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
当董咪咪注意到窗外有动静时,是停在远处路边的那辆车子忽然打起双闪，雾灯，然后又是大灯，强烈的光线刺破夜幕,仿佛要将黑暗撕裂。
好一会儿,这诡异的灯光秀才停歇。
导演组已经从后院撤了,但那辆车子似乎一直没有开走。
心底浮起一丝怀疑。
“顾晨，你属狗的！”
车内空间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扁长形盒子，周粥双手奋力摁在玻璃上，空间不算狭小,但高度低,她只能艰难的向后扭头。
这下别说之前的黄金0.5秒,最近几天连背心都穿不了。
“你……”
车内毫无预兆的强大惯性令周粥下意识屏一口气。
“就不能、再等等？”
顾晨额角青筋绷起，努力克制车速，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顿感。
“你知道、这样的状态开车……会有、危险。”
他向后高扬起脖颈,用力呼吸。
周粥被顾晨抱紧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红唇抿动,狠啐一声，“流、氓。”
初夏的天气瞬息万变,可他连这也要控制,墙纸她跟他一起，即便她在这之前已经品尝过几次夏果。
“听说这栋小别墅在拍综艺节目,好像热度蛮高的！”
车外飘来声音,似乎是一对夜间散步的小情侣，顾晨腾出抱紧她的那只手，改为捂住她的嘴。
另一只手腾不出。
周粥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筋脉勃发着热度,一股一股跳动，从手腕，沿着手背的脉络，向指尖汇聚。
“在附近散步会不会碰到明星呢？”
别墅区的住户也都不是一般身份，这对小情侣对明星的好奇度并不算太高，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辆车子上时，也只是惊叹于这辆车竟然在国内也有售，而非其他。
当然，这样的车子，90%贴的都是防窥膜，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往里面看。
甚至不认为此刻里面有人。
于是，小情侣并排靠在顾晨的车子上，用手机刷起了《下一站天后》的直播回放，时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
顾晨此刻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
并没有完全停滞。
虽然这辆车子的底盘算很稳健。
但也几乎是半停滞状态。
夜晚太过安静，声音还是会在车子内外互相传导，但除了说话声以外，那些白噪音，比如风声雨声水声，并不容易被听到。
顾晨开始执着于手，他微微低下头。
声音低沉而沙哑，“宝贝，尽量别发出声音，”他捂住周粥嘴巴的那只手稍微松开了些，可另一只手没有，给她留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但不多，嘴唇的触感在他手掌心清晰无比。
“等到他们离开就好……”
“顾晨、你、真的、很过分！”周粥不服输，努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董咪咪从小别墅里出来了。
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辆一直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她的脚步急促，莫名的怀疑驱使她快步走向那辆车。
“这个女生叫什么？长得好漂亮啊。”
“叫……周粥？好像是这个名字。”
“我敢打赌她老板想搞她，你看她老板看她的那个眼神！”
顾晨在周粥耳边轻笑，“哪种眼神？很明显？要不要告诉他们，赌对了？”
“你……妈！”
周粥没练过台词基本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候提周淑人女士，你觉得合适么？”
顾晨径直凑近。
恶劣逗弄着她，此刻的模样，与‘圣洁’二字毫不相干。
说也说不过他，整个人被顾晨彻底掌控，就连她自己都掌控不了的那些脆弱的末梢神经，毛细血管，粘膜组织都被他控制，这种感觉令周粥十分火大。
“顾晨，你要是再不松开，我、会让你后悔！”
“你要怎么让我后悔？”
那两个人还靠在他们车子上，知道顾晨此时不会有什么更过分的行动，她故意撂下狠话，“我要跟你离婚，彻底自由！”
她终于说出来了！
顾晨顿了下。
刚以为威胁生效，后颈就被重重咬了一口。
下巴被强制抬起。
漆黑的车窗里映出她轮廓模糊却刺眼的面庞。
该怎么描述她此刻的表情和氛围感觉。
光用‘好’，肯定是无法形容的。
“用这种垂涎我的脸，说想要离婚的话？”
顾晨戏谑的语气转瞬即逝，变成执着的疯魔，“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明天都不会让你出现在镜头下。”
那声音贴着后颈、渗入骨髓。
挑衅还是起到作用，手上的力道暂时松开，周粥终于喘过来那口气。
她从玻璃里看见自己脸的同时，也看到后方，顾晨完全情启难抑的神情，以及鬓角、发稍反出的珠光。
喉结明显滚动，胸腔起伏发出细微沉哑的呼吸声，区别于平日轻挑自负的模样，几乎失态。
所以他也一样。
周粥轻嗤。
“外面现在有人，你动一个试试？”
车窗里，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显跳动，“宝贝，你真有种。”
周粥算盘打的响亮，那两个人似乎是不想走，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她再努把力多说些扫兴的话，等过去这个风口浪尖，顾晨怎么也能先开车带他们离开这儿。
至于离开以后的事就等离开以后再说。
大不了就叫他daddy好了。
大女人能屈能伸！
“哇，你是董咪咪吧！真人比电视上还要美！”
就在这时，小情侣看到走到近处的董咪咪。
同时起身。
毫不留情。
步调出奇一致地从车子旁离开。
周粥：？？？
小情侣对明星的好奇度一般，但董咪咪是电子大亨家的三公主，他们显然有想跟她认识的意思。
董咪咪马上就要走到那辆可疑的车子面前，却被两个路人拦住。
为了自己的荧幕形象，她只好抬手别了别发丝，微笑应答，“谢谢，晚上出来走走，你们是住在附近的吗？”
小情侣正好站在她跟车子中间，车头被挡得只能看到一只没亮的车灯。
实在太黑，辨别不出车型。
“是啊，我们住在那边的联排别墅里，平日总看你们这里很热闹。”
“拍摄过程中会有些吵，但十几天就结束了，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董咪咪客气地顺着小情侣指的方向抬了下头，又转回来。
忽然间，眼睛好像花了一下。
似乎看到那个没亮的车灯大幅度摇晃的幻象。
好像还有什么声音？
“没有没有！怎么能说是打扰呢？咱们社区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十几天就结束了吗？太快了吧！”
就连声音也被盖过。
“你们住的这栋房子是我们这里户型最好的，这栋房子的主人是姓周对吗？”小情侣忽然的疑问，稍稍带走了董咪咪的注意力。
“周？”
小情侣见她很疑惑似的，连忙摆手解释，“我们也是新搬来才一年多，没见过房子的主人，只是听说。”
好在‘周’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姓氏，董咪咪
没有多想，只是神情淡了下，“不姓周，姓顾。”
小情侣看出来三公主没什么兴致，面面相觑一番后，主动提说，“时间也挺晚的了，摄像头都没了，董小姐不回去吗？虽然咱们社区非常安全哈哈。”
董咪咪点了点头，临走前，又朝那辆车看去一眼。
后来董咪咪回到房间，仍然关注着那辆车。
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走了。
并不招摇的引擎声，丝滑的掉头方式，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董咪咪莫名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二天。
海市某酒店套房内。
顾晨被刚从教堂出来的周淑人用一通电话骂醒，他最终还是过错了晨礼、晌礼，只能赶下午的晡礼。
他在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接电话，长腿搭着另一条腿的膝盖，背对着客厅，身上只套了一条宽松的裤子。
里面再无其他。
周淑人念他的声音很大，但他回复的声音很轻，周淑人以为儿子认错态度好，却不知此刻里屋还有人没有睡醒。
“好，知道。”
“今天是我的错。”
“挂了，我爱您，妈。”
周淑人被哄得心花怒放。
“我也爱你，主保佑我帅气的儿子，感谢主恩。”
挂断电话，顾晨同时拉开手机，看到赵可心弹来的微信。
【天娱赵可心：顾总，节目组说周粥昨天请假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或许，您知道她在哪里嘛？】
那头，赵可心抱着手机，心里发动异能。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小狗：知道，在我这儿。】
赵可心无声尖叫：啊啊啊啊！
话说都进天娱几年了，还是不习惯他们老板的微信名。
特别刚开始的时候，每次看到都让人……尊敬不起来，说一些冷冰冰的话也没有威慑力，甚至想让人摸一摸他的头，下令sit！
当然，这些都只是刚开始，当跟老板接触一段时间，知道他是一个多恐怖的人，那个微信名就起不到任何软化作用，别说小狗，就是叫HelloKitty也是一样。
赵可心现在刷某音看到忠诚小狗的治愈系视频，都会条件反射性的想起，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处理。
但艺人们就没有这么理性了。
一看到老板的微信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明明叫小狗的是他们老板，可被带上链子的却是另外一些人。
赵可心有时候也感觉，他们老板身上有互相冲突的标签。
明明对外是高岭之花，绝不会跌下神坛，仿佛鄙视一切原始且不洁的行为，可却起一个这样撩人的微信名。
而且在知道老板已婚之前，他就在老板的衬衫上见过口红印，脖子上见过小草莓，手指上见过用牙咬出来的戒指……
他们老板虽然没有到洁癖的程度，但很爱干净，衬衫上没有褶子，没有灰尘，却有口红印？？？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想要故意勾引谁。
想来周粥应该已经加了老板的微信，不知道周粥每次在跟老板聊天时，看到弹出小狗这个名字，会不会也……
妈的！
【天娱赵可心：好的顾总，那我跟节目组说一声，对了，周粥下午有个广告，需要一个小时后出发，顾总能给我一个地址吗？】
一分钟后。
【小狗：什么广告？】
微信两端全都沉默了。
赵可心赶紧去查行程表，核对是不是自己弄错了，确认无误，把相关信息全部发到老板的手机里规避责任。
顾晨剔看手机，一双桃花眼眯起，手指在手机上摁了几下，发了几条语音，不出五分钟，搞清楚始作俑者是谁。
他拿着手机往卧室走，边走边拨通了陆驰跃的电话。
前两遍全被挂断，拨第三次才接通。
“陆驰跃，你找死？”
陆驰跃隔着电话都感受寒气了，顾晨不是在跟他说话，而是在对着他的耳朵吹从南极刮来的风。
但陆驰跃有底气，因为他看视频了，周粥不在小别墅。
八成是被顾狗掳走，又八成被吃干抹净。
按照陆驰跃对顾晨的了解，顾晨今天一整天八成心情都会很不错，贱贱的。
陆驰跃用他光滑的大脑分析完毕，笑的吊儿郎当，“我这是在帮你，以周粥的脾气……”
顾晨冷脸，“叫那么亲密不恶心吗？”
陆驰跃：？？？
他连名带姓叫的啊？
难不成他能叫粥粥？
呕——
陆驰跃痞笑，“我粥姐行了吧？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庆幸我帮她了，不然错过这次机会，现在遭殃的可是我的兄弟你。”
“你就认栽吧，当初粥姐两道杠你被顾叔叔罚跪挨打，都那样了，还坚持身残志坚发朋友圈告诉哥儿几个你要领证了别忘了随份子钱，当时我就说，你这辈子是栽在她手里了。”
顾晨迈步走到卧室的沙发前坐下，看向面前大床上，被子里那道平坦瘦长的鼓包，在听到他进屋细微的声响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顾晨沉默着盯了几秒，起身，两只手将她连人带被子平稳的转了半圈，让她重新面朝着自己。
安静沉睡中的美人眉头轻微皱起来了。
但顾晨冷色调的瞳仁却重新定了下来，他坐回椅子上，修长的腿叠加，音量放低，“嗯，这么说，我还得记你一个人情？”
陆驰跃隔着电话笑得仿佛卡住了。
说什么了。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顾晨抬手用食指摩挲下颌，“那你再帮一个忙，我记你两个人情。”
陆驰跃不嘻嘻。
顾晨，“帮我查一个人。”
陆驰跃，“谁啊？”
顾晨沉声说了一个名字。
陆驰跃隔了几秒，戏谑，“这事儿我还真帮你了，我看那狗崽子也很烦，上午跟我老婆拍广告，那叫一个不配合，好像我老婆占他多大便宜，我擦，我明明可以直接冠名他们综艺让他们叫我爸爸，给他们脸了。”
顾晨哼笑，“是，我也是替你抱不平，所以让你查查他。”
陆驰跃隔着电话‘呸’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粥姐身边的莺莺燕燕全让你斩草除根了，粥姐有一天要是忽然变得不自信，肯定是因为你，晨晨，她知道你这么疯吗？”
顾晨没准备接陆驰跃的话，语气里带着笑意转移话题，“查完直接发我，别让你老婆知道。”
陆驰跃自己给自己接话，“你这么能装，她肯定不知道，连我妈都被你骗了，她到现在还以为你这么早生孩子是因为孝顺，怕顾叔叔年纪太大看不到下一代，我都觉得我妈暗恋你。”
顾晨低笑，“滚。”
陆驰跃叹了口气，道，“我妈不让我跟我老婆领证，但我要是跟你领证，我妈能同意。”
顾晨骂了他一句很脏的话。
陆驰跃皮糙肉厚，嬉皮笑脸着回，“我一直好奇，要是当初在学校里亲你的人不是粥姐，换是别人，你也能跟那人在一块儿？对那人死心塌地跟着了魔一样？”
顾晨脸上戏谑的笑意收了收，皱起浓眉，“我有病？”
“哈哈哈哈哈哈，”陆驰跃被他这句自我肯定逗乐了，“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她是你的启蒙老师，因为跟她在一起前，你从来不沾染那档子事儿。”
顾晨灿笑，“你知道我为了启蒙她让我启蒙我，废了多少脑筋？”
听到这话，陆驰跃愣了好几秒。
终于反应过来，整明白当年一些事儿，声音惊悚地在那头骂骂咧咧。
“靠！你小子藏这么深？？？”
两人又贫了会儿，挂了电话。
顾晨专心盯着面前被子里的人，眸色又暗又深。
好久没一觉睡到中午，周粥舒服到了人骨子里，美中不足，是好像有蚊子在耳边嗡嗡。
“睡醒了？”
周粥正用大脑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顾晨一条腿跪上床边，顺势把她又往怀里抱了抱。
说实话，现在周粥看见他的脸还有点晕，因为这张脸昨天一直在她眼前晃。
已经快形成肌肉记忆了。
空调吹出静音的凉风，周粥感受着光线从窗外斜斜打照进来，泛着懒意地问，“几点了。”
顾晨没回，
薄唇贴在她脖子上摩挲了会儿，“饿么？”
周粥想起昨天，眼神渐渐清明几分，“不饿，还很撑。”
她微笑轻吟，“吃进去的东西，好像还一直留在里面，没有消化。”
顾晨在她耳边慢慢低语，“可我还很饿。”
昨天他们开车来到这里。
从玄关一路吻到沙发，打翻的咖啡灌将咖啡液洒了一沙发，一个小时后干涸成难以清洗的污渍，她又被他害得弄脏了沙发。
明明是他打翻的咖啡。
但意外的是，那之后顾晨就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先睡觉，自己则去外屋忙了几小时公司的事。
这不是顾晨日常的水平。
隔着门，周粥听到笔记本电脑敲击扁平键盘的白噪音。
不知是不是被她那句想离婚的话搞得没了兴致，甚至都没要求她叫他daddy。
后来周粥也捅咕了会儿手机才睡，总之在她意识消失之前，顾晨都没有回房间。
宝山区的少爷说周粥是毒，但周粥以为，顾晨才是。
很难戒掉，就像高碳甜食对节食中人的诱惑。
不吃，浑身刺挠。
吃了，又像扇自己一巴掌。
他们开始的糊里糊涂，在爱与X边界最暧昧模糊的年纪，周粥认为，如果当年她亲的不是顾晨，而是另一个人，她现在不可能这么早结婚，虽然孩子还是可能会生。
小的时候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去爱，正常来说，成年后，她应该是从很多段感情中学会爱的方式。
而她从顾晨这里学到的爱只是其中一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其中的含意却因人而异。
不过，星星本身就是沉默的。
周粥也想当个乖软甜美的小娇妻，顾晨也希望如此，但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她有自己想要的人生，她不想在顾晨逐渐迈向成功的同时，自己却连个方向都找不到，她想变得更有实力。
但顾晨的爱偏偏是最极端的那种，跟他在一起，人很难不变得懒惰。他的爱巨细靡遗，充满温柔的束缚，好到她提分手会让周围人认为她很作，好到连她自己都会有一种罪恶感。
顾晨倾身而上的时候，周粥主动扬起脖子，去咬他喉结。
顾晨顿了下，拉开距离看她，眼里似笑非笑，“不是还没消化？”
周粥眼尾染上绯色，无端生出几分旖旎缱绻，“怎么，开个玩笑都不行？”
顾晨轻慢垂眼，手掌绕到她身侧，抽走她压在身下的手机。
周粥表情一僵。
来不及阻止，屏幕自动亮起，界面还停留在昨晚凌晨，周粥跟沈嘉乔的微信。
沈嘉乔：【宝宝，广告谈好了，下午三点到摄影棚，位置我推给你，别忘了搞定你老公嗷~】
周粥不说话。
半晌儿，从贝齿间挤出一句，“什么时候发的啊？才看到呢。”
顾晨低笑，“冠名商要求穿半透白蕾丝裙入镜，你猜我会让你去么？”
周粥半眯着眼看顾晨，胳膊搂住他微微发烫的脖子，整个人是那种极致慵懒的感觉。
“我不能去么？”
“……Daddy”
顾晨喉结明显滚动。
“槽。”
眼眸暗下。
径直靠近。
肌肤记忆这种东西，只要存储进大脑映像，再次提取就会变得轻车熟路。
周粥也不记得，顾晨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方面的老手。
最开始好像也莽撞过，记不太清了，总之成熟的很快。
他们都见过彼此很青涩的时候。
周粥掐着时间，一会儿就得收拾出门，所以只是点到为止，很快就开始踢他了。
如果性别互换下，周粥基本能贴上渣男的标签。
但是个热爱工作的渣男。
两人僵持了数秒，周粥红唇轻启，“顾晨啊，我真的想拍那个广告，不能迟到。”
求人的时候，她姿态很好。
在原则问题上，她从来不干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事。
但非原则问题，就随她当下心情了。
顾晨薄唇半勾，“行！”
退到床下，眼看着周粥，同时整理自己，“叫你助理过来？”
周粥掀眼皮，“我想先洗澡。”
顾晨俯身双手撑在床上，“我帮你洗？”
“你还得去教堂，算了吧，我自己洗。”
周粥直坐起身子，背对着他穿衣服，这个坏习惯顾晨很讨厌。
顾晨盯着她背影看了会儿，伸手直接将人抱起，往浴室走。
“嗳我衣服？！”
“都要洗澡了，还要什么衣服。”
从浴室出来，周粥盘腿回床上涂脚指甲，穿着清凉，空调风将她发丝轻轻吹起。
下巴搭在雪白的膝盖上，指尖捏着甲油刷子小幅度的摆，光看着就活.色.生.香。
顾晨懒洋洋地靠着门旁，身上套着衬衫，但没有系扣，那片腹肌很美。
欣赏片刻，抬手敲了敲门，“现在饿了么？”
下巴擦过膝盖，周粥下意识看回他，跟动物似的机敏。
顾晨似是被她这模样取悦，胸腔颤动两下，“这次是真的那种饿。”
“午饭时间都过了。”周粥跳下床，去小柜子上拿包，因为脚上有指甲油，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顾晨开始系扣子，语气戏谑，“每次第二天看到你，都像是看见刚出生的角马在学走路。”
“我是因为指甲油好吧？”周粥拿完东西，态度不佳地把包扔回柜子上，人坐回床上，抬头问他，“你见过刚出生的角马走路？”
但很快周粥就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小时候去塞伦盖蒂南部看过动物迁徙，1-3月份角马会在那儿集中产崽，每天有数千幼崽出生。”
“……”
周粥回以十分鄙视的微笑，并把新拿出来的封层甲油胶打开，床不平稳，就堂而皇之地放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顾晨沉沉的看着她，“今年寒假我们可以带小花一起去。”
周粥刷着指甲油的动作微顿。
顾晨将衬衣纽扣系到最上一颗，衣冠楚楚，“小时候没做过的事，我都陪做你一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周粥仿佛听到他的潜台词，‘但如果离婚了，这些就都没了。’
顾晨越这样温柔一刀，周粥越逆反。
她天生反骨，顾晨也知道，手里的沙握的越紧越握不住，但他没法控制自己，在这方面，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绝不会扬了它。
顾晨的手机屏幕在这一刻亮起，打破了令人难受的寂静。
周粥把指甲油拿走，看明白那条内容露骨的调情信息是谁发来的。
抬眸看回顾晨，语气调侃，“你的圣女苏比鲁来了。”
顾晨冲她勾了勾手，周粥把手机扔给他。
顾晨接着，直接单手将号码拉黑，手机滑进口袋。
苏比鲁名叫苏瑶瑶，是顾晨公司的唱跳型女艺人，给天娱赚了不少钱，但天娱也帮她从之前的女团单飞出来，捧红了她，所以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苏瑶瑶对顾晨的心思藏得深，不像董咪咪，进公司第一天就急着宣誓主权。
苏瑶瑶的做法是，化名苏比鲁，以私生饭的身份给顾晨发一些充满X暗示的调情文字，等待他上钩。
苏比鲁这名字也不是随便起的。
圣女贝尔纳德特苏比鲁是F国天主教史上最受敬仰的圣徒之一。
但好笑的是，顾晨这个伪教徒根本不认识苏比鲁，还是周淑人有一次看到后跟周粥介绍，并用那种‘我的儿子太招女孩子喜欢你该怎么办’的眼神同情周粥。
周粥就回了两个字，“凉拌。”
苏瑶瑶一直不知道，顾晨早以知晓苏比鲁就是她本人这件事，拉黑过几个号码，但隔一段时间还会蹦出新的。
周粥走神的时候什么都会瞎想，比如她就幻想过，如果顾晨因为某种类似神旨意的奇怪原因爱上了苏瑶瑶，自己
会不会直接提刀？顾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温柔？还是暴戾？他捏起别的女人下巴时瞳孔也会缩紧吗？
好吧。
周粥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变态的。
见顾晨穿戴整齐，周粥冲他抬下颌，“要去教堂了？”
顾晨眉眼带笑，转身离开。
顾晨拧动门把手离开，周粥捞过自己的手机，开始角马这种动物。
“刚出生……应该挺可爱的吧？”
陈小桃一到酒店就给赵可心打电话，“啊，我到了赵哥，一会儿就接粥姐过去！”
“注意什么？我跟粥姐关系可好了，没问题的赵哥！”
“顾总怎么可能在那儿？我都说啦，粥姐有稳定恋情，顾总只是单方面的，绝对不是网上说的那样……啊！！！！”
陈小桃一出电梯，就碰到了从酒店房间出来的顾晨。
两人四目相对，顾晨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陈小桃小脸‘蹭’的烫熟，“顾，顾总。”
顾晨衬衣领口系到最后一颗扣子，但手腕的袖口却松着，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清瘦锐利的手腕上有咬痕，不算明显，只不过就此刻陈小桃跟他的距离来说，确实很难忽略。
陈小桃直勾勾盯着她家老板，几秒后，视线转向顾晨身后、明目张胆属于她老公的房间号码。
头皮发麻。
因为五年前对自家艺人一眼误终生，陈小桃到现在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情绪表现太过明显。
顾晨垂扫一眼自己的手腕，慢吞吞整理，似笑非笑，“看到什么了？”
陈小桃回话的声音发抖，“牙、牙、牙……”
顾晨用轻笑声打断。
陈小桃低头看地面，愣了得有半分钟。
“我不会误会的！”
在顾晨与她擦身而过的当下，陈小桃忽然像被夺舍了一样。
台偶热血上身，她眼睛里迸发出属于中二少女的璀璨光芒。
“什么？”顾晨侧头，痞笑了下。
陈小桃回身转向他，重复，“我不会误会的！顾总是来找粥姐谈公事，那个牙印跟粥姐一点也不一样！粥姐有一颗小犬齿，而它没有！”
勇敢桃桃，不怕困难！
顾晨不走了，也朝她转过身，翻开又看一眼那只手腕，然后居高临下地剔看着她。
“可能是犬齿没有咬上。”
陈小桃：？
顾晨微笑，“你没误会。”
陈小桃：？？
顾晨，“我们是那种关系。”
陈小桃：？？？
震惊到舌桥不下，得有半分钟后，她抱着被辞退的决心，给粥姐撑门面，“那也是我们粥姐占便宜了！粥姐有正经男朋友！五年前就谈了！那才是正牌的！”
顾晨单手捂住脸，静音的笑，笑得肩膀耸动。
也给陈小桃笑的毛骨悚然。
可陈小桃看着看着，人突然呆住了。
她看见老板被咬了牙印手腕，今天还没来得及贴膏药，露出那道与老板气质极不相符的梵文纹身。
黑色蜿蜒的文字，凌冽的边缘，横向铺展，正好截断脉搏位置。
陈小桃是骨灰级老粉，一眼就认出来了。
——「吃粥」
她吸一口气。
「吃粥」的纹身、怎么会在老板手腕上？？？
陈小桃喜欢周粥，那么酷又那么漂亮的女生，很难不对她心动。
一开始喜欢她的漂亮、洒脱，可通过空间了解了她，她的身世，她的内心，你就知道她是一个多渴望温暖和爱的人，内心多空虚多寂寞的人。
男粉大多讨厌「吃粥」，女粉则相反，陈小桃是支持的那一方。
但她从来没想到，那个从不露脸，也从不炫富的「吃粥」，竟然，是她老板！
那一瞬，《滚下我的床》的BGM撞进她眼眶，翻滚的眼泪打湿娃娃领，陈小桃抬起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板，时空错乱般的震撼感。
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做梦素材早就如鲸向海、尘埃落定。
看小姑娘被吓得不轻，顾晨低沉着嗓音开口，“你叫陈小桃是吧？”
陈小桃机械的发声，“是。”
顾晨淡笑，“我太太对你评价不错。”
陈小桃：太太！！
顾晨又笑，“我女儿也不讨厌你。”
陈小桃：女鹅！！！！
陈小桃震惊中带着震惊，“谢谢夫人和公主的肯定！我还可以更努力！”
“你运气不错。”
顾晨用指尖勾着衬衣袖口，漫不经心的整了整，“我定了酒店的食物，一会儿送来。”
陈小桃忙回答，“没问题！”
顾晨，“看着她吃完再送她去摄影棚，晚点没事。”
陈小桃点头，“好的顾总！”
陈小桃回应完，转身敲门进房间。
她听到声音从里屋传来，周粥对着手机惊讶，“角马长这么丑？？？”
吃过东西，陈小桃送周粥去摄影棚。
车上，陈小桃暗搓搓偷瞄她老公的锁骨……小脸烫烫。
其实周粥不光是锁骨上有痕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陈小桃都看到了，后背上全是……
还好今天的服装是半透明细纱材质，上点妆可以挡上。
吃粥……
老公真被吃干抹净了……
但陈小桃不懂就问，到底得多癫狂，才能弄成这样。
光是想想，头顶的水壶就要烧开了。
周粥在副驾上睡了一下，电台突然换歌的时候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陈小桃脸颊真跟熟透了桃子似的。
周粥，“你没事儿吧？”
陈小桃清了清嗓子，捂紧方向盘的双手得得楼楼，“粥姐，顾总的马甲，掉我眼前了……”
周粥神情顿了顿，片刻后，浓颜笑得人直晃神。
“他挺贱的，对吧？”
陈小桃也不敢点头啊。
紧握着方向盘，整个人兴奋得像是要抽过去。
“小、小贱。”
周粥又笑了笑，轻拍了拍陈小桃的手，斜着额头示意她在下个路口停。
陈小桃一开始没明白，就是单纯听话照做后。
周粥跟她交换了位置。
陈小桃这会儿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
换进驾驶室里，周粥一手扶方向盘，另一手操控按键，提唇道，“坐稳了，我开车比较猛。”
陈小桃疯狂点头。
什么叫霸气侧漏，陈小桃在这一秒钟豁然懂了。
看着挚爱偶像如今开车载自己，那种感觉不亚于被暗恋的人表白，陈小桃脸爆红！
抵达摄影棚时，周粥心里泛起嘀咕。
昨晚顾晨说自己当时的状态不方便开车，那会儿怎么没想起来她开呢？
摄影棚灯光璀璨，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片忙碌景象。
《下一站天后》的摄像组蹲在门口，跟留守儿童似的。
终于见到周粥现身，摄像大哥立刻支棱起来。
【沉浸式围观！女艺人消失18小时后再度回归镜头！】
【wow！大热天穿高领你不热吗？？】
【找周粥拍广告，黄典有机你算是抓到流量密码啦！】
【老公啊啊啊！对镜头笑了！吹爆老公的颜！】
广告内容不方便节目组拍摄，所以等周粥进到棚内就又脱离了镜头。
作为这只广告主角的董咪咪也刚到不久。
一看到周粥走进来，董咪咪娇软的脸上神情瞬间变了。
明显已经知道周粥加入拍摄的事实。
而在董咪咪身后，站着另一个身材极好的女艺人，两人脸上都带着同仇敌忾般的神情。
那表情周粥再熟悉不过，仿佛叫嚣着她俩此刻是一个团体。
苏瑶瑶今天正好来拍宣传照，她手臂搭着董咪咪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终于见到真人了，原来她就是周粥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粥清楚地听到。
苏瑶瑶自以为成功的将自己的私心隐藏在董咪咪身后。
“比你差远了，真的。”苏瑶瑶在董咪咪耳边说。
周粥往她们那儿看了一眼，脑子里一闪而过苏瑶瑶发给顾晨的暧昧情话，目不忍视地继
续往前走。
苏瑶瑶在后面嘻笑地说，“虽然我对顾总没有那种意思，但也能肯定，顾总看不上她，顶多玩玩~”
周粥舔一下后槽牙，后退两步，回到苏瑶瑶和董咪咪跟前。
第19章
周粥的视线定格在苏瑶瑶含笑的脸上。
“你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周粥一字一顿地说,“苏比鲁圣女。”
董咪咪不知道苏比鲁是什么鬼，但苏瑶瑶必然知道，俏脸唰一下就没了血色。
苏瑶瑶一直暗地里用这个名字给顾晨发短信，满足自己不洁私欲的同时,也于脑海中勾画着一出跟那个男人的香艳故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此刻这名字从周粥嘴里念出来，所有兴奋的K感瞬间化为惊悚，吓得她整个人僵立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周粥为什么会看到老板的短信？
就算他们之间已经厮混到那种程度,可周粥又是怎么知道,苏比鲁是她？
公司里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董咪咪向苏瑶瑶投去怀疑的目光，本就不多的信任感因为一个妖孽般的男人于瞬间崩塌。
陈小桃抱着几杯无糖茶饮赶回来时，正看到这九霄雷动的一幕。
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知道苏瑶瑶输的一败涂地。
五年前的周粥，漂亮中带着许多戾气，现在这戾气随同仅剩一点的闷青色发尾即将消失,平添一份不怎么会伤人的冷艳感。
那双眼睛里依旧有傲慢，但被母性光环柔化成一种慵懒,难得的是她身上还多了种处之泰然的……贵妇气场。
就像现在,她的包被恼羞成怒的苏瑶瑶撞得滑落到手肘处，她也只是慢条斯理将其抬回肩膀,就连看都懒得去看苏瑶瑶。
懒得费神。
不过,如果以为现在的周粥很好欺负，那苏瑶瑶可是大错特错。
半小时后，摄影棚内董咪咪在专注拍摄,而周粥被苏瑶瑶堵在换衣间里。
彼时，周粥双手交叉抓住上衣下摆，正要掀。
苏瑶瑶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声色俱厉，
“周粥，我警告你！刚刚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如果你在外面胡说，我就告你诽谤！”
周粥踱步至沙发旁，拿起一杯无糖薄荷茶，用吸管斜直地戳破塑料封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不在外头宣扬，就只关起门来跟你的顾总说，这样师姐满意么？”
苏瑶瑶嫉妒得双眼发红，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会不以为自己跟顾总睡过几次，就是他女朋友了吧？！”
周粥想一些难过的事，尽量让自己不笑。
轻抿一口薄荷茶，“师姐还不走吗？我要换衣服了。”
苏瑶瑶咬牙切齿，“顾总只是工作太累需要安慰剂而已，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被他睡的，更没有任何特别！”
“哦。”
“这样。”
“那你呢？”
苏瑶瑶一怔，“我怎么了？”
“你跟他睡过吗？”问完，周粥杯子随手搁置一旁。
苏瑶瑶完全被戳中痛处，声音气到颤抖，“周粥，你真的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等他腻了，你就……”
话没说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起身。
周粥并没有看她，而是对着镜子，自顾自地褪去上衣。
清瘦而白的手搭在腰带上。
动作漫不经心。
大大小小的衣物散落在地上。
周粥有着如同专业模特的自觉，在拍摄现场并不在意身体的隐私。
堪称极品的身材曼妙有致，腰线比苏瑶瑶想象的还要高，腿直的仿佛建模，让苏瑶瑶的脸火辣辣的抽疼。
广告服装是一条白色半透蕾丝裙，需要穿戴X贴，所以连那件也没留。
苏瑶瑶现实里第一次见这种极品，杜鹃花般诱人，仿佛染过颜色。
天生丽质的尤物。
难怪连顾总都把持不住……
周粥漂亮的眼梢上翘，“那就等他腻了再说吧。”
语气竟然还有些苦恼，苏瑶瑶认为自己肯定听错了。
“你！！"
苏瑶瑶随着周粥转身的动作，妒意冲出眼眶，死死盯着周粥后身那些昭然若揭的咬痕。
仿佛在向她展示对方有多失控、多疯狂、对眼前这副身体、甚至这个人有多满意！
拍摄现场灯光错落有致，纯绿色的布景平铺开来，通过后期制作，将幻化成真正生机勃勃的广袤草原。
董咪咪的拍摄部分比较繁杂，时间也长。
而周粥仅有一个镜头——她需要对着悬空摄像机伸开手臂轻盈旋转，鼓风机将她的长发吹起，在这过程中，她情绪与态度兼备的对着镜头说出一句经典歌词，后期广告播出也会用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
黄典有机奶买下经典歌曲的版权，也是期望借助深入人心的歌词，为产品注入强大的精神内核。
所以别看周粥的镜头少，台词少，甚至跟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实则至关重要。
情绪拿捏不准，甚至会令观众想笑场，整支广告将失去灵魂，前期投入与精心策划也会大打折扣。
刑导忧心忡忡。
董咪咪的表现已经让刑导破大防，将近五个小时的拍摄，给他憋一脑门痘，好不容易才调到能勉强过关的程度。
刑导头疼不已，目光瞥向旁边已然做好服化的周粥。
这姑娘美则美矣，就是冷了点。
由于董咪咪的拍摄部分状况频出，进城大幅度延时，周粥已经在旁边多等了两个小时。
周粥倒是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耳朵里塞着只黑色耳机，白皙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出奇沉静。
刑导暗暗摇了摇头，他并不会因此就对周粥放心。毕竟那句至关重要的台词，是整个广告的灵魂所在，刑导个人也非常喜欢。
而周粥，这个被创世老总硬塞进来的天娱艺人，毫无经验的非主流网红，据刑导了解，而且连专业硬照都未曾拍过，今天生平第一次迈进摄影棚。
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18岁-23岁，这中间对女艺人来说最好的五年，她干嘛去了？
就一点也不想努力？
刑导不堪重负啊！
正式开拍，董咪咪换到在一旁休息，这会儿时间已经挺晚，摄影棚里看不出来，但外面早就彻底黑天，苏瑶瑶几小时前就离开了，但董咪咪没急着走。
她想看看周粥的表现。
杨姐在董咪咪身边轻声细语，尽量温和地提醒她，“咪咪啊，下次拍摄，那个转身的部分，你要是能在眼神中带一点点母性的美感，效果肯定会更好。”
“我怎么可能有母性美感，我又没生过孩子。”
“呵呵，确实是，姐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咱们是有机奶的广告嘛，刑导他可能是这么希望的……”
杨姐讪笑，董咪咪心不在焉，杨姐后面的话她几乎没怎么听，而是专注地盯着手机，看与自己的二哥互通的微信。
身为蓝鲸电子的三公主，董咪咪上头有两个对她极其宠爱的总裁哥哥。
长得当然都很帅，但可能从小对董咪咪太过关注，董咪咪有些烦他们，特别当她大哥对着顾晨的照片说出‘长得就不像个好东西’的话后，董咪咪有一个多月没接她大哥的电话了。
今天突然有事找二哥帮忙，二哥立刻丢下开到一半的会，受宠若惊了都。
周粥的拍摄开始了。
董咪咪抬头，猛地，她视线穿过绿色布景，看到站在周粥另一侧，那个男人瘦高的身影。
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那儿。
周粥从容走到指定位置，长裙的白色裙摆随脚步掀动。
服帖的蕾丝边衬托出脚踝的清瘦尖锐。
刑导一声令下，风机烈烈作响，她长发如黑色绸缎般扬起，闷青色的几缕堪称点睛之笔。
她伸开手臂，享受属于她的时刻，她围绕着悬空摄像机旋转，她对着镜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动人的执着，笑容是不同于平日的鲜活明媚，十分有信念感
的说出歌词，“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霎时，摄影棚安静下来。
某种角度来说，非主流教主是最不怕尴尬的。
所以周粥的表现非常大方自然，不似董咪咪，有些偶像包袱。
刑导看着原本酷酷坐在那里的女孩，镜头下无比动人，明艳，甚至可爱。
不仅动作自然流畅，情感传达也比较到位，仿佛这句歌词就是她内心的写照，稍稍调整几次，可塑性总比那位三公主要好！
乳腺通了！
见刑导眉头舒展，整个现场气氛瞬间轻松许多，逐渐有工作人员开始议论周粥这个名字。
刑导站在那儿跟周粥讲解刚刚镜头的细节部分，整个人神采奕奕，周粥一出镜头，单手抄进不存在裙兜，一秒变回酷酷的野玫瑰。
她听得认真，下意识扫一眼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神情微顿。
顾晨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她的位置，戴着属于她的一只耳机，听着她刚刚为拍摄反复听的广告歌，董咪咪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他旁边，高高在上的名媛千金低下身把着他的座椅扶手说话。
顾晨的突然出现，令董咪咪完全忘了去看周粥的表现。
再往旁边扫，是陈小桃充满崇拜的星星射线。
周粥冲她弯唇一笑，将视线折回刑导身上。
后面又拍了四次。
刑导认为第五次可以作为备选，但是希望周粥可以再来一遍，试着在这句充满希望和正能量的台词里，再夹杂一点点酸涩感。
刑导认为这样可以令观众更有记忆点。
这种基本属于专业演技层面的要求了，刑导知道，也就是尝试一下。
“你……能懂我想表达的意思吗？”刑导不确定的问。
周粥思索着摸了摸下巴，“刑导是不是想，在里面加入一点伤痛文学？”
刑导眼睛一亮，“这个形容非常别致！”
“我试试，”周粥打了个响指。
关于伤痛文学，她专研过这个项目。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非主流，她那是伤痛文学。
那些年别的分会教主在网吧抽烟喝酒打游戏，她在网吧唱歌，搞早恋，看《王子变青蛙》。
第六次开拍。
周粥看到顾晨双肘沉沉地抵着膝，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她身上。
而董咪咪自以为傲的教养，也再隐藏不住她此刻的嫉妒。
这一次拍摄，周粥在喊出台词的当下，脑海中掠过与他数次天雷勾地火般的碰撞，她指甲在他颈侧留下的刮痕，以及她说不想留下孩子时他砸在她跟前四分五裂的手机。
给过她伤痛的人很多，但只有顾晨给的，才配叫文学。
“卡！”
“周粥！这就是我想要的！！”
刑导首先鼓掌，引领现场躁动，陈小桃高举双手疯狂打call，而周粥朝她座位的方向看去。
那把椅子已经空了。
董咪咪也不在了。
广告一直拍到后半夜，周粥比董咪咪晚半小时回到小别墅。
沈嘉乔在周粥房间留了她亲手做的酸奶碗、还有她写的字条。
「——我的宝宝永远最棒！」
这一晚窗外连蝉鸣声都没有，世界都安静了，周粥洗了澡，坐在床头，盘腿吃着酸奶碗。
面冲着落地窗的方向。
今日份的走神，她脑袋里一闪而过了一个很无聊的假设。
如果她有董咪咪的底气，她还会想跟顾晨离婚吗？
周粥睡了三个半小时。
第二天早晨就醒了。
趁摄像头没开，她跟小花妹妹视频。
顾小花只看到几个妈咪上综艺的片段，因为她一周只有几个小时能拿到手机。
顾小花也是嘴硬的小犟种，不说想妈咪，但缠着周粥说东说西，好像要把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事都巨细靡遗跟妈咪汇报，那就是想了。
周粥趴在床上，看着她女儿比海豚还可爱光滑的皮肤。
“你爹地呢？”
“爹地还没醒！爹地被小花气得一晚上没睡！超搞笑的！明明是爹地不忙帮，小花都还没有生气嗳！”
周粥被女儿拿腔拿调的模样搞的差点笑喷，“什么忙啊？”
从他们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请求，能让顾晨生气的可不多。
顾小花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粥姐帮小花吧！”
周粥懒洋洋地拨头发，睡眼惺忪，“所以才问你啊，到底是什么忙？”
顾小花小奶音清脆，“小花想要皇甫秀西的签名！！！”
周粥：……？
顾小花眼睛里桃花簇簇，小脸蛋染成桃红，“可以吗粥姐？”
周粥枕着单边胳膊，笑得有些无奈，“考虑一下，大孝女。”
顾小花兴奋疯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在超市对着偶像说过‘关你屁事’这种有损淑女形象的话，很可能会直接平地起飞。
顾小花举着手机在客厅一阵小芭蕾旋转跳跃。
周淑人的身影从里面一闪而过。
“奶奶回家啦！还给小花带了许嵩的签名照！”
“哦，那你喜欢吗？”
“不稀饭！小花只想要皇甫秀西的签名！”
“对啦，奶奶让你上电视衣服穿多一点！”
同时，周粥从里面听到周淑人的声音，“我可没说哟小祖宗！可别瞎说！”
顾小花不解，“奶奶就是说了！为什么不能说？奶奶不是担心妈咪冷吗？”
周淑人显然不是担心周粥冷，所以才心虚，而心虚也不是顾忌周粥的面子，是因为信封天主教，所以不能背后议论别人。
周粥见顾小花穿戴整齐，周淑人也是一样，就跟她俩拜拜了。
“行了，让你奶奶带你出去玩吧。”
“妈咪拜拜！……奶奶！”
“干嘛呀小祖宗？”
“跟妈咪拜拜！”
周淑人被顾小花硬拽到镜头前，婆媳俩人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尴尬。
周淑人清了清嗓子，瞥一眼镜头，模样端庄，美貌依旧惊人。
周粥撑着额头，盯着屏幕，“顾晨长的好看果然还是遗传了您。”
周淑人没憋住，画面里清晰可见被周粥吊的翘嘴角了，“有空回家来待两天，让你老公跟节目组请假。”
节目组摄像头开始运作，周粥随口应了声，视频挂断。
手机扔房间里充电，一会儿沈嘉乔醒了会帮她带下楼，她随手拿了个节目组准备的本子和笔，先行下楼。
【美！人！出！街！】
【又穿高领，是被网友搞怕了哈哈！】
【无袖高领好高级！老公这穿搭，气质拿捏死死的！】
【过来人告诉大家不要网恋不要网恋不要网恋不要网恋】
董咪咪被董家二爷的车子接走了，沈嘉乔还在睡，周粥下楼的时候，楼下有两个人，皇甫秀西在沙发那儿打游戏，林安琪坐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跟粉丝直播，镜头里正好能露出皇甫秀西的半个身子。
热度不错。
昨天五个艺人都很忙，今天经纪人们就没怎么给安排活儿。
大宝宝甩着舌头，迅速从皇甫秀西脚边直奔到周粥跟前，兴奋的用两条后腿站立，两只前爪扒着周粥，个头比周粥腰线高。
【大宝宝好可爱~~~！】
【弟弟自己就是狗狗，狗狗养狗狗哈哈哈！】
【是谁的鼻头又大又黑呀？快来让妈妈撸一撸！】
【目测金毛犬身价要涨！】
这会儿弹幕还都是围绕着皇甫秀西的爱犬，直到下一秒，周粥做出反应。
她两只手抱起大宝宝硕大又毛茸茸的脑袋，弯下身，在给它掰成中分的发缝中间亲了一大口。
“好宝~”
皇甫秀西抬起头，看向她，又看向自己的狗。
弹幕风向瞬变——【放下那只狗子让我来！！！】
大宝宝幸福的都露出狗类笑脸了，肉嘟嘟的大爪子推了推周粥，又冲着自己主人的方向躁动地转身子。
“汪！”
“汪汪！”
【大宝宝要当媒婆？？？】
【这狗子深得朕心！】
周粥没去，而是径直走去阳台那边。
翻开本子，一只脚脱了鞋踩在椅面上，找
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手画起她想的几个纹身图案。
画画停停，思考的时候，笔会在手心平转。
【天娱是培训过用手转东西吗？顾总同款转手机姿势哈哈哈哈！】
【画的不错哦，这个周粥身上有纹身吗？】
【好像没有吧，吻痕都被截图了，要是有纹身肯定也逃不过网友们的眼睛。】
【顾总肯定不会让自己艺人纹身吧？他明显不是那一卦的！】
【同感，如果是陆总应该就不会管哈哈哈！】
皇甫秀西结束手上的游戏，从沙发上起身。
林安琪在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皇甫秀西先迂回到冰箱拿了罐饮料，大宝宝一路摇头摆尾的跟在主人身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皇甫秀西穿过半个客厅，绕来绕去，来到阳台周粥的座位前。
林安琪在这时又抬头，看了他第二眼。
随后继续跟自己直播间的粉丝们说话。
表情也就那样，绝对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影响她的荧幕形象。
皇甫秀西靠着墙，喝着饮料，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她可疑的高领紧身上衣，她闷青色的发尾，还有她手里画的东西。
皇甫秀西这几天在周粥这儿吃了很多闭门羹，但他仍乐此不疲，因为他还保留着那种兴奋感，终于从二次元到三次元，不用隔着网络，不必通过空间状态分析，可以亲眼见到周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呼吸，更加立体的了解她，更近距离的暗恋她。
原来她的衣服会上有一股很柔软的香味，会让人联想到质感舒服的针织衫，这一点跟她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她的音色很独特，比一般的女孩子低，说话的时候尾音通常是轻微上扬的，即便四周有很多工作人员同时说话，她的声音也能轻易从那些喧嚣中分离出来。
皇甫秀西开口问说，“前天你晚上去哪儿了？”
周粥抿出一抹有点距离感的笑，“秘密。”
陆驰跃来过后，这边收音设备仍然很少，小声说话直播间里几乎听不到。
皇甫秀西半眯起眼，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饮料，“你会纹身啊？”
“嗯，会一点，”周粥描绘着上面的图案，加粗光影线条，头微微朝右边偏，无意间抻长的侧颈弧度优美。
【皇甫弟弟好像对这个姐姐有意思。】
【还有人才知道？？？？】
【周粥太美了，拽拽的，很难不动心。】
【周粥就跟弟弟一起吧，顾总是我们三公主的！】
【说的我们小奶龙跟备胎一样，你没事吧？？】
皇甫秀西抿了抿嘴唇，“我也想纹身，你能帮我纹吗？”
周粥，“我手艺不行，半吊子。”
皇甫秀西，“我就喜欢半吊子！”
周粥抬眼看他。
皇甫秀西停顿一秒后，红了脸，“的纹身。”
周粥低回头，扯了扯唇角，“恐怕不行，我答应过别人，只给他一个人纹。”
要退回五年前，此时的皇甫秀西又会骂一句，‘你这人有毒吧？’，然后傲娇的离开。
但五年后他长大了，成熟了，想为她做出改变了，特别当他听周粥说，跟「吃粥」在一起是「吃粥」先主动。
皇甫秀西泫然欲泣的表情，试图纠缠，“再帮我纹一个，你能怎么样呢？”
林安琪听不下去了，冷着脸关闭直播，起身去上洗手间。
周粥收回撑着面颊的手，把另一只手转着的笔放到桌面上。
语气有些认真，“帮你纹一个我可能不会怎么样，但你，可能会倒霉的。”
周粥说完后，抬起长睫看响皇甫秀西。
【完全听不到声音啊啊！！！！】
【急死我了！】
【节目组这么搞是逼我充会员？？？？】
皇甫秀西称霸宝山区的时候，从来没有女孩子敢这样怼他。
真带劲。
不亏是他看上的妞儿。
周粥站起身，将走时，忽然想起某个小女子的请求，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态度可能有些草率。
但对方也不一定会介意。
周粥心态很好的想着，礼貌开口询问，“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你，想要你的签名，能帮我在本子上签一个吗？”
皇甫秀西的眼神很快的亮了一下，又不着痕迹的灭掉。
他对周粥迷恋到哪种程度？
他在听周粥说话时，可以跨越她前后所有的附加条件，单单只听到‘很喜欢你’这四个字，便如枯木逢春，死灰复燃。
签名而已，不是很难帮的忙。
周粥剔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八成能成。
下一秒，皇甫秀西心情很好的回答，“就不签，气死你，除非你给我纹身！”
周粥：……？
【看弟弟这么开心应该是谈的不错！】
【他俩真能成吗？】
【男艺人的表情感觉有戏！】
【咱们是新人出道节目，不是新人恋爱节目啊喂！】
【废话，现在不抄cp怎么出道？？】
上午十点，董咪咪回到小别墅，心情极其明媚，身后跟着杨姐，手里拎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大但略沉的东西。
杨姐神情稍稍有些踌躇。
【看咱们三公主的表情，幸福的小女人！】
【顾总呢？三公主都回来了，顾总还有几分钟抵达战场？】
董咪咪扬着嘴角朝林安琪睇一眼，林安琪看嗅出点意思来，小声回，“她俩出去溜达了，不在家。”
昨天半夜董咪咪回来，可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似乎又在顾总那里碰壁了。
此刻的反常，搞得林安琪都有些小兴奋。
董咪咪跟林安琪先后进了没有摄像头的洗手间，门从里面反锁。
“我有办法让顾晨哥清醒过来了。”
“你知道周粥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我都不敢相信，她平时那么能装，还以为她有背景……天，有那样的爸爸，难怪会被逼着五年后重新复出！”
董咪咪背靠着墙，手机里操作几下，把二哥发给她的东西，也给林安琪推过去一份东西。
林安琪立刻打开，眼睛左右移动快速扫完。
跟着吸一口气。
“真看不出来……”
董咪咪，“其实她要不是太贪心，我才不会找她的麻烦。可是她勾引顾晨哥，我不能做事不管。”
林安琪凑近她，小声问，“那你要当着直播间的面吗？”
董咪咪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看情况喽，我无所谓，反正我只是要让顾晨哥知道她真实的家庭背景！”
林安琪微笑了笑。
心想惹到豪门千金确实很惨。
虽然顾总那样的很难让人不产生妄念，但自己可不像周粥那么傻。
还是喜欢小奶龙比较安全。
出洗手间前，董咪咪收到二哥发来的新微信，她直接打开语音，也没背着林安琪。
“小妹，二哥觉得有点奇怪，跟你一起参加节目的那个周粥，只能查到她19岁以前的档案，后面的就查不到了，需要二哥动用点关系吗。”
董咪咪还以为是什么事，跟林安琪对了下眼神，长按语音键回复，“不用查了二哥，她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清二楚，有你之前查到的那些资料就够用。”
董咪咪推开洗手间门，转头看回林安琪，“她小时候的经历更匪夷所思，等回头我跟你说。”
林安琪捂着嘴惊问，“很惨吗？”
董咪咪也挺无奈耸了耸肩，“还是那句话，是她非要惹我的。”
一小时后，顾晨的车停到门口。
【顾总和三公主怕不是故意一前一后来的吧？】
【甜死我了！！！】
【顾总终于又来了！好帅好帅好帅！】
顾晨从玄关进来，一边单手开门，一只手在回复讯息，赵可心跟在他身后关门。
顾晨没什么太多的用人需要，也没有特助或者秘书，公司里那些人，谁用起来顺手他就用谁，一般都是赵可心跟着，赵可心忙的话他也会自己行动。
【可心你的脸不要再打针了哈哈哈哈！】
【跟着颜值逆天的老板压力真大！】
【才发现顾总左手手腕总是贴着膏药，是有旧伤吗？】
皇甫秀西坐在吧台那边直勾勾地盯着。
顾晨进屋后就自动坐到沙发最中间的位置，专注于手机里的内容。
“进来也不找人，渣男……”皇甫秀西小声嘟囔。
这么一看，比起「吃粥」，顾总对他的威胁性要小很多，顾总最大的优势，就是他身上那些诱人的硬件条件，包括他那张脸。
「吃粥」或许就是因为没有这些硬件条件，才会那么神经质的想要完全占有周粥。
庆幸。
没有人既有天赋，又很努力。
赵可心倒是一进来就左瞧右看，“周粥不在吗？又跑去哪儿了这小姑娘，这个小桃也不在，从昨天开始就神神秘秘的。”
“出去遛弯儿了。”顾晨没抬头，嗓音清沉的说。
“？？”
赵可心倏地朝老板转头，张了张嘴，反应好几秒，尴尬的自圆其说，“啊……那她们还挺懂事，什么都跟老板主动报告！”
顾晨看了看他，不咸不淡地轻呵一声。
主动报告……
【顾总标志性冷笑出现了！！！】
【总裁的邪魅一笑从此有了具象画面。】
【明明是自嘲般的笑。】
【我觉得更靠近痞笑！】
【坏笑！！】
【别分析了，又不是冲咱们笑！】
赵可心瞅了瞅老板那边，见他还在手机里忙，正要开口，顾晨冲着手机里发一条语音。
“我给你截图的这几个帖子已经构成犯罪，视情况可以报警。”
赵可心：……啊？
公司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身为老板的左膀右臂怎么没听说？
忍不住想瞄一瞄老板手机，可是老板自从节目开播，手机就换上了防偷窥屏。
顾晨垂眼，重新落向手机屏幕。
虽然那边已经交代给权威部门，但他这儿也没闲着。
眼下几条评论。
【我光想着她的脸一天就能x几次。】
【好想让她帮我x。】
【周粥小电影AI换脸视频种子来了啊，悄悄地……】
顾晨投诉举报拉黑一键三连，平日略显伪善的含笑眼底，此刻泛起的狠意令人寒毛直竖。
赵可心扫见茶几上放着瓶没见过牌子的洗发水，装在一个黑塑料袋里，露出一个角，赵可心斜着眼打量。
叫什么……海飞发？
好似雷碧一样的名字。
不会是节目组卖给艺人们用的吧？
不能不能。
水果台不至于节省到给艺人们用这种山寨货，要是洗掉头发了谁赔？
赵可心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
扭头，感觉老板那边的气氛非常沉重，想说活络一下气氛，“顾总，这也不知道是谁买的洗发水，没人要咱拿回公司用啊？”
顾晨撩起眼皮，冷漠扫一眼，“疯了么？”
赵可心缩了缩脖子，乖乖坐好。
看来老板现在不是能开玩笑的状态。
看这表情，公司不会真出什么危急存亡的大事了吧？？？
董咪咪今天难得没有粘着顾晨，但也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以及，茶几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玄关终于传来动静，董咪咪望眼欲穿。
“神经啊hh。”
女孩子们笑闹着进门。
“照这么说，小桃现在可是我们自己人了，是不是啊宝宝？”
“她像不像咱俩的女儿？”
当‘她’这个字刚刚发出一个音节时，背对着玄关的顾晨就听出周粥的呼吸声，并给手机锁屏。
周粥视线也落向顾晨。
黄笑天那边已经把几组摄像头全集中过来，之前就说好了，要拍顾总和周粥的互动。
此刻两人的眼神已经连接上。
晶莹的丝丝即将拉起。
董咪咪那边一个眼神，从进门就很踌躇的杨姐忽然拨出一通电话。
“周老板，怎么回事啊？你卖给我们的洗发水竟然是传.销产品？？”
周粥从包里向外拿手机的动作停顿。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解释声。
杨姐却不认可，语气严厉带着几分轻蔑感，“不是，周老板胆子也太大了，我都说了是要给艺人用的，你卖这种东西，我们要是出了事……”
弹幕里也很惶恐。
【什么情况？传.销到咱们三公主头上了？】
【胆大包天！！！】
【三公主的头发护理一次多少钱说出来吓死黑心老板！】
【有点突然，艺人综艺改直播打假了？】
【演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不会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剧本，博眼球？】
小黑屋的工作人员也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是什么状况。
杨姐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不依不饶，“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在《下一站天后》的节目现场，当着直播还不说实话吗？”
电话那边解释的愈发卖力，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杨姐似乎听到了令她们满意的答案走向，心里一丝放心，但眉头皱的更紧，“周老板，太可笑了，你说你是我们一位艺人的父亲？还让我们绝对可以相信你？”
全场忽然变得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姐身上。
小黑屋里，工作人员们的表情再度变化。
黄笑天品出点味道了。
小助理赶紧用眼神询问。
黄笑天冲他摇了摇头。
周粥这几天热度高，风头盛，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出，但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三公主那边不好得罪，顾总的态度他又没拿捏准。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静观其变，当然，黄笑天也不会让事情发展的太过火。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听岔了吧？】
【老板还是咱们节目爸爸粉呢？】
【姓周的艺人那不就是……】
【节目组赶紧曝光洗发水品牌！】
杨姐随后将手机切换到公放模式。
中年男人卑微讨好，又紧张到颤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那声音可恨又可怜，瞬间牵动起周粥的神经。
只不过男人刚说出两、三个字，杨姐忽然倒抽一口气，因为周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一把摁住她手中的手机，手指越捏越紧，直至手机关机屏幕熄灭，声音彻底消失。
她双眼紧紧盯着杨姐，好似没有表情，却煞的杨姐一动不敢动，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粥快澄清啊，是老板胡说八道吧？】
【感觉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艺人家里的事，没必要跟咱们解释吧？】
【五年老粉，隔着屏幕都替粥姐心碎！】
各种猜测的声音铺天盖地。
陈小桃紧捏着手，气愤瞪着杨姐。
沈嘉乔的脸色也极其紧绷。
皇甫秀西不知道洗发水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有些担心周粥的状态。
董咪咪感受着此刻从周粥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也不禁有些打怵。
目的已经达到，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于是，走到杨姐身旁，娇声说道，“算了杨姐，没必要追究了，把那瓶来路不明的洗发水扔掉就行了，我可不敢用！”
周粥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弄伤自己。
杨姐赶忙应声，立刻去拿那瓶洗发水。
这时，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
身姿高展，走到茶几前，修长手指挑起那只黑塑料袋，瞧了瞧，又冲赵可心勾了勾手。
赵可心立刻像个狗腿子似的上前，察言观色，紧张问道，“怎么了，顾总？”
顾晨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说，“我看着挺好，要是没人要，我拿回公司用，别浪费了。”
赵可心：？？？
第20章
【啊啊啊什么情况,我怎么突然感觉到了爱情！】
【说好的职场霸凌CPU潜规则……怎
么甜起来了？？】
【其实是我不了解顾总？顾总其实是个暖总？？】
【天主教的大爱了解一下！】
【顾总其实是想用三公主买的洗发水啦。】
【黑人问号脸.jpg】
【皇甫弟弟也站起来了！我看到了！】
【皇甫秀西要是不喜欢周粥，我把自己炖菜给大家伙吃！】
刚刚顾晨站起来的同时，皇甫秀西确实也站起来了。
皇甫秀西往周粥的方向走，顾晨往茶几的方向走。
顾晨的距离更近,所以皇甫秀西停在了半路。
二个男人在那一瞬间做出选择。
皇甫秀西想安抚周粥。
而顾晨选择先安抚周粥的尊严。
顾晨冲着傻掉了的赵可心剔看一眼,赵可心赶紧应一声,连同黑塑料袋子一起把那瓶洗发水收起来。
以免不小心被节目直播镜头拍到品牌logo。
按理说赵可心应该再询问一下董咪咪的洗发水到底要不要了。
但是出于某种私心，赵可心此刻并不太想和董咪咪说话。
从玄关出去，脱离了摄像头的捕捉范围，赵可心那股子不踏实的劲儿还是冒了上来。
赶忙掏出手机,对着产品上的二维码一扫。
手机屏幕瞬间跳转界面,显示出品牌“海飞发”的注册地址时间资质等一连串信息。
赵可心：……
我丢。
真有这牌子啊！
顾晨确实有那种能力,寥寥几句话，无形当中转移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皆是察言观色的行家，见此情形,默契不再提及，场面看似恢复平静。
杨姐更是八面玲珑，立刻顺阶而下,主动跟周粥搭话，
“周粥啊,我看应该就是误会一场,老板都替你出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言语圆滑,笑容世故,好似周粥若不领情，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汪汪！”
大宝宝突然冲杨姐吠叫。
犬牙明晃晃的。
皇甫秀西摸了摸他小老婆的大脑袋，“宝宝不要冲着别人乱叫,就算是讨厌的人也不可以哦。”
【噗！笑死！弟弟太逗了！】
【姜石虎：紧急撤回上一条！】
【奥斯卡欠杨姐一座小金人。】
【怎么说呢，感觉留在我们三公主身边的人该更全面些……】
【杨姐也没错呀，她只是担心咱们三公主嘛。】
周粥看杨姐一眼，未作回应，但她没掩饰眼神里的不屑感。
杨姐笑容微僵，几秒后恢复如常。
而这时，周粥的视线，已经径直落向正往楼上去的董咪咪。
董咪咪的心情糟糕透顶。
刚刚顾晨的反应，任谁都能看出是在袒护周粥。
她本想让顾晨看清周粥真实的家庭背景，明白周粥跟他们两家之间天堑般的差距，她跟顾晨才是一类人，而周粥，就连作为露水情缘，都还欠缺了点学历或者说自身教养。
结果好似适得其反，反倒引发了顾晨的同情心。
不管怎么说，眼睁睁看顾晨当众袒护周粥，董咪咪很不是滋味。
她满心愤懑地往楼上的洗手间走，那里比较隐秘，她可不想自己此刻的表情被网友大做文章。
要是被解读成嫉妒什么的。
那可太丢份儿了。
毫无防备间，“啪”的一声，门被挡住。
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的董咪咪，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周粥，惊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董咪咪强装凶狠，色厉内荏地嚷，“你在干什么？”
她当然是问周粥为什么突然闯进有人在的洗手间。
但周粥却好像故意听不出她的意思。
打岔回了句，“我正在看你。”
董咪咪被这莫名其妙的回应搞得更加恼火，不禁提高了音量，“你看我什么？神经病！”
周粥神色冰冷，目光直直地盯着董咪咪，缓缓说道，
“我在看你的头，如果没有摄像头在，现在你的头，已经被我摁进马桶里了。”
“？？？？”
董咪咪惊恐地瞪着周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从小到大，这绝对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她。
而令董咪咪更不可置信的是，她竟然还有些心发慌。
董咪咪强装镇定，“别以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能拿我怎么样。”
就算周粥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
她也没做得多过分，甚至都没在直播里曝光那个洗发水的品牌。
怎么也没想到，周粥竟敢直接找上门来，还把她堵在厕所门口！
董咪咪做事向来有底气，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事逆她的心。
顾晨可以说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坎儿。
本来就烦透了，这会儿又看着周粥，实在不明白这女人哪里来的胆量。
不禁冷笑一声，挑衅道，“我可以大方承认，那洗发水就是我故意找人买的，你能怎么样呢？我不仅买了洗发水，还找二哥查了你的底细，你家几口人我全清楚，你不是也有一个哥哥吗？让他也出来帮你啊！”
周粥的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冷透，如冰刀般射向董咪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董咪咪确实察觉到周粥在听到‘哥哥’时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她正被愤怒冲昏头脑，根本不会想别人。
只大声嚷嚷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让你哥也出来维护你啊，就像我二哥那样，看看到底是我二哥厉害还是你哥厉害？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二哥旗下好几个公司，而且他脾气可不怎么好，他还很疼我！”
周粥垂下眼，几秒后再抬起，彻底发了狠，“你、要试试么？”
董咪咪被她的眼神吓得的尖叫起来。
感觉周粥真有可能把自己的头摁进马桶里。
“顾晨哥！救我！”
董咪咪余光瞥见周粥身后，顾晨正踏上台阶，像是发现救命稻草般，瞬间燃起希望。
顾晨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讲电话。
当他步入二楼阳台过道，闻声抬了个头，看到她们这边的情形，也看到董咪咪哀切无助的求救。
周粥也朝他回了下头，胸腔隐隐起伏，没说话，但呼吸声很大。
这个时候，稍有判断能力的老板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即便跟其中一方有着非同寻常的深厚关系，但现在毕竟是在节目组，一旦事情闹大，将很难收场。
况且董家的背景确实深厚。
可顾晨视若无睹，就那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拐进过道。
渐行渐远。
耳边还继续听着电话。
董咪咪满心绝望，声嘶力竭，“顾晨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话里富含深意，惹得周粥回头。
但顾晨却像一尊冷漠的雕像，既没有回头，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似乎是真没空细品董咪咪的话，他对着电话的冷俊面庞上也满是烦躁。
没了顾晨这个主心骨，董咪咪方寸大乱。
见周粥朝自己步步紧逼，她恐惧如潮，双腿发软，慌乱后退时，一个不小心，竟自己狼狈的摔在地上。
一旁立着的拖把被她身体碰到，脏水溅起，将她精致的小香风裙子弄湿了一大片。
对于蓝鲸集团三公主来说，这无疑是她人生最屈辱的时刻。
周粥打量着她此刻的模样，怒气随之发泄出几分。
之后董咪咪把自己关在厕所里。
满心委屈，认为周粥简直是疯了，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动干戈。
她越想越气，手指用力地戳着手机屏幕。
上面赫然显示出她哥帮她查到的关于周粥的信息。
周粥十五岁以前的档案存于某家孤儿院，十五岁之后被亲生父母找回，档案也随之调走。
起初，董咪咪也以为会是什么真千金豪门逆袭剧本的展开，可她当看到周家穷酸的家庭状况……
这一家子绝了。
两口子为了找回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儿可以说倾家荡产，找回女儿后也没有起色。
一直做着
发财梦搞传.销的爸爸，神经质的妈妈，还有好不容易被找回家，却在高中打架斗殴被学校记过的非主流女儿。
奇怪。
怎么没写她哥是干嘛的？
董咪咪想起刚刚周粥骤然冷下的表情，顿觉心情糟糕透顶。
根本不想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戳着手机屏幕，向她二哥连环发问。
【她哥是干嘛的？为什么没写？难道很厉害吗？】
二哥向来是秒回。
【死了。】
“蛤？”
【三、四岁就死了，也没有长成，怕吓到小妹，就没给小妹发。】
【小妹吃午饭了么？】
董咪咪也愣了。
董咪咪并不知晓的完整情况是，十五岁的周粥被亲生父母找回，离开孤儿院那天，她也曾兴奋的畅想过未来，但全都成为泡影。
周粥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对着自己毫无记忆的哥哥的黑白照片下跪。
妈妈说哥哥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当时全家都在找自己，才三岁大的哥哥没人看管，不小心从11楼窗户掉下去，内脏破裂当场就死了。
周粥跪在地上，看着墙上哥哥的遗照，永远停留在三岁儿童灿笑的模样。
她完全陌生，没有任何记忆，甚至觉得毛骨悚然。
母亲惊讶于她怎么会这样冷血。
父亲虽然没有怪她，但常常会跟她吐苦水，说当年他做生意家里也富裕过，现在会欠下的一屁股债，都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
周粥明白了什么叫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谷底，她成了罪孽深重的恶人，找她回来是因为爱，还是想让她赎罪？
应该是皆有。
但周粥还是在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彻底破碎了。
一张好看的脸对于周粥说，更像是一种诅咒。
从她当年被拐走的那一刻起，好像人人都想从她身上获取些什么。
就连顾晨都不例外。
但顾晨想从她身上得到的更多，他想得到她的全部，改变她的人生，重写她的家庭，成为她的底气。
顾晨伫立在二楼阳台，手机靠在耳畔，他斜靠着墙，另一只手抄兜。
那头是周淑人的声音。
今天周淑人带宝贝孙女去泡温泉，趁着珍珠疙瘩睡午觉的间隙，闲来无事便看起直播。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就目睹了方才那一幕。
周淑人赶忙打电话给儿子，并非是要责怪谁，只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儿子啊，那洗发水你说说就算了，拿回去可千万别用，妈怕伤着你的身体。”
但就是这句关心的话，令顾晨反感也烦躁。
两人吵了几句。
顾晨的意思是，那东西也不是真的三无产品，就算没功效但不至于损害身体。周女士总是纠结在这件事情上，无非还是看自己亲家不顺眼。
说白了。
他心疼自己太太。
周淑人语速很快，像是急着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儿子，她爸那跟搞传销没有本质区别，你不用咬文嚼字，但你妈明知道还是不止一次的捧场买，不够给你老婆面子吗？她爸都说要让我去当销售经理了，趟上这样的亲家，你还要妈妈怎样啊？”
顾晨抬手抹一把脸，“没几个钱，您打一晚上牌输的也不止这些。”
周淑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两边同时陷入沉默。
顾晨看一眼手机时间，语气稍稍缓和几分，“今天的直播您就别看了，省得您再生气。”
似乎是在友情提示。
周淑人半带狐疑地问，“你又要干嘛？”
稍停，顾晨轻笑一声，“您确定想知道？”
“问你就说，别墨迹！”
但周淑人很快就后悔了。
顾晨说得毫不掩饰，说得露骨直白，“太太心情不好，我得哄她，疼她，舔她。”
那语气，温柔的能腻死个人。
周淑人这五年也差不多习惯了，但还是气极到发笑。
冷静半分钟，听似温柔，冷冷警告道：
“儿子，你爸很快就回来了，你悠着点嘚瑟。”
顾晨嘴角微微上扬，轻声挂断，“我爱您，妈。”
顾晨下楼时，周粥正窝在沙发上，头侧向靠着沙发背部，专注地刷着手机。
顾晨绕到沙发后面，微微俯身，两只胳膊有力地撑在沙发靠背上，以一种恰到好处的亲密姿势站在周粥身后。
坐在对面沙发的几人都已经抬头看向顾晨。
周粥仍没发现他的存在。
顾晨光明正大的偷看她的手机屏幕。
是在搞她的某音账号。
以前企鹅空间让周粥搞得风生水起，现在适应起某音账号也挺迅速，更别提还有沈嘉乔这个闺蜜帮忙探路。
看似随意、其实精心找角度找氛围的自拍短视频，配上扎心文字，以及当下热门的网络梗。
每天都雷打不动地保持更新。
【粥姐啊啊啊啊！小心背后有大灰狼！！！】
【举报！顾总偷看艺人手机！！】
【顾总得亏长一张帅脸，职场黑幕都让您占全了哈哈哈！】
顾晨从她的手机屏幕收回视线，抬眼，扫向对面其他人，提议，“我拿了东西不能白拿……”
刚一出声，周粥手里的手机跟个烫手地瓜似的，在左右手心里来回蹦跶了好几下。
她正全神贯注，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惊愕回过头，紧盯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顾晨。
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警惕的表情直接定格住了。
周粥平时极慵懒恣意的一个人，很少见这样的状态，挺反差萌的。
【笑出工伤！！粥姐这反应太可爱了！】
【把我们老公都吓出表情包了！】
顾晨垂眸扫她一眼，扯唇一笑。
后槽牙不自觉咬紧。
真想直接把她就这样摁在沙发上。
还录什么节目？
沈嘉乔也笑了好一阵，拿卫生纸吸了吸眼角，问说，“顾总刚刚说到哪了？”
林安琪快速接话，“是啊是啊，顾总是想提议什么吗？”
顾晨摁在沙发上的手拿走，不经意间擦过周粥敏感的后脖颈。
指尖与一缕发丝纠缠一瞬。
他将那只手插进西裤口袋，语气随意地道，“正好中午都没吃饭，我下厨做一道菜？”
此言一出，仿佛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弹幕瞬间炸开。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顾总竟然要下厨做饭？？？】
【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炒饭吧……】
【都给我举报前面那六个省略号！】
【顾总真会做饭？？？】
【没听错吧！！！】
【这么历史性的时刻，三公主为什么不在？去哪儿了？】
【话说一道菜够大家吃吗？】
【顾总：够不够吃是你们的事，但我只做一道。】
周粥的视线随着那句话再度落到他身上。
周粥吃过顾晨做的饭，但几乎每次都是事后第二天。
他心情颇佳时，便会带着投桃报李的心情为她下厨。
虽然只是些简单的食物，比如煎鸡蛋，煎培根，煎牛排……
但他只穿一条宽松睡裤，站在厨台前慢悠悠处理食材的样子真的很性.感。
肩宽，腿长，公狗腰。
这些才是关键。
做出来的食物好不好吃根本就不重要。
特别再配上那些零散分布的红色抓痕，肌肉线条靠近火源时映出的颜色。
简直丧心病狂。
周粥想着想着，就笑了。
不可否认，顾晨总能调动起她极大的兴致。
到现在都下不定决心，也有一方面原因是怕以后再吃不到这么好的了。
周粥很多冲动决定，都是在吃好饭期间产生的。
顾晨偏偏又是只狐狸，很会抓住她某句话的漏洞，在她清醒过来并想反悔前，就将其变成既定事实，再截断她所有想撤回的可能性。
皇甫秀西视线从周粥莫名染上媚态的勾人笑脸上收回，立刻附和，“那我要露一手！”
林安琪眼睛一亮，“我来帮忙。”
【林安琪请求开启夫唱妇随模式。】
【幸福来得太突然！】
【小奶龙也要做啊啊啊啊！】
【……饭。请前面把话补全嗷。】
皇甫秀西问周粥，“你要不要
加入？”
周粥倒是坦然，直言，“我不会做饭。”
【哈哈哈哈这女人好实在。】
【真诚是必杀技！】
【难怪身材这么好，对吃真是一点欲望都没有哇！】
林安琪问沈嘉乔，沈嘉乔笑嘻嘻地回说她只会做酸奶碗。
不过沈嘉乔紧接着提起，“那咱们是不是得去超市shopping啊？”
【给乔乔憋成啥样儿了，买菜也能算得上shopping吗？】
【话说刚刚开始就少了一个人啊。】
【董咪咪去哪儿了？】
当顾晨提议之后，不管是屏幕内还是屏幕外，早就没人还记得先前的插曲，全沉浸在这柴米油盐的兴奋中。
林安琪赶紧偷偷给董咪咪发信息，焦急催促。
「快回来啊咪咪，你顾晨哥要亲自下厨做饭啦！」
董咪咪因为今天的事心情糟糕透顶，节目都不想录了，刚回豪宅准备休息，这会儿正在路上。
收到林安琪的消息，她刚平复好的心情，五脏六腑又开始剧烈翻腾！
早知道就多待一会儿了！！
董咪咪跟黄导都请好假了，事已至此，再回去实在没面子。
只能强装不在意，给林安琪回了条消息。
「算了，你们吃吧。」
董咪咪不在，顾晨强势补位。
人数依旧是五人，只是变成三女两男。
几人准备出门采购食材。
算上节目组的摄像大哥，即便不安排司机，车子里也只能再容纳四人。
临出发前，沈嘉乔看着对面的两男两女，感受到微妙的修罗场氛围，突然演技很水的捂住肚子，表示自己肚子疼，申请主动退出。
【乔乔的海绵宝宝笑容绝了！】
【沈怂乔：我太难了！】
【弹幕笑死，沈怂乔求生欲满分！】
最后是该有谁来开车的问题。
林安琪满眼期待地看向皇甫秀西，小脸红润，“要不弟弟来开吧，你的粉丝肯定都很想看你开车！”
皇甫秀西瞟一眼周粥的方向，摸了摸后脖颈。
“我……没有驾照。”
【？？？？？】
【对呀对呀！小奶龙怎么能开车呢！！！】
【林安琪的小心思都写脸上了。】
“那就我……”
周粥开口的同时，细腰被人从后面搭上。
几人这会儿都站在车旁，在镜头看不见的角度，顾晨手指及其自然的搭着她的腰。
逐渐亲密，在界线旁跃跃欲试。
不知是否会暴露在镜头下的紧张感，夹杂了一点刺激。
周粥身子微微一颤，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乖乖待着。”
顾晨在她耳边撂下这句话后，冲着其他人说，“我来开吧。”
皇甫秀西奇怪地看向他们。
【这可不是前往幼儿园的车！！！】
【说什么呢？跟虔诚教徒不兴开这种玩笑！】
【不是，不会真有人相信顾总顶着这张脸却还是处……】
大家去超市坐的是赞助商的车，四人上车时，摄像大哥对着车身运镜。
皇甫秀西虽然没有驾照，但却接了这车的内嵌商务代言，开后车门的时候冲镜头摆了几个pose。
因为有代言任务，皇甫秀西只能坐在后排，林安琪眼疾手快的跟他也坐进后排。
剩下摄像大哥和周粥。
空位是后排和副驾驶各一个。
【粥姐快来后面坐呀，既能离你家老板远远的，又能陪我们小奶龙！】
摄像大哥和周粥谁都没先吱声，感觉都无所谓。
所以都想等对方，帮对方行方便。
摄像大哥是周粥的粉丝，所以最想跟女神坐一块儿，眼下的情况是不可能了。
不是周粥，其他人就都随便了！
顾晨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没节奏的轻敲两下，轻笑一声，斜额看向车外的女孩。
“你不是晕车？”他问。
周粥，“我……”
她是他们别墅区开车最猛的女司机，还能晕车？
但顾晨已经收回视线，同时收了笑，一只手搭在档位上。
“你坐副驾。”
顾晨直接把话挑明了。
摄像大哥愣笑了一下，赶紧主动去了后排。
周粥钻进副驾驶。
顾晨稳步起车。
随着低沉的轰鸣声，车子平稳地驶离，摄像大哥的镜头甚至都没有晃动。
【顾总开车果然很帅，气场好足！】
【真的不考虑进娱乐圈吗？】
【申请节目组加一位嘉宾！从顾总来的频率来看……他可能想火。】
【哈哈哈哈哈哈】
林安琪微信里接到黄笑天PD的任务，要她引导大家路上聊聊天。
黄笑天现在基本摸清艺人们的性格。
就这十几分钟路程。
他要是不舔着脸要求一下，这一车人是真能一路沉默到超市。
林安琪两只手扒着前排座椅，脑袋凑过去，可爱道，“路上时间长，咱们要不聊会天？”
一分钟过去后。
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复她！
只有顾晨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后视镜。
视线短暂对上的那一瞬，林安琪脸红了。
但顾晨也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后面连后视镜都不再看。
周粥望着副驾车窗外，皇甫秀西抱着胳膊闭目养神，顾晨目视前方专心开心。
林安琪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谁来救救这位姐！！！】
黄笑天蚌埠住了！
这届嘉宾太难带了！
没办法，只能在工作群里@周粥和皇甫秀西，直截了当地让他俩配合聊天。
几秒后。
周粥和皇甫秀西跟终于听到林安琪说话了似的。
同时复苏，露出笑容微笑。
“好啊，安琪，你想聊什么？”
【哈哈哈哈，剧本！这绝对是剧本！】
【笑死，这俩也是被黄导逼得没办法了！】
林安琪强忍着尴尬，“要不，聊聊我们都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异性吧！”
黄笑天给林安琪点赞。
就知道这种任务交给她准没错。
“我先说哈，”林安琪有些羞涩的抿嘴唇，“我喜欢年纪小，奶奶的，可爱弟弟型……”
【皇甫秀西：要不姐姐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呢？】
【喜欢小小的，奶奶的，龙龙的？】
林安琪那边热火朝天，皇甫秀西这边完全信号屏蔽。
林安琪，“皇甫弟弟和顾总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皇甫秀西扬了扬眉，“我喜欢逆着我，总怼我的。”
林安琪：……啊？
再看向顾晨。
顾晨勾唇，“喜欢爱骂我的~”
【？？？？？？】
【二位爷……艾慕？】
【听不下去了！这说的不就是我嘛！！！】
【我骂人最脏顾总康康我！】
两位艾慕在说这个答案时，脑海里想的显然是同一张脸。
而皇甫秀西也因为这个答案看向后视镜，跟顾晨轻描淡写扫来的目光交汇一瞬。
火药味十足。
“周粥还没回答呢，”皇甫秀西问。
周粥抱着胳膊，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答案。
刚刚其他人在回答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听，而是在想自己的答案。
然后她便发现一个事实。
她能想到的，能让她有感觉的异性描述词……怎么听都明显是在说顾晨。
她不想让顾晨得意，又不想说假话，所以就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喜欢……”
周粥开口，身子因为惯性猛的向前一晃，车子停下来了。
起车时明明还平稳丝滑，停车的动作却让全车人都顿了一下。
皇甫秀西还没等听到周粥的答案，车子便到地儿了。
顾晨率先推开驾驶室车门，“下车。”
像是冷酷的命令一般。
周粥微愣了愣。
刚刚好像有一种错觉……顾晨是在看她的脸色吗？
怎么可能？
节目组已经提前联系过这边的会员超市。
目前是：清场了，又没完
全清场的状态。
还保留了一部分真实客户。
这样既能保证拍出来的效果自然，又能避免艺人被认出来发生拥挤事件。
虽然他们都还是新人，但各自都有粉丝群体，最近在海市的热度也很高。
【是COC会员超市！我吃过他家代购的伯爵红茶蛋糕！！】
【来这里买菜确实能称得上是shopping了！】
【能带明星们来这里拍，还几乎清场，水果台果然大发！！】
顾晨和皇甫秀西一人一个推车，周粥和林安琪负责买就行了。
但周粥嫌麻烦，自己单拎了个篮筐。
四个人颜值都很高，两个男人个子也很高，走在一起别提多亮眼。
即便戴着口罩也很容易认出是明星。
留下的那部分真实客户似乎知道他们是在录综艺，但也忍不住拿手机偷拍。
先经过酒饮区，周粥最感兴趣的区域。
她爱喝的啤酒总是被放在最上层。
垫脚去够的时候，皇甫秀西瞳孔微缩了下。
从后面打量着她的身影，莫名觉得……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一幕。
可自己明明是上了这个节目之后才第一次见到周粥。
周粥又不是别人。
如果之前见过，他绝对不可能不记得。
不等皇甫秀西想明白，周粥的背影已经被完全遮住。
顾晨从她身后帮她取啤酒，身高臂长，非常轻松。
而且顾晨站在周粥身后时，从腿，到腰身，到肩膀。
是那种完完全全能将周粥彻底笼罩住的身形差。
简直就像是为了嵌套彼此才生长出来的一样。
顾晨一只手轻搭着他负责的购物车，另一只手取下啤酒，从周粥的腰身绕过。
热度摩擦肌肤绒毛。
似乎也能产生无形的静电。
瞬间激起多巴胺。
他将啤酒扔进周周身前自己拎着的篮筐内。
手在收走之前，在所有人视线和镜头的死角处，修长的指尖捏住周粥的上衣下摆。
往下一扯。
余热滑过腹部。
顾晨笑着在她耳边警告，“再让我在镜头里看到你的腰，我就把它弄断。”
周粥忍不住想挑衅他的黄线，“那你那个怎么办？”
超市四周仍有稀稀拉拉的顾客经过。
细碎的交谈声从四面八方落进耳朵里。
只有他的声音挨的最近。
顾晨仍然在笑，回得毫不含糊，“一起断在里面。”
周粥垂眼，盯着她手里面的篮筐。
“他们还在选啤酒呀？”
林安琪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摄像大哥随后跟随。
顾晨不着痕迹的从周粥身后让开一步，推着车子离开。
“晚上做你爱吃的下酒菜。”
周粥扶额。
脸没出息的红了！
【周粥脸有点红？】
【安琪宝贝是不是又救了周粥？】
【皇甫弟弟的车都快满了，顾总的车还是空的哈哈哈哈哈！】
【……是顾总腿太长了，还是他手里的那个推车小？】
【顾总：夸得很高级，加工资！】
顾晨在水产区买了些平价海鲜。
蔬菜区，调料区，长腿慢悠悠地走过几趟，他的推车也满了。
【卧槽！顾总你确定只做一道菜？】
【顾总好像把调料区承包了，今晚有口服能尝到加料的食物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钱人说在家做饭比出去吃成本更高了！】
节目组已经把小别墅里的调料基本备齐了，但顾晨懒得去记哪些有哪些没有。
而且以他以前的做饭频率，基本每次做饭之前也都得买一遍新调料。
林安琪一直在旁边，皇甫秀西找不到机会跟周粥说话。
眼睁睁看着那个狼子野心的老板，视线肆无忌惮的在周粥身上扫过！
实在忍不了，皇甫秀西强行把自己加进他们的镜头里。
林安琪也要粘着。
四个人感情很好似的一起逛了起来。
顾晨专注研究着一包零食的配料表。
平时见周粥总吃，配料表竟然这么长，以后不会再让她吃了。
回头正要对周粥说下一句话，视线从周粥身上移到身后。
几个打扮青涩靓丽的女生凑过来了，本来是想拍周粥的肩膀。
但不知道是被周粥的气场慑到，还是因为提前被顾晨发现，停顿一秒，改为拍了林安琪的。
林安琪回头。
几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整整齐齐站在他们身后，揣着自己的手机，细声说，“我们是《下一站天后》的粉丝，真的特别喜欢你们，可以帮我们合照吗？”
林安琪心内雀跃，直接替他们三个回答了，“当然可以，没问题。”
女生们的胳膊肘推来推去，空气里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年轻而美好。
但周粥却看出来了，这股激动好像不是冲着他们三个来的。
周粥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她之前经历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事。
其他人都没发现。
“合呗。”皇甫秀西语气悠然。
女生们特意绕了半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还请他们三个转一下身。
借口是，“这里的光线拍照比较好看。”
林安琪非常随和，“没问题，你们觉得怎么好，我们就配合你们来。”
弹幕里刷了一波好感度。
前置摄像头对着他们，林安琪身后的女生往下蹲，快藏在林安琪肩膀后头了，林安琪还特意问，“小姑娘，你的脸快出镜了，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
“就这样拍吧，你人好好哦！”
连拍了好几张。
最后一张周粥笑了。
林安琪有些错愕的瞪她一眼，一开始没明白，但后来忽然顺着她视线看一眼他们身后。
还有那几个女生仍然温红的俏脸。
后知后觉的醒悟了！
跟他们合照是幌子，目的是为了拍到他们身后的顾总啊？！！
【安琪宝贝未来可期！现在逛超市已经能被粉丝们认出来啦！】
【顾总不拍吗？】
【那些女生估计不敢张口提！】
【顾总喜欢吃零食吗？他已经拿起第N包看配料表了！！】
皇甫秀西也看出来了。
眼睛眯的极细。
明星光环都挡不住那个狗男人身上的雄性荷尔蒙！
几个女生检查过照片，非常满意，腼腆地向他们道谢。
高高兴兴地走了。
三个工具人整整齐齐站在货架旁，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吱声。
结账的时候出了个意外。
林安琪没有COC家的会员卡，有会员卡的皇甫秀西因为要补拍赞助车辆的镜头提前出去了。
林安琪很自然地问顾晨。
“顾晨有会员卡吧？能借一下给我们用用吗？”
连他们拍摄的小别墅都是顾总的，这附近的会员超市，顾总肯定有会员卡。
“有，”顾晨回复了句。
但下一秒想起，卡在周粥手机里。
他可不是故意的。
顾晨手搭着超市推车，视线落向周粥，笑得有些欠揍，“粥粥啊，我的卡呢？”
弹幕群整体愣了半秒。
林安琪随之看向周粥，眉毛疑惑拧起。
周粥往传送带上扔食物的手也停顿，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恢复正常。
“啊，是在我这儿，”周粥冲着镜头，跟开新闻发布会似的正面角度，吐字十分清晰，“昨天买东西跟老板临时借来用了。”
【吓死我了！】
【顾总眼神有些暧昧呢？】
【他原来是这样的老板……重金求天娱娱乐的签约条件！！】
【周粥到底用什么手段勾引顾晨的？】
【她用的不是手段，是身段。】
【天天净听她跟老板互怼了，也没看
着勾引啊？】
林安琪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周粥很可疑的将会员卡从包包最里面的位置拿出来。
结账刷卡，周粥把从收银员那儿接回来的会员卡连收银条，一并扔顾晨手里。
顾晨接住，笑着揣兜。
手上拎着东西，长腿迈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周粥身后。
“下次用完记得还我，周小姐。”
“知道了，老板！”
“那你上次用完怎么没还？”
“忘了。”
“为什么忘了？”
“关你屁事！”
【摄像大哥快点跟上！周粥好像又跟老板吵架了！！】
【摄像大哥今天估计得扣工资hh！】
皇甫秀西在外面拍完，抬脚往超市门口回，迎面撞见周粥和顾晨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
正好听见周粥回身那句——“关你屁事！”
皇甫秀西顿住。
……？
头好疼。
好像要长脑子了。
这腔调太熟悉。
他绝对听过……是一个小屁孩说的！
——‘爹地说我们家钱都是妈咪的，关你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