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般的乌云遮盖将天空严严实实遮盖住,倾盆大雨砸落而下,落在身上隐隐传来闷疼的触感。
不时劈开着天穹的闪电,也让路上的行人匆匆,不在外面多有停留。
然而这种天气下,却有人坐在河边,没有丝毫想要回家的迹象。
他盯着被雨珠砸得沸腾的水面,漂亮的桃花眼盛着与天气一般无二阴霾的情绪。
他穿得很廉价,长相看上去却很精致贵气,更像是那种有钱人家才养得出来的青年。
在过去,肖妄也确实很有钱,只不过现在家里破产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商场如战场,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谁。
唯一让人预料不到的就是他家的破产来得格外惨烈,过去准备的后手都没能派上用场。
以至于毫无翻身的余地。
没有坐牢、身无分文,这甚至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本也没什么,肖妄接受得了现实,圈子里也不是没有破产过的人,有的东山再起,有的再未出现。
他以为自己也会如此。
然而或许是肖妄过去的行事太过张扬,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人,所以现在失了势,谁都想过来踩上一脚。
这让他甚至都无法找到一个好工作。
肖妄还是有能力的,他曾经到处玩时,考下过很多稀奇古怪的证书,就连飞机也会开,技术还不差。
但这些工作基本上都会碰上熟人,其中很多都会在他工作时来找茬。
别说他的性格本就不会逆来顺受,就算他真的忍气吞声,也仍旧会被不想惹麻烦的公司很快开除。
就连从事最简单的体力劳动,也会在闻讯赶来看戏的仇人聚集围观的情况下,被胆战心惊的老板委婉劝退。
肖妄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脾气已经很收敛了,一直都有在避开他们所在的场合,还换了好几个城市定居。
他以为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去。
可他们似乎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整整一年时间,他们都在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肖妄可以接受得了家庭巨变带来的生活落差,却实在难以忍受毫无尊严、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密集的雨帘模糊了他眼中的戾气,让他看上去好像很落寞脆弱一般。
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思考着,自己究竟应该用什么办法才可以把仇人齐聚一堂?
既然他们不让他好过,那他就带着他们同归于尽。
毕竟破产了又不代表着他失忆了。
过去听闻过的那些违禁品,他都知道该从什么渠道去购买。
细密的雨帘下,肖妄冷静地根据着内心的厌恶值名单筛选着名额。
还没等他将幸运儿都挑选出来,雨珠砸落在身上产生的痛感却突然消失了。
肖妄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这一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没想到他也是碰上好心人了,不会以为他是想跳河吧?
肖妄哂笑,目光却在触及到对方的一瞬间就凝固住了。
撑着伞的女性是个外表看上去很无害的人,身形清瘦如竹,剪裁得体的西装将她的身材包裹得很好,初雪般的清新和寒凉。
她毫无波澜的杏眼注视着他。
“……凌伊?”
肖妄低喃出这个藏在心底很多年的名字。
凌伊低头看他,唇角的弧度有些微妙:“真难得,我还以为肖同学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肖妄抿紧唇。
他当然不会忘记她,他们曾经就读过同一所学校。
只不过,彼时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而凌伊却是被学校特招进来的优等生。
肖妄见到她时,是开学后的一个月以后。
他玩得太疯了,那时候才第一次踏进学校。
然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凌伊。
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当时窗外金光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框住了眼眸和鼻梁,抬眼看过来的视线,一瞬间就把肖妄给击中了。
他见色起意,直接从管理处拿了钥匙,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摸进了她的宿舍。
凌伊是被招进来的特优生,据说成绩很好,所以老师特意给她安排了单人住宿。
贵族学校对优等生的欺凌向来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但背地里只要能把后续处理好,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肖妄打听过,她是个孤儿,成绩很好,是出事了也不会有人出头、不会惹来麻烦的类型。
所以他行事无所顾忌。
但肖妄也没有想到,凌伊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长得那么无害、看上去那么瘦弱,力气却能那么大。
肖妄被制服后,在她的宿舍里被折磨了整整三天才被放走。
他最后甚至是手脚并用爬出去的。
肖妄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掩人耳目偷偷去养伤,期间有多恨自不必说。
然而等他终于养好了伤要去找凌伊麻烦时,却发现她已经接受了国外大学的邀请,早就转学离开了。
肖家的手还伸不到那种全球排名前列的学校去,肖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为此念念不忘的恨了很多年。
他因为这件事,甚至都没办法和任何一个女性正常交往,以至于一直被揣测那方面有问题和被怀疑性取向。
要不是破产后发生的事情太多,牵扯了太多的注意力,他恐怕还会继续恨她。
肖妄不禁扯了下嘴角,无动于衷地问:“你也是来报复我的吗?”
凌伊微翘的眼睫低垂着,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他:“这些年有被别的女人碰过吗?”
“哈…”
闻言,肖妄愣了一下才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禁觉得有些荒谬,“你想包我?”
肖妄对这种程度羞辱已经升不起太多愤怒了,破产后他听过太多针对自己的污言秽语了。
他清楚自己长得很好看,凌伊也并不是第一个为这种事情找上他的。
可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是养你,”凌伊语气平静地纠正,“这么多年,我发现还是你最和我胃口。”
“……”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肖妄听得面无表情,笑意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你找错人了。”
他确实是很不适应没钱的生活,但也没想过出卖自己的身体。
不然凭借他的长相,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种程度。
肖妄舍不掉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听到这话,凌伊却连唇角弧度都不曾变过:“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肖妄嗤了一声,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又孑然一身,她能拿什么威胁他?
他不想再和她交流,直接起身后退一步就要离开。
后颈却突地一痛。
视线黑暗下去之前,肖妄看到凌伊黑沉沉的眼瞳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疯子……-
再次苏醒过来时,肖妄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关起来了。
他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穿上了很不像样、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衣服的布片。
没有任何实用性的服装,与其说是服装,倒不如说是‘装饰品’更为贴切。
他被装扮成了比鸭子还要更不知廉耻的模样。
肖妄咬牙切齿,又找不到别的衣服,窗户也打不开,甚至还是单向的,没办法看到外面的风景。
空荡荡的室内也没有任何能够伤人的东西,他的移动范围很有限,每次走路时锁链都会被拖行出清脆的响动。
“草!”
肖妄用力砸着打不开的门,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尽管他在过去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凌伊有些不正常,可他真没想过凌伊会这么疯。
这可是国内!
“不准说脏话。”
有些失真的声音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
肖妄惊了一下,抬头望向四周,这才发现天花板上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对方尽收眼底,他额角就忍不住跳动起来。
他闭了下眼深呼吸,才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沉声道:“凌伊,这里
是国内,你已经犯法了!”
“原来你还知道有法律啊,”她似讽似讥地说了句,才又接着道,“肖同学,这个房间是你的初始活动范围,我不会给你送吃的,也不会进来。”
“取悦我,我会酌情满足你的需求。”
“记住,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肖妄愤怒地瞪着监控。
有病吧!
他恨恨低下眼,试图把自己转移到监控捕捉不到的位置。
谁知凌伊安装的监控却有着动态捕捉的功能,竟然会跟随着他一起移动镜头的方向。
肖妄砸不到摄像头,只能憋屈的选择背对着镜头。
他没办法得知自己从昏迷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久,屋内没有时钟,又还特别的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胃部被饥饿腐蚀的感觉后知后觉的被传递到脑海,肖妄面无表情,直接又躺了回去睡觉。
这个意外情况彻底破坏了他打算同归于尽的计划,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他只知道,让他低头,他宁愿去死。
肖妄选择用睡眠来屏蔽掉身体的饥饿。
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大脑很快就因此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肖妄也不在意,就这样硬扛着,等待着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
此刻时间在他身上变得毫无意义。
“嗒、嗒……”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串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
冷硬的鞋面踩在了冰冷的瓷砖上,碰撞着沉闷的响声。
肖妄因此费力地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凌伊走了过来。
她用力掐住了他的下巴,将营养液从脖颈注射进去。
等见到肖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醒,才语调毫无起伏地对他说:“你死不了的。”
她将注射器收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这是我的实验室最新研发出来的营养剂,一支就可以维持一个成年人一天的营养所需。”
“肖同学,只要我不想让你死,你就只能活。”
肖妄瞳孔一缩。
“我不明白……”
沉默良久,他嘶哑地声音有气无力的从喉间传出,“当初是我不对,但最后出事的也是我,你又没吃亏,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报复我?”
“我们应该没有其它深仇大恨吧?”
凌伊扯动着唇角微笑着:“我们当然没有仇。”
在他的注视下,她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而已。”
肖妄阖上眼,心如死灰地想,这听上去似乎更糟糕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慢慢恢复力气,完全没有被饿了不知道几天产生的那种无力感。
肖妄意识到,她的威胁真的不是在说笑的。
她真的有这个能力让他求死不能。
肖妄仰头注视着凌伊。
这张没有攻击性的面孔在曾经将他迷得失去理智,第一眼就想要拥有,以至于荒唐到做出了从未做过的行为。
也是她,在后来无数次的梦里,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让他连睡觉都没办法安稳。
当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
肖妄无力地闭上眼,坍塌到空洞的内心沉沉的向下坠落着。
他听到自己说:“来吧,不是要做吗?”
凌伊摸了摸他的脸,低笑出声:“看来肖同学那次之后什么都没去了解过?”
肖妄沉默。
他对那一切都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去了解?
仿佛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自己去清理干净再过来。”凌伊淡声下着命令。
……什么清理?
肖妄大脑凝固了一下,思考着直接勒死她的可能性。
又不禁想到了她身上的怪力。
“肖同学?”
凌伊催促了一声,似乎是急着做,但情绪上却根本看不出谷欠望来。
肖妄无声地绷紧下颚,默不吭声地爬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带着脚链洗澡很不方便,浴室的大门完全没有办法合拢。
他甚至发现浴室里竟然也有摄像头,将他在里面的一切行为尽收眼底。
这个变-态……
肖妄压下眼,只能低头无视掉它们,匆匆清理。
过去那场粗-暴的性对他来说体验感并不好,确切地说,是很糟糕,不然也不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肖妄下意识地认为,男女颠倒来做这种事情,就是会这样的痛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并非如此。
国外的人都很开放,凌伊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有过不少前任,技巧出众,兼之体力惊人,让人根本承受不住。
肖妄和她做到一半就受不了了,想跑,却连脚都没沾地就被按了回来。
后面她似乎还觉得有趣,等他跑出好几米远时,才伸手拽住锁链,又把他按回去接受惩罚。
肖妄思绪混沌,不仅无法思考,甚至都没办法去平复身体的颤栗,在她怀里抖得厉害。
他用力咬住殷红的唇瓣,才让自己不会发出难堪的声音,桃花眼被浸润得虚焦。
肖妄弓着身体平缓着短促地呼吸着,好一会儿视线才重新凝聚,看到了她漆黑的眼瞳静静注视着他。
她把他玩得被碰一下都会哆嗦,自己看上去却那么衣冠楚楚,只挽起了袖子,衣衫整洁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肖妄难堪地偏过头去。
“肖同学,”凌伊盯着他命令着,“把头转过来。”
肖妄讨厌这个称呼。
他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偏偏凌伊却一直这么叫他,让他有种自己被她从上学玩弄到了现在的错觉。
“嗯…嗯!!”
肖妄被迫转回头,怒目瞪她。
凌伊低笑了声,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这才乖。”
轻而软的触感被传递到大脑,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闭上眼,溢出的泪珠没入湿淋淋的鬓角。
第42章 if线番外校霸破产后2“凌伊,我……
自从那天肖妄妥协之后,凌伊每天都会过来找他。
她正在兴头上,于是他每天都会被享受。
他的身体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独立性,沦为了对方手里把玩的摆件,不再受他自己的操控。
无论一开始肖妄怎么拒不配合,最后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
但凌伊总能让现实朝着她想要看到的方向转变。
这是一种比他曾经做过的噩梦还要更加恐怖的体验。
一开始肖妄只有耻辱和抗拒,然而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畏惧。
他的身体已经被她变得不像话了,甚至已经产生了反射。
那是被强行驯服出的顺从和畏惧。
肖妄以为自己是能够坚持下来的,凌伊总要出门上班,怎么想都该是她会先一步撑不住才是。
可她的精力就是有那么好。
凌伊晚上玩他玩到通宵,白天还可以准时出门上班,一天睡觉的时间被压缩到了只有那么一点,脸上竟然都看不出疲惫来。
她真的不怕猝死吗?
他都表现得跟个死人一样,也不会去配合。
除了打开身体外,肖妄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做,她难道就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肖妄真的忍不住开始产生一种‘我怎么还没死’的疑问了。
他真心实意的觉得凌伊要是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他是真的会死在她身上。
每一天晚上对他来说都太煎熬了。
他坐在飘窗上,将脸埋进了双臂间,不堪重负的脊背像是被暴雨打折的枝条,冷白的皮肤几乎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肖妄什么都没有穿。
那些破布条一样只能增加晴趣的东西羞辱意味太过于浓厚,别说是穿了,连多看一眼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则是他根本就穿不上。
身上那些斑驳指痕、口勿痕深深浅浅的印着,都还没
有好透就会被新的痕迹覆盖上去,被布料一摩擦就会发痛。
穿着衣服反而变成了一种新的折磨。
对一个懂得礼义廉耻的人来说,每天以这种形象生活着,都无异于是对心灵的一种凌迟。
但他不想为此去求她,不然他觉得对方恐怕会让他穿上女仆装之类的服装。
“阿妄,站起来走动一下。”
空寂的房间里,凌伊的声音又从扬音器里传了出来。
肖妄扭过头,沁着星点水渍的眼瞳看了监控一眼。
他沉沉吐了一口气,才扶着墙檐站起来,赤果的足弓绷出着脆弱的弧度。
这两天凌伊已经不会再叫出那个听上去怪异的称呼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改口,肖妄并不想回忆那个过程。
总之,他很后悔开了那个口,事后便发誓,他绝不可能再犯蠢去求她。
恳求她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惊喜,而不是她会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放过他。
不过抛开她在床上的行为不谈,凌伊又确实是在践行着她一开始所说的养他的承诺。
哪怕每天晚上她都会把他折腾得精疲力竭,他不规律的进食时间也被稳定了下来,‘睡眠质量’绝佳,胃口也好,什么都吃得下。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他和凌伊之间根本就没办法抛开那些x行为不谈。
他们见面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做的那些事。
在那之外,就是凌伊每天准点把他叫起来吃饭。
房间里的监控就是她的眼睛,要是他在清醒状态下发呆,她就会命令他起来走动或是自己按摩,可以说是比他自己还要更关注他的健康。
这大概是为了他不会被太轻易玩坏。
肖妄都不知道她怎么能闲成这样,竟然可以天天盯着他,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动过。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过程中脚踝上的锁链被拖行得哗哗作响。
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拧眉重新坐了回去,沉郁的桃花眼望向了墙上的挂钟。
上面显示着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
七点,是凌伊每天过来的时间。
会提前,却绝不会迟到。
肖妄抗拒的抿直唇线,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他不得不咬牙将自己前几天才发过的誓咽回去,凑近飘窗上的监控:“凌伊,你今天能不能不过来?”
顿了顿,又尾音颤抖着补上两个字,“求你。”
肖妄不擅长示弱,更不想向凌伊示弱。
他骨头硬、脾气犟,明明在第三天就已经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却愣是咬死了不开口。
但这折磨的只有他自己。
再硬的嘴,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柔软下去。
尽管如此,肖妄的声音却是十分的僵硬,说是恳求,语气里更多的却是浓厚的怨气。
监控那头闻言笑了声,带着气音的轻笑羽毛般的搔过耳膜:“肖同学,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她又搬出了这个称呼,这代表着她并不满意他的行为,也意味着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妄几乎快扫到镜头的眼睫飞快地颤动了一下。
他抵触地垂下眼,良久,肩突地塌了下来。
他拉开与监控的距离,让镜头将自己笼罩,打开了自己的身体。
……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肖妄失焦的瞳孔才重新凝聚,潮红的绮丽面孔面无表情,发抖的声音竭力稳着:
“这样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扬声器里又传出了凌伊的笑声,咬字清晰地接着说,“点心在门口,还有牛奶,要乖乖喝完哦。”
她得到满足后态度总是很好,哪怕肖妄不理会她也不会有事。
他软着腿进了浴室清洗,湿透的发丝黏在红润的耳际,好一会儿才出来,打开了大门。
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时,门口都会有送饭机器人过来。
肖妄一开始还试图观察过,以为是凌伊请了保姆做饭。
然而他从未听到过除了凌伊以外的人发出的动静,渐渐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说到底,以他现在连件正经衣服都没有的形象,他实在难以开口去向别人求救。
对方会不会帮忙另说,他自己会社会性死亡却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锁链的距离刚好足够肖妄抵达门口,他将食物端到桌子上,沉默的进食。
凌伊对他的喜好似乎了如指掌,每次机器人送过来的食物都是他曾经喜欢吃的。
肖妄甚至敢肯定,连做菜的厨师,大概率都还是曾经的那个厨子。
他毕竟是从小被炊金馔玉喂养大的大少爷,舌头还没有被破产后的生活摧残得尝不出口感的差别。
这无疑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肖妄破产后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过去日常的花销有多骇人。
这让他有时候都会有点迷茫。
凌伊也不是从小就这么有钱,她竟然能这么舍得?
她冒着法律风险绑架他,难道真的就是单纯想要得到他吗?
以肖妄的观察来看,似乎真的就是如此。
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能这么吸引对方。
以她如今的地位,想找个可以完全配合自己玩各种游戏的金丝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美貌在上流圈子里从来都不是奢侈品,而是日用品。
想不通,肖妄也懒得再去想。
他将碗筷放回到送餐机器人的身上后,便躺回去休息。
凌伊不在时,肖妄从来都不会靠近摆在房间正中的那张大床。
然而这里却又是屋子里,唯一可以遮挡住他身体的地方。
他想要避免走光,就只能忍受上面被侵染到每天都换,却依旧还能残留下来的气味。
她身上的冷香,还有他自己身上的,混杂到不分你我。
肖妄裹上被褥,金属脚环在踝骨处压出了深红的印痕。
他昏昏沉沉地想,凌伊都已经答应他了,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可不想睡得好好的又被折腾醒。
好在凌伊还算信守承诺,让肖妄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但自那天以后,他也没有再见凌伊来过。
她似乎是出差了,每次从扬声器里传出的杂音都不太一样,有时是机场的广播声,有时是带着回音的空旷地点。
肖妄觉得她简直是疯了,竟然在公共场合打开监控看他。
她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啊?!
他只能强行忽略这些,努力安慰自己至少被放了一个“长假”。
然而很快肖妄就没办法再这么想了。
人毕竟是社会性的生物,他本就不是那种坐得住的性格,从小精力就旺盛,热爱到处跑。
所以没了凌伊来消耗他的体力,肖妄很不适应。
他唯一的“娱乐运动”就是凌伊带来的,这间房子里除了那些东西以外,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供娱乐的玩具。
他只能发呆或是思考。
这让肖妄开始觉得每一天都变得难熬了起来。
无法与人交流的感觉快要将他逼疯了,以至于每天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反而成了他一天里最期盼出现的场景。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时,他很崩溃。
肖妄恶意的猜测,凌伊或许并不是真的在忙,而是在驯化他。
可悲的是,他明明清楚这一点,生理上却无法克制住那种希望她再次降临的渴望。
他想要听见她的声音,想要她和他交流……
更想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再像之前那样折磨他,都好像不是
不能忍受了。
这并非他的本意,他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为此备受折磨。
本就摇摇欲坠、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仿佛正被凌伊踩在脚下碾碎,连重新拼凑回来都仿佛成了奢望。
肖妄抗拒着这种屈服。
他竭力克制这种生理性、心理性的渴望和依赖,没有主动去与凌伊交流。
这种反抗无疑是无力的,但却是他唯一可以自己决定的事情。
而凌伊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打算,于是接下来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
宛如被拨断的琴弦,肖妄情绪一下子就崩裂了。
他先是冷笑:“别装了,你不就是想看我主动开口吗?满意了吗?”
依旧没能听到声音后,他的声音便开始颤抖,眼睛也红了,“够了,你还想怎样?”
然后他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又背对着镜头跪了下去。
“……这样总可以了吧?”
……
空寂的屋子里,肖妄彻底爆发了。
他将房间里所有自己能够碰到的监控都砸了,线路也被胡乱地扯出来,一片狼藉。
肖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尾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在一片狼藉中,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监控探头转动带出的机械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了起来。
肖妄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像是没听到一般。
“怎么折腾成这样?”扬声器里传出凌伊微带诧异的声音。
肖妄不语。
他把监控拆了,还把房间搞得一团糟,她或许又要折磨了他了。
随便吧,反正不是拿玩具填满就是吃下镜头,他本来在她眼里就是可以被随便摆弄取乐的玩具,根本不需要有思想。
“手都流血了,怎么不去处理?”凌伊平静地命令他,“起来,把柜子里的医药箱拿出来。”
肖妄怔愣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凌伊一开始说的折腾,竟然不是指混乱狼藉的房间,而是说的他。
肖妄蓦地绷紧下颚,一声不吭地把药箱拿了出来,酒精洗掉了手上的血迹,让苍白的肤色重见天日,也痛得他指尖颤抖。
他沉沉盯着破损的手背,已经长得有些过长的额发遮住了湿润泛红的眼珠。
他毫不在意的用力擦拭着伤口,沙哑的声音从喉间艰涩地挤出:“为什么不说话?”
“嗯?”
“昨天,”肖妄潮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晦涩阴影,揉碎如糖纸的声音摩擦出脆弱的音节,“为什么一天都没有出现过。”
“昨天在山区,没有信号,”凌伊有点惊讶,低低笑了声,“想我了?”
肖妄没有回答,好似被痛得掉了眼泪,他抬起手臂抹了一下。
凌伊也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答,只是道:“在门口等我,不堵车的话我半个小时后就到。”
肖妄依旧沉默,静静处理着伤口。
然而等凌伊推开门时,闯入视野中的却只有他的身影。
他的表情很复杂,难解的怨恨中又带着浓烈的悲哀,动人的桃花眼蒙着水雾,每一次眨动都抖落着细碎水光。
凌伊抬手摸了摸他动人的脸,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才一天没看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哈…”
肖妄嘲讽地笑了一声,才收敛起唇边的笑,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你,老子根本不会被折腾!”
凌伊拍了他一下,感受到他身体蓦地僵住,又移了上去,不紧不慢捏着他后颈:“嗯,所以我现在要开始折腾你了,洗过了吗?”
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想将她折断一样,温热的湿意洇湿了衬衫,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凌伊,我恨你。”
她平静地道:“那就恨着吧。”
第43章 if线番外校霸破产后3“别这么假……
肖妄嘴里说着恨凌伊,行动上却是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抱着她不肯松手。
凌伊都被他的表里不一逗笑了,把他压在墙上亲了很久。
那之后,几乎每天和她纠缠时,肖妄的情绪都既不好,又很高昂。
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再忍受那种倍受折磨的空寂,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开始尝试取悦她。
这种态度的转变其实并不算明显。
他毕竟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自尊心很强,破产后被人肆意欺辱时都没能学会低头,始终紧攥着那点骄矜。
所以肖妄眼中已经很舍下-身段的媚悦,在凌伊眼中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不会讨巧卖乖的说话,表情也总是别别扭扭的,就连眼底的情愫,都要先垂下眼睑才肯泄露。
唯一称得上明显的行为,也就只有亲密时暗中的承迎。
可一旦凌伊在注意到这种情况后停下来,肖妄的脸皮就会像薄透的纸张一样,被羞臊的火苗撩起炫目的红,说什么也不肯再动。
被逼得急了,还会控制不住骂出一句软绵绵的脏话。
虽然不够有气势,却依旧还是脏话。
于是他紧接着就会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不得不抽泣着道歉。
这种微妙的情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肖妄终于是习惯了,将最后那点自尊也揉碎了扔在一边。
他也没办法不这么做。
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她的纠缠,微凉的体温一覆上来就会反射的绷出僵硬的直线,然后又放松下去,如同被驯化的野兽般袒露着肚皮。
如此明显的变化,肖妄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他只能选择让自己不清醒、不去回忆曾经。
不然过往的人生经历所塑造出来的认知,就会让他痛苦、让他疯狂、让他憎恶……
那些情绪将他得五脏六腑都绞得血肉模糊。
想要不痛苦,就只能什么都不去想。
说到底,对一个宠物来说,拥有自我反而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
又一次余韵绵长的纠缠步入了尾声。
肖妄腿根痉挛着,连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发颤,汗珠顺着白瓷般的肌肤滑落在床单上,洇出着深色的水痕。
凌伊拨开他湿淋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指腹蹭过他发烫的面孔。
潮湿微凉的鼻息随着她的贴近而洒在脸上,激起了颈侧细小的颗粒。
他顿时又抖了起来,连声音都不受控地发颤,呜咽着吐着拒绝的话:“不…凌伊…别……”
肖妄可以接受的尺度阈值远比一般人要低,内心始终都呈现着防御的姿态。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现实却恰恰相反。
就连在这种脑子已经完全混乱的情况下,他都连‘会坏掉’、‘吃不下了’这样的字眼都说不出口,永远都将禁忌的字眼锁在喉间不愿释放。
凌伊静静欣赏着,如同在看着一件被自己精心雕琢出的作品。
矜傲、破碎、顺从……
矛盾的字眼汇聚在他身上,不管是多少次,肖妄的反应都还是那样的有趣。
只有在被欺负到控制不住身体反应时,才会无意识追逐着她的节奏起伏,不自知的泄露着依赖和享受。
凌伊摸了摸他的脸,深色的眼瞳像浸了墨一般,淌着淡淡地笑。
那如有实质的视线,看得肖妄心头发凉,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了起来。
他大多时候其实已经不会再因为她直白的视线而感到窘迫了,毕竟房间里那么多的监控探头,他要是受不了早就该疯了。
可肖妄依旧还是会为此感到难堪。
凌伊的态度总是很好。
她不会在纠缠时说出一些下三滥的话,不会让他产生其
余不适,照顾着他的身体健康,态度薄凉又温情,让抗拒总是悄无声息的被消弭;
然而她的态度其实又很坏,强权的要求着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意志去执行,无论他还能不能承受。
她又一次拒绝了他的拒绝。
肖妄对上她深幽的眼瞳,吐了一口滚烫的热气,累到已经做不出多余表情的脸上显露着疲惫和无力,勉力将腿重新分开。
“好乖。”
凌伊摸着他的脸夸赞了一声,指腹碾过他姝艳湿润的薄唇。
肖妄颤抖着闭上眼,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被丝线牵扯着微张开嘴,毫无技巧,只有被训练出的本能。
凌伊却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只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掌心贴着他抽搐的肌肉缓缓打圈,帮他缓解着不适。
她低下眼注视着他潮红的脸,问他:“想出去吗?”
肖妄闻言微拧起眉,费力地仰脸去看她。
室内的灯光很温和,将她柔和的脸部曲线笼罩得更加符合世俗对温凉沉静的定义,让人误以为她不是一个危险的深渊。
“这算什么?取悦你的奖励吗?”肖妄不禁扯了扯嘴角,闭上眼问。
“没错哦。”
凌伊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肖妄为她这话僵了一下。
很深的寒意裹挟着怅痛悲惘,从心头直直蹿升出来,将四肢百骸都侵占了去,冻得他发抖。
他攥起手指,蓦地扭开头,闭上的桃花眼又控制不住地溢出了眼泪,摇摇欲坠的垂在长睫上。
“这么难过啊?”凌伊又低头亲了亲肖妄,将他眼睫上的珍珠碾碎,语气轻柔地说,“小可怜。”
他没有说话,只是讥诮地想,如果不是她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话,那这份怜悯和叹息,或许还真可以有上几分情真意切。
现在听上去倒更像是工匠在赞叹自己雕琢出的作品。
肖妄什么也没说,毕竟他又还能说什么呢?
不可怜吗?不难过吗?
他拒绝不了凌伊的任何要求,只觉得身心俱疲。
身体的纠缠带来的错觉,却被现实轻而易举地碾碎了温情的假象。
肖妄又一次清晰意识到,他只是她圈养的宠物而已。
或许连宠物都算不上……-
肖妄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清醒时,才发现凌伊竟然还没有走。
他不禁愣了一下。
被打开的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把她柔和的脸部轮廓镀上了圣洁的金边,虚幻得仿佛住在一起的情侣苏醒后,所看到的、无比正常的风景。
肖妄眼瞳恍惚起来。
然而凌伊一开口,就将他又拉扯回了现实。
她合拢了手里的书,转眼看过来:“醒了?先起来吃饭吧。”
肖妄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她竟然还有时间休息,之前她都是风雨无阻出门的。
他支着手臂撑起上半身,滑落的被褥将他肩颈处的深红吻痕都暴露了出来,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艳得惊人。
肖妄没有在意,目光落在被放在枕头边、看上去款式很正常的男装上,才恍惚间想起来昨天意识模糊时,她问过他要不要出去。
看来她已经做好决定了。
指尖无意识攀上了衣服,肖妄压下眉眼,指骨被捏得青白。
没有人会不向往自由,可这一旦和对方的“奖励”扯上关系,就似乎变得毫无意义了起来。
自由……呵。
难言的可悲折磨着他的内心,肖妄吐了一口气,有些陌生的将衣服穿好。
身体被包裹住的感觉已经从过去的熟悉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凌伊已经把缚住自己的链条取掉了,房间也不是原来的那一间,看上去似乎是客卧。
他的脚腕还带着淤痕,视线扫过时肖妄不禁顿了一下,才有点不适应的走进卫生间洗漱。
肖妄已经很久没剪过的头发有些过于长了,向后捋去时将很久没晒到阳光的苍白面孔彻底展露了出来。
比起过去的肆意张扬,破产后的暴戾桀骜,此刻看上去却有种文艺青年的忧郁气息。
肖妄低下眼,沉默地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从卫生间走出去。
凌伊之前做过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事情,就是没有在浴室里安装镜子,让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然他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过来。”
凌伊双手抱臂斜倚在化妆桌前,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见他出来才抬眼看过去。
肖妄顿了一下才走过去,被她按在了柔软的椅凳上。
她抬手梳理着他的发丝,将他过长的发丝都拢在了脑后扎起。
头皮被牵扯出了轻微的拉扯感,让肖妄不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身体已经被对方占有过太多次了,所以对她的靠近很敏感。
仅仅是头皮被轻轻拉扯的感觉,就能让他雪白的耳廓应激的泛红。
肖妄努力克制着呼吸,指骨不自觉蜷缩起来。
他排斥这种感觉。
凌伊低头注视着他,指腹恶意磨了一下他的后颈,才漫不经心地收回手。
她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哪怕现在功成名就了,指腹也依旧还残留着一层薄茧,因此接触到他的皮肤时触感会变得很明显。
肖妄果不其然因此抖了一下。
凌伊弯起唇角,这才牵起他的手下楼吃饭。
屋子里没有人,厨师在做好饭菜后就离开了,肖妄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机械的按照着她的意志执行着所有行为。
大门是敞开的,他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直至被凌伊牵着走出了玄关,肖妄才被明亮的光线刺得闭了闭眼。
他恍惚地将眼睛重新睁开,有些惊诧于这一次的出行竟然会这么简单。
肖妄不吝于用恶意去揣测凌伊,她的花样很多,他还以为她会让他吃下某些东西后再出门。
亦或者是戴着项圈铃铛之类、可以标记出他身份的东西,然后才把他带出去。
可他现在除了身体上那些斑驳暧昧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
肖妄不禁有些茫然。
她好像也没有带工具包出来……
凌伊到底想干什么?
清晨的风吹拂过肖妄苍白的脸,他抿起唇,沉郁的眼瞳静静观察着四周。
这里并不偏僻,凌伊竟然胆子大到将他安置在了一幢独栋别墅中,附近还存在着其他居民,出行的车和保姆都看得出浓烈的生活痕迹。
肖妄手指蓦的紧了紧。
凌伊若无其事地带着他在湖边转了一圈。
早晨会在外面闲逛的人群并不多,带着宠物和小孩出来透气的家长、保姆和散步的老人零星地分布在了湖边,偶尔跟散步的他们擦肩而过。
肖妄很不适应这样的场景,有人经过时都会下意识靠向她。
他以为凌伊顶是让他在别墅外的院落中走动,没想到她会带他走出去,让他见人。
她疯了吗?
肖妄无心欣赏周围的风景,也没有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解脱,只有一种跟附近格格不入的不适应。
怎么能适应呢?
他身上的痕迹还深深浅浅的重叠着,哪怕衣服将它们都遮挡住了,他也无法去忽视它们,依旧还是感到了难言的窘迫。
穿着衣服难道就不是宠物了吗?
会不会有人看出来什么?
他们偷偷看了他和凌伊好多眼,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肖妄脸色苍白,心脏被纷乱的猜测激得急促跳动着。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凭借着自己和凌伊的长相,走在外面不被注视才是怪事。
凌伊握着他逐渐出汗的掌心,抬眼注视着他凝起的眉,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才问道:“想离开吗?”
这句话让肖妄的呼吸不由凝滞在了胸腔里。
他带着嘲意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唇缝里被风裹挟出来的一样:“……我想不想重要吗?”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带走他,自然也可以毫无顾忌的丢掉他。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凌伊闻言,深幽的眼眸毫无波澜,只是踮脚吻了他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把他压下去就吻了他,轻飘飘的,像蝴蝶无意降落又飞走,触感一触即分。
肖妄被这个似乎不带情-色意味的吻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后仰,却又被她垫在后腰的手限制住,踉跄着撞进她怀里。
他的重心很不稳,软弱的腿经不起一点刺激,稍微快一点移动都有可能会摔倒。
她并非恶意,只是在防止他摔进湖里。
肖妄别开脸,重新站直身体,然后才轻轻说:“凌伊,你能不能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嗯?”
凌伊盯着他问,“什么算多余的事情?”
肖妄的情绪剧烈的波动了一下,眼睫颤抖起来。
所有……
除了做嗳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是多余的……
为什么要去管他有没有按时吃饭?为什么要监督他每天有没有运动?为什么要把他带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亲他……
比起被当成玩物对待,肖妄更没办法接受这些。
凌伊在混淆情与谷欠的界限,让他开始迷失。
她不仅想要他的身体,她还要让他把心也一起送上去。
他不能……
肖妄什么都没说出口,靡艳的唇翕动着,最终也只是道:“带我回去吧,凌伊。”
他的声音碎在风里,“你让我再去看到正常的世界,会把我逼疯的。”
凌伊凝视着他泛起水光的桃花眼,抬手帮他抹掉泪珠。
肖妄更崩溃了,用力拍掉她的手:“别这么假惺惺的,恶心死了!”
凌伊低头看了眼泛红的手臂。
他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
肖妄咬住下唇,渗出的血珠顺着苍白的下颌坠落,目光从她手背移开,面上快速闪过一丝难以看清的情绪,沉默地看向远方。
凌伊报复心很重。
他这么对她,还撕破了表面的和平,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很不好过了。
她喜欢柔婉顺从的宠物,只需要讨好她,她就可以拿出堪称温柔的态度。
他其实该像之前那样识趣的配合她的。
可他好像做不到了。
身体在沉沦,仅仅因为她的言语就会产生变化,心也在控制不住的塌陷。
肖妄是喜欢她的,在很久之前。
哪怕那一天成了他无解的噩梦,在未来的很多天夜里,在不想承认的时光里,他都还是会拥抱着那些记忆入睡。
他其实意识得到当初他思想不够成熟时,做出的事情有多不可原谅,只是不愿意去想。
肖妄根本没想过他们会再见。
他避开了她会出现的所有场合,拖着连集团都不想接手,不然也不至于在肖家破产后还懵懂得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感情横亘在其中,他可以鱼死网破、可以忍辱负重、也可以苟且偷生。
可是没有如果。
她让他心生幻想,又让他不要妄想。
凌伊平静地将他带了回去。
肖妄垂着眼,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凌伊关上门,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掌心抚摸着他的脸,垂下眼看他:
“阿妄好像已经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肖妄沉默着,低下眼睫一声不吭。
凌伊掐住他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对上他湿润赤红的眼睛。
她唇角弯起的弧度浅而温柔,咬字清晰地重复起来:“这么多年,我发现还是你最合我胃口。”
“……”
他在凌伊地注视下,喉结滚动着吞咽了一下。
……骗人的吧?
“作为惩罚,”她笑出了很好看、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柔弧度,“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不会过来了。”
“肖、同、学。”
肖妄瞳孔骤然收缩起来。
凌伊松开手,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冷漠地朝着门外走去。
肖妄下意识伸手想要拽住她的衣角,手指却又忍不住颤抖着蜷缩,与她的衣角相错而过。
他的手背绷得发痛,细细的骨骼突起,荆棘一般深深扎进血肉中,隆起的青色血管交缠在上面,蜿蜒成绝望的绞索。
关门声吞没了一切,滚落的泪珠在锁骨骨窝积起小小的水洼。
第44章 if线番外校霸破产后完“阿妄小狗……
肖妄站在门口,视线凝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扣抓着掌心。
他的心跳得很乱,鼓噪得耳膜都有些闷疼。
凌伊似乎是真的被他激怒了,临走之前竟然都忘记了再把他关回去。
别墅的大门对他敞开着,如同无声的诱惑。
而失去自由的人,很难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肖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两下,后槽牙咬得发酸。
从玄关外斜切进来的阳光带来着融融的暖意,包裹住了他一半的身躯。
照射不到阳光的另外半边身躯,却被困在了晦暗的阴影下。
正如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在天平的两端徘徊不定。
肖妄又想起了凌伊离开之前所说的话。
那个理由听上去就像是为了更好的驯化他,才找出的拙劣借口,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将罪恶粉饰成了另一种更动听、更让人可以接受的说法。
而即便是真的,上位者假意中掺杂着的那点廉价真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肖妄并不糊涂。
虽然当时他确实是被凌伊的话冲击得一时大脑凝固,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凌伊不过是在偷换概念。
她确实没有撒谎,可她所迷恋的、惦记的,从来都只是这具过于漂亮的皮囊罢了。
也只有皮囊。
肖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性格糟糕透顶,在她那里留下的印象又那样恶劣不堪,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哪怕仅仅只是痴迷于他的身体,对凌伊来说或许也很不能接受了。
她大概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带走他的。
实际上,这些年来肖妄一直都在掩耳盗铃。
他其实始终清楚着凌伊的动向。
他知道她在国外留学时每一科的成绩,知道她以一个很夸张的成绩从学校提前毕业;
他也知道她在海外创业,不过短短三年就创造出了夸张的财富;
更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的国,住在哪里。
肖妄通过这些消息,刻意避开与她产生交集,每次都会出现在与她出差的行程背道而驰的地方。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一直都在躲着她,以曾经肖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他们其实总有机会在各种觥筹交错的场合遇上。
他清楚她的动向,因此他更明白,凌伊也不想与他有所接触。
在回国后,她没有再踏进过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城市半步。
那是她的老家,她的公司选址却不在那里,业务也几乎不与那座城市有所交集。
凌伊厌恶他,厌恶到了讨厌起了整座城市。
肖妄如果不知道这些,他或许还能够相信,她对他是真的有几分喜欢的。
可他什么都知道。
对凌伊来说,和他发生关系,大概也是对她自己内心的一种凌迟。
她其实也很矛盾吧,自己竟然会对一个过去妄图强制自己的烂人产生了生理反应,还念念不忘。
所以凌伊才会用过激的手段囚住他,在她眼里,他就是见不得光的,要是他们在外人眼中被扯上了关系,她只会觉得耻辱。
肖妄甚至猜测,凌伊选择带他出去,其实就是因为她也在犹豫,不想再维持这种畸形的关系。
此刻不锁门,或许也是如此。
都两天了,她就算被激怒了情绪也早该冷静下来了,不会意识不到自己离开之前没有锁门。
别墅里那么多的监控探头也不是摆设。
可凌伊什么都没有做。
是将选择权抛给了他?还是想要通过他的挣扎犹豫,确认自己究竟更想要什么?
肖妄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他想,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诱人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却无动于衷。
肖妄也没喜欢凌伊喜欢到可以抛下一切。
他不可能为了一份无望的爱,就将自己的尊严双手奉上,供她踩踏娱乐。
他更从未因为当初的事情真心悔悟过,这些年为之滋生的苦涩痛楚,也不过是因为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肖妄垂下眼睑,良
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跨出了玄关。
门外的阳光完完全全的笼罩在了他的身上,炫目、灼烈。
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的温度,高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肖妄回望了一眼身后,齿尖深深的陷进了绯红的软肉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腿。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明媚,他却只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天气格格不入,心口阴绵而潮湿。
肖妄脚步机械地走出了别墅区。
在破产后,他很少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总会有闲着无聊的纨绔在想起他时,特意来‘拜访’他,所以他只能不停的搬家避开麻烦。
他是不服输,却也没想过和他们硬刚,那得不偿失。
所以从别墅走出来后,肖妄也无处可去。
哪怕他在卧室里翻出了自己已经关机很久的手机,重新获取了与外界的联系,也没有可联系的人和可以入住的房屋。
他没有按时交房租,整个人还人间蒸发了这么久,估计原本租住的房子早就有了新的租客入住。
房东可不会管他是为什么失踪的。
肖妄孤零零的混迹在人潮中,走了很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遇见凌伊的那天,所身处的河岸边。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盯着毫无波澜的水面发呆。
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起点,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去。
肖妄垂眼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凌伊买的,风格是她偏好的简约实用风,很基础的款式,布料很柔软。
哪怕他如今的身体敏感,布料摩擦着皮肤时也不会感觉到太难受。
凌伊想照顾一个人时,确实可以做到方方面面。
肖妄将袖子挽起,他的皮肤太白,所以痕迹总是不容易消下去,挣扎时被抓握出的指痕、咬出的牙印和被亲出来的吻痕斑驳的印在上面。
有些痕迹已经快要消失了,有些却依旧还很清晰,刺眼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昭示着过往激烈的缠绵。
肖妄闭了闭眼,蜷缩的脊背弓成防御性很强的排斥姿势。
他沉寂地坐在河边,不知不觉就呆到了深夜。
夜晚的风开始逐渐变大,发出着尖锐的呼啸拍打在脸上。
肖妄出神地注视着被霓虹染得鲜艳的河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顺着来时的轨迹,一步一步往回走。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宛如无形的镣铐,彻底困住了他。
肖妄手指蜷缩,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完了。
她只是抛出了一点点诱饵,那么不走心,就让他开始期冀,再也没办法抛下一切决绝的逃离。
但他又很清楚,凌伊是不会平等对待他的。
他可以是情人、是宠物、是更不堪的玩意儿,却绝不可能成为她的爱人。
哪怕是家庭主夫。
她不会接受的。
但他明明已经认知得这么清晰,却依旧还是难以忍受,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凌伊不会再来找他第二次的。
但只要他不再触碰自由,就会永远得到她的关注和照顾。
女性天生就具备的对细节的掌控能力和温厚的包容感、责任心,让她在做下决定后,就不会去轻易舍弃。
肖妄不禁自嘲地想,这样的借口他也想得出口。
明明听上去比凌伊的话更站不住脚。
可他好像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心甘情愿说服自己引颈受戮。
肖妄又回到了囚住自己的别墅。
他蜷缩在床上,被风吹得发白的面孔温度偏高,难受的发起了低烧。
长期没有照过太阳,让肖妄的抵抗力有所下降,迷迷糊糊躺了三天才渐渐缓过来,恢复了正常。
凌伊没有再在别墅里出现过,就连遍布的摄像头都不曾再转动到他身上。
要不是它们还在运行着,肖妄都已经凌伊是已经放弃他了。
他没有被限制自由,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可以和她之外的人交流,每天也会有阿姨按时过来做饭。
但肖妄却觉得心更空了。
他联系不上她,找不到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将自己的隐私保护得很好,也不会轻易在公众面前露面,肖妄无从探知他的消息。
这种隔绝,让等待的日子变得漫长而难熬。
肖妄的身体甚至在思念她时,都会控制不住的发晴。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身体早就被驯服了,需要被按时安抚,才不会觉得难受。
但他又必须接受她不会出现的现实。
肖妄不想去自我抚慰,他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别墅里那么多的摄像头,会将他下贝戋的行为尽收眼底。
他在别墅里到处翻找,搜寻了很久,才找到那间当初被凌伊特意收拾出的房间。
那竟然不是地下室,而是别墅里采光最好的一间卧室。
肖妄将自己的身体埋进那张床里。
他们在上面缠绵过太久了,哪怕床单被套一直在更换,他也觉得上面还残留着凌伊的气息。
只有在这种气息的包裹下,他才不至于失眠。
肖妄煎熬的数着时间。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因为长期看不到想要见到的人,连眼珠都是雾蒙蒙的,宛如缺乏打磨的宝石,落下了一层灰暗的尘埃。
肖妄竭力让自己不陷入到这种低落的情绪中去。
他让自己变得忙碌,在健身房游戏房影音厅里打转,试图通过压榨时间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这并不管用。
他每天还是会盯着日历看上许久,看到眼睛发酸都不想移开。
就算是这样,肖妄也没有在摄像头前求她快回来。
这是凌伊的惩罚,而惩罚是不会因为他的恳求和讨好就提前结束的。
他猜测,没准她在离开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她那么聪明,说不定早就想到了所有可能性。
所以她才会走得毫不迟疑,不怕他会离开,也可能是她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不认为他离开后会对她造成麻烦。
肖妄一天天地数着日期。
凌伊的时间观念很强,她不会失约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临近,肖妄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焦躁了起来。
他看向门口的视线越来越频繁。
最后的期限到来的那天,肖妄干脆直接坐在了客厅,屈膝抱着腿,双眸直勾勾盯着大门。
心脏活跃得他有些缺氧。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肖妄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规律、平稳。
他几乎是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踉跄地扑向凌伊,手臂用力地收紧,恨不得将自己直接嵌进她的身体里。
凌伊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他顺从地低下头,嗓音哽咽低哑:“凌伊……”
肖妄终于安心,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别这么惩罚我了……”
凌伊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一节节往下滑动,眸中漾出笑意:“还恶心吗?”
“……对不起。”
肖妄把脸埋进她颈间,浑身发软的往下滑,沉沉吐了一口气,发出着颤得恰到好处地声音,“我错了,我乱说的,你别生气,你惩罚我吧。”
他别开眼,哽咽道,“我愿意听你的话,愿意被你掌控,愿意当你的宠物,愿意只属于你。”
凌伊捏着他颤抖的指尖,轻笑了声:“阿妄小狗?”
“……汪。”
凌伊满意了,按着他后颈亲了下去。
第45章 第45章黑皮大乃黑豹哨兵
总军区今天迎来了一批刚从白塔毕业的年轻向导。
刚毕业的向导都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地区的诊疗室,直到一年后分配才会固定下去。
拉尔斯因此接到了通知,得知这一批向导之中有一个不幸的倒霉蛋被分配到了异化营。
——对向导来说,哨兵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这指的并非是哨兵的等级,而是危险程度的区分。
异化度低的正统派哨兵无论是什么等级,都会十分尊重向导,是他们手里最好用的狗。
而异化哨兵则不同。
异化哨兵也被称为黑暗哨兵,他们的精神异化度早已超过了联邦规定的安全值。
他们的行为乖戾傲慢,精神极其不稳定,多数在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时都会展现出攻击性,让向导感到不适;
而另
一部分黑暗哨兵则是干脆拒绝接受抚慰,根本不配合治疗。
拉尔斯就是拒绝接受精神疏导的那部分黑暗哨兵。
只是这一次上面对他下达了强制命令,让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去接受精神疏导。
若是违背了军令的话,以后他们小队的军需就只能捡其它小队剩下的了。
拉尔斯对此也无所谓,配合的往诊疗室走去。
他在觉醒成为哨兵时,等级就已经达到了最高的S级。
要不是联邦的仪器只能检测到S级,很多人都怀疑他的等级或许并不会止步于此。
因而实力不足的向导别说是深入进他的精神图景了,能精神链接上他就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给黑暗哨兵进行疏导,对向导来说是难度很高、也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因为异化的缘故,他们的精神图景中存在着连哨兵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危险区域。
只有高于哨兵至少两个等级的向导,才有把握去应对治疗途中会遇上的危险。
不然面对黑暗哨兵精神上和身体上本能展露出的攻击性,向导的精神体很容易就会被击溃。
拉尔斯都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他去接受精神疏导。
不过他们都不在意向导的安全,那他就更不在乎了。
拉尔斯穿过诊疗大楼的长廊,对比了一下通讯器上的信息,确认没走错后,才直接推开诊疗室的大门进去。
诊疗室中坐着一位女性向导。
向导小姐整个人看上去都仿佛是缺乏色素一般,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皮肤白得更是有些透明,唇色很淡,就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等级高的哨兵和向导,精神体都会一定程度的影响到他们的外表。
从对方的外表上来看,拉尔斯猜测她的精神体应该是个白毛。
似乎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她纤细的手指有些无聊的拨弄着手里的锁拷,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
此刻听到了响动,才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看过来,浅瞳沁着冰雪般的淡漠。
凌伊打量着走进来的哨兵,不禁眉尾轻扬。
对方有着强壮健美的身躯,黑皮,大乃,乌黑的长卷发披散。
赤着上身,纹饰华丽的黄金臂环箍着他隆起的肌肉,衤果足,身上只有一条丝绸质感的浅色长裤,裤脚被黄金脚环束着。
腰胯上也挂着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黄金腰链,垂着流苏,肚脐眼的位置还嵌进了一颗脐钉,在深蜜色的肌肤上很吸引眼球。
是只很有异域风情的黑皮大猫。
强健高挑的身躯,走过来时更是宛如一座高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下。
拉尔斯径直摔进了凌伊对面的座椅,右腿大剌剌的架在左腿上,姿态很是随意:“可以开始了吗?我赶时间。”
凌伊对上他碧绿的猫瞳,这是明显的异化特征。
他很放松,瞳孔也因此扩张得很圆,像野外那种自恃强大、所以会不看环境随意躺下的大猫。
看上去似乎缺乏警惕,很无害,实际上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还不行,我们还需要先做些准备工作。”
凌伊目光从他身上滑过,平静地收回目光道,“我需要为我的安全做一些保证。”
“那向导小姐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拉尔斯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向她手里像是小玩具一般的东西,习以为常地问。
向导的诊疗室有着最前沿的监管设备,一旦哨兵做出任何疑似会伤害到向导的行为,都会直接触发警报。
然后便会释放出专门针对哨兵的有害气体,并呼叫门口的警卫,让他们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
然而这还不足以打消向导对黑暗哨兵的忌惮。
她们往往还会准备更多会让自己觉得安心的道具,确切地说,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刑具。
“我自己来就可以。”
凌伊看着他,语气平静正经,“请你将手背到身后,跪下。”
拉尔斯歪了下头:“嗯?”
“我需要将你的四肢一起束缚住,”她语气平缓,不疾不徐地解释着,“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精神体是以力量和速度著称的黑豹,简单的固定对你的限制并不大。”
凌伊的理由很正当充分,但拉尔斯还是微拧了下眉。
猫科动物都讨厌被束缚,觉醒了此类精神体的哨兵自然也是如此。
只有那些精神体是犬科的哨兵才会热衷于给向导下跪当狗,随便被抚慰一下就会成结。
凌伊也不催促,目光平静地落在他深邃硬挺的五官上。
他穿得那么辣,长相看上去却反而更偏正派一些,剑眉深目,没什么邪气,也不阴郁,只有种凛然的、猛兽般强大的压迫感。
拉尔斯是这个世界的世界基石,还是即将崩塌的那种。
他的异化程度太深了,又拒绝接受疏导,很快就要彻底异化为怪物了。
天道为此努力了很久,却始终都没能成功让他接受精神疏导,只能向上面打申请求助外援。
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复杂,出问题的其实并不只有男主,而是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就存在着偏差。
向导与哨兵本该并肩作战,向导会是最优秀的战场指挥官,指挥着堪称人间杀器的哨兵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然而向导先天孱弱的身体,导致了他们在最初觉醒时,就被视作了哨兵的医疗兵和疏解欲望的小宠物。
天道勉强将世界线扳扯回了正道,将保护向导的指令刻进了哨兵的本能。
但这又形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畸形局面。
向导始终都没有在战场上大放光彩。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医疗兵’的身份,又被保护得太好,每次出任务都属于被保护方,从未想过指挥战场。
所以天道不仅想让凌伊治疗男主,还希望她可以成为指引向导的‘启明星’,带领向导回归正确的道路。
凌伊直接选择了征召剧情部的员工过来,修正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偏差值。
至于她自己,玩玩男主就够了。
毕竟她的工作量已经够多了,来小世界不是为了揽活让自己更忙的。
拉尔斯犹豫了一瞬,凝着眉,到底还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绕过将两人分隔出一米远的办公桌,动作利落的屈腿跪在了她身侧,将手背到身后去:“向导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因为这个动作,他身上的肌肉绷紧得更加紧实,显得雄伟的胸怀更壮观了,尤其是从上往下看去时。
“可以。”
凌伊弯起唇角,拿着锁拷绕到他身后蹲下。
她冰凉的体温比电击锁拷还要更低上几分,坚固的金属锁拷抵在拉尔斯的腕骨上,被咔嚓一声合拢。
他被束缚住的手腕、脚腕处都被连着极短又极粗的链条,呈现出交叠状,令手脚可以活动的范围都极小,蓝色的电弧在上面隐隐浮出。
这让拉尔斯甚至都没办法将弧度饱满的臀完全坐下去,同时也不能全部抬起。
膝弯因此呈现出了角度极小的锐角,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发力的地方。
如这位向导小姐所愿,这个姿势确实能够很好的保证她的安全。
拉尔斯鲜红的舌尖从犬齿上划过,牙尖微痒,暴虐-情绪不受控制地升起。
他仰起头,耳畔的宝石在漆黑的卷发间若隐若现:“向导小姐,您最好再把止咬器给我戴上。”
据说有些向导还会被哨兵的声音给吓到,让他咬住什么,或许会合她的心意。
毕竟第一次疏导就这么谨慎,怎么看都像是胆子不大的类型。
精神体难道是雪兔?
“不用了
,”凌伊站起身,闻言低下眼道,“我还是很喜欢哨兵的叫声的。”
拉尔斯在前往诊疗室之前,并没有去查看这位向导小姐的资料。
因而直到此刻听到这话,他才意识到,这位向导小姐在塔里学习时成绩或许很好。
只有等级优秀的向导才会在治疗时还有心情去关注其它东西,而不是光精神链接就会让她们竭尽全力。
高等级的向导精神力都很高,在治疗途中可以一直保持清醒分神的状态。
这导致了她们会见识到很多哨兵不知羞耻、没有底线的向她们祈求更深入的精神结合的样子。
自然而然的,她们也因此不会再对哨兵抱有敬畏,理所当然的将哨兵视作会全身心讨好自己的狗。
拉尔斯面无表情。
他已经反应了过来,锁拷除了限制他之外,更多其实是在方便对方玩弄他。
高等级向导都喜欢这么做。
她最好以后别跟他分配到一起出任务。
拉尔斯垂下眼,压住眼底的戾气。
凌伊将精神体释放了出来。
他抬眼瞥过去看了一眼。
向导的精神体都是没有攻击性的物种,她的自然也不例外,是一只身体近乎完全透明的章鱼。
独特的凝胶质感让这只章鱼看上去并不骇人,反而有种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美感,腕足与腕足之间连接着的薄膜还闪着细碎的金。
“它的学名叫玻璃蛸,据说是上世纪生活在深海中的一种蛸类。”凌伊慢声介绍着,精神体配合的转了一圈。
玻璃蛸的身躯从半实体化变成了完全的实体,啪叽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纤长的腕足朝着拉尔斯攀爬过去。
章鱼触角的吸盘因此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了猫科动物最讨厌的、阴湿粘腻的触感。
吸盘的吸力不小,每次蠕动都会轻微拉扯起皮肤,在透明的腕足下清晰可见。
它透明的腕足也因此被染成了蜂蜜一般美味的色泽,黏糊糊的在肌肤上留下一行水液。
拉尔斯身上的肌肉猛然绷紧,碧绿的猫眼瞳孔收缩成了一条极细的黑线:“等等,你在做什么?!”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锁拷却释放出了强烈的电流,让他的膝盖重重砸回了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凌伊语气依旧平静:“我在抚慰你。”
“你在塔里的安抚课是都用来睡觉了吗?哪个老师瞎了眼让你毕业的?!”
拉尔斯气得失语,“精神链!抚慰是让你用精神链进入我的精神图景,然后让你那该死精神体将向导素释放进去,不是让你的精神体缠在我身上释放!”
“该死的,它在往哪儿爬?它是不是发晴了?!
“把它收回去!它在吸我你没看见吗向导小姐?!”
“你讲话好凶。”凌伊足尖踩了踩他剧烈起伏地胸膛,军靴冷硬的触感下陷进壮阔的匈肌里。
说是这么说,语气却依旧没有起伏,“请对向导说话温柔一点。”
拉尔斯额角跳动了一下,强忍住发火的冲动,声音从喉管中被逼出来:“我不需要抚慰,这一次的积分我会直接转给你,你可以直接放我离开。”
“或许你需要我提供几个适合抚慰的哨兵?我的队员怎么样?他们可以在你的抚慰下爽得流口水,比我更合适被你玩。”
有些向导比起治疗哨兵,无疑更喜欢玩弄他们,只在最后才施舍出一点向导素。
在拉尔斯看来,凌伊无疑也是其中的一员。
如果在安抚室里伤害向导的话,会受到最严厉的处分,哪怕是经常进惩戒室的黑暗哨兵都不会想要面对那种情况。
他被锁住的躯体在不受控的用力下几乎发出脆响,肌肉也轻微的痉挛了起来。
拉尔斯克制了一下,才忍住自己夹死玻璃蛸的冲动。
——哨兵想要攻击,也并不一定需要四肢配合。
他呼吸沉凝,十分果断地将队员拉出来垫背。
反正他们就喜欢被向导玩,知道了没准还会很高兴。
“那可不行,”凌伊支着下巴看他,雪灰色的眼眸微微浮出笑意,“看来你似乎不知道,你和我的匹配度有99%,难道你没有收到通知吗?。”
每个向导的向导素都有适配的群体。
尤其是形态相类的精神体,通常契合度都会更高,净化安抚的效果也最好。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无缺的契合,所以99%就是最高的匹配度了。
“怎么可能?!”
拉尔斯从觉醒成为哨兵起,就只与一个向导的匹配度达标过,并且还仅仅只是及格线的水平。
他的精神体是猫科,豹子又不是老虎,根本不喜欢下水,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海洋精神体的匹配度这么高?!
第46章 第46章久久张着的嘴不受控地淌……
“我也很意外。”凌伊雪白的眼睫低垂着,说着意外,语气却平淡得毫无起伏。
她端坐在座椅上,目光从他身上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过匹配系统从未出错过,这是不是说明,虽然你表面看上去不喜欢,但其实心里已经爽得不行了?”
她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出了很冒犯的言语,沁凉的声线潺潺传递过来。
拉尔斯表情立即变了一下。
“哈?恶心死了!谁会喜欢章鱼啊?!”
他立即出声反驳,起伏得声势浩大的胸膛让他身上的玻璃蛸也跟着晃动了起来,锋利的眉眼恶狠狠地瞪着凌伊。
为了避免滑落,玻璃蛸的吸盘因此吸吮得更紧,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湿滑的水痕。
无论是玻璃蛸身上海水的咸湿气息,还是冰雪般的向导素气味,都让拉尔斯发自内心的反感。
他对向导的精神疏导一直都抱有强烈的排斥态度,就更不用说是与对方结合了。
要知道,哨兵和向导的结合通常来说都是终身制的。
尤其是那种契合度高的双方,就算是向上面打了申请报告也很难解除关系,通常都只能以一方死亡而结束。
这对向导来说其实影响不大,无论感情好坏,她们强大的精神力都可以让她们很快从失去伴侣的悲痛中走出来。
对哨兵来说影响却很大。
向导频繁的进入同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会让他们抗拒其它向导的治疗,产生强大的依赖性,只能去接受同一个向导的抚慰。
这意味着结合后的哨兵只能彻底沦为向导的私有物,精神上、生理上都只能受制于人。
哪怕不考虑这个后果,只要一想到凌伊那阴湿粘腻的信息素会遍布自己的精神图景,拉尔斯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没毛又多足的章鱼,谁会喜欢啊?!
他森白尖利的犬齿泛着寒光,威胁道:“你最好向上面拒绝这个匹配,不然我一定会在战区监视覆盖不到的地方,把你精神体的触手全部……”
凌伊雪灰色的眼瞳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缓慢地将控制电击镣铐的电流推到最高。
强烈的电流让拉尔斯瞬间禁声。
他肌肉抽搐着,本能地想要弓起身,却又因为身后被束缚住的手脚而无能为力,只能无力地仰起头,脆弱的喉结在空气中颤动着。
“拉尔斯哨兵,你在恐吓我?”
凌伊微微低下眼,垂下的雪白眼睫将浅色眼瞳染上了些许灰暗的色彩。
“哈…”
拉尔斯费力地喘着气,充满戾气的兽瞳盯视着她,“你最好…永远……”
他还没能把话说完,未竞的话就突然被阻在了喉管中,变成了不受控的闷哼。
凌伊托着腮的指尖轻点着脸颊,欣赏着他一瞬间变得空白的表情。
精神体的吸盘随着她的意志裹住了拉尔斯的喉结,另一条细长的腕足则从脖颈攀爬到了他线条凌厉的下颌。
脖颈突起的青筋在精神体透明的触手下跳动,每一下都很激烈。
腕足前端细小的吸盘缓缓摩挲着
贴上耳侧,拉扯着耳骨上打进去的宝石耳钉。
拉尔斯痛苦地皱眉,肌肉很明显的痉挛了一下。
哨兵的身体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可同时被加强数倍的五感也让他们的身体变得极端敏感,时常会出现信息过载的情况。
所以哨兵才会需要向导的精神疏导。
异化哨兵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忍受痛苦,但忍受却并不意味着习惯。
为了维持实力不倒退,他们身体分布的神经反而因此得到了加强,时刻关注着外界的信号,不会忽略任何一丝落在自己身上的信息。
而作为觉醒了猫科精神体的存在,拉尔斯的听觉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吸盘蠕动着带起的细微响动,被传递进脑海时便成为了可以震颤整个大脑的轰鸣。
失聪一般的惊雷声,夹杂着搔动的痒意和耳钉被拉扯移动带起的尖锐痛感。
复杂的信息量冲击着精神海,痛苦,但又很爽。
拉尔斯蜜色的肌肤因此而泛起了潮湿的红,汗珠颤动着滚落。
“收回去!或者让你的精神体进入到我的精神图景,我保证黑豹不会攻击它。”
他的声音艰难地从口中挤出来,宽松的丝绸长裤黏在紧绷的大腿上,被勾勒出了锋利紧实的线条。
凌伊居高临下地看着拉尔斯,遥控器在她手中被抛起又落下,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
对方潜意识里就存在的敌意,会让精神链接在刚对接上时,就迎来本能的排斥和反击。
虽然她并不怕,但也没兴趣去自找麻烦。
他的保证没有任何可信度。
精神体的八条腕足已经将拉尔斯的整个上半身都包裹了进去,牢牢地吸附在他身上。
刨除掉腕足而言,玻璃蛸肉眼看上去其实很小只,像吸饱了水的史莱姆一样,只有几斤重,手感冰凉Q弹。
但它的腕足一旦彻底舒展开,就会发现,它其实并不小,每一条触手都有一米多长,是十足十的深海水怪。
它腕足下密布的吸盘,在拉尔斯身上吸吮出了很多红痕。
这些红痕在他丝绸一样细腻又深沉的肤色下扩散开,并不起眼。
如同不小心溅上去、又快要消逝的血迹,浮动着危险的艳色。
拉尔斯浑身的肌肉都在吸吮下涟漪般的颤动开,难以忍受地吐着热气。
章鱼这种靠着水流才能缓慢移动的生物,动作向来都很迟缓。
拉尔斯因此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每一次蠕动带起的动静。
湿滑的粘液逐渐蔓延到了脸上,让他卷曲蓬松的黑发也粘连到了眼角。
拉尔斯很适合这种长卷发,像古埃及的君王,野性与人性兼具,残忍的兽性蓬勃欲发,浮翠流丹。
此时他放空似地仰着头,幽绿的兽瞳不时收缩成竖线,又猛地扩张开,近乎失序,看上去似乎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没有哨兵可以拒绝向导的精神体和向导素,这是刻在他们基因本能里的迷恋。
当内心的排斥与身体的渴望交叠重合时,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身体内部激烈的碰撞起来,所遭受的刺激几乎强烈了数倍不止。
然而对方的精神体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不停的往上攀爬,似乎想要将他的头颅也包裹进去。
为了避免被吸盘接触到眼球带来更强烈的刺激,拉尔斯只能合上眼皮。
他竭力控制的声音很沉,是猛兽般低频率地震鸣:“还没玩够吗?你别太过分了!”
海洋特有的咸腥味充盈在鼻腔,混杂着沁凉的冰雪信息,让他胃部都痉挛了起来。
“你总要适应的。”
凌伊注视着他,清凌的声音平缓传出,“99%的契合度代表着你只能做我的哨兵,我只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而已。”
拉尔斯挤出冷笑,嫌恶道:“狗屎一样的契合度,你是牲畜吗?上赶着去配种?”
这样的言论在废土并不具备多少市场,所有人都在为了人类存续而努力,能够匹配上,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凌伊没有被激怒的迹象,却也没有因为她的言语心生反感,反而莫名笑了一下,咬字很轻地说:“配种吗?”
“我还没有试过呢……”
她确实还从来都没有让男性怀孕过,系统没有这种延续生命的欲望。
不过章鱼确实是可以产卵的,只要她想。
拉尔斯混乱到耳鸣的听觉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后颈倒是因她这笑炸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微蹙起眉。
她看上去简直比他这个异化哨兵还要更像是被异化的存在。
行为莫名其妙,说话更难以捉摸。
拉尔斯沉沉盯着她,幽绿的眼瞳哪怕是在白天看过去,也依旧有一种可怕的兽性。
但凌伊却毫不在意。
触手在将他整张脸都弄得湿淋淋之后,吸盘上的吸力突然消失。
腕足因此向下坠去,掉落到了他笔挺的鼻梁上,然后下滑到了唇上重新固定住了自己。
吸吮的力量将他的唇瓣拉扯得有些变形。
拉尔斯的唇峰偏厚,下唇饱满,是那种很性感的唇形,唇色是偏暗调的粉,被吸盘光顾后血色涌动,染血一般的夺目。
小章鱼似乎很喜欢这里,吸吮了半晌,一条腕足的尖端突然从他唇角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拉尔斯瞳孔剧烈地震颤起来,整个人都要疯了:“你……唔!”
趁着他唇瓣的开合,小章鱼的触手以不符合它原本缓慢移动的速度,猛地撬开牙关挤进去了更多。
拉尔斯尖锐的犬齿泛起寒光。
“别咬,”凌伊俯身凑近他,指尖虚虚点在他坚硬的胸膛,“向导的精神体都是很脆弱的,不能用来战斗不说,受伤了也不会像你们哨兵那样容易被治好。”
“伤害了向导的精神体,可不是简单去惩戒室走一趟就不会有事了。”
拉尔斯翻涌的情绪在眼瞳中凝结成晦暗的墨绿,他死死盯着凌伊,鼻腔哼出一声冷笑,却没有再试图合上嘴唇,反而像是迎接一般张得更大。
玻璃蛸透明的腕足徐徐进入,柔软鲜红的口腔随着滚热的呼吸轻微颤动,带着倒刺的舌头刮过脆弱的腕足尖端。
玻璃蛸因此抖了一下,少许粘液溢了出来。
拉尔斯的异化程度很深,不仅是精神体,连身体也存在着一部分无法消除的异化特征。
喜欢赤足、不喜欢被衣服束缚身体,都是他异化的一种外露展现。
只不过跟其它黑暗哨兵会毫无顾忌的展现出异化特征不同,拉尔斯平常还算收敛,不至于吓到别人。
然而此刻在向导素的刺激下,尾椎骨处那条毛绒绒的黑色豹尾却控制不住地钻了出来。
炸毛的豹尾拍打在坚硬的地面上,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缝,碎石飞溅,可见其力量之强。
凌伊见状向后仰了仰,双腿交叠的盘在了座位上,避免自己被殃及到。
这具身体是天道捏的,她只做了微调,符合着这个世界的设定,在力量上并不出众,也是会受伤的。
猫科动物的尾巴往往更遵循着潜意识行动,并不怎么受理智左右。
她盯着那条豹尾,见尾巴朝着自己拍来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最高档的电流。
拉尔斯喉中猛地发出一声猛兽般的嘶吼,瞳孔近乎失焦。
他下意识弓起的身体扯动得金属锁链哗哗作响,又被拉扯得身体反曲,晶亮的汗珠因此从颤抖的肌理上滚落。
黑色的豹尾在袭击的半路上就耷拉了下来,迅速缩回去环住了身体,才避免了他像死狗一样直接倒在地上。
“你又吓到我了。”凌伊伸手重新将档位调低,淡声道。
拉尔斯浑身颤抖,七条腕足裹得他呼吸都费劲,喉管更是不受控的痉挛。
回过神来,他才仰头注视着凌伊,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反
而因此被腕足侵入得更深。
透明的腕足足尖侵入到狭窄的喉管,吸盘像是要将脆弱的舌根吮断。
拉尔斯想要干呕,却被迫将它吞得更深。
玻璃蛸蠕动着在狭窄的通道中释放着向导素,粘稠浓腻的溢满整个口腔。
拉尔斯被逼出呜咽,只能努力地放松喉管,让自己更好受一些。
他试图用眼神示意凌伊让精神体离开,却只迎来了对方无动于衷的眼神。
脖颈在这种刺激下,被拉抻到几乎折断,眼眶也控制不住生理本能的烧了起来,混着涎水从紧绷的下颌滴落。
拉尔斯翡翠一般的猫眼雾蒙蒙的,瞳孔扩张得几乎无法聚焦。
他勉力撑起眼皮,朝着凌伊费力摇头。
她的精神体都快要钻进他的胃里了。
黑暗哨兵平常虽然都很喜欢折腾自己的身体,但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身体上面镶嵌几颗钉子,或是划开血肉。
血淋淋的,可也仅仅只是血淋淋的,并不掺杂其它。
他们很擅长从痛苦中寻求快乐,以此来抵抗异化污染侵蚀,所带来的痛感。
但拉尔斯很少被这么刺激过,他更擅长从杀伐中释放内心的暴戾。
凌伊凝视着他,微微眯起眼。
透明的章鱼腕足如同水晶一样,映照着他鲜红-潮湿的口腔,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扫荡争夺着领地。
他已经吃不下了,连舌尖的倒刺都被软化得没有了砂纸般打磨腕足的触感,溢出的向导素顺着唇角滑落到锁骨,积了一滩浅浅的水洼。
见状,柔软细长的腕足终于不再深入,而是蠕动着向后退去。
拉尔斯指尖绷直,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他久久张着的嘴不受控地淌着涎液,浓密卷曲的长睫颤动着,抖碎了凝在上面的水珠。
良久,深入进去的腕足才终于彻底退了出来,将吸盘上湿淋淋的向导素擦在了他的脸上。
拉尔斯没有理会,无声地喘-息着。
凌伊的向导素和她的精神体一样,都是那种凝胶质感的液体,和普通的水流质地差别很大。
但在他从白塔所学到的知识里,向导素明明只是一种气味。
就和动物的信息素一样,只是一种只有哨兵和向导才能闻到的特殊气味。
拉尔斯不明白她的信息素为什么会产生实体,是因为异化吗?
可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向导还会异化的新闻。
拉尔斯无暇去分心顾及这种怪异的情况,从未接受过向导抚慰的身体陡然接触到如此充沛浓郁的向导素,表现得很不争气。
他的精神体和身体几乎一起脱力,每块肌肉都在抽动,就连尾巴都在无力的痉挛着。
不用看拉尔斯就知道自己此时被玩弄得有多糟糕。
真是恶劣的向导。
凌伊将盘起的腿放下来,缓缓起身,蹲在他面前说:“拉尔斯哨兵,期待下一次和你见面。”
她将解开锁拷的钥匙放在了对方眼前,柔顺的雪白发丝扫过他沁着水光的赤果皮肤,带起了一阵颤栗。
拉尔斯没有回答,失态地吐出一截鲜红的舌尖。
凌伊也不在意,绕过他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才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这次的抚慰能让你保持至少一个月异化程度不加深。”
“不过你要是深入了某些污染太重的地区,就不管用了。”
拉尔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张开的唇一直不曾闭拢,痉挛的指尖神经质的抠抓着地面,在地上犁出了狰狞的抓痕。
拉尔斯早在精神体的腕足深入的过程中就已经维持不住跪姿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此刻更是被浓郁的向导素包裹得思绪紊乱。
诊疗室的大门被关上的细微声音在耳边炸响着,又延缓了过载的大脑恢复的速度。
他缓了许久,扩张的瞳孔才重新复原。
漆黑的豹尾无意识缠住了抽动的小腿,拉尔斯艰涩地将嘴巴里还没有淌出去的向导素咽下去。
很奇怪的口感,和喝水完全不同,像冰雪被融化在了海水中,漫开到了身体何处。
极长的豹尾将拉尔斯裹住,绞出了深深的痕迹。
他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突地干呕了起来,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被泪水浸湿的眼睫在失焦的眼瞳下,投出晦涩破碎的阴影。
第47章 第47章只要朝他勾勾手指,他就……
拉尔斯觉得自己的仿佛是掉进了深海中,需要拼命向上游动,才能勉强抗衡住昏沉的意识陷落。
凝胶质感的向导素存在感很强,哪怕进入了食道也没能被融化。
犹如吃了一捧雪,清寒的凉意渗进四肢百骸,极其清冽沁冷,体温带起的热量又让所过之处发热灼烧。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抓着地面,黄金臂环因为肌肉的偾张而深深卡进肉里,又因为延展度不足而断裂,滚落到了地面。
那条宽松的浅色长裤已经彻底被汗水浸透,深蜜色的肌理隐隐从已经半透的布料中透出,濡染出油润如冻的质感。
拉尔斯缓了很久,齿列依旧还是控制不住的在轻微碰撞着,尖锐的犬齿把鲜红的舌刮蹭得渗出了密集的血丝。
过了许久,他沉重的呼吸渐缓,视线移到了面前的钥匙上。
灵活豹尾将钥匙卷了起来,落在了身后被锁住的掌心里。
冰冷的金属钥匙很快就被掌心滚烫的温度所融化,他摸索着找到锁眼,废了些功夫才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在被触手穿透喉管时,拉尔斯不受控地挣扎得很用力,以至于手铐宛如锯齿一般,深深咬进了血肉里。
此时被解救出来,手腕几乎已经不能看了,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刺鼻的血腥味侵蚀进鼻腔,混杂在初雪般的薄凉气息里。
拉尔斯静了片刻,才低头舔舐了一下受伤的手腕。
倒刺刮过手腕,已经凝固的血珠又重新从伤口处跑了出来,顺着小臂蜿蜒而下。
铁锈味弥漫开来,充溢进鼻腔,如同在脆弱紧绷的琴弦上狠狠压了一下。
躁动的豹尾被他强行收起,拉尔斯沉沉闭起眼,喉结滚动,张唇轻喘出气息。
异化哨兵都很擅长从痛苦和杀戮中寻求快-感,混淆感官带来的欲望。
哪怕是将最残忍、最肮脏、最毫无底线的欲念都施加到他们身上去,他们也可以从中寻到乐趣。
没有人能例外。
拉尔斯勾起唇,眉眼却越发阴晦。
曲腿将束缚住脚腕的锁拷也打开了来,他低头嗅了嗅几乎已经闻不到自己气味的身体。
像是被标记过一样,连自己原本的气味都需要费尽心力才能嗅闻得出来。
“……”
糟糕至极的心情彻底被拉进了泥沼中,妖冶的殷红从腕骨滴落到裤脚,晕出着暗红的花。
拉尔斯站起身,找到诊疗室内的空气净化器开关,伸手按下,抱臂靠在门口等着身上的气味消失。
哪怕他再厌恶停留在这个地方,都不可能直接带着这一身没有被清理过的气味出去。
军区里的黑暗哨兵多数鼻子都灵得跟狗一样,拉尔斯但凡敢这么出去,第二天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他被向导玷污了。
她的向导素太好辨认了。
湿冷的向导素遍布着整个空间,净化器运行的嗡嗡声低沉回荡在室内。
拉尔斯皱眉将掌心按向胃部
——那里还在因为浓稠的向导素而痉挛灼烧着。
他仰着头,开扇状的眼睫阖起,细碎的水珠在颤动的长睫下抖落。
体内的向导素存在感太强
了,拉尔斯的身体向后拉开,意识又有些恍惚起来。
半晌,他的思绪才重新凝聚起来,抿直唇角瞥了一眼净化器上的数值。
……怎么一点都没少?
拉尔斯眉眼压低,更加烦躁起来。
浓郁的向导素粘在已经重新干燥下来的身体上,甚至不用仔细嗅闻都可以感觉得到那股沁凉的气味。
拉尔斯迈步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打开光脑投诉。
采购部的人是吃了回扣了吗?开了最大功率的净化器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把强劲的长腿蜷缩进椅子里,百无聊赖的将豹尾重新弄出来,捏在手里把玩,低垂的眼睑给人一种沉静驯顺的错觉。
又过了一个小时。
拉尔斯抬眼看着终于被净化器,艰难的净化了百分之一的向导素,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他霍然起身,干脆将诊疗室内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也懒得去顾及飘出去的向导素会不会让附近的哨兵受到影响了。
可谁知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向导素根本就没有飘出去,它们仿佛很沉重似的,粘稠的挤在室内,似乎被固定住了不能流动。
想到对方的精神体,拉尔斯心里产生了不好的猜测。
她的向导素不会因为精神体是海洋生物,所以气味也只可以在水中才洗得掉吧?
开什么玩笑,他去哪里找水?!
拉尔斯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点进了光脑,找到几乎没怎么被看过的向哨基础教学课本,翻到描述向导素的篇章。
——不同的向导素都有着不同的快速消除方式,通常会与精神体的品种有关。
“……”
拉尔斯慢慢攥起手,凝固的伤口在轻微的牵扯下重新绽开。
他吸了口气,干脆直接跳上窗檐,朝着四周观察了一下。
确认无人后,他指骨处的利爪立刻延伸出来。
拉尔斯直接扣住了诊疗室的外墙,飞快从建筑物上起跳,避开人群朝着自己的住处赶去。
黑豹迅捷的速度在此刻被全力激发,让许多哨兵都只看到了一抹漆黑的残影,只剩下隐约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
拉尔斯一头扎进了浴室。
他试图用气味浓烈的浴液覆盖掉凌伊留下的向导素。
但毫无作用。
明明她的向导素并不属于那种气味香浓的类型,更像是雪一样。
与其说是气味,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沁凉温度,贴在滚热的体温上,无所不在。
拉尔斯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让自己摆脱。
这种被打上标记的感觉让他很难受,见实在消除不了气味,才臭着脸放弃了做这种无用功。
他从衣柜深处找出了总军区发放的作战服,装甲背心、作战头盔、战术手套……
拉尔斯一件件给自己穿上,整个人都因此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有放过。
确认不会再有人闻到气味的变化,他才走向训练场。
然而他的这副装扮与过去的着装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以至于当拉尔斯走到训练场时,一众穿着清凉、豹属的黑暗哨兵甚至都没能认出他是自己的头领。
带着夸张色彩纹身的哨兵朝他吹了个口哨:“哥们你走错训练场了……遮这么严实,里面不会已经被填满了吧?”
拉尔斯磨了磨牙:“吕天涯,今天训练加倍。”
“我靠,队长?!”
“你怎么穿成这样?被谁玩了?能介绍给我吗?!”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姿态懒散的黑暗哨兵闻言,立即就和他们的精神体一起围拢了过来,又嗅又闻。
众所周知,一个黑暗哨兵如果突然改变了风格,那绝对不是他改邪归正了,而是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拉尔斯:“……”
危险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碧绿的兽瞳在哨兵们出声时,就已然缩成了危险的竖线。
就连高挺的眉弓和鼻梁都结上了一层寒霜。
无形的压迫感搅动着空气,哨兵们寒毛炸起,围观的脚步硬生生拐了个弯,试图逃离现场。
然而已经晚了。
拉尔斯如同一道漆黑的闪电一般,猛然冲进了人群。
哀嚎惊叫尖笑声,在训练场上汇聚成了高亢的曲调,此起彼伏。
直到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拉尔斯才终于觉得气顺了一些。
……
从白塔中毕业、正式前往军区服役的哨兵和向导都很忙碌,时常会因为上面派发的任务而来去匆匆。
哪怕拉尔斯原本打算就算是被关进惩戒室,也要去找凌伊的麻烦,也还是因为上面分派的任务而腾不出动手的时间。
他甚至是在穿了全套作战装备快一个星期后,才发现自己闻到的那迟迟不散的向导素,其他人根本就闻不到。
拉尔斯恨得牙痒痒。
那个恶劣的向导将向导素留在了他的体内,虽然看上去是实体,却无法被胃酸所消化。
它们与其它向导素一样,除非是被投入进精神图景中,不然它们始终都会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
别的哨兵闻不到,他自己却可以一直感知到。
意识到这一点时,拉尔斯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只用难看来形容了。
难怪她会说至少能保持一个月。
那确实是一个月的抚慰量……
对从来不曾按时接受过安抚的黑暗哨兵来说,向导素对他们的刺激远比正统哨兵大得多。
这让拉尔斯几乎一直都处在被动发晴的状态。
他必须得做出抉择。
——要么忍受将对方的向导素永远就在体内,要么将向导素注入精神图景中,每天都体验一次在诊疗室中的折磨。
然而前者是在折磨他,后者也是治标不治本。
要知道,向导素并不能直接治疗精神体,它们只能让陷入躁动的精神体情绪被暂时平复下来。
正因为是暂时的,所以当之后不再注入向导素时,精神体必然会因为过于频繁的抚慰而更加渴望被向导亲自安抚。
27天,便足够成瘾。
如果这种临时性的安抚手段被当成“日用品”持续上一个月,拉尔斯都不能确定他的精神体和身体到时候会产生多下贝戋的反应。
异化哨兵与精神体的感官同步率是很高的。
到那时,那个手段恶劣的向导只要朝他勾勾手指,他就会开始流水。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拉尔斯硬朗的眉骨就森然起来。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变成这样?!
但拉尔斯也不想将凌伊的向导素留在体内,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标记,成为了她的所有物。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能接受。
故而在从前线执行完任务回归后,拉尔斯干脆便向上面请了假,直接进了军医院。
他希望医生能通过手术将他体内的向导素剥离。
听了拉尔斯诉求的医生,看疯子似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向导将她的信息素留在了你的体内?”
拉尔斯面无表情:“对,它们在我胃里一直都没有被分解,我需要你们把我的胃剖开,把它们给取出来。”
“……哨兵,你的常识课成绩一定很糟糕。”
医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向导素只是一种气味,虽然它确实很难消散,可以留存很长时间,但它也只是一种信息素。”
“它们除了可以方便哨兵通过气味确认向导的位置以外,只能被用作临时性安抚。”
“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没有?!”
拉尔斯用力拍了拍桌子,被向导素折磨得相当暴躁的情绪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力气,直接将桌子给拍碎了。
“损坏公物,账单我会让人发给你。”
医生久经风浪,接收过的黑暗哨兵数不胜数,面对结实耐用的军用办公桌被拍碎的情况,情绪毫无波澜,
“或许你该去精神科,也许你只是太久没接受向导的精神安抚,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拉尔斯:“……”
拉尔斯揪住尾巴瞪向医生:“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动手术!听到没有,给我动手术!把器械给我,我自己动刀也行!”
“不行,”医生一口否决,“没有准确病症开刀属于医疗事故,我还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上军事法庭。”
拉尔斯深吸了一口气。
黑暗哨兵从来都不将受伤当回事,自然也从不去医院治疗。
因此他完全没想到军医院的规矩竟然这么多。
“那你要怎样才可以给我开刀?!”
医生看了看他,沉吟片刻,才说:“总之,先做个腹部彩超吧。”
拉尔斯同意了。
……
医生握着探头,将屏幕展现给他看,一脸不出所料:“你的胃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拉尔斯碧绿的兽瞳怀疑地看向医生,“这里撑得我天天都想吐,哪里没有了?你真的是专家吗?你是不是医术不行?”
老军医:“…………”滚吧你!
拉尔斯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医院。
虽然有预想过这种结果,但他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低眼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锋利的爪子异化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拉尔斯还是收了回去。
连最前沿的仪器都没能检验出来,他不认为自己就掏得出来。
他躺在床上,深绿色的眼瞳盯着天花板。
良久,拉尔斯闭上眼,将向导素注入到了精神图景之中。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更像是在主动迈入另一个深渊。
这个深渊或许会比精神异化更加可怕。
向导小姐的情况显然很特殊,向导素不仅呈现出了其它向导没有的凝胶质地,还无法被窥探。
而这种特殊,向导小姐可不像是不清楚的样子。
偏偏还用在了他身上,说不是故意的拉尔斯都不信。
99%的匹配度,几乎注定了结合。
而在结合之前,她显然打算先将他调成最合用的玩具。
这可真够糟糕的。
第48章 第48章把他调成一想到她就要发……
拉尔斯眉峰皱起,凝神注视着趴伏在精神图景中的精神体。
他的精神图景早已被污染侵蚀,原本枝繁叶茂的丛林早已破败。
一棵棵嶙峋的枯树扎根在焦土上,时不时挂起的精神风暴扬着呛人的尘埃。
而那只原本体型壮硕、身姿矫健的黑豹,如今的模样更是骇人。
它几乎只剩下了骨架,腐烂的创口大面积的扩散在身上,蚕食着新鲜的血肉,贴近地面的腹部甚至根本没有血肉可言,只剩下了骨头。
苍白的骨头挡住了内部脏器的坠落,器官间淌下的粘液将地面洇出一滩暗色,像血一样扩散开。
黑豹近乎死去一般地趴在丛林中,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如果按照联邦曾经的法律,精神体异化到这种程度的哨兵,是根本不可能再参与战斗的,早就该被处决了。
不然的话,等异化的精神体将哨兵同化,二者将变成比虫族更加棘手、难以清除的怪物。
然而前线的压力太大,仅靠正统派哨兵难以控制局势,而废土的资源又实在有限。
联邦只能依赖强大的哨兵去争夺让人类存续下去的资源,这才让拉尔斯这些异化度极高的哨兵得以存活。
当然了,处决其实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现在黑暗哨兵的数量,联邦就算想要再清除他们,也已经做不到了。
在废土,异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黑暗哨兵的数量早就与正统派哨兵持平,有时甚至数量还会反超。
要不是黑暗哨兵太容易狂化和死亡,往往活不到退役掌权,联邦恐怕早就是黑暗哨兵的天下了。
趴伏在地上的黑豹耳朵轻微动了动,在感受到主人的呼唤后,意识逐渐复苏,终于“活”了过来。
那双和主人一样翠绿的眼瞳,睁开时锐利平静,仿佛身上的伤口没有对它造成丝毫影响,一点也不痛苦煎熬。
但其实如今的黑豹因为异化程度太深,连跟主人协同作战都维持不了多久,只能呆在精神图景中休眠。
拉尔斯注视着它,体内的向导素全部都涌向了精神图景,化作了细密的雨丝,从空中坠落到了它的身上。
他从不接受抚慰,黑豹这些年来自然也从未接触过向导素,此时感受到向导素,第一反应甚至是炸毛,神经质的从地上跳起得老高。
直到向导素滴落到了身上,黑豹才猛然睁圆了眼睛。
它碧绿的兽瞳骤然收缩成针尖状,腐烂的脊背弓起,骨节显出着锋利的轮廓,肌肉突地剧烈抽搐起来。
那条极长的豹尾,不受控地拍击着地面,扬起混浊昏黄的尘沙。
黑暗哨兵的精神体和主人同步率极高,感官共享的程度是正统派哨兵的双倍。
拉尔斯也因此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抖,脖颈拉抻出夸张的弧度,咬住下唇的齿尖深深陷进了软肉里,青筋突起着嶙峋的山脉。
他的精神体因为长期缺乏向导抚慰,对向导素几乎全无抵抗能力,传递着极其兴奋敞开的信号。
它碧绿的豹眼迷离,张开的吻部向下滴着涎水,无法立起的耳朵爽得颤抖。
向来爱干净的黑豹毫无顾忌地蹭着地面,头颅紧贴,尾臀却高高翘起,理智尽失。
“该死的……你疯了吗!”
拉尔斯喉间挤出一声闷哼,布料在掌心拧出了扭曲的漩涡,恨不得直接把精神体揪出来暴打一顿。
它简直就像是吸了猫薄荷,被向导素迷得失去理智,完全丧失了猛兽应有的沉稳。
“黑豹!你给我停下!……听到没有?停下!”
从精神体身上传递回来的情绪和身体感知,让拉尔斯脸色发沉。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所面临的最大打击竟然不是向导素带来的,而是被自己的精神体给背刺了。
黑豹根本没有去听主人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由于主人的抗拒,这还是它头一次接触到向导的向导素,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它兴奋的将向导素蹭满了自己全身。
晶莹的胶状物拢在它油光发亮的皮毛和腐烂的伤口上,犹如生命溃烂成泥前被人浇筑进了琥珀里。
腐臭与颓艳交织,有着翠绿生机兽瞳混着眼窝四周衰败的暗红,瑰绮摄人。
向导素无法对精神体产生治疗效果,被敷在创面上时,却宛如甘霖一般,让黑豹久违的感受到了轻松和舒爽。
这种畅快的感觉,就好似初冬清冽的细雪融化在身上,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清凉的抚慰中。
黑豹兽瞳迷离,舒服得直哼唧。
猛兽忠于欲望,无论是杀欲还是其它。
它沉醉其中,愉慰的搔痒感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拉尔斯身上。
他的身躯上因此蒙上了一层潮湿的水意,微张的唇吐着热气。
拉尔斯仰着头,残忍的中断了黑豹淋漓透彻的酣畅感受。
他将所有向导素都收了回去,以此来隔绝精神体兴奋到丧失理智般的丢脸行为。
它简直是疯了!
拉尔斯被精神体搞得体温上升,洇湿的乌黑长发粘在眼角,眼尾的绯色影影绰绰的从空隙间透出,活色生香。
他难以忍受地皱眉,竭力将呼吸平复下来,精神力化成的鞭子狠狠抽向黑豹。
它柔软到难以挺立的耳朵无辜的后压着,喉中滚出委屈的呜咽声。
贝戋骨头……
拉尔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痉挛收缩的胃部带来着强烈的反胃感,被重新填满的感觉比之前被灌满时还要更加令人不适。
说到底,当时向导素好歹是被缓慢注入的,让他还可以喘口气,如今为了抽离黑豹带来的感知,他却是一股脑的收回。
向导素沉甸甸的压在胃里,拉尔斯伸手捂住腹部,身下的床单吸水后变得冰凉。
脑海中传来着精神体焦渴地乞食声。
“你要是再乱蹭我就把你下面切了!”
拉尔斯咬牙警告它,凝起眉重新将向导素注入进精神图景中。
这一次他长了教训,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次性将全部的向导素送进去。
免得黑豹这个从未接触过向导素,抵抗力薄弱的贝戋骨头再干出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来。
……
向导小姐是个合格的训狗大师。
泡在水中舒缓着抽搐肌肉的拉尔斯,深刻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狗改不了吃屎,猫也无法抵御让自己产生快乐的东西。
尽管很多向导都很会折辱那些软骨头的哨兵,但他们通常都只会去选择正统派那些本来就被训好的狗。
毕竟哨兵觉醒后就在白塔里接受着要保护向导的教育,不像异化哨兵还会伤害到他们。
向导柔弱、圣洁、珍贵,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向导才可以治疗哨兵的精神体,净化掉哨兵的异化。
可塔里的老师却不会告诉哨兵,那些向导仗恃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将他们玩成狗,并热衷于看他们袒露出各种不堪的模样,以此为乐。
冷漠、残忍、无情,他们就像旧世纪高高在上的贵族,哨兵只是他们手里被剥削的奴隶。
而向导小姐在其中更是佼佼者,知道该怎么践踏折辱才会更有乐趣。
她仅仅是通过向导素,就让他的精神体开始变得疯狂,丧失了过去忍耐痛苦时的意志力,迷失在了快-感中。
每天定时输入进精神图景中的向导素,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漫长的酷刑。
因此而升腾起的是灭顶之灾般的焦渴。
向导小姐甚至都没有碰他,就已经快把他调成一想到她就要发晴的狗了。
更为可怕的是,拉尔斯发现那些向导素竟然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它们从黑豹的创面沁入了它的体内,仿佛要和黑豹融为一体一样。
可要知道,向导素虽然留存的时间很长,然而再长,它们也还是会慢慢消失的。
但拉尔斯却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凌伊留下的向导素没有一丝一毫蒸发消失的迹象,宛如凝固在了黑豹身上。
那只蠢猫对此自然求之不得,每天都兴奋的在精神图景中乱嚎。
然而这却让拉尔斯甚至没办法安睡,身体每天都处在发热状态中。
更让他觉得糟糕透顶的是,他的阈值一点都没有因此被拔高,没能就此建立起耐受。
——精神体始终都对她的向导素展现出一触即溃的状态。
拉尔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黑豹的发晴期,他与黑豹互相影响,他从未起过欲望,黑豹自然也如苦修士一般。
如今黑豹却反过来将他影响到了。
好在对他来说这种情况还尚能忍耐。
拉尔斯从觉醒成为哨兵被带到白塔中学习起,就从未接受过向导的抚慰。
他厌恶那些正统派哨兵像狗一样匍匐在向导身下,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也变成那种模样。
所以他宁愿去忍受得不到抚慰带来的痛苦。
不过是缺乏抚慰罢了,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忍不下去的?
拉尔斯并不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却也从未低估过。
在精神体异化到这种程度的前提下,他的战斗力和思维都始终没有受到过影响,便可想而知他有多能忍了-
拉尔斯的表现确实是有些出乎凌伊的预料。
整整两个月,她都不曾接到对方的精神安抚申请。
不过凌伊也不在意。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只要从白塔中毕业来到了军区,就不会有不忙碌的时候。
尤其是高等级的向导,诊疗室的申请栏中每天都处在爆满的状态之中。
人类觉醒成向导的数量要远远少于哨兵,而向导抚慰哨兵的两个大类中,深耕于治疗的“奶妈”又远大于主攻净化的“牧师”。
前者安全,后者则有风险。
毕竟净化的目标只会是那些被异化污染的哨兵。
凌伊精神力强大,并不需要在两个方向中做出选择,但她对外报出的方向却是净化。
这让她每天都会接待很多黑暗哨兵。
觉醒的哨兵就没有长得丑的,各个身材还都堪比超模,很是赏心悦目。
这让凌伊并不怀念胸怀宽广的拉尔斯,因为所有黑暗哨兵都很慷慨。
不过她也并不沉迷,维持着S级向导每天安抚哨兵的正常数量。
她拒绝加班。
随着对今天最后一位黑暗哨兵的治疗结束,门外亮起的灯牌也熄灭了下去。
黑暗哨兵拖着宛如从水中捞出来的身体,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诊疗室。
凌伊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指挥着精神体攀爬到颈后,帮她按摩肩颈。
她闭着眼享受着玻璃蛸的按摩,指节轻轻在手臂上敲击着。
精神力的释放并不会消耗体力,但久坐的身体却会不舒服。
时间静悄悄流逝着,不知何时,被关闭的窗户突然传来了轻响,打破了室内的平静,让仿佛凝滞的空气泛起了涟漪。
一道矫捷的身影从窗外轻盈地跳进了诊疗室,身上的黄金配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没有因此睁开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
拉尔斯抬脚走到凌伊面前,泛着幽光的眼瞳盯着她。
这两个月以来,凌伊的名声在黑暗哨兵中已经传遍了。
所有人都知道,总军区来了个净化能力达到S级的新向导,只接受黑暗哨兵的诊疗申请。
据说每一个在她面前出言不逊的哨兵,被净化后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们变得比正统哨兵那群被驯化的狗还要更像狗。
而剩下的那群疯狗,则因为申请不到净化名额天天在训练场上发疯,挑衅着所有自己看不顺眼的哨兵,连拉尔斯的队伍都没能幸免于难。
明明自己从那天之后再没有与她见过面,耳边却天天都是她的消息。
越到后面越频繁。
哪怕拉尔斯禁止自己的队员谈论这些,却挡不住他自己的听觉敏锐。
只要一外出,他就会听见它队哨兵的意银,各种突破底线的话被毫无顾忌地说出口。
恶心。
还没到春天呢,训练场上就到处都是发晴的气息。
拉尔斯忍耐了、无视了两个月,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不过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曾来过这里,也没打算接受抚慰。
这么长的时间,想来足够向导小姐找到新玩具了。
而拉尔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过来蹲点了。
他的精神体是猫科,是无声的杀手,向来都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
那群发了晴、观察力大大下降的哨兵根本不可能会发现得了他。
因此,拉尔斯亲眼见证了那些黑暗哨兵是怎么被她调成狗的。
她对任何一个哨兵都是那么的随便,精神体来者不拒,爬遍了每一个前来看诊的哨兵身体。
出言不逊的哨兵都被向导小姐扇过巴掌。
哈?她竟然扇他们,她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奖励他们吗?!
那群发晴的狗东西都爽到流水了,他在外面都闻到了他们发晴的气味。
还是说她就喜欢看他们发晴?
拉尔斯低下眼睫,翠绿的兽瞳注视着她。
闭着眼睛的向导小姐外表看上去似乎更纯净了。
银白的发丝垂在她近乎圣洁的皮肤上,透着股冰雪般的薄凉,和她的向导素一样,明明不掺杂欲望的色彩,却能把人玩得欲生欲死。
拉尔斯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颈。
向导的身体都很脆弱,迟钝到从无法及时对来自外界的危险做出反应。
哪怕是最低级的哨兵,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向导。
拉尔斯有力的指骨骤然收紧。
但哪怕是喉咙被扼住,她雪白的眼睫也没有因此颤动分毫。
缓缓掀起的眼帘下,是一双水波不兴的雪灰色浅瞳。
她看上去并没有被这个意外袭击惊吓到,平静地看向他。
明明她坐,他站,身影几乎被整个笼罩在了阴影下,向导小姐的目光也仍然淡然,没有丝毫不适。
“想被抚慰,为什么不打申请?”
凌伊抬眼注视着他,冰雪般的嗓音缓缓流淌进耳膜。
她朝着身后靠了靠,让脊背彻底贴合在符合人体力学的椅背上,姿态疏懒。
拉尔斯手臂下意识向前伸,任由她靠过去。
玻璃蛸不
想被挤压到,立即从另一的身后离开,腕足顺着脖颈上结实有力的手臂攀爬过去,吸盘蠕动时发出‘啵’的声响,留下着粘腻的水渍。
拉尔斯额角跳动了一下。
凌伊没有在意小章鱼的离开,神闲气定地告诉他,“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的申请。”
拉尔斯没有理会她的话,锋锐的眉眼下压着,青筋突起的大手直接掐住了玻璃蛸,试图把这只没有边界感的小章鱼给拽下来。
然而接触过章鱼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吸盘一旦贴在了物体上,只要它们自己不愿意离开,谁都扯不开它们。
除非是连着皮肉一起被撕扯下去。
拉尔斯不怕受伤,这种小伤更不会放在眼里,但向导若是近距离看到了那种画面,怕是要做好几天噩梦了。
然而吸盘的蠕动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令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了一些糟糕的记忆。
拉尔斯烦躁开口:“能不能管管你这只水性杨花的章鱼?!”
被这样形容的小章鱼顿时呆了一下。
它的触手鼓胀又收缩,咕噜噜喷射-出了一大滩水,像是在哭一样,两条腕足难过的捂住自己的脸,啪嗒跳进了凌伊怀里。
拉尔斯浓密的眼睫被挂上了水珠,水痕顺着鼻梁、下颌滑落到锁骨,积起了水洼。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块垒分明的肌肉颤动着抖落水珠。
静了片刻,他森绿色的眼瞳死死凝驻在玻璃蛸身上。
第49章 第49章“你是我的精神体一眼就……
水珠沿着拉尔斯绸缎质感的发梢滚落而下,经过了脖颈上款式复杂、镶着碎钻的黄金项链。
然后又顺着那重叠交织的颈链,经过着正中那条连接着腹部脐钉的细链,最终没入进了洒金黑纱裤腰中。
他穿得华贵又慷慨,以至于身体一被打湿,就显得十分吸人眼球,如同被从海中救起、来自异域的落难王子。
那条原本版型宽松飘逸的纱裤因此紧贴在了大腿上,模糊的透出着紧实饱满的肌肉线条。
交叠的链条随着他呼吸的起伏而碰撞着,下压的眉眼怒意蓬勃,兽瞳也凝成了明显的竖线。
异化后的哨兵性格和习性都更贴近于精神体,而猫科的物种都鲜少有喜欢玩水的类型。
拉尔斯恨不得直接动手把玻璃蛸给抓过来撕碎。
小章鱼绝对是故意的!
“这不能怪它。”
凌伊捏着精神体因为喷水而干瘪下去的腕足,视线在他劲瘦的腰身上停留了几秒,为玻璃蛸找着借口,“你伤害到我的精神体了。”
拉尔斯面无表情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镶嵌在额箍正中的翠绿猫眼石因为这个动作而偏移到了眉骨,幽绿的光泽让它看上去犹如生长在脸上的第三只眼,目光齐齐钉在她身上。
“伤害?”他唇角勾出夸张的笑弧,“向导小姐,这里受到伤害的看上去似乎只有我吧?”
“它伤到哪里了?吐不出水导致没办法润滑触手了吗?天呐,那确实很坏了。”
拉尔斯的嘴像是淬了毒一样释放着毒液。
“它是喜欢你才会爬到你身上去的,”凌伊抬眼看着他,停了停,才不紧不慢地说,“你讲话好难听。”
“它玻璃心,听不得这些,章鱼一旦受到刺激,储存在墨囊里的‘墨汁’就会本能喷到罪魁祸首的身上去。”
言下之意,要不是他口无遮拦,根本就不会被喷一身水。
“哈?”
“向导小姐,我看起来那么像傻子吗?”
拉尔斯虚扣的手指微微收紧,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危险的阴影,“深海章鱼什么时候也有墨囊了?”
有墨囊的章鱼大多都生活在浅水区,深海区的章鱼则只有极少数还保留着这个器官。
玻璃蛸是深海章鱼,身体甚至还是透明的,有没有墨囊一目了然。
胡说八道也不能把他当傻子糊弄吧?!
“看来你回去后专门去了解过玻璃蛸。”
凌伊看着他下颌的线条因为这句话而骤然绷紧,眼中浮出笑意。
随后才平静自若地回答着他的疑问,“精神体不是真正的动物,会和资料上的记载有所差异自然也很正常。”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让人望尘莫及。”
拉尔斯有些无语,扯着唇角讥讽,“跟你那只作风轻浮的小章鱼一样,都有够下流无耻的。”
凌伊闻言面上却毫无波澜,只不疾不徐地吐着字句:“拉尔斯,我记得我应该有和你说过,对向导说话温柔一点。”
“我已经说得够委婉的了。”
拉尔斯欺身靠近她,湿热的吐息和她冰凉的鼻息交融,幽幽说道,“你知道你留下的向导素有多折磨人吗?”
“它们把我的精神体都染透了,哪里都覆着一层粘稠的晶冻,被舔进去也还是会重新流出来。”
“一滴滴、一股股、有时候还会更多……”
他指骨用力,深蜜色的肌肤将她如霜雪堆砌般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瑰奇。
拉尔斯湿热的舌尖舔过唇缝,非人感强烈的眼瞳注视着她,“从接触到你的向导素起,我的精神体就一直处在发晴状态,想召唤它出来作战都办不到。”
“向导小姐,你差点就玩死我了。”
他平常很少会将黑豹释放出来配合自己作战。
拉尔斯足够强大,只依靠自己就可以应对战场上的危机。
然而精神体的状态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了。
他在前线生死搏杀,脑子里却全是那只蠢猫发晴的嚎叫声,又难听、又高昂。
让拉尔斯每次才刚沉醉在杀戮中,情绪就会在精神体的叫声骤然崩毁,他甚至因此在厮杀的过程中-出现了很明显、很低级的失误。
他真想让向导小姐也体会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话虽如此,拉尔斯的手指却依旧只是虚扣着,仅仅只是贴在她细长的脖颈上。
说是掐,其实倒更像是贴在上面。
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进脑海,敏锐的感知发出着满足的喟叹和催促着想要更大面积贴合的急切。
但这一切都被拉尔斯无视了。
他控制着力量,只是因为向导的身体不是一般的脆弱,等级越高,身体强度便越低。
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真把凌伊给掐死了,他找谁去解决问题去?
拉尔斯只是想威胁她而已。
然而遗憾的是,向导小姐对他冒犯的行为无动于衷,更没有因为他的言语袒露出丝毫的愧疚。
连浮于表面的伪装都不屑袒露。
那双澄净的雪瞳宛如冰棱一般刺入他的眼底,甚至还在挑衅他,“那你呢?”
雪水一样的嗓音潺潺淌过拉尔斯的耳际,发问道:“你也和你的精神体一样发晴了吗?”
空气骤然停滞。
他的喉结猛地滑动了一下。
“……是的呢。”
拉尔斯与凌伊对视,滚热潮湿的气息落在她鼻尖,“你不仅把我的精神体变成了只知道求欢的蠢货,还让我无时无刻都想跪在你面前,求你来玩我。”
他语气拉出着怪异的摩擦质感,贴在她耳畔,情人般地低语,“向导小姐,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景色吗?”
非人感强烈的兽瞳随着吐露的言语收缩成了一条极细的线,凛然暴烈。
然而与眼神中袒露出的凶狠不同的是,他高大的身躯却开始伏低,屈腿缓缓跪在了她面前。
扼在脖颈上的手却没有移走。
拉尔斯强迫凌伊将上半身俯过来,抬眼盯着她,携着猫科动物特有的驰纵嗓音恳切:“所以,向导小姐可不可以别折磨我了?”
“快告诉我吧,你的向导素究竟要怎么做才会消失?”
挺直的鼻梁抵在了凌伊的脸上轻轻摩擦,距离近到眼睫一扫就能够从她的脸上擦过。
他的行为嚣张,语气却带着漫不经心的可怜和若有似无的引诱意味。
听上去就很不走心。
然而这又确实不是被渲染得夸张的说法。
拉尔斯确实是忍耐得很难受。
黑暗哨兵和精神体的同步率本来就高,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达到百分百乃至于超越人体极限的同步。
他的身体一直都处在半发晴的状态之中,无论身体被划出多严重的伤口,都无法将那种感觉压下去。
过去拉尔斯无时无刻都在忍
受着精神体异化后传递给自己的痛苦,从未觉得煎熬。
可现在的他却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和猫科动物的忍痛能力成反比的,竟然是它们对欢愉的抵抗能力。
那只死猫每天不是在蹭树发晴就是在嚎叫求偶,害得他的身体也变得高度敏感。
好几次,拉尔斯在跟手下的哨兵切磋时,都差点威严扫地得直接喘出来。
他真是受够了!
听说上世纪的人类养的宠物都会被带去绝育,他就该把那只死猫的贝戋东西给砍了。
凌伊雪白的眼睫低垂着,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都把我弄坏了……这已经是我面对向导小姐你最温和的态度了。”
拉尔斯仰起头,乌黑潮润的发丝扫过她冷白的小腿,唇角勾出着笑弧,“如果不让向导小姐意识到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或许我的肚子都会被灌得鼓起来。”
他指骨一紧,指腹碾过着凌伊颈侧的动脉,让她感受到被压迫的感觉。
搏动的血管在掌心跳动,拉尔斯抬眼冲她笑着,“所以向导小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对吗?”
其实比起这种威胁方式,拉尔斯更想用出另一种,与他的欲望‘志同道合’的方式。
毕竟向导小姐明显不怕死,表情一点都没有失态过。
她笃定着没有哨兵敢杀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S级的向导太过于珍贵,任何哨兵一旦动了手,都会成为人类这个种族的罪人。
近几十年来,觉醒成为向导的本就稀少,就更不用说高等级的向导了。
他或许就该告诉她,如果她拒绝了自己,他就会在这个诊疗室内,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直到自己的欲望得到释放。
但拉尔斯并不想自找麻烦,也不想露出那种丑态。
更何况,以向导小姐这两个月来折磨黑暗哨兵的娴熟手段来看,她听到这种话后,只会把他玩死。
他是来摆脱麻烦的,不是来求她奖励自己的。
拉尔斯喉结紧绷的转动,森绿色的兽瞳中欲念被埋进角落。
她的表情平淡,像是冰川上永恒不化的霜雪,没有丝毫被威胁、冒犯的不悦,只是平静地扫了眼钳制住自己的手臂
对几乎不参与军事训练的向导来说,维持着这种俯身的姿势就足够让她觉得难受了。
拉尔斯盯着她,直接松开手,举起的手臂被他放在脸侧,一副毫无威胁的模样。
然而他强健高大的身躯跪下挺直腰脊后,却依旧还是可以做到平视她。
肩宽厚胸的体型带来着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不需要威胁,就足够让人意识到他体魄下隐藏的强大力量。
拉尔斯语气满满诱哄意味,低声说:“向导小姐,你知道的,我们的匹配度很高,我根本无法抗拒你。”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向导素消失后我会翻脸。
“比起跟我绑定,你完全可以像这两个月一样,去玩弄那些你看上去的哨兵,他们比我会伺候人得多。
“当然,我你也可以玩,还不需要浪费你的精神力来安抚。”
他温顺无辜地眨着碧色的猫眼,“你知道的,有一部分异化哨兵就是靠精神体带来的痛苦解闷的。”
天生带着摩擦质感的声音让拉尔斯说话时总是显得很蛊,不刻意勾人都会觉得心头像被羽毛搔过。
然而和语气中的服软不同,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厌恶这种基因层面的吸引力,把人变得和野兽一样。
更确切地说,他厌恶一切如同野兽一般的行为,包括人类每天都可以发晴的劣等天性。
所以只要凌伊的向导素从他体内消失,他立刻就会将驻扎前线的申请发出去,绝不会再跟她碰面。
心里打算截然相反的算盘,表面上看去,拉尔斯却像只被驯服的猛兽,乖顺的跪在她面前。
丝绸质感的深蜜色身躯在金饰的衬托下惑人至极。
拉尔斯从来都知道自己外表很出众,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向导打过他的主意。
凌伊目光凝在他身上,平静地抬手按在他柔软的胸膛上。
拉尔斯仰头,发出一声终于等到甘霖一般极度满足的口申吟,掌心下的肌肉绷紧如铁。
哪怕他竭力控制,却也无法否认,他的身体确实很渴求她的触碰。
他让挺直的腰脊微微弯折,让胸膛重新变得柔软下去,碧波般的猫眼漾着露水般的皎莹:“向导小姐,你随时都可以享用我。”
“我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只要没有向导素,我是不会被刺激得想要……”
顿了一下,拉尔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了。
他的身体在兴奋、躁动,控制不住想要操控他吐露直白赤果的语言,下贝戋的引诱着她和自己结合。
鲜红的舌尖刮过犬齿,拉尔斯重新控制住涌动的欲念。
饱满的胸肌在凌伊的掌心下被挤成起伏荡漾的山峦,山果也因此被催化得成熟饱满。
哨兵的身材都很不错,但拉尔斯在其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完美的黄金比例分割着腰腿,身上肌肉丰润鼓起的同时又兼具着堪称艺术的美感,有着豹属特有的流畅优美线条,每一处都漂亮得恰到好处。
蜜色的皮肤在触碰下泛起着潮烫的红,无形的热气升腾着,将凌伊冰凉的掌心熨得发热。
她没有多玩,过了瘾便捏了下他烫得惊人的耳朵,收回手道:“想让向导素消失其实很简单。”
拉尔斯闻言,眼瞳渴求的扩张,心跳微促。
凌伊沉静道:“让它孵化就好了。”
“……孵化?”
“就是字面意思,”她很少泄露出多余情绪的脸上,此刻唇畔却扬起着有些明显的弧度,“我的精神体释放出来的向导素,其实都是它未成型的卵哦。”
她捏着玻璃蛸的腕足摇晃,从精神体的吸盘中挤出了一点向导素。
冷凝的霜雪气息漫进鼻腔,刺激得拉尔斯呼吸紊乱。
凌伊雪灰色的眼瞳与他对视,语气依旧没有起伏地叙述着真相:
“卵需要吸收哨兵精神图景中的污染才会孵化,孵化之后,它们就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开什么玩笑?!”
拉尔斯手臂激动地撑在了她身体的两侧,颈间交叠的细长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了她的膝上,撞击的肤色微红。
他手背的青筋突起,满脸荒谬,“先不说精神体还可以产卵这种离谱的事情……”
“就算真的可以做到,那我的精神体也是个雄性,根本就不存在有生殖腔!”
“蛸卵要在哪里着床?胃里吗?!”
“别人不行,但你可以,”凌伊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别忘了我们的匹配度。”
“你是我的精神体一眼就相中的孕体。”
拉尔斯:“……哈?”
他向后倒去,一阵失语。
没过一会儿,他又爬起来,抱着点不切实际地期冀趴在她膝上,绿宝石一样翠绿的眼珠盯着她,“你在骗我对不对?”
“向导小姐,这是您对我冒犯您,故意针对我而设的谎言对吗?”
他发间的豹耳都冒了出来,尾巴拍击着地面,甚至用上了敬称。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被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不愿相信。
注视着她时,浓密的眼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凌伊低眼看他,没忍住笑了。
第50章 第50章“来吧,向导小姐,来……
拉尔斯真的很期冀可以得到凌伊肯定的回答。
尽管他早已知晓,对方的向导素有着区别于其它向导素的显著差别。
可他
从未想过它们之间的差异会大到这种程度,直接颠覆所认知的常识。
拉尔斯根本没办法、也不想去接受这种现实。
“我没有必要骗你。”
凌伊眼眸中还浮着未散去的清浅笑意,低柔平缓的声音宛如冰层下渗出来的寒意,激得人发冷,“不过你也可以不去管它。”
听到这话,拉尔斯眼珠动了动,眼中突地又升起了些微薄的希望。
停顿了一下,凌伊在他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说,“它只是会比一般向导素留存得更久一些,一年左右也就消散了。”
显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多可怕的期限,说出来时语气轻飘飘地,毫无波澜。
拉尔斯刚升起的希望,在听到这个时间后,却终于彻底磨灭了。
她简直是在把他当狗遛!
他心头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拉尔斯可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自己的向导素留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比起坚持上一年,他先被玩死的概率显然要大得多。
她如此说,无非就是想要彻底堵死另一条路,让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罢了。
对视片刻,拉尔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来吧,向导小姐,需要我怎么做?”
他脖颈突起的青筋搏动着,手指渐渐拢了起来。
看了出来,他很不情愿接受这个结果。
凌伊抬手捏了一下他毛绒绒的豹耳,唇角牵起浅浅的弧度:“不再考虑一下吗?”
她字句流畅的声音冰棱般刺入耳膜,“比起精神疏导来说,向导素不过是只能充当临时镇定剂的药物而已。”
“对以忍耐性而著称的异化哨兵来说,难道还会比精神图景暴动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我其实天性放浪银荡,之前只不过是在压抑本性罢了。”拉尔斯立马将兽化的耳朵收了回去,不给她碰。
绿宝石一样兽瞳透着凶戾可怖的气息,“直到被向导小姐开发后,我才知道我的身体是如此的下贝戋。”
他看上去像是想要把她撕碎一样,却勾唇笑起来,弧度夸张,咬出来的字句更是甜腻,“向导小姐,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不满意。”
光线穿过凌伊雪白的眼睫,在浅瞳上留下了写意的阴影,平静地对上他冷厉的视线,“我还是更喜欢贞洁烈夫。”
“……贞洁烈夫?”
拉尔斯一字一顿地咬着这四个字,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难怪呢,你觉得那些正统派的哨兵就是被训好的狗,对每个向导都会摇尾巴,所以你才会只接受异化哨兵的申请?”
“而我坚持了两个月,才忍不住来求你,向导小姐是不是还很惊喜,你终于找到了一条够烈的犬?!”
拉尔斯都快把自己给说笑了。
他盯着凌伊,森白的齿列将每个字眼都咬得像是要嚼碎,声音却甜如浸蜜,“那我还真是荣幸呢。”
身后的豹尾力气很大的拍击着地面,发出着沉闷的声响。
那与其说是兴奋,倒更像是在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暴戾,尾巴尖若有似无的偏向着凌伊的方向。
看上去很想给她来上一尾巴。
异化哨兵就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
他们是联邦头疼的不稳定因素,被向导所恐惧的怪物,平常是平静的、有针对性的发疯,精神暴动的时候就是无差别的发疯。
拉尔斯锋锐的眉眼阴沉地下压着,大腿绷紧的肌肉频繁的偾张,想要动手把她压住狠狠折磨。
凌伊平静地与他对视,如同一尊坐在高台上俯瞰人间的神像,低垂的浅瞳水波不兴。
仿佛就算下一秒神像被信众推倒,也依旧还是会无动于衷地注视着一切。
如果她是一个哨兵,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哨兵……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喉结极缓地动着:“来吧,向导小姐,来宠幸我。”
拉尔斯仰着头看她,语速特别慢,每一个字都吐得很煎熬,“让蛸卵着床,我会让黑豹好好孵化它们的。”
“真的确定了吗?”她又好心地强调了一遍,“只要坚持一年,就没事了。”
故意的吧?!
拉尔斯心头的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一再被挑衅刺激,他就算忍耐性再强,也真的快忍不住了。
拉尔斯胸膛起伏,目光直直撞进她的眼瞳。
那双雪灰色的浅瞳,是毫无杂质的纯净,并没有恶意藏在其中。
他不禁怔了一下。
拉尔斯突然觉得,向导小姐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她是真的不认为一年是多漫长煎熬的时间。
向导的精神力强大,除了结合热以外,心神很难被外物所动摇,所以哪怕她清楚向导素的效果,也不认为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于是便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意志坚定,所有人就都可以扛过去。
然而向导和哨兵是不一样的,正统派哨兵和黑暗哨兵更是不一样。
每一个异化哨兵都是欲望强烈的人,他们固执偏激、桀骜恣肆,所以污染在他们身上才会那么难以清除。
是先有的哨兵被欲望动摇,才有的污染附着不掉。
向导小姐竟然想看到他一个黑暗哨兵去抵抗一年的诱惑,真是不可思议的、荒谬的想法……
拉尔斯蓦地静了静。
胸腔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轻微撞了一下,带来着有些微妙的动静。
不过身体长期被各种负面反应所笼罩的拉尔斯,并没有在意这点奇怪的异动。
“考虑什么?”
拉尔斯深绿的兽瞳燃起火光,挑起眉抬眼冲着她笑“向导小姐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我都快忍不住想要贴上来把你全身都舔上一遍吗?”
他伸出湿红潮润的舌尖,拉出着银丝的舌头缓慢的舔过唇角,看上去就很冒昧。
黑暗哨兵经常会因为对着向导嘴贱和做出骚扰行为而被关进惩戒室,却往往屡教不改。
拉尔斯原本是没有这个恶习的,但现在他有了。
凌伊雪灰色的眼瞳映着他冒犯的举止,初雪一样的声音很和缓:“你不该在这种时候挑衅我。”
“你看上去很想让我惩罚你?”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像是可以看穿一切。
“……抱歉。”
拉尔斯气息有一瞬的凝滞,随后才说,“我只是没忍住。”
他用摩擦感很强,带着点幽怨、又仿佛若无其事地声音嘟囔着,“你的向导素把我的精神体和我都变成了想要压着你乱蹭的狗。”
大胆露骨的话言语遮盖了他被点破的异常,拉尔斯眨着碧色的兽瞳,像漫不经心引诱着人类前来抚摸的大猫。
她的目光却依旧沉静,似乎无论什么露骨的话在她眼里都再正常不过,理性的光辉充溢着整个灵活。
拉尔斯微微垂眼。
她怀里的精神体暴露在了他的视野中。
艺术品一般的小章鱼透明的腕足盘在她冷白纤薄的手臂上,皮肤因此被缠得微微泛红,涌动出动人的粉。
这下他是真的觉得牙尖有些痒了,欲色从眼瞳中淌了出来。
拉尔斯瞳孔无声地收缩着竖线,身体后仰,随意的拉开距离,只将手臂伸到了她的面前,将话题牵回到正道上:“向导小姐,你有携带束缚我的工具吗?没有的话,你上次用的电击锁拷我也带来了。”
“但遥控器我可没有。”
隆起的肌肉让他的手臂看上去强壮得有些吓人,不过却并不丑陋。
丝绸一般的皮肤光泽像淌着蜜一样,纹饰繁杂的金色手环和肤色互相映衬,华丽奢靡。
“不用。”
凌伊伸手捏住他的指
尖,看着他僵硬的手指微微屈起,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
对比鲜明的肤色,明显的体型差,让她本该作为弱势的那一方出现,但比起他的拘谨,她的动作却十分轻慢。
仿佛她面对着的不是一个高塔般的巨人,而是可以随意摆弄的奴隶。
“没必要那么麻烦,你只需要对我彻底打开精神图景就可以了。”
她冰凉的手指摩擦着他的指节,轻巧的移到他浮起的青筋,朝下按了按,“被束缚会加强你的抵抗心理,拉尔斯,对我敞开你自己。”
拉尔斯结实健康的肌肉绷紧着,声音却显露出很无所谓的态度:“当然,既然向导小姐你都不怕,我求之不得。”
向导的精神体想要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本就需要彼此配合,这是正常的流程。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顺势将手手了回来,那双爆发力惊人的强健长腿分开,穿过了她所坐的椅子两侧。
这样的姿势,让凌伊只要稍稍活动一下腿,都会蹭到他身上去。
他把自己打得很开,宽阔的胸怀敞向她,态度散漫轻浮。
无法被掌控的体温在持续升高,霜雪般的气息无孔不入的侵蚀着感官,动摇着理智。
拉尔斯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撑在身后,仰头注视着她:“来吧,向导小姐,你随时可以临幸我。”
他又在忍不住朝她伸爪子了。
凌伊目光淡淡从他身上扫过,将自己的精神链释放了出来,情绪稳定地链接到他身上去。
精神体在现实中化作细密的光点消散,顺着精神链的牵引重新凝聚。
作为S级的哨兵,拉尔斯的精神图景面积十分广阔。
对一般向导来说,想要从丛林中找到他的精神体,都需要很是费上一番功夫。
然而凌伊却根本不必去寻找。
精神链接才刚刚接上,黑豹就已经兴奋地嗅闻了起来。
它太熟悉这股气味了,甚至都不需要再去做二次确认,就直接兴奋地顺着气味奔跑了过去。
玻璃蛸艰难的挤进了精神图景。
拉尔斯看似开放慷慨,实际上却是个保守的吝啬鬼。
他开放的精神通道又窄又挤,小章鱼被挤压得瘦了一圈,才终于挤进去,扑通一声从通道中掉在了地上。
它的八条腕足撑在干燥开裂的地面上,湿润的身体被焦土烫得晕乎乎的。
还不等缓过来,一道矫捷的黑影就朝着玻璃蛸扑了过来。
它咧开着鲜红的嘴,口腔里阴湿森白的尖牙泛着寒光。
玫瑰花状的豹纹在强光下隐隐约约的浮现,带着倒刺的鲜红长舌眼看就要舔舐到身上来。
玻璃蛸发出无声地尖叫,噗呲朝着它滋出了水液,腕足做鞭,毫不留情地抽到黑豹肉色的鼻头上。
没有皮毛遮盖的湿润鼻头,毫无疑问是猛兽脸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黑豹毛绒绒的脸被抽得偏向一边,大而圆润的碧绿眼瞳抖动了一下,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清澈起来。
它呜咽地从喉着挤出低鸣,伏低身体后退,对着玻璃蛸袒露出自己一半溃烂腐臭、一半只剩骨头的肚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