吸一口气,差点尖叫出来,她急忙捂住嘴。
本以为只是中国区或者亚太区的代言,没想到直接是顶级的。
舷窗外云海翻涌,林润锦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顶奢代言,她终于拿到了!
下飞机后,林润锦直接回了工作室,一直忙到天黑,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才回家。
她让周止原把狗给送回来,他答应了,说是八点就过来。
她到家换了身衣服后,戴好帽子出门。打算先去逛一下附近那家新开的超市,再等着狗回来。
当她提着两袋东西往回走时,忽地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那人从黑暗处中慢慢走了过来。
胡翼。
他表现出一脸的惊讶:“刚才和朋友在超市旁边吃饭,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润锦扯唇笑了下:“真巧。”
胡翼看了看她手里的购物袋,“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拎着吧。”
说着就伸手出去。
林润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用,不重。”
胡翼倒也不尴尬,反而是瞥见了林润锦空荡荡的手,神色自若地问:“你这是真的离婚了?”
比起几年前的那个交流困难的眼镜男,现在的他判若两人,隐形眼镜让那双眼睛不再呆滞,谈吐也流畅了许多。
“这是我的私事。”林润锦不想再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胡翼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很讨厌我吗?”
她猛地挣脱开,眉头皱起:“别碰我。”
胡翼静默片刻,忽然笑了。眉尾下压的弧度让这个笑容显得阴恻恻的:“也是,你现在可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还是周止原的太太。”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之前看新闻,狗仔好像只曝光了你已婚……你说下次会不会连你丈夫的身份都挖出来?”
林润锦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威胁她吗?
“别紧张。”他耸耸肩,“我明天就回州城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一起出来喝点东西?”
第72章 第72章雨夜
林润锦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脸上挂笑,声音刻意放柔:“送就不必了。”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表面上是在看时间,实则是看周止原有没有来微信,她状若自然地补充,“明天几点的飞机?要是时间宽裕,我请你吃个早餐吧。”
大晚上的,周止原也还没来,周围人少,理智告诉她,胡翼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稳住他。
胡翼看着林润锦的笑颜,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中午的。”其实是早上八点的航班,他得赶回去上下午的班。
林润锦眉眼弯弯,迅速接话:“那行,你给我留个号码,到时候我联系你。”
“137——”胡翼真信了林润锦的话,一边报数字,一边看着她纤细的手在屏幕上摁。
“好了,现在挺晚了,你先回去吧。”林润锦利落收起手机,转身就走,“明天见。”
她走得很快,几乎就要跑了起来,帽子下的长发在夜色中飞扬,像是急着逃离什么。
胡翼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方才她保存号码时,似乎根本没点开通讯录。
他盯着远处快要看不见的身影,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骗了。
“操!”他暗骂一声,拔腿就跑。
只是才刚冲出几步,右侧的马路上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车急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让他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偏头眯眼,却见车门猛地弹开。
胡翼根本没把这个人当回事,此刻也顾不得其他。
为了这次“偶遇”,他连着一段时间蹲林润锦,期间租不同的车降低她的警惕心,好不容易等到她独自出现了,却被她有心机的迷惑。
她肯定怕周止原的身份被曝光。这个念头让胡翼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绝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冲,直到后衣领突然被
一股蛮力拽住,整个人狠狠往后拉一仰。
“你在追谁?”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胡翼踉跄着被拽回来,后颈衣领勒得他几乎窒息。他仓皇转身,看清是谁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居然是周止原。
周止原手仍然紧攥着他的衣领,眉宇之间凝着骇人的戾气,“胡翼?”
胡翼嘴角抽搐了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周止原最近一次见胡翼还是五年前他们一家三口从林润锦家里出来,那时他还阴阳了他们几句。
如今突然出现在林润锦住处附近,还追着她跑,意图再明显不过。
“解释,”周止原手指发狠地收紧,几乎将胡翼提离地面,“为什么追林润锦跑?”
胡翼稳住心神,艰难道:“没追她,只是恰巧碰见了。”
他试图推走那只手,“叙个旧而已,周总何必这么紧张。”
这时,周止原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下。他单手钳制住胡翼,掏出手机一看。
林润锦:[我刚才碰见胡翼了,他可能会曝光我们的事。x珠宝的代言我快签合同了,这时候最好不要有有任何的绯闻,明天我会让容姐和你公司的公关团队联系。]
周止原神色彻底冷了下去,迅速打出“我解决”这几个字发送过去,手机塞回口袋里,“你刚才威胁她了?”
胡翼先是一怔,随即扯出个假笑:“她多想了,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他接着道:“不过州城知道你和她结婚的可不止我一个人,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曝出来?”
“怕?”周止原嗤笑一声,“我巴不得现在就公开。何况她是实力派演员不是流量偶像,这点事根本就影响不了她。”
话音一落,他猛地想起来什么。那时已婚消息被曝光后,他亲自去见了爆料狗仔,对方最后给他看了透露消息人的微博账号,是个三无新账号。他让人去查了这个号,ip是在州城。
他眼神陡然锐利,答案渐渐浮上心头。
思至及,他一把将胡翼掼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皮粗糙的摩擦感隔着衬衫传来,这个位置似乎还是是监控死角,胡翼终于慌神了,“你……你要干什么?”
周止原冷睨着他,“上次给狗仔透露消息的人是你吧。”
胡翼血色从脸上褪去,冷汗顷刻间爬满了后背。他死死低着树干,周止原指间的婚戒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异常的刺眼。
或许没有周止原这个人存在的话,当初林润锦就会嫁给他!
这个念头像毒舌般啃噬着理智。他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右手摸向裤袋,“是我又怎样?”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我不止是和狗仔透露了消息……”
喉间的桎梏猛然收紧,他被迫仰起头,却仍从齿缝挤出嘶哑的声音:“我还……经常跟踪她……”
周止原浑身血液倏地涌了上来,指节在胡翼喉间又压深了一寸,“你tm疯了?”
胡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角却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他掏出裤袋里的瑞士军刀,刀锋弹出来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在昏暗的路灯下闪过一道寒光。
“都是你!没有你,她就不会离开州城!”他抬起手,直逼周止原的脸。
周止原敏锐后撤,但手臂仍被划开一道血痕,鲜血在一瞬间就浸透了衣服袖口。
他摁住一直在冒血的伤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胡翼。
胡翼喘着粗气,刀尖颤抖着指向他:“都是你逼的!我不止是要曝光你们,我还要把林润锦的所有信息都发到网络……”
话未说完,周止原突然暴起,受伤的手精准劈向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军刀应声落地。胡翼惨叫着胡翼惨叫着跪倒,左手捧着骨折的右腕。
周止原用鞋尖碾住那把染血的刀,单手拨通电话:“过来一趟。”
挂断后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是在区政府工作对吧?没记错的话,你爸前不久才升任财政局副局长。”
胡翼瞪大眼,“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周止原冷笑,“既然你敢不计后果地做这些事,我当然要帮你一把。至于你或者你爸,甚至是已经退休的胡老先生会怎样,等你从局子里出来就能知道了。”
他毫不留情地让人把胡翼押去了警局。
医院里,医生皱眉处理着周止原手臂上狰狞的伤口。阿贤赶到时,纱布已经堆了一托盘。
“原哥,你的手……”阿贤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可见多深,一大半袖子都被血染红了。
周止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吩咐阿贤把狗送去给林润锦,“别多嘴。”
阿贤欲言又止地点头,心里却直犯嘀咕,这明明是求和的绝佳机会。他想不通周止原为什么要隐瞒。
林润锦接过狗绳时,注意到阿贤似乎有话要说。她先将小林放进院子里,转身时直接问他:“周止原人呢?”
她心里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周止原明明说了会亲自送过来的,难道是因为她发的那条微信?他去找胡翼了?
“原哥他,”阿贤停顿了下,“临时有饭局,就让我替他把狗送回来。”
“真的?”
“……真的。”阿贤又道,“原哥说你不用太担心,胡翼的事情他会解决好。”
林润锦点点头,没再多问。
第二天她也没联系胡翼,之后出门回家她都会让司机送到家门口了,不必要的情况下不出门。
某日,林润锦收到林冬远的消息,说胡翼被拘了,胡父被查出小额受贿,双开并全区通报,判刑两年,胡老爷子一病不起。
她放下手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胡翼怎么突然被拘了?
迟疑片刻,她给周止原发微信:[胡翼家的事,是你做的吗?]
周止原:[他自找的。]
她沉默住,这几天他都没出现过,胡翼肯定是犯事了才被拘,很难让人不联想他犯得“事”,和周止原脱不了关系。
她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周止原:[有。]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啊?]
周止原:[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了,今早刚出院。]
她盯着这行字,回:[证明一下。]
周止原:[?]
中盛集团会议室里,财务总监正汇报到关键数据。周止原看着手机屏幕,手指搭在袖扣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你下周就要进组了,今晚见一面?]
林润锦:[没空,今晚见导演。]
他回:[结束后。]
[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林润锦:[看情况。]
傍晚,林润锦和容姐走进四合院里的一家私厨。红灯笼照亮私厨的招牌,她突然想起之前和白馨莲来这里吃饭的场景。
这几年来,她没再和白馨莲见过面了,但经常会收到她的微信消息。在首尔上学时,她时不时会寄一些吃的过去,不算是断了联系。好的是杨瑶也没来她面前作过妖了。
席间,导演突然放下筷子,笑着看向林润锦:“这部戏的男主角,想请你来定。”
林润锦微微惊讶:“我来定?”这可是一部剧投资过亿的S+级大制作。
“没错。”导演给她添了杯茶,“你点谁,我们去谈。”
他笑道:“只要你开口,圈内男演员应该都不会拒绝。”
林润锦认真地想了想,“我倒是有个人选。”
半小时后,姜焱带着助理来到私厨。
他与这位导演是旧识,谈起过往合作,笑语不断。
散席时,姜焱送林润锦到车前。夜风拂过,她扶着车门轻笑:“焱哥,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出山了。”
“好剧本难得。”他目光温和,“润锦,还要多谢你的推荐。”道别的话还没说完,远处车玻璃里亮起刺眼的闪光灯。
两个人又见面了的消息很快就被狗
仔给发到了微博上,掀起了一波唯粉和cp粉的骂战。
深夜,窗外雨声淅沥。
林润锦仔细审阅完X珠宝发来的合同初稿,这才放下平板。
浴室里,雾气渐渐氤氲开来,温热的水流冲散了整日的疲惫。
洗完澡后,她裹着浴巾出来,给小林喂了一点吃的,听见沙发上的手机在响。
以前给周止原的号码设置了专属铃声,一直没换。
她赤脚踩过地毯,雨声先一步从听筒里漫进来。
“我在门口。”他说。
她盯着阳台,“快一点钟了。”
“我等你。”
小林突然竖起耳朵,兴奋地叫了一声。林润锦竖起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它不要叫。
她放下手机,进衣帽间随便穿了身衣服。撑着伞出去时,丝丝凉意钻入肌肤里。
院门刚推开一条缝,整个人就被拽进一个带着雨水气息的怀抱。手中的伞“啪”地掉在青石板上。
她推了下他,没推开。耳畔传来他异常低落的嗓音,混着微颤的呼吸:“你是不是选了姜焱做你的男主角?”
第73章 第73章“别不要我,求你了”……
林润锦的胳膊不经意地触到他湿透的衬衫,冰凉的布料紧贴着后背,连带着蹭在她脸颊的发丝都浸着雨水。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她话音未落,就被更用力地按进怀里,“你先放……”
“回答我。”他声音闷在她肩窝。
“是。”她索性坦然,“姜焱的气质确实最贴合男主设定。”
周止原突然松开些许,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暗沉:“他什么气质?”每个字都浸着酸味。
“他很温柔。”她正色道,“原著里写的可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不会做女主不喜欢的事,例如强行拥抱,或是更亲密的举动。”
周止原眉梢微挑:“你一边夸他,一边点我呢?”
林润锦看他,不语。
他忽地笑了,一颗水珠从睫毛坠落,划过下颌,“那没办法,我就是喜欢抱你,当然了,我更想亲……”
“你是有事找我?”她打断他。
“嗯。”周止原终于松开怀抱,却转而十指相扣:“正事。”掌心相贴处传来不容挣脱的力道,“在这里不好说。”
林润锦试图抽手,“在哪里说不是说。”
“我冷,”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湿了,很不舒服。”
他车就在旁边停着,这么一小段距离为什么能被淋成这样,林润锦都懒得揭穿他。
她淡声说:“我家里也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正好,”他忽然凑近,带着雨汽的呼吸拂过耳垂,“我可以不穿。”
“……”林润锦微侧开身,指了下地上的雨伞,“说完你就回去。”
周止原竟乖乖地俯身去把伞给捡起来,举到两个人的头顶,反手带上院门。
伞不大,从院子到客厅门口这段距离,伞一直是往林润锦这边倾斜的。
小林隔着几米的距离,对着周止原展示了一番它的热情后就被林润锦给赶去了楼上。
等林润锦从客房取出新毛巾时,周止原已经自来熟地坐在吧台边喝着水了。
“说吧。”她把毛巾扔过去,他抬手接住。
周止原随意地擦了擦湿发,垂眸看了眼,“等我一下,东西在车上。”
林润锦很有耐心地点了点头。
他出去后,她转身走进衣帽间,目光在一排衣物间游移,最终挑出一件相对来说比较大码的白衬衫。
当她回到客厅时,周止原推门而入。暴雨将他彻底浇透,衬衫紧贴着胸膛,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居然不打伞出去。
“换这个。”她递过衬衫,指尖不经意滑过他冰凉的手背。
周止原接过时,闻到布料上还残留着衣帽间里淡淡的香水味。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纽扣,抬眼问她:“不回避一下?”
问话间,他已经迅速解完所有纽扣。
林润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掠过他腹部,几年过去了,那线条反倒还更分明了。
她转过身,耳廓悄悄泛红。
某些画面突然闯入脑海:被他托着腰跨坐在他腹肌上,绷紧的肌理是如何硌得她发颤……
“好了。”
她回身,却撞见一片赤/裸的胸膛。
周止原直视着她:“码数不合身,穿不了。”
她别开视线,“那你赶紧说正事,说完回去。”
“坐着说。”
周止原走向沙发,坐下后见她刻意保持距离,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他取出一份文件轻放在台面上:“这么远,怎么看?”
林润锦不动声色地挪近些许,伸手时余光扫过他手臂,动作突然顿住,一道清晰明显的疤痕从他的肘部蜿蜒至腕骨,看着非常的狰狞。
“你的手……”她的声音不自觉发紧。
周止原漫不经心地翻过手腕:“小伤。”
“是不是,她停顿了下,面色凝重了许多,“胡翼弄的?”
“嗯,那晚发生了点小摩擦。”他说得轻描淡写。
林润锦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周止原趁机往她边上挪了些,低声说:“说住院是骗你的,没你想得这么严重,不然我当晚就逮你去医院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我不知道你遇上那孙子时发生了什么,总之……”他嘴角微扬,“你特别厉害,竟能把他给甩在身后。”
林润锦盯着那道疤痕,沉默了下,“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周止原喉结微动,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谢谢你,”她垂着眼睫,“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既然要谢,”他把文件推到她面前,“答应了我这事,就当是谢礼了。”
他沉思片刻,立即道:“或者你可以选择换掉姜焱。”
林润锦情绪不明地看他一眼,而后翻开文件,低头认真看了一看。
“你的简历?”她草草扫了眼,“ceo……你想进我工作室?”
周止原淡笑:“我给你打工。”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他忽然倾身,带着未愈伤疤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几乎是半拥着她,“你高兴了就赏我点工资,不高兴了我就倒贴给你。你还拥有随意使唤我的权利,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润锦啪地合上文件:“周止原,我是在正经招人。”
“我很认真,”周止原道,“你很清楚我究竟适不适合,与其找个还需要磨合的陌生人,我这个现成的不是更好?我的能力可以为你扫平一切难事。”
林润锦静默须臾。不得不承认,以周止原的能力,不管在哪行绝对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
“不用为难。”周止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手指撩开她挡住脸的几缕发丝,“你不是还有一个选择吗?”
换掉姜焱。
林润锦躲开他的手:“别想了,我不会换他的。”
姜焱不仅是业内少有的演技流量双担,更是她多年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们搭戏时的化学反应,是被盖章认证过的默契。
周止原神色倏地淡了下去。他忽然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嘶——”
“怎么了?”林润锦下意识低头去看他的手。
“疼。”他垂眼,视线牢牢将她锁住,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沙哑:“扯到了。”
“很疼吗?”
话音刚落地,忽然眼前光线一暗。周止原毫无征兆地倾身吻了上来,温热的唇瓣精准覆住她的。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并不粗鲁。她能感受到他刻意控制的力度,唇齿间的气息清冽而克制。
当她因为惊讶而颤动时,他立即退开半寸,抓起她的手腕就往自己脸上带。
“啪”的一声脆响,她的掌心火辣辣地贴上他的脸颊。
“还想打吗?”他低笑,眉眼间尽是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扣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往自己脸上带,却在即将触及时骤然收力,转而将她的的掌心贴在自己发热的颊边。
“我这张脸,”他微微偏头,在她掌心蹭了蹭,嗓音低沉带笑,“和我这个人,以后都随你处置。”
林润锦猛地抽回手,别开脸,平复了下失序的心跳。
“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应聘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周止原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真要我回去?”
“你必须回。”
“我手疼。”他面朝着她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上,“开不了车。”
林润锦眼微瞪,“那你不用等我的答复了,我坚决不会聘用你。”
“好凶啊。”他低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遵命,这就走。”
眼前的光线回来后,林润锦长吁了一口气,她放松下来蜷缩进沙发。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周止原!”她挣扎着要下来,周止原却已抱着她陷进长沙发里,双臂如铁铸般箍在她腰间,下颌抵着她的发顶闷声道:“就抱一会儿。”
林润锦被他搂到动弹不得,终是无奈地静了下来。
她盯着不知何时也下来了的小林看,它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还是想和我离婚吗?”身后的人冷不丁地开口。
她抿住唇,不吭声。
“没能在一开始就好好重视起你对我的心意,”他收紧手臂,“我现在每天都在后悔。”
林润锦喉咙猛然一哽,只觉眼眶发热:“不是这样的……没有规定说我喜欢你,你就必须要喜欢我。”
“不,我就是错了。”周止原睁开发红的眼睛,喉结艰涩地滚动着,“润锦,我认错,我全错了。不要离婚,别不要我,求你了。”
酸楚涨满胸腔,她发不出声音。
夜雨淅沥,两人一狗的影子被灯光揉在地板上,融成一片温暖的轮廓。
这一夜,林润锦久违地在周止原怀中沉沉睡去。
同样,周止原也结束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失眠。
第74章 第74章受伤
天还未亮,闹铃声突兀地打破静谧。林润锦迷迷糊糊伸出手去关掉闹钟后,被一股熟悉的力道给按了回去。
她猛地睁眼,后背传来的体温和腰间的紧箍的手,让她瞬间回忆起昨夜的一切。
她悄悄去掰那只环在腰间的手,指尖在碰到他腕骨处的疤痕时,整个人都顿了下。
周止原的呼吸依旧平稳绵长,仿佛刚才将她拽回的动作只是睡梦中的本能反应。
林润锦屏住呼吸,缓缓把右腿往地上放,脚尖刚触及冰凉的地板,头顶忽地传来一声模糊的语呓:“别走……”
她动作一顿,终究是不忍心吵醒他,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又闭上眼。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闹钟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必须要醒了,她要晨读剧本,转身刚想开口,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周止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起来,你该走了。”她压低声音开口。
周止原突然翻身将她困在身下,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际,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这脸变得,比股市还快。”
“我现在对你就是冷多热少的态度,你不愿意就少见我。”林润锦抿唇收腹,试图从他身下的空隙溜走,膝盖不经意蹭过他腰腹时,触到的位置的那一瞬间的变化她完全感受到了。她热着耳廓,抬眸看他,“起来。”
他的腰身继续往下压,带着几分无赖的意味:“就抱一会儿。”
她立即抬手要推,他却已经敏捷地撑起身,瞥了眼阳台外的暗色,挑眉道:“现在几点?你现在都天不亮就起了?”
“剧本拿到了,我还很多事要做。”林润锦起身下地,摸了摸在伸懒腰的小林,然后进浴室,把周止原那件风干的衣服给拿出去。
周止原接过后随手套上,慢条斯理地系着纽扣,“让我多留一会儿?早餐我来做,给你节省时间。”
“随你。”林润锦先给小林穿上防水小鞋子,开门让它去院子里玩,之后她上楼进了卧室。
厨房里只有挂面和鸡蛋,周止原却做得认真。两碗清汤面端上桌后,他恍惚间想起,上一次给林润锦做早餐,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上楼轻叩主卧门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突然攥住他的心脏。
这栋崭新的房子里,每一处都透着林润锦的品味。米色的窗帘,原木的楼梯扶手,连空气里都是她惯用的橘香。可这里没有他们共同的回忆,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门铃要按,卧室要敲,连拖鞋都是客用的。
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如果能对她多一分温柔,现在是不是就能理所当然地推门而入,而不是像个客人般小心翼翼地敲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林润锦换了条丝质长裙,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周身。
他忽然伸手撑住门框,俯身将她揽入怀中:“就抱三秒。”
“三二一。”林润锦马上推他。
他抱更紧了,“再三秒。”
早餐吃完后,周止原没借口再留,他看着林润锦丝毫没有要要留他的表情,依依不舍地拉开门。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又回头看她:“不是要看剧本吗,我可以和你对戏。”
声音很轻,像是在等一个挽留。
贪心在作怪,一整夜的拥抱入眠后,他竟想无时无刻留在她身边。
林润锦喝了口水,没说话,
他垂下眼,嘴角扯出个笑:“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门合上的瞬间,他挺拔的背影在潮湿的院子里显得异常孤凉。脚步刻意放得很慢,像是给足了反悔的机会。
林润锦看着他关上院子门后,才收回目光。
这部剧基调偏冷硬,女主的设定是清冷酷飒的类型。剧本里有两场亲密戏,林润锦倒没太纠结这个,反倒是那几个抽烟的镜头让她蹙眉,她压根就没碰过烟。
导演让她先拿假烟练练,说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就借位拍抽烟镜头。
她不想,这样真实感不够,,要来就来真的,抽几口烟没多大问题。
中午时,她给吴一月发了条微信:[来的时候去商店买盒女士烟,最淡的那种。]
消息发完,她把手机反扣在台面上。翻开下一页正要看,门铃响了。
“汪!”好像知道是谁,小林立即叫了起来。
周止原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满满两袋食材,新鲜的水果还挂着水珠。
“手表落你这里了。”他神色自若地晃了晃左手腕,那里空空如也。
林润锦侧身让他进门:“晚上你还会来?”
“你想我来吗?”他弯腰换鞋,目光直直锁住她。
“我没空。”她转身回到沙发上,拿起剧本,下午要去看几个主要配角的试镜,晚上和导演组吃饭。
周止原正在厨房整理食材,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其他的女声。他侧身望过去,透过玻璃门看见吴一月正将一个大纸袋放在沙发
上。
“润锦姐,”吴一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香烟,“这款女士烟是我特意问朋友要的,茉莉香型,应该不呛。”
林润锦接过烟盒,在掌心转了转,指尖轻轻敲击着包装:“试过吗?”
“我哪敢呀。”吴一月笑着摆手,“就闻了闻,确实挺淡的。”
“你朋友试过吗?”
“哦……你问她呀,她一直都抽这款,应该是挺好的。”
刚说完,吴一月瞪大眼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男人,“周,周总。”
周止原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林润锦手中的烟盒,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一月,吃完饭再走吧。”林润锦忽然道。
吴一月偷瞄了眼周止原的脸色,喉头发紧:“那个……”
林润锦眼风扫来。
“……好。”她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点头。
吴一月战战兢兢地扒着饭,没想到周止原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不知不觉添了第二碗。
饭桌上安静得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周止原全程沉默,只是时不时将剥好的虾仁放进林润锦碗里。
最后一粒米刚咽下,吴一月就慌忙起身:“润锦姐,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晚点我再过来接你。”
她跑得飞快,在吃小零食的小林被吓了一跳,起身去看时,吴一月已经不见踪影了。
林润锦也吃饱了,她放下碗筷,走到沙发边拿起那包烟。她抽出一支在鼻尖轻嗅,茉莉香里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等周止原收拾完餐具从厨房出来,正看见她弓着背呛咳,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小截。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夺过烟摁灭在桌上:“有你这样抽的吗?吸进去的烟要吐出来,不是咽下去。”
等她咳完了后,他递上一杯水,“喝点。”
林润锦没接,膝盖曲在身前,抬头看他,“你教我。”
周止原静静地注视她片刻,弯腰拿起烟盒,缓缓地从里面抽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捻着烟身转了转。
“看好了。”他低头含住滤嘴,打火机“咔哒”一下窜出蓝色火焰。烟雾升腾间,他忽然俯身,将烟递到她唇边:“先含住,别急。”
林润锦刚启唇,他却突然收回手,自己深吸了一口。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他单手撑住沙发背,低头将烟雾缓缓渡进她的微张的唇间。
烟雾在两人的唇齿间缠绵,周止原的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眸色渐深。
他慢慢低下头。
林润锦倏地偏过脑袋,那道温热的触感最终只落在她唇角。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掌心能清晰感受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
“教学范围,”她向后仰了仰,拉开距离,“不包括这个。”
周止原低笑,退开半步,“是我得寸进尺了。”
他咬着烟,去厨房换了根干净的筷子给她:“先练呼吸。”
他握着她的手,带她感受节奏,“吸气,屏住,慢慢吐。”
等她练了几次,他才把烟给她。
林润锦学得极快,浅浅吸了几口便主动掐灭,吐出的烟圈漂亮得不像初学者。她将残余的烟扔进垃圾桶,抬眸看他。
“没我的事了?”周止原挑眉,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该走了?”
她点了点头:“我要睡会儿。”
“好。”他难得没纠缠,只临走前指了指桌上的简历,“工作室的事,尽快考虑。”
门关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无限娱乐的事务基本由龙越全权打理,而中盛那边,周止原每周固定去三趟,雷打不动。
正式进入林润锦工作室的第一天,周止原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他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在耿冽的履历上,薄薄的纸张上记录着对方光鲜的资历,却让他眼底浮起一丝冷意。
该找个什么理由,把这人踢出去呢?
五分钟后,除林润锦和吴一月外,整个工作室的人进行了一场会议。
上午的拍摄一结束,林润锦就回到了工作室里,半倚在容姐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背着台词。
听到走廊传来散会的脚步声,她合上剧本起身,刚端起水杯,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耿冽推门而入,面色沉郁。他沉默地将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你要辞职?”林润锦瞳孔微缩。
“我不走,也会有人逼我走。”耿冽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林润锦顿时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周止原在会议上为难耿冽了,她放下水杯,把辞呈给回他,正色道:“别冲动,我很需要你。”
这话恰巧被站在门口的周止原听到了。他面容绷紧,转身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叩出沉闷的声响。
林润锦推门进来时,他当没看见。
她直接说:“如果你来我工作室就是为了逼走耿冽的话,那今天就是你最后一天上班。”
周止原倏地起身,怒极反笑:“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个这种水平的摄影师了?”
“他最适合我。”林润锦寸步不让,“我所有出圈的大片全是他拍的。”
她顿了下,又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假公济私?”
空气凝固了一瞬。
周止原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眼底泛起骇人的红,“你觉得他比我重要?”
“就工作室来说,他的价值目前确实远高于一个刚入职的你。”林润锦冷静道,“我希望你能理性看待我身边的每一个男性。”
周止原猛地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眼圈却不受控制地湿了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音。
“也就是说,即使你明白我在介意什么,你也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林润锦语气平静而决绝:“现在事业就是我的第一位。如果你接受不了,离职或者离……”
“我接受。”他转了过来,声音嘶哑无比,“除了离婚,你说什么我都接受。”
她看见他的眼眶,心口突然闷痛了下,语气不自觉就放软了些,“待会儿一起吃饭吧,就在这里。”
闻言,周止原怔了一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迅速拿起手机,“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他手指飞快地划着屏幕,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仿佛刚才的难过从未存在过。
林润锦不止是和他一起吃了饭,一个下午都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看剧本。
傍晚前,几个工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不一会儿就在落地窗边装好了一个白色藤编吊椅。
周止原自己先坐上去试了试,轻轻晃了两下确认稳固性,这才站起身,“以后你来就坐这里,比沙发舒服。”
林润锦无言看了会,随后点了点头。
这次的拍摄取景地主要是在北京的郊区。开机仪式当天,林润锦和姜焱拿着红包的合照在网络上疯传,二次合作的消息更是重新点燃了cp粉的热情。
同日,X珠宝品牌代言官宣的消息空降热搜,相关话题迅速压过了#焱锦99#的热度。
每当负面新闻和绯闻热搜突然消失时,网友们总要热议一番:林润锦到底离婚了没有?那个神秘的“姐夫”究竟是谁?这些话题始终在各大论坛保持着极高的讨论度。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周止原,懒洋洋地滑动着鼠标,把那些嘲讽神秘姐夫是“老富丑”的评论逐个点了举报。
叩叩—
“进。”
经纪总监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周总,日本导演北青建郎有意与润锦合作。他将会在下月5号和男主角城田遥来一趟中国。”
“北青建郎?”周止原记得这个导演,曾经获得过戛纳电影节的大奖,“城田遥,之前一起参加晚宴的那位?”
“正是。”经纪总监说,“润锦是城田先生指定要求的女主角,而且取景地会选在国内。”
周止原眉骨猛地一跳,“知道了,我亲自对接。”
林润锦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先把电影剧本看了一遍,最后给周止原发送:[可以。]
周止原:[你和城田遥很熟?]
她:[不太熟。]
周止原:[那为什么指定你?]
她:[你问他去。]
周止原:[饿了吗?我给你送吃的过去。]
一个半小时后,林润锦打开门,接过周止原递来的云吞,随手放在玄关柜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得去编剧房间开会。”她反手带上门,“你先回吧。”
他抱臂斜靠着墙壁,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大老远跑来,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吗?”
林润锦抬腕看表,“我赶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周止原不紧不慢地跟上,一起进了电梯。
“我想留下。”他低声说。
林润锦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必须留下。”他又补了一句,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林润锦去了楼下开会,周止原在车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再回到酒店时,电梯门一开,他正好撞见走廊里的三人——林润锦和姜焱走在一起,吴一月跟在后面,三人之间的氛围融洽得刺眼。
周止原胸口一窒,生生刹住脚步,隐在转角阴影里。直到笑声消失,走廊重归寂静,他才迈步上前,抬手叩响了那扇门。
他没给林润锦拒绝的机会,门打开一条缝时,强硬地挤了进去。
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林润锦也懒得反抗了,她把头发盘起来,拎着那袋还温热的云吞到桌上吃。
“谁惹你了?”快吃完时,她才慢悠悠开口问。
周止原凉声说:“姜焱知道你还已婚吧?”
“或许吧。”她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他没问过,我也没说过。”
“你们的……”他压住心口堆积的郁结,“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
林润锦忽然抬眸直视他,眼底映着吊灯细碎的光:“你给的机会。”
周止原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天晚上,他没走,但也没能和林润锦睡一起,独自在沙发上躺到她去开工。
拍亲密戏这天。
导演站在两个主演面前,讲完戏后,拍了拍手:“好,你俩先准备一下,两分钟后我们走一遍戏。”
林润锦回到休息椅上,化妆师立即上前为她补妆。她垂眸专注地看着剧本,旁边的吴一月突然凑近说:“周总来了。”
她缓缓抬眼扫视片场,目光越过忙碌的工作人员,最终锁定在监视器后方。周止原戴着黑色棒球帽,一身休闲装扮,正环抱双臂站在那里。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走戏开始。
林润锦倚着门框吐出一缕烟雾,眼神淡漠地睨着姜焱。她赤脚踩上他的皮鞋,俯身递烟时却被他猛然扣住腰肢。
烟蒂坠落。
她跌进他怀里,两人呼吸交错。姜焱的指尖描摹着她脸颊轮廓,鼻尖似触非触地轻蹭,在咫尺之间拉扯出令人窒息的暧昧。
“ok!”导演满意地叫停。
这场戏结束后,是一场林润锦的动作戏,需要吊威亚。
正式开拍后,片场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监视器前的人都紧盯着画面。这场高空威亚戏已经顺利完成两个高难度翻转,林润锦的动作干净利落,片场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准备第三个动作!”副导演拿着喇叭喊道。
林润锦深吸一口气,在离地七米的空中调整姿势。就在她开始旋转的瞬间——
“铮!”
固定装置突然松动,她的身体猛然下坠。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从监视器后冲出。
周止原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在落地前硬生生将她稳稳护在怀里,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周止原!”林润锦慌乱地从他怀中挣脱,右手下意识扶住他的后背,却摸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她怔怔地收回手,掌心刺目的猩红让她眼睛里的泪猛然落下。
“没事……别哭啊……”周止原疼得脸色发白,艰难地握住她的手。
说完这话后,他没什么力气地躺着,却在看见紧随其后赶来的姜焱时,眼神骤然转冷,凌厉地剜了他一眼。
现场乱作一团,急救人员飞奔而来。
急救的推车在医院走廊里急促地响着,周止原被医护人员快速推进急诊室。
林润锦小跑着跟在后面,手指上还沾着他的血,被急诊室的门隔绝在外面后,她盯着门上的红灯,呼吸发紧。她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指尖不受控地发抖。
容姐神色凝重,低声安抚道:“润锦,周总福大命大,一定没什么事,别太担心了,你先和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吧。”
林润锦摇了摇头,“我等他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
医生推门出来:“肩胛骨骨裂,背部肌肉撕裂,需要住院观察。”
病房里,周止原半靠在床头,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却还勾着嘴角:“吓到了?”
林润锦站在床边,眼睛肿胀,声音发涩:“你是不是傻?”
周止原刚想开口,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他疼得眉心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还是固执地伸出手,“你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受伤?”
她把手给他,坐下在椅子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缠满绷带的胸膛,眼泪再也忍不住:“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他拇指轻轻抚过她湿润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那就好。”
第75章 第75章洗洗
制片方反应很迅速,事故发生后立即启动内部调查程序。安全总监连夜约谈相关责任人,在监控录像和器械检测报告面前,威亚师傅最终承认是因为赶工而压缩了安全检查时间。
剧组随即宣布全组停工两天整顿,涉事人员依规处罚,赔偿方案也很快落实。
周穗当天就从州城飞过来了,落地时已是深夜。阿贤把人接到病房,推开门看见周止原满身绷带的样子,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阿原……”她声音发颤,脚步踉跄地往前迈了两步。
林润锦赶紧上前扶住她:“周姨,慢点。”
周穗一把抓住林润锦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哽咽着说:“怎么会弄成这样……”
“姑,我没事。”周止原撑调整了下坐姿,“您劲儿小点,掐疼润锦了。”
周穗这才如梦初醒般松手,看着林润锦腕上泛起的红痕,她内疚地抹了把眼泪,“润锦,对不起,我……”
林润锦轻轻摇头,反手握住周穗颤抖的手,“没事的,周姨。”
夜里周穗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睡觉,和林润锦在病房里陪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上午,在林润锦的再三劝说下,周穗才肯先去周围的酒店休息。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阿姨送来的保温盒还冒着热气。林润锦揭开盖子,米粥的清香混着虾仁蒸蛋的鲜甜顿时飘散开来。
她垂眸搅了搅蒸蛋,然后舀出一点,“吃点东西。”
调羹抵到嘴边,周止原顺从张嘴。温热的蛋羹滑过喉咙,这两天以来第一次进食,莫名尝出了几分甜味。
林润锦颇有耐心,一勺接着一勺地喂,动作轻柔而专注,即使被某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也没分过心。
“累吗?”他突然问。
她抬眸看他,“不累。”
周止原吞下她刚才喂过来的粥,“等阿贤回来,你回剧组酒店休息吧。”
她摇头,“等开工了我再走。”
“不睡觉了?”
“不睡。”
周止原很想摸摸她的脸,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是对她笑:“别太有负担,我们好歹还是夫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
林润锦手中的动作停住,半晌才道:“伤口疼就不要说这么多话。”她将碗搁在床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
扯了张纸巾,转头又道:“你说得没错,我们还是夫妻关系,所以照顾你也是我的义务。”
周止原轻笑了声,很配合地抬起下颌,方便她擦嘴。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门随即就被拉开。
梁鹤庭和曲谌走进来,到嘴的那句不着调的话,在看见林润锦时都自觉咽回了肚子里。
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真人,他俩都显得有些拘谨。
林润锦略带疑惑地目光挪向周止原,眨了下眼睛。
“左梁鹤庭,右曲谌。”周止原简单介绍完,看向好友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曲谌先反应过来,脸上绽放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嫂子好!”
梁鹤庭也跟着点
头致意。
林润锦起身,朝他们露出温和的微笑。她的目光落在梁鹤庭身上,声音柔和:“当年孔漫的事多亏了你,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实在过意不去。”
梁鹤庭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嫂子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主要是孔漫自己争气。”
“那,”林润锦指了指外面,“我出去打电话安排一下工作的事,你们先聊。”
她俯下身,把周止原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在转身要走前,手腕忽地被握住,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她迅速扭头,眉心微蹙:“你别乱动。”
周止原固执地拉着她:“就在这儿打。”他扫了眼两位好友,“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
曲谌接收到周止原的眼神,立刻会意:“对对对,我们就是来看看阿原的情况。看他还活得好好的,精神也不错,我们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说着拽了拽梁鹤庭的衣袖。
梁鹤庭临走前说:“辛苦了啊嫂子。”
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
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润锦再次坐下,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
周止原仍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陪我睡会儿吧。”
她微微点头,伸手将病床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待他躺好后,她取来一个小软枕放在床沿,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侧过脸轻轻枕在抱枕上。
看着周止原仍然苍白的脸色,她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那些曾对他说过的刻薄话语,此刻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针,随着每一次呼吸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复工后,林润锦一结束拍摄就会匆匆赶到医院。
这天推门进去时,林冬远和徐靳韬正在病房里,见她来了,两人识趣地起身准备回酒店。
周止原靠在床头,对他们说:“明天不用过来了,我让人给你们买了早上的机票。”
“姐夫,”林冬远笑说,“让我们多陪你几天呗,等你康复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以前只喊原哥,自从这事后,他就认定周止原是他林冬远唯一的姐夫了。
徐靳韬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电脑,始终低着头没说话。
“别耽误学习。”周止原说。
这两人获得本校保研资格,在同一所大学继续深造。
“那行吧。”林冬远拽着磨磨蹭蹭的徐靳韬往外走,“姐,微波炉里热着周姨给你炖的汤,你记得喝。我俩就先回了。”
人行道上树影摇晃,林冬远突然开口:“阿韬,别再掺和了。这次他们肯定能和好,你……难道不想看她幸福吗?”
“你觉得我哥能给她幸福?”徐靳韬声音里含着藏不住的低落。
“能。”林冬远斩钉截铁,“他为了我姐,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月光如水,将徐靳韬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他低下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别过脸去,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隐没在夜色中。
那些不甘,和那些无法付诸的行动,也许真的要随着这晚的夜风消散了。
林润锦喝完汤,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等她擦着湿发出来时,正对上病床上周止原的目光。
她放下吹风机,走到床边:“要下来吗?”
“去洗手间。”周止原慢慢下地,动作小心谨慎。虽然双腿可以行走,但上半身几乎得保持不动,连手臂都尽量减少活动。
林润锦略一思索,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病号服,跟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里,周止原正艰难地单手解着裤扣,听到开门声猛地转身,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额角渗出细汗,咬牙道:“怎么进来了?”
“我帮你洗洗吧。”她声音很轻,“就洗下半身。”
这三天他始终不肯让护理师近身,连徐靳韬和林冬远提出帮忙都被拒绝。
周止原深深看她:“不用,你去吹头发吧。”
林润锦耳尖微红,却坚持道:“得洗洗。”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上前,利落地脱下裤子,“我先出去,等会儿再进来帮你。”
周止原猝不及防,被她指尖擦过的皮肤像被火星燎过,灼热感顺着腰腹蔓延。他咬着牙快速解决完,还用清水洗了遍,等恢复原样,才让她进来。
要先剃胡须。
林润锦拿着剃须刀和剃须膏,站在矮凳上,温热的手指抚上周止原的下颌,将白色泡沫缓缓涂抹开。
剃须刀沿着轮廓游走时,周止原闭上了眼,呼吸喷在她手腕上,烫得惊人。
“好烫。”她忍不住道。
话音一落,周止原突然握住了她的腰。她的手顿了下,剃须刀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细小的红痕。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疼,伤口也不疼。”周止原睁开眼,望进她的眼睛里,“憋得疼。”
林润锦没有说话了,想往后退些,他却又贴了过来。
他额头贴着她的,鼻尖亲昵地蹭过她的脸颊,“住院的时候,你对我好点,行吗?”
那刻意加重的“好”字让林润锦脸颊发烫。她望进他暗沉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欲念让她心口颤动。
剃须膏的薄荷香在两人之间弥漫,混合着逐渐紊乱的呼吸。
一个半小时后,林润锦揉着发酸的手腕走出浴室。她蜷在沙发上翻看剧本,发丝还带着未干的水汽。纸张上的文字在她眼前模糊成片,耳边却仍回荡着刚才那些令人脸热的声响。
半夜里,她躺在周止原旁边,有些睡不着,心里默念着明天几场戏的台词。
“润锦。”
“嗯?”没想到他也还没睡,她下意识就应了声。
“坐上来。”
“啊?”她耳尖瞬间就烧了起来。
周止原翻不了身,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上来。”
“不行,会弄疼你。”林润锦真服了,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碍事。”他低笑了一声,“和以前一样,我不动,你自己来。”
她咬住下唇,一动不动。
他忽然侧了侧头,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宝宝,坐上来。”
那声“宝宝”叫得她尾椎一麻,脚趾不自觉就蜷缩了起来。
她还是摇头,坚决不做会让他伤口痛的事,“睡吧,我还得早起。”
周止原没再坚持,只用力握紧她的手。
过了两天,林谦民和谢晓梨在住院部的电梯口看见了一脸犹豫的白馨莲。
谢晓梨瞥了眼林谦民紧绷的侧脸,径自按下电梯键:“白阿姨,一起上去吧。”
病房里,林润锦正坐在窗前看剧本,听见白馨莲的声音时,她惊讶了瞬,随即起身走过去。
白馨莲没待太久,回去时是林润锦送着去电梯口的。
“润锦,你拍戏的时间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千万别再发生这种意外了。”白馨莲忧心忡忡地说。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林润锦刚要道别,却见她欲言又止。
“我……”白馨莲神色变得复杂,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林润锦一脸疑惑。
白馨莲缓声说:“当年阿原会签下杨瑶,其实是因为我和杨宵去找过他。
林润锦愣了下,“你们……”
“当时阿原拒绝了,中盛的老总乔颂和杨家很熟,得知了这事后就亲自施压,阿原不得已才答应的。”白馨莲愧疚道,“是我们太自私了,只想着杨瑶。润锦,对不起……”
第76章 第76章没安全感
这晚的林润锦格外不同。她侧过身面朝向周止原,轻轻环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肩头。发丝散落在他的病号服上,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
前几天她总是平躺着,或者背对着他。
周止原望着天花板,心里翻涌着矛盾的情绪。他暗自庆幸这场意外至少换来了林润锦久违的亲近,却又被不能拥抱她的无力感折磨得心烦意乱。
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袖传来,近在咫尺,却因为伤口的限制而触不可及。
他现在每天都配合着医生,既渴望早日摆脱这半具动弹不得的上壳,可同时,他在害怕痊愈后林润锦再度退回到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种隐秘的患得患失,比伤口愈合时的疼痛更难熬。
时间一天天过去,盛夏来临,窗外的梧桐树叶变得翠绿无比,蝉鸣声此起彼伏。
周止原胸前的纱布越换越薄,再做一次检查后,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个月林润锦忙得脚不沾地,去国外拍完广告,回来又要出席电影节,然后接着拍戏。这几天她都是夜戏,收工后在周止原的病床上凑合睡几个小时。
周止原白天几乎都不闭眼,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什么也不做,只专注地看着她睡。
病房里很安静,周止原觉得,能这样守着她
睡觉的日子,比什么都珍贵。
出院这天,梁鹤庭和曲谌一大早就来了。林润锦白天实在抽不开身,等晚上收工估计都得十点多了。
她让吴一月先把东西拿上车,自己站在病房里,匆匆说了句:“我得回剧组了。”
周止原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梁鹤庭见状轻咳一声,识相地拉着曲谌退出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晚上收工我就回去。”林润锦放软了语气。
周止原眼神里透着怀疑:“你不会骗我吧?”
“晚上你就知道了。”她轻轻抽出手,看了眼腕表,“真的来不及了。”
周止原执意要送她,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去。清晨的医院走廊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他坚持要送她到停车场,看着她上车。
“等等,”在车门关上前,他突然抵住车门,“你说的‘回去’是回哪里?是回小林在的那边,还是回家?”
林润锦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忽然弯唇一笑:“你猜猜?”
说完便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她看着周止原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样子,直到车里转弯才消失在原地。
夜里是一场氛围极具沉重的戏,最后一个镜头是林润锦倚着斑驳的墙面无声垂泪,最终被姜焱饰演的角色拥入怀中,压抑的啜泣转为撕心裂肺的痛哭。
导演喊卡时,她没能从情绪中出来,泪水浸湿了整张脸。姜焱接过助理匆忙递来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泪。见她哭得肩膀仍在轻颤,他眼底的心疼再也藏不住,没忍住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这场戏是在一处偏僻的老巷子口取景的,虽然没什么路人,但还是有几个无处不在的代拍,这一幕就被他们给拍了下来。
这个路透视频很快就在网络平台上疯转。
周止原正坐在车里开视频会议,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他划开屏幕,微博推送的正是林润锦被姜焱搂在怀里的画面。
视频里,林润锦哭得梨花带雨,而姜焱的手正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没看完就按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车座上。会议还在继续,电脑屏幕的光映出他骤然收紧的唇角。
另一边,林润锦婉拒了剧组的聚餐邀约。电梯门在酒店走廊打开时,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眼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微微停住了脚步。
周止原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指间夹着半截未燃尽的烟。
走廊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那双眼睛在听见脚步声时抬起,深不见底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突然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随手将烟头碾灭。手在空气中随意挥了挥,驱散最后几缕萦绕的烟雾。
“不是说我会回去吗?”林润锦快步走近,声音里还带着拍戏后的疲惫,“你自己开车来的?”
周止原的目光落在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伸手拿过她的包。
“有司机。”他忽然俯身,将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太晚了,你再赶回去会很累。”
林润锦垂眸看着他发顶的旋,“才刚好你就抽上烟了。”
“心情不好。”他回得干脆,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熨在她的肩头。
她抬起右手,缓缓抚上他的后背,“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开门吧,进去说。”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林润锦刚踏进玄关,就被他从身后环住。她下意识去按墙上的灯开关,却被他一把扯回。
黑暗中,他的唇擦过耳际,“那个视频……他凭什么可以明目张胆抱你。”低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委屈。
林润锦恍然大悟,解释道:“他当时也还没出戏,回过神后我们马上就分开了。”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照见周止原眼底浓烈的妒意,“他在骗你,明明已经出戏了,在给你擦泪的时候就已经出戏了。”
林润锦轻轻拨开他的手,“啪”地按亮壁灯。突然的光亮让周止原眯了眯眼,却仍固执地盯着她不放。
“我是当事人,”她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难道不比你更清楚当时的情况吗?”
周止原蓦地想起她之前说过要“理性对待她身边的男性”,喉结滚动了几下,从齿间挤出一个生硬的:“行。”
林润锦沉默了下,拉住他的手:“如果你还是不开心的话,以后我和姜焱会注意保持距离,这样行吗?”
周止原怔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原本紧绷的下颌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反握住她的手,“真的?”
林润锦轻轻地“嗯”了声。
她去洗澡时,有人来给周止原送衣服和吃的,出来时就闻到房间里飘着熟悉的云吞香气。她连头发都不想擦了,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就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
周止原拿起毛巾走到她身后,将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包住,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等她吃完,他又取来吹风机,指尖在她发间穿梭,直到每一缕发丝都干透。
林润锦蜷缩在沙发上看剧本时,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桌上放着吃完的云吞碗,还飘着最后一丝热气。
她扭头,盯着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发呆,直到水声停止,她才惊觉自己看了很久。
夜深人静,林润锦被周止原稳稳地拥在怀里,他的体温透过睡衣服传来,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发顶,让她感到无比踏实,睡意也渐渐袭来。
“润锦。”他突然轻声唤道。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你会变吗?”
她勉强睁开眼,转头看向他:“变什么?”
周止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彻底好了,你是不是又要和我提离婚。”
林润锦被他轻轻扳过身子,两人面对面躺着。他的手熟门熟路地探入,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细腻的肌肤。
睡意顿时消散,她却没推开他,微微张开唇,从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周止原盯着她渐渐迷离的神色,手越发肆意,却偏要在这种时候追问:“润锦,回答我。”
林润锦睁开眼,睫毛轻颤着,她将滚烫的额头埋向他的胸膛,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周止原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心口,那片肌肤很快就灼热起来。他低笑一声,手指捏住她下巴轻轻抬起:“叫出来,或者回答我。”
林润锦突然一个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她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腹肌上,腰微抬,“那要看你表现。”
周止原眼神彻底暗了下来,舔去手上的湿意后,单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哑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中午开拍,林润锦难得睡到九点才醒。化妆师和吴一月的敲门声响起时,周止原还躺在床上,被子只堪堪盖到腰际,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快起来。”林润锦捡起地上的衣服扔给他,提高声音对外面道:“你们先在门口稍微等我一下。”
随后,看着他道:“你能去浴室待会儿吗?我化妆很快。”
套好上衣后,周止原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地套上裤子,闻言挑眉:“不太行。”
见她瞪眼,他笑着说:“浴室太潮,对伤口不好。”
林润锦推他:“化妆师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而且你在的话她们两个肯定会不自在。”
周止原突然捧住她的脸,结结实实亲了几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
她弯了弯唇:“我觉得你得做好当‘神秘姐夫’一辈子的准备。”
周止原只捕捉到“一辈子”这三个字,一时间心情大好,乖乖地进了浴室。
房间里基本没什么异样,这里没有套,所以昨晚没发生太激烈的事。林润锦把桌上的抹布扔进垃圾桶,刚好能盖住里面那几张擦过她身体的纸巾。
几天后的电影颁奖典礼上,林润锦在红毯
尽头遇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第一部电影的导演冯家政和编剧尚帘,他们正站在采访区的边缘等她。
镁光灯下,她流畅地回答着记者的提问,余光瞥见尚帘冲她悄悄眨眼,她忍不住笑了下。采访一结束,她就快步走了过去
“瞧瞧,”尚帘拉着她的手转向冯导,眼角笑出细纹,“我当年就说这女孩眼睛里藏着戏,肯定有大好前途。这不,现在都成一线影后了。”
冯家政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然如当年般锐利:“润锦,明年档期怎么样?我和尚帘正在筹备一部电影,我们再合作一次?”
林润锦抿了抿唇,露出歉意的神色:“冯导,明年行程都排满了……”
“没事,我们等你。”冯家政说,“我保证你会满意这个剧本,我联系方式没换,空出时间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尚帘。”
尚帘在一旁点头附和,顺手替她整理了下礼服的肩带,“忙归忙,但也要注意身体。”
不远处,陈宣被一众媒体簇拥着走来。他身旁的人还是当年那个拽过林润锦手的那位,这次这位男助理倒是没有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扬,而是微微欠身,朝林润锦点头致意。
红毯上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映照出陈宣胸前的徽章闪闪发亮。
作为本届影帝的有力竞争者,他与姜焱的角逐早已成为媒体焦点。
林润锦收回目光,整理了下裙摆。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走到她身侧——她今天的保镖兼助理兼经纪人周止原。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两人缓步向内场走去。
“要报仇吗?”周止原突然压低声音。
她不解地偏头,看着他口罩上的眼睛:“报什么仇?”
周止原目光往陈宣的方向一扫。
林润锦顿时会意,唇角微扬:“我报哪门子的仇。不过他刚才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还挺爽的。”
“太便宜他了。”周止原冷哼一声,手臂虚环在她腰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带着她穿过人群。
红毯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送林润锦进入内场后,周止原便退了出来。他理了理西装袖口,站在入口处耐心等待,稍后他还要以某部电影投资人兼特邀颁奖嘉宾的身份再走一次红毯。
当陈宣和助理经过时,周止原“恰好”转身,肩膀重重撞上那位助理,同时不动声色地伸脚一绊。
“砰”的一声闷响,陈宣助理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结实。
周止原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转身离开时连句敷衍的道歉都没有。
走出几步,他掏出手机:[看见了吗?]
林润锦:[你好幼稚]
[不过完全解气了!]
他盯着屏幕轻笑,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打字时那副强忍笑意的模样。
当颁奖嘉宾念出“《刺杀者的冬眠》林润锦”时,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林润锦坐在座位上,表情发懵。
与她角逐本次影后奖的是三位资深前辈,来时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拿奖。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的那一刻,她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演员用力抱住她,她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灯光追着她走向舞台的每一步,而领奖台下,周止原早已捧着花束等在那里。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胸前别着嘉宾铭牌。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他伸手稳稳托住她的手肘,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捏。
林润锦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底,两人同时绷紧了嘴角。
生怕笑场。
“恭喜。”他将奖杯递给她时,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我人生的女主。”
这一天的微博也是极其热闹的。
#林润锦双金影后#
#焱锦影后影帝#
#林润锦周止原#
#神秘姐夫#
#陈宣和姜焱的粉丝大战#
后台的灯光有些晃眼,林润锦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个熟悉的高瘦身影朝她挥手,她才猛地睁大眼。
“帮我拿一下。”她匆匆把奖杯塞到周止原手里,提着裙摆快步走去。
米枫这几年一直在国外经营自己创立的彩妆品牌,这次回来是给演员好友化一次红毯妆的。得知林润锦也在,就特地在这里等她。
他张开双臂,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接着抽了张纸巾按在她眼角,“啧啧,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化妆小助理,现在可是让我高攀不起了。”
林润锦吸了吸鼻子,“枫哥,您别这样说……”
米枫笑着打趣:“当年我还想着你能坚持初心,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挺有野心的。”
周止原缓步走近,将手中的披肩轻轻搭在林润锦肩上。
米枫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蹙。尽管戴着口罩,但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场莫名熟悉。
“这位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我团队的保安队长。”林润锦面不改色的,“枫哥,你待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米枫看了眼手表,笑着摇头:“得赶去机场了。”他顿了顿,递出一张名片,“下次吧,要是你再去法国,联系我,我请你吃最地道的法餐。”
“一定。”林润锦将名片紧紧攥在掌心,心情雀跃得不行。
回程的路上她低头回着别人的道贺消息,还没发送,手机就被周止原给拿走了。
“励哥?陆励?”见她点头,周止原轻嗤了声,“又是一个阴魂不散的。”
“你别瞎说。”她夺回手机,“聊天记录都在,除了逢年过节的群发消息,也就我拿奖时会发条消息。”
“群发……”周止原慵懒地靠进真皮座椅,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别把这些男人想得如此简单。”
林润锦扯了扯唇:“是你整天疑神疑鬼。”
周止原低笑出声,顺着她的话自嘲:“是啊,我现在特别没安全感。”
车窗外霓虹闪烁,林润锦忽然话锋一转:“杀青后你真要陪我去山区?”
这些年资助山区女性卫生用品的项目,从她去韩国后就由周止原一手接管。想到他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的事而停止资助,她的心头就浮起一阵暖意。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食言。”周止原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下个季度的物资已经准备好了除了卫生巾,这次还加了些文具和保暖内衣。”
车子驶过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她轻轻把头靠到他肩头,“止原哥,谢谢你。”
周止原低头,唇瓣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车子在录音棚前停下。林润锦和容姐先下车进去,周止原则留在车里打电话。
这部电视剧的插曲有两首都是她填得歌词,一首她唱,另一首制作人指定给了姜焱。
录音一直持续到凌晨,容姐早已离开,只有周止原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捧着杯的咖啡。
收工后,林润锦瘫在副驾驶刷微博。
“粉丝都想让我去音乐节,或者生日的时侯开个见面会。”她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周止原,“要不我办个小巡演?免费的。”
周止原单手转着方向盘,瞥了眼她眼下的乌青:“连睡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还想着巡演?”
林润锦把手机往腿
上一放,挑眉道:“我是老板,而且离婚协议我还没有撤回。”
周止原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一紧,但转瞬便摇头失笑,右手离开方向盘,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好,我都听老板的,明天我就开始筹备。”
林润锦扭头看窗外,嘴角悄悄扬起。
杀青这天,剧组特意为林润锦和姜焱准备了两个蛋糕。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并肩执刀,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杀青宴上,主演与制片方高层同坐主桌。几杯酒下肚,姜焱借着碰杯的间隙,压低声音问道:“你和他……和好了?”
颁奖典礼那天,他早已认出那位“保镖”是谁了。
林润锦握住酒杯,弯眸笑笑:“暂时还没,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姜焱扬了扬眉,酒杯与她的轻轻相碰:“看得出来你最近状态很好。”
他仰头饮尽,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继续保持,也……继续幸福下去。”
“焱哥,你也是。”林润锦同样一饮而尽。
出席完以后的剧宣活动,姜焱会正式退圈,这将是他演员生涯的最后一个作品。
散场时,众人三三两两往楼下走去,站在路边等车。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席间的酒气。
“润锦,加个微信吧?”赵霖晃了晃手机,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位剧中的女二号,正是当年在《非跑不可》化妆间里数落过林润锦的前辈。
林润锦笑了下,拿出手机。
“霖姐,怎么不扫我的?”一旁的姜焱插着口袋凑过来,语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看不上我这个过气顶流?”
赵霖多少能听出这话里的刺,手就朝他肩膀拍去:“少在这儿贫。”
吴一月在这时小跑过来,指了指刚停稳的保姆车:“润锦姐,车到了。”
林润锦微微颔首,转向二人:“焱哥,霖姐,我先走了。”
“常联系啊!”赵霖挥了挥手机,笑容明媚。
姜焱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的手掌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以后要好好的。”
林润锦一怔,迅速从他怀中退开,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转身走向保姆车。
车内,周止原的目光始终未从远处那几道身影上移开。直到林润锦上车,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车子驶入一个对林润锦来说很陌生的小区。
电梯直达顶层后,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整面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还未等她细看,她就被摁在冰凉的玻璃上。周止原从身后覆上来,温热的掌心扣住她的腰肢。两人的身影在玻璃上重叠,之后便是不停歇地晃动,与窗外的万家灯火融为一体。
第77章 第77章求婚
来山区这天,并不是个好天气。
那辆沾满泥浆的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晃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黄土坡前停了下来。
车头正对着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柱上挂着的木牌已经开裂,“希望中小学”五个褪色的红字在风中轻轻晃动。
雨水冲刷过的土墙上,还留着孩子们用粉笔画歪歪扭扭的太阳和小花。
周止原先下了车,皮鞋立即陷入潮湿的泥地里。他皱了皱眉,转身去扶林润锦。
校门口,几个穿着单薄的孩子在风中瑟缩着,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教室的窗户用塑料袋勉强封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接待他们的人是年迈的校长和几位老师,略显局促地站在一旁。
“别着凉。”周止原低头,将林润锦外套的拉链仔细拉到顶端。
雨势刚停,众人便开始搬运物资。孩子们出奇的安静懂事,抱着纸箱排成一列往仓库走。几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孩黏在林润锦身边,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角。
“姐姐,你和书上描述的人一样好看!”
“你的手好冰,我来帮你捂热!”
稚嫩的声音在山风里格外清脆。林润锦蹲下身,任由她们冰凉的小手触碰自己的长发。
远处,周止原正弯腰帮一个孩子扶正快滑落的箱子,向来挺括的风衣沾满了泥点。
雨后的山间夜晚,空气清冽得像是被洗过一般。漆黑的夜幕中,星星一颗接着一颗地亮起,越来越密,越来越亮。
林润锦仰头,呼出的凉气很快消散在冰凉的夜色里。她从未见过这样多的星星,在州城或是在北京,哪怕最晴朗的夜晚,也只能看见零星几点光亮。
而这里,星光竟亮得能照亮她脚下小路的轮廓。
“冷吗?”周止原的声音混着体温从身后贴近,手臂自然地环住她单薄的肩膀。
她轻轻摇头:“待在这里,连呼吸都觉得很纯粹。”
语气里带着久违的雀跃,恍惚间又变回了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林润锦,眼里闪着光,对演艺圈充满最本真的热忱。
周止原没接话,只是用力地抱紧了她。
林润锦突然向前走快两步,猛地张开双臂。山风立刻灌满她的衣袖,将发丝吹得飞扬。她深深吸了口气,混合着泥土的空气充盈胸腔,转身时脚步轻盈得像要翩翩起舞。
“周止原,”她倒退着走在碎石小路上,眼睛亮得惊人,“我现在特别开心,特别……”话音未落,鞋跟绊倒石块,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后仰去。
周止原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她下坠的身躯。两个人的胸膛紧紧相贴,心跳声伴着虫鸣和风声,在这夜色中莫名清晰。
呼吸交错间,林润锦看见他眼底映着整片星空,还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我……”她刚启唇,就被周止原打断。
“我爱你,”他眼里盛着无尽的柔情,“润锦,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这句迟来的告白裹挟着太多悔意。明明如此简单的话语,却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任由岁月蹉跎。
“你在首尔的那两年多,”他收紧手臂,额头抵上她的,“我根本没遵守过不去见你的承诺。只要一有空就会飞过去,没空也要硬挤出时间。我开车跟着你去上课,在楼下等到天黑,陪你走过汉江边的每一条小路,看着你坐在江边发呆,你吃过的每一家店,我都会去吃一遍。”
月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跳跃,将那些藏了太久了情绪照得无所遁形。
林润锦清晰地感觉到他胸口的震颤,那是向来心口不一的周止原,第一次在她面前剖析自己的心意。
他的拇指抚过她眼尾的湿润,“我就是个固执的混账,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迟迟都不愿意看清自己的心,明明连理智都拦不住我想要去靠近你,却还要洗脑那只是因为习惯。我花了太久的时间才明白过来,那些根本都不是习惯使然。
“润锦,”他捧起她的脸,呼吸灼热:“爱上你,是我的本能。”
林润锦死死咬住下唇,手掐着周止原的腰肉,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倔强地别过脸去,肩膀却止不住地发抖。
“别哭……”,周止原话音未落,怀里就撞进一团温热。林润锦终于崩溃般扑进他的胸膛,攥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积累多年的委屈化作滚烫的泪,顷刻间浸透了他的衣服。
“周止原,你就是混蛋……”她哭得语不成调,拳头砸在他的肩头,“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周止原收紧双臂,将她颤抖的身子牢牢抱在怀里。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顶,尝到咸涩的泪:“我是混蛋,对不起……”
如果当年在火车上的林润锦会知道她悄悄许下要一辈子都和周止原在一起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的话,或许她的少女时代就会多一份美好的盼头,不再会每天都只想着为什么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总是冷落她、忽视她。
她望着眼前这个为她拭泪的男人,突然想给从前的自己鼓个掌,没有因为缺爱就放弃成真。
如今她站在星光下,事业璀璨,而最爱的人正将她拥在怀中,说着她等了很久的告白。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若有似无得桂花香。她踮起脚尖,在周止原耳边哽咽道:“我也爱你。”
周止原心口酥麻,再也忍不住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又急又深,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捶他肩膀才松开。
“那离婚协议……”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期盼,“等回去就撤销?”
林润锦胳膊勾着他的脖颈,歪头一笑:“想得美,你的表现还没有让我到完全满意的程度。”
“那我今晚加倍努力。”他低头咬住她耳垂,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小腹,“把这里都装满。”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林润锦下意识要躲,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跑什么?”
“回去了。”她捏了下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我想洗澡。”
周止原弯腰:“上来。”
等她趴好后,一把将她稳稳背起。
夜风迎面吹来,他背着她逆风而行,走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他的脚步稳健有力,像是迫不及待要带她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学校准备的宿舍门前,林润锦手忙脚乱地拿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她急得鼻尖冒汗,一转头正撞见周止原含着笑意的目光。
“笑什么!”她恼羞成怒地掐住他的耳朵,把钥匙拍在他手心,“你来开。”
周止原低笑着接过钥匙,指尖故意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就像他们之间,终于拨开了所有迷雾,露出最真实的心意。
钥匙刚在锁孔里转开,周止原就一把推开门,把林润锦放下来,手去推门时压着她抵在门板上。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早已紊乱,交缠的唇舌间带着寒凉的余韵和灼热的渴望。
外套被胡乱扔在地上,林润锦急切地解着他的扣子,而周止原一把扯开领带,另一只手已经探入她的衣摆里。
“别……”她想说去床上,却被他突然托起臀部抱离地面。双腿本能地环住他的腰,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同时闷哼出声。
周止原抱着她大步走入屋内,他踢开碍事的小板凳,将她压进柔软的床铺时,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林润锦听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小声让周止原悠着点,“我感觉会塌下来……”
这个不是个小事,要是真塌了,那就得找人来弄,那得多尴尬。
周止原笑着去亲她汗涔涔的脸,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稳住摇晃的床架。
和没听到林润锦说话似的,完全没有轻点的意思。
“你轻……”话音未落,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更剧烈的晃动打断。天花板上的灯泡随之轻轻摇晃,在墙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当得知林润锦对他的喜欢始于十几年前那趟火车时,周止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一时之间,悔意与内疚如潮水般涌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林润锦窝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描摹着情动时在他肩头留下的牙印。
“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了看你自责的。”她声音轻柔,“那时的你那么好,我会心动,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周止原沉默良久,喉结滚动:“所以……以前我每次回州城,你‘偶遇’我,其实都是想见我……”
“嗯。”她点头,耳尖泛红。穿着最爱的裙子,去见那时最喜欢的人。细想一下,其实她一直挺勇敢的。
他收紧手臂,声音发涩:“那我该多回来几次的。”
“要是结婚前的几年你就知道我喜欢你,”她突然抬头,“你会在那时就慢慢喜欢上我吗?”
周止原故意停顿片刻,看她期待的样子,轻笑道:“那我可能就不敢回来了。”
林润锦立刻瞪圆了眼睛,伸手揪住他戳在她肌肤上的东西,“几个小时前是谁红着眼睛说,爱我是本能的?”
周止原急喘了声,握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些错过的,我会一一补回来。”
他低头吻在她的指尖上,“润锦,谢谢你,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
在山区停留的最后一天。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天边还泛着橘红,月亮和星星却已经悄悄爬上了天空。
老校长特意在球场中央点燃了篝火。孩子们手拉手围坐成圈,林润锦坐在中央,在他们的歌声中跟着轻哼,神色十分的温柔。
说是重修学校的事还需要进一步商议,周止原现在还在干部办公室里。
一首歌快结束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了只剩下柴火噼啪的声响。
林润锦疑惑地抬头,看见周止原站在摇曳的火光之外,怀里抱着一束绚烂的野花。
洁白的小雏菊间斜插着几支索玛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彩色小花杂乱却鲜活地挤在一起,茎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几根草茎捆住花束,尾端打了个十分漂亮的结。
在这一刻,这束带着山野气息的花,比任何精心包装的花束都要动人。
林润锦看着周止原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走过来,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时,心跳漏了半拍。火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深邃,“领证前我没有对你正式求婚过,现在想想真的是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轻轻打开。戒指在天空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指环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日期——正是多年前他们一同踏上去北京的绿皮火车的那一天。
这枚戒指他准备了许久,原本计划回北京后再郑重求婚。但此刻,在跳动的篝火与满天繁星下,他再也按捺不住。
“润锦,”他抬眸,温柔的目光凝视她,掌心沁出了薄汗,嗓音微颤,“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场的人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没有任何的起哄声。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刻,旁人连呼吸都放得轻了许多,生怕惊扰了这美好的一幕。
林润锦的手微微颤抖着,悬在半空迟迟未动。火光映照下,能看清她眼底泛起的水光正随着睫毛的颤动而闪烁。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最终只是用力点头,一滴泪砸在周止原还举着戒指的手背上,滚烫让他心头一颤。
“润锦,你说话。”他哑着嗓子哄她,“我要听你亲口说。”
“……愿意。”林润锦的声音轻得几乎被篝火声盖过,但随即又带着哭腔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周止原,我愿意!”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落下,她就被周止原揉进了怀里。
周围的孩子们终于按捺不住,欢呼着蹦跳起来。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边抹眼泪一边拍手,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稚嫩的欢呼声在山野间回荡。
回到北京后,林润锦正式与日本导演签约,新片将于明年的一月中旬在东北开机。
出席发布会时,她的左手上同时戴着婚戒与求婚戒,光芒熠熠。
“林老师最近似乎状态很好?”记者试探着问。
“是吗?我觉得我状态一直都挺好的。”她笑着转了转指间的戒指。
“方不方便说一下之前传闻的离婚官司……”
“确实有过这个阶段,”她坦然道,“但都过去了。现在更希望大家关注我的作品。”
记者还不死心:“能和我们透露下您先生吗?我相信您的粉丝朋友们也很好奇。”
“他啊,”林润锦忽然看向镜头后方,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发布会结束后,林润锦又接连接受了几家媒体的专访。走出大楼时,夜色已沉沉地压了下来。
她钻进等候已久的车里,立刻踢掉了折磨双脚的高跟鞋,整个人瘫进座椅,像只倦极的猫般抱住身旁男人的手臂:“累死了……”
周止原摸了摸她的脸颊,再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单手划动着平板,屏幕上展示着国外某知名设计师发来的婚纱设计稿。
他仔细翻看完每一张,这才将平板递到她眼前:“看看喜欢哪款。”
车窗外,街上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在平板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林润锦坐直身体,睁开眼看了起来。她的腿被周止原放在他大腿上,力道恰好地按揉着。
车开往他们的新家,一千多平的顶楼大平层,里面有个近三百平的私人空中花园。绿茵茵的草坪修剪得整齐柔软,四周环绕着低矮的观赏灌。
自打搬进来后,就不用带小林出去遛弯了,它每天都能在花园里自由自在的奔跑。
“先生、太太回来啦。”保姆吴姐听见门响,连忙走到玄关迎接,“我煮了酒酿圆子
,还热着呢,我去盛出来。”
林润锦朝吴姐笑了笑:“您先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来就行。”她换鞋时,小林兴奋地扑过来要蹭,被她竖起手指轻轻一点:“先坐好哦,等我换完衣服。”
如今家里雇了三位保洁阿姨专门打扫卫生,空气净化器全天开着,周止原也定期去打脱敏针,所以可以和狗一起住了。
周止原顺手将她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指腹在她后颈轻轻一蹭,“先去洗手。”
宵夜过后,林润锦整个人沉进注满热水的浴缸。氤氲的蒸汽在浴室里弥漫,将镜面蒙上一层薄雾。
她仰头靠在浴缸边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颈侧,随着水波轻轻飘动。
过了会后,周止原从外面进来,长腿一迈跨进浴缸里,水波漫过林润锦雪白的肩头。他托着她的身体,将她面对面抱坐在怀中。
温热的水流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他轻轻拨开黏她脸上的湿发,有些无奈地说:“今天的采访一出,又有人说我老牛吃嫩草了,你能不能给我正个名?”
“你不是吗?”林润锦无力地趴在他肩上,笑声闷在两人相贴的肌肤间,“你已经奔三了。”
周止原按着她往下沉,水面剧烈晃动,拍打着浴缸边缘,低头说:“三十岁就老了?”
“老……”
又一阵水花翻涌。
林润锦的脑袋往后仰,掌心不自觉轻抚着被冷落的一侧,将柔软送到他唇边:“吃吃……”
隔天,林润锦飞往巴黎签署新的代言合约。返程时直接飞到了香港,出席颁奖典礼。
颁奖结束后,她一袭白裙,从容应对港媒的提问。
问完演戏方面,意料之中的开始就犀利的提问。
“林小姐,这个年纪就成为了三金影后,不觉得太顺利了吗?”记者直截了当。
她微笑:“运气好遇到了好剧本。”
另一位记者立即追问:“但圈内都在传,您背后有资本护航?”
林润锦眸光微转,声音轻柔却有力:“那这位资本的眼光真好,很幸运的选中了我。”她顿了顿,“不过我更相信,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正当记者准备继续追问时,一道挺拔的身影适时介入。周止原西装笔挺地挡在镜头前,口罩后的声音低沉:“采访时间到了。”
林润锦优雅起身,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被他扶着款款走了出去。
长廊尽头,林润锦踩着细高跟稳步向前,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男人:“周总,接下来打算怎么捧你的‘资本宠儿’?”
周止原低笑了声,“先抽个空来和我办个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