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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情敌争锋她不属于我,但我只属于她……

    星泽一见到司空砚初,俊容便满是压不住的怒火,又见他牵着燕宁的手,气得将手里剩下的花都捏枯萎了。

    “司空砚初,你怎么会在此?”他咬牙切齿道。

    司空砚初将燕宁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柔地摩挲,一下又一下,幽幽道:“想我家阿宁了,我这便来了。”

    燕宁和茵茵都被他这番举动和言语怔住了,不由得看向星泽,只见星泽眼眸间闪过一丝痛色,静默半晌也再未吭声。

    “星泽,我和他”燕宁觉得自己有必要该说些什么,却被星泽打断道:“宁宁,我知你还念着他,我不介意和他一起伺候你,可明明这次是我先来找你的,你不能厚此薄彼。”

    他一番话说下来,神情颇为楚楚可怜,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在此刻倒是发挥了极好的效果。

    悄悄挪到一旁的茵茵震惊不已地看着星泽,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星泽殿下居然以退为进,还想插/进主人和神君之间。

    不得不说,她总觉得有点太不要脸了。

    而就在下一刻,司空砚初放开燕宁的手,一把拎起星泽的衣襟,阴沉着脸色,冷厉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么说,你并不愿意,可见你这人并不大度。”星泽扭头看向燕宁,委屈诉苦道:“宁宁,你看他,我都不介意与他一起了,他竟还这般对待我。”

    燕宁对星泽方才会说出那番话,倒是没有感到特别意外,此前他便说过魔族民风开放,一向不介意此事。

    她轻叹口气,着实有些为难,但也知若她今日不给一个态度,对谁都不好。

    燕宁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道:“星泽,对不起,我知你的情意,但恕我无法接受。”

    “宁宁,你就这般无情。”星泽微微松手,已经枯萎的弥罗花从指缝间滑落了下去,他眼眸隐隐有赤红之色,却又竭力压下,“我的喜欢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得吗?”

    “我”燕宁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贯会说些无情无义的话,可如今面对星泽这般赤子之心,她忽而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冷脸对他。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莫要再纠缠了。”司空砚初放开他,淡淡的目光偏头落在燕宁时满眼温柔。

    “你以为她就真的只属于你了吗?”星泽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眸光暗淡,一点精气神都没了,像是被人抛弃的一只小狗。

    司空砚初盯着燕宁颇感内疚的神情,轻声反驳道:“不,你错了,她不属于我,但我只属于她,我此生也只心悦她一人。”

    燕宁讶异地抬头看他,她听过他太多动听的情话,但每次总能让她对他的喜欢再多一分。

    “星泽,我喜欢阿琰,在此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燕宁嗓音轻柔道,顿了顿,又接着道:“以前,我对你态度一向不大好,是我抱歉。”

    星泽颓然地垂眸,苦笑摇头道:“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宁可你像从前那般冷心冷情,也不想你喜欢上别人,你知道我这百年禁闭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心想要见到你,不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眼前全是你的模样,我靠着对你的思念,硬生生熬了百年,父王骂我打我罚我,说我是个不争气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再见到你。”

    他说这些话时,眼里隐隐含泪,双拳紧紧捏起又松开,多年来的喜欢在此刻好像一个笑话一般。

    他的眼神倏而冷了几分,抬眸道:“你真的以为你们能

    这般在一起吗?神族的天帝是不可能允许的。”

    他这话是说给司空砚初听的,他可以为了燕宁放弃魔族大皇子的身份,甘愿来这幽兰州,是因为自己对魔族并不重要。

    但司空砚初不同,即便他自己愿意,天帝又怎能容许,他可是神族的凌光神君,是神族最好的一把刀。

    星泽这话却是像一盆凉水一般浇在了燕宁的心里,凉得彻底,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担忧之事,虽说司空砚初给了她保证。

    “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阿宁的事,我自会解决。”司空砚初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星泽冷笑一声后,便拂袖而去,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此处。

    他走得甚是干脆,并未像之前那般一次次纠缠。

    燕宁蓦然间有几分惆怅,伸手摸了一下发间的弥罗花,弥罗花生长在幽兰州的瘴气丛生之处,又偏在悬崖峭壁上才能找到它。

    她前些日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喜欢弥罗花,他便真的去采了,这花虽生得美,却只能开一日,要等到它开花,着实费功夫,即便去了,说不定也很难等到它开花。

    “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看,他送你的花,看来你是真喜欢。”司空砚初语带醋意道。

    燕宁笑意盈盈地抬头看他道:“又胡乱吃醋,这花还是你给我插/上的呢。”

    司空砚初撇过头去,抱着胳膊道:“我可没有乱吃醋,你当初为了赶走我,对我说了不少狠心的话,怎么到他这儿,就是一句句温柔的道歉。”

    第142章 安抚醋意“那是因为你和他不同。”……

    他这话里的委屈和酸意糅杂在一起,燕宁怎能听不出来,就连茵茵都听出来了,止不住地捂唇轻笑,为了不打扰二人,她悄悄溜走了。

    “那是因为你和他不同。”燕宁无奈地揉着额头道。

    “有何不同?你是觉得我可以随便伤,他就要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我且不说你为何不一开始就狠狠赶他走,任由着他留在此处做客,这件事从头到尾我知晓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司空砚初憋不住心里积攒的委屈,竟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我”燕宁竟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司空砚初转过头,将燕宁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上,眼帘低垂,颤着声音道:“你什么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知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要来找你,我自己都快要瞧不起自己了,可我也没办法,这里告诉我,只有在你身边,它才会重新跳动。”

    他说最后一句时,声音极轻,轻到不细听,几乎听不清,可燕宁字字都听进去了,手掌处更是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知道,这是为她在跳。

    “堂堂凌光神君,连吃个醋都能情话连篇。”燕宁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打趣道。

    司空砚初的目光撞进她满是调侃的眸子里,虽任由她这般对自己,也不阻拦她,但清澈的眼神里满是怨念。

    燕宁将手改为捧着他的脸,而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仍然被覆在他胸膛之上,她微微仰头,用认真的神色看着他道:“阿琰,我此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我知定是伤到你了,可只有这般,你才有可能离开我,我也能下定决心不去找你,就是因为我动心了,但我千年前经历过的那些事让我根本不敢和你在一起,那些事,你也看到过,你喜欢的我其实就是一个胆小的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但星泽不一样,是因为我不曾喜欢过他,我承认,如果是曾经的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将他赶走,任凭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亦或是怜悯之心。可人间走了一趟后,我见识了不少在情爱里挣扎的人,他们明明遍体鳞伤,却还是会为了那执念的爱甘愿付出一切。”燕宁轻声叹息后,又道:“说来,我从前最看不上情爱这种东西,我觉得它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东西好使,但我现在看过了他们的人生和故事后,我想我曾经是想错了,不该如此妄下判定。星泽追了我几百年,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呢?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他就随意糟蹋他的喜欢,你说得对,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在这儿住下,更应该好好和他说清楚,劝他离开。”

    “阿宁,我刚才是醋极了气极了,才会说那番话,没有人在这世上是完美无缺的,我也一样,可你在我眼里,已是极好。”司空砚初的声音有几分哑然,但眸光却像是揉进了星光一般亮,星光里皆是燕宁的影子。

    燕宁淡笑道:“那你还吃醋吗?还生气?”

    司空砚初微微摇头,一把将燕宁搂进怀里,用高大的身躯将她紧紧包裹住,她的恶鬼之身很冰凉,但他却是浑身炙热,就仿佛冰与火一般互相缠绕。

    “阿宁,还好我来找你了,真好。”他在她的耳畔低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他很清楚,若不是他不顾一切跑来缠着她,恐怕她此生都不会来寻他,那他们便会就此错过。

    *

    星泽一路失魂落魄地出了幽兰州,可他没有往幽都山去,而是跑到了人间最繁华的青楼里酒醉金迷。

    从前,他也曾这般风流过,最喜美酒和美人,凭着一张艳丽俊秀的姿容,在哪儿都能招人喜欢,但也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从前觉得那样的日子肆意潇洒,没什么不好的,直到三百年前,他遇到了燕宁,方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但如今,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连追在她身后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灌了自己许多酒,想要将脑子灌得不清醒,可惜他千杯不醉,根本行不通。

    陪在他身边的两位容貌秀丽的姑娘见他脸色极差,连声安慰,眼里更是带着对他的痴迷。

    “公子若是心中郁结,可与我们姐妹二人倾诉。”其中一位黄衣姑娘替星泽斟满酒后,温柔地将酒递到他唇边。

    星泽喝完她递过来的酒后,眼露迷茫,轻声吐露道:“你说,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我呢?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也是我先喜欢她的,可她却从未瞧过我一眼。”

    黄衣姑娘还未来得及柔声安慰他几句,星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道:“我见大哥如此伤心,真是令二弟我感到心痛。”

    第143章 羡慕我的确也是你们王上的人。

    “你来这儿做什么?”星泽略带不悦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来的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三弟,星烨。

    星烨眯起狭长的眸子,背着手走进来,随即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叹声道:“当然是来关心我的大哥了,大哥情场失意,做弟弟的怎么能不来安慰一番。”

    星泽将两位姑娘请出去后,便冷下脸来,“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了,我怎么记得咱俩关系一向都不大好啊。”

    星泽对他这位惯会装腔作势的二弟一向没什么好感,反倒是和三弟星珞关系亲近一些。

    “大哥这样说,可真令我伤心啊。”星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丝毫没有伤心的迹象。

    星泽面容冷淡,懒得看他做戏,沉声道:“有话就快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的。”

    “也没什么,父王一直久久未立太子,谁都知大哥对那王位不感兴趣,便只剩我和三弟,我想让大哥助我一臂之力。”星烨忽然起身,对着星泽拱手行礼,眼眸低垂,遮盖住了他的满眼算计。

    星泽直接拒绝道:“我一向不掺和你们这些破事,找我没用。”

    星烨早有预料他会这般回答,微微抬头,“倘若我能让那燕宁投入大哥的怀抱呢?”

    闻言,星泽果真一怔,低眸道:“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大哥不如好好听我一言。”星烨站起身来,向星泽靠近,贴近他耳畔低语。

    星泽的眸光里顿时升起忽明忽灭的光,他的薄唇紧抿,拳头紧握,似是有挣扎之意。

    *

    “神君,你别不好意思,就当这儿是自己家,随便吃,随便喝,毕竟你也是王上的人了。”仲天嬉皮笑脸地道,刚一说完,就被旁边的卿兰踩了一脚。

    “你又踩我,这下可被我逮到了。”

    卿兰不理睬他,笑着向司空砚初举杯道:“神君,多有得罪,这家伙嘴上一向没个把门的。”

    “无碍。”司空砚初向她举杯,轻笑一声,道:“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也是你们王上的人。”

    “你看,还是神君明事理。”仲天低低嘟囔一声。

    众人听闻此言,都眼里带笑。

    今夜是特地为了欢迎司空砚初才办了这一桌宴席,众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燕宁偷偷地掐他腰,引他注意后,附他耳边低语:“你若是不喜,我们可以早点撤。”

    这桌宴席是茵茵他们擅自做主办下的,燕宁知他们一片好心,并未斥责,但司空砚初素来喜静,这些人聚在一起一向挺闹腾的,她担心他会感到不适。

    “无妨。”司空砚初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其实,我倒觉得如此坐在一起挺好的。”

    碧天海规矩森严,宴席间也是各坐各的,他从未和那么多人坐在一桌用膳,大家看起来似乎都很亲密无间,可以肆意打趣,和神族的冰冷无情完全不同。

    他觉得很温暖,也有些羡慕。

    燕宁见他果真未有不适,便放心了许多。

    仲天忽而一改吊儿郎当神情,郑重地道:“神君,王上可是为了你将那些面首全都遣散了,你定要好好对她,你都不知道那些面首都哭天喊地死也不肯离开,还是明昊直接给拖走的。”

    燕宁将那些面首遣散,虽也在众人意料之中,但见燕宁开始一心一意和司空砚初在一起,他们为她感到欣喜,也生怕将来司空砚初会负她。

    “我会的。”司空砚初站起身来,向在场诸位举杯,目光温柔地看了燕宁一眼后,坚定道:“此生,我绝不负阿宁。”

    言罢,他便一饮而尽。

    燕宁见此,颇感动容,随即拉了下他的袖子,让他坐下。

    “诸位于我而言,都是我的家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论我们未来如何,但此刻,我信阿琰。”燕宁满眼笑意道。

    众人不禁莞尔,向两人一同举杯恭贺,随后开宴。

    “卿兰姐姐,你昨夜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茵茵坐在燕宁和卿兰的中间,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问道。

    结果茵茵这一开口,卿兰还没说什么,坐在卿兰对面的远舟倒是脸红了一片。

    卿兰媚眼如丝地看向远舟,轻飘飘道:“我养的一只兔子丢了,心里实在惦记,昨夜便去找它了,费了好半天才逮到它,教训了半天才乖。”

    一听“教训”二字,远舟的脸颊红得更深,神情尴尬,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卿兰一眼。

    坐在他边上的明昊匪夷所思道:“卿兰找兔子,你脸红什么啊?”

    “我是热的。”远舟深呼吸道。

    明昊重重地朝他后背拍了拍道:“胡说,咱们恶鬼一向身体冰冷,怎么会热呢?”

    卿兰撑着下颌在桌上,别有深意地道:“昨夜还得多谢远舟帮我抓兔子。”

    第144章 蛇汤风波谁敢说他不行啊。

    “抓兔子?你们俩怎么回事?”仲天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目光略带调侃道。

    “咳咳,就是刚好顺路帮忙,不必多谢。”远舟面色努力恢复镇定,却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卿兰。

    而这一些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燕宁的眼睛,她出来打圆场道:“好了,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别瞎讨论。”

    她正经说话时,颇有股鬼王的威严姿态,大家便收起打趣二人之事的心思。

    何幸自见到司空砚初起便一直没有张口说话,只是默默无闻地坐在边上,席间,他的眼神时不时瞥向司空砚初,直到司空砚初温声开口道:“阿宁,这位少年可是何人?他的眼睛,我瞧着甚是熟悉。”

    他一开口,燕宁才惊觉竟忘了告知他关于何幸之事。

    “幸儿,过来。”燕宁笑着向他招手道。

    何幸怀着忐忑的心起身,走向燕宁,就在他刚站定之际,司空砚初弯唇一笑,轻声道:“原来你是何幸。”

    不必燕宁细说,司空砚初已明了一切。

    当日,燕宁与他争执一番后便离去,他只好让肖千陌去跟着燕宁暗中保护她,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燕宁似乎将那孩子交给了她的下属带走。

    现在看到这少年,又听燕宁唤他“幸儿”,自是认出了他。

    “阿琰那么快便猜出来了。”燕宁轻勾唇角道,“我将幸儿带了回来,既然他娘亲都拜托我照顾了,我自是要信守承诺的,现在他是我燕宁的弟弟。”

    司空砚初浅笑看她道:“嗯,我那日便知你定不会将他抛下。”

    至于何幸为何会变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模样,他不问也知,定是那茵茵的手笔。

    “幸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见你的姐夫吗?怎么不说话?”燕宁轻轻一拽,将他温柔地拉至近前,随即推向了司空砚初的身旁。

    俊秀的少年红着脸,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低若蚊蝇地开口道:“姐夫好。”

    闻声,司空砚初温柔地抚摸了下他的头,眸光温润地望着他,“乖!以后有我和你姐姐在,什么都不用怕。”

    就是这种温柔的感觉,何幸的眼眶微微湿润。

    他还是一只模样可怖的肉团子时,眼前之人便对他没有半分嫌弃,温柔哄他,那好听的声音总能让他安心下来。

    自来了幽兰州以后,他便偷偷向茵茵姐姐打听司空砚初的事,这才知晓了他的身份以及他的诸多光辉事迹。

    小小的少年自此心里便悄悄有了崇拜的一个人。

    方才见到司空砚初,他明明想靠近,却又望而生却。

    而此刻,他已是很满足。

    “嗯。”何幸微微点头,眼神中却难掩激动之色,也在竭力克制着泪水的涌出。

    燕宁知这孩子面皮薄,便不再多言,让他坐回去,也知他平日里有多崇拜司空砚初,不过来日方长,总会好的。

    就在此时,仲天忽然喊道:“来了,来了,今夜的重头菜终于来了。”

    他话音一落,便有婢女过来捧着一道菜放在桌子中间。

    燕宁定睛一瞧,眉头紧蹙,下意识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司空砚初,只见他面色白了几分,唇瓣紧抿,却又极力忍住不适,保持镇定。

    “这蛇汤最是滋补了,来来来,先给神君尝尝。”仲天面上带笑道,热情地想要给司空砚初盛一碗。

    “不必如此客气。”司空砚初急得伸手拒绝道。

    “神君,这蛇可不是普通的蛇,起码也有几百年道行了,今日一早,我让明昊特地去抓的,不仅能美容养颜,还能壮/阳呢。”仲天微微挑眉道。

    他此言一出,尤其“壮/阳”二字顿时让场面有几分尴尬。

    一向寡言少语的明昊面无表情道:“咳咳,你的意思不会是觉得神君不行吧,才特地让我去抓来给他补身子。”

    仲天立即委屈地撇撇嘴道:“我哪里有这意思啊,经过昨天那一天一夜,谁敢说他不行啊。”

    “你可把你这破嘴闭上吧。”卿

    兰无可救药的神情看着仲天道。

    茵茵红着脸听到方才仲天的话,内心十分佩服他这张易招祸端的嘴,她瞅着燕宁的脸色似乎看起来不大好。

    果不其然,燕宁生气地开口道:“快把这道菜给我撤了,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甚是不明白燕宁为何会突然发火,他们平日里和燕宁随意惯了,一时很少见她会这般没来由地发脾气。

    旁人不知,但司空砚初自是知道燕宁此般发作为何。

    他深吸一口气,将燕宁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冲她笑道:“阿宁,没事,只是一道菜而已。”

    第145章 逞强“以后若是碰到蛇,本王保护你。……

    燕宁面露担忧,眼神在说:“你真的没事吗?”

    她可没有忘记他有多怕蛇,又怎么能忍受蛇出现在饭桌上。

    “没关系。”司空砚初唇边泛起笑意,面上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神色了。

    众人不知其意,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道菜给撤了时,司空砚初向正准备盛汤的仲天笑道:“既是特地抓的,我自是要尝尝的。”

    仲天终于有眼力见地先往燕宁这边瞧,见自家王上并未有阻拦之意,便松了一口气,热情地给司空砚初盛了一碗蛇汤,甚至还舀了一块蛇肉放在碗里,之后递给司空砚初,朗声笑道:“神君,这可得趁热吃,我不骗你,滋味甚美。”

    “嗯,多谢。”司空砚初眸中带笑地接过,看着这碗蛇汤以及蛇汤里的蛇肉,不免心中犯怵,可他却装得十分淡定,面不改色地将一碗汤喝完了,更是把蛇肉也吃了个干净。

    在仲天的热切目光下,他给出了“滋味鲜美”的高度评价,这让仲天心情极好,自己推荐的美食受到了凌光神君的肯定,真是荣幸至极。

    燕宁心疼地看着司空砚初,她知道他在强忍。

    看他吃完这一碗后,便不许他再吃了,仲天还想给他再来一碗时,被燕宁震慑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过去,吓得他不敢造次了。

    这一顿饭倒是吃得还算是有惊无险。

    晚膳结束后,大家都散去了,燕宁和司空砚初在宫中漫步回去,回到寝殿门口时,燕宁忽然提议带他上屋顶赏月,还没等燕宁有所动作,司空砚初便揽着她的腰身,一跃飞上了屋顶。

    两人坐稳后,燕宁靠在他怀里,低声埋怨道:“你明明怕蛇,为何非要逞强,你若不好意思,我替你挡了就是。”

    司空砚初揽紧了她,声音轻柔地解释道:“我不想被人察觉堂堂凌光神君竟然怕蛇,况且”

    燕宁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没有出声打断。

    “况且我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没面子,而且大家也是好意。”

    闻言,燕宁心中一暖,不自觉笑出声。

    “你笑什么?”司空砚初俊眉轻蹙,他这话说得很奇怪吗?

    “我在笑,我捡到了一个宝贝。”燕宁从他怀里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柔声低语道:“勇猛善战的凌光神君其实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那你可要收好了这个宝贝。”司空砚初笑着回亲她的额头。

    燕宁无奈轻笑,“但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这般忍着了,我会心疼。”

    “好。”司空砚初哑然失笑道。

    “你怕蛇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密的。”

    “好。”

    “以后若是碰到蛇,本王保护你。”

    “好,那今后要仰仗阿宁了。”

    “那是自然!”

    司空砚初满眼都是燕宁骄傲的模样,他不禁心神一动,低低笑了几声,便上前张口咬住燕宁的唇瓣,细细品尝。

    她被吻得猝不及防,却也是欣然接受。

    司空砚初卷起她的丁香小舌便一起共舞,吮吸得滋滋作响,俩人脸上皆是一片潮红,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只是这般亲吻,便已经让俩人沉醉其中。

    待双唇微微分开后,彼此都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看,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渴望”二字。

    就在燕宁想要提议回寝殿时,司空砚初收起了旖旎的目光,轻声问道:“忘了问你,为何四大鬼将他们不住自己府邸,反而都是住在这王宫中。”

    茵茵和何幸住在这宫中,他尚且能理解,但四大鬼将毕竟都是将军,既是有职位,本应有各自的府邸。

    燕宁忍下异样的心思,失笑道:“是我让他们住在这宫中的,因为于我而言,他们并非只是下属,也是我的家人。”

    司空砚初倒是颇为讶异,“我与你相识以来,你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此前对我。可你对他们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就连你当初被害得失去了元丹,也从未想过他们会真的叛变。”

    “当日,纵使你布局得当,你就不怕他们假戏真做?假叛变成了真叛变。”司空砚初幽幽叹息道。

    燕宁眸光里浮现温柔自信的光芒,笑容明艳,肯定道:“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但他们和茵茵绝不会。”

    “你竟这般肯定。”司空砚初惊叹于她的完全信任,随即忽然有几分吃味,委屈道:“看来我和他们比起来,你更信任他们。”

    第146章 哄人“那喊夫君可以吗?”

    言罢,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虽不敢奢望燕宁心里只有他,可知道谁都比他要重要时,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坦。

    燕宁被他这忽然切换的神态愣住了,随即浅浅一笑道:“怎么还吃醋了呢?”

    司空砚初咬紧唇瓣,一声不吭。

    燕宁双手捧住他的脸,想要用亲吻来化解他的醋意,却被司空砚初避开,令她的唇落了空。

    堂堂神君还闹起小孩子脾气来,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燕宁只好换一招,伸手到他的衣襟处,又被他捉住手腕,令她无法动弹。

    她佯装生气,冷着脸道:“你好端端这般,又不让我碰,什么意思呀?”

    等了良久,就在燕宁以为计策失效时,司空砚初转头看着她,眼眸里皆是快要溢出来的委屈,他轻轻吐露道:“既知我醋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哄哄我吗?”

    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做出这幅神情,燕宁只觉心动不已,她弯眸笑了笑,歪头道:“那喊夫君可以吗?”

    司空砚初不由得一怔,他有多久没听过燕宁喊他夫君了,当初在人间做戏扮演夫妻的那段日子,他甚是怀念。

    燕宁将身子靠过来,唇瓣贴近他耳畔,轻轻地往里吹了口气,成功见他身子微微一颤,她得意一笑,一字一句道:“夫君,别醋了,你与他们不同,毕竟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我如今自也是信任你的。”

    “当真信我?”司空砚初声音暗哑道。

    “自然。”燕宁语笑晏晏道。

    司空砚初双眸泛红,重新将燕宁搂进怀里,他双臂将她抱得很紧,紧到恨不得嵌到自己身体里,他轻声叹息道:“阿宁,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燕宁任由他这般抱着自己,耳边听着他对自己的爱意,冰凉的身躯似乎也生出了一股热意,她低低应道:“嗯,我知道。”

    “那阿宁,你爱我吗?”司空砚初直接趁机问出了他心底最想知道的答案,燕宁虽在星泽面前亲口承认喜欢自己,但喜欢和深爱还是有区别的。

    燕宁过了半晌才回他:“我也爱你。”

    她是犹豫过后才做出回应的,司空砚初自是察觉到了,他往手腕处轻轻一瞥,那镯子毫无反应。

    他面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却又安慰起自己,哪怕不是真的,至少她愿意骗骗自己来哄。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恢复到先前坐姿。

    燕宁靠在司空砚初的胸膛上,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倏然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心头油然而生。

    “阿琰,我给你讲讲他们的故事吧,还有我和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你便能明白为何我会如此信任他们。”燕宁思量了好一会儿后出声道。

    司空砚初闻言一怔,温柔应声:“你若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我想说,我想说与你听,也让你能多了解一些我身边的人和事。”燕宁笑着握住他的一只手,紧紧与他十指相扣。

    司空砚初不禁有些动容,眉眼染上了笑意,“好。”

    “从谁说起呢?”燕宁正苦思冥想,忽而听司空砚初轻飘飘道:“就从那个仲天说起吧。”

    “看来他给你喝蛇汤这件事真的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燕宁噗嗤一笑,“那就从他开始吧。”

    “仲天生前是个穷书生,但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他当年上京赶考,本有希望夺得状元,却被考官偷梁换柱,把他的考卷和一位大官的儿子替换,那人凭着他的卷子得以进了殿试,他愤愤不平,却也是无济于事,因那大官权力滔天,无论哪个官都不敢接他的诉状。到最后,那些人为了消灭证据,深夜将他拖到无人处乱棍打死,丢进了乱葬岗。”燕宁微微一叹,“满腔

    怨恨令他成了恶鬼后,却又被在人间游荡的恶鬼欺负。”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会儿我刚当上鬼王,正出宫巡视,刚好撞到他被一群恶鬼欺负得不成鬼样,于是我便出手救下了他。”

    司空砚初轻声道:“看到现在的他,还真是想象不出来他也有如此狼狈的经历。”

    “对吧,不过你别看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但我宫中政务都是他从旁协助的,他很能干。”燕宁笑着替仲天挽回点名声。

    “其他三人呢?”司空砚初问道。

    燕宁眨眼道:“明昊和仲天的经历倒是极为相似。”

    “明昊生来便力大无穷,但因自小家境贫寒,双亲早逝,他还有四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便靠着一身蛮力干体力活来赚钱,可惜后来被人栽赃陷害,陷入牢狱之灾,最后含冤致死,他死后怨念久久不散,这才成了恶鬼。”燕宁平静地讲起明昊的事迹,紧接着道:“他成了恶鬼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那些陷害他的人,又在人间逗留了一阵子,暗中照看他的弟妹,直到他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他才放心离去。”

    “那他额头上的伤疤是从何而来?为何没治?”司空砚初对他这从额头蜿蜒到右眼处的伤疤很是印象深刻。

    “那伤疤是在牢中屈打成招留下的,他留下这道伤疤是为了记住耻辱。”燕宁叹声道,“我遇见他时,他正无处可去,彼时我正需要人手,见他为人稳重可靠,便收留了他。”

    司空砚初嗓音轻柔道:“阿宁,你从前总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是恶鬼中的恶鬼,但却处处做了这般救人之事。”

    “是吗?我只是顺手救的。”燕宁傲娇地轻抬起头,却被司空砚初掰过下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惹得燕宁瞬间微微脸红。

    “阿宁果然很好。”司空砚初再一次发觉自己又更喜欢她一分,口是心非的她也很可爱,就是能再多坦诚一点就更好了。

    第147章 远舟的过去“你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

    “正跟你聊呢,不许再诱惑我。”燕宁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

    司空砚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轻笑一声:“好,那我继续洗耳恭听。”

    “至于远舟,他其实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燕宁垂眸低声道。

    “他也是宁安国人?”司空砚初道。

    燕宁含笑打趣道:“嗯,只不过他比我早出生五十年,若是他当年没死,说不定我还能在宁安国见到他呢,但恐怕我见到的是一位老人家,而非一位俊朗青年了。”

    提起远舟,燕宁其实平日里最是信赖他,大多公事或私事都会交给他处理,并非因为俩人是来自同一国这一层原因,而是他们都曾不受人待见。

    同病相怜之人通常都会惺惺相惜,恰好远舟又能力卓绝,便成了她最用得顺手的得力干将。

    他不会问她任何原因,永远都会听从她的指挥,将任务执行得完美无缺。

    阴离一事,远舟无疑是在其中起了很大的功劳。

    他平日里待人接物温和友善,但遇到极大的危险时便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凶猛无比,有时甚至会六亲不认,燕宁觉得这应当是和他曾经的遭遇有关。

    她初次遇见他时,他便是这般发狂的状态。

    那会儿,燕宁初入幽兰州,人生地不熟,本想在幽兰州找个偏僻洞府独自修行,却正好撞见了陷入癫狂状态的远舟在和想要抢夺他力量的恶鬼厮杀。

    好奇的燕宁便坐下旁观,想看看这两只恶鬼之间谁会胜出。

    恶鬼除了吃人修炼,也是能食同类来夺取力量。

    不过燕宁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除非对方不识好歹,非要挑衅,否则她懒得理会。

    眼看远舟胜出后,将那恶鬼一整个吞入腹中,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下一刻也会有危险。

    面前的他眼露赤红,神情疯癫,根本不似寻常状态,见到一旁的燕宁,他的眼神甚是直白,分明是打量猎物的眼神。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步一步地迈向燕宁。

    燕宁顿时警铃大作,她试图与他沟通,解释自己并非想要与他为敌,可他却充耳不闻,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眼里只有明晃晃的杀意。

    就在她准备不得不与之动手时,远舟却忽然之间眼神恢复了清明,褪去了赤红之色,他低头看向地上,似是在寻找什么,又抬头打量周围,吞咽了下口水,刹那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里布满了痛苦之色,崩溃地抱头喊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燕宁听得直皱眉头。

    见他停下,她本想趁此一走了之,可看到他这般惨状,平白生了一丝不忍之心。

    良久,远舟渐渐冷静下来,却见她并未离开,颇为惊讶道:“你竟还没走?就不怕我真吃了你?”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你可别小瞧本姑娘。”燕宁双手抱臂,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眸满是不屑。

    远舟失笑道:“你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燕宁瞧他面上略显疲惫之色,双目也有些无神,隐约猜到方才陷入癫狂大抵并非他所愿,她偏头一笑道:“你方才分明想要攻击我,是想吃了那只恶鬼一般吃了我吧,为何又停下了?”

    她此番话正戳远舟痛点,他面色发白,双手颤抖,唇瓣紧紧抿成一线,撇过头去,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险些冒犯了姑娘,抱歉。”

    他开口的嗓音嘶哑至极,但燕宁听出了他的抱歉是真的很抱歉。

    她来幽兰州还未认识其他恶鬼,眼前这只恶鬼倒是对上了她的胃口。

    “既然你觉得抱歉,那我要点补偿,可以吧。”燕宁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歪头看他。

    远舟立即转头看她,怔住一会儿,随即颔首道:“可以,姑娘请提。”

    燕宁伸出一手支着下颌,轻声道:“那你告诉我,你方才为何会变成那般模样?我瞧你这人是个守礼的君子,刚刚似乎很痛苦自责的样子,所以那个状态应该并非出自你本心吧。”

    远舟闻言,诧异不已地看向燕宁,“你竟只是要这个‘补偿’?”

    “嗯,你快说,我好奇嘛!”燕宁饶有兴致地催促道。

    远舟无奈地点头应声,并带燕宁去了附近的洞府坐下,才娓娓道来他发狂的原因以及他的过去。

    远舟原姓陆,名为远舟,生在宁安国,也长于宁安国,他是侯爷之子,本应是天之骄子,享尽荣华富贵,却因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侯府又恰巧遭遇诸多坏事,便被有心之人断言乃不祥之人,自此受到了父亲的厌弃。

    他自小不受人待见,小小年纪就被自己父亲送去了军营,从此不闻不问。

    后来,他一步步爬了上来,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军功和奖赏,本该是前途无量,却因他坚守本心,不屑同流合污,而后被朝中之人所针对。

    那个时候的朝堂已经是一片污水了,官官相护,连他的父亲也不肯护着他,冷眼任由那些人明里暗里对付他。

    在生前的最后一战中,远舟不幸遭受部下的背叛,情报泄露,终因援军迟迟未到,害得其军队遭受敌军残酷的杀戮,他本人亦在乱箭之下丧命,临终之际,更是有一杆长枪残忍地刺穿了他的心脏,死状及其惨烈。

    怨气极重的他成为恶鬼乃是注定之事,但成为恶鬼没多久,他就出现了一件十分困扰自己的事,一旦出现威胁到自己的危险,他便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残暴至极,毫无理智可言。

    正因如此,他已经吞噬了上百只不止的恶鬼,他为此感到痛苦,因这非他本意。

    力量增长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便是能吞没自己的无尽愧意。

    燕宁很认真地听完了远舟的故事,她幽幽叹声道:“没想到我在这儿居然还能见到宁安国人。”

    “什么意思?”远舟微微蹙眉,忽地想到什么,立即脱口而出道:“你不会也是来自宁安国吧?”

    “正是。”燕宁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轻声道:“我可以告诉你,那样腐败不堪的国家现下已经灭亡了。”

    第148章 我罩着你“什么为夫,我几时答应你当……

    “宁安国怎么会突然一夕之间亡国了?”远舟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燕宁轻笑调侃:“看来你在这儿待太久了,消息居然如此不灵通。”

    远舟涨红了脸道:“我的确许久未出幽兰州了。”

    “也罢,今日本姑娘心情极好,看你也着实顺眼,不妨就告诉你吧。”燕宁笑意盈盈地道后,便将宁安国是如何覆灭的事告知了他,她自己的经历则是寥寥几句带过。

    远舟听后,愣怔地盯着燕宁许久,直到燕宁提醒,才红着脸低低道:“姑娘经历过那么多事,却还能保持镇定,比我强多了,远舟佩服姑娘,我虽因怨念而生,到底没有勇气豁出去一切复仇。”

    “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谁说活下来便一定要去复仇,这世上路多了去,我觉得能成为恶鬼,反倒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第二次机会,让我们能肆意地重新过活。”燕宁收敛了笑容,目光转向洞府外透射进来的缕缕光芒,接着开口道:“幽兰州的日光没有人间的阳光那般猛烈绚烂,甚至也没有温度,冷冷的,就像恶鬼的体温一般,可我却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当恶鬼又如何,我高兴就好。”

    远舟不禁叹声道:“姑娘见解独到,倒是我狭隘了,我自重生恶鬼以来,总是会陷入无端的自卑中,此刻听君一言,忽然觉得确实没什么不好,只是我这会随时陷入发狂的状态着实还是令我困扰。”

    燕宁向他伸出手,眉眼带笑地道:“这样,我们交个朋友,以后我罩着你,帮你调整状态。”

    “你罩着我?小姑娘,当恶鬼,我至少比你早吧。”远舟哑然一笑,被她这话逗乐了。

    燕宁深思一会儿后,笑眯眯道:“那咱俩打一架,谁赢了,谁当老大,不管谁输谁赢,我都会帮你调整。”

    远舟看着燕宁的笑容时,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竭力忍下,轻快地回握住燕宁的手,道:“好啊。”

    俩个人打了好几个回合后,终是燕宁胜出,远舟不敢置信她一只初出茅庐的恶鬼竟有如此强劲的实力,但得知她去了岩溶炼狱,还从那儿安全地出来了,便不足为奇了。

    能从那样的炼狱里脱颖而出,又甘愿忍受如此痛楚,远舟对燕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自是甘心认她做老大。

    为了帮远舟摆脱那种状态,燕宁带他回了一趟宁安国,只不过那儿已成废墟了。

    远舟见到故土如此,不禁感慨良多,他曾逃避过,可心中却总是有一头猛兽在拉扯着他,令他日夜不得安宁。

    燕宁道他之所以这般,想来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放下的缘故,他恨自己的遭遇不公,却也恨自己的软弱逃避。

    而那个发狂的状态正使得他无法逃避眼前的危险和困境,说到底,还是他的心结未解开罢了。

    燕宁陪着远舟还去了陆家的墓地,那里还尚算完好,毁坏痕迹也不算严重,远舟的目光甫一触及,便立刻发现了母亲的墓碑,他径直往那儿走,一下子便在母亲墓碑前跪了下来。

    他就那么跪着,什么话也没说,燕宁也没问,就那么静静地陪着他,直到天黑,他才起身,和燕宁并肩而行离去。

    直到这时,燕宁才问他是不是在心里悄悄对母亲说了什么,远舟笑着回她:“并没有,我对母亲没什么记忆,我一出生,她就去世了,但我知道,她应该是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

    “那你还跪那么久!”燕宁不敢置信道。

    远舟摸摸头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现在想通了很多。”

    “那就算我没白带你来,你还算是有些觉悟。”燕宁松口气道,这一路上,她和他聊了很多关于宁安国的事,也试着引导他去说出些心里话,她不知道是否有用,但她想帮他,或许因为遭遇相似,她靠着自己走出来了,也希望他也可以。

    远舟的步伐停了下来,抬眸看她,轻声问道:“你带我来此,莫非就是为了我能自己想通。”

    “因为我猜,你的病因,应该就在宁安国。”燕宁淡淡出声,“我带你来,便是想让你直面面对,不管是你的母亲也好,还是你所憎恨的人,他们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他们会转世投胎,会重新成为另一个人,而这一切都已经与你无关了,你曾经逃避,没有在成为恶鬼的那一刻选择复仇,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不妨试着放下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当了恶鬼,也可以过崭新的人生。”燕宁很清楚,自己看似在开导远舟,其实也是在开导自己,“以后再遇事,莫要优柔寡断就是,没必要因为过去胆怯的自己就折磨今后的每一日。”

    那日,燕宁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远舟眼里的光重新燃起,是希望,也是释怀。

    司空砚初安静地听完了燕宁和远舟相识的故事,他忽然出声道:“你当初如此这般用心帮他,他居然没有喜欢上你。”

    “你在想什么呢?”燕宁轻轻用头顶撞了下他的下巴,无奈道:“你还真当我是什么人见人爱的稀罕玩意,远舟喜欢的是卿兰。”

    “我看得出来,我只是开个玩笑。”司空砚初将燕宁紧紧圈入怀中,笑着将不安分在乱动的燕宁桎梏住。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燕宁轻哼一声。

    “阿宁莫气,为夫只是觉得阿宁这般好,喜欢上你也是理所当然。”司空砚初轻柔的嗓音缱绻地在燕宁心尖打转,勾得她痒痒的,但嘴上却轻声反驳道:“什么为夫,我几时答应你当我夫君了?”

    第149章 卿兰娘子“新上任的鬼王,原来也不过……

    “哎,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答应日后要让我做她王夫,后来又翻脸不认人,我现在自降身份当某人面首也就罢了,连一句为夫都不能过过嘴瘾了。”司空砚初轻叹一声。

    燕宁轻转了下眼珠子,勾唇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当我的王夫,只要神君表现够好,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我可要努力表现了,我的鬼王大人。”司空砚初轻笑出声,亲了亲她的头顶。

    俩个人打趣了一番后,又聊回到远舟上。

    “那后来呢?他可有再陷入那种状态?”司空砚初问道。

    燕宁笑着摇头道:“倒是不曾了,他已经走出来了。”

    “那看来你帮他的策略奏效了。”司空砚初低低笑道,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过他成为恶鬼后,舍弃了陆姓,只留名字,这一点倒是和你极为相似。”他明白他们舍弃父姓,皆是因为父亲对他们不仁不义。

    “是啊,我们都是被父亲抛弃的人,那样的姓氏于我们而言是耻辱。”燕宁的声音逐渐冷却下来,回忆起从前经历的种种,居然已经过去了千年,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司空砚初其实很能理解燕宁的心情,但比起她,他的父亲至少还愿意把他当做一枚棋子用,思及此,他唇角无奈地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四大鬼将,你说了三个,还剩一个没说呢。”司空砚初柔声唤醒了燕宁,令她从过去不堪的回忆中抽了出来。

    “卿兰和他们不同,她是我唯一亲自上门求来的。”燕宁提到卿兰,秀眉微蹙,卿兰是四大鬼将里最让她心疼的一位。

    燕宁当初在当上鬼王后,除了一直跟随的远舟以外,陆陆续续收服了仲天和明昊,有了这三人助她,她的确如虎添翼,但她还想再将一人收入麾下。

    那便是在幽兰州以制造幻境出名的卿兰娘子。

    她活的年岁在恶鬼里头也是相当久了,少说也有三千多岁,亦或者更大一些。

    昊天在任时,便想收服她,只可惜她神出鬼没,去了她的地盘,也很难寻到她,哪怕遇到了,也会不慎落入她

    制造的幻境,任由她拿捏生死。

    燕宁对她很是好奇,便亲自去了她的地盘。

    第一日,她等了许久,也未能遇见卿兰。

    第二日,还是如此。

    如此接连等了七日,燕宁着实有些没耐心了,就在她那日准备离去时,却发现自己走了半天都会不断回到原处,像是鬼打墙一般。

    燕宁明白,恐怕是掉入某人的幻境里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急着出去了,正好会一会这传闻中的卿兰娘子,也不算她白等了这些天。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一声又一声,却又好似在极力克制,生怕泄露了一般。

    燕宁循着声音一步一步往丛林深处走,直到前面不远的灌木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加紧脚步,往前走去,翻开层层叶片一看,眼前竟躺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女娃娃,她看起来约摸十岁附近,面上红白交错,额间冒着冷汗,却也只是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

    此处是卿兰设下的幻境,燕宁恐防有诈,未敢轻易上前察看,但见小姑娘面露痛苦之色,她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她终是于心不忍,上前察看小姑娘状况,她似乎昏厥有一阵子了,任由燕宁如何唤她,丝毫未见苏醒的迹象。

    就在她决定替小姑娘输送自己的灵力时,小姑娘霎时睁开双眼,一手紧紧扣住燕宁的手腕,身体轻盈地腾空翻转,她的手上竟然生长出数条青色的藤蔓,它们不断延伸,缠绕向燕宁的手臂和身体,最后,竟将她紧紧裹成了一个蚕蛹,令她无法动弹。

    “新上任的鬼王,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小姑娘轻蔑地笑了一声,原本娇小的身体在一瞬间长大。

    她一个转身,燕宁便见到了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子向她逼近,清丽出尘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姿婀娜,走动间,裙摆轻分,隐约露出饱满白皙的大腿。

    燕宁从容不迫地打量了她全身,淡笑出声道:“原来你便是卿兰娘子,久仰大名。”

    即便被裹成这般模样,她丝毫不觉得难堪,仍旧直视着对方。

    卿兰吐气如兰地靠近燕宁,凑在她耳畔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我这藤蔓可是会吸走你的灵力。”

    “是吗?你觉得它能吸走多少?”燕宁歪头一笑道。

    卿兰挺身直立,冷声道:“废话,当然是全部。”

    “全部啊,那可不好了。”燕宁低低笑出声,笑得身体颤抖不止,甚至还仰头大笑,见卿兰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她才接着开口道:“恐怕你这藤蔓会吃不下我的全部灵力。”

    第150章 噬梦虫“我更擅长媚术!”……

    “你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卿兰面露鄙夷地看着她,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燕宁的灵力像是外泄一般不断地散发出去,又被那藤蔓立刻吸了进去。

    卿兰不明所以地道:“你这是在找死吗?”

    燕宁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将灵力泄出。

    不消片刻,青色的藤蔓变得粗壮无比,犹如手臂一般。

    燕宁弯眉一笑,口中轻轻吐露道:“破!”

    须臾之间,藤蔓像是无法吸收燕宁的灵力一般,整个炸裂开来,藤蔓顷刻消散,而四分五散的灵力则自己回到了燕宁体内。

    目睹这一切的卿兰眼里透露出讶异,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你的灵力竟会那么强大!”

    “方才的游戏,就陪你玩到这儿吧。”燕宁一早便发现了这女孩的不对劲,不过是将计就计,引她自己现身。

    “说吧,数次来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卿兰目露冷光道,全神戒备地防止燕宁对自己出手。

    见她这般提防自己,燕宁捂唇一笑道:“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哼,就算不杀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替你效劳。”卿兰语气冷冽。

    燕宁低低垂眸,面露委屈之色,眸光潋滟道:“姐姐误会我了,阿宁实在是仰慕姐姐能力,希望能与姐姐共事,能更好地守护幽兰州,这才来此求见姐姐,只是未曾想姐姐竟这般误会我。”

    卿兰着实被她的话给惊到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在我这儿装无辜,可算是找错人了,外界都说我擅长制造幻境以此来蛊惑人心,却不知我实则更擅长别的。”

    “那是什么?”燕宁笑着求教道。

    卿兰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更擅长媚术!”

    她言罢,大着胆子走过来,在燕宁身边打转,上下打量道:“我瞧你生的一副好相貌,媚而不妖,艳而不俗,这身段更是玲珑有致,若是学会了我的媚术,天下间的男子岂不任你拿捏。”

    彼时的燕宁并不屑于这等媚俗术法,但她还是微微一笑,淡然道:“这是姐姐秘术,阿宁不敢觊觎,阿宁只想请姐姐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好苗子,真是可惜啊。”卿兰轻轻叹息后,又道:“我这人懒散惯了,受不得什么规矩束缚,更何况是屈居人下,你请回吧。”

    只见卿兰撤了幻境,正要离开之际,燕宁只好上前拦住她,她不想用武力相逼,只能再次劝说。

    而就在卿兰再三拒绝她时,脚下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地面豁然塌陷了一角,紧接着整片土地仿佛被吞噬,开始急剧下沉。

    俩人正想施法往上,脚踝处却多了一层层泥土缠绕着她们不放,甚至以巨大的吸力拽着她们往深不见底的地下去。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然身处于一片泥泞的沼泽之中。

    燕宁意识还算清醒,偏头一看,便见卿兰已陷入昏迷,那些如同泥土般的虫子在她身上缓缓蠕动,她自己身上亦未能幸免。

    她将身上的那些泥虫一一捉于掌中,狠狠一捏,只见泥浆四溅,余下的泥虫目睹这一幕,纷纷惊恐地从她身上逃离,一股脑儿地聚集到了卿兰身上。

    这些恶心的虫子,燕宁倒是听过一二。

    噬梦虫,浑身裹满了泥浆,是幽兰州住的最久的原始民,常年栖息在地底下的沼泽里,虽然灵力低微,却能趁猎物不注意时将其拖入地下,利用老巢的优势,用沼泽散发的气味使猎物麻痹昏厥,再最后进入脑髓,吸取其记忆深处的梦境,一同分食。

    它们用这种方式在幽兰州吃了不少恶鬼的记忆,令其消亡,故而它们虽最为弱小,却令恶鬼们忌惮。

    只可惜沼泽的气味偏偏对燕宁不起作用。

    燕宁定睛一瞧,那些噬梦虫已经聚集在卿兰的头顶上,似是在准备钻入她的脑袋,她暗道不好,被沼泽缠住的她只能打出一道强劲的灵力向其而去,但顾及伤到卿兰,又只能控制着

    力道和方向,好在那些噬梦虫似乎很惧怕她,纷纷跳入了沼泽里躲起来。

    燕宁见状,使劲往卿兰身边游去,巨大的阻力让她寸步难行,可她还是一步步游到了卿兰身边。

    “卿兰,你醒醒!”燕宁一边唤她,一边凝神聚气,竭力运转内功,试图唤醒她。

    “没用的,她已经中了我们的沼泽毒气,再也醒不过来了。”噬梦虫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在这地底下传荡开来,它们不会说话,用的是腹音。

    “是吗?”燕宁收起内力,字字如冰刃般从她唇间溢出:“若她再也醒不过来,我便毁了你们的老巢,包括你们这些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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