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欢没想到迟与非会这么说, 他将手机捧在心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心脏像掉进了温热的泉水里,暖暖热热的, 暖意逐渐包裹他的全身。
他有全家福了, 里面是他自己找的家人。
“那、那我们再多拍几张!”谭欢特别激动的喊了出来, 喊完就懊恼的咬了咬唇, 觉得自己这么激动的样子一定很蠢。
但迟与非却将自己的手机也放入谭欢手中, “拍, 拍多少都行, 两部手机一起拍。”
谭欢眼睛亮晶晶的, 他攥紧手机,挤到迟与非面前, 两只手分别拿着一个手机开始和迟与非自拍。
他说“多拍几张”, 但直到时间暂停结束,焰火棒熄灭, 没什么可拍的,谭欢仍旧没停。
他一口气拍了上百张和迟与非的合照,等手机相册里滑一下都看不到底,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谭欢为两个人的手机都新建了一个相册, 起名为“全家福”,然后将两个人的合照单独存进去, 就连没拍好的照片也不舍得删。
迟与非故意逗他,指着两张几乎一样的照片说:“这两张都一样,删一张吧。”
谭欢立刻把手机捧进怀里,警惕地看着迟与非:“不行,不能删, 明明不一样的。”
迟与非问:“哪里不一样?”
谭欢举起手机指给迟与非看,“你看,这两张里你的眼神不一样,这张看的位置偏左一点。”
迟与非盯着照片里的自己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倒是能看出谭欢细微的差别。
这两个人本质上都一样,只看对方。
就在这样一个温馨时刻,只听“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谭欢的大外套里掉出来,砸在地上。
谭欢和迟与非一起低头,就见一个丑了吧唧的大项圈躺在地板上,还连接着长长的锁链。
谭欢浑身一僵,立刻蹲下,用大衣衣摆把项圈和锁链挡住了。
“你你你你看错了!你什么都没看到!这不是项圈!也没有锁链!”
谭欢这副慌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迟与非还挺怀念的,在最初谭欢做任务攻略迟与非的恨意值时,他总是这样笨笨的。
迟与非也蹲下,指尖撩了下谭欢的衣摆,“不对吧?我都看到了,那项圈很大,是为我准备的吧?谭欢,你想对我做什么?”
谭欢的脸颊瞬间红了,他确实想对迟与非做点什么,还为此铺垫了这场被时间暂停的焰火棒表演,但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呢,这东西突然自己掉出来了,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虽然他的计划本身就很烂。
“我没有……”谭欢不敢看迟与非,手紧紧压着外套的衣摆,怕迟与非直接掀开看。
突然,一片粉雾弥漫开,粉色的光映在了地板上,属于迟与非的影子不断拉长、变大,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
谭欢抬头,就见迟与非已经变成了大狐狸。
巨大的狐狸面无表情,乍看之下有点吓人。
大狐狸迟与非金色的竖瞳盯着谭欢,突然低下头,以一个虔诚又驯服的姿态面向谭欢。
谭欢愣了下,不懂迟与非是什么意思。
迟与非便用大嘴筒子推了推谭欢,让藏在谭欢衣摆下的项圈露了出来。
迟与非再次低下头,大大的狐狸耳朵也软软地垂下。
谭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让我给你戴项圈吗?”
迟与非仍旧没动,默认了。
谭欢只觉得泡着自己心脏的泉水开始沸腾,他知道狗狗愿意戴项圈代表的是一种臣服与信任,是一种所属关系,那迟与非呢?迟与非的意思是……他自愿属于他吗?
谭欢的指尖开始发抖,是兴奋地抖。
他活到20岁,拥有的东西很少,此时看着面前主动伏低身姿的大狐狸,谭欢想,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来换迟与非,他想拥有迟与非。
他捡起丑丑的项圈,小心翼翼地戴在迟与非的脖子上。
迟与非全程都很配合,直到戴好项圈,谭欢拿着连接项圈的锁链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红着脸颊,那红色一路蔓延到谭欢的颈项、锁骨,蔓延到衣服下面。
迟与非金色的竖瞳扫过谭欢锁骨上的红,长舌探出来,卷了下唇边,有舔上去的冲动。
但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他这回干脆趴在了地上,对谭欢露出他毛茸茸的后背。
谭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想迟与非的后背一定很好骑……
见谭欢只是傻站着,并不动,迟与非又用脑袋拱了拱谭欢。
谭欢意识到什么,再也等不了了,攥着锁链的另一端就爬了上去。
他刚坐稳,迟与非就站起来,飞奔下楼,驮着谭欢跑进了林子里。
这座岛屿的植被茂密,迟与非只在岛中央开发出一片住所,其余地方仍保持着绿林的原汁原味。
迟与非越跑越快,带着谭欢在林木间穿梭,时不时惊起一阵飞鸟,风在一人一狐身侧呼啸而过,谭欢双手抓着迟与非的茸毛,头顶的狐狸耳朵被风吹趴,身后的狐狸尾巴随着迟与非的跑跳甩动,他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畅快。
畅快到谭欢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啊——”
迟与非听到谭欢的喊声,专挑需要大跳跃的地方跑,每一次跳起,谭欢都会开心地大笑,笑到后面,他干脆趴在迟与非的后背上,将脸颊埋入迟与非软绒厚实的毛毛里。
他轻声对迟与非诉说了最后一个秘密。
“非非,其实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他将他最开始来到这里时系统搞错的《爱恨欲之纠缠螺旋》,还有后来得到的正确书籍《浮世传奇》都告诉了迟与非。
他告诉迟与非他被书设定成了一个大反派,也告诉了他书里给他设定的结局。
迟与非依旧在跑,驮着谭欢,越跑越快,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谭欢说完这一切,又说起了他的系统、他一开始绑定的恶毒男配身份、他要做的任务,到最后,他连恨意值、爱X值都告诉了迟与非。
他不想对迟与非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他的声音渐渐有点哽咽,“非非,我一开始真的很想夺得王位。”
“我想被圣星的子民认可,被几个哥哥认可,被总是看不见我的妈妈认可,我想爸爸能用骄傲的眼神看着我。”
“可我现在不需要了。”
“我有了更重要的目标。”
“非非,我想要你活着,永远活着。”
“我的生命很长久,无论是书里给你定下的死亡结局,还是未来无数的时光……我都不会让你死。”
“我会努力变得很厉害,特别厉害。”
“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和你一起死。”
谭欢双手攥紧,目光格外坚定。
他的话是那么决绝,那么深情,也是那么幼稚。
是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时代见不到的偏执。
谭欢藏在善良、好相处下的人格本色与迟与非是有几分相似的,他特别认死理。
他认定了迟与非,永远都不会改变。
迟与非突然停下,他带着谭欢站在了悬崖边上。
悬崖下的冷风不断向上咆哮。
谭欢看都不看那处悬崖,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迟与非身上。
他趴在迟与非的背上,手脚一起用力抱着迟与非。
他已经说完了自己的一切,他仔细审视自己,他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
他想了想,又轻轻说了一句:
“非非,我喜欢你。”
喜欢啊、爱啊,这样的字眼总是很难说出口。
可一旦说出口,又停不下来。
谭欢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说:“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说到肺部的空气耗空,他才肯停顿一下。
迟与非仍旧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变成人形,甚至没有叫一声。
谭欢用脸颊蹭了蹭迟与非的后背茸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非非,你喜欢我吗?”
他不是第一次问了,迟与非总是不回答。
这次也是,迟与非转身,驮着谭欢飞奔回别墅,一路上只有风声,没有回应。
谭欢渐渐觉得委屈。
他的心能感觉到的,他觉得迟与非是喜欢他的,可迟与非为什么一直不回应?
难道他的感觉是错误的?
到了别墅,迟与非放下谭欢,变回人形去穿衣服。
迟与非变回人形,超大的项圈自然就掉下来了。
谭欢低头站在一旁,手里仍攥着锁链。
他看着空荡荡的项圈,包裹着心脏的泉水褪去,他觉得心口也有点空。
迟与非穿好衣服回来,突然一把抱起了谭欢。
他把谭欢举起来,仰头看他,金色竖瞳里的情绪复杂又深沉,谭欢看不懂也看不透。
“欢欢,等你过生日。”
“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谭欢有些失神的粉瞳又渐渐亮了起来。
“真哒?”他问得很谨慎。
迟与非郑重点头,“真的。”
谭欢立刻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4月1日距离今天也没多久了。
他们一直待在私人岛屿里,迟与非积压的工作越来越多,直到他不得不回去解决一下。
迟与非想带谭欢一起离开,等谭欢过生日那天再回来,但谭欢拒绝了。
谭欢想在这里等迟与非,等他生日那天,迟与非从天而降。
等迟与非说喜欢他、说爱他。
迟与非离开那天,谭欢没去送他。
谭欢以为自己献祭的尾巴起作用了,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趴在别墅的窗边,看着停机场的方向,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直升机起飞的声音。
他看着天空中直升机的影子越来越远,变成一个小点,渐渐消失。
谭欢开始等待,等一个人,等一声回应和永远的爱。
他等得到的,他相信。
第92章 我爱你 我将为你而活。
岛屿的设施齐全, 一切现代社会该有的东西这里都有。
迟与非离开后,特意安排了工作人员一天三次坐直升机过来送饭菜,偶尔甚至会来四五次,送一些甜品、零食之类的东西, 谭欢就算一个人住在小岛上, 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都没有被怠慢过。
他一个人待着, 看电影、上网、打游戏, 不用工作, 没有任何生活压力, 其实并不无聊, 刚开始还有点新鲜, 可渐渐地谭欢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迟与非。
迟与非离开后,两个人联系很少, 像一种默契, 为彼此留下最后一点思考未来的时间。
谭欢的思考总是很难集中注意力,他想过为他们的未来制定一个详尽的计划, 可计划总是卡在第一步,他只能想到他会和迟与非永永远远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呢?
谭欢大脑一片空白,他发现他没办法为他们的未来定制什么规划、目标。
他只想和迟与非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了,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面对什么都能克服。
打游戏、上网、看电影渐渐变得无聊,熬夜、通宵、睡懒觉也让谭欢空虚,他开始每天往岛屿上最高的山跑。
他变成小狐狸,在每天天刚亮的时候爬上山顶,蹲坐在上头, 仰着小小的脑袋,认真地盯着远处的天空看。
工作人员专用的直升机有迟家公司的标志,迟与非专属的直升机没有,谭欢想等到迟与非过来,虽然他心里清楚迟与非要等他生日的时候才会回来,可万一呢?万一迟与非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呢?
其实谭欢只要在手机里给迟与非发一条消息,说一声“想你了”“你能现在回来吗”,迟与非无论在忙什么都会立刻回来的,可谭欢不想。
他突然固执起来,他就要等。
他最终没在过生日前等到迟与非回来,而是先等到了疯玩回来的系统。
系统在谭欢和迟与非来到这座私人小岛后就钻进网络里跑掉了,美其名曰不想打扰谭欢和迟与非的二人世界,其实就是贪玩。
此时系统抽空回来看看他的宿主,却发现迟与非没在。
迟与非没在对系统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它终于能和它的宿主好好絮叨一下它在外面的见闻。
谭欢趴在床上,听着系统说它交了多少好朋友,和朋友们聊天、玩游戏等等日常,想了想,说道:
“系统,以后你跟我回圣星,我去找擅长机械方面的专家,让专家给你定制一具机器人身体,圣星这方面的科技很先进,只要不划破仿真皮肤,机器人的外表看着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系统听完,许久没说话。
谭欢捧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他眼熟的震惊表情。
【O0O】
系统:“宿主我爱你!!!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你什么时候回圣星啊?明天吗?后天吗?”
谭欢道:“应该不会很快,我要等迟与非的死亡结局消失后再考虑这个。”
系统蔫了下来,又很快恢复兴奋:
“宿主,我查了一下,这个世界也是有机器人的,虽然很假、很僵硬,但是我想要!宿主你给我买吧买吧买吧!求你了!!!”
岛上不方便收快递,谭欢现在也不想麻烦迟与非,便让系统等到他过完生日,系统期待地欢呼,欢呼过后又跑了,不知道钻进了哪个网络。
很快,时间来到了3月31日。
谭欢从3月30日开始失眠,他忍不住想迟与非会不会提前一天回来给他惊喜?
他独自一人躺在空荡的大床上,从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从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他想看看电影打发时间,可等一部电影快放完了,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没看进去,他满脑袋都在想迟与非。
直到3月30日结束了,到了3月31日。
谭欢因为太兴奋、太期待,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他怕他今天睡了,会错过可能提前回来的迟与非,便硬撑着。
结果撑到晚上九点多,谭欢撑不住了,稍不注意便睡着了。
日落月升,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卧室里变得漆黑,谭欢夹着迟与非的被子睡得不算安稳,他心里记挂着迟与非,眉头一直微微蹙着。
时间一点点来到夜里11点多,再过几十分钟就要到4月1日了。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轻手轻脚地走入卧室,俯下身轻吻谭欢的额头,又凑到谭欢耳边,极轻地说:
“欢欢,我回来了。”
谭欢在睡梦中也时时刻刻注意着直升机的声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睡着了,又有一点意识,非要说清的话,类似梦魇时的感觉,但谭欢是主动的。
他隐约听到了迟与非的声音,明明非常困倦,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卧室的门开着,走廊亮着昏黄的光。
谭欢的意识迷糊了一会儿,缓缓坐了起来。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开灯,他睡着的时候天还是亮的,那走廊的灯是谁开的?
谭欢下床,光脚走出卧室,看到卧室门口的地上坐着一只毛绒小兔子,小兔子怀里抱着一张硬纸卡。
谭欢抱起小兔子,看到硬纸卡上面写着:
欢欢,来找我。
谭欢呼吸急了一分,心情激动,迟与非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呀!
谭欢顾不上这些了,他顺着走廊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发现一只小兔子,这次小兔子上画了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
谭欢便一步步跟着指示行动,直到怀里抱了好多只小兔子,指引他来到了别墅外的大草坪。
他刚踩到草坪上,四周灯光大亮,远处一束束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那烟花是特制的,五颜六色,炸开后是一朵朵逐渐绽放的九瓣莲,莲花瓣上出现一行字:
欢欢,生日快乐。
迟与非还记得谭欢的特殊爱好,谭欢特别喜欢这种土土的烟花。
绚丽的光映亮谭欢的脸庞,谭欢看到草坪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绑着蝴蝶结缎带,上面放着最后一只小兔子。
谭欢走过去,这只小兔子没有再抱着硬纸卡,在小兔子旁边放着一个厚厚的记事本。
谭欢将怀里的小兔子都放在一旁,打开记事本,看到了迟与非的笔记。
记事本上记录了迟与非遇见谭欢后的一切疑问,谭欢看着迟与非在兔子、天使等等后面打的大问号,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迟与非早就在关注他了呀。
谭欢继续往后翻,发现记事本后半部分的中间挖空了,里面存放的全是与他相关的小东西。
他的兔子毛、小珍珠、鳞片、小红花、一管鲜血,还有夹在里面的好多根羽毛。
谭欢一看就知道这些分别对应着他的一个血脉,这里面还没有他狐狸血脉相关的东西,谭欢立刻从尾巴上揪下来一缕狐狸毛塞了进去。
看过记事本,谭欢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这才看向这个大大的礼物盒。
他解开蝴蝶结,掀开盖子,只低头看了一眼,睫毛便颤了一下,心脏也跟着颤抖。
盖子掉在地上,谭欢激动地抓住了盒子边缘。
迟与非蜷缩着四肢安安静静地待在盒子里,此时正抬起头,用一双金色的竖瞳看着他。
在迟与非的脖子上,同样系着一根打着蝴蝶结的缎带,血红色的。
见谭欢一直不动,迟与非歪了下头,“欢欢宝贝,不拆开你的生日礼物吗?”
迟与非将自己打扮成生日礼物,送给了谭欢。
除了对记者说过谭欢是他的宝贝外,迟与非第一次直接叫谭欢“宝贝”。
谭欢看着迟与非,一瞬间想到了他曾在梦里看到的过去,那个曾瘦骨嶙峋、蜷缩在狭小铁笼里的少年迟与非。
那个少年经历了无数磨难,磕磕绊绊地长大,变成肩膀宽阔、顶天立地的迟与非,来到他身边,还要把自己送给他。
谭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迟与非的脸颊,迟与非便眷恋的轻蹭谭欢的掌心。
迟与非坐在礼物盒里,以仰视谭欢的低姿态,轻声说:
“欢欢,我是圣灵族。”
圣灵族?谭欢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努力从大脑的角落里拎出属于圣灵族的相关信息。
圣灵族,以爱人的爱意存活的种族,濒临灭绝、浪漫又致命。
这是他和系统第一个排除在外的可能。
迟与非竟然是圣灵族……怎么可能呢?
圣灵族会在彻底爱上一个人、决定将生命交给那个人后出现持续一段时间的间歇性死亡状态,这是圣灵族唯一可以反悔的阶段。
一旦这个阶段结束,圣灵族将彻底依靠爱人的爱意存活,永远无法回头。
谭欢猛地想到自他为迟与非献祭尾巴后,迟与非没有再出现假死状态,他一直以为是他献祭的尾巴有效果了。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谭欢的血脉突然开始沸腾,他已经很习惯这个感觉了,这是即将转换血脉的征兆。
他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正在慢慢消失,魅魔的血脉正在占据上风。
与此同时,迟与非头上的狐狸耳朵和身后的狐狸尾巴也消失了,金色的竖瞳变回谭欢熟悉的黑眸。
那些消失后的粉雾,正迅速回到谭欢身上。
谭欢回头,在他的尾巴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尾巴恢复成了两条。
他根本没有献祭成功,他的尾巴只是暂时跑到了迟与非身上,对他造成了极为短暂的影响。
这也说明迟与非没有再出现短暂性死亡与他的献祭无关。
迟与非站了起来,他看着谭欢的狐狸特征消失,身后慢慢钻出来一条细细的黑色尾巴,尾巴尖是一颗红色的小桃心,谭欢的气质也陡然变了,一瞬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谭欢一时顾不上这些,他正被难以置信的真相冲击。
迟与非低头,认真地看着谭欢,语气是无与伦比的真挚。
“我爱你,我将为你而活。”
谭欢脑海里的黑红大桃心疯狂沸腾起来,底下的数值一路飙升。
迟与非爱X值99%。
第93章 魅魔和圣灵族 真是天生一对呢。
过多的震惊充斥着谭欢的脑海, 谭欢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明明因为魅魔血脉的显化,全身自带蛊惑气质,偏偏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桃花眼总是睁得大大圆圆的, 嘴唇微张, 偶尔不自觉地咬咬下唇。
这是谭欢的小动作, 越紧张、越无措的时候, 他咬得越狠, 会把唇瓣咬得红红热热, 留下一点印子, 迟与非很喜欢谭欢的这个小动作, 红红热热的唇瓣舔起来口感更好。
此时,迟与非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谭欢的唇上, 他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暂时忽略谭欢的唇瓣。
他牵起谭欢的手, 带着谭欢的手落在自己颈边的蝴蝶结缎带。
“欢欢,来拆礼物。”
谭欢轻轻拆开蝴蝶结, 鲜红细滑的缎带自两人的手背滑落,轻飘飘的挂在嫩绿的草叶上,分外显眼,却已无人注意它。
迟与非没有松开谭欢的手, 他低头,再次用脸颊贴谭欢的掌心, 他像突然爱上了这样眷恋依偎的小动作。
“欢欢,现在我是你的了。”
迟与非的字字句句敲击着谭欢的耳膜,弹进他的心房,谭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快得要蹦出胸膛。
“我的……”他喃喃重复迟与非的话, 眼睛越来越亮。
魅魔血脉的谭欢,眼睛颜色没有变化,仍旧是黑色,却黑得更深、更纯粹,每一个眨眼、每一个视线流转间都带着勾勾缠缠的魅意。
“嗯。”迟与非低低应了一声,用力抱了抱谭欢,随后伸手,自腿根抓住一根细细的黑尾巴。
谭欢面上傻乎乎的,尾巴却随心而动,悄悄缠上了迟与非的腿,还得寸进尺地溜到了迟与非的腿根。
迟与非顺着尾巴撸到桃心尾巴尖,指尖顶着桃心尖尖按了按,问:
“欢欢,该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了。”
谭欢猛地回神,用力抽回自己的尾巴,红色桃心在身后甩来甩去,他红着脸撒谎:
“是恶魔!我现在是恶魔血脉!”
他才不要告诉迟与非他是魅魔呢!
迟与非依旧瞬间拆穿谭欢的谎言。
“欢欢,你说谎。”
谭欢闭嘴,又开始咬唇,魅魔血脉他真的难以启齿。
他之前告诉了迟与非他的所有血脉,唯独魅魔没说,就是因为说不出口。
迟与非低头,凑近谭欢的脸颊,长睫垂下,黑眸里的光明明灭灭,他唇角下压,竟露出一点可怜的神情。
“欢欢,我对你没有秘密了。”
“你呢?你还要骗我吗?”
谭欢的心像被敲了一下,他看不得迟与非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神情,心里又隐隐觉得迟与非是装的,可就算是装的,效果依旧满分。
他别开视线,尾巴又去勾迟与非的腿了,细细长长的尾巴卷上去,尾巴尖的红桃心轻轻拍打迟与非。
“是……是魅魔。”
“魅魔”两个字用的是气音,迟与非稍微离远点都听不见。
但他离得近,听清了。
他的神情罕见地愣了一下,紧接着薄唇挑起充满戏谑的弧度,道:
“宝贝,你真是让我惊喜。”
惊喜什么呀。
谭欢嗔怒地瞥了一眼迟与非,眼神里的怒意在魅魔血脉的加持下,更像勾引。
这时,稍歇的烟花再次绽放,一束叠着一束,落下余烬的尾巴。
夜空明亮如昼,迟与非突然低头,吻上了谭欢的唇。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两个人唇瓣相碰、舌尖纠缠,每一下碰触都像在交换爱语。
谭欢的肺活量总是不如迟与非的,他也就在人鱼血脉时能够在海里强过迟与非。
在亲吻的间隙里,谭欢晕乎乎地想,等他再显化人鱼血脉时,一定要把迟与非拖到海底,欺负回来。
几番亲昵,谭欢忍不住拍迟与非的肩膀,“非非……非非!让我呼吸!”
迟与非堪堪放开谭欢,只几秒又亲了上来,字音含糊在谭欢唇边。
“等烟花停下,我会结束这个吻。”
谭欢不知道迟与非偷偷为他的生日策划了多久,但只这场烟花就能看出迟与非的用心。
烟花样式变换不停,五颜六色的光映亮四周,可惜谭欢和迟与非谁都没空看。
等光亮渐渐淡去,烟花即将落场,谭欢感觉到迟与非的亲吻轻柔了许多。
烟花结束,吻便结束。
谭欢明明一直想要迟与非慢点、多给他呼吸的空间,可此时却下意识使用了时间暂停。
他给他们的吻加了个钟。
四周突然陷入寂静,迟与非立刻察觉到了,他动作微顿,笑了起来。
笑得谭欢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推开迟与非就想跑。
迟与非攥住了谭欢的细尾巴。
谭欢身体一麻,双腿发软,摔倒前被迟与非揽住了腰。
“欢欢,该吃生日蛋糕了。”
迟与非没拆穿谭欢加钟的行为,而是牵起谭欢的手,带他回别墅。
谭欢没动,迟与非转头看他。
谭欢抿了抿被亲得热热烫烫的唇,仰头看了眼夜空。
夜空中的烟花仍在定格中,烟花与星星交叠,像一幅画。
时间暂停还没结束,现在走了,他不白加钟了?
谭欢眸中的渴望是那么直白,他不说,却用行动表明他喜欢迟与非的亲吻。
特别特别喜欢。
迟与非定定地看着谭欢,牵着谭欢的手收紧,用力将谭欢扯回怀里。
这种被另一半强烈渴望的感觉太过美妙,迟与非突然有一种,只要谭欢对他勾勾手指,他就能为谭欢做尽天下事的荒唐想法。
迟与非并不抗拒这种想法,相反,他甘之如饴。
十分钟的加钟没有浪费,等烟花的尾声落下,谭欢愉悦地甩着细尾巴,抿着过于嫣红的唇,和迟与非一起回到了别墅。
餐厅已经被迟与非悄悄布置过了,餐桌上摆满了食物,还有一个精致的大蛋糕。
这一桌菜和蛋糕都是迟与非亲手做的,等谭欢坐到迟与非对面,才从如梦似幻的感觉里出来,有了双脚落地的真实感。
迟与非在蛋糕上插蜡烛,让谭欢吹蜡烛许愿。
若是以前,谭欢的愿望只会与夺得王位有关,可如今,他半点没想起王位,许的愿望里全是迟与非。
首当其冲就是要迟与非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活下去,不要出任何意外。
他要迟与非健康、快乐。
心里默念着,谭欢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迟与非,见迟与非一直在看着他,又立刻闭上了。
许完愿,谭欢吹灭蜡烛,期待地看着迟与非切蛋糕。
蛋糕造型比较简单,上面铺满了红红的大草莓,谭欢喜欢吃草莓。
分好蛋糕,谭欢捏起一颗沾着奶油的大草莓慢慢吃,草莓颜色鲜红,抵着谭欢的唇瓣,竟是没有谭欢被吻得微肿的唇红。
他终于有时间问迟与非关于圣灵族的事。
“非非,你真的是圣灵族吗?”
他看着迟与非,眸光闪烁,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
你真的是已经需要靠我的爱存活的圣灵族吗?
迟与非轻易看透谭欢的内心,给出肯定答案。
“我是,我是只能靠你爱我才能活命的圣灵族。”
迟与非说完笑了下,笑意温柔,他并不因自己的生命被谭欢掌控而恼怒,看着还很享受。
像无根浮萍终于有了着陆点,谭欢就是他的根,谭欢的爱就是他的养分。
谭欢的心特别满,他觉得他一定会永永远远地爱迟与非,爱到天荒地老、世界毁灭,他才不会变心呢,他想不到不爱迟与非的自己该是多么荒无。
可他现在不想告诉迟与非他的决心,他要留着,慢慢说、一点点说,天长地久地说,说一辈子。
一想到他现在是魅魔,迟与非是圣灵族,想到两个种族的特性,谭欢就忍不住笑。
魅魔和圣灵族真是天生一对呢。
谭欢低下头,吃掉一颗大草莓,面前又多了一颗。
迟与非把他那份蛋糕上的大草莓递到谭欢唇边,大草莓上沾了奶油,奶油染上了迟与非的指尖。
迟与非的手特别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干干净净。
谭欢睫毛轻颤,细尾巴在身后甩动,他低下头,乖巧地咬了一点迟与非捏着的草莓。
大草莓受了点皮外伤,迟与非没动,依旧捏着草莓,黑眸紧紧盯着谭欢,不放过谭欢的任何一点小动作。
灼热的视线如有实质,谭欢被看得又开始身体发软,他低着头,雪白的颈子垂着,微肿的红唇微启,牙齿又轻轻咬了一下大草莓,这次咬完草莓,谭欢轻轻舔了下上面的奶油,舌尖似有若无的扫过迟与非的指尖。
舔完,谭欢立刻抬眸看了眼迟与非,又立刻垂下了眼眸。
他是故意的。
迟与非微微前倾身体,草莓碰到了谭欢的唇。
“宝宝,继续吃。”
这话里的每个字都听着很正经,放在一起又不是那么正经。
谭欢乖巧地吃草莓,吃到剩最后一点时,咬住了迟与非的指尖。
迟与非仍是没动。
谭欢不敢看他,只一点一点地舔他指尖上的奶油。
等奶油消失,迟与非的指尖留下一片水光。
谭欢身后的细尾巴不甩了,软软的垂下,红色桃心尾巴尖抖了抖。
他低着头,将迟与非的手指咬入口中,用舌尖卷了卷,然后立刻推出口腔,又站起来,指尖挑起一点奶油,探身抹到了迟与非的唇上。
魅魔血脉会让谭欢把那些有胆子想,没胆子付诸实践的念想和话语都勾出来。
谭欢用手指把迟与非唇上的奶油抹得乱七八糟,他直勾勾地看着迟与非,突然勾唇轻笑,魅魔气质拉满。
“过生日,当然要吃生日礼物啦。”
第94章 天亮了 拉窗帘嘛。
迟与非唇上沾着厚厚的奶油, 仍笔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谭欢从桌子另一边倾身过来,细瘦的手腕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探头来舔他的唇, 迎上去一点都不肯。
他就是要看谭欢努力凑近他的模样。
谭欢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只是庆幸了一秒这桌子不是很宽。
他一点点吃迟与非唇上的奶油, 裹着奶油的唇瓣像果冻一样软弹, 温温热热的, 谭欢总忍不住咬几下, 偶尔咬重了, 迟与非就会轻轻咬回来。
奶油吃多了, 谭欢竟有点喝醉酒的眩晕感,细尾巴甩着尾巴尖上的红桃心慢慢摇晃, 撑着桌子的手腕越来越不稳, 终于手臂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将剩下的草莓大蛋糕压扁了。
湿黏冰凉的蛋糕全粘在了谭欢的胸口,草莓被压碎,草莓汁混着白色的奶油,白白红红一片, 他慌张地爬起来,身上格外狼狈。
谭欢特别懊恼, 重重咬了下自己的唇瓣。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他总是会把好的事情搞坏,总是会惹出一堆本不必要的麻烦!
谭欢坐回自己的位置,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胸口压烂的蛋糕。
迟与非这回不坐着了,他站起来,走到谭欢这边, 一把抱起谭欢,将谭欢放在桌子上,也不说话,低头就舔粘在谭欢锁骨上的奶油。
谭欢愣了愣,怔怔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顺着谭欢沾了奶油的锁骨一路舔过颈子,最终吻上了谭欢的唇。
谭欢刚才把自己的唇瓣咬坏了,印着深深的一个齿痕,渗着血。
铁锈味在迟与非的口腔中弥漫,混着甜腻的奶油,味道不算好,但迟与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指尖刮起谭欢胸口的一团奶油,当着谭欢的面送入口中,又刮起一团,递到谭欢唇边。
“宝宝,我的生日还没到呢,你怎么先给我准备好了蛋糕?”
谭欢还陷在自我厌恶里,没明白迟与非的意思,嘴巴却乖乖地吃掉了迟与非递过来的奶油。
他低着头,含着指尖,眼眸上抬,眼尾都像带着魅意,偏偏毫不自知。
“你的生日?”
迟与非牵起唇角,指尖轻轻抵着谭欢沾满奶油的纤薄胸膛,道:
“是啊,我的生日还没到,你就把自己变成小蛋糕送给我了。”
谭欢这回明白了,他眨眨眼,又眨了眨,自我厌弃的情绪瞬间消失,猛地扑到迟与非怀里,双手紧紧搂住迟与非的脖子。
“非非!”
是了是了,迟与非才不会因为他闯祸就训斥他呢!无论他惹出多大的麻烦,非非都不会讨厌他的!
非非是永远站在他这边的非非!
谭欢从桌子上滑下来,双腿盘上迟与非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了上去,连细尾巴都缠上了迟与非的手腕。
迟与非站得很稳,他身强体壮,抱着谭欢不成问题。
他稳稳托着谭欢,往上颠了颠,轻声道:
“欢欢,等我过生日了,别忘再给我准备一次这样的蛋糕。”
谭欢的懊恼彻底变成了羞赧,他把脸颊埋在迟与非的颈窝,胸口的奶油也都蹭到了迟与非的衣服上。
“嗯。”
他闷闷地回答,想了想,又特别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我会的,我会准备的。”
谭欢生日的后半场,从生日主人吃礼物,变成了礼物吃人事件。
等天快亮了,谭欢身上的奶油都快没了,迟与非才把谭欢抱去浴室,让他泡澡。
泡澡的时候,谭欢拿起手机,在备忘录打字呼叫系统。
系统这回离开时特意在谭欢的手机里留下一点数据流,方便谭欢找他。
片刻后,谭欢的手机里传出系统欢快的声音。
“宿主,找我什么事?”
谭欢笑弯了眼睛,“系统,你先看看迟与非的爱X值。”
“好滴。”几秒后,系统的尖叫传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宿主!天呐!你太厉害了!你干什么了?我只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迟与非的爱X值居然已经到99%了!宿主,我跟你保证,不说别的地方,就单这个世界,没有比迟与非的爱X值更高的人了!”
谭欢很得意,他想含蓄一点、嘚瑟一点,可嘴角越咧越大,最后还是笑得特别张扬。
“是吧,不会有人比迟与非更爱我了!”
谭欢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水珠顺着他的胸口滑落,将上面斑驳的红痕蒙上了一层粼粼微光,显得更加惑人。
系统一个晃神,眼前已经是一堆马赛克了。
谭欢得意完,提起了他找系统的正事。
“系统,你帮我看看那本书,看看里面迟与非的必死结局消失了没有?”
《浮世传奇》这本书除了最后一页关于迟与非的结局还在,前面的内容已经全部消失了,变成了无字天书。
系统道:“稍等嗷。”
片刻后,系统回话:“宿主,迟与非的结局还在……”
谭欢的眉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会呢……迟与非是圣灵族呀!有我爱他,他不会出事了呀!再说他的爱X值都99%了……”
系统听着谭欢的呢喃,震惊道:
“啥?迟与非是圣灵族?他怎么会是圣灵族?他父母不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吗?”
谭欢没有理系统,仍在思索,“难道是我不够爱他?”
话落他又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他很有自信,他确定他很爱迟与非,很爱很爱,爱得不得了了,那是为什么呢?
系统叫唤了几声,见谭欢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只能蔫巴巴地道:
“宿主,我猜就是因为迟与非的爱X值还没到100%的原因吧?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
谭欢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真的?你确定?”
系统当然不确定,但系统很习惯说大话,所以它大声回道:
“当然啦!我可是你大强哥啊!大强哥说的话,还能有错?”
谭欢摆手:“没错的没错的,大强哥,我信你!”
不就是100%的爱X值吗?刚刚得到迟与非99%爱X值的谭欢可自信着呢!
他告别又跑出去浪的系统,从浴缸里站起来,穿上浴袍,头发没擦、鞋也不穿,就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他知道怎么让迟与非的爱X值达到100%!做就是了!他们还没做过呢!
谭欢想,反正他现在是魅魔血脉,虽然没实践过,但他确信他那方面能力一定很强!
不就是区区大麻雀嘛?他容纳得了!
谭欢鼓足勇气,在别墅里边跑边喊迟与非的名字,被从书房里出来的迟与非一把抱住,提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
谭欢双脚离地也不害怕,双手搭上迟与非的肩膀,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黑眸亮得像星子,张口就说:
“非非,我们——”做吧!
话没说完,却被迟与非打断了。
“欢欢,我给你看点东西。”
迟与非抱着谭欢去浴室拿了干燥柔软的大毛巾盖在谭欢的头发上,又把谭欢抱去了书房,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给谭欢揉湿头发,一边点开了电脑里的视频。
他给谭欢看了迟母录制的一号视频和二号视频,并告知谭欢这些视频是从菲菲兔里找到的,还说了迟母的来历,迟母与谭欢父母的渊源,但没说三号视频的事,三号视频里迟母歇斯底里的呐喊,一声一声让迟与非杀了谭欢的事,将会变成永远的秘密。
迟与非是圣灵族这件事带给谭欢的震惊还未彻底消退,另一个炸弹又来了。
谭欢万万没想到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果冻阿姨,竟然就是迟与非的母亲。
原来他的菲菲兔不叫菲菲,而是非非。
迟母将名字告诉了他的爸爸,他爸爸再告诉他,是他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菲菲”。
谭欢在发呆,迟与非没打扰,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揉着谭欢脑袋上的毛巾,实则一直在细细观察谭欢的神情,确定谭欢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等负面情绪,才松了口气。
谭欢来回拉动进度条,将两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一把丢开鼠标,转身就扑到了迟与非的怀里。
“非非!我好感慨啊!”
迟与非动作顿了顿,拿下毛巾,指尖揉上谭欢只余潮湿的发丝。
“感慨什么?”
谭欢抬头,冲迟与非笑得特别好看,红唇齿白、明眸善睐,他脆生生地说:
“非非,原来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什么都无法让我们分开!”
迟与非漆黑的瞳仁缩了一下,过往的艰辛、磨难、痛苦,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有谭欢了。
他有谭欢了!
谭欢说完,坐在迟与非身上微微起身,仰起脸,用自己软软的脸颊不停磨蹭迟与非的脸颊,眷恋又依赖。
他蹭着蹭着,趴到迟与非的肩膀,对着迟与非的耳朵,小声说:
“非非,我们做吧?”
迟与非揽在谭欢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他喉结微动,声音仍旧清冷。
“欢欢,天亮了。”
谭欢笑眯了眼睛,细尾巴一点点爬上迟与非的腿,他轻轻咬了下迟与非的耳尖,轻声说:
“拉窗帘嘛。”
迟与非向后仰头,黑眸如夜里深沉的海。
他道:“好。”
第95章 你吃饱了吗? 还……还可以再吃一点。……
迟与非答应了!没有犹豫、没有转移话题!这就是99%爱X值的威力吗?
谭欢看着迟与非站起来, 以为迟与非要去拉窗帘,却不想迟与非又把他抱起来了。
谭欢没有挣扎,像个娃娃一样被迟与非抱着,只仰头看着他, 眼中满是疑惑。
迟与非瞥了眼窗外大亮的日光, 道:“你想在书房?”
谭欢脸颊爆红, 立刻把脸埋入迟与非的颈窝, 不停摇头, 细软的发丝蹭着迟与非的皮肤, 有点痒, 更多的是麻。
迟与非勾了勾唇角, 将谭欢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拉好窗帘, 室内立刻陷入一片朦胧的暗沉。
不似黑夜的全黑,亮度刚好能看到彼此, 像蒙了层模糊的滤镜。
谭欢悄悄抓住床单,心想还挺有气氛,他要不要放点浪漫的音乐?
毕竟这可是他和迟与非正正经经的第一次!
却不想迟与非上床,躺在谭欢旁边, 将他搂进怀里,拉高被子, 道:
“睡觉。”
谭欢懵了,仰起头傻乎乎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把谭欢的脑袋按回怀里,声音隔着胸膛闷闷地传给谭欢。
“折腾了一夜,不累吗?s-e-x属于激烈运动,你难道想猝死在我床上?”
猝死不太可能, 中途晕倒很有可能,谭欢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沉默了。
过了一个快乐的生日,谭欢的确有点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在迟与非的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谭欢醒来时迟与非还在睡,他轻轻从迟与非怀里钻出来,低头亲了亲迟与非的额头,像看宝贝似的看了一会儿才下床,走到窗边。
他撩开厚厚的窗帘,看了看外面午后的阳光。
岛屿上的天气总是很好,连阴天都没有,今天就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很符合谭欢现在的心情。
他看天看得太专心,完全没注意到迟与非醒了,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谭欢吓得抖了下,身体紧绷,反应过来是迟与非后又瞬间放松,向后倚靠。
“你醒啦?”
感受到谭欢的身体变化,迟与非笑了一声,刚睡醒时的声音格外低哑好听,谭欢听得耳朵发痒,腰都跟着软了,乖乖垂在身后的细尾巴甩了甩,不自觉的去缠迟与非的腰,桃心尾巴尖蹭着浴袍边钻进去,贴着迟与非的腹肌耍赖。
迟与非没有阻止,他用鼻尖轻蹭谭欢的颈窝,突然道:
“欢欢,我饿了。”
谭欢心想他们第一次的前摇还真长,便说:
“那我们起床吃饭?不知道今天的食材有什么……啊!”
不等谭欢说完,迟与非突然咬了下谭欢的肩膀,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我在吃了。”
谭欢这才意识到迟与非说的“饿”是什么方面的饿,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他还以为迟与非想再等等,没想到睡醒就来?
迟与非的确不打算等了,他指尖勾住谭欢的后领,不断向后拉扯,睡袍本就松散,这一下几乎拉下肩头,他从谭欢的肩膀开始,一路啃到后颈,或急或缓,给谭欢的感觉与以前完全不同。
谭欢站不住,双手撑着窗户,窗帘重新落下,室内的光线又暗了下去。
他的细尾巴抖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勾不住迟与非的腰了,一点点滑落,突然被迟与非抓住,一路顺到桃心尾巴尖,攥在掌心捏来捏去。
“欢欢,准备好了吗?”迟与非还贴心地问了一句。
谭欢因不再渴望王位而消停了许久的好胜心突然冒头,他回头,冲迟与非笑弯了眉眼,道:
“当然啦,我现在可是魅魔血脉呀!你尽管来!先累倒的一定不是我!倒是你……”
谭欢翘起嘴角,故意说:“非非,你可以吗?”
迟与非嗤笑一声,不再多问,把谭欢煎饼一样翻过来,开始啃前面。
谭欢嘴上说得自大,皮肤却早红透了,双腿发软站不稳,全靠迟与非的臂弯支撑着。
迟与非也不为难谭欢,一个用力就把谭欢抱起来放回床上。
被子里还有两个人的余温和气息,躺上去很有安全感。
谭欢将手臂搭在脸上,遮着眼睛,不敢看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他松松垮垮的睡袍已经离他远去。
卧室不算小,但仍旧回荡起隐秘的声音,可见迟与非吃得肆意,一点都没有收敛。
突然,谭欢感觉到迟与非有力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腿根,他的心几乎悬了起来,迟与非又松手了。
身上的热度一空,谭欢听到迟与非下床拉开床头柜的声音,紧接着他挡着脸的手臂被拉开了。
他红着脸,眼尾都是红的,一双黑眸湿润,斜睨向迟与非。
迟与非的面色也泛着点红,偏偏他的神情很正经,长眉微蹙,将几个小瓶子纷纷展示给谭欢看。
“欢欢,选一个喜欢的。”
谭欢仓促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声音小小的,还带着控制不住的拐音,“就、就草莓的吧。”
谭欢选完,迟与非还贴心地把谭欢的手臂又放了回去,让他挡着脸。
迟与非重新回到原位,打开盖子,谭欢能感觉到他的腿被压着,他不敢看,但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一定很像一个仰躺的青蛙。
但迟与非迟迟没有动作,谭欢能感觉到强烈的视线集中一处,他忍不住移开手臂,悄悄看过去。
迟与非立刻察觉到了谭欢的视线,迎视过来,晃了晃手里拧开盖子的小瓶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说:
“宝贝,你用不上这个。”
谭欢咬了咬唇,问:“为什么?”
迟与非扔开小瓶子,俯身在谭欢耳边低声说:
“因为我发现,宝贝天赋异禀啊。”
谭欢微微瞪大眼睛,用脚去踢迟与非的肩膀,“不、不许在这种事情上夸我!”
迟与非偏偏要夸,用词还越来越直白、粗鲁,谭欢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的字眼居然会从一脸禁欲的迟与非嘴里说出来,而他反抗踢打的腿,最后被迟与非顺势扛在了肩膀上。
在很久之前,谭欢还跟着剧情做任务的时候,系统曾发布过得到大麻雀具体数值的任务,那个任务最终也没完成,沉到了任务列表的最下面,后来跟着剧情一起消失了。
如今没有任务要求,谭欢却得到了大麻雀的具体数据,不是用尺子量的,而是亲身感受。
他身体蜷缩,一手忍不住捧着肚子,指尖隔着薄薄的肚皮感受到了。
这感觉很奇妙,他沉沦的意识给不出具体的形容,大概就是灵魂出窍、海里游泳、船上颠簸……颠得谭欢快散架了,他突然很庆幸,幸好他现在是魅魔血脉,不然要出人命的!
迟与非牢记谭欢的挑衅,带着谭欢浪了一天,浪得谭欢就算是魅魔也在后半段晕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迟与非正要抱他去浴室。
谭欢不想动,他累得只想睡觉,只得用最后的力气去踢迟与非,迟与非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欢欢,不清理会生病。”
谭欢侧着头,眼睛都睁不开了,含糊地说:“我不会生病……”
迟与非不理,还是要捞起谭欢,谭欢烦得不行,一脚踩在迟与非肩膀上,意思不言而喻,让迟与非自己看。
迟与非皱着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确认了一遍,终于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吃了?”
谭欢的意识已经在睡着的边缘徘徊了,迟与非的一句话一下子让他醒了过来。
他侧过身,埋着脸,软软的“哼”了一声,说得有点不甘愿,“我现在是魅魔嘛……总是要吃点特别的东西。”
迟与非黑漆漆的眼珠变得更黑了,他死死盯着蜷缩在床上一身痕迹的谭欢,唇边一点点勾起一个很疯的笑。
自己的东西被谭欢吃掉的感觉让迟与非的灵魂都战栗起来。
他重新压回去,咬谭欢的耳朵说悄悄话:
“那宝宝,你吃饱了吗?”
谭欢的睫毛颤了颤,他总觉得他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他其实很想说已经吃撑了,但查看了一下迟与非的爱X值,发现还是99%后,咬咬牙道:
“还……还可以再吃一点。”
说完,谭欢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迟与非,发现他的黑眸很亮,亮得像头饿狼,谭欢立刻后悔这么说了,但迟与非捂住了他的嘴巴,用手指搅他的舌,不给他说反悔的机会了。
最终,浪一天变成浪一天一夜,迟与非带他洗个澡、吃顿饭后睡了一觉,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浪得谭欢分不清白天黑夜,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迟与非才算彻底放过他。
他被迟与非抱在怀里,被迟与非的大手揉着微鼓的小肚子,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又查了一遍迟与非的爱X值。
看着那个硕大的99%,谭欢在心里呐喊:
搞没有搞错啊!迟与非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他都快撑吐了,迟与非的爱X值怎么还不到100%啊!!!
谭欢开始怀疑迟与非真的有点什么特殊癖好,可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让他多想了,下一刻,谭欢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而迟与非没睡,仍旧看着谭欢,那些压抑在眸底阴暗、疯狂和偏执的占有欲一点点溢了上来。
他撑起手臂,认真地看着熟睡的谭欢,看了半晌,低下头亲谭欢的额头,轻声道:
“我的。”
他又亲谭欢的鼻尖,继续道:“我的。”
之后是脸颊、嘴唇、锁骨……每亲一下,都要念一声“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迟与非压抑地笑了,他终于得到谭欢,可得到后迟与非心底的疯狂不减反增。
他紧紧攥住谭欢的手腕,笑容慢慢变得狰狞。
他开始担忧,他的谭欢,他的宝贝,终有一天会变得优秀、美好、强大,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而他迟与非,只是个有一半圣灵族血脉的人类。
只有那些可笑的人才会觉得谭欢不耀眼、不优秀,他只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迟与非攥紧的手又慢慢松开,他怕谭欢疼。
他张开手脚,一点点把谭欢锁在怀里,然后不断收紧力道,直到谭欢不舒服的轻哼才停下。
他低下头,不断亲吻谭欢的额头。
“我的宝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
谭欢在睡梦中被亲得烦了,侧头躲了躲,嘟嘟囔囔地说梦话:
“我好饱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迟与非听了,萦绕在心头的阴暗又悄然散去。
谭欢总是能治愈迟与非的一切。
迟与非终于舍得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96章 这是我男朋友 这是我老公!
再次醒来, 谭欢还在迟与非怀里。
他以为自己醒来后会特别累,但相反,他通体舒畅,连面色都很红润, 整个人状态特别好。
迟与非的手臂揽在他的腰间, 他动了一下, 发现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又不敢动了, 只轻轻抬头, 看到了迟与非的睡颜。
这么近距离看迟与非的睡颜对谭欢来说还算一件新鲜事, 他不急着起床, 干脆趴在一旁,凑近了看, 渐渐看入迷了。
迟与非的长相就算放在美人如云的圣星也是少见的俊美绝色, 不仅长得好看,还身高腿长, 就连那里都大大的,还很持久,他亲自验证过了。
谭欢越想越歪,脸渐渐红了, 转头把脸埋进被子里,小声惊呼:
“哎呀……我真是……我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搭在谭欢腰间的手突然顺着他的脊背似有若无地撩上来, 捏了捏他的后颈,动作亲昵又自然。
谭欢露出小半张脸,只用一只眼睛睨着迟与非,“你醒啦?”
迟与非勾唇,“醒一会儿了。”
谭欢抬头, “你装睡啊!”
迟与非撑起手臂,俯身靠近,“不装睡怎么能知道我的宝宝这么喜欢看我?一睡醒就盯着我看不停。”
随着迟与非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他胸口的一片抓痕和牙印,那都是谭欢留下的,谭欢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视线,不肯承认他上头的时候那么“狂野”。
迟与非却很坦然,他一点都不害羞,反而很喜欢迟与非看他。
他凑过来,低头咬了下谭欢的肩头,然后手臂一捞,就把谭欢打横抱了起来。
“呀!”谭欢蹬了蹬腿,下意识捂隐私。
迟与非没笑他,抱他去了浴室。
“要在床上待到长蘑菇了,该起床了。”
听了这话,谭欢浑身的皮肤都红了,细尾巴不停打卷,快系成死结了。
他和迟与非这几天一直耗在床上,姿势用尽,不见阳光,荒唐彻底,确实该起床动一动了。
迟与非像照顾宝宝一样照顾谭欢洗漱,给谭欢洗脸,甚至帮他刷牙,最后亲了亲谭欢红润的脸蛋,说了一句:
“宝宝气色不错。”
谭欢不敢说这是因为他吃了迟与非太多东西,他垂下眼帘装傻。
迟与非不逗他,又把谭欢抱出去,给谭欢穿衣服。
谭欢蜷缩成一团,“我自己能穿……”
迟与非拎着一条三角小裤衩抖了抖,神情不容拒绝。
谭欢和迟与非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慢吞吞伸出去一条腿。
迟与非立刻抓住谭欢的脚腕,一个用力就让谭欢倒在床上,勾着裤衩边边帮他提上,将细尾巴从特意剪裁出来的洞里顺出来,又顺势弯腰,咬了一口谭欢的腿根,那里还是红的,本就有一些牙印和指印,都是迟与非抓咬的,如今又多了新的。
谭欢抬脚就要踢迟与非的肩膀,被迟与非精准抓住小腿。
“你这招没用了。”
这几天,谭欢不知道搞了多少次偷袭,迟与非吃亏几次后再没让谭欢得逞过。
谭欢没办法了,只能乖乖地让迟与非给他穿衣服。
把谭欢收拾好,迟与非又马不停蹄地去给谭欢做饭吃。
谭欢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眨了眨眼睛,低头看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袜子,脚趾勾了勾,心口后知后觉地暖起来。
迟与非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谭欢想,他也要对迟与非好,特别特别好。
吃过饭,迟与非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准备离开小岛了。
这段独属于两个人的假期正式结束,迟与非要回去上班,谭欢虽然不上班,但迟与非不在这里,他肯定也是要离开的。
回去后,迟与非又风风火火地帮谭欢搬家,把谭欢的东西全都搬到了他的别墅里,空荡的别墅渐渐塞满了谭欢的东西。
谭欢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开始了和迟与非的同居生活。
他看着自己的照片熊和非非兔躺在了迟与非的大床上,自己的枕头放在迟与非的枕头旁边,立刻爬上床,把两个人的枕头紧紧挨在一起。
看着两个人的枕头,谭欢愉快的甩尾巴,细尾巴啪嗒啪嗒的拍打床铺。
他在和迟与非谈恋爱!迟与非是他男朋友了!谭欢突然觉得很幸福。
“在做什么?这么开心。”迟与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谭欢立刻转身,挡着两个人的枕头。
“没啊,没什么。”
迟与非扫一眼就知道谭欢搞了什么小动作,他没拆穿,问谭欢明天起要不要陪他去上班,只是陪,不用谭欢工作,不然谭欢自己待着也无聊。
谭欢想了想,说:“我要不要也做点什么工作呀?大家都有工作,我不工作是不是显得很不合群?”
“他们工作不是为了合群,是为了谋生,你有我养,不必和他们一样。”迟与非淡淡说道。
谭欢的细尾巴轻轻扫着床单,想到了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面的人一开始说着“我养你”,却总是很快厌倦对方的不工作、不赚钱,甚至开始斤斤计较、歇斯底里,他的细尾巴竖成一个问号,将电视剧里的剧情都说了出来,甚至列举了一二三四五,然后问道:
“那你会很快厌倦我吗?”
迟与非伸手,抓住了谭欢的桃心尾巴尖,捏来捏去。
“他们歇斯底里、斤斤计较是因为他们无能,欢欢,我很会赚钱,绝不会厌倦你,就算我现在开始不工作了,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你挥霍了。”
谭欢的桃心尾巴尖在迟与非的掌心扭了扭,“我才不会乱花钱呢。”
迟与非笑了:“我喜欢你花我的钱。”
谭欢放心了,开始心安理得地当咸鱼躺平。
搬完家后,系统回来了,一回来先在别墅里的所有电子设备中转了一圈,啧啧道:
“不愧是大反派,这别墅周围的监控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屋子里也有几处装过监控的痕迹,可能因为你搬过来了,如今都拆了。”
谭欢不当回事,“那么大的别墅呢,不装监控多不安全呀。”
系统甩出了它学习的新词:“你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变态都能看成花。”
谭欢就当系统在夸他了,也不反驳,系统又钻回谭欢的手机里,突然发出了母鸡似的咯咯笑声,笑得太难听了,谭欢都想捂耳朵了。
系统坏笑道:“话说,宿主,我还没恭喜你呢,恭喜你和大反派迟与非终于修成正果啦!”
谭欢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系统道:“就那天啊,我刚好想回来看看你,一回来就发现眼前全是马赛克,还听到你在尖叫,叫得快掀飞房顶了……”
谭欢立刻按手机的音量键,调成静音,企图把系统也静音了。
“别!不许说了!”
系统不受控制,又开始咯咯笑,但也有分寸,很快收了笑声,开始和谭欢聊天。
聊着聊着又歪到那件事上,便忍不住问:
“宿主,你难不难受啊?”
系统一直在网络里乱窜,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它可是听说了,对方太大其实不算好事,并不会太舒服。
谭欢抿唇,不是很想和系统聊这个,支支吾吾的,最后只说:
“我是魅魔嘛,再说迟与非很厉害的,还……还挺舒服的。”
就在这时,迟与非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什么很舒服?”
谭欢和系统都吓了一跳,系统更是大叫了好几声。
“啊啊啊啊!”
迟与非的视线立刻落到了谭欢扔在一旁的手机上,眼睛眯了眯。
谭欢早就跟迟与非说过系统的事了,此时迟与非精准问道:
“是系统吗?”
系统没想到它这么快就要直面大反派了,特别紧张,说话都磕巴,但没忘记自夸:
“是是是、是我,我就是宿主最好的伙伴,最牛逼最机智最英勇的系统,统大强!你可以跟着宿主一起叫我大强哥!”
谭欢听着系统给自己加的一串形容词,很想笑,他以为迟与非不会理系统,却不想迟与非淡淡地道:
“大强哥。”
系统和谭欢一起傻眼了,谭欢抓起手机,露出和系统发出来的字符表情一样的神情。
【O0O】
迟与非面对一人一统的震惊,微微一笑,道: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谭欢的照顾,但以后谭欢有我照顾了。”
系统:“……”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宣示所有权,有没有搞错啊!系统的醋都吃!
谭欢:“……”心里甜甜的是怎么回事!
既然迟与非已经和系统正式见面了,谭欢便将购买机器人的事情托给了迟与非。
系统特意强调它要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超级无敌帅气的机器人壳子,也不知道迟与非听没听进去。
在机器人买来之前,谭欢扯着迟与非一起去了趟家具城。
迟与非这栋空空荡荡的别墅,因为谭欢住进来,东西渐渐多了起来,到处都有谭欢的东西,谭欢生活的痕迹,冷清冰冷的别墅渐渐充满生活气息,但谭欢仍不满意,还想再把别墅好好布置一下。
他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他们两个人的家,迟与非看在眼里,自然同意,立刻放下工作,和谭欢去了家具城。
一到家具城,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窥伺视线,谭欢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魅魔血脉。
魅魔血脉自带蛊惑人心的气质,是谭欢控制不了的,因为谭欢转化成魅魔血脉后,一直在小岛待着,后来又直接去了别墅,也没怎么去人多的地方,一时没想起这一点。
他感受到迟与非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心想迟与非肯定吃醋了。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红着脸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谭欢,张口就问:
“帅哥,能加个VX吗?”
谭欢第一时间去看迟与非,果然迟与非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不等他开口,迟与非先替谭欢回绝了:
“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谭欢觉得这三个字被迟与非用来形容他很新鲜,也有点开心,看也没看来搭讪的青年,只笑弯眉眼,一直注视着迟与非。
见谭欢如此,迟与非的神情松缓了几分。
青年垂头丧气地走了,可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来搭讪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分寸。
家具还没挑两件,迟与非周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谭欢能感觉到迟与非在压抑着情绪。
再又一个人前来搭讪后,谭欢一把挽住迟与非的手臂,将头靠在迟与非的肩膀,大声说:
“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公!”
话音刚落,迟与非猛地低头看谭欢。
谭欢翘起嘴角,当着来搭讪人的面,红着脸,明显很害羞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脆生生地叫道:
“老公!”
霎时,迟与非的脸色多云转晴。
之后再有多少人搭讪,迟与非都没再沉过脸色。
但谭欢没想到一声“老公”的威力这么大,大到迟与非晚上压着他,用尽各种办法让他叫“老公”,最后叫得谭欢嗓子都哑了,迟与非才放过他。
谭欢不得不承认,就算他现在是魅魔,他的体能也绝对比不过迟与非。
他气得用细尾巴噼里啪啦地抽打迟与非,道:
“以后在外面,我再也不叫你老公了!你太过分了!”
迟与非吃饱喝足,浑身慵懒,他揽着谭欢,攥住谭欢的细尾巴,捏住桃心尾巴尖把玩,声音也有些低哑,问:
“真不叫?”
谭欢看着迟与非胸膛上的薄汗,微红的眼尾,修长骨感的手指,可耻地被男色蛊惑了,撇开头,气鼓鼓地投降:
“要叫的。”
迟与非又开始笑,一边笑一边坐起来,把谭欢扯到身上,以坐姿强势入侵。
“那继续?”
谭欢垂着眼帘,汗湿的发搭在眉眼边,细细白白的指尖扣着迟与非的肩膀,咬紧唇不肯动。
“不要了,迟与非,真的不行了。”
迟与非便这么揽着谭欢,“好啊,那我也不动。”
他说不动,就是真的不动。
谭欢先忍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坐不住,肚子里滚烫,他咬牙道:
“迟与非!”
迟与非不为所动。
谭欢又可怜巴巴地低声念:
“非非,求你了,非非……”
迟与非低头,黑眸幽幽地看着他:
“欢欢,叫我什么?”
谭欢被逼出了泪花,睫毛可怜兮兮地哭成一缕一缕的。
“老、老公……”
这一声后,又停不下来了,谭欢又被迟与非喂撑了。
明明他都这么撑了,小肚子鼓鼓的,外皮酸软,内里暖涨,可一看迟与非的爱X值,谭欢眼前一黑。
怎么还卡在99%啊!!!迟与非到底要什么!!!
第97章 看穿谎言 因为我在意,我心疼。……
因为太在意, 谭欢睡着后做的梦都和迟与非的爱X值有关,他追着长了腿的数字99到处乱跑,甚至看到数字99长出来的腿上有长长的腿毛,随着奔跑迎风招展。
就在谭欢即将抓住数字99的腿毛时, 他醒了。
卧室的窗帘拉开一半,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深色的被子上, 谭欢摸了摸, 热乎乎的, 特别舒服。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谭欢打了个哈欠, 卷着被子拱到阳光下躺着, 细尾巴从被子里钻出来,桃心尾巴尖轻轻放在脸颊旁边, 一起晒太阳。
迟与非不在卧室, 谭欢猜迟与非大概率在厨房给他做好吃的,只是他刚醒, 虽然魅魔体质不会让他很累,可他懒得动,便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阳光,脑袋空空的, 什么都不想。
系统突然用手机发出声音,吸引谭欢的注意力。
这几天系统回来得很频繁, 一直惦记着迟与非要给它买机器人身体的事,每次回来都要谭欢去催催迟与非。
此时谭欢的手机被压在枕头底下,系统的声音变得闷闷小小的,听不清楚。
谭欢用脚趾勾了勾,从枕头底下把手机勾了过来。
系统还在絮叨:“哎呀, 宿主,迟反派今天还没给我买到机器人吗?你去催催他呀!你去催催!”
谭欢懒洋洋地翻身,让阳光均匀地晒晒自己的另一边。
“要问你自己去问嘛,你都已经和非非说过话了。”
系统阴阳怪气的学谭欢:
“非非~非非~宿主!你正经一点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沉迷美色!完全失去梦想!你想要夺得王位的斗志呢?啊?啊?”
谭欢从侧躺变成平躺,手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想了想又干脆把被子踢开了,摊得平平的。
“哎呀,系统,你不懂,迟与非真的很香很好吃!”
系统开始吱哇乱叫,过大的声音让手机都在床铺上震动起来,如果它有手有脚,一定要跟谭欢打一架。
“宿主!你现在就像个昏君!”
谭欢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终于肯坐起来了。
他拿起手机,很有兴致地问:
“系统,我是昏君的话,那迟与非不就是我的妃子了?”
一想到迟与非那高高大大、面无表情的人当他的爱妃,谭欢手脚都软了,爽的。
手机发出一阵杂音,系统被气得说不出话。
“哎呀,系统,你放松一点嘛,非非答应的事,一定会很快完成的,你不要着急。”
系统大大地“哼”了一声。
谭欢逗弄系统的神情慢慢收敛,他眉头轻蹙,说起了正事:
“系统,迟与非的爱X值一直卡在99%,能想到的方法我都试了,但爱X值纹丝不动,这是为什么?”
系统也正经起来,它现在可以联网了,它自觉它的算法变得更厉害了,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
“宿主,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让迟与非的爱X值涨到100%呢?以人类的感情做对比,他能达到99%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或许99%就是迟与非对你爱X值的最高点了,升不了了。”
这话谭欢不喜欢听,他撇撇嘴,道:
“可是不达到100%,《浮世传奇》里迟与非的死亡结局就不会消失啊。”
系统又开始疯狂运算,答道:
“宿主,世界意志已经消失了,也许《浮世传奇》最后几页迟与非的结局根本不会消失,因为已经失效了,再说迟与非有圣灵族的血脉,只要你爱他,他就不会死了,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出现短暂性死亡的状态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谭欢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那几页结局是个隐患,“我还是想要迟与非达到100%的爱X值。”
系统叹气:“宿主,你对王位的执念转移到迟与非身上了呢,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谭欢没在意系统的话,他伸了个懒腰,下床去浴室。
一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松松垮垮的睡衣外露出的皮肤全是迟与非留下的痕迹,愣了一下。
迟与非很喜欢在他身上亲亲咬咬啃啃,一开始不会用力,像是试探谭欢的承受力,再慢慢加重力道,直到留下一处几天都不一定能消的记号。
谭欢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细白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痕迹,这些都代表着迟与非的占有欲。
谭欢喜欢这种被迟与非强烈需要的感觉,他也会在迟与非身上留下很多记号,可谭欢心里总隐隐觉得迟与非不太对劲,他在压抑着什么不好的情绪。
可那是什么呢?谭欢百思不得其解。
自迟与非给谭欢看了迟母的两段视频后,谭欢不仅有知道真相的震惊,还有一丝释然。
迟母一边对迟与非说爱,一边不停找机会杀迟与非的行为,给年幼的迟与非带来了无法撼动的心理阴影,也让迟与非模糊了爱恨等感情的边界,导致系统最终解析出了爱X值这样奇怪的攻略任务。
可真相是迟母的一系列看似疯狂的、病态的想要杀死迟与非的行为,是想要带迟与非回到圣星,她因世界意志的存在无法对迟与非说出真相,谭欢以为迟与非看过视频后,也会释然。
但谭欢发现没有,迟与非像过去一样,没什么情绪变化,似乎他的母亲是真恨他,还是有苦衷,他都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吗?还是伤口已经向内生长,变成了体内时刻疼痛的刺,只是表面看不出来?
谭欢边洗澡边想事情,洗了好久,出来后立刻嗅到了空气里饭菜的香味。
他眼睛一亮,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立刻跑去找迟与非。
“非非!”谭欢看到迟与非,不管不顾,先扑了上去。
迟与非接住谭欢,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尖,问:
“睡醒了?睡得好吗?”
谭欢仰起脸,亲亲迟与非的下巴,“睡好了!现在好饿!”
“来吃饭。”
他们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边,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谭欢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特别好,可明明这么好了,迟与非的爱X值还是99%。
也许真的跟迟与非心里的刺有关。
谭欢低下头,悄悄蹙了眉,没让迟与非看到。
吃过饭,迟与非跟谭欢说起迟家与张家等企业联合搞了一个本市的旅游节,到时候每天都有很多活动,晚上还有超大型夜市,他可以带谭欢过去玩。
迟与非说迟家官方号上有相关宣传视频,谭欢可以先去看看。
谭欢立刻去搜索,看视频前,先注意到了官方号下面的评论,以当初被谭欢带狗咬的“王牌”记者为首,那些人仍旧不放弃抹黑迟与非,将迟与非塑造成了一个弑父弑母却逍遥法外的大恶人形象,导致网络上听风就是雨的网民们不停攻击迟与非,连迟家的官方号都不放过,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迟与非明明已经有了迟母的视频,他却一直没有公布。
谭欢不断滑动屏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之前一直住在岛屿,没再关注这些事,没想到还没有消停。
迟与非注意到了谭欢神情不对,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拿走了谭欢的手机,“别看了,没什么,我不在意。”
谭欢一把抓着迟与非的手,抓得很紧,“非非,我们公布迟阿姨的视频吧?”
迟与非低头,黑眸注视着谭欢,突然问:
“为什么?他们已经将我判刑,就算有了视频,也只是将明面的恶意转到水面之下。”
谭欢用两只手一起抓住迟与非的手,紧紧包裹:
“至少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网友失去了能够肆意攻击你的理由!”
迟与非仍是问:“为什么?言语的攻击伤不到我。”
谭欢眼睫轻颤,他深深注视着迟与非的眼睛。
迟与非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谭欢说谎,谭欢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此时他突然懂了。
因为他也能发现迟与非在说谎了。
迟与非在意的,那些恶言恶语伤到他了,他只是习惯性地伪装。
谭欢站起来,用力揽过迟与非,将迟与非的脑袋抱进怀里。
“因为我在意,我心疼,那些言语不仅伤到了你,也伤到了我。”
“非非,我们公布视频吧,真相该被知道。”
迟与非的脸颊埋入谭欢怀里,呼吸间满是谭欢香甜温暖的气息。
他缓缓抬手,紧紧搂住了谭欢的腰,没说话,只是将脸颊越埋越紧。
过了许久,迟与非才出声,很闷的一声:“嗯。”
第二天,一段由过世许久的迟母录制的视频被迟家公布了出来,过于可怕的真相不仅将迟父维持了一辈子的体面形象撕碎,也将迟与非凄惨的、可怖的童年过往曝光。
网络上的言论两极反转,他们开始同情、维护起迟与非,而那些媒体则遭到了网友的反噬。
一时间,各种“如果我经历了迟与非那些事,我只会比他更变态”的言论充斥网络,谭欢看了只觉得讽刺,他突然明白了迟与非为什么一直不公布视频。
这些网友的同情和憎恶都是那么事不关己高高在上,唯一好的是不再有人好意思明面说出攻击迟与非的话。
谭欢观察了几天,迟母的视频公布后,热度并不如一开始迟与非被媒体围攻时的热度高,大众对好事的态度总是兴趣缺缺,随着热度消失,也没人再谈论起迟与非。
谭欢放下心,开始期待旅游节,迟与非说好了要带他去逛夜市。
由迟家领头建设的夜市,规模不是那些小夜市能比的,逛夜市当天,谭欢特意穿上提前准备好的漂亮衣服,想了想,又拿出来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很丑陋的面具,宽宽大大的,戴上就能遮住整张脸。
谭欢想,戴上面具,那些路人就不会被他的魅魔血脉吸引,来搭讪、打扰他和迟与非了吧?
只是他没想到,迟与非会不高兴。
第98章 标记号 迟与非专属。
戴面具是谭欢唯一能想到挡一挡魅魔吸引力的方式, 他还特意为此准备了一个最丑最大的面具,他戴上面具,欢天喜地地跑下楼,却见等着他的迟与非蹙了下眉。
因为那一下表情变换太快, 谭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跑上前挽住迟与非的手臂, 特别快乐地叫了一声:
“非非!我们出发吧!”
“嗯。”迟与非低头打量了一下谭欢的衣服, “尾巴藏好了?”
谭欢掀开上衣的衣摆, 露出缠在腰间的细尾巴, 黑色的尾巴环着白皙的细腰, 红色的桃心尾巴尖搭在肚脐边晃了晃, 冲迟与非打招呼。
迟与非伸手勾了下谭欢的尾巴尖,指腹似有若无地揉了下尾巴尖旁的小肚脐, 眼看着那片皮肤瞬间红了, 又若无其事地松手。
谭欢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他动作却很迟缓,迟迟没有放下自己的衣摆,显然是被迟与非突然的小动作惊到了。
迟与非见此,突然低头, 亲了下谭欢丑丑的面具,随后身量一低, 单膝跪在谭欢面前,亲了亲谭欢的小肚脐。
谭欢反应过来,唰一下放下衣摆,推迟与非的肩膀。
“哎呀,你干嘛呀, 我们还要出去玩的。”
迟与非慢条斯理地帮谭欢整理好衣摆,站起来,突然一把摘下了谭欢的丑面具,远远丢开。
谭欢想要接,被迟与非抓住了手臂。
“欢欢。”
谭欢不解地看着迟与非,迟与非捧着谭欢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声音很低,也很柔:
“欢欢,你很好看,也很耀眼,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光,不必为了我隐藏自己。”
谭欢的心像被一支燃着火的箭击中,那把火瞬间在他心底烧了起来。
迟与非继续道:“赶走苍蝇是我的责任,今晚你只需要快乐就好。”
谭欢缠着自己腰的细尾巴忍不住伸出来,一点点缠上迟与非的手腕。
他仰着头,笑弯了眉眼,“非非,我很笨的,只有你会觉得我耀眼,那些人现在靠近我,只是被我如今的魅魔血脉吸引罢了,不是因为我本人的。”
迟与非抱起谭欢,让谭欢的两只脚踩着自己的脚。
“欢欢,你要学会自信。”
谭欢歪了歪头,“好吧,我试试?”
迟与非低笑,放下谭欢,牵起谭欢的手,离开别墅。
谭欢没再去捡那张丑陋的面具,他们坐上车,一路去了夜市。
下车后,谭欢下意识挽住迟与非的手臂,和迟与非挨挨挤挤地走在一起。
夜市很大,也很热闹,人山人海,谭欢一下车眼睛就亮了。
空气里全是食物的香气,谭欢扯着迟与非去感兴趣的摊位,边走边挤迟与非。
他走路时很喜欢无意识地挤人,他喜欢和小伙伴挨挨挤挤,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谭欢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个被小伙伴推开,渐渐地他也就不跟别人一起走了。
可迟与非不一样,迟与非就算被他挤歪了路线都不会生气,只会伸手揽着他,把他带回原本的路线,然后继续被他挤着。
迟与非对谭欢的纵容无人能及,谭欢清楚这一点,迟与非越这样,他就会越喜欢迟与非,越想对迟与非好。
谭欢扯着迟与非,在夜市里毫无规划地乱逛,经常迷路,也经常走一些重复的冤枉路,但迟与非从不会高高在上地指责谭欢,他只会在谭欢走累时背起谭欢,任由谭欢给他指他明知道错误的道路,然后走过去,再听到谭欢懊恼地说这里来过了。
这时谭欢就会不好意思地低头亲亲迟与非的侧脸,说:
“非非你真好。”
一路乱逛时,来找谭欢搭讪的人不少,谭欢很少说话,都是迟与非赶走那些人,明明谭欢一直紧紧挨着迟与非,可魅魔血脉的吸引力实在强大,识趣退后的人很少。
逛到后半段,谭欢吃得不能更饱了,走路都觉得累,因为吃得太饱,还开始犯困。
他干脆挽着迟与非的手臂,闭上眼睛走路,有迟与非在身边,他完全不担心撞到人或者摔倒,迟与非也任由谭欢胡闹。
“走到街尾,我们就回家吧?”迟与非道。
谭欢闭着眼睛点点头,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突然,他闻到了空气中巧克力的甜香。
“非非,那边好像有卖巧克力的!”他立刻扯着迟与非过去,发现是一家手工酒心巧克力摊位。
摊主是个年轻人,看得出来是真喜欢做这个,一提到自己的巧克力便滔滔不绝,特意强调他的酒心用的都是绝顶的好酒,还有很多是他特调的酒,因此价格也不便宜。
迟与非最不缺的便是钱,立刻给谭欢买了很多,谭欢一口气吃了好几颗,看得摊主都愣了愣,赶紧提醒:
“我这个酒心度数可不低啊!您悠着点。”
谭欢摆摆手,拎着一兜子酒心巧克力扯着迟与非又走了,走一路吃一路,很快醉意上头,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
迟与非扶住他,“今天先别逛了,欢欢,我们回家吧?”
谭欢仰起头,醉得迟与非的脸都变得模糊了,他点点头,又拎起只剩几颗酒心巧克力的袋子看了看,撒娇道:
“非非,你再给我买点这个巧克力呗?万一那个摊主明天不来了……”
迟与非没有拒绝,他弯下腰,想要背起谭欢。
谭欢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冲迟与非特别乖巧地笑:
“非非,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去。”
迟与非四处看了看,这附近人少,但也属于夜市范围,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点了点头,快步去给谭欢买巧克力。
谭欢晕乎乎的,捧着袋子数里面仅剩的几颗酒心巧克力,数来数去都没数出一样的结果。
他笑得傻乎乎的,小声嘟囔:“是六颗呀,一定是六颗,一会儿让非非数一数好了。”
突然,从身后探出来一只手,用力抓了一把谭欢的胸口。
那一下抓得挺疼的,谭欢眨了眨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
那只手又从后面伸出来,抓了一下谭欢另一边的胸口。
谭欢这才回头,就见一个流里流气、长相丑陋的青年站在休息椅后面,那青年胸口挂着一个拍立得相机,见谭欢看过来,立刻咧嘴露出一个恶心的笑。
“呸,真晦气,长这么好看,居然他妈的是个男的!”
谭欢醉醺醺的脑袋隐约意识到他好像遇到坏人了,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努力冷声呵斥:
“滚开!”
丑陋青年一点不怕,反而逐渐靠近谭欢,用谭欢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凭什么?这里是你家开的?”
谭欢想这里是迟与非开的,迟与非的就是他的,便点了点头:
“就是我家开的!”
丑陋青年啐了一下,语气更凶,“最烦你们这些装逼的,老子告诉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老子强上过的女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男的还没试过呢,正好拿你试试!”
说着就上来拉扯谭欢,谭欢使劲挣扎,抬脚就踢,力气不小,一下把丑陋青年踢倒,一堆相片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撒了一地。
谭欢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偷拍的女生私密照片,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那青年就是看谭欢醉酒落单才敢凑上前的,立刻爬起来打掉谭欢的手机,扯着谭欢的衣领就要把他往阴暗处拖拽。
谭欢就算醉了,踢人的本事没忘,连着踹了那青年好几脚,踹得青年不停惨叫,松了手,人也坐在了地上。
就在谭欢准备再踹几脚时,一阵风从身旁掠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踢飞了地上准备爬起来的青年。
那一脚比谭欢踢得重多了,还是踢在脸上,那青年的鼻子瞬间就歪了,血飚飞出来。
谭欢定了定神,欢喜道:
“非非!”
迟与非不说话,几步上前,抬脚就重重踩那青年的头脸,一下接一下,骨骼碎裂的渗人声响传来,那青年从一开始的哀嚎咒骂到小声嘶鸣,渐渐挣扎也没了,像摊烂肉躺在地上,被迟与非一下又一下地踩着。
血溅了一地,谭欢看着那青年变形的脸,皱了皱眉,上前拽迟与非的手臂。
“非非,别踹了,再踹他就要死了。”
迟与非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谭欢。
看得谭欢愣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黑得没有半点光彩,里面的疯狂、阴郁如烈火熊熊燃烧。
谭欢一直隐约觉得迟与非在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端倪。
那是迟与非扭曲的感情,是迟与非无处发泄的怨恨。
他的父亲自媒体一事后被转去了更封闭的精神病院,那个男人自负一生,永远不会觉得悔过,他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迟与非、虐待了迟与非,他只会觉得迟与非是一头得到他精英教育后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他的母亲一边不停对迟与非说着爱,一边不停虐杀他,最后独自死在了深海里,她混乱了迟与非的爱与恨,她让迟与非因自己独自活下来而自责愧疚,最终却告诉迟与非,她的一切不合理行为只是为了带迟与非走。
这样的真相不会让迟与非释然,只会让迟与非的自责与愧疚变成笑话,让迟与非的恨意没有了出处。
他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道歉和忏悔,也无法再怨恨无数次虐杀他的母亲。
他被挤在无数感情的裂缝里,他不舍得让自己疯癫的情绪污染谭欢,便只能压抑自己。
压抑的尽头只有扭曲和疯狂 。
谭欢怔愣了片刻,干脆扑进迟与非怀里。
“非非,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他。”
“非非,如果在圣星,我一定把这种人绑起来给你踩。”
“但这里不是圣星,我们要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
迟与非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酒心巧克力,他把那个摊主剩下的所有酒心巧克力都买下来了,只是此时袋子上溅了血。
他垂下头,松手,袋子掉在地上,他说:
“抱歉,巧克力脏了。”
谭欢摇摇头,“我突然不想吃摊位上的巧克力了,非非,你给我做好不好?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我们回家吧。”
迟与非的眼睛被碎发挡着,看不清神情,半晌,他道:
“嗯,回家。”
声音很淡,不像刚刚疯狂踩人、差点杀了人的样子。
但谭欢知道,迟与非又在压抑自己了。
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迟与非心里的那根刺。
他想,今夜他就要把这根刺拔出来。
谭欢联系了千万秘书过来善后,然后带着迟与非回家。
一到家,他就把迟与非推去浴室洗澡,自己去了另一处浴室。
等迟与非出来,他扯着迟与非来到他们的卧室。
一进卧室,迟与非无神的黑眸轻轻眨了眨。
卧室的光线柔和昏暗,谭欢在床上撒了一堆玫瑰花瓣,还把私人影院的音响搬过来了。
他把迟与非拉到床边,自己爬上去,先播放了一首轻缓的音乐。
在音乐中,他跪坐着,面向迟与非,一点点脱下自己的睡袍。
睡袍像展开的花瓣堆叠在谭欢身侧,他在被子底下摸了摸,摸出来一根马克笔。
迟与非垂眸,定定地看着谭欢。
谭欢的细尾巴钻出来,轻轻摇晃着红色的桃心尾巴尖。
他仰起头,努力挺直腰板,给迟与非展示自己。
可他显然是害羞的,努力挺直的腰板和尾巴一样摇摇摆摆,握着马克笔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但谭欢没有闪躲,也没有逃跑。
他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的胸口,说:
“非非,看着我。”
迟与非的视线落到了谭欢指尖所在的地方。
谭欢咬掉马克笔的笔帽,笔尖落在指尖所点的地方,一点点缓慢地写着,横竖撇捺,他在自己的皮肤上写:
迟与非的。
他的手很抖,笔画写得歪歪扭扭,皮肤也越来越红,像一朵冬日的樱花,在瑟瑟发抖。
这朵樱花在主动给自己标记号。
胸口写完,谭欢又在自己的手臂上写,在肚皮上写,在脸颊上写。
迟与非站在床边,身量挺拔,低垂着头,眸中的黑越来越深,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谭欢。
谭欢每写完一处,都要说:
“这里是非非的。”
“这里也是非非的。”
“这里是非非专属。”
他把自己的身体写满乱七八糟的笔画,然后抬起泛着水光的眸子,看了看迟与非,咬咬唇,下定什么决心般,转过身,背对着迟与非跪趴着,腰肢下陷,挺起圆润的弧度。他伸手扒开,指尖泛白,指尖旁边是嫣粉的一窝。
他努力抓着马克笔,在那里颤巍巍地写:
迟与非专属。
第99章 迟与非的地下室 你不觉得我很变态吗?……
浪漫又轻缓的音乐在卧室里回荡, 洒满床铺的玫瑰花瓣有许多被谭欢不小心扫到了地上,还有许多被他压碎了,殷红的花汁染红了他的皮肤。
玫瑰香气和一种奇异又勾人的曼妙香味充斥着卧室。
迟与非稍稍低头,发现那股奇异的香味来自谭欢。
谭欢只是写完几个字, 却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快跪不住了, 整个人一边颤抖一边摇晃。
可迟与非还是没动, 他只听到了迟与非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像被囚禁许久的兽, 突然挣脱了锁链, 正兴奋地看着他的猎物。
迟与非不是没有反应的, 相反,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谭欢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安稳了些,他能感觉到迟与非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扫过每一处写了迟与非名字的地方, 最终落在了最热的那一窝。
谭欢的腰肢越来越弯,他单手撑着床铺, 莹着水光的眸子努力回头看,握着笔的手递过去。
“非非,你还想在哪里写?”
迟与非没接那支马克笔,他仍看着谭欢。
谭欢白色的皮肤像陈列在深色床单上的上等瓷器, 偏偏瓷器上沾染了几处黑色的污渍,那是迟与非的名字。
迟与非弯腰, 微凉的指尖细细抚过每一处写了他名字的地方,描摹谭欢歪歪扭扭的笔迹。
那些笔迹染上了谭欢的体温,仿佛迟与非这个人也染上了谭欢的温度。
他指尖向下,碰到了谭欢最后写的那处笔迹,歪歪扭扭的“迟与非专属”几个字横亘在一窝粉色周围, 被新鲜的液体湿润,有几处笔迹已经晕染开了。
迟与非抹开那几处被晕染的笔迹,指尖沾上了马克笔的黑。
他终于接过谭欢手里被他攥得温热的笔,收进了口袋里。
他一把抱起谭欢,紧紧搂着,脊背弯曲,将脸颊埋入谭欢单薄的胸膛,听谭欢激烈又凌乱的心跳。
“欢欢,”迟与非的声音很低很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谭欢还以为迟与非要跟他进行床上运动了,他自己满脑袋都是鲜黄鲜黄的幻想,没想到迟与非这么正经,这种时候还把他抱起来了。
谭欢手软脚软的挂在迟与非的臂弯里,晃了晃脑袋,先甩掉脑袋里的鲜黄,认真道:
“因为你是非非呀,你是我的非非。”
谭欢张开纤细的手臂,用力回抱迟与非,指尖插入迟与非的发丝,轻轻捋着。
“我当然要对我的非非好,我只怕自己做得不够。”
迟与非闭着眼睛,紧紧依靠着谭欢的胸口,听着谭欢的心跳。
谭欢的每一句话伴随着谭欢的心跳一起一下下跳入迟与非的心脏里,带动着他那颗沉寂的心跟着谭欢一起轻快地跳动。
迟与非起身,突然扯过自己的外套给谭欢披上。
“欢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谭欢披着迟与非的西装外套,又被迟与非抱到床边,套上拖鞋,拉到地上站着。
第一下谭欢没站稳,差点摔倒,他紧紧抓着迟与非的手臂,仰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清楚迟与非要干嘛。
氛围都烘托到这种地步了,迟与非不是该抱他了吗?怎么突然让他下床了?
谭欢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裤子、走两步就觉得下面凉飕飕的腿,又看了看只遮到大腿根的西装外套,衣不蔽体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惨状。
而他旁边的迟与非,虽然也穿着睡衣,但是从头到脚都裹得很严实啊!
谭欢退缩了,“非非,我我我还是先穿件衣服。”
迟与非勾唇,“没事,不离开别墅。”
谭欢更懵了,不离开别墅,迟与非要带他去哪里?这栋别墅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吗?
突然,谭欢脑海中的小灯泡亮了。
他知道迟与非要带他去哪里了!地下室!那个他偷偷观察过好几次,一直进不去的地下室!那是他唯一不知道的属于迟与非的秘密了!
谭欢一把抓住迟与非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那非非我们快走吧!”
迟与非低头,见谭欢这样,忍不住一直笑,谭欢脸上还写着迟与非的名字呢。
迟与非亲了亲谭欢的脸颊,牵起谭欢的手,带他走出卧室,走去的方向的确是地下室所在。
谭欢很激动,激动得都注意不到自己只穿着一件西装外套了。
他踢踏着拖鞋,跟迟与非来到地下室紧闭的门前,看迟与非打开锁,推开了厚实的门板。
一片红光从里面氤氲出来,入目是一道不算宽敞的向下楼梯,看着挺诡异的,很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谭欢脚步顿了顿,抓紧迟与非的手。
迟与非静静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谭欢回过神,使劲摇头,“不,我要去!现在就去!”
他主动扯过迟与非,先走了下去。
狭窄的楼梯尽头是一堵漆黑的墙,走到墙边转个弯,便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
暗红的光像雾一样团在地下室中央,照不亮漆黑的角落,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尖锐锋利的刀,刀尖向下,在地面投映出琳琳波光,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将站在下面的人削成肉片。
那样密集的尖刀,只是站在旁边看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在这尖刀之下,地下室中央,有一把高而窄的黑色铁椅,椅子是熔铸在地面上的,无法移动,怎么看坐在上面都不会舒服。
谭欢的视线被椅子吸引,而迟与非一直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堵住了谭欢能够逃离的路线。
“欢欢,这是我最隐秘的……内心世界。”
谭欢没有想逃跑,他回头看了看迟与非,走了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地下室四周的墙面上也贴满了东西,因为光线很暗,之前都没太注意。
那些东西是他的照片,一张叠着一张,贴满所有墙壁的空隙,照片里的他或站或坐、一颦一笑,什么样的都有。
谭欢惊讶地微微张嘴,他甚至看不出来这些照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迟与非总是表现得很淡漠,他的情绪内敛,他的感情压抑,谭欢很少见迟与非在生活里表现出较大的情绪波动,当然除了那几次迟与非社死的时候。
谭欢敲了敲自己的脑瓜,遗忘掉迟与非社死时大喊着他的名字追着他狂跑时的场景。
他凑近看那些照片,从一面墙看到另一面墙,完全没注意到迟与非仍站在楼梯口,将出路堵得死死的。
迟与非隐在黑暗里,一双黑眸死死盯着谭欢,观察谭欢的神情变化,观察谭欢的行动路线。
在来这里前,迟与非想过最坏的可能,谭欢接受不了,谭欢想跑了。
他想他会放谭欢离开。
但真到了这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度已经被迟与非抛到九霄云外。
他死死盯着谭欢,只要谭欢露出一点嫌弃、害怕、讨厌的神情,迟与非都会把他关起来。
他突然发现,他无法放手了。
他低下头,细碎的黑发挡着眉眼,室内暗红的阴影将他的五官切割成诡谲的线条。
谭欢还在看照片,他甚至发现了自己打气球时的照片,照片里那老板正把一盒新的塑料子弹递给他,他拿下照片仔细看了看,突然一声惊呼。
迟与非的心脏骤然紧缩,面色紧绷,双眸微眯,周身散发出浓烈的危险气息。
就听谭欢喊道:
“好哇好哇!这个老板太奸诈了!他给我的子弹数量根本不够!他坑我的!”
迟与非的神情一僵,环绕四周的危险气息裂开了。
谭欢捏着照片,踢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迟与非面前,开始跟迟与非告状,控诉这个气球摊位的老板多么不讲诚信。
迟与非听了一会儿,突然攥住了谭欢的手腕。
谭欢这才发现迟与非的手很冰,他立刻不管照片了,仰起头踮起脚摸了摸迟与非的额头,探探温度。
“非非,你怎么了?”
迟与非松开谭欢的手腕,突然掐着谭欢的细腰,把他抱起来,放在了地下室中央的铁椅上。
谭欢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头顶悬挂着的尖刀。
一直待在尖刀下面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迟与非撑着椅子两边,不让谭欢下去,他压低身体,轻咬谭欢的耳朵,在寂静的地下室跟谭欢说悄悄话。
“欢欢,你不觉得我很变态吗?”
“一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你、偷拍你的变态。”
铁椅并不舒服,座位倾斜,会让谭欢一直往下滑。
谭欢只能抓着迟与非的手臂,不停往上拱,还要分心回答迟与非的问题。
“不觉得啊,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
“不公平?”迟与非单膝抵着铁椅中间,这样谭欢就算滑下去,也只会滑到他腿上。
“对啊!我也要在这里贴满你的照片!凭什么只能你贴我的!”
谭欢想了想 ,又补充了一句:“还要贴我们的合照!”
迟与非沉默了片刻,突然将额头砸在谭欢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
谭欢瞪圆眼睛,被迟与非笑得很懵。
他又开始往下滑了,这铁椅太高了,他坐在上面甚至踩不到横栏,这一下直接滑到了迟与非的腿上,坐得结结实实。
迟与非的笑声顿了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布料轻薄的睡裤一禺变得暖热。不仅热,还被氤湿了。
他抬起头,看谭欢泛着薄红的脸。
谭欢不敢看迟与非,他低着头,细白的颈子格外柔顺。
没办法,他现在是魅魔嘛!魅魔这样子不是很正常!
谭欢给自己找借口。
他悄悄勾住迟与非的手指,磕磕巴巴地说:
“非非……”
“在这里,在你隐藏很久的内心世界。”
“爱我好不好?”
第100章 100% 爱消亡,我们将一起消亡。……
“好。”迟与非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
被染湿的布料滑落在地, 映着刀片暗红色的光影,再无人在意。
迟与非的声音很轻,动作却与之相反的要命。
他又在咬谭欢的耳朵,或轻或重的, “欢欢, 我求之不得。”
谭欢仰起头,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铁椅的边缘, 一只手堵在唇边, 用牙齿紧紧咬着, 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他现在是魅魔, 不敢放任自己开口, 那声音连他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他不敢想象迟与非听他这样的声音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比海还能浪。
可迟与非想的显然和谭欢不一样, 他轻易拿走谭欢的手指,凑到自己唇边亲了亲, 然后弯起唇角,愉悦地听谭欢的声音。
那比战斗时的号角有用多了,激起的鼓声越来越重,一时地下室里显得有几分“热闹”。
谭欢仰起头, 看着头顶的无数尖刀,直到此刻他还是怕的, 这种害怕是纯天然的、克制不住的,害怕下的战栗却被无限放大,让谭欢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迟与非的引导下激动起来。
渐渐地,谭欢的手抓不住椅子了,他想跟迟与非说一下, 可是忙碌的嗓子甚至空不出一秒时间,下一秒,他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后倒去。
谭欢以为他要被摔疼了,却不想迟与非早就发现了,发现了他岌岌可危的姿势,发现了他的窘迫,发现了他因担忧掉下去而时时刻刻存在的紧张,发现了,却故意当没看见。
那丝丝缕缕的紧张和头顶悬挂的尖刀带来的恐惧,将迟与非带给他的欢推向了最高点。
谭欢被迟与非撑着后腰,头无力地向后仰,细白的颈子和雪锻一样的腰肢一起荡。
他视线混乱,只能听到迟与非贴着他的耳朵一声一声地叫他,声音并不平稳,带着混乱的呼吸和时有时无的笑意。
谭欢努力仰起头,去看迟与非的脸。
暗红色的光下,迟与非的五官依旧俊美,却被暗红色的阴影渲染,多了层阴郁,他黑色的眸子映着一角红光,眼神很专注,专注到偏执,显得有些凶狠,每一下都像在做着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见谭欢看过来,迟与非漆黑的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盯着他。
与这样的迟与非对视,谭欢只觉得每一个骨缝都开始发麻,他努力抬起手,轻轻抚迟与非的脸。
迟与非便低头,眼皮微垂,凶狠暂收,像只休憩的兽眷恋的用脸颊蹭谭欢的掌心。
一只只肯给谭欢圈养的野兽。
谭欢突然想到了这样的比喻,这比喻让他的心里格外满足。
他翘起嘴角,手里的脸颊离开,突然被迟与非塞进一支马克笔,是之前被迟与非收进口袋里的那支。
谭欢下意识抓紧笔,迟与非低头,咬掉了笔帽,再次把自己的脸颊凑到谭欢面前。
“欢欢,来署名,给我署名好不好?”
谭欢看向迟与非那张俊脸,他额角和鼻尖都挂着汗珠,冷白皮上氤氲了一抹极淡的红,这让他看起来性感得要命。
谭欢咬了咬唇,已经在急速跳动的心脏快要超出负荷。
要在这样一张帅脸上写自己的名字,这个想法比谭欢在自己身上写迟与非的名字时还要让他激动。
他抬起手,手并不稳,因为迟与非不肯稍停一下。
谭欢就这样晃晃悠悠、歪歪扭扭的在迟与非的侧脸上写字,写“谭欢”,还要画一颗歪斜的小爱心。
画完爱心,谭欢立刻仰头亲了一下,墨水没干,在他唇角留下一点黑。
迟与非在谭欢清亮的、浸水一般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笑着舔谭欢唇上的墨迹。
“欢欢、欢欢、欢欢……”
他一声声叫着谭欢,叫他名字的频率和动作不一致,一快一慢,搞得谭欢快错乱了。
直到最后一刻,迟与非贴着谭欢的耳朵,说:
“欢欢,我是你的,感觉到了吗?”
谭欢张嘴,这回没发出声音。烟花炸了,滚烫滚烫的。
谭欢眼睫轻颤,最终闭上了眼睛,累睡着了。
迟与非抱着谭欢没动,他平复着呼吸,直到两个人的体表慢慢降温,才将谭欢抱离地下室,直接去了浴室,和谭欢一起躺进浴缸里,放了温水开始泡澡。
谭欢睡得很沉,像个乖巧的娃娃任由迟与非摆弄四肢。
迟与非仔细检查了一下,真的没有,全被谭欢吸收掉了,谭欢褪去高温的脸颊依旧粉扑扑的,看着特别红润健康。
不愧是魅魔,迟与非亲了亲谭欢的鼻尖,又忍不住亲了亲脸颊、唇瓣,无声夸奖。
“我的宝宝真厉害。”
谭欢要是醒着,肯定不让迟与非这么夸他。
但他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黑暗中,连声音都没有,只有七团不同颜色的光围绕着他一圈又一圈地飘动。
谭欢似有所感,伸手碰了碰,意识到这些光代表着他除了人类以外的七种血脉。
这些血脉不停地围着他转圈,转到他眼晕时,突然停下,倏然聚成一团,颜色翻搅,变成了一大团洁白的光。
光亮越来越刺眼,猛地扑向谭欢,将他包裹的一瞬间又消失了。
谭欢揉了揉被晃花的眼睛,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前又浮现了另一个东西,一颗黑红色的大桃心,桃心里灌满了不停沸腾着的黑红色黏液。
这是代表迟与非爱X值的大桃心,下面还有谭欢不能更眼熟的那行字:
迟与非爱X值99%。
他走向前,仔细打量这颗大桃心,明明里面沸腾的黑红黏液已经灌满了整颗桃心,可爱X值就是不到100%。
不会又是系统的Bug吧?谭欢突然怀疑起系统来。
系统要是知道谭欢在梦里还怀疑它,一定会大声叫冤的。
谭欢伸手,想要摸摸这颗大桃心,以往查看都是在脑海里,像梦里这样直接显现在他眼前是没有的。
他以为碰到后会觉得烫,却不想手直接穿过了大桃心的表面,伸了进去,也不烫,只觉得暖绒绒的。
“这是怎么回事?”
谭欢想了想,干脆整个人扑了进去,一瞬间他被大桃心包裹,陷在了黑红色的黏液里,没有窒息感,没有热烫感,他反而觉得格外舒服,舒服得想叹气了。
突然,那些黑红色的黏液向内聚拢,渗入谭欢的身体,渗入的速度很快,眨眼间那颗大桃心连带着黑红色的黏液全消失了,谭欢手里捧着一颗小小的桃心,桃心里塞满的却是鲜红色的黏液。
谭欢眨了眨眼睛,刚想感叹这个梦真是光怪陆离,一行字出现在了迟与非爱X值那行字的下面。
谭欢爱意值99%。
谭欢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那行字,随后又低头看手里捧着的小桃心。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梦并不简单。
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爱心,看着里面红色的黏液在他的晃动下荡了起来。
这代表了他对迟与非的爱。
原来他的爱一直住在迟与非的爱里。
原来他对迟与非的爱没到100%,是因为这个,迟与非的爱X值才一直卡在99%吗?因为谭欢自己仍留有一丝余地。
为什么呢?他对迟与非的爱为什么还卡在99%?
谭欢干脆捧着自己的爱,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回想他遇到迟与非以来发生的一切,那些被迟与非吸引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酸涩、悸动、心疼与爱。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了圣星的子民,那些看着他的一双双眼睛,一个个隐晦的视线。
那些视线里全是鄙夷、怀疑、看不起和不认可。
他是最不受子民认可的圣星王子。
他因得不到子民的认可而被剥夺了王位争夺权。
那些眼神一度让谭欢陷入自证的陷阱,如无形的风,在他身上留下看不见的伤口。
可此时再回想那些眼神,那些刻薄,那些不看好,谭欢突然不在意了。
他想到了迟与非,他想,非非会爱他,非非在意他。
非非说他耀眼,非非要他学会自信。
谭欢想,我真的挺好的,那么好的非非爱这么好的我。
那些横亘在记忆里充满鄙夷视线的眼睛突然一双双闭上了,然后慢慢消散。
谭欢再睁眼,发现自己手里的小桃心也消失了。
那两行字也在慢慢消失,但最后的数字却变了。
谭欢爱意值100%。
迟与非爱X值100%。
他和迟与非的爱之间再无隔阂。
看着那些如烟雾般慢慢消失的字,谭欢忍不住笑了,笑得特别得意,特别自信。
他想,不愧是我。
他能给出100%的爱,还能得到另一份100%的爱,系统可说了,一般人的爱超过30%都很夸张了。
他怎么不特别呢?
突然,谭欢眼前一花,他以为他要醒了,却不想周遭又换了一个地方。
与黑暗对比,这里白得刺眼。
不仅白,还很亮,在谭欢面前有一团无边无际的光。
谭欢眯着眼,向前走了几步,那团白光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巨大无比的手,谭欢站在那只手面前,还没有那只手的一个指节大。
那只手捧着一团在这个空间里最刺目的光,手掌倾斜,光如水流般流淌。
谭欢下意识伸手接,那些光全浇在了他身上。
光芒并没有实感,谭欢只觉得视野里除了白再无其他。
转瞬间,他睁眼了,这回他是真的醒了。
室内很黑,身体很暖,他被迟与非抱在怀里,耳边就是迟与非平稳的呼吸声。
他的身体很干爽,不用猜就知道迟与非一定会帮他收拾好的。
谭欢下意识往迟与非怀里贴了贴,手刚搂住迟与非的腰,又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太大了,旁边的迟与非立刻醒了。
“欢欢?”迟与非没起身,长臂把谭欢又捞了回来,“怎么了?”
谭欢脑袋很晕,刚才一瞬间,突然有很多杂乱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蓬勃到有点恐怖的力量。
可也只是一瞬,马上就消失了。
那种感觉消失后,谭欢脑海里只隐约留有一点模糊的意识。
他仰头,在黑暗里定定地看迟与非朦胧的脸。
然后猛地扑上去,压着迟与非的肩膀,低头就亲迟与非的唇。
亲得很强势,主动撬开了迟与非的唇。
随后一团柔和的白光自谭欢的口中被渡给了迟与非。
白光一入口瞬间钻入了迟与非的体内消失不见。
迟与非只觉得心脏一震,紧接着有了一种很奇妙、无法诉说的感觉。
他抬头,就看到谭欢那双黑眸在夜里微微发着白光,像两个小灯泡。
说实话,有点搞笑。
迟与非没忍住被逗笑了。
而在这时,遥远的圣星,正经历着创世以来最大的震撼。
圣星王宫,无数人聚拢在王宫周围,而圣星的王、王后和几位王子也都飘浮在空中。
在他们面前是一尊巨大的天使雕像,雕像有硕大的八翼,完美的脸庞,整体比王宫都要高大,自无数子民有记忆以来,这尊雕像一直在这里,历史比王宫还要悠久。
此时,这尊雕像正在带动四周的地面一起震荡,震得地动山摇,仿佛要把圣星都震碎。
据传,这位八翼天使是圣星的创世神。
八翼,比如今圣星天使族最高等的六翼还要多两翼,虽不知这位创世神是什么天使,但众人都猜他是战天使,反正肯定不是和如今圣星的王一样是遭人诟病的爱欲天使。
是的,哪怕是圣星如今的王,这些子民心底里仍是不太喜爱的,就因为她是爱欲天使。
哪怕她是经历了最严苛的厮杀才得到王位的,哪怕她是得到王位后才那么流连情爱的。
然而此时让无数子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八翼天使雕像的脸。
那张完美的脸正在坍塌,原本的五官化成粉末滑落、消散。
与这尊创世神雕像一样悠久的还有一则传闻,据传,只有创世神真正认可的人才算圣星真正的王,创世神将赐予他全部的力量,同时这尊雕像的脸也会变成被认可之人的脸。
但王位更迭,这尊雕像的脸从没有变过,所以这也只是传闻。
可此时此刻,雕像的脸在坍塌后,又渐渐长出新的五官,等新五官长好,震荡也停了。
谭欢的父母和几个哥哥在看到雕像的脸后,纷纷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而那些子民,在最初的疑惑后,意识到这张脸是谁后,也渐渐瞪大了眼睛。
不知谁喊了一句:
“那是小王子谭欢的脸!”
他们震惊、不信、怀疑,那张脸居然是他们最看不起的小王子谭欢的脸。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纯血天使,还是个废物!自圣星诞生就没有换过脸孔的雕像,他们的创世神,怎么可能认可这个废物?创世神不是战天使吗?战天使是最看不起爱欲天使的啊!
最后无论他们露出什么样的神情,都在这尊巨大的天使雕像散发出的威压前,一片又一片地跪了下去,口中高喊:
“拜见新王!”
而他们的新王谭欢,正捏住了迟与非的薄唇,不让他再笑。
迟与非不笑了,他拉开谭欢的手,正色道:
“欢欢,你刚刚给我喂了什么?”
谭欢低头,很认真地看着迟与非,答非所问:
“非非,你知道的,我是混血,我有八种血脉,我的血脉注定了我有无穷无尽的生命。”
“我以前觉得活得久并不是什么好事,想想都很无聊,可现在我却很贪心,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喜欢,我都珍惜。”
“非非,你有圣灵族的血脉,你将你的命给了我,我觉得并不公平。”
“所以我将我的生命也给了你,从今以后,我和你一样了。”
“我将以你的爱意存活。”
“爱消亡,我们将一起消亡。”
但同样的,只要他们互相爱着彼此,他们将得到永生。
因爱永生。
迟与非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把谭欢用力拽进怀里,紧紧抱着,紧到谭欢觉得疼。
可谭欢没喊疼,他喜欢被这样抱着。
要是圣星的子民们知道谭欢将创世神传承给他的磅礴力量换取了他和迟与非的生命绑定,一定会气到吐血。
可谭欢就是这样啊,他爱迟与非,胜过王位,胜过一切。
他不需要夺得王位以获得什么子民的认可了,谁认可他都不在意了。
他只要非非。
他好爱非非。
又幸好,非非也好爱他。
谭欢用脸颊轻蹭迟与非的胸膛,小声说:
“非非,你心跳得好快。”
迟与非说:
“因为在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