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兴兴地跟园子告别之后,我又等了一小会儿,等到降谷零打完电话才走过去,轻车熟路地坐进副驾。
大学生模样的我的助手,先是就我主动给他打电话留出空间道了声谢,接着才问我:“刚才那位是凛小姐的同学吗?”
我点点头:“嗯,也是闺蜜挚友,兼我的华生。”
“华生?”降谷零启动车,又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所拜托的事,她不问理由、都会立刻出手帮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都会无条件地信任我,站在我这边——如果我被莫里亚蒂教授追杀,那不管路上有多危险,她也一定也会主动陪我逃亡。”
那是《福尔摩斯》原著中的故事,在福尔摩斯为了躲避莫里亚蒂教授委派的杀手、旅行至法国时,曾因危险而一度劝说与他同行至此的华生回去伦敦。可华生毅然与他争论了半小时,最终两人再度一同踏上旅途。
不久之后,在瑞士,就在新一生日那一天,福尔摩斯默许莫里亚蒂安排的小孩用信调离华生,随后在搏斗中与莫里亚蒂一同坠下莱辛巴赫瀑布。
“凛小姐对园子小姐也是一样的吗?”
“不太一样吧。”我摇了摇头,“如果是园子被坏人追杀,我会想尽办法、尽快把坏人投进监狱,不会让她踏上「逃亡」这一步。”
降谷零的商业吹捧立刻接上:“不愧是名侦探。”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果没那么容易做到,我就杀掉他。”
身旁的人倒是没把我这句像是小孩子逞强的话放在心上,声音依旧轻快:“杀人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放在正常的世界观下,当然不那么容易,可在当前的柯学世界里,在我们米花市,这话就没那么站得住脚了。
我侧过头瞥了降谷零一眼,轻飘飘地反驳:“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对我来说,难点更在于如何使杀人行为正当化、符合「规则」。”
“规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法律吧。”我解释道,“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行动,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这是我过去的经历所总结出的规律,与我处在同样境遇的「被实验品」在违反规则的时候,总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最高能到达「精神摧毁」的惩罚。所以包括我在内,所有能够平安活到十几岁的孩子,都顶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头衔。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遵守规则就能够顺利活下来——就像米花市的命案里,也有许多完全无辜的被害者。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凛小姐所指的「杀人」,是福尔摩斯所说、「如果确实能够让你毁灭,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的意思吗?”
这倒不是,我没有跟任何人同归于尽的打算,歼灭敌人当然要建立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
“又或者是波洛最后一案的意思?”我说。
波洛在发现一个刻意诱导别人犯罪、并屡次得逞的坏家伙斯蒂芬诺顿之后,亲手了结束那人的生命。并在那之后放弃了疾病的治疗,很快离开了人世。
我耸耸肩,继续说道:“我还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事,无法预判那时候的自己究竟会如何做。”
对话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我不知道降谷零是否对我有所改观,在心里将我的危险等级提升,但我并不想在有关「本性」的内容上对他说谎。
等到因红灯而暂时停车的时候,我将书包里一份文件递给了降谷零。
“这是「安室凛」的雇佣契约书,一式三份,你可以详细确认之后再签。”
我前两天用邮件把合同的内容发给他确认过,这次带来的是「安室凛」方已经签字盖章的纸质版。原则上说签合同的时候应该由我妈在场主持,但雇佣方与被雇佣方都不介意流程变动,就由我来代理进行这个步骤。
而降谷零显然不认为有二次确认的必要,又或许是为了凸显对我、或是对我妈的信任,看也不看便签下了名字,在交通灯转绿之前,还十分迅速地盖了印章,又将文件还给我。
“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安室老师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助手了。”我将文件中该让他留存的一页用信封装起来,接着又掏出一个信封,一同放进面前的置物柜,“作为毛利兰的助手的报酬,截止今天为止的份,我也放在这里了。”
“好,”身旁的人莞尔,“谢谢老板。”
虽然但是,早知道我就偷偷在合同里边改两句了——就算安室透不是他的本名,这份合同也只是形式上存在,绝不可能遇到在法庭上将它提交做证物的情况,但也能留作纪念嘛。
我选择的目的地,是一家距离我家稍远的大型宠物店。虽然说是稍远,但车程也不过十几分钟——然而这一路并不算平静。
具体来说,仅仅是在去往宠物店的一路上,我们就解决了一起儿童迷路、一起绑架未遂、以及一起抢劫未遂案。
当然,会成为「未遂」是因为被我们阻止了。
在此期间,降谷零毫不吝惜地在我面前表现了自己的优秀身手,当然我也很客观地给出了评价——
“透君比我见过的绝大部分人都要厉害,但比起新一好像还差一点。”
可惜这完全没有激起他的胜负心,给我的回应是一句谦虚的“工藤君是空手道关东大赛的亚军,能与他的实力相比、我很荣幸”。
这让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原作的怪盗基德在听到诸如「你比京极真的战力差远了」的评论的时候,会是种怎样的心情。当然,我觉得以安室透的实力,应该多少能与我的青梅竹马一战——如果不像琴酒那样、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话。
“如果我也有认真练习空手道就好了,”我耸了耸肩,“我也想跟透君交手看看。”
“这么听起来、凛小姐也有学习过空手道?”
“跟新一学过几招,但我是□
□具派,透君有摸过枪吗?我射击还是挺准的,有自信跟我爸一较高下。”
身旁的人露出惊讶的神情:“诶?我记得凛小姐的父亲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警部,前不久才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他精准击伤匪徒、救出人质的消息。凛小姐与那位毛利警部的射击水平相当……”
“不相信吗?”
“怎么会?只是有些惊讶,凛小姐竟然这么厉害,越发让我觉得甘拜下风了。”
“这样恭维年轻气盛的高中生,我可是会骄傲膨胀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降谷零微笑起来,“凛小姐成名已久,受到的赞誉数不胜数,却丝毫看不出自傲的样子。”
“但透君的夸奖是不同的。”话音微微一顿,我笑着解释道,“透君可是我的助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与我站在同一阵营。如果在暴风雪山庄里遇到杀人案,我会在默认透君不是犯人的前提下展开调查,同理,我也会默认透君刚才的发言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身旁的人沉默了几秒,才终于开口:“我确实觉得凛小姐非常厉害。”
“诶——那透君也会将「毛利兰不是犯人」作为调查案件的条件吗?”
“这我无法保证。”他轻轻摇了摇头,“但我希望,如果凛小姐真的遇到莫里亚蒂那样的势力庞大的敌人、或是诺顿那样挑拨离间的阴谋家,能够将我当作可以使用的力量。”
他显然把先前我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却没有因此将我划分为需要盯防的「危险人物」。作为维护公共安全的公安警察,他当然不希望我染指犯罪,无论结局是与对方同归于尽、还是完美犯罪后逃脱法律制裁。
所以,他会选择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帮助我。
“我对于透君来说、也是特别的吗?”
而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是的,凛小姐是特别的。”
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
无论是哪方面的「特别」,但那一瞬间,我想,击中我的、一定就是丘比特的箭矢吧。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距离宠物店的闭店时间还有一段距离,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对可爱的毛茸茸们亲亲摸摸,最后才将手伸向我早在官网上提前预订好的小黑脸暹罗。
我向来很讨小动物喜欢,在付款之后便属于我的小家伙也是一样,根本没用上猫条、就轻易被我搂进怀里,没有飞机耳也不挣扎,尾巴蹭来蹭去,可爱又乖巧。
“看起来,这小家伙并不是胆子大、亲近人,只是喜欢凛小姐。”刚才试探着想要摸猫猫头、结果被猫猫一爪子拍开的降谷零站在我身旁,等待店里的工作人员取来我同样提前预订的宠物用品,“凛小姐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吗?”
这倒是个问题,原本我准备给这只小猫咪起名叫「零」,但现在还不是提到「零」这个名字的时候,所以果然就是——
“Bourbon「波本」。”我用脸颊轻轻蹭着猫猫头顶的软毛,声音温柔,“那是我想在二十岁的生日时,第一次喝的酒的名字。”
我侧着脸缓缓抬起眼,映入我眼瞳中的金发男人仍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即便突然被我喊出代号,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只是认真地听我继续说下去。
“——听喝过的朋友说,那种酒又甜又辣,我一定会喜欢。”
第42章 助手招募七“透君喝过吗、「波本」……
“距离凛小姐满二十岁,应该还有三年以上的时间吧?”
对于我其实带了点挑衅意味的发言,代号为「波本」的降谷零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目光里反倒有种过来人看小后辈的怜爱感。
“这么早就决定好未来最先要品尝的酒,看来凛小姐的朋友、一定将波本描述得非常美味。”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透君喝过吗、「波本」?”
“喝过倒是喝过,”淡金发男人回答道,“我却不觉得有多么美味。”
诶——可原作里,赤井秀一明明对「波本」很是喜爱嘛,还说过诸如「我最近都只喝波本了」这种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话。虽然我没有品尝过,但对波本的期待值可一直是拉满的。
“那透君喜欢什么酒?莱伊?苏格兰?或者日产的山崎、白洲?如果不喜欢威士忌,那就是朗姆或者龙舌兰、又或者是琴酒……伏特加不行,透君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伏特加的类型。”
降谷零笑着感慨道:“凛小姐对酒还真是很了解。”
“毕竟家里有个爱酒的爸爸,如果爸爸不是警察的话,多半一到空闲时间就会跑去喝酒。”我耸耸肩,“不过爸爸最喜欢的还是生啤,透君你呢?”
“凛小姐猜得没错,我确实不喜欢伏特加。”降谷零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在暗示什么,“比起蒸馏酒,我最近、更喜欢Vermouth「味美思」。”
呼吸一滞,我望着他迷人的侧脸,实在没忍住、露出点惊恐的情绪来。
虽然但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怎么能喜欢味美思酒、喜欢贝尔摩德呢!
虽然我明白他这话只是在回应我那句「想喝波本」,试探我对克丽丝的代号作何反应,他并不真的喜欢味美思酒,更不喜欢贝尔摩德。但实际听到这句话,对我的精神冲击还是很大的!甚至超过原作里、他为了试探哪个榎本梓是怪盗基德、在电话里虚假告白的时候!
身旁的人明显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却还明知故问:“凛小姐?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小声抽了口气,“只是有些惊讶。”
好在这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取来了我的货物,打断了降谷零绝对会有的追问,让我得以缓一口气。如果刚才被他问到「为什么会惊讶」,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编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现在好了,降谷零拎着宠物用品、我拎着猫包带着猫,出发回车上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并充分认识到我刚才的反应肯定让他误会了。
虽然对贝尔摩德感觉有点抱歉,但向降谷零提起波本的目的应该算是实现了。
不要因为我是高中生就放松警惕啊,公安的卧底先生。打起精神来,用更多的魅力来引诱我透露出更多秘密——想想就觉得刺激。
……比较遗憾的是,他没再问我有关酒的任何事,像是对此失去了兴趣,或是得出了无需求证的结论。
更加主动、更加靠近我一点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已然有预感,在未来的某一天,我那「对纸片人的至高爱意」将会变质,变成货真价实的恋心——
因为这个人,此刻就生机勃勃、货真价实地活在我面前。
回到车上之后,我将新工作室的地址报给了降谷零,而不出意外的,他对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新地址很是疑惑。
“凛小姐不是要接「波本」回家吗?”
虽然猫的名字是我起的,但听本人用自己的代号喊小猫咪,还是着实让我缓了三秒,才调整好心态去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透君?「波本」其实是我和安室老师一起养的猫,那个地址是安室老师工作室的地址。”
我摆弄着手机,给我的青梅竹马快速而简略地打着字、描述刚才的情况,同时一心二用地向降谷零说明。
“不过说是工作室,未来会使用那栋房子的人,其实是我和透君你。下周二的采访将会在那里举行,如果被问到安室老师是不是在那里工作,透君只要回答说「虽然说是工作室,这里
对于安室老师来说,其实更像是存放资料的仓库。相比起安室老师,更常来的是高中生侦探毛利兰小姐」就好了。”
身旁的人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样一来,就能降低安室老师的过激粉丝前来打扰的可能性。”
我耸耸肩:“毕竟我名声在外嘛,明知我可能在附近的时候,很少有人能鼓起勇气私闯民宅。”
反正我会在房子周围安装大量摄像头和感应器,大不了就是给高木老弟涨涨业绩。
“凛小姐和安室老师的关系真好啊。”降谷零发出感慨。
那确实是很好,毕竟是镜子内外的关系。
一个故事也迅速在我的脑海中成型:“其实与安室老师变得这么亲近,算是我趁虚而入吧。”
“为什么这么说?”
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将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讲下去,而是应该点到即止,留下更多想象的空间,说太多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可是情绪鼓动我、让我告诉他更多的事,点燃「安室凛的笔友降谷零」、而非「毛利兰的助手安室透」的好奇心。
我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即便稍微任性一点、冲动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当年安室老师有一个很在意的朋友,是她唯一的笔友。虽然不曾见过面,她却将对方当作十分重要的人。而那个人、在某一天突然失联了。”
望着淡金发男人专注的脸,我做作地叹了口气,看似在回忆、实则是因为他的脸太好看而心跳加速到不得不回避地移开了视线。
“对方似乎是警校生,那时候安室老师非常担心他是不是不幸殉职。”
“但我调查了前后半年的新闻,也拜托了爸爸妈妈帮忙问过,确认那段时间并没有警校生或新人警察殉职。那位笔友一定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个未知的理由,选择了销声匿迹。”
我微笑起来,换上了第三人称:“安室凛想要找到消失的朋友,但她是个小说家,她只会写小说。毛利兰则是《ZERO》系列最忠实的读者,而她正准备成为侦探。”
“所以两个人作出约定。”
“安室凛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小说家,她会不断写出让自己、也让毛利兰感到幸福的文字。而毛利兰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名侦探,她会竭尽所能、让安室凛与素未谋面的朋友重逢。”
我微微仰头望着降谷零的眼睛,我没有从中读出任何情绪,但他也许能感受到我的决心——
“我一定会找到那位销声匿迹的警校生,赌上安室凛的名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米花市的犯罪指数已经达到指标,我们去往工作室的一路倒是很顺利。
工作室里有个大房间是我特意划分给猫的,在「波本」完全适应新环境之前,就先让他在这个房间中活动。
即便我深受小猫咪喜爱,但离开猫包之后,「波本」还是很快缩到了墙角。
于是我指挥着降谷零迅速摆好了带回的猫窝猫爬架猫抓板猫厕所,又自己安置好了可以用手机软件控制的喂食机和水碗,就到外边的沙发上去,摆弄手机设置出粮的时间。
降谷零则暂时留在了房间里,听响动是在教小猫咪认厕所。我顺便给青梅竹马发了条消息感慨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真是又温柔又可靠,忽然听见门关闭的声音,随后是接近的脚步声。
“凛小姐的父母、今晚也不回家吗?”
“嗯?爸爸那边我不知道,妈妈的话、现在就在我家二楼的事务所里。”我抬起头看了降谷零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沙发请他坐下,“不过今天的晚餐,妈妈应该会跟助手栗山小姐一起,去一楼的波洛咖啡厅。”
毕竟我家没人做饭,栗山小姐也是单身独居,既然已经工作到晚饭时间,那干脆就一起进餐后再解散……或者再继续加班。
“那凛小姐呢?”
“唔,如果透君愿意跟我共进晚餐,我们就十分钟之后出发。”设置完毕,我放下手机,后一句的话音带上点委屈,“不然我就再饿一会儿,回家的路上去一趟便利店。”
话都说到这里,降谷零自然不会找什么理由离开,爽快地答应下来。
“……差点忘了这个。”说着、我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密封袋来,“我要把这个安装在「波本」的房间里,透君可以帮我一下吗?只要用自带的胶条尽可能贴在高处就好。”
“当然,”降谷零先答应下来,才伸手接过密封袋打开,随即表情略微一变,“这是……微型摄像头?”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喜欢太明显的摄像头,万一房子被人入侵。这个不容易被对方注意到。”
那当然也是阿笠博士出品的高科技产物,虽然看着很小,内部却配备了太阳能电池,不需要外接电源,能量转化率几乎等同于原作里的滑板。
……话是这么说,为了避免连续阴天导致监控停止运作,之后我还得安装一个特供给它充电的特制灯泡。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手里的物件,半晌才开口,却没问我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买到的,也没问我不外接电源如何运作,只是应声:“我明白了。”
等到摄像头安置完毕,他才意有所指地评价道:“凛小姐的危机意识完全不像是高中生。”可说完,他又主动给出了解释,“果然是作为侦探、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吧。”
“倒不是那个原因……”我扯了扯嘴角,同样意有所指地解释道,“作为侦探,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招惹到了一群势力庞大的坏家伙——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有证据,所以没办法向警方求助,更不想让父母平白担心……透君?”
身旁淡金发男人的表情看着远比我严肃:“凛小姐,有关那群「势力庞大的坏家伙」,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对于侦探来说,只有疑点、没有证据,才正是应当出动的时候。如果凛小姐遇到什么麻烦,请务必与作为助手的我商量。”
……笑意根本止不住。
无论他的话真心与否,我都只觉得兴奋又期待。
“如果我遇到不想告知爸妈的麻烦,一定会找你商量。”
而我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无论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我都相信你。”
第43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一我也曾犯下全天下……
人在维斯巴尼亚,刚下飞机。
……不,其实下了飞机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人在维斯巴尼亚王国的王宫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喊我公主殿下。
……不,我不是再度穿越去了其他世界,仅仅是接了一份报酬极为丰厚的有趣工作而已。
时间回到上一周的周二,那天我请了假,白天在工作室里参观降谷零接受采访,之后整个晚上都沉浸在「大学生似的帅气小叔叔完全脱稿、却能毫不偏离稿件内容地对记者侃侃而谈、业务无比熟练的帅气可靠模样」中。
而我爸难得休息,正喝着啤酒看棒球比赛转播,整个人闲适的像是个接不到工作的私家侦探。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在我的记忆宫殿里多半能找到相同的画面,但我懒得去翻找,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沉醉于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的盛世美颜——
直到克丽丝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问我「矿石,公主,初恋」是不是指即将来日的维斯巴尼亚公主,又再三向我确认这个「初恋」跟波本有没有关系。
那当然是没有关系的,作为从现实意义上说单身至今的纸片人爱好者,我也曾犯下全天下无论什么性别都会犯下的错误——指对合眼缘合XP的纸片人
们随时随地见异思迁,甚至在同一时间将大量人选全部列在的「我此生挚爱」的列表上。
虽然时至今日,「我未来的丈夫大人」、降谷零已经跟其他人不在同一赛道上,但提到我的「初恋」,必然是跟漫画七十五卷才第一次真正登场的他毫无关系。
不过我也因此对应上了原作里发生的故事——维斯巴尼亚王国在年初发现了一种神奇的矿石,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而绝对禁止矿石开采的女王、因此被怀有异心的胞弟公爵在狩猎场上谋杀。这位公爵不仅将罪名推给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王子,还谋杀王子并伪装成自杀。
其实当初矿石的新闻刚刚传向全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一份潦草的「在猎场上狙击女王」的犯罪计划书,经由千早老师的官方渠道、递交给了可靠的伯爵基斯。而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女王在猎场上被公爵狙击,好在护卫反应及时、女王虽然受伤但性命无碍的消息。
后续的发展是女王养伤、暂时退居幕后,王子则暂时上位作为代理国王开始工作,而女王原本预定的访日、参加樱盛酒店开幕宴会的计划也因此取消……这让我当时就把那部联动电影的记忆重新塞回了记忆宫殿。
却没想到,到了七月,米拉公主竟然又要来日本,宴会也还是开在樱盛酒店。
当然,在原作里、米拉公主几天之内就被迫从无忧无虑的公主、成长为撑起整个国家的女王的剧情已然改变,仍旧完全一致的,就只有她与我高度一致的容貌了。
所以事态会演变成这样,也算是可以预见的。
我正在跟吉尔王子会面。
“你跟我妹妹米拉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金发碧眼的帅气王子简直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整个人开朗又温柔,没什么政治家的气息,也毫无贵族架子,是我在乙游里遇见、大概率会最先选择攻略的类型。
“但是我必须要先向你道歉,很抱歉让还未成年的你来代替我妹妹承受危险。”
目前真正的公主正作为「毛利兰」在日本旅行,同行的旅伴是绝对比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更加可靠的克丽丝。
对面帅哥的态度十分诚恳,我忙摆了摆手:“别太在意,我并不是被迫营业,基斯伯爵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
那是在宴会开始之前发生的事,曾帮我传递过警告信息的千早老师忽然向我传达了基斯想与我见面的邀请,走得算是官方渠道。我知道他是想要向我为先前的提醒道谢,所以并没有拒绝。
但真正与我见到面,发现我与米拉公主竟然如此相像,那位忠心于王族的伯爵突然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开出了相当高额的价码,希望委托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扮演最近接连两次被危险分子袭击的米拉公主,直到那批危险分子完全落网。
据他所说,这批危险分子中可能混有国外势力,根本目的应该是绑架而非杀害公主,根本目的大约与维斯巴尼亚的矿石有关,所以女王才会让公主出席日本的活动,也计划着让她在日本多留几日,直到国内的危险被清理干净。
但显然,一名高度相似的替身暂时代替公主归国,对于真正的公主来说更加安全。
最开始其实我没准备接受,虽然他给的真的非常多,但作为「安室凛」,我完全不差那笔钱,也不觉得我重演原作里暂代公主的剧情有什么必要性。危险性倒是另说,但这种掺杂着政治因素且不存在谜题的犯罪活动,对于我这个未成年的少女侦探来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但是,在我回答「考虑一下」之后,他又仿佛不经意似的、提到另一件事,完全点燃了我的好奇心。
面对帅气的王子,我满是期待地微笑起来:“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想见一个人。”
基斯伯爵说,目前他的国家的女王王冠,似乎被一名国际大盗盯上了。
“是什么人?”王子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是我?”
我摇了摇头:“王子殿下确实非常帅气,但是很遗憾,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说着,我露出期待的笑容,“我想要见的,是我的初恋情人。”
“诶?初恋情人?”
“是位名扬世界的大怪盗。”我回答道,“他也曾经从我这里偷走过一件东西,虽然我并不准备向他讨要回来,但难得有见到他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鲁邦三世,也是佐藤警官的初恋那位。
明白我是在说什么人,王子却仍旧地祝福道:“如果能见到就太好了。”
“谢谢。”
“我才是要道谢,虽然不知道毛利小姐是如何认定我的母亲可能遇上危险,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给出了提醒。”他说,“如果有什么我个人能为你做的,请务必不要客气。”
半天之后,为了抓捕鲁邦而来的国际刑警钱形警官来到了王宫,还带着他的「助手」。在原作里,我是被迷昏后强行带回维斯巴尼亚的,对此非常担忧的我爸就以助手身份跟了过来。
但我这次是主动接受委托,也经由千早老师及其在警察厅任职的兄长提前谈好了一些问题,还时刻跟我爸保持着联系,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所以跟钱形警官一起来的人,应该是千早老师那边派来保护我安全的警察——
“啊……诸伏警官。”
猫眼的年轻警官穿着墨绿色的正装,带着椭圆的平光眼镜,乍一看有点像风见。我估摸着他伪装自己的时候、绝对参照了自己同事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也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对他带着一种「你还活着真好啊」的特别滤镜。
“钱形警官的助手竟然是诸伏警官,真是好久不见。”
目前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诸伏景光推了推眼镜:“确实是好久不见,没想到兰小姐竟然成了一国的公主。”
“只是临时的工作而已,”我放松地瘫在软椅里,细数起来,“食物很美味、床很软、衣服都是崭新的大裙子,再加上工资是按小时计算,这种条件绝对很难有侦探拒绝。”
顿了一下我又补充道:“时间也赶得正好,让我先顺利参加完期末考试才出发。”
诸伏景光不禁失笑:“兰小姐像是因为放暑假、来这个国家旅行度假的一样。”
“心态上确实不算紧张。”我耸了耸肩,“这个国家的王子和伯爵都承诺会安排足够的人手、像是保护真正的公主一样保护我,而且据说危险分子的真正目的是绑架公主,我的性命并不受威胁。”
所以我在能放心大胆地在稍晚些时候离开王宫,明面上仅仅带着皇家护卫队的四名护卫,到附近米拉公主很喜欢的咖啡厅大大方方喝下午茶。
虽然我接到的委托只有扮演公主这一项,但仅仅躲在王宫里是不可能引出暗处的危险分子的,这点所有相关者都心知肚明。而且我有种预感,如果那些危险分子露面,那同样身在暗处的鲁邦三世说不定也会出场。
“——那个鲁邦三世?公主殿下想见鲁邦三世吗?”
与散落在周围的护卫不同,作为日本的公职人员,挂着客人名号的诸伏景光坐在了我的对面,表演得很是拘谨,与我对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是呀,”我点了点头,“他可比王国给出的工资更有吸引力。”
“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不喜欢小偷。”
诸伏景光会知道这点倒是不奇怪,毕竟新闻采访也报道过我对怪盗基德的态度。
“我并不讨厌怪盗基德,不过对鲁邦三世、就不止是「不讨厌」的程度了。”我单手托住脸颊,露出了梦幻的笑容,“虽然他的出场并算不华丽,外形也没有怪盗基德优雅帅气,但是相比起基德,他在日本的行动不多,抓他的
也只有钱形警官一个,用不了多少税金——而且,他不仅是个小偷,还是纵火犯。”
诸伏景光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鲁邦三世在哪里纵了火?”
“在我心里。”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就传来几声被呛到的咳嗽声。我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离得相当远的男人背影。那桌面对面坐了两个人,在我的视野中,咳嗽的礼帽男人几乎将对面同伴的身影完全挡住。
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他们不可能直接听到我们这边的对话,除非那礼帽男人是次元大介,被他挡住的红西装男人是鲁邦三世,两个人正偷偷用设备监听着我们这边的对话。
……好像还真是。
在凝视中逐渐确认两人身份、因而心跳即将突破上限的那刻,我突然注意到在礼帽男人背上缓缓移动的激光红点,那像极了狙击的瞄准点,于是提醒的话脱口而出:“危险——”
话音还未落,一颗子弹便穿透咖啡厅的玻璃,从因我的喊声而立刻做出反应的男人身侧划过,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水瓶。
下一秒我就被诸伏景光扑倒在地,紧接着,混乱的枪声响了起来。
敌人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根本并不认识我这个「维斯巴尼亚公主」,诸伏景光一定注意到了这点,却还是掩护着我向远离交战中心的另一个出口撤去。两名护卫也一同保护我离开,其他人则分散行动,去疏散保护其他平民。
一直到完全离开危险区,身旁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却仍然警戒着周围的环境,侧身快速问我:“兰小姐,你有哪里受伤吗?”
我揉了揉刚才因被他扑倒而撞疼的肩膀,轻轻摇头:“身上没有,心里有。”
“被吓到了吗?”
“不是,”我望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又摇了摇头,“是你用身体保护我这点,让我很害怕。”
如果以身护我的人是降谷零,那我只会觉得心动。可对面的人是诸伏景光,在可能被枪击的危险中被他保护,只会让我回忆起原作里总是出现在降谷零记忆中的那一幕。
我绝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再次成为现实,无论是为降谷零、为诸伏高明、为山村操、还是为曾为他的死亡无数次感到惋惜的我自己。
对面的人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深吸一口气,无奈而诚恳地开口:“诸伏警官,虽然我的话多半不会使你改变做法,但我希望你知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为了保护我而死,或是因为什么其他理由殉职,我都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
第44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二“兰小姐、你这是……
“兰小姐……”对面的人在短暂的怔愣后,摆出了说教的态度,“即便我真的殉职,也请兰小姐不要为我报仇。”
护卫之一正在确认我们的车是否状态正常,另一位在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而诸伏景光正护着我躲在附近的死角。
他说着、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该被仇恨束缚,我希望你能永远活在阳光下。”
他的愿望大概是作为警察、能够应用于所有遵纪守法的公民,对他来说、我应该会稍微特别一点,但我此刻能够想到的,却只有他那诚恳又温柔的声音实在是好听到过分——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大人,请允许我移情别恋三秒钟。
三秒钟过去,重新回归降谷零单推人的我笑着摇头:“我并不是诸伏警官想象中那样的女孩子。”
诸伏景光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兰小姐有很多会为之复仇的对象吗?”
这倒是有点问到我了,刚刚作为毛利兰诞生的时候,我的世界能够容纳的「缘分」很少,只限定与我亲如一人的青梅竹马一个。但是小世界在时间流逝中迅速扩展膨胀,于我弥足珍贵的「缘分」就像雨后春笋似的接连冒出头来。
于是我掰着手指数了下去:“除了你之外,还有新一、我的爸妈、新一的爸妈、我的闺蜜园子、新一邻居家的阿笠博士、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诸伏景光没忍住打断道:“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停下数数的动作,双手捧起了脸颊:“没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虽然他现在还只是我的助手而已,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忍不住向我告白了!”
“你的助手……”猫眼警官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已经推理(脑补)完了我和我那位跟我相差近十三岁的助手——同样也是他的幼驯染——之间的感情发展,想来一定是「为了任务残忍欺骗」与「天真单纯轻易上钩」这样对比明显、又让他良心微痛的关系。
但我假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与他相处的每一秒,都让我对他还未到来的告白充满期待,各种事物的颜色、饱和度都仿佛被调高了。即便是阴雨天,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世界也会豁然明亮。”
这话虽然听起来浮夸,但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真的,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就是那样明亮耀眼、能够轻易破开阴云的存在。
而对面的人看起来也并不觉得我这咏叹的句子像是舞台剧台词,反而露出些苦恼的表情。
我歪了歪头,无比诚恳地问道:“诸伏警官,我有幸遇到真爱,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危险的枪响。
现在我正式开始逃亡了。
很不幸,在停车场附近打断我与诸伏景光对话的持枪者,这次是冲着我来的,也就是前不久接连两次袭击米拉公主的犯人团伙。
因为交战当时的混乱场面,还有公主护卫的指示,总之现在坐在车上极速狂飙的只有我和诸伏景光两人,后边有两辆车紧追不舍。
虽然距离王宫的距离不远,但是为了避免将无辜群众卷入其中,诸伏景光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线,而我对此并无异议。
……不仅毫无异议,甚至还有闲心跟身旁的人聊天。
“说起来,诸伏警官今年多大年纪?”
开车的同时还时刻分心去看后视镜的年轻警官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却很快回答了我的问题:“二十九岁。”
我其实也时刻盯着后视镜,很明显追踪者的车技并不如我身旁的司机,我提起话题也就放心大胆:“诶?二十九岁的话、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作「降谷零」的人?他在七年前是警校生,算年纪、说不定会是你的同期。”
身旁的人略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降谷确实是我的同期,但是他已经不做警察了。”
“是这样吗?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警校毕业之后,他就跟我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当然不可能揭穿他:“知道啦,那我之后再去问问萩原警官,诸伏警官认识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吗?我们也是同期,不过毕业之后也就不再联系了。”
这应该是实话,而萩原和松田两人那边,也绝对能猜到自己的同期好友正在执行需要隐蔽身份的秘密任务。
诸伏景光用余光瞟了我一眼:“为什么你忽然问起降谷?”
“其实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笔友,但是七年前突然失联了,我的朋友一直在找他。”我回答道,“而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好像是见过他的。”
“你见过降谷?”
“嘛,说是见过,其实是他单方面见过我。大约七年前,我入院还在昏迷的时候,他来探望过我,大概是探望萩原警官的时候顺道看我。”
“原来如此。”
其实比那更早、在暑假的公园棒球场上,我就曾经有机会见他们全员,只可惜我当时沉不住气,只是见到萩原研二就没控制好、激动地一脚球踢爆了水管。萩原跑过来帮忙时,看到我和青梅竹马都溅了一身水湿漉漉的,就说后续他来处理,然后把我们赶回了家。
但是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那时候我就见过警校装扮的降谷零,那他后来也许就不会那么大胆地出现在我身边了。
在右侧后视镜被后车开枪击碎之后,话题终于
回到了当前的事态上。
对方敢在王宫附近动手,要么是新手、智商不够经验不足,要么就是对自己团队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更重要的一点,刚才他们瞄向我的枪口、那弹道方向怎么看都像是想要我的命。
手里没有远程武器的我缩在座椅上,想着怎么没有把博士的发明多带些来,
沉沉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觉得委托我的那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确实如此。”诸伏景光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的身份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我今天才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如果对方知道我是替身,那就意味着我们周围出了内鬼。”
这个内鬼有可能出在知晓本次计划的公安部门,也可能出在这个国家的王宫中——总人数不算太多,今晚应该就能排查出来。
“我被委派的任务仅仅是保护兰小姐的安全,”诸伏景光说道,“兰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总之先逃吧,王宫的增援应该已经在路上。等到回去之后,我得跟基斯伯爵聊一聊,现在的情况可跟当时说好的不一样。”
“要终止委托吗?”
那倒是没必要。
我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不终止,但是得加钱。”
于是气氛骤然活跃起来,诸伏景光的表情柔和了一点,甚至带上点笑意:“兰小姐这么缺零花钱吗?”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毕竟我平常接委托都是免费的,以前倒是无所谓,但现在我还要养一个助手,我可舍不得他收入不够生活所需、还要再额外去别处打工。”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我都在叫他「未来的丈夫大人」了,当然是非常喜欢他。而且这不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诸伏警官你想想看,他一个有证的正规侦探,来给我这个无证的未成年做助手,不可能只是为了那点「高中生能够提供的工资」——果然只有可能是因为喜欢我吧。”
诸伏景光就不说话了。
……倒不是对我的推测感觉无语,而是情况实在不容许他再分心去跟我说话——王宫的支援还未到来,反而是两辆袭击者的车先挡在了我们前头。
身旁的年轻公安迅速从枪套里抽出武器,下一秒却被我抢过:“你专心开车,对敌交给我。”
“兰小姐,你——”
“我的枪法不会比你差,相信我——诶?”
耍帅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拦路的两辆车突然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子弹打破了油箱。一秒之后滚滚火焰伴随着爆炸声涌上天际,而一辆娇小的黄色菲亚特竟然破开火焰帘幕,迎面向我们驶来。
是鲁邦三世的车,刚才开枪的人是副驾驶座上的神枪手次元大介。
我不由得低声嘟囔:“……所以我才说那家伙是纵火犯啊。”
是芳心纵火犯。
“是餐厅里的那两个人……兰小姐、你这是要移情别恋了吗?”
“不,只是对初恋的爱意有那么几秒死灰复燃了而已。”我紧盯着来车,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确切地说,虽然我心里的火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熄灭,但余温始终都在。”
小菲亚特在我们的车旁停下,车窗里探出鲁邦三世的脑袋,开口的人却是次元:“刚才咖啡厅里的提醒,谢了。”
我遗憾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笑笑:“可惜这份人情这么快就还给了我。”
次元大介依旧直视着我:“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就算你是日本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啊啦,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侧头与身旁的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我会认识你们呢——这是个秘密。”
借用克丽丝的名言,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不过这句话不好当着诸伏景光的面说出来,我还不知道苏格兰当年在组织里、跟贝尔摩德有没有交集。
“比起少女的秘密,”我望向鲁邦三世,眼中跃动着灼热的光芒,“你们那边、有什么可以分享给我的情报吗?”
第45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三“兰小姐,祝你幸……
鲁邦三世真不愧是鲁邦三世。
从他那里获得的情报并不多,但是免费,而且很有用。
确切来说,瞬间就让我意识到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就怎么说呢,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与其他世界一般大小,地球的直径、陆地的面积并无不同,但就是很容易让身处其中的人产生「世界真小」的感慨。
就像原作里幼时的工藤新一几乎把未来会有交集的主要角色见了个遍,大部分角色都或多或少与黑羽家和赤井家有所关联,在这里有大量枪.械、敢公然袭击一个国家的王室、轻易安插内鬼眼线、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事的人,无外乎那个以琴酒为主要(或唯一?)战斗力的「黑衣组织」。
而在琴酒被公安逮捕的现在,主要搞事的人就成了——
“玉米辫的男人……兰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已经知道他是谁。”
就成了一直想要取代琴酒、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的宾加。
我望着黄色菲亚特远去的可爱背影,答非所问:“游乐园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在被逮捕后,有吐露出一星半点的秘密吗?”
诸伏景光一愣,迟疑片刻后缓缓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毕竟是琴酒嘛。
我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可能知道那个玉米辫的男人是谁。”
空气凝固了一瞬。
“那兰小姐你呢?”身旁的人随即直白地问道,“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我觉得他更想问的是「你对那个组织了解多少」。
“他是邪恶组织的一员嘛,邪恶组织之间总有相通之处,说不定他们就恰好属于同一个组织呢。”
我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其实即便放着他不管,鲁邦三世应该也会为这个国家解决掉麻烦,他们那几人很厉害的。”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比起解决麻烦的能力,我更好奇兰小姐为什么会认为、鲁邦三世会主动出手帮忙。虽然他刚才确实出手帮了我们,但这建立在兰小姐先前出声提醒的基础上,而从根源解决问题、比解决一时的危机要麻烦得多。”
虽然他这样说着,我却没从其中听出反驳的意味。他只是在叙述自己的观点,并且向我寻求答案,寻求「我对鲁邦三世的见解」,从而得出对我的判断。
这么说来,说不定他接到了跟降谷零相似的任务,只不过两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线,毕竟两人在我面前的身份截然不同。
“因为鲁邦三世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无视陷入危险境遇的少女,才能在盗取宝物的同时,不断盗走女孩子们的心……啊、我差点忘了。”
说着,我从随身携带的公主挎包里掏出居家旅行必备的手表,启动了检测窃听装置的功能。
找到了,画有鲁邦头像的贴纸下黏着的窃听装置。
“……如果能见到石川五右卫门,我才真是此行无憾了。”
感慨结束,我小心地撕下贴纸,捏碎了窃听器。
支援的警察终于赶来了。
前方警车开道,我们也踏上归程回去王宫。
我正摆弄着手机,发邮件跟我的青梅竹马感慨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是多么地迷人,忽然听见身旁的人问我:“兰小姐,你以前经历过类似刚才的事吗?”
我实话实说:“被袭击被绑架都有过,但街头枪战还是第一次。”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又问:“被绑架的时候,凛小姐也像现在这样冷静吗?”
倒也不是这样。
我收起手机,认真回忆起来:“不,一开始还是很紧张的,那个时候我在发烧,战斗力大打折扣。绑架我的人似乎是个连续杀人魔,面对那样的家伙,我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如果那是真正的杀人魔,我说不定真的会死在那
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述起来——
“但是很快,我发现,有个好心人为了救我、也陷入了与我相同的境遇。我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绑架犯不在,靠侦探必备技术自救成功,与好心人一起逃了出去。”
听着我的讲述,诸伏景光的表情却不轻松:“……简直像是电影情节。”
“对吧?我也觉得!”说着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语气越发激昂,“那是去年在美国发生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我竟然能在米花再一次见到那位好心人!”
可这么令人高兴的事,却让身旁的人表情越发凝重:“你说的好心人、难道会是……”
“就是那个难道——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是我又想起来先前被打断的问题:“诸伏警官,我有幸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那短短几秒间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最终才开口,缓慢又沉重地说:“兰小姐,祝你幸福。”
结果车才开进王宫,我刚提到的命中注定的人就打了电话过来。我估摸着打开免提应该更有节目效果,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破坏难得能与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跨国电话交谈的时间。
可惜他主动联系我不可能是为了谈情说爱:“凛小姐,我刚才遇到了一位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女性。”
我和米拉公主交换身份这件事,除了王族相关者、以及我的父母和青梅竹马外,只有千早老师和极少数公安警察知晓,显然正在其他组织卧底、分身乏术的降谷零并不属于这极少的部分。
但既然他问到我这里,加上我不想让他去关注正与米拉公主同行的克丽丝,我选择尽可能实话实说:“那位小姐是我的委托人,目前我正在扮演她的身份。”
“可我刚才听工藤君说,凛小姐你正在维斯巴尼亚公国?”
新一也在吗?那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是啊,这确实是跨国际委托——”
“难道说、那位小姐、是维斯巴尼亚的王室、不久之前来日本访问的米拉公主?确实,从媒体的照片看来,那位公主与凛小姐有些相似……”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推测出的真相,又继续追问道,“凛小姐所接下的委托,是否非常危险?”
是啊,确实是非常危险,甚至有点超出柯学世界观的危险程度,转而向着鲁邦三世那边的世界观发展。
但我回答的时候肯定不会那样直说:“我觉得还好吧,我身边有一位可靠的日本警察,他会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诶?日本的警察吗?”
“是啊,似乎是警视厅公安部的精英。”我说着偷瞄了诸伏景光一眼,声音忽然放软,“不过他比普遍印象里的公安警察要温柔得多,刚才我给他讲了我跟透君你、去年在纽约时戏剧性的相遇,他还祝福我们来着。”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能不能猜到我身边的警察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反应得恰到好处:“诶?祝福我们什么?”
虽然说那句话时带了些逗弄诸伏景光的意思,但我的脸颊却不自觉地升起了些许温度,随即小声抽了口气,空着的手捂住了脸颊:“啊、没什么,别在意。”
“凛小姐?”
“那个、就是、出入平安之类的,别再遇到绑架,也别再遇到街头枪战。”
“凛小姐遇到了枪战?”
“遇到是遇到了,但是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受伤。”然后我快速换了话题,“如果透君最近没有工作,可以偶尔去工作室照顾一下「波本」。虽然我也拜托了新一,但他最近好像有社团的暑假集训,如果透君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他自然不会回答不愿意。
电话挂断的时候,车也停在了王宫的停车场中,可诸伏景光却只是解开安全带,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看样子是想先解惑。
“刚才兰小姐在电话里提到的「波本」……”
“是我养的猫,”说着我掏出手机、调出房间里的实时录像给他看,屏幕里的暹罗正趴在软垫上团成一团。
接着我正准备解释「波本」这个名字的来由,就突然听见他问道:“兰小姐其实知道吧,那个玉米辫男人的真实身份。”
他的话音相当笃定,让我着实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却只是继续说道:“不仅是他,有关那个组织的事,兰小姐也知道许多我们或许尚未掌握的情报。”
真是让人惊讶,我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看过剧本了。
“我始终相信兰小姐是我们这边的人,那就是说,我并不值得兰小姐信任吗?”
我望着身旁男人眉头微蹙的脸,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他这话术相当厉害,先点明自己发现的、被我隐瞒的事实,再表示不怀疑我有问题,反而将我的隐瞒解读为是自己得不到我的信任——然而实际上,他应该有足够的自信,认定我是十足信任他的。毕竟不久之前,我才提出会为他复仇。
半晌,我收起手机,轻轻叹了口气,默认了答案:“千早老师给你的任务,应该不是这样直白地问我吧?”
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完全看穿了真相,也没有掌握任何证据,那问题算得上是虚张声势,却与我最近在考虑的某个问题的答案不谋而合。
诸伏景光摇头:“榊警视让我自行判断。”他说道,“这就是我选择的方式,我相信兰小姐,也希望兰小姐可以相信我。”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来到这个世界,想要去往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定不是作为毛利兰、完成我记忆中「毛利兰的人生」,不然一开始我就不会选择足球、而是选择空手道,也不会走上侦探的道路。
可与此同时,我又在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不超出当前世界观的接受度,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前世记忆」成为公开的秘密——可是,那些秘密、明明告知某些人也没有关系。
那个在《名侦探柯南》完结的时候一定会覆灭的组织,本质上与每个单元结束时一定会被逮捕的犯人并无区别。
“诸伏警官猜得没错,我确实知道一些事,但我很难解释情报来源。”
所以,干脆以此为契机,将更多的信任、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如果诸伏警官能保证不将我的秘密告知任何人,在与同伴共享情报的时候,不让任何人对我的情报来源产生兴趣,我就同意告诉你。”
下一秒我便得到了承诺——
“我保证,我绝不会辜负兰小姐的信任。”
第46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四“请你一定不要摧……
“我要说的内容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诸伏警官可以当作故事来听。”
“你应该能在故事中明白,以你们上层的警惕心,无法如何解释这些情报从何而来的我,无法避免自己和父母、从今往后五十年、都被公安警察监视、限制、再无一点隐私和自由的未来。”
“我选择相信你,请你一定不要摧毁我的人生。”
是在公主的寝室里,这里是我的临时居所。两名女仆已经离开房间,留下了刚泡好的红茶。
其实刚才那位帅气的金发王子有说要来探望一下我,被我用「殿下还在工作时间、可以下班以后过来」婉言谢绝。
所以,现在是我与诸伏景光的二人世界。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猫眼男人眉目温柔,表情却十分认真,专注地望着我。即便知道他只是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我还是隐约感觉有点紧张。
“其实我从出生时起,就知晓一些未来。”
略去出生之前的故事,我开口缓缓讲述起来。
“那些未来属于许多与我无关的人,画面非常清晰,根据画面来找人不算困难,因此我才能阻止那么多案件——不然大部分案件早在事前调查的阶段就发生了。”
这话任谁听起来都只会觉得不可思议,可对
面的人却没露出怀疑的神情,而是接受了似的问我:“所以你才会出现在那栋装有炸.弹的楼上吗?”
我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萩原那时候的事。
于是我点点头,诚实回答:“是的,萩原警官本该死在那里的,我那时能想到的阻止办法,就是亲自去引诱他离开原地。”
“你还真是……”
“作为连锁反应,我爸提前抓到了炸弹犯,致使本该死在那四年后的松田警官顺利存活。”
「七日死亡诅咒」,到这里已经解除了两个。
“伊达警官也是你们的同期吧?他那时候的情况也相当惊险来着。”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才开口:“那我呢?”
“你稍微有些不一样。”我回答道,“你是自己打出的happyending(好结局)。”
“所以我原本也是要死的?”
“嗯,”我点点头,提起这件事就觉得胸口微微抽痛了一下,“是自杀。”
他没有再问有关自己的事,也许是猜到了自己可能选择自杀的唯一理由,他只是低声道了谢,又问我:“……还有吗?”
这应该是想问降谷零的事吧?想要确认自己的青梅竹马是否未来无忧。
“没有了,与警方殉职有关的未来,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我端起红茶慢吞吞地喝起来,等待对面的人整理好思绪和语言。但等到我喝完一杯,他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那就只好由我主动往下说。
“鲁邦三世口中那个玉米辫的男人,确实是那个组织的一员,代号是宾加,也就是接替琴酒的人,但在我看来实力远不如琴酒。”话音一顿,“他本来也是要死的,在未来、被琴酒内部清理。”
可惜琴酒早早被我背后长眼的青梅竹马拿下,某种意义上算是皆大欢喜。
听到琴酒这个杀神的名字,诸伏景光眉头微蹙:“还有谁会死?”
“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人里,有一个代号叫皮斯可的,我记得原名是枡山宪三,是一个汽车公司的董事长。还有一个代号是爱尔兰的,我不知道他的原名,只知道他跟皮斯可情同父子。”
“还有几个卧底,司陶特、阿夸维特、威士莲,他们应该被已经被你或者你的同伴查出身份,资料保存在警察厅的数据库中了吧。”
“对了,还有朗姆的心腹、库拉索,她本质上并不是坏人,是为了救小孩子而死,与前边那些被琴酒小队干掉的不一样。”
组织的死亡名单差不多就是这些,现在已经安全的宫野明美不用列进去,还有就是已经无缘被赤井秀一放倒后自杀的卡尔瓦多斯,那个人还是之后留给赤井去解决。
我歪了歪头,再度开口:“与那个组织有关的大概就是这些人,我所知道的大部分死者其实是米花市本地人。当然,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也有很多我知道、却找不到人、来不及救下的。”
对面的年轻警官却急忙打断了我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我毫不谦虚地笑笑,“我从来不会精神内耗,但你也要考虑另一种可能——说不定,我其实是被选中的死神呢。”
诸伏景光一瞬间露出点「你在说什么」的无语表情,但很快,他似乎想认清了我刚才那些话的不可思议,最终没有吐槽什么。
我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刚才说的宾加,现在有可能正在八丈岛那边的太平洋浮标工作,以女性格蕾丝的身份。”
“但宾加不是蒸馏酒吗?”
“是啊,他本质上是男人没错。”我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么说吧,伪娘会伪音不是很正常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最终认同了我的解释,又继续问我:“贝尔摩德这个代号,你有听说过吗?”
啊……果然还是问到克丽丝了。
但我并不准备装傻说谎:“嗯,听说过啊。”
“那你——”
“大约两年前,她曾伪装成一名老师混到我身边,然后为差点被毒杀的我叫了救护车,救了我一命。”
诸伏景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会保护她?”
“我只是一个没有背景势力的未成年少女,有什么能力保护她?”我反问他,接着又肯定他的推测,“不过,如果她有需要,我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听我这么说,面前的年轻警官没有选择穷追不舍,他轻轻点了下头:“我明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接着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你所知晓的那些死亡、是「未来」的?”
看样子,他确实在我的讲述中,将我所知晓的「未来」误解为了都与死亡有关,即便我从未明说或承认过这一点……不过就算这么说,他自小建立的「世间没有鬼神也没有超能力」的稳固世界观,也没那么容易因为我这几句话就破碎吧?
……虽然我以前的特殊能力属于科学侧来着。
“从最开始就知道呀。”
我抬手绞起一缕头发,望着对面的人,缓缓弯了唇角。
“因为——这正是我所「选择」的世界。”
不知道诸伏景光对我最后的中二发言作何评价,总之现在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我挪到对面的沙发上,在诸伏景光身旁,向我的委托人打去了视频电话。
基斯伯爵目前仍在日本,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真正的公主,但并不是作为保镖,而是幕后的监控操盘者,接相关者的电话并不会打断他的活动计划。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我在脑内快速合计了一下,刚才那些在街头追我们、并试图夺取我们性命的家伙,多半并不隶属并不怎么在明面上活动的酒厂,仅仅是被宾加雇佣,或是被他在身后推波助澜。
而根本目的,无外乎这个国家的特殊矿石。
先前试图绑架真公主,是想用公主换矿石——这会让女王无法拒绝。可绑架失败了,甚至于真公主都不知所踪,所以改变了计划,改为对我这个假公主下杀手,既是泄愤又是警告。
“我猜您已经听说先前发生的事了。”我望向屏幕里出现的男人,浅色头发男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敌人并不高明,没有想明白展现自己的危险性、并不能促使自己达成目的。
当然也就不难解决,即便王国的武装力量不出动,敌人的那点数量在鲁邦三世一行人面前也不够看,只要稍微拖延时间等待我那位初恋情人出手、一举将他们歼灭就行。
问题是将信息透露出去的内鬼,最好不要是公安警察——
“将毛利小姐并非是公主的消息透露给敌人的背叛者已经找到了。”对面的人在遥远的异国向我微微低下了头,“非常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还好,这么看来,内鬼是他那边的人,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并没有生活在随时可能被同事背刺的水深火热之中。
“我和我的保镖先生都没有受伤,”心情轻松了不少,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在意,“但是我和米拉公主交换身份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接下来、您有什么新计划吗?”
“有关这件事,”基斯伯爵的声音一顿,“女王陛下刚刚委托了最合适的人选来解决。”
我愣住三秒后抽起了嘴角。
最合适的人选……绝对跟我想的一样啊!在鲁邦三世的片场,难道还会委托鲁邦小队以外的人吗!
这场异国之旅最终在我用充气足球凌空抽射、给远处举着狙的大反派爆头的画面宣告完结。
背景音乐当然是经典主旋律——毕竟战歌不放,剧场版怎么能结束呢?
事后回程时诸伏景光与我同行,飞行全程超过十次看看我的鞋、又看看我的腰带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感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第47章 暑假与非日常一燃烧.弹没能击碎你……
虽然我早有预感,我这个暑假无论如何不可能平静地度过,但我实在没想到,这落地之后、日本海关还没入,事件就已然在国内等我。
是在刚落地下飞机、向入境处移动的路上。
诸伏景光与我同行回国,早在飞机上他就已经对自己做了伪装——反正入境
的时候走的是自动通道,他只需要短时间将脸暴露给摄像头核实就行——当然,他使用的并不是属于「诸伏景光」的证件。
但在入境之前,他还需要向上司做个简短的汇报。由于之后他还有将我安全送到家的任务,我们要再同行一阵,所以他去卫生间做汇报的时候,我就等在外边摆弄手机,确认自己的银行账户。
“……比合同上的数额多了三分之一,基斯那家伙很会办事嘛。”
不久前入账的数字非常漂亮,作为维斯巴尼亚公国之行的收尾再好不过,只是很遗憾,直到最后我也没能见到石川五右卫门,鲁邦三世说会代我向他问好,那我只好期待下次有缘见面。
紧接着,我就接到了来自青梅竹马的来电。
照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正在学校参加空手道部的夏季特训,为了日后能与京极真一战而努力练习,我刚才还想着晚上去找他,蹭饭的同时,也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大阪,实现与服部平次的约定,没想到他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而事态,也确乎是他必须立刻联系我的紧急程度——
“兰,刚才你家二楼的窗口、被人从楼下扔了自制燃烧.弹。”
我家二楼是我妈的律师事务所,我猛地抽了口气,跟刚刚走到我身前来的诸伏景光打了个手势,快速问道:“然后呢?窗户当时开着吗?”
我的青梅竹马当即发出了表示否定的声音,我能想象到他正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所以燃烧.弹没能击碎你家的防弹玻璃,反而掉回地面上,把袭击者烧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的嘴角抽了抽,刚才一瞬间升起的紧张感顿时荡然无存:“那就是说,我家里并没有人受伤,家也完好无损吧?”
身旁戴着口罩的猫眼警官露出了略显严肃的表情,我向他扬了下手机,示意他凑过来一起听。
而新一的回答很快透过手机传了过来,话音里是浓重的无语:“没有,当时你爸正在追击犯人、你妈在外地上庭、你又在坐飞机,波洛的店长叫了救护车、又报警之后,联系你们时,谁也没接电话,所以才联系了我。”
他的声音略一停顿:“顺便一提,波洛摆在店外的广告牌被烧坏了,墙面好像也被熏黑了。”
我又没忍住抽了抽嘴角:“犯人一定不介意为此作出赔偿,一会儿我去一趟波洛,先把修缮的钱垫付给店长。”
“那一点倒是不急,”新一说,“你可以考虑直接去警视厅,不、去米花中央医院比较好。我刚才问过萩原警官,袭击者正在那边抢救。”
原本凑近我手机的年轻警官当即直起身,与我对视一眼,随即、两个人一同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我这边电话却还没讲完:“我爸呢?还在查案子?”
“不知道,我的消息源是萩原警官,还没有联系过你爸。”
“好,我知道了。”我应声道,“那我就先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你专心练习吧,晚上我去你家蹭饭,再跟你分享情况。”
对面的人立刻叮嘱:“你想乱来的话,一定要叫上我。”
我不禁失笑:“犯人都进医院了、我还能怎么乱来?”
“谁知道这个案件有没有结束啊,”听新一吐槽的语气,我能想象到对面少年的半月眼,“以失败的袭击开场,这说不定是个能拍两小时的特别篇。”
“唔,也说不定是个原创剧场版呢。”
问题在于这个犯人的目标,究竟是我可靠的警察父亲、我优秀的律师母亲、还是名声大噪的侦探我。
我当然希望是第三个选项,而这种可能性也确实最大。
毕竟原作里都有为了报复我的青梅竹马、而把自己整容成他的犯人存在,那为了报复我而调查我的住所、并向我家二楼投掷危险物品,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
“兰小姐,”身旁的年轻警官低头看着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我是觉得没有你们出动的必要啦,从目前看来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至少袭击失败、反而害自己进入医院的这名犯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再具有危险性。
我轻轻摇了摇头,对他露出笑容来:“诸伏警官只要把我送到米花中央医院就好,萩原警官好像在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队伍里,他很可靠的。”
“那好。”诸伏景光的眉眼露出笑意,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如果萩原遇到什么麻烦,还要拜托兰小姐帮忙。”
“尽管放心吧,我这个「关东的名侦探」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而且,我还有一位超可靠的助手来着。
……被新一说中了。
这起袭击案果然不是单纯一集完的制作组原创案件,多少得是个分上中下三集的长篇。
是在米花中央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我坐在靠墙的金属椅子上,单手扒拉着拉杆箱上的行李牌,身旁站着西装革履的萩原研二。
“萩原警官是说,那家伙只是在网上接受了委托、才去袭击我家的?”
虽然但是,我也不想在讨论案情的时候跑题,可萩原这身黑西装配黑领带的打扮真的好帅!真想分享给所有喜欢他的人看看——如果能出周边、立牌或是手办就更好了。
因为身高加上站立的姿势、显得有些居高临下的帅气警官应了一声,压着声音回应我:“他的手机因为燃烧有些损伤、数据仍在解析中,但最近的聊天记录已经复原了。在某处取得某物、并投掷进某地二楼的窗户,就能拿到十万日元的委托费。”
“……他知道那是燃烧.弹吗?”
萩原研二的声音便透出些无奈来:“似乎是知道的。”
我实在没忍住抽了口气:“——为了区区十万块、就去住着警察、律师和侦探的家放火?”
这就让我自然地回想起当年吐槽过、原作里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找我爸这个名侦探来做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明明他们的「前辈」全都被名侦探「亲口」指出有罪、送进了监狱,却还是盲目自信、前仆后继地给我家送委托费。
“兰酱不需要去理解犯罪者的心理。”他温声安抚我道,“只是好在他没能对你家、你的家人造成伤害。”
“那是因为我家十多年前起就换上了防弹玻璃,且一直关注着技术革新,会定期更换最新产品。”
我撇了撇嘴,那本来是为了防琴酒的狙击的举措。没想到现在琴酒进了局子,这玻璃还会在其他案件上起作用。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造成伤害——比如说我期望过平静生活的愿望被他破坏,目前正痛心疾首。”
萩原研二露出苦笑,他看起来相当想要吐槽,但最终忽略了为什么我家这么重视窗户安全的问题,选择吐槽后一点:“兰酱,你的愿望竟然是过平静的生活吗?”
“我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精彩,但人总要有梦想,说不定就实现了——话说回来,除了正在解析中的手机,还有其他可以透露给我的情报吗?既然真正的犯人还藏在幕后,那萩原警官的同事、应该已经去我家调查了吧?”
那当然还是有的。
“——你是说,在我家的信箱里,发现了用裁剪的报纸碎片拼贴的恐吓信?”
身旁的人疑惑地望着我的脸:“兰酱,你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可思议?”
因为我确实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最近遇到的那些与案件有关的留言,多半都是难以调查源头的电子邮件或网络电话,再不济也是无需手操的打印纸,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拼贴信息了。
“我就是觉得、
这个年代竟然还用报纸,未免太注重仪式感了。”
甚至还给了我一点熟悉感。
我继续往下问:“内容是什么?”
作为回答,萩原研二将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一张拼贴信的照片。
“——「徒有虚名的侦探,没有存在的价值,业火会净化你的罪孽」……除了仪式感,这家伙的中二感也相当强啊。”
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不过照这样看来,敌人的目标是作为侦探的我,那爸妈那边就不用特别担心了。但是,这段中二的内容,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兰酱也觉得熟悉吗?”身旁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我愣了一下,脑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让我突然明白现在的情况。
向位于二楼的律师事务所投掷燃烧.弹,并在信箱里投递了报纸拼贴的、写有中二内容的恐吓信或者说犯罪声明,那不正是我的第一部小说、也就是即将电影化的那部小说的序章吗?
“确实……声明的内容一模一样,”我咬了下嘴唇,将手机递还给他,“当初我所设计的少女侦探是以未来的自己为原型,所以也将她住所的二楼设定为了律师事务所。”
萩原研二点了下头:“我正巧刚刚重温了一遍那本书,所以立刻注意到了相似之处。”他些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兰酱就是「安室凛」老师、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物名单,兰酱可以提供给我吗?”
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
麻烦了啊……总觉得我可能要在期待之外的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第48章 暑假与非日常二他是落难的美少女,……
时至今日,即便距离我以作家身份出道、已经有十年时间,但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却着实不算多。
“我想想看……除了我的父母、新一、新一的父母、新一邻居家的阿笠博士以外,还有编辑部的总编和两名担当编辑。”
萩原研二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只有这些人吗?”
“还有萩原警官你,”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同班的园子和小爱也知道,不过她们不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
“那是侦探的直觉?”
“是简单的推理——以上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家用着砸不碎的防弹玻璃,如果目的是燃起「业火」,那在下委托的时候、就不可能漏掉提醒被委托者这一点。”
“原来如此。”
我继续分析道:“不知道这点的只有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但那位总编是新一的爸爸、优作老师的熟人,我相信优作老师看人的眼光。那两名担当编辑也是自我出版第一本书起、就一直在与我合作,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也就是说,犯人的目的,不会是作家「安室凛」?”
“也不好说,”我摇了下头,“毕竟没有任何人正式跟我签过保密协议,编辑们隐藏我的身份全凭自觉,说不准会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认定、幕后黑手有可能是在模仿《ZERO》的剧情犯案。”
萩原研二接上话:“如果是那样,那接下来、会发生一起看似与这起案件无关的幼童绑架案。”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那之后少女侦探还要剥茧抽丝、一边推理一边躲避犯人的袭击,并在被困在即将塌陷的地下设施里、千钧一发之际被公安警察安室凛救下——千早老师会出外勤吗?”
“千早酱?难道说、千早酱就是安室凛的原型吗?”
“一开始不是,”我耸了耸肩,“但是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幸见到千早老师的战斗力之后,安室凛就开始向千早老师的人设靠拢。我偶尔也会请教她,如果是她遇到了某种困境,她会怎么解决。”
身旁的年轻警官摆弄了两下手机,似乎是确认到什么信息,随后才转向我,声音温和声线迷人:“别担心,”他说道,“如果事情发展真的像兰酱所推测的那样,我也绝不会让兰酱独自去面对危险的犯人。”
说着,他的手落在了我的头顶。
“我会保护你的。”
……嘶。
这声音也太迷人了呜!三木真一郎的亚撒西完全不会输给绿川光!这要让人怎样才能把持住!可恶!我必须为此短暂地忘记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快速爬墙三秒!
“萩原警官,”三秒结束,我仰起头一本正经地望向萩原研二的眼睛,目光诚挚而专注,“你有考虑过,如果我被你的温柔吸引而当场向你告白,你应该怎样拒绝吗?”
“诶?”
“开玩笑的,我才不会让萩原警官困扰。”我收回目光,因难得见到他一时手足无措的反应而忍不住笑起来,“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年龄差,那到时候、还要请萩原警官务必帮忙。”
对面的人便露出无奈的笑容来:“我能帮上忙吗……”
“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啊萩原警官,你当然可以啦。不仅是你,就算是松田警官也可以帮上忙的。”
“「就算是」……”萩原研二的声音越发无奈,但下一秒,他突然露出了想通一切的表情,“难道——”
“萩原警官。”我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起身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这里也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就先回家了。”
有任务在身的年轻警官自然不会阻止:“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或是认为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
我再度打断他,同时向他挥手告别:“——那我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锁好家里除非用上大规模爆破设备、不然绝对无法入侵的门窗,再给自己所有认识的警察都打一遍电话求助。”
身后传来萩原研二无奈的笑声,我知道他正在心里吐槽我家为了安全、到底改装到了什么程度,却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拜托,我可是住在米花诶!把家里的进出口装修得牢固一点,怎么想都是必选项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小说中、在律师事务所袭击案之后发生的事,除了我先前提到的幼童绑架案和杂七杂八的推理或被困外,还有一个占了些篇幅的案件,但被我们两人以相同的理由刻意忽略了。
是一起「知名作家的助手因车祸身亡」的案件。
不提推理、只论直觉,那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也只会是前不久以安室凛助手身份接受采访的降谷零。
……我当年写那段剧情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会成为自己助手的可能。
不过我倒是不怎么紧张,毕竟以那位优秀公安警察的实力,根本轮不到我这个战力基本靠道具加成的柔弱少女担心。
而且,如果真的确定犯人就是在演绎我的小说,那我正好有理由叫他来我身边,与我互相保护……想想就觉得刺激。
以上、脑内的万千思绪,都建立在还没有真正出现受害者的前提下。
等到在我的青梅竹马家里等晚饭、结果接到萩原研二的电话,被告知「刚才有一名一年级的女孩、在放学路上被绑架,当时在附近的一年级男孩被绑匪推倒在地,之后发现了大约是绑匪遗落的一角纸片」之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确乎是跟我的小说一模一样的发展。
克丽丝原本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摆弄手机,看我挂掉电话,放下手机凑到我的身旁来:“遇到棘手的案件了吗?”
“不仅仅是案件的问题,”我脑袋一歪倒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次的犯人是我的读者,而且恐怕
不属于爱好者的范畴。”
克丽丝秒懂我的意思:“他在模仿你的小说犯案?”
我沉痛地解释道:“是啊,照这样进展下去,如果明天之内抓不到他,下一起案件,多半就轮到我的助手因车祸身亡了……喂,克丽丝。”
“嗯?”
“你为什么要笑?”
身旁的少女却明显笑意更盛:“因为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可恶,你明明知道区区小毛贼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个波本,而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危险就主动离开我。”
“我当然知道。”眉眼弯弯的少女伸手将我搂进怀中,香香软软让我的思绪有半秒跑偏,很快又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但是说不定,你能够见识他的另一面,从而产生「这个人不适合做我未来的丈夫」的念头。”
……她果然还没有放弃啊。
“克丽丝,”我侧过头,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谢谢你。”
谢谢你在原作里帮助保护毛利兰,也谢谢你在此刻关心我。
不远处忽然传来我青梅竹马的招呼声,伴随着晚餐的香气:“你们可以准备吃饭了——兰、你那是什么表情?”
是暗爽的表情!
“新一,你要摸摸我的脸吗?”我眨了眨眼睛,诚挚地询问道,“我刚才又埋了克丽丝的胸,现在脸颊还暖暖的。”
“……喂!”
绑架案已经发生,警方那边想必已经忙成一团。我确实准备去帮忙,但首先还是要吃饭。
就怎么说呢,虽然我喜欢极了福尔摩斯,却不是他那种「头脑是我的一切、身体只是附件而已」的类型,饿着肚子的时候很容易思绪跑偏,只有补充足够的能量才能进入工作模式。
再说我的青梅竹马所制作的料理,对我的诱惑力绝不亚于降谷零。
……边吃边想着,降谷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知道我今天回日本,但也提前与我联系过、说是接到一份侦探委托、今天无法抽身,我当然表示理解。而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刚刚看到新闻报导,听说了我妈的律师事务所被袭击的新闻。
“没事,我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我扫了一眼碗里剩下的一小半,恋恋不舍地暂时放下筷子,“我家安然无恙,楼下咖啡厅的外墙虽然受到一点损伤,但不会影响营业。”
既然聊到了这起案件,我干脆把早些时候跟萩原研二聊过的内容,又向他复述了一遍。
“如果按照《ZERO》的剧情顺序,”听筒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那下一个被袭击的人,有很大概率是作为安室老师助手的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怎么,透君、你害怕了吗?”
“怎么会?”
清爽的笑声传进耳中,我能想象到「安室透」明亮阳光的笑容,让我的心跳频率立刻升到某个高度。
“——我相信凛小姐一定会在那之前找到犯人,或者在我被袭击的当场、再一次以Knightinshiningarmor(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的姿态登场。”
汹涌的情绪让我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个英文词组,他用的……非常妙。
代入到语境,意思就成了,他是落难的美少女,我是拯救他的英雄。
“透君,我刚才、本来是想吃一份餐后甜点的。”我垂下眼眸,唇角的弧度一丁点也压不住,“但是,接到你的电话之后……”
餐桌的对面,明显已经猜到我的下一句话是什么的新一和克丽丝,分别露出了一言难尽和满心无语的表情。
“——我却觉得,糖分已经远远超标了。”
第49章 暑假与非日常三“他们犯人需要考虑……
我不知道电话对面的降谷零会作何反应,但是很明显,餐桌对面的克丽丝已经想要上手帮我挂电话了。
“——开玩笑的,餐后甜点我还是要吃的。”
用这句话戳破被电波吹起来的粉红泡泡,我在剩下半碗饭的诱惑下,下定决心忍痛为这个电话收尾。
“透君,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在工作室汇合吧——如果你没有其他工作的话。”
降谷零很快给出肯定的回答:“委托的工作在今天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在十一点之前到工作室。”
“好,那我也差不多那个时间过去。”说着我又有点忍不住笑,“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波本酱还记不记得我。”
等到挂断电话,迎接我的是餐厅里沉默却诡异的气氛,我努力压了压嘴角,拿起筷子朝向克丽丝的方向:“克丽丝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因在家里不出门不见外人、而没带美瞳的克丽丝,一双蓝绿色的眼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满眼都是「我好嫌弃但我就是不舍得放弃」。
我的青梅竹马也半月眼向我看过来,像极了是要为自己未来的小女友撑场子:“兰,你才是有话想说吧?”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现在确实有话想说——
“我现在这种心情,就叫作「小别胜新婚」吗……明明还没有实际见到面,我却已经期待地不能自已。”
虽然但是,我可能,真的有点,感情变质了。
脑海中那单薄的纸片人形象,在日常相处中,被细碎的未知填充,体态逐渐丰盈——最后终于嘭地一声脱离平面的束缚,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身边人。
克丽丝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拒绝再继续有关少女恋爱的话题:“兰,这起案件,并不在你曾见过的未来之中吗?”
“克丽丝,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也不在我曾见过的未来之中。”说着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新一的方向,“其实他也不在。”
克丽丝沉默了几秒,不知是脑补到了什么情节,突然又没来由地将话题送了回去:“那个男人,你正沉迷的那个男人,你曾与他有过交集吗?”
“很遗憾,并没有。”我耸了耸肩,语气轻快梦幻,“不过,也许他曾经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我遇见他,是货真价实的命中注定。”
克丽丝就不再说话了,她愤愤咬了一口作为饭后甜点的小蛋糕,仿佛这样就能疼在波本身上。
我的青梅竹马立刻开口缓和气氛,像极了努力调节继母和女儿之间紧张关系的卑微父亲——
“那起幼童绑架案,被绑架的人、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也配合地回答道,“那名被绑架的一年级女孩、名字是吉田步美。”
就属于是意料之内,同时也在情理之中。
新一遗憾摇头:“那孩子的运气还真差,希望能够尽快把她救出来。”
“运气啊……谁知道犯人是怎么随机挑选受害人的。”我撇了撇嘴,有点气恼地吐槽,“犯罪是这样的,我们侦探只要根据线索做推理就可以,可是他们犯人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现在我手头里的线索不算多,但多少有一点调查方向……我也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尽快被救回来。
结果喜讯来得如此之快——
时间还没有到凌晨,我还在家里跑着代码、通过几个关键词快速过滤读者论坛的留言的时候,萩原研二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被绑架的女孩已经被成功救出,绑架犯也已经落网。
这一次同样也是委托犯案,不过这个绑架犯的手机完好无损,真正的幕后黑手的身份完全可以从他这里入手、顺藤摸瓜去调查。
我还没有任何参与感、案件就接近尾声,这让我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警方这次的效率竟然如此之高。紧接着就听电话那头透进来两句警察们聊天的声音,其中一个吐槽说,这个绑架犯完全是个新手,连相关剧情的电视剧都没看过,就敢接委托犯罪绑架。
……那也必须夸他们效率高!
再接再厉!
“看来我可以安心睡觉了。”我扫了一眼仍在运行中的程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萩原警官是要通宵的吧?”
“毕竟正在调查的紧要关头。”电话那边的声音带些无奈,却难掩自信之意,“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明天兰酱睡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工下班了。”
“哦?不用审讯、也不用写报告?”
“……这种悲伤的事不用特意提醒我啊兰酱。”
我吐了吐舌头,道了句“加油”后挂掉电话,起身去检查家里的门窗。
我妈还在外地,我爸则在工作中,家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小心点总没有坏处……确认完毕,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骗人吧,你真的下班了?”
是早上七点十五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注意到手机的震动,一看是萩原研二的邮件,内容只有一张麦当劳的早餐照片。我当即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就听说了这两起委托犯罪的幕后黑手已经落网的消息。
“是啊,审讯的工作是组里的前辈在做,我可以暂时休息到中午——兰酱?”
“恭喜,我只是有点惊讶。”
虽然案件这么快就得以解决是件好事,但是、说好的两小时特别篇呢?怎么连我的战歌都没放就结束了?难道说、这其实是个以警校组为主角的外传?名字就叫作《萩的日常》?
“——难道是本厅网络犯罪对策科换了新电脑?”
不然我想不出效率突然变得这么高的理由诶。
可答案并非如此:“不,不是那边查到的。”
“诶——那难道是公安那边、千早老师出手了?”
“也不是千早酱。”
“诶……”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警方那边审讯还没有结束,证据链应该也还没有整理好,虽然已经逮捕了嫌犯,搜查却还没有正式宣告结束——以此为前提,原则上、萩原是不能向我泄露搜查情报的。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特别是遇上棘手案件的时候,跟我熟识的警察从来不会特别隐瞒我什么,有关案件详情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但这种已经接近尾声的案件,着实没有必要——
“其实、某种意义上,他算是自首的。”
我本来刚刚打开免提、翻身起床,去拿昨晚就准备好、今天去见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时要穿的、青春洋溢的小裙子,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又放下裙子,盘腿坐回床上,关闭手机的免提、凑到耳旁。
“萩原警官,具体情况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
可对面人的话音却略微沉了下来:“这是与兰酱有关的事,我认为应该尽早告诉兰酱。”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担心的意思,就应了一声,听他往下说。
“虽然我没有参加审讯,但逮捕他的时候,多少还是听到一些内容。”年轻刑警轻声叹了口气,“那位嫌疑人是冲野洋子的粉丝,凌晨的时候,他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冲野小姐的经纪公司信箱。当时正好离开公司的冲野小姐经纪人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很可疑,就确认了一下内容,然后报了警。”
他忽然话音一转:“兰酱,你知道之前网络上有传言说、冲野小姐会出演《ZERO》电影里的少女侦探吗?但是前几天,网络上却开始流传、这个角色被作者亲自指定给了兰酱你。”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会儿我正在维斯巴尼亚,跟拿着热.武器的反派斗智斗勇,哪里有空上网冲浪?
不过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信封里是他写给冲野小姐的剧本,他希望冲野小姐在现实中扮演少女侦探、破解案件,以此来教训我这个作者,对吧?”
“确实是这样。因为信封上附着他在官网俱乐部网站的昵称,在冲野小姐经纪公司的配合下,我们很快就查到了他的住址,并在他家附近的便利店外将他逮捕。”
……唉。
我忧伤地叹了口气:“但实际上这个角色是导演指定给我的,从最开始讨论版权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跟冲野小姐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但米花的案件就是这样,除去明明白白动机是复仇的部分,余下的很多都是误会和无妄之灾。
可能是因为我的语气太过绝望,电话对面的人紧张起来:“兰酱,你还好吗?我现在就去你那边——”
我连忙打起精神:“萩原警官,你该回家休息啦。不用担心,我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打击到一蹶不振,只是觉得有点无语而已。”
还真温柔啊,萩原警官。不过我想,如果换成是看似不那么温柔的松田警官,一定也会说出类似的话吧。
挂断电话之前,我问到了被逮捕的嫌疑人的姓名。
而非常巧的是,我跑了一夜的程序、也恰好筛选出了这个人。
在快速洗漱打理好自己后,我啃着作为早餐的三明治,草草扫了一遍这个人在论坛的发言,心里对他的形象有了点概念。
除了位列「少女侦探绝对是冲野洋子出演」呼声排行榜最高位以外,其他发言多半是偏激的「剧情在这里应该像我说的那样发展」,被自动删除的内容里是对不符合他喜好的角色的辱骂,总结来说、大概就是试图以刷屏来操纵作者、也许自认为比作者更懂角色的那种类型。
……就很心累。
不过,留言的网络地址已经获取到,不如就用我从千早老师那里得来、只试用过一次的软件试一试——
“运气还真好啊。”
留言的电脑开着,远程桌面的端口也开着,登陆密码是和我爸一样的冲野洋子的名字加生日——获取电脑的控制权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看样子我赶在了警察们拿到搜查令出动之前,虽然行为算不上合法,但来都来了,我可不能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不管。
桌面上的几个文档,最引人注目的当数「致我最爱的少女侦探冲野洋子.doc」,想必这就是他连夜送去给冲野洋子的剧本,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目光落在了它旁边的另一个文档上。
嘴角实在没忍住抽动起来。
文件名是「犯罪计划书」。
就……非常的通俗易懂。
内容更是重量级,甚至于第一页做了排版,第二页做了应用超链接的目录,第三页写了摘要。
我一口气拉到文档最后,遗憾地发现他并没有写致谢和参考文献,这才回到目录页,找到「作家助手车祸案」,跳转到对应的页面往下看。
……没意思,又是委托犯罪。
而且看样子、他准备出卖这个接受委托的坏家伙,以这家伙被「少女侦探」阻止、被警方逮捕为故事的结局。
选择昨夜就将「少女侦探」的身份托付给冲野洋子也佐证了这一点,他显然没想着演绎更往后的剧情。
用这起放在米花平平无奇的案件收尾、而不是选择后边一定会更加引人注目的炸.弹案,我合理怀疑是因为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来制作我用了三行文字来描述的超复杂炸.弹。
不过有趣的是,他找到了好像符合原作描述的、一度困住少女侦探的「废弃地下设施」。虽然没有计划使用,他还是将这个设施的地址记录在了文档里。
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地址,虽然是在郊区,但距离我家竟然不算远。
现在还不到八点,和降谷零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往返加上探索、三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就这么决定了。
我飞快地起身去拿冒险适配的长裤,换了衣服、背上装满阿笠博士发明道具的挎包,叼上一根能量棒,抱着滑板就出了门。
博士好像偷偷给滑板做了升级,我第一脚踩在启动按钮上、听着涡轮增压的声音、滑板提速的时候,整个人差一点原地起飞——还好上次我就机智地委托博士安装了脚部的安全卡扣,以及拼尽全力稳住了重心。
有一说一,这滑板是电动的啊,电池(核能?)辅助以太阳能发
电,纯电车怎么会出现涡轮的声音呢!
阿笠博士!你究竟还有多少小秘密瞒着我!
但不得不说,这速度距离起飞也差不了多少……下次乘坐滑板出门,我一定要记得带上头盔。
第50章 暑假与非日常四我应该是有原作里兰……
米花市近郊,竟然还真有这样的地方。
周围没有住家也没有工厂,路倒是还算好走,我踩着滑板过来,从停在地图里指示的废弃平房之前的时间算起来,上次见到人还是在五分钟之前。
就有点像作画动辄崩坏、贫穷到街上空无一人的原作动画后期原创。
进入没有上锁的废弃平房,启动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的手电筒,循着地板厚重灰尘上踩出的新鲜脚印,很快就找到了向下的入口。
房子外边并没有能够让我了解其原本用途的标识牌,大概是在废弃的时候就一并进行了拆除,搬迁到了新的设施、或是进行了销毁。里边也是一样,没有标识,空气中也只有代表着「地下」和「尘封」的味道。
其实我对这个地下设施感兴趣,并不是出于积极方向的好奇心,好在这里并没有我熟悉到刻在DNA里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这让我感到安心的同时,兴趣也减了大半。
用多功能手表打着光,沿着金属楼梯往下走,很快就到达地下一层,我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信号显示圈外,显然周围的墙壁并非是普通的家用构造。
在这种年久失修还没有信号的地下设施里待太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策,警方之后也许也会因为那份犯罪计划书而过来看看情况,我还是四下稍微看看就离开比较好……如果条件合适的话,说不定可以作为电影的取景地。
……这走廊还真是设计得弯弯绕绕,楼梯数量也多得离谱。
随便进的几个房间,里边有些杂乱摆放的电脑。从电脑型号看来,这应该是在八九十年代就废弃的设施,被丢下的电脑都是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古董,上边还写着编号,各种电缆两端也挂着整理用的编号牌。
从某个房间里边的楼梯下到地下二楼的时候,我就已经因为担心自己一会儿迷路而想要返程了,然而刚从楼梯原路返回地下一楼,地面忽然晃了一下,接着持续不断地摇晃起来。
是地震。
震动裹挟着某种非常不妙的、像是建筑物的某处逐渐碎裂、然后掉落的声音,让我逐渐放空了表情。
“喂喂,不会吧……”
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么倒霉,虽然地下一楼确实有不太结实的墙体掉了点石头下来,在返回的路上也稍微迷了路,但在艰难挣扎了十五分钟之后,我还是灰头土脸地重新回到了阳光下,长舒了一口气。
我要立刻开着我的核能滑板回家洗澡换衣服,顺利的话、赶在十一点之前、我绝对能在工作室与降谷零汇合——如果我没有一扭头就看见一辆白色马自达的话。
“……啊?”
就很离谱。
但这辆我无比熟悉的车型,也确确实实挂着我熟悉的那个车牌。
这就是降谷零的车。
这车应该比我稍微晚到一会儿,车的主人在我之后进入了设施,又因为地下弯弯绕绕的路,以及墙体应该不错的隔音效果,并没有与我碰到面。
……打给降谷零的电话也提示对方在圈外。
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此刻正因地震掉落的墙体、被困在地下设施中,等着我这位「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前去营救?
虽然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人设是不是反了过来……
不过最先要做的事当然是请求援助,我一边期待着降谷零赶紧从房子里出来,一边拨通了自家青梅竹马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我的语速更快:“新一,有件事拜托你帮忙。”
“跟刚才的地震有关?”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地址我这就用邮件发给你,我还不确定需不需要出动消防队或救护车,总之先帮我报警。”
新一的语气瞬间严肃,他显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你要去救人?保护好自己。”
“嘛……我应该是有原作里兰酱那样的强运的。”我耸耸肩,“而且我带着博士的道具,伸缩吊带和充气足球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实在不行,就再加上脚力增强鞋。
重新回到地下的第一步就是扯开嗓子喊“透君”,希望他听到声音给我一点回应。
第一个目的地则是刚才我曾一度路过的配电室,如果我的运气真如我向青梅竹马描述的那样好,那么配电室里说不定还会有操作空间,姑且把随身携带的、滑板的备用电池连上试试看。
……在夏威夷认真学习过电路排布和接线这种必备技能真是太好了,虽然即便在我看来,这也更像是末日求生必备技能而不是侦探必备技能。
有提示灯亮了。
虽说我用的这块电池、在我看来堪称人类顶级科技的技术结晶,但毕竟也只是一块滑板用的小电池。为了减少电力用量,我只打开了紧急供电的开关,希望安全出口之类的指示灯能够亮起来。
很快,我就听见了通过金属管道传来的敲击声,是非常容易辨认的三短三长三短,对应着摩斯电码的SOS,是有人注意到了指示灯,在向我求救。
我扁着嘴,在突如其来的轻度余震中,将滑板上的另一块电池也拆了出来接上。
除了规律的求救信号外,还有同样是摩斯电码的数字三,应该是告诉我、他被困在地下三层。我断掉其他楼层的电源,打开地下三层的电闸,清点背包里的道具后,用手电筒打着光、迅速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大概算是找到了。
倒不是找到人,而是找到一间墙体倒塌、有一半被完全堵住出路的房间。
金属的敲击音很近,但在我扬起声音喊“有人在吗”之后,回应我的声音却不怎么清楚、听不出原本的含义。也不知道是因为建筑本身的结构、隔音效果做得特别好,还是因为地震造成的变形。
这种条件完全无法跟对方交流,不知道对面的情况,也无法贸然用伸缩吊带拆墙。
我这边完好的墙上还有灯的开关,我试着按了按,没想到还真亮了两盏,突如其来的光让我眼前眩晕了一秒,恢复过来时,也让我注意到了房间里看似安然无恙的电脑。
……再试试看?说不定我的运气真的就有那么好呢?
……竟然真的能开机诶。
是古早的DOS系统,没有图形界面,似乎是因为重置过系统,也完全不需要密码。
应该是注意到说话的声音无法正常传达,摩斯电码在期间并未中断过,墙那边的人——多半是降谷零——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我,都是简短的词汇。
「一人」、「无伤」、「地震」、「危险」、「离开」、「尽快」、「离开」……所以说,他知道这边的人是我吗?
我也找到因为变形而露出来的金属管,回敲了两个字母「PC」给他,几分钟之后,我就收到了几组数字作为回复——我瞬间明白那是他能够找到的线缆的编号。
我这边地上也有些散乱的线,有几条延伸向了降谷零那一边,我快速确认了一遍,找到了一根串□□叉线,恰好是他刚才敲击过的号码之一。
用这根线就能将两台电脑连接起来,作为临时联络工具使用。而很显然,对面的人也具备相关的计算机知识,一点就透,避免了我用摩斯电码敲操作步骤的窘境。
十
分钟后,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一行来自几米之外的信息。
是英文,黑底白字,非常复古。
「可能还会有余震,这里很危险,你快点离开。」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刚连接上就赶我走啊?」
这么说来,其实是相当浪漫的展开。
一个逃生路线被堵塞又没有信号的地下房间,能使用的只有刚刚建立起的内部网络,随时可能有余震,也随时可能断联。
也不知道那两块电池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新一联系的救援又要多久才会到来。
过了足有一分钟,我才看见他的回复。
「看样子,你好像不是警察。」
……他真不知道我是谁啊?那我是不是也要装作不知道他是谁?
说到底降谷零为什么会来这里?调查案件相关的地点明明是刑警的工作,应该不是他这个正在卧底的公安的领域才对……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是因为刑警会来这里,他这个公安警察才必须提前来确认某些事情。
「有几个出外勤的警察能想出这种专业的交流办法啊?我刚才已经报警了,救援应该已经在路上。」
也不知道在这种仍有危险的环境下,救援能不能顺利展开……
「谢谢你。」
「你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我这边目前还算安全。」
那就好。
「你那边的墙体结构还稳定吗?我有办法移动堵路的障碍物,前提是天花板不会塌下来。」
「恐怕不行,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还在说这种话,我又一次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我应该离开,既然我现在帮不上忙,就不该放任自己置身险境。可理智和情感是两回事,我不想离开,不想在黑暗中放任他一个人。
「一点也不好。」
也许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也许仅仅是因为、如果位置交换,我绝对不想被独自留在黑暗中。
敲下换行键,我的嘴角翘起来一点。
「作为侦探,我必须要为助手的安全负责啊,透君。」
「在彻底安全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