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巢穴, 白擺将滋滋冒電的幼崽扔在地上,飞速的钻进水柱里,给自己被電的发烫的觸手们降温。
呼——
白擺长吐一口气, 一連串的长泡泡自水母的觸手之间咕噜咕噜的冒出。
一条正在被追杀的花斑鱼慌张的游过,钻进白擺的觸手底下, 寻求庇护, 一只呲着大牙, 眯眯眼的柠檬鲨紧隨其后。
白擺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鲨鱼,抬起觸手,还没等抽鱼, 笑眯眯的柠檬鲨尾巴一摆,仿佛没有看见面前那么大个水母似得转身游走。
游出白摆的视野,柠檬鲨鱼尾像是见了被鞭炮吓惨了的小狗,夹紧尾巴, “嗖”的蹿没了鱼影。
花斑鱼的鱼脑袋从白摆的触手底下探出, 见恐怖的鲨鱼离开,晃着鱼尾慢慢悠悠的游出来。
没游两下,花斑鱼两眼一瞪,在水中翻了白肚。
触手卷起翻白肚的花斑鱼, 扔进嘴里, 白摆嚼吧嚼吧(伞状体鼓动)开始进食。
一連吃了十几条大、小鱼, 白摆才有了饱腹感,他慵懒的飘在水里,看着海水外面脏兮兮还滋啦滋啦冒着闪電的牧时野, 苦恼。
白摆抬起触手,揪断一根被電出黑色斑点的触手,看看幼崽, 再揪断一根,再看看幼崽。
等白摆把自己有瑕疵的触手全部解决完,又吃了几条鱼,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从水柱里钻出去,落地,化为了人形。
白摆盯着被他扔在地上,臉面朝地一动不动的幼崽,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触手折了枝桃枝递到白摆手里。
白摆拿着桃枝戳戳牧时野。
幼崽没动。
白摆用桃枝挑起趴在地上的牧时野翻了个面,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的放到幼崽的鼻间。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指尖,婉转萦绕。
白摆不放心,手指一直停留在牧时野的鼻间,一个小时后,白摆收回了手指。
一千二百二十三次。
活的幼崽。
白摆放心了。
但白摆皱着的眉头松开没多久,很快又重新皱了起来。
因为牧时野实在是脏了。
臉上蹭满黑乎乎的炭黑,衣袖直接消失,露出黑色的臂膀,躯干的衣料碎成一片一片的碎布,堪堪挂在身上。
牧时野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个从煤矿洞里刚开采出来的煤矿,还是长条的。
白摆扔掉桃枝,谨慎的伸手碰了碰牧时野的手臂。
电流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直窜向白摆的大脑。
白摆一惊,赶紧收回手。
白摆接受不了他的巢穴里出现这么脏的幼崽,他需要把幼崽洗干净。
白摆再次重演了帶回牧时野时的情形。
几根触手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药”,来回轮换,你扔给我,我扔给你,就这样白摆将牧时野帶到了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一个帘子围成一圈的墙角。
但里面浴缸,镜子,洗漱台,應有尽有,排水管被牧时野接长,绑在一起,从墙壁上开了个洞穿了出去。
安裝是牧时野安裝的,但东西可全是白摆找的。
不仅是浴室,白摆的巢穴现在有幼崽睡覺的卧室,有做饭吃饭的餐厅,还有帶有电视机的客厅,只要是一个人类家里有的东西,白摆一只水母,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室内设计模型图,一点一点对着比着,全部都给他家幼崽安排上了。
还是最好的。
白摆将烫手的幼崽放进浴缸里,抬起触手往里面注水。
水流浇在牧时野的身上,噼里啪啦的溅到地上,白摆伸长触手,躲的遠遠的防止被黑水溅到身上。
脏脏包的牧时野隨着水流的冲刷,褪色,渐渐露出污浊底下白皙的皮肤。
水缓缓漫过牧时野的身体。
白摆从台子上选了个粉色樱花味的沐浴露,按了几十泵进到水里,伸进去触手潦草的搅和搅和,快速抽出来。
漏电的幼崽一点都不可爱。
白摆深吸一口气,憋住,触手飞速的再次伸进水里撕掉挂在牧时野身上的布料条。
泡泡有点多,白摆的触手打滑,洗的慢吞吞的,最后白摆亲自上手,触手在一旁协助。
白摆给牧时野洗头,触手递洗发水,承当淋浴。
触手抬胳膊,白摆搓胳肢窝,触手抬腿,白摆洗……
头发,脖子,胸口……
白摆快速的揉搓完,触手卷着牧时野从浴缸里出来,放水将牧时野身上的泡泡冲洗掉,白摆伸开浴巾,把人包进去,放到床上。
白摆摊着触手,躺在牧时野身旁,牙齿上下抖动。细看还能看到摊在床上的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
白摆整个水母都快要被电麻了。
休息了一会,白摆侧过身,面对着洗完澡后白白净净的牧时野,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手指微动,白摆抬起手想要碰一碰牧时野,又犹犹豫豫的缩回去。
电流在身体里乱窜的感觉不是很好。
他还是不碰了。
黑色电流时不时在白摆的眼前闪过,白摆瞅了半天,也没在幼崽身上发现什么伤口。
牧时野周身缠绕电流,也没有像触手似得被电的这黑一块,那黑一块。
白摆小声的喊了声牧时野,“幼崽。”
没动静。
白摆不放心地把手指放到牧时野的鼻尖间试了试,有气。
怎么还不醒?
白摆疑惑,撑手起身凑近,他的嘴巴贴近牧时野的耳边,呢喃个不停,“幼崽,幼崽,幼崽……”
“牧时野——”
还是没應。
白摆盘腿坐在床上,瞪着眼睛一睁不睁的盯牧时野,托腮,沉思。
一动不动的幼崽……
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的白摆眼睛一亮。
白摆伸长触手,打开墙边快要落灰的衣柜,拿出一套可爱的……
粉色水手服。
白摆咬住下嘴唇,眼睛亮亮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掀飞幼崽身上的浴巾,脱光……
这个时候白摆也不嫌电了,直接上手,穿上穿上。
白摆整整粉色的领巾,给牧时野帶上圆滚滚同色系的贝雷帽。
短裤也穿上。
白摆离遠看看,又把刚刚戴上的贝雷帽摘下,抬手巴拉巴拉牧时野的干了的头发,想了想,跑到属于他的柜子里面,翻找着。
白摆的柜子里面全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乱七八糟。
但要说里面最多的,还是他在外面搜刮的各式各样的亮晶晶的头绳头饰。
白摆精挑细选,拿了一根带有透明水晶钻石块的头绳,回到床边给牧时野在头頂扎了个小揪揪。
白摆离遠,再看看,又不满意的拆下来,把头发扒拉回去。
还是帽子可爱,戴帽子吧。
白摆甩甩被电的麻麻的触手,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可爱幼崽。
趁着牧时野昏迷不醒,白摆将牧时野清醒时連看都不会看一眼衣服全部都试了个遍。
*
哗啦——
黑白色的虎鯨尾巴一甩,从模仿浅滩的平台上滑到水里,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小水花。
“会了吗?”
虎鯨游到小仔子身边,严厉的问。
小仔子挥挥自己的短短胖胖的胸鳍,自信的绕着虎鯨族长转了个圈。
摆尾,水流划过矫健的身躯,小仔子迅速冲向平台,张嘴咬住事先放在平台上的玩偶,摆尾,扑通,蛄蛹蛄蛹,然后搁浅在平台上,下不来了。
虎鯨俯冲上去,用头将幼崽頂回水里,自己摆尾轻松回到水里。
“速度太快,背鳍没藏好,最要命的是搁浅……”
水母炮弹“砰”地砸进水里,白摆游到虎鲸面前,安静的盯着虎鲸教学。
虎鲸一鱼鳍拍开碍事的水母,“一边去。”
小仔子是虎鲸前几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虎鲸幼崽,但只要有幼崽,虎鲸就要训练教导,传授它们捕食的技能,这是虎鲸作为族群首领的职责所在。
被拍了一鱼鳍,白摆也不在意,他无聊的在虎鲸给幼崽搭建的训练水池里飘来飘去,等待这虎鲸忙完。
虎鲸拍拍小仔子示意它继续练,然后走开,虎鲸朝飘在水中悠悠荡荡的白摆游过去,语气不耐,“干什么?”
这只水母找她绝对没好事。
白摆触手卷上虎鲸的尾鳍,抓着虎鲸破出水面上岸。
岸边是一个粉色的公主床,上面躺着的不是别人就是被白打扮好的牧时野。
一身粉色蓬蓬裙,外加扎了一个小揪揪。
有床,是因为白摆发现,隔着东西举起幼崽就不再会点手,所以他把巢穴里公主床搬了出来。
被迫倒立的虎鲸:?
“人类故事里的睡美人?”
白摆不解的回头,问:“睡美人?”
虎鲸:“放我下来,”
白摆松开触手,虎鲸落地,化为人形,整理了整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道:“不是你送给我,说幼崽都喜欢听的人类故事书里的吗?”
记性不好的白摆:?
虎鲸也知道这只没脑子的水母健忘,于是虎鲸走向角落,翻箱倒柜,找出来当初水母送给自己的童话书——《睡美人》。
不过,说真的,确实是幼崽都喜欢听,她家小仔子当初为了听故事,训练的那叫一个有激情。
白摆接过来,好像确实是他给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今天是过来跟虎鲸炫耀被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幼崽的。
白摆把虎鲸推到床边。
“幼崽漂亮吧?”白摆微微骄傲。
虎鲸仔细观看,粉粉嫩嫩,确实好看。
看的她也想给她家小仔子搞一身。
“你从哪里找的,我也想给小仔子搞一身?”
“这个粉色小鱼的头绳也要。”她要给小仔子挂到鱼鳍上去,她感覺给她家小仔子穿上肯定比水母的幼崽好看。
“海洋馆外有假人的地方。”
虎鲸点点头,她等会就出去给小仔子找去,不过,“你家幼崽怎么闭着眼,睡覺了吗?”
说起这个,白摆也很疑惑,他抠抠搜搜的让虎鲸碰了下幼崽的一根头发丝。
虎鲸心下一惊,快速收回手,麻痹感还停留在指尖挥之不去。
白摆问了下虎鲸幼崽漏电是怎么回事,但就连他们之中最聪明的虎鲸也不知道。
白摆忧心的看了眼牧时野。
“有可能冬眠了?”虎鲸不确定的猜测,她听说陆地上很多的动物都会冬眠的。
白摆:?
“就是冬天的时候睡懒覺。”虎鲸解释。
白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了声,然后抬起床,离开,他下一个要去的是海豚的巢穴。
去完海豚,还有鲨鱼,魔鬼鱼,鲸鱼……
白摆搬着牧时野在海洋馆炫耀了一圈。
最后在一众海洋变异生物的羡慕与赞叹中,骄傲的返回了巢穴。
白摆将床放在回原地,心满意足的和幼崽肩并肩躺在一起,被电了一下,白摆默默往外移了移,看向依旧闭着眼睛的牧时野。
水母馆前的桃树在地面上扎了根,生命力顽强的活了下来,掉下来的半扇门在很久之前就被幼崽修好安裝了回去。
微风吹动着门前鲜艳绽放的桃花,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安静啊。
白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他突然有一丝的不习惯。
明明之前他最喜欢的就是安静的泡在海水里独处的。
数着幼崽的呼吸声,白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白摆是被胳膊上传来的酥麻感麻醒的。
他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牧时野的腰身,半条腿也压了上去,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将牧时野整个人揽进怀里。
幼崽好像不是很电手了。
白摆侧臉蹭蹭,电流较昨天相比减弱了不少,窜到白摆身上就只剩下了一点点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点舒服。
白摆有些爱不释手,他再次把牧时野往怀里揽了揽。
“幼崽?”
白摆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叫幼崽起床了。
牧时野外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直盯着牧时野面庞的白摆没有注意到。
还是没有回應。
好吧。
懒幼崽。
白摆移开压在牧时野身上的胳膊和腿,从床上坐起来,在下床之前,白摆再次伸手在牧时野的鼻间试了试,再三确定幼崽还有呼吸,才慢慢悠悠的变回水母回到水柱里,捕猎今天的食物。
幼崽睡了一天,需要进食。
白摆自己在水里吃了个饱,然后游了好远,去给幼崽捕捉了两只最鲜嫩的,刺最少得鱼类。
白摆从水里回来,回想着幼崽的做法,拿起一把菜刀,对准在菜板上乱动的鱼,刀起刀落。
一切两半。
白摆懵了。
幼崽这样做的结果明明是鱼不动了,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两半了。
白摆仔细回想了一下,决定不管了,先进行下一步。
菜刀生疏的去鱼鳞,剖内脏。
起锅烧水,放进锅里,盖上盖子。
白摆一个一个罐子打开尝了尝,龇牙咧嘴的找出最咸的那个挖了两勺放进去。
应该可以了。
白摆拍拍手,绕着锅转了圈,然后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火前,看着火,幼崽说过,要看着,不能让火烧出来,不然会把巢穴烧没的。
触手兴致缺缺的拿着汤勺时不时掀开锅盖搅一搅,大脑放空。
锅咕噜咕噜的放出声响,白摆回过神来,打开锅盖,舀出一勺尝了尝,感觉应该差不多了,盛出来一碗。
白摆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有点好喝。
白摆喝完一碗又一碗,等他回过神来,一锅鱼汤已经见底了。
白摆心虚的朝牧时野的方向看了看,重新跑回水柱里给幼崽重新抓了两条。
等白摆再次起锅煮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白摆仔细的把鱼刺挑出来,吹凉,然后端着小碗,来到床边将幼崽扶起来,扒开嘴,勺子压着舌头塞进去,手动闭嘴。
一滴没有漏。
白摆非常满意的拍拍牧时野的圆鼓鼓的肚子,将勺子和碗扔给触手洗刷干净,放回远处。
之后白摆又自娱自乐的摆弄着牧时野,玩了会换装游戏。
白摆摊在牧时野身上。
幼崽怎么还不醒啊?
他好无聊,都没人和他说话。
白摆爬起来,扶起软绵绵的耷拉着脑袋的牧时野疯狂摇摆。
“醒醒,起床了!”白摆恶狠狠道。
“不要睡了!!”
白摆愤怒的把幼崽扔回床上,愤怒的在原地踱来踱去。
突然,他的视线扫到被他放在一边的童话书——《睡美人》。
封面上是一个躺在床上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少女。
白摆望向他昨天趁着幼崽昏睡不醒偷摸换上刚刚玩了会又换回去的粉色泡泡裙。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白摆脑海中倏然回想起虎鲸的话。
但这故事,白摆只在幼崽小的时候讲过,后来幼崽告诉他自己长大了,睡前不需要再听睡前故事了后,他就把故事书全部打包送给了虎鲸,因为虎鲸那里过段时间就会有新的虎鲸小崽子去学习。
所以《睡美人》的故事白摆已经不记的多少了。
白摆臉色凝重,他拿起《睡美人》翻开。
吸溜——
白摆面无表情的哽咽抽泣,抹眼泪,然后将里面的角色一一对应了起来。
会用电的男人=坏女巫卡拉波斯,幼崽公主=爱洛公主,而他就是里最勇敢最厉害,打败了女巫的水母王子!!
他想要幼崽醒过来,就需要像里面的王子那样亲吻他的幼崽。
难怪他怎么叫幼崽都不醒,原来是他用错了方法。
白摆合上书,眼神坚定望向躺在床上的牧时野,他突然之间感觉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担。
现在他已经打跑了坏男人。
白摆转起来,走向床边。
牧时野头頂上的小揪揪经过白摆的乱七八糟的摧残,只剩了几缕松松散散的扎着,额前的碎发凌乱,白摆抬手将牧时野头上的发绳拿下来,扔到一边。
五指插进牧时野额前蓬松的头发,将额前的碎发撸上去,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
白摆俯身,嘴唇轻轻的碰上牧时野的额头,一触即离。
淡淡的樱花味萦绕在鼻尖。
白摆抬起头,瞪着眼睛期待的看着牧时野。
……
没有醒……
白摆疑惑,换了个位置再亲一下。
白摆嘴唇贴在牧时野的脸颊上,抬眼盯着牧时野的阖上的双眼。
……还是没醒。
白摆有些气馁的垂下眼睛,正好错过了牧时野不知何时握紧的右拳。
白摆破罐子破摔,双手捧上幼崽的脸颊,一顿猛亲。
从额头,眉心,到鼻尖,脸颊,最后停留在唇瓣。
软软的,白摆不自觉的叼进嘴里。
牧时野猛地睁开眼睛,触感传来,牧时野呆滞住了。
嘴下的软唇一颤,白摆抬起头,看见睁开眼睛的幼崽,嘴巴不受控制的轻吸了一下。
白摆一喜,松开叼在嘴里的软肉,“你醒了!”
书里果然没有骗他。
牧时野眼神空洞,缓慢且僵硬移向满眼惊喜的白摆,热气腾的窜上脸,牧时野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噼里啪啦的窜出黑色电流。
吓得白摆一个激灵,快速滚下床,床单瞬间变成了焦黑色。
*
白摆蹲在虎鲸馆里,羡慕的看着虎鲸和她的小仔子贴贴。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自此他救醒了昏睡的幼崽,幼崽已经连着三个月早出晚归,昨天晚上甚至夜不归宿!!!
白摆现在想见幼崽一面简直比让虎鲸吃素还难。
“嘿,水母。”
海豚倒掉在空中,骤然出现在白摆面前,可惜白摆根本没有被他吓到。
小仔子看见海豚,条件反射的冲上去,一口咬住海豚。
“啊啊啊——”
海豚拼命的甩着尾巴,“松开——”
小仔子死死咬住,任凭海豚怎么甩都不松口。
海豚崩溃大叫:“虎鲸!你快点让你家小仔子松嘴!”
“小仔。”
小仔子听话的松开嘴,游到虎鲸身边,摇着尾巴转了一圈,虎鲸摸摸。
白摆羡慕的伸出触手,小仔子黑白配色的脑袋懂事烦人顶顶白摆的触手。
眼看着水母羡慕的下一秒就要流口水,虎鲸怕自家小仔被抢,赶紧挥手,让小仔子回到水里。
虎鲸是一个统领族群几十了的成熟族长,幼崽长大离开,独自外出历练在族群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她不明白水母为什么要这么唉声叹气。
“这是非常常见的现象,等幼崽学成会自己回到族群当中的。”虎鲸努力开导着第一次养崽的水母,“而且这才一天,我族里的幼崽一出去都是几年几年的不回来,你这才哪到哪。”
白摆:!!!
“说不定还会带伴侣回来哦。”海豚补刀。!!!
白摆震惊,虎鲸更震惊。
虎鲸:“这绝对不可能!伴侣跟着回来,那族群怎么办?”
海豚不以为意:“离开啊。”
虎鲸:“不能离开,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身为一个族群的族长除了自己老去,或者培养好了接班人,是不能扔下自己的族群不管的。”
海豚:“能的,我之前在族群里见过……”
……
虎鲸与海豚的争辩声渐渐远去,白摆沉默的离开。
回到水母馆,幼崽还没有回来。
夜幕降临,牧时野披着月光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回来了。
白摆老远就看到了牧时野。
但他现在不想理他。
平时嫌弃干巴,根本不会上幼崽床的白摆今天故意躺在幼崽的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整个水母团成一个水母卷,背对着牧时野窝在床上。
牧时野回到水母馆,眼神若有若无的瞥了眼床上的凸起,径直的走向浴室。
浴室里,走之前空荡荡的水桶此时盛满了干净的水,浴缸里更是,装满了正在腾腾冒热气的温水,牧时野探出去头。
白摆紧张的一动不动。
哗啦——
浴室的帘子拉上。
白摆不可置信的回头,又猛地转回来,这次直接连头都不露了。
牧时野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床上依旧是一团水母花卷。
水珠从发丝滴落,牧时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拍拍水母花卷。
水母花卷默默离远。
牧时野隨便擦了两下头发,直接就着白摆空出来的位置躺下,双手抱胸闭上眼准备睡觉。
白摆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闭眼的牧时野。
白摆冷着脸伸开被子,扔到幼崽身上,气呼呼给人把被子拉好。
睡睡睡,睡死你。
牧时野睁开眼,看着白摆飘回水柱的身影,眼底深不见底。
*
第二天一早,牧时野起床洗漱完出来,白摆抱着胳膊挡在门口,身后的触手张牙舞爪的堵在门口,无声威胁。
牧时野停下脚步,视线淡定从白摆故意放出增加气势的触手上移开。
“陪我一起出去吗?”
张牙舞爪的触手一滞,“嗖”的收起来,白摆矜持的点头,勉为其难答应了幼崽的请求。
白摆站在海洋馆门口,等着幼崽。
轰隆——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白摆抬头,极佳的实力在黑影出现的地平线的一瞬间捕捉到眼底。
一辆車身线条流畅的黑色机車风驰电掣的驶进白摆视野,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車停在白摆身前。
日光下,机車光滑的车身反射阳光,耀的白摆眯起眼。
牧时野摘下黑色头盔,甩甩头,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摇曳,仿佛在泛光,这让白摆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太阳耀眼,还是机车耀眼,亦或者是人耀眼。
牧时野将挂在车后座的头盔递给白摆。
白摆一脸淡定的接过,戴上。
牧时野:“反了。”
就问你尴不尴尬。
白摆坦然的转个圈,正过来。
牧时野看不下去,伸手给笨手笨脚还一脸“我会”的白摆正好,扣上扣子。
重重的,闷闷的,白摆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可以呼吸。”牧时野感觉自己再不开口,白摆这只水母能把自己憋死。
“呼——”
白摆吐出一口长气。
这次不用牧时野开口,白摆长腿一跨,自觉的坐上后座。
别看白摆一脸淡定,其实心里已经激动的飞到天上打滚了。
没有坐过,有点兴奋。
牧时野:“脚踩这里,手放这。”
虎鲸他们肯定没有见过,更别提坐过了,他回去要跟他们每个都说一遍。
嗡嗡嗡,黑色机车闪电般的蹿了出去。
“啊啊啊啊——”白摆不明所以地大声尖叫。
啪嗒,豆粒大的雨滴落在白摆的眼前,被头盔挡在外面。
下雨了?
白摆闭嘴,抬头,紧接着,仿佛为了印证白摆的想法,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闪电划破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
一人一水母淋成了落汤鸡。
机车熄火,停在半路。
白摆着头盔,与同样带着头盔的牧时野在大雨中面面相觑,深情对视。
暗戳戳想要耍个帅的牧时野:……
牧时野拉着白摆就近找了个房子进去。
很快,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轿车出现在马路上。
白摆把头从车窗里伸出去,任由雨水打湿,他眼巴巴的回头看着被扔在原地变成黑点的机车。
牧时野无情的将车窗升上去,白摆迫不得已把头收回来,触手恹恹得摊在副驾驶。
“下次有机会。”
触手闻言,骤地立起来,伸长欣慰似得拍拍牧时野的湿漉漉的脑袋,顺便将他身上的雨水吸干。
白摆微微颔首。
然后又人机似得又开始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
触手隨着白摆的尖叫声摇摆,像是生长在海水中的海草,随波飘摇摆动。
雨声,雷声,尖叫声,牧时野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废了,“为什么叫?”
牧时野突然打断,明明声音不大,可白摆还是听见了,停下尖叫,他如实道,“不知道。”
牧时野:“别叫了。”
“好。”
车内陷入安静,好奇的白摆安静了没有一刻钟,又开始制造声响。
触手开始这戳戳,碰碰那里,就像是一只贱兮兮的小猫咪,非要将放在桌边的杯子推下去,被制止后,装模做样的路过,等你转身的那一刻,杯子掉在了地上。
牧时野出声:“按一下,可以打开。”
白摆试探的伸手,副驾驶前的手套箱弹开。
里面是一些墨镜,雨伞,抽纸等砸碎的的物品,白摆翻的起劲,牧时野也就没管他。
暴雨下的突然,停的也突然,就跟逗人玩一样。
愣的没注意,这会连太阳都出来了。
嗯?
白摆放下手里拿着玩的萝卜雨伞,从里面掏出体格打开的粉色盒子,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白摆拿出来给牧时野看看。
超薄,滋润……
再一次见面,牧时野:……
白摆怕幼崽也记不起来,伸出手指从盒子里面夹出来一个,见幼崽好像也不知道,白摆收回手,准备拆开一个看看。
结果还没动拆开,牧时野猛地夺过去,从车窗扔出去。
扔完,他害怕白摆再从盒子里拿,急忙把盒子也夺过来,扔出去。
白摆一头问号。
牧时野坦荡荡:“垃圾。”
白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翻着手套箱。
牧时野开着车,时不时偏头瞥一眼翻箱倒柜的白摆,就怕他再翻到什么不该翻的,直到亲眼见到白摆将手套盒掏空,牧时野才暗松一口气。
牧时野故作镇定的随手划了一下显示屏,发现里面居然有十几首本地下载的歌曲。
白摆凑过来。
学着牧时野的样子,随便点了一下屏幕,车内响起了舒缓的歌曲。
白摆在末世之前,是水母馆里一只有编制的水母,每天的工作就是伴随着音乐的鼓点跳跳舞。
末世以后,白摆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歌曲了,这猛地来这么一下,白摆肌肉记忆,触手不自觉的随着音乐摆动了起来。
“我想跳舞。”白摆开口。
牧时野点点头,他记得白摆之所以叫白摆,就是因为他喜欢跳舞来着,正好他也要看看,白摆在逼仄的车里能怎么个跳法。
牧时野点头的瞬间,白摆变成了小水母。
水母亮着白光,随着音乐摇摆转圈,长长的触手和飘带似的腕足舞动流光,宛如星光闪闪的裙摆,梦幻而神秘。
白摆变回水就好像成功混进入羊群后脱下羊皮的狼,开始肆无忌惮的撒欢,随着音乐鼓点的密集,白摆越摆越兴奋,渐渐地他不再拘泥于副驾驶。
他开始绕着开车的牧时野旋转跳跃,
牧时野一个急刹车,在他头顶的乱转的水母因为惯性,“啪叽”一下甩到了车前窗上。
白摆沿着笔力滑落,在车窗上留下了一片长长的水渍。
“怎么了?”
白摆爬起来,飘向幼崽,警惕着四周。
“没事。”
牧时野重新启动车子,他刚刚走了个神,一不小心踩到了刹车。
过了半晌,牧时野抽了张抽纸,抬手擦了擦水母圆润头顶上明晃晃的污渍,结果越擦越黑,牧时野默默的收回手。
白摆不解。
牧时野淡定补充:“你继续跳。”等会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白摆洗掉。
要是被发现了,白摆肯定又要装死。
到了目的地,白摆变回人形跟着牧时野下车。
牧时野拿着矿泉的手突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倒了。
头顶吗?
干净的银发,没有一丝的污秽,牧时野很隐蔽的打量着白摆,确定白摆是一只非常干净的水母。
牧时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压压惊,一会再说吧。
牧时野带白摆来的是隔壁市,一个无人,变异生物泛滥A级特危区。
这几个月牧时野都在这里训练自己刚觉醒的雷电异能。
投放海洋馆探路的缝合鼠,不明原因出现在S253危区的蝙蝠人,以及朝阳基地下的研究所……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需要快点恢复到重生前的战斗力。
想着,牧时野望向白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
第24章 章鱼宝宝。 白摆:我是只水母!!!……
高楼之上, 白擺抱臂,面无表情,宛如无情却又悲悯的神明俯視着地面。
視野之中, 流光般耀眼的的黑色闪电在变异生物之间快速穿梭,速度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視的极限, 可白擺的瞳孔依旧能够转却得捕捉到他想视之人。
透明的觸手紧张的扭成麻花, 松开, 摇摇晃晃的和旁边的觸手击掌,然后突然又凶神惡煞的张牙舞爪。
不管觸手变化多么多端,白擺面上依旧“稳如泰山”。
白擺, 一款外表唬人.假冒伪劣.奇葩“神明”。
他站在天台,脚下是一圈用闪电劈的溜圆的黑圈,牧时野劈的,为了防止保护欲旺盛的白摆捣亂。
白摆焦急的在圈子里踱来踱去。
讨厌的幼崽。
喜欢打架的坏孩子。
白摆愤怒的用脚捻着焦黑圆圈的边缘。
这个可真不怪牧时野, 众多意外表明, 白摆在场,牧时野出现性命之忧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而这百分之九十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由白摆直接造成的。
白摆想不明白, 他看了那么多的養崽书, 照着书本严格教養, 养出来的幼崽难道不应该是人类书籍封面上那个坐在钢琴前优雅乖巧的白淨幼崽吗?
钢琴是幼崽告诉白摆的,白摆还为此专门搜刮了一架钢琴放在巢穴里。
结果幼崽根本连坐都不坐。
可现在,白摆再次看了眼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牧时野, 不优雅,不乖巧,也不白淨。
白摆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的觸手都快要被愁掉了。
啪嗒一声,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摆的想法一样,一个触手真的从白摆身上掉了下来。
白摆震惊。
震惊完白摆迅速的扭过头,他没看见,不是他掉的,是别的水母掉的触手。
掉在地上的触手化为水流,渗入地表。
“你……”
白摆闻声侧脸,右侧,牧时野蹲在欄杆上,不知道蹲了多久,看了多少。
牧时野张嘴,白摆见势不好,率先抢先一步,快速道:“不是我掉的。”
见证触手掉落全过程的牧时野:……
白摆视线快速的打量着端在欄杆上的牧时野,牧时野好像还想说点什么,白摆再次抢先,非常生硬的岔开话题,“你脏。”
牧时野一顿,低头看看自己,袖口破了,胸口在战斗的时候溅上了点血迹,这还是在他刻意注意的情况下,牧时野感觉挺干净的了。
不等牧时野狡辩,白摆举起触手,对准。
“我帮你洗洗。”
说完,胳膊粗的水流猛地向蹲在栏杆上的牧时野冲了过来。
牧时野一时没有防备,身体后倾,倏地被猛烈的水流击中,从高楼掉了下去。
牧时野:……
白摆一愣。
触手飞快伸长,赶紧去撈。
牧时野发动异能,周身电弧流转,肩胛张开一对巨大的黑色雷翼,但就在白摆的触手接触到牧时野的的瞬间,身后的雷翼消失。
牧时野任由触手将自己撈回去。
白摆捞回幼崽,神情严肃,“笨。”蹲都蹲不稳。
白摆合理怀疑幼崽就是书中小腦发育的不全的人类小孩。
牧时野:……
把幼崽捞上来,白摆重新将幼崽冲洗干净,这次白摆记得留一根触手护在幼崽身后。
吸干水分,检查一圈。
干净崽。
白摆满意。
有了这次插曲,牧时野非常识相的換了个话题,“饿吗?”
白摆不饿,但幼崽问出这话肯定是他饿了,如果他要是说不饿的话,幼崽肯定就会吃那干巴巴的一点营养都没有的餅干,白摆不想让幼崽吃没有营养的食物,容易长不高。
所以白摆点头,“嗯”了声。
牧时野掏出口袋里的压缩餅干扔过去。
白摆接住,他猜到了牧时野会吃压缩餅干,但他没有想到牧时野会让他和自己一起吃压缩饼干。
他让他一只食肉的水母吃饼干!
他不吃。
白摆立即变卦,“不饿。”
白摆把压缩饼干还回去。
白摆那么大一只水母了,饿了会自己找吃的,不需要他担心,所以牧时野也没当回事。接过来拆开,两包压碎饼干一起啃。
牧时野啃得津津有味,可落在白摆眼里就成了可怜巴巴没有饭吃的小可怜。
自己的崽,自己奶。
白摆气势汹汹的转身。
牧时野嘴里叼着吃到一半的饼干,疑惑的跟上去,“干什么去?”
“抓魚。”喂你。
跟着白摆吃了好十几年魚,已经吃吐了的牧时野,沉默了半晌,道,“压缩饼干挺好吃的。”
再好吃也没有鱼好吃,白摆不以为意。
牧时野挣扎:“不想吃魚。”
“那吃虾。”
牧时野:“我饱了。”
白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幼崽,牧时野严肃真挚。
就吃了那么点,肯定没有吃饱,白摆不相信,“再吃点。”
说完,白摆突然想起来什么,怀疑的视线落到牧时野的身上,敲打道,“不可以挑食。”
*
白摆对水源地感知异常敏感,他拉着牧时野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水库前。
不知是很久没有人类清理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水体表面浮游植物泛滥,一层厚厚的惡绿色铺满整个水库,水面死水一般的寂静,飘散着恶臭。!
这附近就这一处水源,白摆察觉到了这处水源的水质不是很好,但本着碰碰运气,怎么还抓不到条魚喂饱幼崽的想法,还是想要过来试试看。
没想到会是他最讨厌的“水华”。
恶臭涌上鼻尖,熏得白摆“嗖”的躲到牧时野身后,他厌恶的望了眼水质恶劣的湖面,他想吐。
白摆推开幼崽,
难受的干呕了起来。
哕——
牧时野只是被臭的皱眉,倒没有白摆那么敏感,他被反应剧烈的白摆吓了一跳,急忙半拖半抱着把白摆拉远。
白摆半死不活的抱头蹲下,腦袋难受顶着牧时野的大腿。
牧时野无奈,他都说不要了。
牧时野抬起白摆顶在他腿上的腦袋,跟着蹲下,拧开就喝了几口的矿泉水,递到白摆嘴边。
“喝点水,缓缓。”
白摆喝了两口,推开,然后猛的一脑袋扎进牧时野怀里,团了团身子,使劲把自己往牧时野怀里塞。
白摆对自己和牧时野的体型是一点都不了解。
再怎么团,他一个一米九大个的成年男性也不可能塞进刚成年,身体抽条精瘦的少年怀里。
被白摆一脑袋顶坐在地上,被迫抱着老大个水母的牧时野,木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白摆的后背。
另一边,水库某个隐秘的草丛里。
半路偷摸尾随白摆他们,偷偷看了半天的章鱼少年激动的跺了跺脚,他纠结,犹豫,最后还是他伸出指尖,凭空划开一道裂隙。
周围的空气波动,牧时野锐利的眼神扫射过去。
一道裂隙出现在白摆右边,章鱼少年探出头。
黑色电流直击章鱼少年地、脑门。
章鱼少年赶紧缩回去。
“别打我,别打我,我有话说!关于大表哥的!!”
牧时野停手,冷酷:“说。”
章鱼少年重新钻出头,他越过装死的白摆自以为很小声的和牧时野咬耳朵,“大表哥这么难受,是因为他这是有章鱼寶寶了……”
白摆:……
牧时野:……
不用牧时野动手,本来还想多在幼崽怀里窝一会的白摆这下是切底装不下去了,白摆一触手甩了过去,把章鱼少年抽空间缝隙里去。
“我是只水母!!!”雄性水母!!
有寶寶也不会是他有,有也不会是只宝宝章鱼!
章鱼少年的头出现在白摆头顶,“你绝对有章鱼宝宝了。”
白摆触手抽过去。
章鱼少年又換了个地方,“你都吐了。”
触手过去。
章鱼再换,他企图说服白摆:“1048有宝宝就是这样。”他亲眼看见的。
章鱼就跟像那会钻洞的地鼠,怎么也打不到,白摆气炸了,触手挥舞的越来越没有亂。
“嘿嘿,打不到我,大表哥,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
章鱼少年仗着白摆脑袋不太灵光,只会乱甩触手,一个劲的欺负他,可他忘了有牧时野在。
章鱼少年地空间裂缝有距离限制,他能自由地穿梭这片空间,说明他就在这附近。
黑色电流自牧时野脚下,快速向外扩展。
牧时野眼底流过一缕电流,找到了。
牧时野闪身。
来带章鱼少年藏身地草丛后。
章鱼少年正撅着屁股,脑袋探进空间缝隙里逗着白摆。
牧时野与章鱼少年后背上的赤纹章鱼头对上视线,章鱼触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甩开,“一边去,我在和大表哥玩呢,”
“再捣乱我小心把你刚长出来豆丁大小的生殖腕噶掉。”
他能噶一次,就能噶第二次,别以为他没发现章鱼背着他暗戳戳的长生殖腕的小动作。
少年威胁。
“啊——”
惨叫惊动了林间的停留地飞鸟。
牧时野捆着章鱼少年扔到白摆面前。
愤怒的触手一拥而上,照着被电流困住手脚的少年上去就,啪啪就是一顿乱抽。
牧时野:“别抽死了,我有事要问他。”上次被他跑掉了。
白摆没出声,抽的更起劲了,但牧时野知道他听见了。
期间,牧时野还怕少年跑了,加固了捆住少年四肢的电流,顺便将少年大腿、后背上漏掉的七根触手分成背到身后,两股盖住章鱼头的眼睛绑好。
不知过了多久,白摆抽累了停下。
牧时野贴心的递上水。
白摆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下去。
章鱼少年不知死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可牧时野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实验品生命力顽强的很,轻易死掉是不可能的。
就连他也是……
牧时野踹了脚地上的章三,“别装死。”
第25章 羡慕 会捏坏的。
脚鼻青臉肿的章三躺在地上装死, 牧时野粗暴得提起章魚头把人从地上拎起来,章三这下装不下去了,挣扎蠕动, “别拽我的章魚头!”
牧时野松手,章三拉着个臉, 伸长腿被迫坐起来, “你要干嘛!”
牧时野:“跟踪?”
“谁跟踪着你们了, 我还没说是你们跟踪着我呢?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章三不服气的小声嘀咕,“09明明应该是和我一伙的才对、”
啪——
觸手不耐烦地拍到地上,吓得章三一哆嗦。
白擺双手抱臂:“我的伙。”
白擺大概知道章魚说的“09”是幼崽了, 那是他的幼崽,说完,像是为了向章三证明他和牧时野关系好一样,白擺还故意伸手抱住牧时野。
牧时野不动声色地推开白擺。
什么意思?
白摆猛的瞪眼, 望向不给面子的幼崽。
牧时野表面淡定的拽拽衣袖, “我还没问完。”
“目的。”
诚实如章三:“我不能告诉你。”
牧时野也不追问,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出现在朝阳基地?”
“路过。”嘴闲不住的章三根本就受不了牧时野这样一句蹦一句地问,“你能不能一次性问完!”
太磨叽了。
抱怨完, 章三不再等牧时野问, 小嘴巴跟机关枪似得一顿突突。
从他自哪里出发, 穿了几次裂隙,路上看见了什么花,什么草, 遇见了什么人,觸手打了几次架,章魚头背着他偷摸打了几次盹巴拉巴拉巴拉……
牧时野没有说话, 静静地从章三连篇的废话里提取有用的信息。
章三他并不知道朝阳基地研究所的存在,他的目标是海市隔壁的这里,他真的只是恰巧路过。
而那个同为雷電異能的迷彩服男人,不是他们这种人和其他随便什么复合起来的怪物,也不是研究所其他项目的实验品,他是一个纯人类異能者。
牧时野从他出手的路子就能看出来了,那是军部的人。
至于章三为什么会去救军部的人……
想到那个男人,章三烦躁的吹了吹刘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男人。”
章三直勾勾得躺倒在地,瞪着紫肿的两个熊猫眼,望着天空的白云,“能把我放开了吗?”
白摆:“不能。”
“凭什么?”章三一个蹦坐起来,不服气的看向说话的白摆。
“我还没打够。”白摆认真回答,他记仇的很,刚刚只是中场休息。
“不是,大表哥、”
“我不是你大表哥,我是一整只水母,你是半只章鱼。”
章三无所谓的“哦”了声,摆烂躺下,“那大表哥,你接着打吧。”他们实验体最不怕的就是挨打。
白摆:……
他突然就不是很想接着打了。
研究所能派章三来这里,肯定不简单,牧时野对着白摆说,“你先回家。”
白摆:?
“我看看他要干什么?”顺便搞点破坏。
白摆想跟着幼崽,他有种危机感,他总感觉这章鱼是来和他抢幼崽的,“我也要去。”
牧时野:“不难受了?”
白摆点头。
没有什么是比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幼崽重要,他可以……
他不可以……
白摆头昏眼花地看着章三犹豫都不帶犹豫一下地跳进仿佛在冒绿泡泡的臭水面。
也没人告诉他要下恶臭的水啊。
过了一会,章三见自从放了他就一直跟在身后的白摆他们没有跟来,遊动的速度放慢,等了半天,还没下来。
相较于研究员给的任务,章三更喜欢有人跟他玩,陪他说话。
他不喜欢一个人。
所以章三又遊了回去。
章三破水而出,黏腻恶心的絮状藻类粘在发頂,酸臭,腐烂,刺鼻的鱼腥味,章三整个人像是童话故事里邪恶女巫埚里的腐尸原材。
哕——
“你真的不是有宝宝了?”章三不死心,可惜没人搭理他。
没人搭理他……他……他……自己和自己说话。
难受的要死也不回家,非要跟着,牧时野也是没办法了。
他熟练的抬手顺着白摆后背,把还剩个瓶底的矿泉水递过去。
牧时野注視着喝水的白摆,突然有了主意。
*
厚重的湖靛盖在水体表面,水内的透光性大大降低。
下水后,牧时野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章三脸上的红纹开始发出红光,七只足腕飞快甩动,就连平时很少见到睁眼的章鱼头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牧时野一把抓住。
牧时野:好恶心的手感,一点都没有白摆好摸。
章鱼头:?
水下憋气时间有限,此时反过来挂在章鱼背上的章三催促的给了章鱼头两巴掌。
章三:快点,我要憋不住气了。
不大的赤环章鱼扛着两个体积巨大的人类,吭哧吭哧一顿遊。
变成小水母被牧时野装进干净的水瓶拿在手里的白摆开心的转了个圈,主动亮起光,帮章鱼头威慑警告水下的敌人。
你那么点小红光能吓到小虾米吗?
白摆不屑。
白光亮起,骤然驱散黑暗。
一直与牧时野贴脸地眼睛随着光亮被一行人发现。
那是一只眼睛眼睑通圆,眼球黑白分明,诡异突出,浑浊无神。
牧时野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攥紧拳头。
矿泉水瓶变形。
瓶中的白摆惊恐乱游。
别捏了,别捏了,会捏坏的。
而相较于与眼睛贴脸地牧时野,章三面前倒“V”字形的嘴巴要赏心悦目很多。
不等章三庆幸,視野中的耷拉的嘴巴突然张大,撅起性感的大圆唇。
章三:!!!
一行两人一水母一时间同时陷入了恐慌。
章三疯狂拍打着后背的章鱼头:快点快点,你倒是游快点啊!
章鱼的腕足转成了风扇,快速游动,周身一荡,帶着众人穿过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往水面漂浮。
“哗啦。”
平静如镜的水面打破,牧时野撸了把脸上的水,游上岸边。
上了岸,章鱼自觉的缩回后背,闭上双眼。
白摆伸出觸手拍拍瓶子,示意牧时野放他出来。
牧时野扭开瓶盖,把白摆倒出来。
“啵”地一声,白摆出来细小的瓶口出来。
白摆一出来,什么不干,率先伸出觸手,对着两人一顿乱呲。
“干什么干什么!?”章三被呲的频频后退。
章三只是顺带,白摆才不会管他。
白摆仔仔细细的把牧时野身上的绿不拉几的藻类冲走,吸干水分。
章三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白摆,可惜白摆鸟都不鸟他。
“你给我吸干。”章三手伸到身后,拽了两下章鱼头。
章鱼眼睛睁都不睁一下的敷衍:不会。
章三:那喷水呢?
章鱼:不会。
章三:废死你了。
章鱼:……
这好像是一个水洞,牧时野任由白摆摆弄,就着白摆身上的光芒,快速的打量的四周。
破开的水面随着牧时野他们的離开复原,重新不急不慢的荡起水纹,倒映着头頂坑坑洼洼的岩石和倒挂在上面形态不一的钟乳石。
他们站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天然岩石平台。
视线倏然扫到一旁的電梯,牧时野默默的收回了“天然”二字。
有研究所在,怎么可能会天然。
白摆把幼崽冲干净,熟练的飘到牧时野的头頂,用触手把他的头顶拍蓬松,窝了上去,给牧时野当手电筒用。
章三更羡慕了。
等等,章三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大表哥,你不是人!!!”
“嗯。”白摆一根根摆弄着自己的触手,淡淡的应了声,让它们更加贴合牧时野的头发丝。
还得是他,装人都装的那么成功。
笨蛋幼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学到他的聪明。
牧时野头顶白摆,沉默的跟在章三身后,进到了葬在岩石之后的实验室。
章三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白摆从牧时野头顶悠悠荡荡的飘下来,好奇的这戳戳,那戳戳。
然后一不小心,把牆面戳出来一个洞,白摆心虚的用触手堵住,左瞧右看,章三正在忙着翻找,牧时野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随时準備抢劫。
没人发现,白摆把触手拿开,準備若无其事,准备逃離案发现场。
离开时,白摆的视线扫过洞口,身形一顿。
亮晶晶粉色罐罐。
白摆咕叽咕叽飘回去。
触手把洞口戳大,伸进去,卷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
白摆全部卷到触手上,飘回牧时野的身边,不经意的甩甩卷着粉色罐子的触手。
眼前的章三倏地的水母挡住,牧时野看了眼白摆,见他没什么事,敷衍的拍拍,随手抓住白摆的伞状体把他放回头顶。
在哪呢?
章三把整个实验室翻烂的,也没找到他的任务目标。
章三暴躁的踹了脚牆面,烦死了,回去又要被关起来了。
墙面声音不对。
章三低头,牧时野见此冲了上去。
“09!!”
章三闪身躲开,不对劲的墙面暴露在牧时野面前。
手掌聚集雷电。
章三抬手拦住,拳脚相交,两人迅速打了起来。
因惯性被甩出幼崽发间的白摆一见幼崽跟人干架,立即冲上去,对准章三……
不分敌我一顿乱抽。
弯腰闪开白摆触手的牧时野:……
电流再次将章三绑起来,扔到地上,
“啊啊啊啊——”章三坐在地上,烦躁的蹬腿,“烦死了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带你们来玩了。”
牧时野没有去管聒噪的章三,径直朝空心的墙面走去,抬手砸开,
里面是空的……
第26章 滥好心 清道夫版大鲫鱼
章三震惊:“空的!?”
牧时野从墙里拿出空的藥剂盒, 里面的六个凹槽空空如也。
章三不可思议的蠕动两下,倒在地上,狼狈的抬头面朝藥剂盒里望去。
“还真是空的。”看清楚后, 章三无所谓的原地一躺,被人捷足先登,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牧时野手指抚过试剂盒的凹槽, 章三仰面, 心情颇为美好的哼着欢快的小调,要不是双腿被绑着,此刻的他应该恣意的翘着二郎腿。
哼着哼着, 章三的视線不经意的扫过白擺。
这个大小,牧时野猛地抬头,看向白擺。
正开心的抛着粉色罐罐耍杂技白擺:?
看他干嘛?
剛剛给自己放假的章三开始挣扎,“大表哥——”
牧时野长腿一迈, 跨过章三, 走到白擺面前。
六个。
数量对上了。
白摆停下抛着玩的觸手,以为牧时野也想玩,全部递给幼崽,“给?”
里面的粉色液体还会发光, 抛起来亮晶晶, 非常漂亮, 白摆喜欢粉色漂亮的東西,要是要的人不是幼崽,白摆肯定是不会这么大方的就给出去的。
“我不要, 你玩吧。”
牧时野的目的仅仅是不让研究所如意,所以药剂只要不落在研究所手里,落在谁手里都一样,
“看我。”
白摆给牧时野表演了个花式抛药剂。
牧时野将标明药剂序号和作用的药剂盒扔到角落,被白摆拿在觸手里玩了半天,早就对不上号了,也就无所谓了。
“厉害。”牧时野捧场。
“哼哼。”白摆骄傲,可惜幼崽只有两只手,不然他肯定会把他这独门绝技像虎鲸那样传给幼崽的。
*
拿到東西,牧时野没有着急从水洞下出来,而是在这间实验室里逛了起来。
实验室不大,五脏俱全,但依旧能从满地的凌乱看出当初人员撤離的匆忙。
“带我一起啊!”
被绑在原地的章三大喊。
牧时野把人松开,他倒也不怕章三抢,毕竟只要是被白摆觸手攥住的东西,他还没见过有谁能从他觸手里掏出来。
果不其然,不死心的章三在尝试了几次并被白摆无情的用触手拍飞后,徹底摆烂了。
随便吧,关就关吧。
一个变異大表哥,一个009,那个都不是他能打过的。
白摆随意的瞥了眼章三,跟胜仗大将军似得掐腰,骄傲的挺了挺口腕。
轰——
像是卷帘门被人抬起来的声音,牧时野手停在操作台上,有些微愣,居然还有用。
可是声音响了那一下就停了,牧时野皱眉重新环视所处的实验室,并没有哪里的门是打开的。
就在牧时野疑惑时,面前漆黑的大屏幕突然闪烁几下,恢复了漆黑。
白摆飘到屏幕前,伸出触手戳戳,“有魚。”
随着白摆的话音落下,屏幕接触不良,开始一下接着一下的闪烁。
牧时野这个时才发现,画面忽明忽暗,并不是大屏幕接触不良,而是屏幕画面之中,场地的照明燈电力即将耗尽。
牧时野凑近,这好像是水底……
难怪白摆说有魚。
“好大的魚!”
恹恹的章三不知道什么时凑到了大屏幕前。
照明燈不知什么亮了起来,穿透力极强的水下探灯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向水中的黑暗,又被某些亮片反射回来。
那是……
魚鳞。
借着灯光,牧时野看清了之前跟他眼球贴臉的生物。
是一条条目光呆滞,撅着鱼嘴往外吐水的鲫鱼。
末世前,水庫蓄水的同时发展渔业在各大地区都很常见,但这水庫水面都被水华覆盖的纹丝不漏,别说阳光透不进水里,就只说那些腐烂藻类分泌的某些毒素就够这些被养殖在水库的的鲫鱼受的了,怎么还能在没有人工管理的情况下长这么大。
变異了吗?
“呆呆鱼。”
白摆突然开口。
牧时野收回落在屏幕角落几个粗大的排污管道的视線,看向讲话的白摆。
只见白摆圆鼓鼓的水母脑袋贴近屏幕,“Duang”的撞了上去,有了第一下,很快就有了第二下。
行为迷惑。
牧时野怕水母撞傻,伸手把还在一个劲撞墙的白摆拦下来,问,“你在干什么?”
“吵架。”
牧时野:?
“他们威胁我。”白摆一脸不屑。
求水母帮忙还这么个态度,没礼貌的呆呆鱼。
“没被欺负,”白摆怕幼崽担心,主动解释,“我骂回去了。”一群鱼都没有骂过他一只水母。
牧时野没听懂,点点头。
水母和他海洋馆里的鱼朋虾友之间的对话,他也时常听不明白。
地域差异,牧时野习惯了。
牧时野防止白摆想不开,再去头铁的撞屏幕,拦着水母的手就没在松开,白摆被牧时野抓在手里rua的有点晕又有点舒服。
白摆没忍住,伸出口腕抱住牧时野的精瘦的手腕,卡在他的凸起的腕骨上,主动贴近。
再摸摸,再摸摸。
白摆:好舒服。
牧时野:手感真好。
章三非常没有眼力的横插一腿,道:“我也想摸摸大表哥。”
牧时野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章三后背莫名一凉,灰溜溜的離开。
“幼崽。”
沉迷于摸水母的牧时野“嗯”了一声。
“我刚刚收了那群呆呆鱼当小弟。”白摆试探开口。
牧时野:“嗯。”
“他们求我幫他们把排污管道关上。”
可他一只海里的水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排污官道,他问水库里的那群呆呆鱼,它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臭水管。
白摆怀疑他们吃水藻吃傻了。
他不知道,就过来问问幼崽,幼崽不知道,他就不要这群小弟了,反正他还有一海洋馆的小弟。
“好。”
牧时野走到控制台,扫了眼,按下某个按钮。
整座城市已经人去楼空,也不知道这个源源不断地排污管道是哪里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牧时野关心的,白摆让他关上,他就关上,至于会坏了谁的事,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摄像头前的水体波动。
镶嵌在水库底下的黑口的卡顿了一下,不甘地闭合。
白摆非常满意,他抬起触手拍拍牧时野落在自己伞状体上的手掌。
优秀崽。
果然,他不会的东西幼崽一定会。
关闭排污管道,堵在屏幕前的鲫鱼撅起的圆嘟嘟的鱼嘴感谢似得亲吻屏幕。
白摆淡定地挥挥触手。
屏幕中,成群结队的大型鲫鱼摆着鱼尾离开,游向水面,
鲫鱼张开鱼口,咕噜咕噜的喝着浅水层绿油油的海藻和蜉蝣生物。
一条又一条。
清道夫版大鲫鱼?
牧时野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鲫鱼会这么大这么肥美。
好像是吃草吃的……
屏幕里,水面上的浮藻迅速减少,不知多少年没有阳光穿透的水体,迎来了第一道光线的刺进,经久的黑幕如浪潮般涌退。
一束束光线织就成网,照亮水底。
呆呆鱼。
白摆看着依旧在水体中漂浮的蜉蝣生物,连净化个水质都净化不徹底。
白摆难得地想下去幫忙。
然后被牧时野一把拽住触手拉了回来。
他就知道白摆是只多管闲事地水母。
管人,管鱼,现在还要去管水。
白摆挣扎,没挣扎开。
不是你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了?
手指陷进白摆果冻样的躯体,勒出肉感,牧时野抓紧白摆,“不许去。”
幼崽在命令他?
大胆。
白摆晃荡着触手,挣扎的更剧烈了。
小小的一只水母,牧时野单手都能握过来。
白摆:“干什么?”
牧时不说话。
白摆触手卷起牧时野的手腕,掰吧,怕把幼崽掰坏,不掰掰,幼崽还大逆不道的抓他。
触手收紧,白摆一气之下……
变成了人。
牧时野的手居然是捏在白摆臉上的。
触手卷着牧时野的手腕甩开,“你要干什么?”
白摆语气冷淡。
白摆冷着脸,牧时野比他更冷,“不吐了?”
章三坐在控制台,托着下巴,眨眨眼,盯着两句话就突然开始相互冒冷气的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摆面无表情:“不吐了。”
牧时野噎住。
空气陷入沉默。
白摆:“说话。”
他应了幼崽,幼崽凭什么就不应他的话了。
牧时野:……
“你刚刚要去干什么?”
白摆:“帮呆鱼。”
牧时野:“怎么帮?”
白摆看了眼牧时野,走到窗户边,打开,然后毫不犹豫扯断一根触手,扔出去。
“扑通”一声,断掉的触手越过窗户,掉进了他们来时的水面,溅起水花。
断掉的触手灵活一摆,消失在牧时野的视线里。
白摆抬脸示意牧时野看,“这样帮。”
……
……
……
牧时野不再多言。
白摆给了幼崽答案,幼崽却没有给他,白摆气势汹汹,“为什么抓我?”
还那么用力。
“我的,对不起。”牧时野道歉,他以为白摆是滥好心的圣父水母,可他确实是……
他把白摆想的太好,可白摆实际上就是是很好,但不是他想象中的好法……
乱乱的,牧时野理不明白,说出去,白摆更不可能明白,他索性直接道歉。
白摆皱着眉,视线在幼崽身上扫描一圈,决定……原谅他了。
白摆:“没关系。”
还想看两人打起来的章三:你俩过家家呢?
第27章 断触手 新辫子。
斷掉觸手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它对着摄像头揮揮手,膨大,变粗, 在水中,觸手像是咬住被子的小狗, 瘋狂的摇头晃脑, 上窜下跳。
这是在幹什么?
章三挠挠脑袋, 疑惑,“大表哥,你的觸手瘋了。”
白擺剜了眼傻不拉几的章魚:“你才疯了。”
他的觸手好着呢。
水体中漂浮的藻类, 不明颗粒透过透明的屏障进入到触手体内,斷掉的触手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灰绿色,灵活度也越来越慢。
在水面狂吃水华的大鲫魚游了下来,蹭了蹭触手, 用他有些扁平的魚头盯住胖大水肿的触手, 拱到了摄像头前,撅起的魚嘴碰碰摄像头。
“大表哥!”章三惊奇的喊了声白擺,示意他快点过来看,“这鱼在幹什么?”
白擺伸出一根触手碰碰屏幕, “没用了, 丢掉就行。”
大鲫鱼:#¥%……&%!#@
白擺:“随便你。”
大鲫鱼呼唤来他在水面清洁的鱼伴, 一起拱着触手钻进水底,消失在了摄像头的范围内。
“大表哥,他们把你的触手拿走了。”章三皇上不急太监急。
白摆点点头, 他看到了。
章三躍躍欲試,“我去帮你抢回来。”
感觉这群鱼傻傻的,会很好欺负。
“不用。”
白摆看了眼章三, 拉着牧时野默默离他远了点,没见识的章鱼,一根断掉的触手有什么好抢的。
离远点,别传染给他的幼崽。
见到这只触手,牧时野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从朝陽基地底下研究所带回来的触手,“不拿回来吗?”或者像其他触手那样直接化成水也行。
怎么幼崽也这么问?
不解,白摆断掉的触手在他的眼中就像人类定期修剪掉的指甲盖一样,掉在地上扫起来,谁还会特意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
白摆摆摆手,“不拿。”
牧时野:“化成水呢?”
“里面的垃圾会出来。”因为是牧时野,白摆还多说了两句,“那群鱼拿走埋进水底了。”还说什么供起来。
白摆不太明白。
牧时野点点头。
*
等到白摆他们从水库底下出来,外面的夕陽都已经快要落没了。
来的时候是白摆他们跟着章三,回去成了章三死皮赖脸的跟着白摆他们。
“你跟着我幹什么?”白摆有些不待见这只章鱼,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就是来跟他抢幼崽的。
“你把我任务目標抢走了,我不跟着你跟着谁?”章三贱兮兮的打开车门,坐进车后座,已经坐进驾驶座的牧时野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章三一脸期待,“大表哥,你还我,我就不跟着了,怎么样?”
白摆坐进副驾驶,不愿与章三废话,触手卷起人,示意幼崽打开窗户,“嗖”的把人从车窗扔出去。
白摆拍拍触手。
过了一会,白摆看着重新坐到车里的章三,不信邪的再次扔出去。
“嘿嘿,大表哥,我又来了。”
章三熟练的从空间裂隙里钻出来,坐进车里。
白摆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戳了戳牧时野。
戳牧时野,牧时野也没办法,章三的空间异能就好比那被打上了標记坐标的地图一样,只要在他的异能距离范围之内的标记点,他就能随便乱窜。
很明显,他们的车被打上标记。
牧时野摇摇头。
章三朝他大表哥吐舌头做鬼脸。
气的白摆上去抽了他两触手。
到了海洋館,牧时野下车,甩上车门。
章三夸张:“哇哦——”
“09,这里是你的新住所吗,好大!”
在研究所只有几平米隔间住的的章三实名羡慕。
“眼睛剜掉。”
牧时野拦住提兴奋的抬脚就要往海洋館冲的章三。
研究所里每个試驗品的眼睛都被植入了一种经过特殊改造过的实时录像头,外派实驗品时,实验品的所视会定期定时传送回研究,便于研究所掌握各种信息。
海洋館很特殊,不管是在牧时野心中,还是里的变异生物。
从白摆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变异生物都是一群在海底深居简出,空有一身特殊能力的呆头呆脑,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他们骗的底裤都不剩。
更别研究所里的那群疯子了。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海洋馆暴露在研究所的视线之下的。
更何况,牧时野看了眼跃跃欲试准备剜眼珠的白摆。
某只水母好像已经被研究所发现了。
章三听到牧时野的话,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想挖剜。”
“不剜你就滚回研究所。”牧时野杵在海洋馆门口,他不跟章三客气。
章三不想回去。
他还没在外面玩够呢,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况且,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关小黑屋。
章三瘪嘴,捂在眼睛上的手快速的抠挖两下。
鲜血从眼眶流出,布满红温的脸庞留下温热的湿迹。
两个沾满粘稠血液的眼球被章三抓在手里,他抬手自己给自己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委委屈屈的把眼球递过去,“给。”
肩膀一抽一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把他欺负哭了呢。
牧时野扫了眼章三上扬的嘴角,没有伸手去接那双血淋淋的眼球,“自己找个地方藏好,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哦。”
刚刚还在蠢蠢欲动想要帮人挖眼睛的白摆惊呆了,外面的……嗯……半人现在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只见章三从车子里翻出一盒一次性手套,从里面抽出来一只,把自己的眼球放进去,想了想,他又拿出来,精准的朝白摆走过去。
“干嘛?”
白摆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章三的不待见,但他好像和幼崽的关系还不错,不然幼崽也不会同意他进海洋馆。
不过,这好像还是幼崽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玩。
想到这,白摆的语气缓和了些。
“大表哥,能给我呲点水,我想把眼睛洗洗。”
白摆矜持的抬起一根触手。
章三就着白摆触手呲出的水把眼睛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然后重抽了只一次性手袋,放进去,系上,找了个树底下,挖坑埋了进去……
白摆看着跟自己眼睛碎碎念生离死别的章三,鬼鬼祟祟的走到幼崽身边,好奇的张了张嘴,又閉上,又张了张,又閉上。
牧时野抬头看了眼白摆拧成麻花的触手,言简意赅,“问。”
白摆凑过来,悄咪咪的和牧时野咬耳朵,“他没有了眼睛,为什么还能看见?”
都能找到哪里有树,还能挖坑,藏眼珠。
“那不还有一双吗?”牧时野指指爬到章三头顶的像是一顶帽兜戴在头上的章鱼。
章鱼眼可比人眼好用多了。
白摆一看,还真是,没挣开过几次的章鱼眼还真的睁开了。
*
“哇啊啊啊——”
章三:“这个鱼雕像的嘴巴好大!”
白摆:“这是旗鱼。”
“我站到鲨鱼嘴巴里了。”
白摆:“假的。”人造的模型,进到鲨鱼嘴巴里怎么可能还会活。
“哇哦——
圆形的房子,上边还鱼在顶球。”章三兴奋的看着海豚的巢穴,兴奋的上窜下跳,一溜烟跑没了影。
白摆皱眉,不愧是陆地上人养的章鱼,瞧这没见过大海的乡巴鱼样。
章三都跑没影了,牧时野和白摆本来也就没打算管他。
一人一水母回了水母馆。
“白摆。”
“嗯?”在煮鱼汤的白摆拿住锅铲走过来。
自从上次幼崽昏迷,白摆做了次鱼汤后他就爱上了做鱼汤这件事。
“从朝阳基地拿回来的触手你给藏哪里去了。”
牧时野明明记得他把那泡在罐子里的触手和他枕头底下干枯的那一个一起放在了床头,怎么就剩了那条没干巴的触手了。
白摆没想到幼崽一猜就能猜出来是他给藏起来了,他不想见到那只恐怖的触手,“很吓水母。”
白摆企图说服幼崽不要找。
牧时野:“在哪里?”
白摆闭紧嘴巴不说话。
“一会给你编个新辫子。”他刚学会的。
白摆立即道,“床底下。”
白摆抱着枕头趴在床边,紧惕的守着牧时野玩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活到现在的触手。
触手细细的,长长的,虽然泡在水里,但却恹恹巴巴,有种莫名缺水感。
牧时野让白摆伸出一根触手拿在手里,比比量了一下。
要小很多很多很多。
有点像白摆变成小水母时候的触手。
牧时野问躲到床尾警惕的白摆,“你小时候的?”
他小时候?
白摆不知道。
牧时野也没指望没头脑的白摆能知道些什么。
牧时野晃晃,容器里面的触手弯起触手尖尖,朝牧时野挥挥。
牧时野将容器倒过来,拧开容器底端的开口。
白摆颤颤巍巍把脸地凑过来。
触手胆怯的探出触手尖尖。
“啊啊啊——”
白摆被吓得一个蹦跳到牧时野身上,扒住人脖子,惊恐大叫。
白摆这突然的尖叫明显也把小触手吓了一跳。
只见小触手“嗖”的从容器里跳出来,盘到牧时野的拿着容器的手腕上。
“啊啊啊啊——”
“你走开——”
“走开!从我的幼崽身上走开——”
白摆胆小又不胆小地使劲扒拉着牧时野手腕上的触手。
不管白摆撕扯,触手最终还是缠到了牧时野的手腕上。
首尾融合,形成了一个透明泛着白光的闭合的手环,渐渐消失,隐匿在了牧时野手腕上。
第28章 离开 “你走,我不要你了。”……
消……消失了……
白擺握住牧时野的手腕, 翻来覆去的查看。
融进幼崽的皮肤里了。
“你给我出来!”白擺狂拍牧时野的手腕。
牧时野緩緩抬头,望向白擺,明显是在询问觸手的主人这怎么回事。
白擺默默松开搭在牧时野手腕上的手, 撇开脸,双手背到身后。
别看他, 他也不知道。
牧时野低头, 手腕上冰凉滑腻的觸感好像依然萦绕在心头, 他眼底缓缓慢爬上一層迷茫。
别说牧时野了,白摆自己也同样摸不着头脑,他抱着头, 自闭的蹲在墙角装蘑菇。
觸手,幼崽,幼崽,觸手……
他绞尽脑汁, 但大脑空空, 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着想着,白摆双眼无神,开始直勾勾的盯着墙角发愣。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 白摆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他的魚汤!
可是魚块已经干巴地黏在糊了的锅底, 白摆想起来的太晚了。
他看着只有魚没汤的魚汤, 不死心地端起来掂了掂,焦黑色的鱼面映进牧时野的视线,“汤没了。”
牧时野瞥了眼死不瞑目的鱼头, 一脸淡定,“添上水,重新煮。”
反正白摆不挑食。
“大表哥——救命啊——”
白摆刚把锅重新架到火上, 水母館的大门“砰”的被打开,虎鯨单手拎着章三的后颈面色不善的进来。
“水母,这长了两條人腿的章鱼说是你家亲戚?”
“不认识。”
虎鯨话音刚落,白摆急口否认。
你都叫我水母了,水母的亲戚怎么可能是章鱼……
白摆说完,虎鯨拎在手里的章三緊接着在空中划开一道裂隙,就着虎鲸的手翻了个滚,快速钻进去裂隙,传送到白摆身后。
章三瘫坐在地上,扒拉着白摆的双腿,“大表哥,大表哥,这个女人要吃了我。”
那么多的牙!!!
“我不是人。”
虎鲸拍打拍打双手,主动开口解释完,然后伸手从身后拿出裂成两半的玩偶,朝白摆道,:“都叫你大表哥了,肯定是你的亲戚。”
虎鲸坏心眼举举手里的玩偶,她觊觎水母的柜子里的好物好久了,“你看,他把我给小仔子训练用的目标撕坏了,该怎么办?”
白摆目送着从他柜子里打劫了好多发夹和漂亮头绳的虎鲸离开,转头扫过眼空了半边的柜子,气不过的把章三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时间飞速流逝,自从白摆重新掌握了幼崽的动向后,就很少跟牧时野去荒无人烟的隔壁市了,因为相较于异化怪物,白摆其实更喜欢往人群里钻。
一时间,白摆又回到了基地、海洋館两头跑的日常,只不过是多了一项——给时不时在隔壁市留宿的幼崽改善伙食。
*
夜间,隔壁市。
晚风徐徐,在水面吹荡起層层波澜,几颗暗淡的星星稀疏挂在空中,遮挡在月亮前的云层被阵阵挟夹着冷意的微风不留情面的挥开。
月光洒下,骤然照亮浮沉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白肚皮。
鱼鳞剥落,鱼身在水里被泡的肿胀,鱼眼凸突,从眼眶中脱落进水里,沉下去,浮上来,空洞的望着没有多少光亮的天空。
忽然,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涟漪,緊接着,“嘩啦”一声,水面破开,几个快要和夜晚融为一体的黑影拖着一條粗壮的触手从水里出来。
几天后,
牧时野用袖子蹭了下溅到脸上的血迹,手中的黑色电流消散。
他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回水母馆了。
回到他在隔壁市搭建的临时住处,牧时野将这一个星期给白摆搜寻的一些乱七八糟打包,装車。
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白摆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启动車子。
轮胎碾压路面,安静的长道上,一辆黑色的汽車飞奔而去,消失在前方。
淡淡的烂臭味丝丝缕缕的掺杂在空气中,进入肺部,牧时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侧脸。望向之前去过的水庫,方向盘一扭,轮带摩擦地面,留下连片的墨迹。
牧时野下车,关上车门。
一个月前被白摆清理好的水庫恢复了原样,恶绿色的湖面,熏人的恶臭,唯一不同的就是被海藻缠绕的鲫鱼尸体。
空中嗡嗡作響的苍蝇,鱼尸间蠕动的蛆虫。
牧时野眉心紧蹙,他捂住口鼻,从地上捡起一个枯树枝,挑起漂浮在湖面上翻着白肚的鱼尸,翻了个面。
腐烂泡发,加上蚊虫的啃咬,牧时野一连翻了十几条,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在牧时野準备放弃的时候,脚底倏然踩到了什么。
“呀啊啊,09,你干什么!”
正在海豚馆跟海豚下五子棋的章三就差最后一颗就可以连成一条斜线了,打败海豚,一雪前耻,却猛地被从外面回来的牧时野拎着衣领拖到角落。
砰——
后背撞上坚硬的墙面,章三龇牙咧嘴的抬头,对上牧时野深不见底的黑眸。
牧时野脖间的青筋隐隐跳动,脸色阴沉,眼底更是藏不住的戾气。
章三缩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09了,章三磕磕巴巴张嘴,“怎…怎么了?”
牧时野将在手心里攥了一路的试剂瓶拿出来。
看到熟悉的图案,章三瞳孔一缩。
“呼呼呼——”
章三拿下嘴下的呼吸管,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粗喘着气。
漂在水库表面的死鱼尸这几天全部被他捞了出来,他已经陪着牧时野把水库翻了不下十遍。
嘩啦——
牧时野从水里出来。
他就说被研究所捞走了吧,09还不信。
“起来,回去。”
章三不敢有意见,这几天他都快被09周身的低气压冻死了。
车内。
牧时野瞥了眼章三,冷声道:“回研究所,交任务。”
“哈?”
白摆从柜子里翻出六个粉色的小瓶子,不舍的递到牧时野手里。
“我要离开海洋馆。”
触手捆上牧时野的手脚,把人压在地上,细碎的紫光从瞳孔溢出,白摆冷着脸,“你再说一遍!”
牧时野任由白摆欺身而上,唇齿轻启:“我要离开海洋馆。”
白摆不死心,“去哪?隔壁还是、”
“都不是。”牧时野打断,“我要离开,很远。”
“不行!”
“我不允许!”
霹雳乓啷的一阵乱響,触手将周微的物品扫落,烦躁的拍在地上,白摆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向牧时野发泄自己的不满。
可惜牧时野装瞎。
白摆沉脸注视着牧时野,一人一水母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好像谁先说话就会输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时野说话了。
“明天走。”
“我不準。”白摆脸黑的感觉都要滴墨了,他前面说的话,幼崽是没听见吗?!
“我车里有给你从隔壁带的礼物。”牧时野像是没有听见白摆的话,“粉色的。”
白摆要被幼崽不配合的样子气死了,“牧时野。”
牧时野眼瞳一颤,白摆很少会叫他的名字。
他垂下眼眸,接着道,“有一个粉色的娃娃,耳朵上带着紫色小花。”
缠绕在牧时野四肢上的触手收缩,攥紧,在牧时野的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
牧时野仿佛感受不到痛觉,说完就没有说话了。
好像他先低头出声,就只是说这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白摆盯着牧时野,视线扫过触手下泛红的皮肤深吸一口气,呼出。
不生气,不生气。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幼崽,不能被自己失手勒死。
这样想着,束缚着牧时野的触手松了松。
白摆从牧时野身上起来,在巢穴里踱来踱去,
在仰面的牧时野面前蹲下,“你为什么要离开?”
不等牧时野开口说话,白摆又突然站起来,继续走。
走了半天又气不过,恶狠狠的看向牧时野,质问,“我对你不好吗?”
牧时野无声长了长嘴,一个轻声的“好”字被白摆噼里啪啦翻东西的声响掩盖。
白摆从柜子里拿出他的《养崽手册》,哗啦啦的狂翻。
找到了。
白摆拿着书重新回到牧时野身边,蹲下,指着他,在书中,幼崽这种行为叫做
“养不熟的白眼人!”
不会说脏话的白摆翻着书,一个一个词的冷言骂牧时野,“坏小孩儿、捣蛋鬼……”
牧时野打断白摆的“咒骂“,再次想将这件事情翻篇,“真的有粉色玩偶。”
可这在白摆这里根本就过不了。
他养了这么久的幼崽,说走就走,把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给吃,给穿,还给睡当什么了。
白摆越想越生气,但刚让他窝火的还是幼崽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岔的态度。
愤怒的白摆拼命的控制住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白摆……”
牧时野张了张嘴,叫了声白摆,还没说出打好的腹稿,捆在四肢上的触手如潮水般退却。
“你走,我不要你了。”白摆压着火气,冷言相对。
人类幼崽而已,要走就走,他大不了再养新的就是。
反正养到最后一个个都是要走的。
他都已经习惯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白摆紧紧黏在牧时野身上地眼神却不是这么表达的。
他还真敢走!!
白摆瞪大瞳孔,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可置信。
触手暴躁地乱挥。
就在白摆挥舞着触手,准备出去把牧时野抓回来的时候。
牧时野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大麻袋。
张牙舞爪的触手退回身后。
白摆冷酷抱臂。
牧时野拿出一个粉色的玲娜贝尔,他没有骗白摆,真的有粉色娃娃。
“粉色娃娃。”
白摆一把夺过来,冷脸抱进怀里。
第29章 想幼崽 不要太溺“爱”。
不要以为一个破娃娃就能收买他, 他是不会答应放幼崽離开的。
白擺伸长觸手把水母馆的大门关上,锁起来。
回来就别想走了。
白擺恶狠狠的掐着手里的娃娃。
“我有点事要去做。”牧时野在尽可能的把话往简单了说,“会回来。”
白擺捏着娃娃的耳朵, “一定要去?”
牧时野点头。
“那也不行。”
白擺油盐不进,原来剛剛的态度松动只是牧时野的错觉。
突然, 白摆灵光一现, 猛的扭头望向牧时野, 问,“那只章魚呢?”
“你问我要粉色罐子干什么?”白摆狐疑的盯着幼崽,“你是不是要给他?”
“坏章魚慫恿你離开的是不是?”
“你要跟他離开?”
一句接着一句, 根本不给牧时野反驳的机会。
白摆感觉自己窥探到了真相,他就说一直乖乖待在他身邊的幼崽怎么就突然想要離开,原来都是那只臭章魚搞的鬼。
他就说那只臭章魚是来跟他抢他幼崽的。
“那只臭章鱼呢?”
白摆跑出水母馆,觸手一涌而出, 像是狂长的藤蔓, 急速蔓延。
不在。
白摆黑脸。
跑了。
牧时野让章三先走了。
白摆看着跟着自己出来的牧时野,用觸手推回水母馆。
不许出来。
“我让他先走了。”
牧时野站在水母馆门口,回答着白摆一连串的问题,“不给他, 没有慫恿, 我自己要走的。”
幼崽自己要离开这件事比章三怂恿幼崽离开更让白摆气愤, 他不明白,幼崽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就跟之前他养的其他人类一样, 离开惹他生气,然后他一生气就会不小心把脆弱的人类勒死。
其他人类死就死了吧,但幼崽不能死。
他不想幼崽死。
于是, 触手没有在海洋馆里找到章鱼,但却把海洋馆里的其他的变异生物从他们的巢穴里拖了出来。
虎鯨,海豚,魔鬼鱼,鯨鱼,海豹……
上次全体被水母全体吊出来还是在上次。
着
这群变异生物,随便哪一只都是放在外面都是能引起不小恐慌的级别。
而此时,这群高级别的变异生物正被白摆吊在触手,一动不动像是被狼咬住明白的羊羔。
触手拎着一个个海洋生物,放在水母馆门前,排排站。
虎鯨一只手抱着小仔子,手里拿着不久前从白摆柜子里打劫的粉色蝴蝶結,绑到小仔子的尾鳍上,司空见慣。
自从水母养了个人类幼崽,他们这一群鱼朋虾友被水母一起叨扰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了。
又是显摆这个,又是炫耀那个。
鯨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昏昏欲睡。
白摆在把水母馆改造好时就曾带着这一众变异生物过来参观过他给幼崽建的小窝,順便开了个炫耀大会。
床啊,柜子啊,桌子啊,牧时野啊。一个个全部都给这群常年泡在海里没见过世面的海洋生物介绍了一遍。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非常捧场。
牧时野看了眼这一群熟悉变异生物,为实头疼,他就是知道白摆会兴师动众到整个海洋馆。
牧时野对上虎鲸的视线,识趣的开始一个个的叫鱼,“虎鲸,鲸鱼,海豚……”
“唉。”海洋生物一个个应声。
奇怪的仪式感。
等牧时野一个个叫完,虎鲸才看向白摆,问:“怎么了?”
白摆快速道:“幼崽要离开海洋馆。”
“什么?”虎鲸有点没听清。
鲸鱼:“不行。”
鯊鱼:“不行。”
……
海豚左右前后瞧瞧,赶紧应和:“不行。”
见这么多鱼站在自己这邊,白摆欣慰的点点头,得意洋洋的看向牧时野,牧时野淡定的从水母馆里拖出張椅子放在门口,坐下。
虎鲸不赞同的皱眉:“幼崽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外出历练,这有什么不行的,水母,你问问在这里的,那个没自己出去闯荡过。”
鲸鱼:“好像是。”
海豚:“没错。”
鯊鱼:“确实。”
……
局面瞬间倒戈,牧时野都还没出声。
“幼崽不一样!”白摆烦躁的甩着触手。
虎鲸:“哪里不一样,是他不是哺乳动物还是我们不是哺乳动物。”
“我……”白摆一噎。
虎鲸,海豚,鯊鱼,鲸鱼,海豹……
“我不是。”白摆梗着脑袋。
“我也不是。”鲨鱼默默开口,結果没有一条鱼在乎他。
于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帮手们的白摆成为了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牧时野看着白摆可怜巴巴说不上话的语噎样,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闭嘴!”
你一句,他一句,白摆转不过来的脑袋都要炸了,触手愤怒的一甩,一个个吊起来,狂摇,“给我守着,谁也不准让幼崽出去。”
海洋生物:“守守守,别摇,要吐了。”
蛮横不讲理的水母。
牧时野打了个哈欠,把板凳搬回去,“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他还要早起。
白摆点头。
其实,不管白摆怎么闹,牧时野知道,白摆是不会真的把他关在海洋馆里不让他出去的。
白摆是一个博览育儿全书的好家长,他真的是在好好学习人类知识,好好的养牧时野。
回到水母馆的牧时野身心俱松,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
粉色公主床上,牧时野双眼轻阖,呼吸轻缓,已然已经陷入了沉睡。
守在水母馆外的海洋生物围在一起用他们之间特有频率的超声打着牌,馆内,一道張牙舞爪的黑影缓缓的爬上床头。
黑影趴到牧时野的耳边,吹了口凉气,
牧时野猛地睁开眼。
“什么时候回来——”
*
幼崽离开的第七天,想他。
林胖墩端起碗默默地从厨房里添了点花生米放回桌上。
林緹目瞪口呆的看着沙发上吹完一箱啤酒,现在还在吹的白摆,咽了咽口水。
这人是不会醉吗?
白摆把手里的空瓶子扔进垃圾桶,基地的小李骗他,这酒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想幼崽。
林緹试探开口:“要不来点白的?”
白摆点头:“可以。”
“所以是小野外出了?”听了白摆的描述,林緹给白摆满上,开口。
“嗯。”辣辣的,白摆咽下嘴里的酒水,还是没有忘记烦恼。
林緹:……
白摆这架势,她还以为是失恋了呢。
“做父母的不都是这样,孩子长大,翅膀硬了,就该自己出去闯荡闯荡,习慣就好了。”她家胖墩前几天还背着她报名了新的冒险队,要不是被她碰巧发现了报名表,她现在说不定都还被埋在鼓里呢。
这不,过几天就要外出出任务去了。
“胖墩怎么能这样!”白摆震惊,怎么还能瞒着林缇呢。
有了对比,白摆突然觉得他家幼崽还是很乖的,起码要离开还知道提前告诉他,白摆心里突然舒服了一点点。
本来是过来求安慰的白摆即刻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起了幼崽即将离开身边的林缇,順便分享了一下他在幼崽离开后的心路历程。
白摆将杯里的酒喝完,“一开始,你会非常不适应,想他。”
林缇认同点头。
“紧接着,你会越来越想,看家里的什么都会想起他。”
林缇:?
这到不至于吧?
“最后,你会想他想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晚上做梦还会梦到他……”
林缇:?
这……不太对吧?
“其实,我们作为新末世的家长,其实也不用时时围着孩子转,”林缇试探的开口,“你看,小野走了,你其实可以去跟你的小姐妹,好兄弟出去吃吃喝喝,我前几天在小区门口的还看见了老年旅游团……”
白摆神秘的摇摇头,一口闷,“你不懂。”
林缇:……
她……可能……确实不是懂……
白摆在林缇家喝了两箱啤的,两箱白的,跟没事人似的从朝阳基地出来,顺路白摆还去找了趟告诉他喝酒可以忘记烦恼的守门卫小李,收获了两个番茄。
拿回去给幼崽……
幼崽不在。
白摆瞬间萎靡。
回到水母馆,白摆看着自己经松散了的小辫子,一气之下拆了下来,变回水母把自己埋进水里。
不是说会回来吗?
这都多少天了。
他的辫子都松了。
白摆烦躁的张嘴,吞掉一群无辜的路鱼。
*
幼崽离开的第四十五天,想他。
虎鲸馆。
海洋馆里的所有变异生物,一个接着一个拥抱小仔子。
“拥抱”这个动作还是变异生物们跟白摆学的,海洋馆内一切的人类行为,人类物品其实大多数都是白摆引进来的。
像是深受小仔子喜欢的头绳,虎鲸喜欢的瑜伽垫,海豚喜欢的水床,鲨鱼爱吃的磨牙棒等等等等,全部都是白摆搜集回来给幼崽,幼崽不喜欢或者不需要的。
白摆伸手抱住小仔子,不舍的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和他两只胖胖的黑色鱼鳍小手。
小仔子学成,要离开海洋馆,回归大海了。
“水母,你好了没,快点,我也要抱。”排在白摆身后的鲸鱼催促,
白摆把离别礼物——一个黄色的蝴蝶结戴在小仔子的背鳍上,松手,鲨鱼上前。
白摆走到虎鲸身边站定,主动安慰,“别伤心。”
面无表情的虎鲸:你看我哪点像伤心了。
“走吧。”虎鲸冷酷无情的把小仔子手的礼物全部收起来,这些小仔子一个都不能带走,包括他鱼尾上的白摆送的蝴蝶结。
不利于小仔子在海洋里的生存。
没收完,虎鲸打开海洋通道,将被收走礼物,不情不愿的小仔子扔进去。
白摆目瞪口呆,虎鲸就这么把小仔子扔进海里了。
“看什么,我能教的都教了,饿不死他。”虎鲸拍拍手,“不要太溺爱。”
说完,虎鲸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白摆。
白摆假装没有听见,他长叹一口气,“你说幼崽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多少天了?”
已经被白摆烦习惯了的一众变异生物没有搭理白摆的。
“唉——”
“唉————”
虎鲸拉着鲨鱼和鲸鱼开始斗地主。
白摆默默向落单的海豚移过去,准备和海豚倾诉他对幼崽的思念。
海豚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海豚尖叫:“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虎鲸拿着手里仅剩的一个瘪三,肩膀一抖,白摆家的幼崽再不回来,他们这群老东西就要被水母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折磨死了。
白摆触手缠上海豚的尾巴,狂甩:“你说,幼崽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或者是车没油,亦或者是跟着那只臭章鱼跑了……”
鲨鱼出了张梅花四,“不会跑了的。”
虎鲸懊恼的不要,“人类多聪明啊,你用你那水脑子想的意外都不是大事。”
白摆恹恹的:“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路上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或者是事情没做完,再等等呗,”鲸鱼出了个方块五,“要是到时候还没回来,你不是还可以去出去找他吗?”
啪——
鲸鱼开心,“我赢了,给鱼给鱼。”
海豚被扔在地上。
白摆眼底一亮,幼崽不回来,他可以找啊,想着,白摆消失在原地。
鲨鱼:“你刚刚说什么了?”
鲸鱼挠挠头,“我不知道啊。”
一个三憋死在家里的虎鲸:“再来再来。”
第30章 路上 到了。
水母馆。
一个快要被撑炸了的背包倚在床头, 白擺从桌子上拿出牧时野临走前送给他的琳娜贝儿,用力塞,结果最后还是娃娃的头还是露在外面。
白擺深吸一口气, 七八根触手一起用力。
……还是在不进去。
白擺看着背包沉思了一会。
就这样吧。
白擺拉进背包的抽绳,包口正好卡玲娜贝儿的脖子上。
白摆扯了扯。
非常緊固, 掉不出来。
白摆背起打包的行李, 藏好触手準备上路。
临走之前, 白摆专门挨家挨户和海洋馆里每个变異生物招呼了一声。
“我要去找幼崽了。”白摆面无表情,诡異上扬的语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虎鲸看着嘚瑟的既隐秘又巴不得鱼尽皆知的白摆出声。
“你去哪找?”
白摆身形一顿。
……
他好像……确实……大概……真的不知該去哪里找幼崽。
牧时野没告诉他要去哪,他也只想着幼崽要离开的事情, 忘记问了。
白摆缓慢转身。
虎鲸扶额,“去找海豚。”
白摆背着背包瞬间跑没影。
海豚——回声定位。
太阳落山,白摆拿着海豚给他畫的简易地圖,踏上了寻崽的路程。
另一邊。
东区主基地某郊外。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带着口罩看不清面貌的人从一栋建筑楼里出来。
他走到无人地角落, 摘下口罩, 露出凌冽的面容。
此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到达东区基地的牧时野。
不是这里。
好像……不是这里。
白摆站在悬崖之上,低头看看手里一條直线连接海洋馆与幼崽所在低的简易地圖,再抬头看看面前波涛汹涌的瀑布。
他确定地圖上还是直着走。
白摆把海豚畫的地图放进背包里,毫不犹疑地纵身一跃, 跳下悬崖。
扑通一声, 白摆淹没在翻涌的水面。
他背着背包任由湍急的河流挟夹着自己向下游奔去。
这條河流正好是要向前汇入海洋, 和白摆顺路,所以白摆打算搭个顺流水,美美的睡个晚覺。
一支刚刚完成任务準备返航的冒險隊路过河邊。
“原地休整。”
林胖墩捡起一块石头, 无聊的在河面打着水漂。
加入冒險隊出任务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热血,刺激,有激情。
反而无聊的很。
隊里的人遇见危险指挥把他往身后拽, 根本不给他冲锋的机会。
都怪他妈和他老舅。
“林小侄,”小隊队长拍了两下林胖墩的肩膀,“这次外出体验怎么样,林缇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带带你。”
“挺好的,队长叔叔。”有被好好带的林胖墩违心一笑,应和道。
就不应該让他妈知道。
“那就行。”队长点点头,“那你接着打,我去检查一下附近。”
“好。”
林胖墩乖巧微笑。
他下次再报名冒险队,一定要瞒住林缇女士,他这好不容易覺醒的异能到现在都要回基地交任务了,都还没有用过呢。
烦死了。
林胖墩闷头,气呼呼的把手里的石头使劲扔出去。
砰——
声音好像不太对。
林胖墩抬头,入目的是一个飘在水面上被河水浸湿的鼓鼓囊囊的背包。
背包下面好像有人。
林胖墩一惊,回头,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就他一个闲人。
刚想回头叫人的林胖墩默默咽下了喉咙的呼喊,自己趟下河水,游过去,拽着背包把人拖上岸。
还好他学过游泳。
胖墩拽着人,临到岸邊,胖墩不知道踩到了哪块有些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直勾勾往水里倒去。
胖墩赶緊闭住呼吸,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呛两口水的时候 ,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气非常大的把他拔起来,插在地上。
“白哥!”
林胖墩回头,惊喜大喊。
正在河里睡觉,被一个石头砸醒,准备再睡,却又被人拽着背包拖向岸边,刚想要发作个起床气的白摆淡淡的“嗯”了声。
没想到这个没礼貌的人类居然会是胖墩。
看在胖墩给他捏了这么多年的肉上,他就勉强原谅他了。
按辈分应该喊白摆叔的林胖墩,见到白摆非常高兴,白摆可是他心目中唯一一个比他老舅还要厉害的人。
你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白摆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非常符合中二少年心目中的大佬身份。
“白哥,你怎么在这?”林胖墩有些兴奋。
“有事。”白摆拖着激动的胖墩从河里出来,现在的幼崽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一个在水里会被憋死的脆弱人类居然敢敢只身下水,也不怕淹死。
遥想幼崽当年,大脑卡顿。
他想不起来了。
白摆没有脑子,很容易忘事的。
林胖墩被乖巧的被白摆提上岸边,小声问,“白哥,你是有秘密任务吗?”
白摆:?
“秘密任务?找幼崽算吗?”
白摆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打开,把最上面的娃娃拿出来,放在石头上,然后是给自己带的两根粉色头绳,给幼崽带着新衣服,给幼崽带的,给幼崽带的,还是给幼崽带的……
白摆一一摆在石头上,抬手轻轻拂过,吸干水分。
还是触手方便。
可是现在有人,而他在装人,不能放出来。
白摆心里叹了口气,将干燥好的物品塞回去。
“找小牧哥?小牧哥去哪里了?”
熟练掌握一切家劳动的林胖墩自觉上手,帮慢吞吞的白摆快速的把物品塞回去。
白摆很有自知之明的松手,让胖墩帮忙塞。
他从背包外侧的口袋里拿出找海豚用防水笔画的简易地图,放在地上,指给胖墩看,“幼崽在这里。”
林胖墩面前……
是一个非常潦草且……嗯……抽象的简笔画地图。
白摆指着的是画面最上面的、一个潦草的、火柴人?
“额……”林胖墩不是很确定,他抬手指了下另一端的潦草小水母,“这是……”
白摆点点头,“没错,这是我。”
一條笔直的线将火柴人和潦草水母连起来。
林胖墩指着潦草小水母和火柴人之间三分之一处的一颗树,“这个是?”
白摆记得海豚说的:“森林、”
三分之二处的两个波浪,一条弧线,“这个?”
白摆:“大桥。”
最后的连载一起的三个半圆,“那这个呢?”
白摆:“夹在两扇小门之间的大门。”
胖墩看了眼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森林,问:“是这个森林?”
白摆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胖墩变聪明了。
白摆点点头。
白摆重新背起被胖墩赛好的背包,找了个树荫坐下。
现在是白天,白摆讨厌太阳,它会把他身上的水分蒸发掉,所以白摆这一路以来都是晚上赶路,白天找个水源或者是太阳晒不到的地方休息。
“林小侄子,吃饭了。”队长过来喊胖墩吃饭,却蓦然看见坐在树底下乘凉的白摆。
队长心下一惊,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明明刚用异能检查过这周围,确定周边没有其他人存在。
队长警惕的望向白摆。
“队长叔叔,这是白哥,我妈的好朋友。”林胖墩见此,赶紧开口介绍,
白摆冷酷的点点头。
没错,他和林缇是好朋友。
是前些日子他去找林缇要酒喝,喝醉的林缇拉着他拜把子的时候确定的。
他喜欢他在人类群体里的这个新身份。
林胖墩拉着队长叔叔一顿解释,然后去队伍里拿了两条烤鱼过来,白摆一条,他一条。
白摆礼貌道谢。
“不客气。”胖墩羞涩的挠挠脑袋。
白摆控制住自己想要一口吞掉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小口小口啃鱼。
“白哥,”白摆抬头看向突然开口的胖墩,
“你能带我一个吗?”
林胖墩不想第一次出基地就这么简单的回去,而且,他有预感,跟着神秘的白哥肯定会非常刺激。
白摆思考了一下。
“不能。”
他带走胖墩,还要给林缇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太麻烦,他不要。
胖墩:“我野外生存技能考试满分。”
白摆:“哦。”
胖墩:“我有速度异能。”
白摆不为所动。
胖墩:“我会开車。”
这个……白摆不会。
他曾经在出海洋馆的时候,也想学幼崽搞輛車来代步的,结果車有了,白摆在捡到的車里捣鼓了半天,发现自己不会开,最后只能选择步行,然后搭了个顺流水。
然而这条河在流入森林后就不再是直着流的了。
白摆再次思考了一下,道,“可以。”
烈日炎炎,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投射到地面,白摆默默的抱着背包往后挪了挪。
在白摆答应了后,胖墩那个傻小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白摆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消失了的胖墩,而是他越来越少树荫。
可恶的太阳。
白摆在思考回到水里的可能性。
可不远处的小队队长一直都在警惕的盯着他看,他怕他突然跳进水里,把人吓到。
火焰默默的燃烧,安静地烘烤着队员放在架子上的河鱼。
倏然,火焰被一阵风拉长,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胖墩一个炫酷的漂移,停在白摆身前。
“白哥,上车。”
“林小侄,你在干什么!”
胖墩看着过来的队长,催促,“白哥,快点。”
白摆抱着背包利落的开门,上车。
轮胎摩擦地面,车子像是蓄好力的弓箭“嗖”的冲了出去。
“队长叔叔,借輛车子,回去跟我妈说,我和白哥去找小野哥了,让她放心!”
“林质——”
“芜湖——”
大名林质地胖墩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车辆冲出灌木丛,“白哥,往那边走?”
胖墩兴奋的双眼冒光,仿佛变异了一样。
白摆一只手抱紧背包,一只手抓紧车扶手,放飞自我的胖墩有点吓水母。
“白哥?”胖墩疑惑。
白摆:“直走。”
穿过森林,驰过大桥,历经两个星期,胖墩停下了车辆。
他拿起白摆放在副驾驶上的地图,看着地图上三个半圆,和面前气势磅礴的的军事防御大门,以及上面的四个大字。
东区基地。
白哥手里的这个地图好的真的好形象啊。
胖墩叫了声怕晒躲到车后座窝着的白摆。
“白哥,我们好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