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马全

    万没想到马老二能说出这等话,村长气得胡子直抖:“滚出去!”


    万家如今在村里不显眼,那是因为村长的两个儿子一个搬到了镇上一个搬到了城里。村长老了对土地有眷恋,才没有跟着儿子们一起走。


    知道自己惹不起万家,马老二憋着不服气走了。


    另一边,裴向阳脱了鞋子和上衣,准备下池塘捞浮在水面上的荷梗。


    裴伯远想到什么,提醒儿子:“你尽量慢点,河底说不定有东西。”


    裴向阳点头,一步步往前探,将荷梗往岸边推。


    走了没多久,裴向阳足底真碰到了一件硬物。


    好在他有防备,没踩实,只是疼了一下。


    待水面平静,他潜下去发现是个一侧削成尖刺的木头片,一半埋在泥里,只朝上露出尖刺。


    “是什么东西?”裴伯远在岸上问。


    裴向阳把木头片挖出来,游回岸上:“是这个,有人故意埋在泥里,差点就踩实了。”


    看清楚是什么,裴伯远惊出一阵冷汗,“你别再下水了,我去找一趟你三叔。”


    裴向阳穿上鞋回到院里,觉得脚还是有点疼,脱掉鞋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伤口,这才放心。


    朱红英见他莫名脱鞋子,问了一句,知道究竟后,忍不住开始咒骂起那黑心肝的恶人。


    她年龄大,动气骂了两句,开始咳嗽。


    裴向阳忙劝道:“奶奶您消消气,爹已经去找三叔了,等弄清楚木头的来源,肯定就能找到背后作恶的人。”


    “是啊。”柳瑶端了杯菊花茶出来,递给朱红英,“奶奶喝点凉茶。”


    朱红英喝了半杯茶,心气才顺了点。


    裴乐和周夫郎在外面割草。


    等到冬日就割不到新鲜草了,因此如今要多割一些,晒干后存着。


    “明儿应该是个晴天,把家里的腌酸菜再拿出去卖一次。”周夫郎说,“多卖几回,总会有人来买。”


    裴乐点头:“好,我记下了。”


    裴乐继续割草,忽然想起冰饮子那么贵,不加冰的紫苏饮子也不便宜。


    如今入秋了,冰饮子卖不了几天,但如果能弄些其它饮子呢?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秋天不冷不热的,饮子又贵,估计没几个人会买。


    冬日倒是可以试试,做些喝了就能让人暖和,但是又和肉汤滋味不同的饮子。


    割满一篮子草,裴乐就走到牛车旁边,把草倒在车上。


    他们是带着牛出来割草,这样既能放牛,又能不费力把草运回去。


    刘夫郎也牵着牛来割草,远远看见他们,故意走过来,把牛拴在附近的树上,搭腔:“割草呢,听说你们还没找到毁池塘的人?”


    “是啊,你要是有消息可得告诉我。”周夫郎假装没听出来他的幸灾乐祸,“毕竟我们池塘损失不严重,你二哥家的地损失才叫一个严重。”


    刘夫郎才不在乎什么二哥家的地,二哥家又不是他家的。


    “我二哥也是倒霉,地挨着你们的,染了霉运了。”


    眼看他故意找茬,裴乐不客气道:“马老二有你这样的亲戚才是真倒霉,他们一家子都在收被人弄倒的稻谷,你不去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耍嘴皮子。”


    “谁说没帮忙,我家老三已经去帮忙了。”刘夫郎说着,想到自己丈夫去帮忙又没钱,耽误一天的活计,心里头产生些怨气。


    “你觉得马老二染了霉运,还让马老三去帮忙,不怕自家也有霉运?”另一个割草妇人说道。


    看了看周围,就他们四个人,人家三个一伙儿,自己肯定骂不过。


    刘夫郎讨了个没趣,把牛绳解开,牵着牛上别处割草了。


    裴乐看着刘夫郎走远,眉心微蹙。


    看对方的反应,应该真不是他们家做的。


    那到底是谁家?


    “阿叔,乐哥儿。”快到晌午时,顾水水拎着一篮子菜走过来。


    “我刚去地里摘菜回来。”顾水水笑说,“你们还不回家?”


    周夫郎直起腰:“正说要回去,一起走吧,你把篮子放车上。”


    车上全是草不怕压,顾水水便将篮子放上去,用一只手扶着:“谢谢阿叔。”


    周夫郎牵牛,裴乐往车上倒了草,拎着空篮子:“明儿我们要去镇上卖鸡蛋,你要不要去。”


    顾家也养了鸡,但养得不如裴家多,卖鸡蛋的次数也就不多。


    顾水水摇头:“还没攒起来呢,不过我倒是想去镇上玩玩。”


    裴乐道:“要是你一个人,跟我们一起便是。”


    “好啊,等会儿我问问我娘,要是她同意,明儿一早我就去找你。”


    约好了这件事,顾水水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我奶奶今天跟我说,前天夜里她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知道可能是毁池塘的凶手,裴乐立即追问:“具体有几个人?高矮胖瘦?”


    “我奶奶说有三个人,都不高,一个有点胖,另外两个很瘦,应该都是汉子,从南边过来,看不出来长相,应该都是汉子,她年龄大又离得远,只能看出这些。”顾水水说完,又小声补充说,“她不喜欢惹闲事,你们知道消息就好,不要宣扬出去。”


    裴乐点头保证说不会讲出去。


    快到家了,顾水水把篮子拿起来,往自己家走了。


    走进裴家院子里,裴向阳过来卸牛车,顺便说了木头的事。


    裴乐也讲了顾水水说的。


    裴伯远道:“老三说这木头是从旧家具上拆的,尖刺是拿锯子锯出来的。”


    “所以毁咱们家池塘的是个子不高的三个人,而且他们家里一定有锯子。”裴向阳总结说。


    裴乐道:“水哥儿的奶奶个子很矮,她觉得那三个人不高,可能那三个人长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矮。”


    说到这里,裴乐想起了一个人。


    马全带人堵他,一声令下,一个人冲上来,他将其打伤,那人叫做冯铁头。


    冯铁头十三岁,比裴乐要矮一点,他父亲是个篾匠,家里有锯子。


    吃完晌午饭,裴乐和裴向阳就去了一趟冯家。


    然而冯铁头不在。


    冯铁头那天挨了裴乐的打,回到家又挨了一顿训,村里人看见他就会说起他们一群汉子堵一个哥儿的事。


    冯铁头挂不住脸,就求着母亲带他去外婆家住几天,母子两个已经走了三天了。


    “可能他们假意离开,实则是为了洗清嫌疑。”回去的路上,裴乐猜测说。


    裴向阳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裴乐道:“我们去村口问问其他人,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一个人,那人“嗖”一下就躲到树后了。


    鬼鬼祟祟的。


    裴乐大步走过去:“马全,你躲什么?”


    马全从树后出来,一脸心虚:“我……我害怕你们,怕你们打我。”


    “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别再惹我,我就不会打你。”裴乐自认很明事理。


    马全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想走,又被裴乐拽住衣裳。


    “先别走,我问你,前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


    马全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我晚上在家睡觉,什么都没看见。”


    他否认得太快,裴乐反而起了疑心:“真的没有?”


    裴向阳一只手揪住马全的袖子,几乎将人提起来:“是不是你干的?要是被我发现是你干的,或者你看见了什么不肯说——”


    “真不是我干的。”马全脖子被卡得难受,艰难辩解说,“我脑袋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下水。”


    裴乐道:“你不能下水,可你能请别人下水。”


    “我哪有钱请。”马全急了。


    眼见马全脖子和脸越来越红,裴向阳松开手:“最好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马全扶着树咳嗽,看上去确实无辜,而且如果是马全,他应该认识马老二家的地。


    毕竟马全十岁就开始下地干活了。


    “是不是马有庆干的。”裴乐想起了顾家奶奶说其中一个人有点胖。


    他们村里个个都要出力气干活,鲜少有长胖的。


    马全还是摇头:“不是他。”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裴乐和裴向阳只好继续往村口走。


    去村口问了一遍,确定冯铁头是真的离村了,不太可能是他做的,事情便又陷入僵局。


    “应该还有别人看见。”裴乐分析道,“顾家奶奶看见了却不愿意说,因为她不想惹麻烦,其他人也可能这样想。”


    “如果我们愿意出些奖励,说不定就有人说线索了。”


    “乐哥儿说的对,这样吧,我去跟村长说,如果有人能指认出来是谁干的,咱们家的赔偿就给他。”裴伯远征求大家的意见,“如何?”


    其他人都觉得可以。


    裴伯远便打算去找村长说这件事,但他还没有出门,就已经有人来提供线索了。


    是一个中年汉子,村里人都唤他欢子。


    欢子靠着售卖毒虫为生,每日入夜就会上山,凌晨回家。


    他说前天晚上他上山时,看见马全在路上晃悠。


    他本来不想管这件事的,但想到自己晚上总不在家,还得邻里帮衬,于是就过来了。


    “那个人肯定是马全,看身形就是他,而且他脑袋上缠着白布,特别明显。”欢子说。


    裴乐蹙眉:“只有马全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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