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芙的手被忽然握住,随后手掌愈发酸胀,几乎无力握紧,她当即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反倒被束缚得越来越紧。
谢北舟在她的耳边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握紧,如果你想快些结束。”
许乐芙的内心哭唧唧,但却不得不听谢北舟的话。
她努力去忽视异样,可五感却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正在做什么,最后许乐芙只能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注意所有的动静。
可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中,随后,她察觉到那异样颤了颤,抚在自己发酸手掌上的力道也终于也停了下来,许乐芙不由得也跟着松了口气。
半晌后,她见谢北舟没了动静,才颤巍巍地朝着他确认,“所以王爷,妾能去参加喜宴了吧?”
谢北舟人刚缓过来,就听到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想去庄项的喜宴,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气的再次翻腾起来,他舔了舔后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本王还不够开心,想去的话,再来一次。”
说完,他抚上了小姑娘的另一只手,省得要被她哭诉自己没有人性-
谢北舟最后到底是同意了许乐芙的请求。
让汪阳重新找回那喜帖后,许乐芙找人完整地念了一遍喜帖上的内容,才知晓因着庄项被革职,庄家想要借此冲喜,他同许善月的大喜之日便被十分匆忙地定在了五日之后。
到了喜宴当日,许乐芙同青容在春堂院收拾一番后,便准备出门去参宴,却在王府门口碰见了谢北舟。
许乐芙面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问道:“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谢北舟瞥了她一眼:“和你一起去参加喜宴。”
许乐芙更惊讶了,“王爷也要去,怎么不提前同妾讲呢?”
“怎么?”谢北舟攒眉,“不许本王去?”
许乐芙马上作乖巧状,“哪有,王爷同妾一起去,妾开心还来不及。”
事实上有谢北舟陪着一起去,她也确实挺开心的,总觉得安心了不少。
谢北舟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先上了马车,许乐芙见状乖乖跟上。
只是待马车驶到庄府门口的时候,许乐芙还以为他们来错了地方。
她虽然从前没有来过庄府,但显然她想象中办喜宴的人家不应当是这般模样。
按庄家从前的地位,大喜的日子不说阗门塞巷,宾从如云,也不该是今日这般门可罗雀,除了摄政王府的马车外,竟只有三两人正在出入。
而庄家显然也没有在布置喜宴上花心思,许乐芙打眼望去,若不是房门上悬了两个红灯笼,还真是丝毫看不出这府上竟是在办喜事。
庄府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在迎客,待许乐芙和谢北舟下了马车后,青容上前朝那小厮递上了喜帖。
小厮接过喜帖后懒懒抬了眼皮看了看,今日他就没见有什么身份贵重的人物来参加喜宴,毕竟阖府上下都知道主家如今地位大不如前了,因此今日来参宴的多是老爷如今同级别的官僚。
他既不认识许乐芙也不认识摄政王,又见喜帖上头没写着她们是来自哪府的,便也没有通传,只是简单做了个揖,将人迎了进门。
入门后,路上有别的小厮引路,许乐芙一行人走了一小段路后才来到了宾客的席面上。
“这”
映入眼帘的只有几张稀稀拉拉的宴桌,看到如此冷清的席面后,连青容都忍不住有些惊讶了。
饶是如今庄正只是个六品官员,但好歹是儿子的大喜之日,也不该只摆了几桌酒席才对。
甚至她们几人进来后,再没有下人引导入席了,于是青容只得走了几步,找了个丫鬟问话:“请问,新娘那头的宾客该坐哪桌?”
被问话的丫鬟知道席面上给少夫人的娘家留了一个桌位,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来,再加上府里人都知道主家对少夫人不甚重视,因此这丫鬟见到几人是少夫人的娘家人,面上也没什么恭敬的神情,只是面无表情地随意指了指,道:“哦,少夫人的娘家人,坐这边。”
那丫鬟的嗓门有些大,她的话音一落下,席面上其他桌的宾客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在座的宾客都是混迹官场和世家的人物,多少也对庄家对待这个新娘的不重视程度有些惊讶,此刻听到新娘的娘家人到了,纷纷都好奇地抬头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都吓了一跳,摄政王竟出现在了庄家的喜宴上。
原本有些吵闹的席面一下安静了下来,又忽然响起了一阵椅子拖动的声响。
“参见摄政王。”
宾客们齐刷刷地跪地行礼。
那原本被问话的庄家丫鬟见状被狠狠吓了一跳,没想到少夫人的娘家人竟然同摄政王有关系,又想到方才自己怠慢的表现,当即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许乐芙站在谢北舟旁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可谢北舟却神色淡淡,拉过许乐芙坐到了方才婢女指的那一桌上。
“都起来吧。”谢北舟的声音响起。
宾客们这才一个个都起了身重新落座,但眼神都还不住地朝着谢北舟和许乐芙瞟去,纷纷开始猜测新娘与摄政王的关系起来。
当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同新娘有关系的应当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那位娇俏明艳的女子,不然庄府也不会蠢到今日敢如此怠慢这个喜宴。
至于摄政王身边的这位女子,虽然很多人没见过,但也能猜出,应当就是摄政王前段日子刚纳的侧妃了。
想到这层关系
,众人只觉得愈发惊讶,摄政王陪着侧妃参加一个如此冷清的喜宴,看来这侧妃应当在王爷心中有些分量。
许乐芙和谢北舟就这般顶着众宾客的偷摸打量用起了膳,很快便到了新郎敬酒的时辰,庄项这才出现在了席面之上。
他一出现,视线便下意识地找着许乐芙的身影,却在看到她身侧坐着谢北舟的时候一顿。
他是万万没料到,谢北舟竟会陪着许乐芙来的。
既然摄政王在场,敬酒的顺序理应从他这桌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端着酒樽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十分恭敬地做了个揖,随后双手奉上酒樽,嘴角噙笑道:“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来,草民受宠若惊,还请王爷赏脸喝上一杯喜酒。”
如今庄项没了官职,只能自称草民,他握住酒樽的手指渐渐用力,不甘的情绪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
可即便他已十分恭敬,谢北舟却还是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庄项面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摄政王给不给他面子都是应该的,他没办法置喙什么,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又十分恭敬地朝着许乐芙重新敬了杯酒。
“侧妃娘娘,可否赏脸?”
许乐芙自从知道庄项拐走徐奶奶的孙女是因为她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正视庄项这个人了,此刻面对着他的敬酒,只觉得全身都起了一阵恶寒。
她不想同庄项敬酒,正在思考自己能不能仗着摄政王侧妃的身份,也如同谢北舟一般无视他的敬酒。
可她转念一想,在场这么多不认识她的人盯着自己,她不好给他们留下一个自己很蛮横的形象,于是只能无奈端起了面前的酒樽,准备伸手回敬一杯。
可她的手刚一动作,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横亘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喝。”谢北舟冷淡的嗓音响起。
十分利落的拒绝。
庄项无可奈何。
“那草民就不贪求侧妃赏脸了,”庄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随后他抬眸去瞧许乐芙,又瞬间恢复了他清冷的神色,“阿月在新房等着侧妃,侧妃若是用完了宴席,可以去新房瞧瞧阿月。”
许乐芙敷衍地嗯了一声,虽然她不是很想去,但她既然作为许善月的娘家人在席上露面了,确实也该装着去瞧一瞧她。
庄项见状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躬身又作了个揖,便转头去敬其他宾客了。
许乐芙心里记挂着严管事,这顿喜酒吃的也是食之无味,她很快搁下了筷子,轻声同谢北舟说道:“王爷,妾吃完了,妾去新房看看我那个继妹,顺便让她可以放了严管事。”
谢北舟没有拦着,嗯了一声以作应答-
许乐芙带着青容找了庄家的婢女带路后来到了新房外,推门而入后才发现整个新房竟然只有许善月一个人,大喜之日身边如此冷清,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又想到今日来了庄府后看到他们对这桩婚事的不重视,她不信许善月身为新娘子会感受不到。
许乐芙动了动唇:“这就是你处心积虑都要从我手上抢走的姻缘。”
她的语气虽然冷漠,但也没有嘲讽,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解。
许善月在新房枯坐许久,一直在等许乐芙的出现。终于如愿听到许乐芙出现后,她一把拉下了遮在自己脸上的红盖头,冷冷回应:“姐姐管的未免太多了些。”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坐在身下的被褥,其实庄家不重视她,她自是知晓的,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自己已不再是丞相府的千金,亦没有钱财傍身,
不过旁人的轻视她都可以装作不在意,只要庄项对她好就行。
好在庄项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自从她的腿伤了之后,庄项就一直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今日喜宴的情况他也曾同家里抗争过,可惜他丢了官职,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比从前,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庄项对许善月说他丢了官职都是因为摄政王,而摄政王权势滔天,寻常人没办法向他求情,只能从他身边之人入手,因此许乐芙成了最好的切入点。
所以面对庄项恳求她帮忙搭上许乐芙这根线时,许善月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即便许乐芙才是庄项原本的未婚妻,可她如今已经摄政王的侧妃了,与庄项再无任何可能。
那么就算许善月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不想让庄项和许乐芙有任何牵扯,但涉及到庄项官职一事,她便只能让步。
想到庄项的嘱托,许善月只能冷冷地开口:“严管事我已经放了,你可以走了。”
许乐芙讶然,没想到她这继妹今日如此爽快,倒也省得她浪费口舌了。
“行。”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许乐芙也不愿多待,她转身就要离开。
谁料她甫一转身,就撞上了拿着两杯合卺酒走来的婢女。
许乐芙:
她就说许善月怎么这么爽快让她走呢,这里头必然有诈。
酒渍很快在她的衣摆上晕开,好在合卺酒的量不是很多,旁人若不是一直盯着她瞧,应当也不会很明显。
那婢女吓了一跳连连道歉,说要带她去更衣,可许乐芙摆了摆手,“算了,我遮一下便好。”
许善月却有些冷嘲热讽:“姐姐如今代表的可是摄政王的颜面,若是被人看到衣着如此不得体,就不怕丢人后被王爷责怪吗?”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谢北舟应当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骂她,可许善月有一点说的没错,她不该给王爷丢人。
考虑到这一点,她叹了口气,只能应下,左右青容也在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同意了让婢女带着自己去更衣的提议。
许乐芙带着青容随那婢女来到了一间新的屋子,一进门许乐芙便突然改口,朝那婢女说道:“算了,你帮我拿件披风就行。”
大宅院里腌臜事最多,若是这屋子门一关,她的衣裳一脱,发生了什么事她可就说不清了,所以她并不想冒着风险在这里换衣裳。
好在那婢女也没有说什么,爽快地说了声好,便离开去给她找披风去了。
婢女离去时并没有关上屋子的门,许乐芙找了个椅子刚一坐下,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第42章 嘬了一口甜的
许乐芙看到一身酒气的庄项出现后,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冷着脸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庄项却忽视了她的冷淡,满脸带着温柔道:“我就是想同你说会儿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许乐芙说完抬脚便想离开。
庄项适时上前,一把挡在了她面前,不肯让许乐芙离开。
“我知道你已经知晓徐水荣是被我带走的了。”他说着又上前一步靠近,“你听我解释。”
许乐芙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徐奶奶的孙女。
她没什么好气,“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项却忽然笑了一声,那从前清冷的眸子瞬间就染上了好似深情的情绪。
他双眸紧紧盯住许乐芙的眼睛,认真道:“因为我爱慕你。”
许乐芙:
她沉默良久,半晌后才不敢相信地问:“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谁知庄项却忽然情绪激动起来。
“如果不是摄政王,今日该与我成亲的应当是你,”他顿了顿,“我们本该是夫妻。”
庄项是当真恨起了谢北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名字便总是与摄政王这三个字一同被提及。
一直以来摄政王的身份虽然高贵,可名声却极差,而他地位虽没有摄政王高,
可他到底矫饰了这么些年,品行已到了人人夸赞的地步,却一朝功亏一篑,不仅弄丢了官职,还娶了一个他嫌恶至极的妻子。
他第一次见到许善月时,就看出了她是个和自己一样的货色。
当时他还真的以为许乐芙已经死了,为了保持他一贯的好品行,不得不应下与许家的婚约。
直到他在皇宫门口见到了许乐芙,少女娇俏明艳,潋滟动人,他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偏生,许乐芙还成为了他庄家最大敌人的侧妃,让他愈发恨的牙痒痒。
许乐芙又好气又好笑,“往事不可追,你也说了那是如果,这个世上就没有如果一事。”
可庄项却一个劲的摇头。
“有,即便是错过的往事也能挽回,”他的眼中逐渐染上了些疯狂,顿了顿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接着开口,“我们可以私奔。”
私奔?和庄项?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不是庄项失心疯,那就是她得了失心疯,竟然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与许乐芙满脸震惊不同的是,庄项其实已经想了这事很久。
聪明如他,早已知道庄家在与谢北舟的对峙之中已呈劣势,可庄家背后之人,未必就会一直保庄家平安。
而且谢北舟这人残忍嗜杀,许乐芙在他身边一定过得不好,只要许乐芙点头,哪怕不是私奔,他也有法子让她离开谢北舟的身边。
他接着道:“我如今没了官职,但我还有很多银钱,我们可以私奔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许乐芙只觉得此刻满身酒气的庄项已经有些近乎癫狂了,不禁让她有些害怕起来。
她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外倏的响起了一道更让人害怕的嗓音。
“谁要和本王的侧妃私奔?”
谢北舟那低沉到仿佛淬了冰渣的声音比人先到一步,许乐芙抬眼朝着门后望去,当即对上了一对眸色暗沉骇人的眼睛。
他见许乐芙迟迟不归便出来寻她,可甫一走近就听到了私奔二字。
呵。
着实有趣。
许乐芙在看到谢北舟那阴沉的脸色后,不由得被吓得肩头一缩,可随即她想到自己又没做错事,何必心虚?
于是她没有犹豫,撒开腿便哒哒哒跑到了谢北舟身前,还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王爷你来啦,这个庄项好像喝酒喝糊涂了净说些胡话,好吓人”
说完还往他的胳膊处瑟缩了一下,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谢北舟垂眼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贴了过来的的小姑娘,沉默着伸手往她的腰身一揽。
随后他又抬头朝着庄项冷笑一声,“喝醉不是你说胡话的借口,你爹那六品芝麻官职也不想要了吗?”
庄项今日最大的意外便是没想到谢北舟竟然会跟着许乐芙来他的喜宴,而且此时还出现在这里打搅他和许乐芙说话。
可如今的他丝毫无法同谢北舟叫板,只能垂眸压下眼中的阴翳,道了声“草民不敢”。
谢北舟冷嗤一声:“既然知道你已沦为平头百姓,见着本王和侧妃,何故不跪?”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噗通一声,庄项便直直跪了下去。
“见过王爷和侧妃。”
“磕头。”谢北舟又说。
庄项暗自咬紧了后槽牙,却不得不从,以头点地后再次张口问安,“见过王爷和侧妃。”
“给本王永远记住你的身份。”谢北舟并没有开口让庄项起身,扔下这话后带着许乐芙转身离开。
许乐芙被谢北舟带着走远后,才略微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只见庄项还跪在地上并未起身。
不知为什么,许乐芙觉得很解气,方才的谢北舟仗着权势欺压庄项,许乐芙直呼过瘾,这种人渣,只是跪一跪都算是便宜他了。
待她回过头后,脸颊不小心蹭到了谢北舟的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沉浸在谢北舟霸气的一幕中,竟还边走边环着他的胳膊。
他们马上就要走回方才的席面上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有些不合礼仪,于是她缩了缩自己的手,想要把手从谢北舟的胳膊中抽离。
可谢北舟胳膊夹得太紧,许乐芙竟一时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就这么被带着走到了席面上。
随后谢北舟脚步未停,径直朝着离席的路走去,席面上的宾客们见状又都赶忙站起身行礼恭送。
两人就这么挽着胳膊离开了庄府。
谢北舟甫一出了庄家大门,那原本用力的胳膊瞬间松了力,许乐芙如愿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谢北舟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许乐芙有些懵地眨了眨眼,挠了挠脑袋后赶忙跟着上了马车。
方才庄项闹的那一出确实有些荒唐,许乐芙想着谢北舟肯定是生气了,他身为堂堂摄政王,竟有人敢不自量力撬他墙角。
也不知该说庄项是天真还是得癔症了。
从前庄项还是她未婚夫时,她就对此人没什么想法,更不用说如今要在谢北舟和庄项之中选一人,她即便是用脚思考都一定会选谢北舟。
马车厢里一片寂静。
许乐芙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谢北舟,只见他本就冷峻的脸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嘴唇用力紧紧抿成一条线。
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而且今日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也都是因为自己,所以许乐芙觉着她应当是有要哄谢北舟开心的义务,于是一路上便拣了些好听的话去哄了谢北舟。
至于作用嘛,确实是有点的。
谢北舟的脸色是稍微好看了些,但仍是不怎么搭理她,常常是许乐芙讲了一大串好听的话,他却只是回应一些语气词。
好在马车很快驶到了王府门口,许乐芙想着回了王府后事情一多,谢北舟应当就能忘记在庄府的小插曲了,于是她便兴冲冲下了马车。
待她落地站稳后回头,却见谢北舟并没有下马车,而马车再次启程,载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
许乐芙:
这就走了?
只是许乐芙心大,转念一想许是谢北舟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便也没多想,而是转过头对着青容问:“我有些饿了,这个点厨房还能开灶吗?”
青容有些惊讶,“只要侧妃想用膳,自是可以的,只是侧妃方才在喜宴上没有吃饱吗?”
许乐芙点了点头,“我没什么食欲吃庄项的喜酒,所以宴席上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口。”
青容了然,“那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备餐。”-
小厨房效率很高,赶在许乐芙快被饿死前做好了膳食。
“好吃好吃,果然还是王府的饭菜最好吃。”许乐芙一边吃一边满足地感叹着,又夹了一只羊腿啃了起来。
可等到她大口啃完羊腿后,却忽然觉得脑袋里传来一阵异样。
她抬手扶额,半眯着眼睛想去看青容,却怎么也看不清青容的样子,她难受地晃了晃脑袋,道:“青容,你别转了。”
青容闻言愣了一下,“奴婢一直站着没动呀。”
“那怎么回事?”许乐芙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这下连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呜呜,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啊。”
青容抬手抚了抚许乐芙的额头,见她没起高热,便又检查了一下方才许乐芙吃过的菜,这才注意到了那道黄酒蒸羊。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侧妃是不能沾酒吗?”
此时的许乐芙两颊已经染上了绯红,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比到了自己鼻前,“嗯,一滴都喝不了。”
上次在皇宫醉酒,青容没有跟着去所以她并不知晓,回来后许乐芙也没有特意嘱咐过不能用酒烹菜,偏生今日就碰到了小厨房用了黄酒腌羊肉还端了上来。
许乐芙话音落下,酒劲已完全上头,她两眼一闭便一头扎在了桌上-
谢北舟再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他带着一身月色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却在进门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许乐芙的寝房门外。
谢北舟推开房门,借着外间的蜡烛看清床榻上那隆起的一团后,烦闷了
一晚上的心情终于有些平复。
进门后,他褪下外衣,又伸手轻轻掀开了盖在许乐芙身上的锦被,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岂料他甫一躺下了身,就有一团软绵绵贴了过来。
随后许乐芙嘟嘟囔囔的声音响起,“羊腿,好香的羊腿把腿拿来给我咬一口。”
谢北舟:
这是做梦了?
许乐芙回来补的那一顿还没吃上几口就因为吃了黄酒蒸羊腿后醉了,于是现在迷迷糊糊地又开始喊饿。
她小手胡乱地摸着,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条腿,又开始嘟囔起来:“香喷喷的羊腿,给我咬一口。”
谢北舟无奈道:“这是本王的腿,不能吃。”
许乐芙就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不能吃,忽然就急了起来,于是哭哭唧唧地问:“为什么不能吃?你的腿是苦的吗?”
谢北舟没办法同一个说梦话的人讲道理,便只能顺着她的话承认,“嗯,是苦的。”
许乐芙长长的哦了一声,她不爱吃苦,只想吃点甜甜的。
她歇了咬腿的心思,趴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谢北舟这才闻到了一丝酒气。
小姑娘竟又喝醉了,是因为今日庄项大婚一事而伤心喝酒吗?
“别动。”许乐芙脑袋本就昏沉,而她此刻枕在谢北舟的胸膛上,那因着呼吸而上下鼓动的胸腔让她的脑袋愈发的难受起来。
她半支起身子,想睁大眼睛去瞧那一直在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待看清后,她模模糊糊想起了这是她从前爱埋在王爷怀里的地方。
胃里还时不时传来饥饿的感觉,许乐芙忽然就咂了咂嘴,道:“啊,这两个看起来香香软软的,肯定不苦。”
谢北舟眉心一跳,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小姑娘竟直接对着那起伏一口咬了上去。
小姑娘张着樱桃小嘴,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嘬了嘬。
湿润的唇瓣带起些酥麻的异样感,谢北舟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后,唇瓣动了动。
“苦吗?”
他微颤的声音中带着些克制。
良久,许乐芙才终于有些满足地收回了自己唇。
“不苦,”她的贝齿咬了咬自己软嫩的唇,随后唇边漾开一抹弧度,“是甜的。”
第43章 小骗子宣誓主权
谢北舟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闷起来,他舔了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干涩的嘴唇,想要开口说话,动了动唇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行。
随后他喉头滚动,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甜的?”
许乐芙眨巴着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真的是甜的,”
说完她那扒拉开谢北舟里衣衣襟的小手又用力往外一扯,一副很大方共享的模样接着开口:“不信你尝尝。”
“不用了,”谢北舟垂下眼睫,好似在回味方才那酥麻的触感,半晌后才压低嗓音,温热的吐息落在了许乐芙耳畔,像是在引诱一般,“你既爱吃,自己多吃些便是”
许乐芙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不太理解她都这么好心分享了,这人竟还如此不上道。
于是她鼓了鼓腮帮子嘟囔道:“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嗯”
谢北舟呼吸微滞,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哄骗小姑娘,于是有些心虚地侧过了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身体却紧紧绷着,等待着那蛊惑人心的触感再次袭来。
可下一刻,却听“咚”的一声闷响,月匈前蓦地一沉,谢北舟转回头瞧了一眼,才发现许乐芙竟又埋在他月匈前睡着了。
“小骗子”
他伸手抚上了许乐芙毛茸茸的脑袋,想要将她移开。
可谢北舟视线下移,看着小姑娘鼓着软肉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月匈前,被挤得微微变形,小巧的唇放松地嘟着,还时不时地砸吧着,发出些梦呓中的细碎声响。
他的心蓦地就像陷进去了一块似的,最后到底还不是不忍将人推开,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人紧紧箍在怀中,一同睡去了-
“呜呜头好痛。”许乐芙的意识开始逐渐归拢,却觉得头痛欲裂。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半晌后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抬眸望去,才发现外头天还没大亮,夜色尚未褪尽,泛着灰青的天色带着些沉闷。
许乐芙眨了眨眼,感受到脑袋底下熟悉的触感,有气无力地撑起了身体,发现果然是谢北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到了她的榻上。
她的动作似是惊扰到了睡梦中的谢北舟,只见他动了动脑袋,片刻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你回来啦。”许乐芙乖巧地说。
“嗯。”谢北舟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疲倦。
他抬起一只手肘掩在眼睛上,昨晚小姑娘因为醉酒睡得有些闹腾,时不时就要朝着他踢踢打打的,导致他这一整夜睡得并不安稳。
随着谢北舟的动作,他那原本松散的衣襟彻底大开,雪白的月匈肌整片露了出来。
许乐芙这才发现他的内袍竟没有系上,难道是她睡觉太不老实,不小心蹭开的吗?
鼓鼓的月匈肌随着谢北舟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下面块块分明的腹肌也时不时抢夺着许乐芙的视线。
虽然之前替谢北舟上药时也看过,但她如今每天就是枕着它们睡,多少是多了些依恋在。
于是她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却发现他的月匈上怎么有一处红红的。
她下意识问出了口:“王爷这里怎么红了?”
谢北舟撤开了掩住眼睛的手肘,睁开眼顺着许乐芙的视线垂头看了看。
那儿赫然有个牙印,红红的一圈怎么看都像是带了些诱惑的意味。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内袍将其掩盖。
又想起昨夜的场景,谢北舟的呼吸竟又开始乱了起来,他紧紧盯着许乐芙,半晌后才幽幽地开口:“因为有人做了坏事。”
感受到谢北舟有些灼热视线,许乐芙觉得有些茫然。
坏事?谁?
不会是她吧?
她挠了挠脑袋,却丝毫也不记得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不是她吧?她最多也就是用这枕着睡觉来着。
她转念一想,也许是昨天谢北舟出去的时候弄红的。
思及此,许乐芙还自以为甚是贴心一般,叮嘱了一番:“那王爷记得上药。”
谢北舟:“”
干完坏事就不管了,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骗子。
他没有应声,颇有些无奈地收回了眼神,随后伸手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许乐芙看着他翻身下榻,猜测谢北舟应当是要去上早朝了,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便想着自己还能再补会儿觉,于是闭上眼眸又翻了个身,打算睡个回笼觉。
谢北舟站起身后,搭上内袍结带的手指一顿,转身睨了一眼又开始睡觉的许乐芙。
昨日的气还没消,今日又被她气到,他忽然就起了些折腾一下小姑娘的心思,于是板着脸沉声道:“起来,替本王更衣。”
“啊?”
许乐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谢北舟以前没有起床后让她帮着更衣的习惯。
她又翻了个身抬眸看了看谢北舟,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瞧,于是许乐芙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榻上起身。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变热,许乐芙将他的内袍系好后,又快速替他穿好了外袍,心说赶紧穿完继续补觉。
她尽职尽责地将谢北舟外袍袖口的褶皱捋平,道了声“好了”之后目送他转身走向外间,正想着自己能重新躺下的时候,却见谢北舟步履未停扔下了一句话。
“过来陪本王用早膳。”
许乐芙即将触到床榻的屁股一弹,瞬间又站了起来。
她
看了一眼外头仍旧未亮的天色,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谢北舟两句。
现在这么早的时辰,用个早膳还要她陪,没有人性!
可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最后还是苦兮兮地应道:“妾这就来。”
春堂院的膳厅中,大黄欢快地扒着地上属于它自己的碗吃的香甜,而坐在椅上的许乐芙边用着早膳边困得像只小鸡啄米一般头一点一点的。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用过时辰最早的一顿早膳,醉酒带来的不适感还未完全消退,加上醒的又早,强烈的困意再次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渐渐地,许乐芙的嘴嚼动食物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干脆连嚼都不嚼了,眼睛一闭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最后甚至连谢北舟离开的动静都没听到。
“侧妃,快醒醒。”青容伸手碰了碰许乐芙。
许乐芙的头猛地一顿,瞬间醒了过来,迷茫地“啊”了一声。
青容将解酒汤推到了许乐芙面前,轻声道:“侧妃若是太困,喝了解酒汤再睡吧。”
许乐芙木讷地点了点头,端起解酒汤就喝了起来。
青容站在一旁关心地问:“昨夜因为侧妃吃了那黄酒蒸羊后倒头就睡,怎么都唤不醒,奴婢便没有给您喝解酒汤,您现在应当很难受吧?”
许乐芙还有些没清醒,含糊地应了一声。
青容:“这事也是奴婢想的不周到,还是王爷方才让奴婢去煮了解酒汤。”
许乐芙喝解酒汤的动作一顿,这才明白了谢北舟今日为什么要让她一起用早膳,原来是想让她喝解酒汤。
喝完汤后,许乐芙脑袋清醒了点,反而有些睡不着了,她想着用完午膳也能睡,便没有去睡回笼觉。
甚至为了能够早点睡午觉,她还特意吩咐了小厨房,今日的午膳要备得早些,谁知她人刚坐下准备用膳,就见郑管家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春堂院。
郑管家一看许乐芙都准备用膳了,连忙道:“侧妃娘娘,王爷请您一起去东院用午膳。”
许乐芙手上动作一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香喷喷的大鸡腿,思考了一瞬后便同郑管家打起了商量:“可我都已经在用膳了,要不你告诉王爷,就说我已经吃完了,让王爷自己吃吧?”
“哎呦,这哪儿行啊?”郑管家有些急,直接上前将许乐芙手里的筷子夺走,又瞅了一眼她手里的大鸡腿。
许乐芙见状连忙将握着鸡腿的手往旁边一移,摆出了护食的动作。
郑管家有些失笑,又催着道:“侧妃还是快些去吧。”
“好吧。”许乐芙只能应下,站起身前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鸡腿,张嘴咬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春堂院。
郑管家一路走得飞快,许乐芙紧赶慢赶地才跟上来到了东院。
她穿过长长的檐廊,就在快要走到膳厅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嗓音。
“北舟哥哥,听说你昨日陪许乐芙去庄家的喜宴了?”
许乐芙的脚步一顿,怎么于青禾也在这?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郡主,但许乐芙还是不得不迈进了膳厅的大门。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膳厅中两人齐齐抬头看向许乐芙。
于青禾眉头一皱,道:“你来这干嘛?”
许乐芙闻言腮帮子一鼓,总觉得于青禾的语气好似她是一个外来人,打扰了他俩共度午膳一般。
“我是王爷的侧妃,来陪王爷用膳,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些没好气,直接点了自己的身份,隐隐带了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与许乐芙设想的一般,于青禾听了这话瞬间炸毛,却也没有理由反驳她的话,只能恨得牙痒痒。
于青禾坐在谢北舟的左侧,许乐芙便走到了右侧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北舟听到她方才的话,似是有些意外般地看了她一眼。
于青禾不想搭理许乐芙,转头去看谢北舟,却见他正盯着许乐芙瞧,便更难受了。
又想到昨日谢北舟竟然会去他最讨厌之人的喜宴,她的小姐妹都说这肯定是为了许乐芙才这么做的,她不信,所以今日非要亲自过来问一问。
于是她又放软了嗓音,撒娇般地问道:“北舟哥哥,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话呢!”
谢北舟闻言,眼神里带着些不耐,转头说出了与方才于青禾问许乐芙一模一样的话:“你来这干嘛?”
于青禾一愣,随后瞧了一眼许乐芙,高高抬起下巴,回应:“我也来陪北舟哥哥用膳呀。”
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许乐芙的眼神颇有些挑衅,侧妃有什么了不起,她也能陪北舟哥哥用膳。
可下一刻谢北舟无情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她的内心活动。
“这里没你的碗筷。”
谢北舟语气淡淡的,只是谁都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多一副碗筷有何难?很明显他在赶客。
于青禾听到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从前北舟哥哥虽然对她冷淡,却从未如此下过她的面子,她巴巴地从自己府上跑来,可北舟哥哥却连口饭都不给她吃,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她走。
她转头恶狠狠地又看了一眼许乐芙,将这一切变化的原因都归咎到了许乐芙身上,定是上回许乐芙同北舟哥哥讲了自己的坏话,他如今才会如此不待见自己。
思及此,她咬着唇给自己圆了一番话:“北舟哥哥在同我开玩笑对吧,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我不过是路过王府进来看看你,我府上早就备好膳食等着我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谢北舟再开口,怕他又说出什么下自己面子的话,便站起身又说了句,“那我就回去啦,北舟哥哥下次再见。”
谢北舟没有应声,于青禾又生出了些尴尬,再也待不下去,只能甩了甩袖子离开。
见讨厌的人走后,许乐芙终于可以顺心地开始用膳,她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正准备用膳,就听谢北舟问了句。
“酒醒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心说都一早上过去了,还能没醒吗?不过倒也要多谢他早上吩咐的那碗解酒汤了,喝过之后身体确实舒服了些。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感谢,就见谢北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又幽幽地问了一句:“所以,昨日为什么喝酒?”
第44章 不用回去了在本王这儿睡
“喝酒?”许乐芙眼睫微动,呆呆道,“妾没有喝酒啊。”
谢北舟继续问:“没喝酒如何会醉成这样?”
许乐芙眨了眨眼,原来是在问她为什么醉了呀,说到这个,她忽然就来劲了,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妾没有喝酒,是昨日小厨房做了黄酒蒸羊,大厨竟用了半坛的黄酒腌了一整日的羊肉,所以妾就吃完羊肉就醉了。”
说着她还咂吧咂吧着嘴,仿佛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就说那羊肉怎么这么香呢,还挺好吃。”
只是可惜她喝不了酒,日后定也没机会吃了。
谢北舟闻言却是有些愕然,他还以为是小姑娘看到庄项成亲心情不好呢,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吃醉的。
“所以,”他眸光微动,接着追问,“昨夜没有心情不好?”
“好像是有些心情不好,呜呜那香喷喷的菜都还没吃几口呢,妾就醉倒了,害得我饿了好久。”许乐芙抱怨道。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谢北舟神色一凛,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紧绷的心情就忽地一松。
只要不是因为庄项心情不好就成,谢北舟正了正色,道:“那本王替你罚了昨日做这道菜的人。”
“啊?”许乐芙没想到她就随口抱怨了一句就要害得大厨受罚,急忙解释,“倒也不必,大厨也是不知道嘛,今日青容已经知会过厨房了,以后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谢北舟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也不打算追究此事了,他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今日的膳食,里头应当是没有掺了酒的菜肴,只不过他也该知会一声自己院子里的厨房,毕竟小姑娘日后也会经常来这里用膳,不能让她再吃醉了。
思及此,他又微微抬眉了看了一眼许乐芙,视线不自觉定在了她的唇上,不知道是不是她方才来东院前已经在用膳了,红嫩的唇瓣隐隐泛着一丝
润泽。
谢北舟避无可避地又想起了昨夜这唇一口咬在自己月匈上的场景。
小姑娘咬人一点也不疼,倒是那贝齿碾过他肌肤时窜起的酥麻感竟是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谢北舟喉结滚动,一个念头陡然从他心底升起。
——绝对不能让吃醉酒的小姑娘见到别的男人。
“以后禁止喝酒,也不吃任何掺了酒的菜,”谢北舟想了想,又补了句,“除非本王在。”
许乐芙闻言想了想,她本来就不喜欢喝酒,掺了酒的菜虽然吃起来是香了些,只不过唯二吃醉的两回体验,她的感受都不太好,所以不用谢北舟说,她日后定也不会在碰任何掺了酒的东西了,故而她乖巧点了点头。
可她瞅了一眼谢北舟严肃的神情,又感到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对自己喝醉这事反应有些过度了。
该不会是她昨夜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吧?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王爷,妾昨夜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谢北舟面色一怔,但很快又整理好神色,如无其事道:“没有,很乖。”
随后他拿起了筷子,转移了话题:“食不言寝不语,用膳。”
许乐芙闻言哦了一声,她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便也不再纠结此事,一同用起了膳。
将最后一口米饭拨进嘴里后,许乐芙还在想着要早些回去午睡,于是放下碗筷,朝着谢北舟道:“王爷,既然用完了膳,那妾就先回去了。”
谢北舟:“不用回去了,午后随本王去一趟侯府。”
许乐芙轻轻啊了一声,小声抗议:“妾一定要跟着去吗?今日醒的太早,我都快困得睁不开眼了。”
谢北舟却道:“在本王这儿睡,睡醒直接去。”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说也行吧,又问:“那我们去侯府是去干什么呀?”
“今日是韩子风夫人徐云衫的生辰日,加上她有了身孕,侯府便想着替她办一场生辰宴,讨个吉利。”
许乐芙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自己和她们都不熟,有这个必要非得去吗?
她的懒劲忽然就上来了,随后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谢北舟,唇瓣翕动着就要开口说话。
“不许不去,”谢北舟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直接张口断了她的念想,“你在京中没有什么熟识的人,多同徐云衫走动总归是好的。”
“好吧。”许乐芙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在京城都还没有朋友,若是此番能认识新朋友也好,于是她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一觉睡醒后,许乐芙终于恢复了些精神,她支起身一瞧,才发现谢北舟不知道何时躺在了自己身侧。
他似是在假寐,所以许乐芙一动弹,便睁开了眼睛。
“走吧。”谢北舟睁眼后没有拖延,直接起身下榻。
许乐芙刚想说“好”,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梳妆,连忙叫住了谢北舟,道:“王爷等等,妾还没妆点一番呢。”
侯府举办的生辰宴,来赴宴的人应当不少。她在王府中的时候不爱妆点自己,但既是重要场合,不说要盛装出席,也应当要略微傅粉以示重视吧。
更何况昨夜没睡好,今日她总觉得自己脸色憔悴了些。
谢北舟闻言回头看她,小姑娘刚睡醒的眼睛亮亮的,没有胭脂水粉修饰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润,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神,还下意识说了句“很好看。”
许乐芙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望着谢北舟的眼神一瞬间凝固,随后只觉心口一顿狂跳。
她没有听错吧?谢北舟竟会夸人?
也许是许乐芙脸上的怔愣太过明显,谢北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咳咳,”他瞬间移开眼神,接着有些不自然道,“本王意思是,这样就可以了,别浪费时间我们早些去。”
许乐芙嘴角微微扬起,竟是忽然觉得这般别扭的谢北舟有些可爱了起来-
许乐芙最后还是没有妆点,只是重新梳理了一番因为午睡而微微有些松垮地发髻。
因此她同谢北舟到侯府的时候时辰还有些早。
而且这场生辰宴,侯府只叫了些日常关系亲近之人,所以已经到的宾客还不算多。
韩子风这边请的客人只有谢北舟先到了,而徐云杉那头已经有几个小姐妹一起聚在水榭之中聊天品茶,谢北舟不好去女客那儿,许乐芙也插不上他和韩子风之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水榭。
许乐芙正想着该怎么向水榭里的几位打招呼,脚步都还未迈进水榭,就有人迎了出来。
“这位姐姐就是摄政王侧妃吧?”一位看着年岁比她轻了两岁的少女冲着她甜甜道。
许乐芙脚步顿住,点了点头。
“太好了,快进来吧。”那少女热络地挽上了许乐芙的胳膊,将她带进了水榭。
“嫣儿,”徐云杉看着自家妹妹的举动眉心一跳,连忙站起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这是摄政王侧妃,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许乐芙见状连忙替她解围:“不碍事的,我不介意。”
徐云杉笑着道:“这丫头,自打上回宫宴后,我便同她提了一嘴,只说摄政王侧妃模样生得极好,性格也好,她便吵嚷着想要见你。”
徐嫣闻言朝着阿姐吐了吐舌头:“谁不喜欢漂亮姐姐。”
许乐芙以前被养在庄上,也没怎么与同龄人相处过,接触最多的同龄人便是她那个恶毒的继妹了,这忽然窜出来一个软萌的妹妹冲着她甜甜地喊姐姐,她还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心底也是极开心的。
“你也好看。”她回赠一句。
徐嫣被夸心情也很好,突然朝着许乐芙凑近,认真瞧了瞧后又夸了句:“侧妃姐姐皮肤真好。”
“又来了,侧妃莫要介意,我这妹妹就是性子太活泼了些,想一出是一出。”
徐云杉拉过许乐芙坐下,一一向她介绍了自己的这几个小姐妹,互通了姓名后,大家也算是都认识了,加上女子总爱聊些胭脂水粉和八卦,没过多久,许乐芙便同她们热络了起来。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其中当属夏红雨最为跳脱,忽然就朝着许乐芙问:“我一直很好奇,摄政王是不是当真很凶残?听说他在王府里动辄就要打骂下人,每日都有死了的仆从被运出去。”
夏红雨是武将之女,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说话也常常是直来直去的,她在同许乐芙熟络后,发现摄政王侧妃意外的好相处,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话,问了出来。
只是这话一出,水榭之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话问的实在太唐突了,但说实话,她们也很好奇,于是一时间都闭上了嘴看向了许乐芙。
许乐芙没觉得有被冒犯到,反而觉得这是个能为谢北舟正名的好机会,当即替他解释道:“那都是子虚乌有,我在摄政王府待了这么久,除了见到过死的刺客,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下人被王爷赐死的。”
说完她看了看几人的神色,见她们都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模样,又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王爷他脾气其实还挺好的。”
这时徐云杉出来打了圆场:“让你们不要尽信谣言,你们瞧我家小侯爷不也天天被人说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我刚嫁进侯府时你们不是也都不看好这段姻缘,可如今我不是也过得挺好。”
几个小姐妹觉得徐云杉说的也有道理,之前刚传出摄政王纳了侧妃时,坊间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都在猜测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何时会将这个侧妃折磨的没命。
可如今看许乐芙脸色红润,身上也不似有伤,替谢北舟解释时说话的样子铿锵有力,一看日子就过得不错,于是纷
纷信了她所言。
许乐芙见几人信了自己的话后终于安下心来。
谢北舟的名声,自己能捞回一些是一些。
她舒了口气后,忽然想看看谢北舟在做什么,便扭头找起了他的身影,于是猝不及防与远远站在湖岸边的谢北舟对视了一眼。
忽然同许乐芙对上了眼神,谢北舟瞬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却又撞上了好友韩子风一脸八卦的目光。
“啧,看的这么紧,我家夫人又不会吃了小嫂子。”
韩子风摇了摇头,想当初宫宴之上,自己头一回见到小嫂子的时候,谢北舟还对小嫂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直到如今自己见谢北舟一回,就发现他要陷得更深一些。
而且,瞧这慌忙移开视线的模样,他这好兄弟定是还没将人拿下。
思及此他撞了撞谢北舟的肩膀,道:“是不是还没成呢?”
谢北舟垂眸没有回应。
韩子风却又意味深长道:“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一定要尊重人家的意愿,别像兄弟我,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
闻言,谢北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转过头又下意识地去寻许乐芙的身影,只见小姑娘正同徐云杉几人在水榭之中说说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忽然就发现小姑娘在自己身边时从未如此放松地开怀大笑过。
韩子风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徘徊,小姑娘的意愿?或者说在知道庄项的真实为人后,她是否已经完全将其放下?
谢北舟心里瞬间就没了底。
第45章 刻苦好学避火图
许乐芙没在水榭之中待上多久,很快到了快开宴的时辰,她便随谢北舟一同入了座。
今日这场宴席是替徐云杉所办,是以侯爷和侯夫人先后说了些吉祥话,伴着丝竹管弦之乐众人便开始用起了膳。
待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侯夫人转头吩咐了几句身边的丫鬟,随后朝着众人笑着解释:“侯府近日新来了位厨子,做的例汤最是一绝,最适合膳后消食解腻,只不过这例汤以井水镇凉,故而迟迟未上。”
她话音刚落,捧着青瓷小盅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例汤一一摆在了宾客们的桌案上。
徐云杉近来胃口不佳,席间也没有吃上几口,这例汤她前几日喝过,倒也爱喝,于是想着喝上两口解解腻也好,便端起了面前的小盅。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徐云杉刚将那例汤端到了嘴边,香浓的汤味瞬间钻进了她的鼻尖,引得她一阵犯呕。
她手一抖,不小心便打翻了那盛着例汤的小盅。
汤汁顺着桌面流下,尽数撒在了她的裙摆上。
“哎呀。”她的婢女小翠见状连忙从怀里拿了帕子去擦。
这动静终究是引起了席面上众人的目光。
“没事吧?”许乐芙最先开口问道。
“无碍,撒了点汤,就是衣裳有些弄脏了要去更衣。”徐云杉说着就要站起身。
“啊,不好了,少夫人你快看。”小翠擦拭的动作一顿,连忙将手抬到了徐云杉面前。
徐云杉定睛一瞧,只见小翠腕间戴着她赐下的银手镯,可那镯子不知为何,竟开始发起黑来。
很快她便想到是因为小翠在给自己擦拭裙子的时候,手镯不小心碰到了例汤,才会变成这样,也就是说,是有人想要害她。
想通事情缘由后,徐云杉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韩子风适时起身扶住她的身体,他的眼神扫过银手镯,也当即明白了过来,立马冷声道:“来人,给我把碰过夫人例汤的人全都抓起来。”
“发生何事?”老侯爷坐在上首,皱着眉问。
韩子风拱手回应,眼神却是盯着坐在老侯爷一旁,也就是她的继母道:“父亲,有人欲害衫儿和她腹中胎儿。”
“什么!岂有此理!”老侯爷闻言直接一掌拍向了桌面,“快给本侯查,是谁要害我孙儿。”
韩子风手下的人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便将所有碰过例汤的人都抓到了堂前。
“回侯爷,小侯爷,人都带上来了,只是那做了例汤的厨子死在了厨房。”
众人闻言都还未反应过来,侯夫人却捂着嘴一脸震惊道:“想必那厨子便是下毒之人,不然也不会畏罪自杀了。”
老侯爷一脸怒容,也没想到这凶手这么快便死了。
侯夫人:“侯爷,还有这么多宾客在呢,既然凶手已死,此事便这么了了吧,可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韩子风却沉声道:“不行,那厨子好端端地为何要害衫儿,此事尚且疑点重重,还望父亲彻查此事。”
两人的话都不无道理,老侯爷视线扫向堂下,只见宾客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一副八卦的模样。
这毕竟是一桩丑事,不好在人前宣扬,思虑再三后,他开口道:“夫人说的不错,儿媳既无碍,凶手也已经死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谁料他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到一直一言不发的谢北舟忽然冷笑一声。
“到此为止?”他将手中的酒盏重重搁下,“方才本王的侧妃也喝了这例汤,若是有毒的不止是徐云杉面前那一份,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坐在谢北舟身侧的许乐芙蓦地被提及,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肚子,配合道:“啊对对对,我也喝了,哎呦我说怎么肚子有点痛呢?是不是每一份都有毒啊?”
谢北舟差点要被小姑娘这蹩脚的演技逗得绷不住,于是立马移开了视线,又沉了沉脸色,道:“如此,若是本王也喝了,那本王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这汤其实是冲着本王来的?”
侯夫人没想到摄政王会出来横插一脚,还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这件事说得如此严重,这毒她分明只派人下了徐云杉的那一碗,摄政王侧妃肚子痛怎么可能与这有关,但她也不能明说侧妃无碍,不然岂不是平白让人怀疑她是如何得知的。
她咬牙看向了侯爷,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侯爷已然开口:“那王爷说,该当如何?”
谢北舟言简意赅:“查,立刻就查。”
侯夫人闻言有些慌了神,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做的很干净,大厨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只要她稳住心神不被人瞧出异样即可。
老侯爷见谢北舟铁了心要查,只能顺从他的意思,转头吩咐了身边的管家,“摄政王发话,还不快查。”
“是。”管家领命后正要带人去大厨房里搜查,却听谢北舟又说。
“这样查要查到猴年马月,”谢北舟顿了顿,接着问,“这大厨进府是侯府主动招的,还是有人介绍?”
管家道:“回王爷,是夫人院里的下人婆子介绍的,说是她的老乡,手艺不错,正好府里缺一位厨子,便让他来了。”
谢北舟:“如此,那便简单了,既然那婆子与大厨是旧识,那她定然也是脱不了干系了,直接将人带上来吧,先打个五十大板,何愁她不说实话?”
侯夫人终于有些慌了神,连忙道:“这不好吧?万一她与此事无关呢?五十大板可会要了那婆子的命啊。”
谢北舟:“怎么无关?就算她没有参与此事,也是将凶手介绍进了侯府,差点就要害了本王侧妃,那便是罪该万死。”
侯夫人被噎地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那婆子被押了上来。
婆子自然开口就替自己喊冤,谢北舟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打。”
很快婆子哀嚎的求饶声和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那板子上便沾了不少血。
方才一同在水榭中的几位女眷都不曾见过这样血刺呼啦的场面,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看许乐芙,纷纷开始怀疑起她的话来。
这摄政王连话都还没问,就要打那婆子五十大板,许乐芙还说他脾气不差呢,这根本就是和传闻中那个暴戾残忍的形象一模一样。
许乐芙感受到她们的视线后,立马就猜了这几人心中所想,因为她也觉得谢北舟这个举动有些残暴了。
虽然她心里是觉得王爷这么做定是有他的
道理。
只不过还是有些心疼方才还想着替他挽回名声的自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招,啊。”那婆子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
只是没有王爷发话,打板子的人轻易不敢停下动作。
待板子又打过两下后,谢北舟才好整以暇地端起面前的酒盏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停下吧。”
板子停下后,那婆子还伏在长凳上粗喘连连,她想开口说话,可刚说了一个字,便似是支撑不住般一头晕了过去。
“人晕了便拖下去吧,”谢北舟抬头,又对着老侯爷道,“不过此事可一定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老侯爷心中舒下一口气,其实他隐隐想到了真相,所以还真怕这婆子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污了侯府颜面,现下见人晕了过去也就放心了,于是道:“自然会给王爷交代。”
那婆子很快便被拖了下去,谢北舟转头,这才发现许乐芙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怕了吗?”他问。
许乐芙其实心里很害怕,但仍是强装镇定,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妾知晓王爷这是在替小侯爷和徐云衫主持公道。”
“而且王爷不会如此对妾的,对吧?”
谢北舟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自然,只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永远不会如此对你。”
许乐芙闻言却是心道自己没事干嘛要背叛谢北舟,除非她活得不耐烦了,于是便乖巧点了点头。
因这插曲的发生,一场好端端的宴席最后搞得所有人都意兴阑珊,很快便散了席。
韩子风将徐云杉先送回了寝房,此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离去,他又亲自送了谢北舟和许乐芙出了侯府大门。
“小嫂子,借你夫君说几句话。”韩子风笑着朝许乐芙说道。
许乐芙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后便先上了王府马车。
韩子风见状,这才伸着拳头轻轻撞了撞谢北舟的肩膀,道:“今日多谢你出手了,不然依我父亲那性子,定是不容易直接彻查此事的。”
他府里情况特殊,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让谢北舟替自己出头过几次了。
谢北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两人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韩子风知晓谢北舟不在乎什么谢不谢的,正好他也不擅长说些婆婆妈妈感谢人的话。
不过谢还是得谢,于是韩子风有些神神秘秘地朝着谢北舟凑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了他的袖中。
随后一脸心痛道:“这可是我最珍爱的,忍痛让给你了。”
谢北舟攒眉,抬起袖子就要去看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韩子风一把按住了他正要抬起的手,叮嘱道:“别急,回去再看。”
说罢便伸手直接将谢北舟推向马车。
谢北舟也不知道此人在搞什么名堂,也懒得去想,于是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许乐芙乖乖坐在一旁,见谢北舟进来便给他挪了挪位置。
待谢北舟坐下后,她又一点一点挪到了谢北舟身侧,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讨巧卖乖道:“王爷,方才妾配合的好吧?”
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到“啪嗒”一声闷响,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许乐芙垂眸看去。
她微微弯腰将其拾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本书。
“王爷还真是刻苦好学,出来赴宴还带书呢。”她感叹道。
谢北舟闻言将视线投了过去,这才发现韩子风送的竟是一本书。
回忆起方才上马车前韩子风说这是他最珍爱的,谢北舟猜测这便是他几次三番向自己提起过珍藏了许久的孤本。
想到他每每提起此书那一脸讳莫如深,仿佛此书世间罕有的模样,谢北舟便一时之间起了些好奇心,朝着许乐芙道:“打开看看。”
许乐芙哦了一声,将书随意翻开了一页凑到了谢北舟眼前。
她不识字,本也没想着要看里头写了什么,但眼神因为身体的朝向也跟着一同转了过去,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书上。
可她就这么轻轻扫了一眼,便像是手被烫到一般,飞速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
见鬼了!她看到了什么!
谢北舟落在书上的眼神一滞,随后他的耳廓迅速攀起一抹可疑的红。
他万万没想到,韩子风一直所说珍藏许久,世间罕有的孤本,竟是,
——避火图!
第46章 软吗?好怪,再看一眼
许乐芙随手翻开的那页纸上,画着一个女子横躺在男子身上,两人未着一缕,交颈而卧。
尽管只是瞥了一眼,她也瞬间明白了画中两人正在行颠鸾倒凤之事。
霎时间,许乐芙的眼神像是被烫到一般,当即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书甩了出去。
“咚——”是书砸在马车壁上的声音。
那书飞出去的弧度被马车壁拦下,又重新落在了两人脚边。
好巧不巧,掉落在地上的书仍是打开着的,而这回书被翻到的那一页只画了一个男子,但同样的,仍是未着一缕。
许乐芙定睛望去,一眼便看到了画中男子那物件。
上一回虽然她替谢北舟纾解过那物件,可他没有大喇喇的露出来,所以许乐芙只知道大概的形状,却一直不知道那究竟长什么样。
她瞪圆了眼睛,此刻,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原来,王爷那儿长这样啊好像有些丑
可下一瞬,一只大掌便横在了她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许看。”谢北舟沉声道。
许乐芙双手搭上谢北舟的手掌,嘟囔道:“那不是王爷让妾翻开的吗?”
谢北舟:“”
确实是他让翻开的,但他也没想到韩子风送的会是春宫图。
虽然许乐芙也不是非看不可,可谢北舟这既要又要的行为让她有些不满,不由得嘀咕道:“自己贴身带着,还不许人家看了。”
谢北舟闻言拾起春宫图的手一顿,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方才那一页画上。
画出此作之人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笔力之深厚,寥寥几笔便将那男子的物件画的生龙活虎。
只不过那物件,但和他的比起来,略逊一筹。
于是他瞥了一眼小姑娘,幽幽地开口:“这画画的不好,本王怕误导了你。”
许乐芙方才只是看了两眼,但却是将画师所画男子从上到下都看了个遍。
画中的男子肩膀也似谢北舟的一样宽厚,只不过月匈肌小了些,小腹上一块块的形状也不如他的多。
思及此,许乐芙便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确实王爷的更强些,妾还是喜欢王爷的。”
谢北舟没想到小姑娘说的如此直接,他勾着唇角意味不明道:“原来你这么喜欢。”
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反正已经将心里话告诉谢北舟了,许乐芙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想着如此日后还能名正言顺枕着它们睡觉,于是她点了点头,道:“是啊软软的,妾很喜欢。”
“”
谢北舟闻言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瞬间凝固,随后咬牙切齿道:“软软的?”
许乐芙没有注意到谢北舟神色的变化,只是一味地点头:“没错,很软。”
王爷的月匈软软的,枕着睡觉可太舒服了。
谢北舟听到小姑娘再次肯定的话语,不由得气急反笑,随后身体慢慢朝着小姑娘凑近。
“你既喜欢”
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响起,待许乐芙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牵了过去,一把按在了他的物件上。
“便再重新感受一下”
硬得发烫的触感自许乐芙的手掌上清晰地传入脑海之中,她的一双大眼睛瞬间又瞪得溜圆。
谢北舟低哑难耐的嗓音再度响起,“软吗?嗯?”
许乐芙这才知道原来她和谢北舟说的不是同一样东西。
可即便如此,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马车里,车夫就坐在马车帘外,青容也在一旁随车侍奉,他犯
不着如此猴急的证明自己吧?
上回替谢北舟纾解的那一幕又蓦地浮现在了许乐芙的脑海之中,那日捣弄了如此长的时间,甚至自那之后,她的手腕都酸了好几天,许乐芙害怕自己又要开始干苦力活,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吁。”这时外头传来马夫高声喝止的声音。
外头青容的声音适时响起:“王爷,侧妃我们到了。”
许乐芙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后一把拽回了自己被按着的手,道:“我们到了王爷,快下马车吧。”
说完她迅速撩起马车帘子,在车夫才刚刚将脚踏放到地上,还未来得及移到马车边上时,她便一跃跳到了那脚踏上,随后“噔噔噔”提着裙摆跑了下去。
“侧妃”青容见许乐芙下来,刚唤了她一声,就见她头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王府大门。
青容不知道方才马车内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侧妃走得如此快是因为内急了,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许乐芙一路上走的速度之快,似是后头有鬼在追一般。
可她到底没能甩掉谢北舟。
她前脚刚踏进春堂院,后脚谢北舟也跟了上来。
许乐芙刚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就见谢北舟面不改色地走到了她面前。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滚烫的热意,让许乐芙瞬间又不自在了起来。
“妾先去沐浴。”
说完也不等谢北舟回应,就迅速站起了身,快步走开躲到了屏风后头。
青容再次被许乐芙甩在了身后,忍不住愣在原地挠了挠头,但她听到侧妃说要沐浴,便只能朝着王爷福了福身,下去备水了-
许乐芙这个澡,慢慢悠悠地洗了很久,久到青容觉得水都快凉了正要再添热水时,她才说了声不用,然后又磨磨唧唧地起身,穿衣。
只是穿好衣裳后,她仍是赖在屏风后头一动不动,她只生怕自己一出去,就会被谢北舟要求继续方才马车上的事。
直到下人们重新抬了谢北舟要用的热水进来后,她才别别扭扭地从屏风后头探出了脑袋,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谢北舟却二话不说站起了身,随后走到了她面前。
“该本王沐浴了。”
许乐芙见谢北舟没说别的话,于是闪躲着他的视线轻轻哦了一声,立即将位置让给了他。
“唔。”走出屏风后,许乐芙快步走到床榻前,随后一头栽倒在了软绵绵的被褥之上,企图让自己不再去想方才的事。
半晌后,她才慢慢翻了个身,准备躺好睡觉。
只是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她侧头去看,就见方才那本春宫图正大喇喇地躺在枕头边上。
许乐芙舔了舔唇,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屏风后头,谢北舟沐浴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响起,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出来。
于是她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向了那本春宫图。
就看一眼。
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日后同谢北舟圆房时不至于一头蒙,什么都不懂。
“哗啦啦——”随后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竟是又翻到了方才她和谢北舟探讨的那一页。
男子精壮的身体再次映入眼帘。
想起谢北舟握住她手摸去那地方,这物件她自己没有,虽摸过谢北舟的,但也一直未见真身,所以许乐芙对此物来说带着天然的好奇心。
于是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画中男子那物件上。
好怪,再看一眼。
许乐芙满脸通红地翻了几页,连谢北舟沐浴时响起的水声何时停止了也不曾察觉。
直到一阵脚步声将她的注意力带回,许乐芙暗道一声不好,迅速将那春宫图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一把将锦被盖在了自己头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踏踏踏。”她听到谢北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又清晰感受到他上了榻。
谢北舟半坐着,视线落在自己方才随手一扔的春宫图上。
漆黑的眸子静静打量着那本春宫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方才这书摆放的方向好似不是现在这般。
他又侧头去看身边鼓起的一团,随后轻笑一声,道:“若是没睡着的话,起来替本王擦药。”
擦药?王爷什么时候又受伤了?
许乐芙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轻轻将锦被拉了下去,露出自己的脑袋,问:“王爷受伤了?”
谢北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握着的瓷瓶递向了她。
许乐芙见状只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半坐起身。
她将瓷盖打开,用指腹轻轻在膏药上打着圈按压了一番,随后抬眸看向谢北舟:“抹哪儿?”
谢北舟盯着许乐芙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在她的视线中缓缓伸手将自己的衣襟解开。
“这儿。”他指了指。
许乐芙目光随着谢北舟的手指望去,一处红印子赫然入目。
那不就是晨起她在谢北舟月匈上看到的印迹,竟然还没消。
许乐芙哦了一声,开始乖巧地替谢北舟抹起了药。
虽然印迹的位置有些尴尬,但好歹她从前替谢北舟上药时也是摸过擦过的,甚至近日来,自己都是枕着这处睡觉,所以许乐芙这回在谢北舟的月匈上抹起药来,已经显得游刃有余了不少。
她的指腹不断地轻轻蹭着,尔或稍微一用力,指尖便陷了一片绵软之中,软糯的手感就像是在抚摸一朵软绵绵的棉花,许乐芙一时玩心大发,忍不住趁着上药的机会,多戳了几下。
直到一道幽暗的目光传来,她才似有所感地抬眸,发现谢北舟正紧紧盯着小动作不断的自己。
“哈。”许乐芙连忙尬笑一声,慌乱间想着应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便随口道,“妾今日还没夸王爷在侯府好威风。”
谢北舟没有理会她的奉承,反而问道:“今日在侯府玩得怎么样?”
许乐芙见他虽然不接自己的茬,但好歹也递了个划话口过来,于是乖乖回答:“挺好的,妾同小侯夫人也熟络了不少。”
谢北舟闻言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许乐芙却又自顾自说道:“妾今日同小侯夫人聊了许久,才知晓怀孕女子竟然如此辛苦,不但会食欲不振,好不容易吃下一些东西还会犯恶心后呕吐,而且听她说,腹中胎儿甚至在踢她呢。”
谢北舟对女子怀孕一事也不甚了解,但他听着小姑娘说的话,隐隐听出了她有些害怕怀身子的意味,于是问了声:“你怕?”
“自然是有些怕的。”许乐芙实话实说。
谢北舟见小姑娘说这话时眉宇间的担忧不似作假,左右他也没那么喜欢小孩子,于是道:“那就不生。”
许乐芙没想到谢北舟会这么说,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想到了自己只是个侧妃,她不生,将来也会有人替谢北舟生孩子。
那人可能会是他的正妃,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侧妃,甚至是小妾。
思及此,许乐芙又忽然不开心起来,心里头闷闷的,像是沉了块大石头一般。
“好了。”她登时就失了些兴致,也不想趁机戳谢北舟的月匈肌了,于是停下了上药的动作。
谢北舟没有发现许乐芙的变化,他见小姑娘已经将膏药放在了一边,便伸手将自己的衣襟系上,沉声道:“上了药,可不能再咬了。”
许乐芙闻言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听谢北舟这话的意思是,那红印子竟是她咬的吗?
她歪了歪头,努力地开始回想,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做了这等大事的。
谢北舟看着小姑娘露出了苦恼的神情,灵动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粉唇微微张着似是在邀请他做些什么,忽然间,他的喉咙便有些发紧。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含住了那娇嫩的唇瓣。
唇舌交融的声音不断响起,瞬间点燃了两人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谢北舟才喘着粗气放开了怀中的小姑娘。
只见许乐芙睫羽簌簌,满面酡红地靠在他的肩头,那眼含春水的
模样不由得让谢北舟丹田一紧,他展臂一舒,两人的身形便瞬间倾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谢北舟却倏地想起了韩子风的话。
他不能只凭自己意愿行事,应当要尊重小姑娘的意愿,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坚硬的轮廓在擂起战鼓前停止了动作,他忍住欲念,耐了性子轻轻去蹭着许乐芙的鼻尖。
随后似是呢喃般问询的低音响起:“这里,可以进去吗?”
第47章 竟是这般好滋味本王帮你如何?……
许乐芙方才被吻的七荤八素,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两团红晕,垂着眼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听到谢北舟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可方才那些羞人的举动,让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白光,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了。
谢北舟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应,有些不满地咬了咬小姑娘的耳垂。
直到耳垂上裹着一丝痛意的酥.痒感涌上心头,许乐芙这才略微回过神来。
又过了几瞬,许乐芙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屋顶竟然也在轻轻晃着。
谢北舟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只不过隔衣相触,到底不能尽兴,仿佛隔靴搔痒,让人更加不能自已。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
许乐芙闻言有些无法思考,谢北舟到底在问什么可不可以?
坚硬的轮廓还在冲锋号角,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谢北舟这是,在问她可不可以圆房?
许乐芙瞬间想起了大着肚子,有了身孕后变得十分辛苦的徐云杉,如果她同王爷圆房,是不是很快也会变成那样?
可是谢北舟不是前脚才说了可以让她不生吗?怎么后脚就想着圆房了,许乐芙一时间竟开始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同意圆房一事。
谢北舟已经忍得快要爆炸,可怀里的小姑娘却始终一声不吭,他抬头看去,这才看到许乐芙沉默着一脸纠结的模样。
他的心中当即有如一盆凉水浇下。
好似已经知晓了答案,小姑娘这是不愿意,她肯定还没有彻底放下庄项。
谢北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便想将身体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太远的距离,垂眸一看,才发现许乐芙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他眸色一深,心里头多少起了些怨气。
不愿意还拉着他不许他走。
他简直是要被许乐芙气笑了,没想到小姑娘竟是比他还霸道。
幽暗的目光明灭不定,谢北舟的眼神再次扫向了许乐芙,只见她乖乖巧巧地,眼眸氤氲着雾气似得躺在那儿。
谢北舟就知道,小姑娘并非不喜欢方才那欢愉的体验。
他忽然就觉得还是舍不得松开许乐芙。
随后谢北舟默默叹了口气。
也许,只是需要时间,他可以用时间填满她,日后,都只有他能让小姑娘动情。
“既如此”谢北舟眸中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嗓音中似是带了些诱惑,“本王帮你如何?”
方才许乐芙在沐浴的时候,他也研究了一番韩子风送的图册。
这才知道,女子同男子一样,也是有其它办法能够攀登高峰的。
画中女子难耐的神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谢北舟深吸一口气后,当即学着画中男子的样子伸出了手。
很快,谢北舟就见到小姑娘露出了同画中女子一样的神情。
他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意,就这么看着许乐芙仿佛要被溺毙在热潮之中。
他想,小姑娘现在应当是愉悦的。
他想,只要小姑娘不再想起庄项,纵使只剩他指尖的欢愉。
他想,只要小姑娘尝到了甜头,总有一日,他会亲自擂响战鼓。
近乎偏执的念头让谢北舟逐渐有些癫狂起来。
他自幼起便是学什么都快,今日之事虽然是他头一回做,可经过他不断的探索,很快便敏锐地捕捉到许乐芙的变化,当即便得了章法,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以及如何做的更好。
破碎的低音不断回响在整间屋内。
许乐芙眼眶发红,她想要出声让谢北舟停下,可那音节自喉间滚出却涣散成了一道道黏腻又沙哑的吐息。
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嗓音陡然拔高,却又蓦地被谢北舟的唇尽数堵在了喉间。
她本就喘不过气,如今更是气喘连连。
半晌后,直到感受到小姑娘慢慢回归平静,谢北舟这才放过了她的唇。
许乐芙终于明白了此前替谢北舟释放时,他是什么样的感受。
怪道那日帮了他不够,今日马车上他又想,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好滋味。
发烫的体温逐渐退去后,许乐芙才发觉到谢北舟的身体在颤。
她来不及清一清自己沙哑到不行的嗓子,担忧地问道:“王爷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身体不舒服吗?”
谢北舟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一味伏在她耳边喘着气,良久,才克制着应了一声:“无碍。”
许乐芙闻言就要侧头去看他,谢北舟却在这时松开了她,随后支起了身体下了榻。
“你先睡吧。”他并没有交代自己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只是匆匆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许乐芙的寝房内。
许乐芙愣愣地看着谢北舟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让她睡觉,她也睡不着呀。
而且许乐芙总觉得身下有些黏黏腻腻的,她猜测自己可能是来月事了,虽然身体有些累,但她也不想弄脏床榻,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屏风后头去看了一眼。
还好,不是来月事了,她松下一口气。
许乐芙用铜盆接了些水,擦拭一番后才回到了榻上,只是她的屁股刚沾上了床榻,就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难受,只能再次站了起来。
夜已深,外头一片万籁俱寂,许乐芙走出寝房后来到了净房外,正准备伸手推门时,却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许乐芙听的有些不太真切,于是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耳朵凑近了门扉仔细去听,这才终于听清。
——是谢北舟的声音。
里头传来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难耐,与那日许乐芙帮他时,自他喉间溢出的声音一模一样,或者说,要更为放纵些。
许是因为知道净房内无人,谢北舟便也没太过拘着自己。他一边释放,脑内还一边闪过方才许乐芙动情时的模样。
不多时,他身上的火便烧得愈发烫人,让他也开始脑内一片混沌,浑然未察觉脑海中那个缠人的小妖精就站在距离他一门之隔的地方。
许乐芙听得面红耳热,她怕自己偷听墙角被谢北舟抓到,可那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死死定在了原地。
她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谢北舟这回竟然没有让她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令人躁动的声响都停了下来,净房内终于归于平静。
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撒腿就跑,回到了自己的寝房,重新钻进了被窝,好似她从未出去过一般。
不久后,她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门扉被打开时忍不住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谢北舟关上了门,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向了她。
许乐芙紧紧盯着谢北舟脸上的神情,如果不是他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许乐芙简直都要觉得方才是自己听错了。
她舔了舔唇,也装作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盯着自己瞧,问道:“怎么还没睡?”
许乐芙垂下眼眸,如实回答:“有些睡不着。”
谢北舟闻言轻轻地上了榻,伸手揽过了许乐芙,随后又想起小姑娘爱枕着他的月匈睡觉,便将手掌抚上了她的脑袋,将其按在了那儿。
“睡吧。”他淡淡道。
许乐芙眨了眨眼,心说这简直是不得了了,王爷还真
是越来越上道了。
感受着那软软的触感带来的踏实感,她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了脑袋,只是渐渐的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脑袋底下的触感怎么越来越紧绷了?忽然就枕得她耳朵有些疼,许乐芙皱了皱眉,于是便悄悄地将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挪开了去。
谢北舟很快发现了许乐芙的小动作,问:“怎么了?”
“有点硬,硌得耳朵疼。”许乐芙小声道。
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慢慢滑到了谢北舟的肩膀上,随后调整了几番位置,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心说干脆就别枕着他了,还是垫着枕头睡比较好。
可她刚想把自己的脑袋整个从谢北舟身上撤离,就被他的大掌抚上了后脑勺,再次按在了他月匈前的起伏上。
“不硬了,继续睡吧。”谢北舟道。
许乐芙闻言重新感受了一番,发现还当真是不硬了,原来王爷的月匈肌是可以自己控制软硬的吗?
还真是神奇。
思及此,她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别乱动,”谢北舟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指,“安静睡觉。”
“妾好像还是睡不着。”许乐芙嘟囔着。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背上,侧头瞧去,才发现是谢北舟的手掌正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王爷该不会是把她当成孩童一般在哄睡吧?
这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被堂堂摄政王亲自哄睡,许乐芙不敢作声,也不敢动弹,就这么任由他哄着。
只不过许乐芙觉着这样的哄睡方式似乎没什么用处,因为她非但没有起一丝困意,反倒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愈发搅得她心神不宁起来。
直到感受着背上的拍击逐渐变得缓慢,最后不再动作,许乐芙这才慢慢抬头去看,发现谢北舟已然睡着。
她重新将脑袋枕好,此时才有心思去想方才撞见的事。
许乐芙没想到的是,方才在最后一刻,谢北舟还是说话算话了,知道她现在还接受不了有孕,宁可自己解决也没有继续下一步。
要知道,若是谢北舟不管不顾,连她都说不好自己还能不能把持住。
许乐芙忽然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尊重。
只是她转念一想,方才,好像滋味还不错若是若是谢北舟重新再问她一次,她也许是愿意的。
但她觉得,也许能有法子让她既开心,又不用有身子,于是她暗暗打定了主意,明日就托青容去问一问郎中,一定要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48章 刻意为之王爷的上衣呢
昨夜许乐芙心里有些亢奋,到了后半夜才迟迟睡去。
导致青容此刻已在替她挽发了,她还一脸睡眼朦胧的模样坐在铜镜前。
直到外头一道道声响钻进了许乐芙耳中,她才有些回过神来,于是朝着青容问道:“唔,外头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青容闻言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眼,回应道:“奥,是王爷下朝后回了咱们院子里练剑呢。”
许乐芙有些惊讶,她好像从未见过王爷练功,怎么今日倒是在春堂院练起剑来了?
想起那日遇刺,王爷举着剑救下她时,那英雄救美的模样别提多气宇轩昂了,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她并没有什么心思观赏,左右今日无事,倒是个观赏的好机会
思及此,她便赶忙催促青容道:“快快快,梳得快些,我要出去看王爷练剑。”
青容笑着道了声是,随后挑了个简单的发髻,很快便替许乐芙栉好了发。
许乐芙一走出寝房门外,就被蓦地被院中光景吸引的眼前一亮。
只见十步开外,谢北舟正手握一柄银色长剑,挥舞之时如银龙破空,剑锋过处,枝头叶片簌簌震落。
许乐芙虽然不懂武功,但她就是觉得谢北舟使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既凌厉又有观赏性,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雅,实在是雅!
青容见侧妃一直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爷练剑,连早膳都不说要吃了,不由得笑了笑,开口时话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侧妃还去用早膳吗?”
许乐芙看的正起劲,连连摆手,道:“不吃了不吃了。”
青容无奈,她大概也料到了这回应。
“诶,”只是许乐芙很快想了想,却又忽然叫住了刚要下去的青容,“算了你去帮我随便端些吃的过来吧,我就坐在这儿边吃边看。”
青容莞尔,点头,便去替许乐芙张罗早膳去了。
待她再回来时,许乐芙已经寻了个最佳观赏位置坐下,两只小手捧着脸颊,还双眸发亮地盯着王爷练剑呢。
青容端了碟莲子粥,银丝卷和枣泥药糕摆在了许乐芙面前,许乐芙却连头也不曾低一下,只是用手盲摸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还一边嚼嚼嚼,一边感叹道:“吃着美食,还能有美男欣赏,甚是快哉!”
不多时,她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脚边蹭她,低头看去,发现是大黄不知何时闻着味寻过来了。
在春堂院养了一段时日后,大黄现下已经胖了不止一圈,此刻正嘤嘤嘤的叫唤着,还用它胖乎乎的屁股不停地顶着许乐芙的脚,圆溜溜的小眼睛却一直盯着许乐芙手里的食物,一看就是讨吃的来了。
“大黄小馋狗。”许乐芙叨叨了两句。
只是虽然她嘴上颇有些嫌弃的意味,但还是拿了一块银丝卷在手上喂给了大黄。
谢北舟从许乐芙方才刚从寝房内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又或者说,今日在春堂院里练剑,本就是他刻意为之。
他故意在许乐芙起床后才开始练剑,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轻易就被大黄吸引去了视线。
思及此,谢北舟攒眉,练剑的动作略微一滞,随后丹田用力,使出内力后握着剑的手掌一劈,一道白色的剑气便迅速朝着一旁的树掠去。
“咔嚓——”
几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树竟是被谢北舟直接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因为使了内力后,一同碎裂的还有谢北舟的上衣。
许乐芙听到动静后,当即转了头去瞧发生了何事。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她院中的树怎么断了?
可她眨了眨眼后,视线里又蓦地多了一片精壮的,未着上衣的背脊。
她定睛一瞧,不得了了,王爷的上衣呢?
许乐芙立马放下手中正在喂着大黄的银丝卷,哒哒哒的就跑到了谢北舟身边,先是问道:“哇,王爷,这树是你砍断的吗?”
谢北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一声。
许乐芙又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望着那断面光滑如镜,只剩下半截树根的树桩子,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拍着手道:“真不愧是王爷,也太厉害了吧。”
谢北舟似是有些受用,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看似随意地伸展了一下臂膀,道:“没什么好夸的,本王都没用几分力。”
一只精壮的胳膊蓦地横在了许乐芙眼前,她一下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谢北舟白花花的一身肌肉,问道:“王爷的衣裳怎么碎成了这般模样?”
谢北舟垂眸看了一眼满地的衣裳碎片,道:“练功的时候力道没收住。”
说完他又抬眸看了一眼许乐芙的神情,补了一句:“以前练功时也碎过好几件衣裳。”
许乐芙长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盯着谢北舟身上瞧。
虽然王爷不穿衣裳的上半身,她已看过几次了,只是从前要不就是在屋内视线不太好,要么就是夜晚看的不甚清楚,像此刻这般看得如此清晰,肌理分明的情况,倒是头一遭。
今日太阳开得正盛,阳光洒在谢北舟未着一缕的上半身上,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仿佛都开始发起光
来。
许是因为练功后有些充血的缘故,白皙的肤色下还隐约透着血色,看起来颇有几分诱人的意味。
许乐芙咂了咂嘴,开始转着圈地欣赏。
丹田处块块分明的肌肉,还有这宽肩窄腰,虬结的臂膀肌肉,真不愧是她一眼就相中捡回来的男人。
许乐芙看了半天,这才咬着唇问道:“王爷,你练了这么久,会累吗?”
谢北舟:“不累。”
许乐芙闻言撇了撇嘴,惋惜道:“还想说若是王爷累了,妾替您按摩按摩呢。”
谢北舟瞥了她一眼,改口道:“本王也可以累。”
许乐芙眼睛一亮:“那妾这就替王爷按按吧。”
她话音刚落下,就把手握成了两个小拳拳,开始锤起了谢北舟的肩膀。
虽说她因为身量不够高,替王爷按摩肩颈还是有些吃力,可许乐芙却锤得乐此不疲。
另一边,大黄因为吃到嘴一半的食物飞了而有些不满,又跑到了许乐芙脚边不停地蹭着,企图让她继续喂自己。
许乐芙却只是将自己的脚挪了挪位置,朝着大黄道:“别闹了大黄,我这会儿忙着呢。”
“王爷手臂也酸吧,”说完她将拳头渐渐从肩膀处往下锤着,锤了十几下后又一脸正经地开始挪动起来,“还有这儿。”
许乐芙自他的身后转了半个圈,已然回到了谢北舟正面的位置,就在她又要伸出小拳拳去锤谢北舟的腹肌时,却被他直接伸手拦下。
“?”
许乐芙疑惑地抬头看去。
“这里不能锤。”谢北舟伸手将许乐芙的手掌包裹住,随后将其展平,带到了自己的丹田上,“会把气锤散,按一按便好。”
许乐芙眉梢挑起惊讶的弧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说完她手上渐渐用了力去按,才发现王爷肌肉的手感竟是比从前还要好。
于是她忍不住心中感叹,这刚练完剑就是不一样,王爷要是日日都练剑,那就更好不过了。
按了一会儿后,许乐芙又偷偷去瞄了谢北舟脸上的神情,慢慢地把小手向上移了过去。
眼看就要抚上自己日日枕着的地方时,谢北舟却忽然伸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好了,今日便到这儿吧。”谢北舟说完转身朝着许乐芙的寝房走去。
“诶,怎么走了?”许乐芙手下的触感忽然一空,眼看着谢北舟离开,当即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走进屋内后,谢北舟才想起,他的衣裳已然碎裂,而许乐芙的寝房里没有他多余的衣裳,于是他转身,朝着身后跟来的许乐芙道:“让你的婢女去给本王拿件衣裳来。”
许乐芙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走到门外去吩咐了一声。
待她重新走进门后,发现谢北舟正坐着四处打量着什么,于是好奇道:“王爷在看什么?”
“没什么,”谢北舟收回视线,大掌朝着身边拍了两下,示意许乐芙坐到他身侧来,随后接着开口,“方才你给本王按摩做得很好,可要什么奖励?”
许乐芙短暂地愣了一下,就她那半锤半摸的按摩也能讨赏?
这奖赏来的太突然了些,许乐芙想了半晌也没想到该讨些什么。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缺,银钱不够使的时候,唤了青容去向郑管家要,他也没有不给的,可以说是吃喝不愁了。
不过说到吃,她忽然想起昨日在侯府,徐云杉说起的城东开了家新酒楼,最近很受世家大族们的喜爱,寻常人想去都订不到座。
她若是自己一个人去,怕也是进不了酒楼大门的,但若是带上王爷一道,那肯定就没问题了,于是她顿时双眼放光道:“听说城东新开的酒楼叫揽月阁,不知王爷去过没?”
“本王没去过。”谢北舟虽没去过,但他也是知道这个酒楼的,因为这是他新置办的产业,只不过交给手下的人全权管理了。
许乐芙兴奋道:“太好了,那今日午膳,我们便去那儿用吧,听说揽月阁的酒菜那可是一绝。”
谢北舟没想到好不容易给小姑娘一点奖赏,她竟向自己讨了顿饭,还真是容易大材小用。
不过既然是小姑娘想去,他自然不会不答应,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正巧青容已经取了一件谢北舟的衣裳走了进来,许乐芙当即主动替他更衣,连连催促要早些出发。
王府外,许乐芙已经坐在了马车内,可迟迟不见谢北舟上来,于是便掀了马车帘子去瞧,却见他还站在王府大门里头,身侧是正低头听吩咐的汪阳。
汪阳见王爷要出门,正欲随车护卫时,却见王爷一脸严肃地将他叫到了一边,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自己去办,于是低头认真地听着。
只是接下来听到了王爷说的话,却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吩咐他,
——务必将侧妃寝房的屋顶砸个洞?
第49章 圆圆的很可爱瞎说八道的本事学的还挺……
出乎意料的是,许乐芙和谢北舟并没有在揽月阁提前订座,却还是被人恭敬地迎进了门,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二楼雅间。
而见到揽月阁后,许乐芙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这家酒楼才刚开业不久,就能迅速打出名头,因为她刚下马车时就被揽月阁金灿灿的黄金牌匾给惊到差点要走不动路。
且不止是门头,整个揽月阁里头的藻饰和陈设都处处显着贵气,就比如说,如今气候还算不上太热,可大堂内就已早早置好了冰鉴,要知道一两冰价等同一金,即便是大户人家,在酷暑时也是要紧着些用的。
所以许乐芙当即便判断出,这揽月阁的主人不止是富,背后的身份定然还贵不可言。
除此之外,最最最让许乐芙惊喜的,必然是揽月阁的菜肴了。
“唔,吃撑了,”许乐芙心满意足地砸了砸嘴巴,“看来传言非虚,这一趟果真是来的值。”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又瞥了一眼谢北舟仍旧平坦的肚子,纳闷道:“为什么我们一块儿吃的,王爷的肚子却不会变得圆圆的?”
谢北舟闻言撇了一眼许乐芙的小肚子,嗓音带笑道:“圆圆的不好吗?小肚腩也很可爱。”
“才不是小肚腩!”许乐芙撅了撅嘴,气得两颊鼓鼓,“这是我刚吃进去的烤羊腿,烧猪肉,油焖虾,大肘子,荷叶鸡暂时鼓出来了而已”
“是吗?”谢北舟听到这话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低低笑了一声,调笑道:“那本王摸摸你的烤羊腿,烧猪肉。”
说完就伸了手去摸,果然如许乐芙所说的一般,摸起来圆滚滚的,手感还软乎乎的,竟然摸着还挺舒服。
许乐芙见状有些心虚道:“不是小肚腩吧。”
谢北舟一本正经:“嗯,本王摸到了,是大肘子还有荷叶鸡。”
许乐芙:“”
王爷这瞎说八道的本事学的还挺快。
两人话已说完,可许乐芙垂眸,看着谢北舟宽大粗粝的手掌还不停在自己软软的小肚子上揉捏打圈,肌肤相触带来的温度忽然就让她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半晌后,谢北舟的手掌倏地用了些力,不知道是按在了许乐芙的胃还是什么穴位上,她忽然就觉得有一股气在食道内往外冲去。
“嗝。”许乐芙没忍住就打了个嗝,随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连忙双手捂住唇瓣,眼睛眨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一时之间,雅间内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衬得谢北舟随后的轻笑声愈发清晰。
许乐芙顿时尴尬了起来,就在这时,外头楼下却忽然传来一道吵嚷的声音。
“妾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何事。”许乐芙连忙装作看热闹的样子,哒哒哒地跑到了窗棂边上看起了热闹。
只见揽月阁门外站着一位身
着下人服饰的婢女,正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前头大声嚷嚷道:“你们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我们主子进?”
她话音落下,被屋檐挡着的酒楼小厮朝着外头走了一步,也大声回应道:“里头座已经满了,说了恕不待客。”
“你欺人太甚,我都瞧见了,里头分明还有很多空座,”婢女见那酒楼小厮油盐不进,便朝着他啐了一口,“好啊,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她就当即转头朝着街上大喊:“快看看这家酒楼啊,打开门做生意竟然把客人拦在门外,如此狗眼看人低,大家往后千万别来光顾这酒楼。”
婢女码足了劲连着喊了好几遍,很快她身边就聚了些看热闹的人,纷纷举着手指对着揽月阁指指点点。
许乐芙趴在窗棂上看的目不转睛,寻思着这是哪家的婢女,也太泼辣了些。
只是也没想到这酒楼果然如徐云衫所说一般,寻常人是订不到座的,可她和谢北舟也没有提前订座,方才那小厮却是拦都未曾拦过她俩一下,想来是谢北舟的气场太强,小厮也不敢拦吧。
门前聚着的人越来越多,可小厮见状也不急,仍是一脸悠闲道:“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就算把全城百姓都喊过来又如何?我们揽月阁本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你”
婢女还要说话,她身后一直停着未动的马车却忽然掀开了帘子。
“咦。”许乐芙眨了眨眼睛,语气里颇有些嫌弃的意味,“怎么是他啊。”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嘀咕的声音后,也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棂边,朝着下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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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坐在马车帘子里头的,正是新婚不久的庄项和许善月。
“既然无座也别为难人家了,回来吧。”庄项拧着眉道。
婢女闻言便停止了喧哗,道了声“是”后,回到了马车边上。
庄项重新放下了马车帘子,坐在他身侧的许善月却一脸愤然道:“这酒楼竟如此狗眼看人低,若是相公的官职还在,看他还敢不敢轻慢于我们。”
其实大婚前,许善月便听说了这家酒楼最近在官家小姐中很是受欢迎,自从丞相府被抄家后,她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去过大酒楼用膳了,所以新婚第二日,她便求着庄项想来揽月阁,也好叫从前那些交好的姐妹看看,她如今过得也没有比从前差多少。
只是当时庄项没有应下此事,今日倒是突然主动提起说要带她来,许善月自然开心,只是没料到,两人连揽月阁的大门都进不了。
被人拦在外头,庄项本就有些愠怒,听到许善月的话后,肝火烧的愈发炽盛,面上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冷静想了想,其实许善月只说对了一半,酒楼小厮的确是狗眼看人低没错,但是不是因为他如今身无官职才被拦却是不好说的,毕竟小厮根本也没有问他们的身份。
可小厮还是把他们拦在了外头,那便只有一个原因
庄项似有所感地再次伸手将马车帘子掀起了一个小角,抬头望去后,瞬间对上了一个冷戾的眼神。
果然是谢北舟!
庄项蓦地咬紧了后槽牙,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这酒楼是谢北舟的产业,怪道这小厮一脸嚣张的模样,果然是附势之犬。
许乐芙看清马车中坐着的是庄项后,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自从上回庄项对她说了那骇人听闻的话之后,许乐芙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庄项了。
她能断定,庄项此人定是病得不轻,还是远离些才安全。
可许乐芙细微的颤抖没能逃过谢北舟的眼神,他目光沉了下来,当即就将手掌抬起蒙在了许乐芙的眼睛上,又将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很是轻松地将她整个人调转了方向。
许乐芙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谢北舟温暖的怀抱。
“唔。”由于两人之间身量的差距,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就撞在了谢北舟胸膛前的起伏中,许乐芙被这动作激的紧紧闭起了双眼,她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另一张柔软炽热的唇瓣堵住了唇。
许乐芙的后腰被抵在窗棂上不断向后仰着,片刻后才想起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很尴尬,说不得会被对面或者街上正巧抬头的人看到,于是她捏了拳轻轻地锤着谢北舟的肩膀,企图让他快些松开自己。
谁料禁锢住她的所有,非但都没有卸力,反而是愈发用力,让她动弹不了分毫。
最后直到两人都气息微乱,谢北舟才餍足地渐渐松了力,叹息一声后再次将许乐芙的脑袋按在了怀里。
许乐芙伏在谢北舟的怀中气喘连连,她不知谢北舟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吻了上来,若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她不得害羞地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正如许乐芙所料,的确有人正正好地目睹了这一幕。
庄项看着许乐芙转过身去,又眼见谢北舟移到了她身前,下一瞬许乐芙的背影开始逐渐朝着窗棂倾斜。
他瞬间便明白了两人这是在做什么,偏生谢北舟还抽空朝他递来一个轻蔑的眼神,气得他当即甩下了马车帘子,怒道:“回府。”
许善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想说两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即便去不成揽月阁,去别的酒楼吃也行,可她好说歹说庄项却都是铁了心要回府,最后她也只能攥了攥手,就此作罢。
谢北舟垂眸,眼瞧着庄府的马车离开,沉声道:“可要本王让人将庄项放进来?”
许乐芙闻言茫然了一瞬,有些不明白谢北舟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于是她呆呆应道:“为什么要把庄项放进揽月阁?”
谢北舟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想用顿膳罢了,却被人拦在外头。”
许乐芙攒了攒眉,她才不觉得庄项可怜呢,他这叫活该,以前仗着自己的官职欺负徐奶奶她们的时候,定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酒楼小厮拦在门外,思及此,许乐芙简直要给酒楼小厮拍掌叫好了。
只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谢北舟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让人放庄项进来?难不成他是揽月阁的主人吗?
于是她问道:“所以,揽月阁是王府的产业?”
谢北舟没想到小姑娘没搭刚才那茬话,反而问起了别的,于是点了点头,“不过本王也是头一回来这。”
“那怎么酒楼小厮认得王爷?”许乐芙又问。
“许是他们见过本王画像。”
谢北舟只说了一半,在小姑娘说要来揽月阁的时候,他便派人先来这儿吩咐了,应当是手底下的人机灵,给他们看过了画像。
同样的,他自然也是嘱咐过,不许揽月阁接待庄项,想来庄项的画像也应当是一并看过了,所以那小厮才没有过问身份,便直接将人拦在了外头。
倒是做的不错,谢北舟暗衬,看来该给那小厮赏点银钱了。
“什么嘛,”许乐芙闻言知道真相后,却忽然有些生气了,“既然是王府的产业,王爷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害得妾白白浪费一个奖赏。”
谢北舟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道:“以后你想来就来,还不好吗?”
许乐芙眨了眨眼,心说一顿饭忽然就变成了很多很多顿饭,这倒也不是不行,于是她长长的哦了一声,就这么被说服了。
谢北舟看着脸上的神情迅速由怒转笑,很快被哄好的小姑娘,忍不住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道:“回府吧。”
他忽然就很想看看小姑娘看到自己寝房的屋顶被砸出一个窟窿后,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神情。
第50章 看直了眼王爷他,莫不是在勾引我……
许乐芙一听到说要回府立马就瘪了瘪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还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扯了扯谢北舟的袖子软声道:“王爷若是今日无事,我们再去外头逛一会儿嘛。”
谢北舟看她一眼,问:“今日
不困?不用回去午睡吗?”
小姑娘平日雷打不动地要午睡,今日倒是稀奇。
许乐芙心道都出来玩了还睡什么午觉,于是摇了摇头,道:“一点儿也不困。”
谢北舟想着左右迟些回去也无事,便遂了她的愿。
于是许乐芙便拉着谢北舟又在外头逛了好一会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北舟有意无意地就会催她回府,但她一撒娇说再逛一会儿他又会答应。
如此被谢北舟变着法的催了三次后,许乐芙怕他当真是有些急事,但却被自己一直绊住了腿可就不好了,便终于松口说要打道回府。
于是两人又坐着马车很快回到了王府外。
许乐芙一掀开马车帘子,就见汪阳和田七两人都站在王府门外,似是有事要同王爷禀告。
谢北舟回头看她一眼,道:“你先等一下,本王有事同他们讲。”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道还真是有要紧事,希望她没耽搁王爷的时间太久。
另一边,谢北舟走到了汪阳和田七身前,汪阳先是抬眸看了一眼许乐芙,然后才出声禀告:“王爷,您交代的事我同田七已经办妥了。”
谢北舟闻言点了点头,事情交给汪阳办,他自是不会担心出什么差错的。
这时汪阳又压低嗓音,以手掩唇,补了一句:“属下怕用重物砸留下痕迹,特意和田七两人在侧妃寝房的屋顶上打了一架,砸出了好大一个洞。”
说完他和田七背上的肌肉都下意识地抖了两下,不得不说,王府的屋子造得实在是太严实了,他本来想直接搬块大石头砸了那屋顶,可又怕会留下作案的痕迹,于是硬是和田七俩人在屋顶上打了一架,他们轮流把对方打得往屋里砸,硬生生地砸出了两个洞来。
到现在他俩的背还痛着呢。
谢北舟:“嗯,有赏。”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许乐芙招了招手。
许乐芙正百无聊赖地靠着马车仔细端详着谢北舟的背影,见他忽然转身朝自己招手,当即便提起裙摆跑到了谢北舟身前。
“事情处理完了吗?”她问。
谢北舟嗯了一声,道:“走吧,回去了。”
“哦,”只是许乐芙不知道他说的回去是指各回各院还是什么的,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地试探:“王爷,今日揽月阁里的油焖虾真的很好吃对吧?”
谢北舟:“嗯,是还不错。”
许乐芙笑眯眯地接着说:“妾记得王爷院子里庖丁做的虾也是一绝。”
许乐芙说着咂了咂嘴,又偷偷瞄了谢北舟好几眼,等着他开口唤自己一道用晚膳,可谢北舟却神色淡淡道:“是嘛,本王觉得好像没有揽月阁的好吃。”
“好吧,”许乐芙无言以对,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明示想同谢北舟一道去东院用晚膳了,可谢北舟始终无动于衷,于是只能撇撇嘴道:“王爷,那妾先回春堂院了。”
“嗯。”谢北舟还是淡淡的。
许乐芙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谢北舟,见他还是没挽留的意思,只能暗自气鼓鼓地转身就走,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她还以为两人今日相处的很愉快呢,到头来竟然连个晚膳也不留自己用。
哼,男人的心思,海底针!
可是许乐芙走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她发现谢北舟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王爷怎么跟着我?”许乐芙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朝着谢北舟问道。
谢北舟语气不带一丝波澜:“本王去春堂院附近有事。”
许乐芙只能哦了一声,觉得倒也合理,毕竟这条路的方向确实不止是有春堂院一个院子。
只是她和青容在回春堂院的路上一会儿赏赏花,一会儿看看鱼,可只要她一回头,就一定能看到谢北舟跟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王爷不是有事吗?怎么走得比她还慢?
许乐芙不解,并且依旧磨蹭,过了许久才终于走到了春堂院门口。
这时她又回过头去张望了一眼,才发现谢北舟已经目不斜视地路过了春堂院门口,便抿了抿唇回过了头。
两人刚跨进院子大门,就见阿曲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侧侧妃,不不好了,屋屋顶。”
阿曲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慌张起来说话就会磕磕巴巴的,许乐芙听她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能连忙安抚道:“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阿曲却连连摆手,随后又手指了指身后。
许乐芙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不远处她的寝房屋顶上好像破了个大洞。
她小嘴微张,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后又呆呆地扯了扯青容的袖子,问:“青容,你看见了吗?”
身旁青容脸上的神情也没比她好上多少,也颇有些呆愣道:“侧妃,奴婢好像在屋顶上瞧见了一个洞。”
“啊——怎么回事!”听到青容的话后,许乐芙一边大叫一声,一边朝着自己的寝房跑去。
跑近之后,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砖瓦残骸,然后又抬头看了看。
她的屋顶,竟然破了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洞!
“发生何事了?”谢北舟听到许乐芙的大叫后,适时地携着汪阳和田七从外头走来。
许乐芙应声回头,立马委屈巴巴地朝着谢北舟跑去:“呜呜,王爷,妾的屋顶。”
谢北舟像是没听清一般,皱了皱眉,问:“屋顶?屋顶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汪阳和田七闻言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他们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王爷的演技这么好。
许乐芙却是有些急了,她先是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尔后干脆拉了拉谢北舟的袖子,让他朝着寝房看去,“看那儿,屋顶塌了呜呜。”
谢北舟闻言这才慢悠悠地抬眸,朝着许乐芙寝房的方向看去,果见屋顶上躺着个大洞。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看来汪阳和田七确实干的不错。
可下一瞬,他便沉着脸,语气带了几分斥责,道::“来人,你们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本王和侧妃出门一趟就成了这样!”
春堂院的奴仆们见状都跪了一地,瑟瑟发抖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原是郑管家在前院说有事要召集所有下人,等我们回来时,这屋顶就已经成这样了。”
许乐芙很久没见谢北舟动怒的样子了,生怕他一怒之下会惩罚她们,连忙打起圆场来。
“她们哪有能耐可以把屋顶捅出一个大窟窿来,许是当初在建院子的时候,工匠和瓦匠们偷工减料,才会让这屋顶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谢北舟闻言似是勉强忍住怒火一般,道:“既然有侧妃求情,便先放过她们吧。”
“多谢王爷。”春堂院众人闻言这才齐齐松下一口气来,若她们当真因此被罚,那还真是天降一口大锅,不仅砸碎了屋顶,也砸垮了她们。
见众人无碍后,许乐芙的小脸又耷拉了下来,这寝房破了一个大洞,这让她夜里还怎么睡呢。
她暗自思衬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瞧了一眼还眉头紧锁着的谢北舟,道:“王爷,能不能给妾重新安排一个院子,这院里别的屋子我也不敢睡了,定是工匠见这儿不是主院,干活便敷衍了些,这可是危楼,哪儿还能住人。”
许乐芙此言正中了谢北舟的意,他派汪阳将屋顶砸出洞来,便是为了让小姑娘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换一个地方住,而他,正好顺势
只见谢北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搬去本王院子里吧。”
许乐芙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谢北舟的意思是,要在东院里随便给她找个屋子住下。
可直到她坐在谢北舟的寝房内,看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了进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往常她偶尔睡在东院或者谢北舟偶尔来春堂院不同的是,她竟然要日日和谢北舟住在一起了。
相比于许乐芙的一脸茫然,青容脸上却显得喜气洋洋,她的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还忙着不停地叮嘱搬东西的人动作轻些。
寝房里忙着布置的下人们走来走去的,晃得许乐芙头晕,于是便早早请了谢北舟一同用了晚膳。
直到她头一回在东院沐浴完,躺在了谢北舟的榻上,还觉得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谢北舟
在书房处理完事务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房,看着早早躺在了榻上的小姑娘,心里头觉得没来由的踏实。
只不过许乐芙却是双眼定定地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北舟走近后,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声音后,才有些回过神来,侧头看着他,颇有些担忧道:“王爷,您这儿的屋顶不会塌吧?”
谢北舟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宽慰道:“放心,哪儿的房会塌,本王的寝房都不会塌。”
许乐芙拧着眉,显然是对此话表示存疑。
谢北舟轻笑一声,又道:“这么多波刺客在本王的房顶上滚来滚去,也没见塌过,你放心吧。”
许乐芙:“”
王爷还真是会安慰人,她现在已经不担心房顶会塌了,但是更担心夜里睡着后,自己会被忽然来袭的刺客一剑捅死。
想起之前见过的两拨刺客,显然出现刺客的概率要比再塌一个房顶的概率要大许多,许乐芙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更加担心的神色。
“别担心这有的没的了,如今王府已加强了护卫,整个王府固若金汤,不会再有刺客闯进来了,还有本王的寝房,谅那些工匠也不敢偷工减料,”谢北舟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本王先去沐浴。”
许乐芙觉得谢北舟说的也有道理,经历上一次刺杀后,谢北舟怎么可能没有给自己加强护卫。
至于屋顶么,给那些工匠八百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在摄政王睡觉的地方动手脚,但她隐隐又觉得有些奇怪,春堂院也是摄政王的地盘,怎么他们就敢在那儿偷工减料。
虽然觉得不对,但许乐芙也没有深想,许是工匠也是在赌,万一偷工减料了也不会塌呢,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后怕起来,还好屋顶塌的时候她不在屋内,不然被砸到了可怎么办。
思及此,她便朝着谢北舟道:“王爷一定要好好调查此事,如果当真是工匠偷工减料,那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给摄政王府干活都这样,说不准已经做塌了几户人家的房呢,要是还砸到了人,这可是大事!
“好。”谢北舟垂眸闷笑一声,答应下来后便转身去沐浴了。
许乐芙一直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也不知谢北舟沐浴了多久,她在榻上躺着都开始犯困了,才听到下人们撤去屏风的响声。
她应声侧头看去,只一眼,许乐芙便差点眼睛都要看直了。
只见没了屏风遮挡后,大片水汽氤氲而出,而谢北舟自水汽缭绕之中踏步而来。
许是方才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前有一缕发丝自然垂下,再加上被热水蒸得略微有些发红的两颊,衬得谢北舟往日严肃冷峻的面庞变得慵懒柔和了起来。
许乐芙视线微微往下,更是惊讶地发现王爷从前向来系得严实的白色里衣,今日却只是随意地搭在了身上,露出了一半精壮的胸膛。
随着他的呼吸,那欲遮还露的月匈前起伏上下鼓落着,看起来竟是比直接裸着不穿还要诱人,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探究被遮盖后的景色。
许乐芙这是头一回理解了朦胧的魅力,于是莫名地吞了口唾沫。
随后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可甫一抬眼,却又蓦地撞进了谢北舟双眸含笑的眼神之中。
下一瞬,她的脑海中不知怎得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王爷他,莫不是在勾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