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方郅很困很累,他身上发冷,肌肉酸痛,折断的右臂和崴的左脚已经麻木了,但身上暴力的印痕和过度的承受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抽气,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可他却不敢进去休息,因为岑先生不想看见他。


    他趴在柴房里眯着眼歇了好久,起了一身冷汗,直到他妈做好早餐摇醒他,才一拐一拐地离开,他先是到了小诊所将手臂接上,脚帖上草药,接着便想去村长家问电话还能不能打,万一能呢……


    他刚想起身,村大夫立刻望了过来,他瞪了一眼方郅喊道:“不要命了是吧,你看你这脚,不歇个三两天的还想走!”方郅的脚完全不像个样子,粗壮的脚踝鼓起一个麦色的大肿包,整个脚掌也又大又红,脚背脚底全是细小的伤口。


    村大夫是有些佩服方郅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的,上药的途中一句声音也没发出。


    “可俺还有事……”不能走?要歇好几天?这对以田为生的农家汉子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家里还有岑先生一个需要养伤的。


    “倒也不是……就是小心点。”大夫也知道方郅的情况,他瞟了一眼方郅后颈的齿痕还有身上遍布的吻迹,暧昧地朝方郅使眼色:“这欧米伽咋恁猛啊,后脖颈子咬成这德行,这好像是标记吧……”


    “不过听说俺们是标记不了欧米伽的,好像还有个什么性别叫阿尔法,人家那才是天生配对,互相标记。”


    "俺们这种普通人都是贝特,诶哟……他把你咬成这样也没啥子用,这疤看起来深,但最多一个月就消了。"大夫一边看一边摇头。


    “……”标记?方郅根本没听过这个词,只要一提起岑先生,他脑子就乱乱的,似乎只要一闭眼就会出现岑清络背对着他,让他滚的模样,方郅不管大夫的劝导,还是起身:“那、没得事,俺先走了。”


    “走、走”大夫也知道方郅是个犟种,给他嘱咐了一些养伤的事,就放他走了。


    方郅走得很慢,热浪扑打在他的身上,将麦色的肌肤染出了油菜花的颜色,他看着眼前的石子路,想起昨晚也是他走得也是一条这样的路,昨天天色黑,他出来的时候跌跌撞撞,也记不清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村里的田地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石子路。


    每一条路都是一样的,昨天和今天的心态却完全不一样,方郅觉得胸口堵堵的,似乎有一团大棉花塞在里面,他用手臂擦了擦额头,感觉有点湿湿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他分辨不出来。


    一路走到村长家,村长家似乎在激烈的争吵,但一看就方郅的身影,都停下了嘴,意外的是,他哥方原也在。


    他们似乎下了一大跳,还是村长最先反应过来,他摸着胡子道:“大白天的,你来干啥嘞?”


    “俺来借电话……还、还能打不。”方郅抬眼,眼角微微下垂,明明他到处都是伤口,一只手上绑着绷带,穿着一双破烂的人字拖,身上乱糟糟的,可他望着村长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彩,黑眸里全是期盼。


    他想打电话。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他脸上堆满了笑意道:“不行咯,就十五那天有信号,来早一天晚一天都不打不出克。”


    “俺想试试,万一呢……”方郅说完后,就伸长着脖子往屋子里头去看,他想看电话究竟在哪里。


    “看什么,带你去就是了。”村长赶紧拦住方郅,然后给他儿子使个眼色,他高大的儿子一眼就明白了父亲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没到两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村长领着方郅到了一个房间,桌上摆着电话,方方正正的,方郅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岑先生说的电话号码,他已经熟记于心,他小心翼翼地按下圆滚滚的号码,一边念道:122xxxxx567


    拨打完最后一个数字,放在耳边听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电话死气沉沉的,方郅期待也逐渐落空。


    真的打不了。


    “真是笨蛋!”方原在一旁看着,翻了个白眼:“电话红灯都没亮起,就知道打不出克啦,还拨号码,一点文化都没有。”


    方郅心灰意冷地合上电话,本想原路返回,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村长说:“昨儿俺走在路上……被人、捆起来打了一顿。”


    “天色太黑,俺心里着急,那时候没仔细看清楚他们的脸,不过……”方郅继续道:“可能是啥小混混,俺是个粗汉子,没所谓,要是那些女娃子受伤了,可不好了,村长你有空看看,是找那些人还是……”


    再多的解决方法,方郅也想不出来了,他猜那些人捆他、打他是为了岑先生,岑先生是一个欧米伽,就算自己没有告诉别人,可他们村子小,没有什么消息是传不出去的,他们昨日说有人看上了岑先生,幸好他自己回去的及时,没看见有什么歹人在外面徘徊……


    方郅心里还是有点后怕的,他将岑清络领回去,就应该好好保护他。可他似乎没做好,连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方郅垂下脑袋,也没管村长回不回他,就原路返回家,一路上他既害怕又紧张,他想他还是没办好事,岑先生会不会还让他滚——?


    也不知道他出来这么久,岑先生有没有吃他妈留在桌面上的早餐,自从岑先生来之后,方郅头一次这么忐忑、害怕回旧屋。


    旧屋的轮廓由一个小点慢慢变大,方郅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院子,一推开,就见岑先生坐在院子里,他的头发比初见时长了很多,现在已经能搭在肩上了,他望着方郅,美丽的容貌像结了一层冰霜。


    方郅看着岑清络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俯下身子,柔顺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痒痒的、涩涩的。


    方郅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两个人已经算是“夫妻”了。


    方郅心脏突突跳,他刚想开口道歉,岑清络就冷冷地开口:“你去哪了?”


    方郅走后,岑清络闷在被子里很久,拼命催眠自己快睡着,睡着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空气里全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浓烈至极,越闻越想吐——


    想到昨晚居然和方郅那个恶心的农民发生关系,岑清络脸色就黑得想锅炭。


    他越是不愿意想,脑袋里越是却闪过方郅的模样,闪过方郅仰起头呻吟,露出性感的脖颈的模样;闪过方郅靠劳作锻炼出来健实的身材,被他汗水淋湿的模样,闪过……


    不能再想了!方郅就是个坏东西!岑清络烦躁掀开被子,将自己移到轮椅上,出去转了一圈根本没看见方郅的人影,他心里有气,憋在椅子气了半天,直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瞧见方郅回来。


    岑清络等得急,突然想到方郅不会是真的不回来吧,自己已经被他得逞了,已经没有利益价值了,他早上指着方郅的鼻子让他滚,方郅看似老实,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心思,说不定想着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把自己扔在老屋里自生自灭。


    岑清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是寄人篱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方郅。


    如果方郅抛弃他,他就算找另一个地方暂住,先不说有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万一……也是方郅这样对他图谋不轨呢?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再应付一个这种人。岑清络看向自己的双腿,他得在这个地方养伤,养到能站起来,才能找办法离开这里。


    他只能靠自己。


    岑清络越想脸越冷,宛如乌云密布,他突然意识到,他在这个村落,只能腆着脸去讨好方郅,不然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活下去,他得忍着恶心,和一个把他当成omega的最普通的、最低贱的beta结合。


    岑清络想想就觉得窒息,他麻木地扣着自己的手心,在即将扣出一道血痕时——方郅回来了。


    “你去哪了?”岑清络冷着脸问。


    “俺、俺……”方郅终于下定决心,他道:“对不起岑老师,电话没打到……”


    “哦。”意料之中,他不是想把自己困在这里吗?打不到正常,岑清络很想说写嘲讽的话,但他还是忍住了,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不怪你。”


    “真、真的!”方郅眼睛猛地睁大,如果他身后有尾巴,一定欢快地摇起来,身上的伤口突然都不疼了,方郅语气带着兴奋,明明脚还没好,还是小跑了两步到岑清络的面前,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笑起来脸颊旁有两个不起眼的小酒窝:“下次、下次一定会打出克的!俺不会再忘记!!”


    “嗯。”岑清络盯着方郅的脸半晌,才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好咧!这就去做饭!”方郅脸都笑花了,他将岑清络推进屋子里,便立刻去菜地里摘新鲜的蔬菜,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他甚至可以一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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