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相同的方式出场,夏刻那在心里无奈地想,什么时候能让他的出场变得体面一点?
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问:“所以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吧?”
“这个确实,我们已经在这个世界等你很久了。”开拓者说完,左看右看,趁夏刻那没注意,走到他的身边。
夏刻那听到开拓者跟他说的悄悄话:“那些黄金裔记得你那个轮回的事情,但他们不记得跟黑潮相关的一切事情,除了我们列车组,白厄昔涟还有那刻夏老师,就你记得那些事情了。”
哦,正常正常,毕竟几个令使和外来人员,记得也正常……吗?
他看看那刻夏,又看看开拓者:“我说真的,我不会被那刻夏老师杀了吧?我我我我,我现在估计要跟白厄一起当绝灭大君去了。”
“……放心吧,夏刻那,白厄知道这件事,他说他会带着你走,至于那刻夏老师……呃,在你没回来的时候,机械头看了他一眼来着。”开拓者继续给他传送着情报。
博识尊怎么突然看那刻夏了?
夏刻那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反射弧在翁法罗斯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回到了夏刻那的脑袋瓜里。
他疑惑地问开拓者:“我没听错吧?你是说博识尊看了一眼那刻夏老师?那他现在岂不是天才俱乐部第八十五席啦?”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的你问那刻夏老师去,问我干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踏入这翁法罗斯。”
在一切结束之后,夏刻那被昔涟关进了那本故事书里,其他人迈入翁法罗斯,而可怜的列车组三人组,一个不相信闯入一片「记忆」构成的世界中。
正如昔涟一直与他们三个人说的那样——
从翁法罗斯回家的路会很长很长,久到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概念。
开拓者出来之后,手机接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来自黑塔的。
【黑塔:刚刚那机械头看了一眼那个叫阿那克萨戈拉斯的人,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们。】
【开拓者:?我们刚从翁法罗斯里出来,不是,什么回事?】
【黑塔:你们不是就在翁法罗斯这边吗?自己问他好了,波尔卡来了。】
聊天记录就这样停在这里,开拓者再怎么样也没能从黑塔的口中掏出来一句话。
夏刻那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那里看他和开拓者说悄悄话。
“……怎么都不说话啊?总不能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吧。”他问。
答案自然是没有,然而白厄指着自己的脖子,让夏刻那注意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花纹。
被「毁灭」侵染过的人,身上都会带着点痕迹,夏刻那知道,顺着白厄的意思看了自己的脖子后,他也愣在原地。
“夏刻那老师的脖子上好像是裂分之枝。”遐蝶对风堇说着,“我应该是没有看错?”
风堇点点头:“没有哦,蝶宝,确实是裂分之枝。”
其他的黄金裔来到这里是因为那刻夏,谁知道还能看到夏刻那是怎么从天空落到翁法罗斯的。
如果那个时候能够让夏刻那进入翁法罗斯,而不被艾格勒发现,那就只能是权杖内部的作用。
然而那个时候夏刻那并没有深入权杖,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
开拓者看向走在白厄身边的昔涟,静静地注视着昔涟。
“伙伴,一直这样看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会害羞的。”昔涟转过身,看向开拓者,“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吗?”
开拓者点头:“没错,没错,我就是想要问一下……就是夏刻那第一次来到翁法罗斯的时候,没有被艾格勒和尼卡多利盯上是什么回事?”
“嗯……可能是某个粉色如飞花般的少女在命途狭间里见到了他,然后把他带到了翁法罗斯吧?”
等等?
他听到了什么?
夏刻那倒退几步,僵硬地转过身,呆滞地望着昔涟,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一般的信息。
你是说当时他在翁法罗斯里没死,从天上掉下来了,是因为昔涟本人?
“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你?不管是把我从那个梦中带出来的,还是那神谕……?”夏刻那问。
虽然之前有一些猜想,从昔涟的口中听到具体的答案,夏刻那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昔涟需要更正他一个说法:“最初的神谕的确是与我有关,但是后面的神谕则是你自己给你自己修改的,不是吗?你成功打破那个命运呢。”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疯狂了,夏刻那按捺住自己那想要绕着翁法罗斯跑一圈的想法,作为专业团队的一员,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在黄金裔的后面默默地走着。
从「故事」回来之后,夏刻那的脑子跟个被摔清醒了一样,他的记忆,「铁墓」的记忆,已经完全能够分清。
与其说他是「铁墓」,不如说「铁墓」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只不过他和白厄两个人的结局倒也不错,至少银河流浪路上有个伴,翁法罗斯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他们。
说得白厄都想把他的嘴捂住,在他的身边发表自己的意见:“少说几句吧,夏刻那老师,说得怎么觉得我们两个越来越命苦了。”
好像是有点命苦,但相对于白厄独自一人流浪,翁法罗斯的黄金裔没有一个人记得他来说,夏刻那倒觉得这个结局已经是尽了全力才做到的了。
夏刻那停下脚步,感到一阵疲惫,连续绷紧神经太久了,他到现在还想睡觉,同时又有一些迷茫。
翁法罗斯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但是他真的属于翁法罗斯吗?他在翁法罗斯里涉及太深,夏刻那回到了翁法罗斯。
但是他真正的家不在这里。
“停下脚步干什么?走了,小伊卡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风堇拉着夏刻那的手,带着他回到黄金裔的身边。
开拓者问:“诶,你刚刚想到什么了?”
夏刻那:“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我也是从天外而来的人,但我不知道我的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去。”
列车组倒是有一个与夏刻那情况比较相似的,丹恒抱着书卷走过来,后面的长夜月与夏刻那打了声招呼,身后跟着列车剩下的几个人过来。
夏刻那见到星穹列车全员,某些记忆从他的脑海里出现,小声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夏柯柠。久仰大名,星穹列车的各位。”
“原来你就是夏柯柠啊,我们已经从他们三个人的口中听说过你的存在。我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你的一个问题?”
姬子走在最前面,带着列车组的三个人在那里看神悟树庭的景色。
夏刻那:“姬子女士想要问什么,我们之间大可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说你对银河的认知几乎与开拓者一样,我只是想要问问,在你的世界,你是不是也是开拓者,在你的身边,也有你的领航员和朋友?”
姬子轻柔地问,语气神奇地让夏刻那的情绪得到一部分的缓解。
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他的确在他的世界里是一名开拓者,但那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与他一样的人,他们因为这个「故事」聚集在一起,也因为这个「故事」而结识。
“没错,姬子女士。在我的世界里,我的确是一个无名客,我们也曾经在银河里「开拓」,但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我们都知道那句话。”夏刻那答道。
在他的世界里,还有与他一样的人在说着同样一句话:
“愿此行,终抵群星。”
黑天鹅与星期日找到昔涟,询问记忆相关的事情。
开拓者闲不下来,又跑到黄金裔那边东聊西聊,发现自己手机不见的时候,阿格莱雅让赛飞儿把手机还过去。
手机被归还,赛飞儿吐了一下舌头,尾巴一摇,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两个只要碰到一块就会在比拼的人,即使过了那么多个轮回,也还在比拼,还拉上了缇里西庇俄丝。
缇里西庇俄丝穿着长裙出现在夏刻那的眼前,她的性格与缇宝时期的她差不多,但现在的她更为成熟一些。
“小凯撒,你要不要劝说他们一下?”她看向旁边那位奥赫玛的女皇刻律德菈。
刻律德菈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征服银河,听到缇里西庇俄丝的话后,确定现在的情况,让白厄和万敌两个人自己折腾去。
在那些轮回里,这两个人还没分出一个正负来,万敌和白厄两个人边打边到了启蒙王座。
头顶上时不时传来这两个人打架的声音,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就被那刻夏老师正义制裁,双双被拉去清扫神悟树庭。
悬锋城的王子与翁法罗斯的救世主一起被喊去扫地。
神悟树庭的学生们看到这场面,掏出手机呼朋唤友,说他们看到了迈德漠斯与白厄在一块扫地。
疑似七贤人之一阿那克萨戈拉斯的要求。
海瑟音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零食,开拓者还在投喂她,见到万敌与白厄时,还以为是刻律德菈又下了什么命令,开拓者不断地劝阻,她才没有管那两个人到底做什么。
遐蝶与她的妹妹已经前去翁法罗斯采风,这一次聚会她不再参加。
非常美好的场面。
就是那刻夏不要待在荒笛身边就好了。
就算是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拿着红土在大地兽身边神神叨叨地说着他的研究。
夏刻那表示习惯了。
“好了,先说正事吧。你之前听到我们为什么要提前把你带回来了,对吗?”那刻夏离开他心爱的大地兽,拍着自己手上的红土。
夏刻那点头:“嗯,没错,我其实很想问这个问题——目前的翁法罗斯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可以拿到,那些流光忆庭的成员究竟想要做什么?”
焚化工也是流光忆庭的人,理念与寻常忆者不一样罢了,夏刻那不想区分,直接一通拉走。
黑天鹅来到这里也是一个谜,真就这么巧地让黑天鹅与列车组在匹诺康尼相遇,然后黑天鹅恰到好处地把列车组引导翁法罗斯吗?
以往每个世界几乎都有星核猎手的痕迹,然而这一次没有,但在匹诺康尼,星核猎手的行动几乎掌控着匹诺康尼所有的发展。
如果在艾利欧的剧本里,星核猎手知道流光忆庭的忆者会出现在匹诺康尼,并且她会带着星穹列车前去翁法罗斯呢?
只需要让流萤引导开拓者与黑天鹅见面,利用眠眠,使其成为链接星穹列车与流光忆庭的桥梁呢?
这样在匹诺康尼结束之后,黑天鹅自然就会得知星穹列车需要补充燃料,进而提出前去翁法罗斯。
星核猎手全程不用出场,也能让翁法罗斯纳入他们的剧本里。
「智识」命途的命保住,而列车组的盟友们也多了一个绝灭大君。
算盘打得好哦,不愧是星核猎手。
“你在想什么啊,怎么感觉你又悟了什么。”开拓者拿着手在夏刻那的面前疯狂地晃着,在得到夏刻那自己的认证后,抓自己头发,“都是开拓者,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不是,你想到什么了啊?”
夏刻那:“因为你是小浣熊,我是大浣熊。”
开拓者:“?”
开拓者:“啊?”
怎么越扯越远了,夏刻那赶紧把这玩意拉回来,给在场的人开了一场会议,当然,那刻夏在和银河里的天才们聊着什么东西。
他那边单开了一个。
“算了,咱们不管他,毕竟我也是曾经代过课的助教,请各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
夏刻那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黑板,敲了两下,开始跟黄金裔说着他的想法。
为了避免黄金裔不知道银河里的概念与匹诺康尼的事情,夏刻那还简单概括了一下。
走入正题的时候,开拓者的头哐当一声摔到桌上,丹恒在开拓者的身后,无奈地叹气,把头扭到一边去。
夏刻那拍黑板:“好了!我们步入正题!”
开拓者被吓醒了。
听完夏刻那的猜想后,黑天鹅倒觉得有趣,抽出一张空白的牌,交给星期日。
星期日:“?”
那他是不是也成为星核猎手剧本中的一环?
坏了,他被做局了。
长夜月若有所思:“所以,星核猎手目的其实是牵一条线么?那个叫卡芙卡的人是不是与开拓者说过一句话来着?”
“在旅途的尽头,我们都将面临「毁灭」的纳努克。”
两个开拓者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两个击掌,开拓者终于跟上了夏刻那的思路,两个开拓者在那里不顾他人开始讨论着那些东西。
黑天鹅摇头,优雅地悬浮着,手中出现了一张牌:“可是你们有没有忘记了一件事,在翁法罗斯里,同为流光忆庭的忆者可是还想要他们的记忆。”
昔涟,夏刻那,白厄以及开拓者。
第一个人是因为翁法罗斯最初的「记忆」,第二和第三是相同的原因,绝灭大君的记忆。
最后一个是因为经历了全程。
翁法罗斯里的记忆,只有这四个人最为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是那位阿那克萨戈拉斯。
翁法罗斯的轮回打破之后,那些被困在翁法罗斯里的忆者也成功出来。
到现在只有那刻夏与昔涟还在追踪他们的痕迹。
然而一个坏消息传来,焚化工们失去了踪迹,但能够确保在翁法罗斯里。
忆者可以变为各类模样,换句话说,他们谁都可以是这些人。
夏刻那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焚化工是存在于翁法罗斯,但焚化工能打得过他们吗?那必然打不过的。
见到焚化工让白厄开个大就行了。
能让那刻夏与昔涟提前使得「故事」中止,夏刻那拿回记忆回归,也是因为没有记忆的夏刻那没什么力量,记忆容易被焚化工们带走。
刻律德菈在那之前就已经审判了不少觊觎翁法罗斯黄金裔记忆的忆者,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把我们召集过来,就为了说这个?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当然不是我的风格,凯撒。我只不过是想要把你们召集在一块聊聊天而已。”那刻夏与黑塔螺丝咕姆聊完,靠在椅子上接住刻律德菈的话。
翁法罗斯的城邦几乎都是黄金裔们自己管理,只有那几个想离开翁法罗斯的人拒绝了。
其中也包括那刻夏。
他得去一趟匹诺康尼看看,流梦礁里的忆质还在流失,想要研究忆质,匹诺康尼是最好的选择。
据说螺丝咕姆还请了一位博识学会的人过来,开拓者听到这名头,问:“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做真理医生?”
“是他。”那刻夏点头。
开拓者:“……”
这两个凑在一块,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以后绕着他们走,看到他们就想起自己就没正经上过课,在匹诺康尼的折纸大学几乎都在打猴子去了。
那刻夏准备前去银河一事,夏刻那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这位渎神的学者的结局理应如此罢了。
星海辽阔,那刻夏也算是成为人类群星之一。
焚化工几乎被昔涟清理干净,忆者也被黑天鹅带走。凯撒开始了征服群星的道路,临走之前还带着海瑟音与他们聊了很久。
“在那个轮回里,我与剑旗爵曾经说过一些未来将会什么样子,如今它在我们这里真的实现后,我们的征程也将迈向群星了。”
群星也将会歌颂伟大的凯撒之名。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开始决定自己的未来,有人准备留在翁法罗斯,也有人决定离开翁法罗斯,开启一段新的旅途。
比如遐蝶和她的妹妹,她们想要在银河里看看,见证每个世界不一样的风景。
风堇留在神悟树庭的昏光庭院里,继续成为昏光庭院的首席医师,偶尔还会回答学生的几个问题。
“听说之前智种学派的贤人叫阿那克萨戈拉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天才,所以我们还能见到他吗?”
温柔的医师回答道:“说不定你们能够在银河里听到他的事迹呢?毕竟他现在还在外面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切结束之后,也到了星穹列车与翁法罗斯分别的时候,开拓者软磨硬泡终于把白厄拐上车,他们决定先回匹诺康尼一趟,有些黄金裔遗失的记忆被焚化工带走。
包括夏刻那关于自己故乡的记忆。
焚化工出现在了匹诺康尼。
夏刻那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夺走这个记忆,懵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缺失了一部分记忆,那部分记忆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跟自己如何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如果能够找到它的话,那么——
他就能回家了!
“不管了,我要跟你们去匹诺康尼,我要去找回我的记忆,我要回家!”夏刻那气势汹汹地跟列车的几个人说着。
开拓者本来还准备把他也拐上来,说自己房间大,不介意再塞三个人。
一见他自己上车了,开拓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夏刻那说:“诶,匹诺康尼我熟啊,我估计你在翁法罗斯呆了这么久,对匹诺康尼的记忆都快模糊了,这一次就让我来给你介绍匹诺康尼,好吧?”
白厄与那刻夏眼睁睁地见夏刻那与开拓者有说有笑地上楼,开拓者的房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老师,他们真的没事吗?”白厄问。
“应该是没事,倒是你,你这个身份要在列车上呆很久吗?”那刻夏的手上还拿着大地兽玩偶,随手递给白厄。
白厄接过,拿在手里捏了捏,道:“我不会在这里呆很长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做。纳努克……我会给祂带去「毁灭」的。”
那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愤怒依旧在他的胸口里熊熊燃烧着,哪怕是已经被周围的人治愈不少,他也忘不了那仇恨。
昔涟飘到列车上,暂时与黑天鹅一样,在列车上待一段时间:“那将是一场很长很长的路,当然,我们可不会退缩,对吧?”
“当然,谢谢你,昔涟。”白厄看向窗外的星海。
“你我之间还需要道谢吗?”昔涟轻笑两声,去找了长夜月。
星穹列车再度启航,夏刻那被开拓者拉到沙发上,一起边等待跃迁边继续聊天。
列车上的一群人由于白厄的性格,开始打成一片。
当然,那刻夏选择和姬子他们聊天。
帕姆见他们去了一趟翁法罗斯回来这么多人,一句话没说。
下一站,回归匹诺康尼。
第102章
盛会之星匹诺康尼,夏刻那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除了那些皮皮西人还有繁华的大概景色,其他的都快想不起来了。
当然,夏刻那还是记得在匹诺康尼大剧院里与星期日对峙的那句话——
“匹诺康尼绝不属于「秩序」。”
决定回到匹诺康尼时,星期日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能够观察到他的耳羽微微抖动。
也不是谁都能接受才与一个地方告别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永远见不到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夏刻那能理解。
“老师,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和那刻夏老师准备先下车看看,刚进匹诺康尼的那个地方,应该叫做白日梦酒店?”白厄凑到夏刻那身边问。
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他们是来找焚化工的,不是来度假的,夏刻那故作正经地跟白厄说:“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嗯?”
他看到白厄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时候,人都懵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是开拓者的东西,还有那刻夏的。
“你什么时候被当成苦力工了?白厄同学。不对啊,他们不是说不是来度假的吗?为什么现在你手上这么多行李?”
夏刻那百思不得其解。
白厄摇头,带着三个人的东西一起下车,顺便把夏刻那也带下车。
星穹列车在匹诺康尼要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在匹诺康尼里逛逛,把焚化工找到。
开拓者作为匹诺康尼的股东,莅临了对这只小浣熊忠诚的匹诺康尼,一下车就找不见了,跑到匹诺康尼的梦境里与故人们见面。
口中还念叨着要去听知更鸟唱歌慰问一下失踪长达一年的自己。
“哪有这么久啊?”长夜月……或者说三月七,她在离开翁法罗斯之后,也变回三月七,她记得那些记忆,然而还是如以往一般,吐槽着开拓者说胡话。
她算了算时间,按照银河来看,他们根本没有走多久,哪来的一年时间。
夏刻那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说出来可能也要被三月七说一句“你是不是跟开拓者呆久了,也染上说胡话了”,为了自己,忍痛让开拓者承受所有。
反正人不在这。
在匹诺康尼开了个客房后,夏刻那一入梦就看到了一位熟人,花火。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在匹诺康尼没走。
而且她似乎认识他一样,一蹦一跳地过去,在他的身边说:“哎呀,看来没有出错呢,你果然会出现在这里,眼罩男孩。”
少女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还是说,叫你,「铁墓」呢?”
夏刻那回头,他没有找到花火的身影。
只有来来往往的人在走动。
在这片梦想之地里,所有举动都显得比较正常,就算是你打扮成苏乐达的样子,倒立着在地上行走,那些来到梦想之地的人也只会说你真有个性。
“哎呀,你是不是想要找我?好了,眼罩男孩,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天才。哼哼,给你一个小提示吧——「梦境里你绝对无法前去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花火的身影再度出现,金鱼在身边飘着,夏刻那只能看见她眼睛里的花纹,十分闪亮。
在视野的角落,夏刻那看见了流萤的身影。
只是一瞬。
再然后,夏刻那发现自己站在黄金的时刻大街上,黑天鹅在他的身边出现,用一张牌唤醒了他。
听上去手段怪温柔的,但夏刻那看向自己的腿,还有残留的黑色手。
“黑天鹅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简单粗暴?咱们可以换一个新的方式,不需要这样直接用你的攻击来唤回我吧。”
“请原谅我的冒失。我之前已经尝试唤醒很多次,但无一例外,你都没有回应我,所以我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黑天鹅回到匹诺康尼,仿佛如鱼得水,优雅地对夏刻那说。
夏刻那:“……”
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个样子,黑天鹅不会也盯上他的记忆了吧。
但跟其他忆者一对比,夏刻那宁愿把自己的记忆交给黑天鹅,而不是其他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确定没有问题了,开门见山:“忆者小姐,请问,你是不是也想得到我的记忆?”
黑天鹅被看穿了目的,没有说什么,而是反问:“但,你知道我喜欢如何对待记忆的,不是吗?”
那确实,夏刻那无法否认:“我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毕竟我在翁法罗斯学到的,就是等价交换。既然你想要我的记忆,那必然需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是一个不错的交易,我帮你处理焚化工,如何?同为忆者,我追踪他们还要快一些。”黑天鹅说。
“可以,合作愉快,黑天鹅。事成之后,我的记忆大可以拿去——以及我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提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焚化工应该是在流梦礁。”
夏刻那准备交给黑天鹅,如果再开一个事件出来,他只能说黑天鹅的手气了得。
匹诺康尼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周天哥不在,家族被知更鸟管理,然后他们认识的人几乎都不在这里,只有列车组和星核猎手在。
夏刻那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还能是什么人在这里。
他准备交给黑天鹅去追踪焚化工的记忆,再怎么样这不是还有昔涟吗?
昔涟也是记忆的人。
哎呀。
稳辣!
两个绝灭大君都在这里,他们都不会怕的。
大不了让白厄开个大,给匹诺康尼的人瞧一瞧什么叫做绝灭大君。
他就不开大了,容易让匹诺康尼完蛋。
说不定「智识」命途又要遭殃。
“喂,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夏刻那的脑子又出现了那个少年的声音,“我都成你的一部分了,你怎么样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你还在那里说我?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夏刻那面不改色:“按照匹诺康尼的说法,你应该是忆质出现的幻觉,所以我完全可以忽视你,好了,你还有什么话,直接说完。”
“我说你!好了好了,那个假面愚者说得没错,那个焚化工的确是在流梦礁,但是焚化工的周围好像还有几个忆者,他们打算等到星穹列车走之后,再处理那些他们从翁法罗斯拿到的记忆,所以我们的时间有限。”
趁着星穹列车不在,然后处理记忆吗?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犹豫就会败北,我觉得他们需要知道这句话。”夏刻那悠闲地说,“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匹诺康尼还不需要你的降临。”
少年,或者说「铁墓」本人,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想要让你成为我的主意识,我真是眼瞎了……算了,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上。”
一切结束的时候,夏刻那会回到他的故乡,然后在他的故乡里平平稳稳地度过一生。
以后再也不出cos了,容易出事。
“嗯,差不多吧,我到时候的确会回去,但你……说不定也会跟着我回去,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命途,星神的概念,你大概也会成为一个普通人吧。”
夏刻那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与自己体内的铁墓说着。
铁墓:“……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也不错,但什么世界还能没有命途和星神啊?这对吗?”
夏刻那:“对的,你没有听错,那个世界的确没有那些概念,你大可以当成一个平行世界,如果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介意带着你去那个世界玩一玩——那里还是挺好看的。”
普普通通的生活还真是令人向往啊。
身后传来白厄的声音:“夏刻那老师,你在和谁说话呢?我怎么听到你说你的故乡没有命途和星神的概念,你的故乡是哪里啊?”
“地球,哦,跟老杨说的不是一个地球,我那个地球没有经历过什么崩坏的……好了,扯远了,总之不属于这个世界罢了,而且我们对你们的认知都属于一种……呃,游戏里?”
夏刻那想到这里的一切在他的故乡都是什么,差点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拿着一杯饮料,喝了两口继续说:“整个世界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游戏,虽然是游戏,我们都相信你们都存在过。”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都存在过,有着自己的生活。
“哦……原来如此,不对,我还是没怎么听懂……”
白厄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个更大的翁法罗斯,停了口气。
夏刻那:“没关系,至少你们存在过,我也见到过你们的样子,而且怎么说呢……我虽然会回去,但你们的故事被千千万万的人知道,并且铭记,不用担心。”
所以这并非徒劳无功,而是一个故事。
不管是对于银河也好,对于地球也罢,都是一个故事。
因我们而在的故事。
“好了,白厄,我们该启程了,见证一切的结局,如果我真的能够回去,那么「铁墓」也会彻底地死亡。”
夏刻那起身,见那刻夏给他发了消息。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现在是不是在黄金的时刻?你那边是不是有消息?】
【夏刻那:忆者么?当然有,流梦礁,「梦境中你绝对无法前去的地方」,这不就是流梦礁么?】
连主角团都得被眠眠送过去,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有任何途径,只能让列车组带他们去流梦礁了。
那地方可真是能出神人……
第103章
说是启程,实际上夏刻那连动都没动,躺在匹诺康尼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苏乐达。
敌方不动我不动,偶尔去跟白厄说几句,非常悠闲。
仿佛真的是来度假的。
“哦,对了,白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匹诺康尼不是有十二的时刻吗?你不去看看?还有折纸大学,看看那里到底和神悟树庭有什么不同。”
摇晃着自己装着苏乐达的酒杯,在一群人中间格格不入,好几个匹诺康尼本地人都在思考夏刻那为什么要用红酒杯装苏乐达。
对那些视线,夏刻那只想回以一句:“千金难买我乐意。”
更想知道为什么白厄出现在这里。
白厄与那刻夏几乎同时出现,在以往的事情中,夏刻那只能想到他们有事找他。
不然根本不会时不时就出现“你的小白突然出现”。
上一次他们两个一起找他,过来打了一架,把铁墓送走。
上上次,好像是哪次轮回的神悟树庭,被那刻夏拎去当研究对象。
上上上次……
总之没一件好事。
这俩人在他这里简直就是黑天鹅翻版。
“呃,我知道夏刻那老师在想什么了,这一次不是那刻夏老师在找您,而是另外一个情况。”
白厄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一起悠闲地喝苏乐达。
回溯到之前,白厄被开拓者带到「黄金的时刻」,开拓者大手一挥:“我是匹诺康尼的股东,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直接记我账上就行。”
说完,小浣熊原地消失。
留下白厄一个人在这里乱逛。
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女带着一条金鱼路过他的身边:“嗯哼哼,花火大人果然计算是不会出错的,去找你的老师吧,哦,不是那位天才,是跟你一样的人,白发男孩。他知道他的记忆在什么地方。”
于是白厄就出现在了这里。
啊!
伟大的花火大人!
匹诺康尼果然是花火大人的囊中之物,花火大人是导演中的导演,是家族的克星。
夏刻那淡定地喝了一口苏乐达。
只听白厄继续说:“不过那刻夏老师说如果我见到你的话,就让你立刻去一趟流梦礁。”
夏刻那:“……”
夏刻那:“噗!”
啥玩意。
这么快就要到与忆者的大战了吗?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再怎么样,也得让他喝完这瓶苏乐达嘛。
“流梦礁就是那个假面愚者花火大人说的地方,但那刻夏老师怎么知道的?天才,恐怖如斯,不愧是能够被黑塔女士与螺丝咕姆一起邀请去参加模拟宇宙的男人。”
说他知道怎么过去,夏刻那也确实知道。
只不过方式就可能不会让人怎么接受。
夏刻那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笑吟吟地看向白厄,白厄心里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这样吧,我们走到一个没啥人的地方,然后拿出你的侵晨。”夏刻那淡定地描述他的方法,“然后你捅我一剑,我捅你一剑,我们就到流梦礁了。”
白厄:“……啊?”
那地方真的正经吗?怎么还需要被捅了才能过去,白厄的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别管了,我又不会害你,走,我们去实验,放心吧,在梦里会死吗?很显然不会。”
毕竟夏刻那能记得的那些人,第一次去流梦礁如果没人带着,好像基本上都是被捅了一刀过去的。
现在没有眠眠,他们自己就可以成为眠眠。
有什么问题,没有!
非常完美的方法。
“所以要不要来试一试?”
夏刻那仍在怂恿着白厄做这件事。
思来想去,白厄还是被夏刻那忽悠瘸了,跟着夏刻那一起去找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做这件事的。
来到这个地方的开拓者姗姗来迟,左看右看,唯见匹诺康尼的宾客,家族的成员,还有面前飞驰的车,远处的霓虹灯牌。
那两个危险人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之前,开拓者又收到了来自花火的消息。
【花火:花火大人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他们在黄金的时刻愁着怎么进流梦礁呢,好可怜呀,也不知道那两个外地人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流梦礁的入口。】
开拓者准备把那两个人带走,但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放在桌子上的苏乐达。
还诡异地用红酒杯装起。
能够理解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开拓者觉得挺别致的,以后在列车上喝一杯去。
有相同的品味,不错。
开拓者:“不对!”
开拓者自认这银河没什么人能够与自己的思路差不多,如果有,在匹诺康尼也只有一个人——
“这不就是夏刻那吗?天哪,他去哪了?”
不会也学着他们在匹诺康尼的时候,跟白厄一起互捅把自己捅到流梦礁了吧。
“啊!这种事情不要啊!”开拓者惊恐地喊道,连忙跑回了流梦礁,一边狂奔一边问黑天鹅他们有没有误闯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
在黄金的时刻,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白厄不情不愿地拿出侵晨,夏刻那同样拿出来仿照的侵晨。
两个人对这种场面或多或少地有点心理阴影。
面面相觑好一会,还被周围的路人认为他们是不是在拍什么电影。
他们两个又去了更偏僻的地方,夏刻那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视死如归地看向白厄:“来吧,白厄,我们流梦礁见,反正这里是梦境。”
长痛不如短痛,两个人双双被捅进流梦礁。
而且某个人从天空掉下来的体质发力了,白厄与夏刻那两个是从天上掉到那刻夏面前。
夏刻那摸自己的脸,一脸痛苦,爬了起来:“哎哟,不是我说,这对吗?怎么每一次都能从天空掉下来吧,面前可别是……”
“可别是什么?”那刻夏已经是第三次经历这种事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第二次的果不其然,最后到如今的没眼看。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来古士被他阴了,还能把铁墓给扼杀在摇篮里的。
是因为没有怎么被「智识」瞥视过吗?
夏刻那坐在地上,尬笑道:“可别是那刻夏老师……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
流梦礁的居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在那之前,来的人都是被加拉赫带进来,也有自己过来的,好像还真没几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可是匹诺康尼的十二时刻。
流梦礁闪过两颗流星的时候,开拓者刚到流梦礁,紧接着,听到两道坠地的声音。
忧愁地给花火大人发了条消息。
【开拓者: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乐子这么多呢?短短一段时间,我就看见了一堆乐子。】
【花火:小灰毛,你这是看到了什么乐子?居然不给花火大人分享分享?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开拓者:没什么,就是我见到一只薄荷猫和一只萨摩耶被某个假面愚者忽悠瘸了,现在这两只从天上掉下来了,好像双双落到了另一只薄荷猫的面前。】
【花火:[嘻嘻.jpg]哎呀,善良的花火大人一定不会跟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真的用那个方法了啊?真是太有乐子了。】
【开拓者:……我突然释怀地笑了。】
流梦礁的饭店里,夏刻那与白厄低着头,小声地说自己曾经犯下的罪状。
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一桌的八卦。
都想知道从天空掉下来的,到底何许人也。
“……所以你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过来的?你是说你们两个一人给对面一剑过来的?”那刻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世界太久。
夏刻那莫名觉得自己老师看自己做的事情,都能体会到人类的多样性。
作为一张名嘴,他开始了狡辩:“那是因为……我之前看到的来到流梦礁的人,基本上都是这种方法嘛。我们又没见到过能带我们过来的人。”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白厄是从犯,从轻发落,夏刻那已经无药可救了。
开拓者听到这熟悉的方法,这熟悉的理由,望天,现在也是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是什么样子了:“……好了,夏刻那,接着。”
一根球棒递过去,夏刻那差点就顺手把球棒拿起来挥舞一下,压制住自己的动作,不解。
“果然,你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吧!拜托了!另一个我!”开拓者掏出帽子,戴在头上,合掌,在手中还夹着一支笔。
就差炎枪了。
流梦礁里一片空间突变寂静,夏刻那急匆匆地把球棍塞回开拓者手上:“你拿你拿,所以可爱的焚化工呢?我们的黑天鹅呢?还有昔涟呢?”
“她们不在这里。”
从眼前的闹剧中回过神的那刻夏把头扭到一边去。
怎么觉得那刻夏老师越来越有真理医生的样子了,这就是学者吗?
夏刻那:“那她们在哪里?不会又开了个什么盲盒了吧?我开始对她不信任了……”
那两个人已经带着三月七冲进匹诺康尼的忆域里了,焚化工毕竟是能够在翁法罗斯里毫无声息地偷走夏刻那记忆的焚化工。
听到星穹列车一来,便知自己事情暴露,直接带上夏刻那的记忆冲到了那片坍塌的梦境里——
是的,家族还在修那一片区域,现在还没有修完,还有大片的忆域没有处理。
夏刻那挥别开拓者,当场就拉着白厄一起冲去那一片空间。
冲出了仙舟飞霄将军的架势,开拓者的面前只扫过一阵风,那两个人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只留下一句话:
“我要将那焚化工大卸八块!狗贼,还我记忆!我忍你很久了!”
第104章
“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太急了?而且他怎么知道去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的方法?”
开拓者目送夏刻那离开,发现他还把白厄给带走了,默默地为那个焚化工点蜡。
一个人就够喝一壶了,两个人连带三个同僚,五个人围攻。
祝他好运吧,开拓者连连摇头。
那刻夏:“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出现带着白厄捅自己然后来到流梦礁了。”
那刻夏老师所言极是,开拓者连连点头:“但真的不要紧吗?这家族的管理还是挺严的,而且在经历那些事情之后,我感觉猎犬家系的巡逻已经到一个新的顶峰了。”
一个橡木家系一个睡蕉小猴,匹诺康尼承果真是多灾多难,这个时候,夏刻那与白厄在附近乱跑,猎犬那边的业绩来了。
“我还是和知更鸟说一声吧……”开拓者拿出自己的手机。
周围突发骚乱,人群在跑动,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怒骂,有人在疯狂道歉,有人在吼着“他们在哪呢”。
开拓者刚打完一半的字被人群推搡着被迫手一抖,发了出去。
手机还飞到了那刻夏的怀里,十分精准。
手机界面又明晃晃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开拓者:知更鸟小姐,我有个朋友,他】
【知更鸟:嗯?】
猎犬家系的人被流梦礁的居民们团团围住,质问他们干什么来了,好几个新人不知道流梦礁与家族之间的渊源,还有点不服气。
“我们来调查的!你们应该放行,要不然我们就只能直接……”
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前辈拍了脑袋瓜。
前辈们对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解释道:“有筑梦师报案说白日梦酒店被人擅自闯入,而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流梦礁。”
开拓者:“……”
开拓者:“我知道是谁了,要不你们还是散了吧,这玩意也没必要追究,还在白日梦酒店的无关人员让他们疏散。”
任凭自己行遍银河,上到直面令使,下可与民同乐,也试想过如果有一天列车组来了新成员,自己会不会和丹恒一样给新人收拾烂摊子。
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匹诺康尼因为一个人想要夺回记忆而头疼。
旁边那个最适合管他的人之前表明过自己的态度——
这是夏刻那的毕业论文,不管他最后如何,都是满分答卷。
开拓者从来都不是什么认真办事的主,开始思考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那刻夏老师,他找到自己的记忆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应该是,如果你不让他回家的话,那他大概可能要和你讲讲道理。”那刻夏站在他的身边,观察天空中的那个忆质黑洞。
此道理莫非是某种拳脚功夫的道理,还是魔术子弹的道理。
突然觉得自己脑袋痒痒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体内还有「铁墓」吧,小白现在是咱们的助力,跟那些作恶多端的绝灭大君不一样,点名批评幻胧,都变成老熟人了。”
开拓者开始盘算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毕竟还有一个老熟人在等待着击落一个绝灭大君:“那刻夏老师,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呢,她之前想要击落一个绝灭大君,而这个时候,我们恰好有一个,所以要不要我们让飞霄将军过来把夏刻那直接送回到他的故乡?”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的开拓者朋友说是要让一个叫飞霄的将军过来把你送回你的故乡。】
【阿那克萨戈拉斯:所以这个飞霄是谁?】
【夏刻那:不好!冲我来的!那刻夏老师,你可要千万阻止这位将军来啊!他们来打我了,小白也是他们的目标!】
一路冲进白日梦酒店的夏刻那大惊失色,先别说飞霄是谁了,飞霄过来那必定会发现他和白厄是绝灭大君,直接把他俩送走。
吾命休矣!
跑得了吗?他跑不了!
还说让飞霄把他送回他的故乡,送回十王司吗?
【夏刻那:别急!我能够处理!让开拓者不要出馊主意!你要相信我啊,那刻夏老师!】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们自己解决吧,后面我要闭关研究,螺丝咕姆让我看看差分宇宙。】
【夏刻那:好的,那刻夏老师。】
“小白!那焚化工呢?我们进度太慢了,开拓者准备让我们一切结束之后,让一个仙舟联盟的将军把我送回我的故乡!走,我们赶紧去解决掉这个大难题。”
夏刻那揣上自己的手机,沿着黑天鹅留下的痕迹狂奔。
不一会儿,发现一个从里面仓皇逃出的男人,指着里面说:“怪物,里面有怪物啊!”
怪物?
焚化工么?
在普通人眼中,他们好像确实可以被称为怪物。
“先生,别怕,我们是猎犬家系新来的人,还请您镇定一些,怪物交给我们处理,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到达黄金的时刻。”
夏刻那装模作样地,哄骗了一个幸运筑梦师回到黄金的时刻,以免被他们波及。
往里走,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属于忆者的痕迹,被烧焦的地板,还有各种血迹。
“匹诺康尼不是盛会之星吗?还能有这么阴间的地方啊?”白厄觉得新奇,“夏刻那老师,这里如果被修完了,还是这个样子吗?”
“你自己看看现实里的白日梦酒店是这样吗?白厄,忆质的副作用而已,你也不想在度假的时候,刚刚美美入梦,就看见这么阴间的玩意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恐怖屋了。
匹诺康尼的评价迟早被差评淹没,谈何盛会之星?
而且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夏刻那想到之前打主线打到稚子的梦时,人都是懵的。
匹诺康尼还是太全面了。
空气里弥漫着焦土的气息,有些熟悉,就像是某个故人,这个故人也在匹诺康尼有重要的注脚。
但他逮他的记忆,星核猎手来了干什么?
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仍然是那副被忆质包裹住的模样,不知道是还没有修到这里还是直接啥都没修。
推开几个忆泡,踩着忆质前进,昔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好啦,不要再走了,他不在这里。”
“昔涟?焚化工不在这里,那黑天鹅在哪?”
线索中断到此处,白厄拿出侵晨,提防着他们来时的那扇门。
这里是忆者的地盘,即便身边有昔涟,他们也不能放下警惕。
一张牌从一扇门里飞出来,落在昔涟手上。
手中的法杖变成弓箭,对着那扇门发出一箭。
白厄侧身闪过,朝着那扇紧闭的门一砍,门应声倒地,露出里面的全貌——
几面镜子将一个少女困在中间,镜子里的少女被变化出千种表情。
本体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与在翁法罗斯见到的镜子一模一样,夏刻那对那镜子的模样单看一眼,也能把它认出来。
花纹奇特。
午夜梦回的时候又在不断梦见那场景。
哪怕是让他复现出来,也能立刻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然而少女的全身都被白色的线束缚着。
黑天鹅给那焚化工加了一点点*奇妙*的反应,让焚化工的眼里只有那个少女,其他的什么都见不到。
包括白厄那一下。
星核猎手怎么又这样了。
夏刻那见那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切。
除了束缚她的不是眠眠,而是焚化工之外,什么都重演了。
“……星核猎手现在也开始和流光忆庭合作了吗?”夏刻那忍不住问。
“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不需要注意具体是什么身份。”黑天鹅缓缓地靠近镜子。
地面上出现黑色的大手,不断地接近焚化工。
线开始紧紧地缠绕着,流萤却没有喊过一声,黑天鹅正在引导焚化工将线解开,并且主动进入那一片黑天鹅的忆域中。
“好了,你偷窃的记忆应该归还给主人了,那并非你能够得到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小偷而已,而现在,他们来了。”
黑天鹅轻声地说着:“好了,亲爱的,你现在可以放下那些线了,而你……”
得去一片忆域中沉睡了。
焚化工收回那些线,镜子一片一片地破裂,最后,只留下一张巨大的塔罗牌,他进入了牌里。
夏刻那与白厄两个围观全程,昔涟作为翁法罗斯自己出的那个忆者,也主动进入了黑天鹅的忆域中,去寻找焚化工带走那些属于黄金裔的记忆。
原本被束缚在这里的,是匹诺康尼的一个筑梦师,被流萤发现之后,与黑天鹅一起给焚化工加了一层幻术,让焚化工眼中的筑梦师与流萤互换。
夏刻那理解,但有些茫然:“但那个筑梦师不是男的吗?这都能伪装出来是吗?”
他们刚刚还碰到一个筑梦师呢,看时间应该就是那个男的。
流萤和筑梦师互换,焚化工为什么不去追流萤这个星核猎手,反而追筑梦师啊?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更吸引他一点吧,但没有关系。”流萤松了口气,站在夏刻那的面前,“你好,我是星核猎手萨姆……你也可以叫我流萤。我听开拓者说,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开拓者?”
夏刻那:“嗯……可以说是吧,其实也不太算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他人都刻意回避了这边,夏刻那再如何也不会装作看不见。
流萤看向他:“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对你说,也是艾利欧看到的未来,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用一个消息来表明诚意:在「剧本」里,你将会死在匹诺康尼。”
“什么?”夏刻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第105章
按照「剧本」,他将会死在匹诺康尼。
夏刻那很难明说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感受,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将会在匹诺康尼里夺走自己的记忆,然后找到回家的路。
而不是被他人预知自己将会死在匹诺康尼。
“这是艾利欧给你们的剧本?”
他开口问道,在他们身边,空无一人。
被隔开了。
黑天鹅与昔涟两个人带着白厄离开了,夏刻那看向流萤,之前在翁法罗斯猜测的东西成为了现实,在现在的匹诺康尼里,星核猎手的确是将翁法罗斯列入计划之中的人。
在匹诺康尼的「剧本」里,流萤大概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你的「剧本」里还写了什么?我认为艾利欧应该还会跟你说过其他的……比如说,我将会如何死在匹诺康尼。”
夏刻那认真地问。
浅红色几乎占据所有的眼瞳,原本清澈的颜色,此时此刻也变得浅淡,眼睛里也出现了不同以往的花纹——
是「铁墓」的墓碑。
艾利欧的「剧本」只会给星核猎手说他们该知道的事情,流萤摇头,道了声歉:“抱歉,你应该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各自剧本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的剧本里只有你即将死在匹诺康尼这一句话。”
耳畔传来一声猫叫声,夏刻那看去,是一只黑猫,它并非实际存在于此。
“星核猎手在匹诺康尼的故事即将结束,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星穹列车联系,所以,我们在此分别吧。”
流萤转过身,身体逐渐地隐入匹诺康尼的忆质中。
“愿你我都能如愿以偿,愿我们在清醒的世界中再会。”
周围的幻境逐渐地消失,夏刻那的指尖停留了一只荧光色的蝴蝶,几只萤火虫在他的身边一闪一闪。
光芒逐渐地消失。
他不在之前的那个地方,而是在另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周围的装饰十分眼熟。
是他自己的那间。
门口传来敲门声,夏刻那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听到有人回来,他看过去。
一个人进了房门,然后问他:“你要不要去一个地方看一看?不要在这里不出去了。”
“那去什么地方呢?”他问道。
“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你想去哪里?”
他沉默了起来,似乎在问着自己:“我想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我好像有好多想要去的地方,如果是最想去的地方,那就是……”
他说了两个地方。
那个人听后,说:“还以为你要去什么很奇怪的地方呢,那要不我们两个都去?”
那两个地方怎么去?
他无语地问:“我想问问,那两个地方怎么去?其中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具体的你不要管,毕竟我自有方法。”
那个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他不是很理解。
哪个时期的记忆?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夏刻那从沙发上站起,打开门,走向了屋外。
朋友在门口等待他,见到他出来,说:“哎呀,你终于出来了,走了,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很久没出来吗?你还好意思说我?”夏刻那反唇相讥,“该说你罕见地遵守了一次时间?”
朋友:“……”
朋友:“你再说我,我就把你丢到翁法罗斯去。”
“呵,如果你能把我丢到翁法罗斯,那你就是假面愚者。不过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希望你……把我丢到神悟树庭吧。”
夏刻那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要看看怎么成为一个救世主。”
朋友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万一呢?说不定我们这个世界也和银河有点关系?是一个银河里的平行世界,而你其实是「铁墓」的同位体?”
“……我呸!”夏刻那彻底怒了,“我宁愿是那刻夏老师的同位体也不想要是那玩意的,什么东西啊,你是不是咒我死?”
他俩互怼直接怼到一楼大厅,朋友摇摇头:“咦,你真的是不懂我的意思。说起来那个名字很长的老师论文你写完没?”
“没有,这不是还有几天吗?他不是说了言之有理即可,到时候随便写写就行。”夏刻那说。
他越说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对啊……那个名字很长的老师,全名是不是,有点耳熟?简称叫什么来着?”
朋友背着手:“那刻夏啊,所以我说会不会可能这个世界其实是平行世界。”
手上的面具吸引了夏刻那的视线。
花纹不太熟悉,应该是私设吧。他想。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平行世界,那我下一次出cos的时候,将会踩到井底然后落在翁法罗斯的神悟树庭去。”
“那你绝对在翁法罗斯是铁墓哈哈哈,电器杀手!”
……
从记忆中走出来,夏刻那闭上自己的眼睛,丝毫不敢睁眼看那些记忆。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具体是这个情况。
也难怪他关于这一块的记忆是完全消失的。
黑天鹅与昔涟过来时,带着那个焚化工,焚化工觉得有些委屈:“我都把一部分记忆还给他了,连一部分记忆都不给我留吗?”
到了他的面前还在那里说这些事,夏刻那冷着脸,手中拿着一把枪,沉声威胁:
“不给,还我记忆,你要是不还,我把你大卸八块,然后喂到匹诺康尼的那片忆域中。”
焚化工闭上嘴,身后出现了一面镜子,飞到夏刻那的手中。
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去,而进去之后,也意味着他将会回归原本的世界。
这边的「铁墓」被他自己替代,而另外一边,不会发生任何关于「铁墓」的事情,只是一个祥和的平行世界。
“白厄,能不能麻烦你,把那刻夏老师带来这里?”夏刻那收起镜子,深深地呼吸两下,看向白厄。
他说:“有些事情,我得重新和那刻夏老师说一声了。”
事到如今,彻底离开的时候即将来临,夏刻那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与所有人说清楚,包括那刻夏老师。
“在我取回记忆之后,我将会离开翁法罗斯,离开匹诺康尼,离开这片宇宙。”夏刻那的挪到旁边的昔涟身上,“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吧?”
“没错,所以我才会利用那种方式让所有人走向自己的未来呀。”
昔涟背着手,对他眨眼,语气一如初见。
她看向夏刻那:“不光是我们,他们还是你,都值得一个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一个更好的未来,那当然是,值得的。
不管是他们还是他自己,都对这个结局非常地满意,只不过或许会有人觉得他们在一块的时间太短,而接下来又要面临永久的分别。
黑天鹅静静地在旁边拿着塔罗牌,给他抽了一张,看到上面的牌面时,讶异片刻,又觉得那理所当然:
“死神正位,看来你在翁法罗斯,在匹诺康尼的故事,甚至在银河里的故事即将画上句号。但死亡也就意味着新生,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洗掉,然后重新开始。在你回到故乡之后,你经历的也会成为新的故事。”
“重新开始确实是美好的寓意,但我这么离开,他们会不会把我遗忘?”
夏刻那轻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一走,这个世界的后续就与他无关了。
然而,他还是想问一下,他在翁法罗斯涉世太深,自己的情感已经无法与翁法罗斯彻底分离。
对于这个问题,对面的忆者回答道:“还记得吗?记忆是一座迂回的迷宫,除了记忆,我们一无所有。他们存在过,你也存在过,又怎么会把你忘记呢?”
那一张牌给了夏刻那,让他好好保管,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这张牌将会自动回到黑天鹅的手上,然后成为黑天鹅珍藏的记忆之一。
这是他们之前做过的交易,也是夏刻那最后的交易。
白厄找到那刻夏时,他在黄金的时刻,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匹诺康尼大剧院。
听到来者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他找回自己的记忆了吗?你过来找我,根据我计算来看,无非是找到记忆,或者离开银河这两种可能。”
计算确凿无疑,白厄苦笑两声:“他找到自己的记忆了,想要请您单独与他聊一聊。”
那刻夏沉默一瞬,也只有一瞬:“我知道了,带路。”
他们两个在一个小空间里聊着,夏刻那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那刻夏点头:“这与我想的差不多。”
夏刻那:“……”
他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夏刻那:“那刻夏老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被铁墓侵蚀的那一刻,我不认为铁墓会放弃白厄这个完美因子而选择你。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你在铁墓的优先级比白厄还要高,综合来说,你只能是某个平行时空的「铁墓」。”
那刻夏回忆起那时的他们,叹了口气:“但你身上又带着我的灵魂……你在那个平行时空与我有些关联吧?”
在他的记忆里,有一次病重的时候,他好像听说自己大出血,被输了其他人的血,那个人还是听说他的情况与自己一样特意赶过来的。
如此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平行时空的那刻夏。
夏刻那唉了一声,只感觉有点孽缘:“看来,我的命从一开始就是那刻夏老师您救回来的啊,不管哪个世界都是。谢谢你,老师。”
“没什么,本分而已。毕竟,不管你变得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学生啊。”
第106章
夏刻那与那刻夏又聊了几句,他们在那里说了很久很久,久到分不清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然而看了一下时间,又没有过去太久。
“记忆还差最后一块拼图,那焚化工最后给我留下了一面镜子,里面是全部的记忆。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许会从此离开,也许会能够多出一部分时间与你们告别。”
镜子浮在空中。
慢慢地旋转着。
匹诺康尼的灯光不断地打在镜面上,镜面反射着霓虹的光辉,夏刻那盯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身影渐渐地没入镜子中,夏刻那已经不在原地了。
黑暗中,一个身影逐渐地浮现出来,几个人站在那刻夏的身后。
昔涟注意到现在的场面只有一面镜子后,便明白夏刻那去了镜子里面:“我们现在要等他吗?镜子消失之后,他的记忆就完全回到他的自身,而我们也得说再见了。”
“等吧,昔涟,我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他没有回来,就是他已经回家了;他还能出现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告别。”
……
无边无际的记忆之海中,他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在一片海水里遨游。
他出身于一个小城市里,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他的爸妈。
很遗憾的是,在他尚未记事的时候,他的父母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而父母真正有时间与他相处,他已经长大了一些了,然而幸运的是,在他有记忆以来,父母从未缺席过一天。
记忆中只有严厉的父亲与几乎消失的母亲。
偶尔也听闻过自己似乎有一个哥哥,但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发现他存在的痕迹……
“你讲故事的时候,能不能别人称变化得这么快?”
夏刻那冷不丁地开口,所有的气氛荡然无存。
少年卡壳,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手一挥,直接记忆复现,时间快进到十几岁的时候。
十几岁的少年渐渐地长开,然而他并没有看过周围人对他的视线,只对那些真理感兴趣,不论是什么科目。
偶尔也曾被一些人堵在门口,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骂他无情。
只有接触他的人,才会知道向外展示的并非他本性的全部。
他的成绩其实并不算太顶尖,因为对那些答案产生过质疑,不断地从规定的范围内跳出去,尽管答案一致,然而大部分老师并不会欣赏这种学生。
反而觉得是一个棘手而不听话的问题学生。
哪怕成绩也能称之为出色。
然而他并不在意。
在他年少之时,便听说过一个天才学生的事迹,那个天才也曾遭受过质疑,却久久未回应过一句,反而觉得那些人十分地可笑,在他们偶然一次见面时,讥讽:
“你看,他们将我捧上神坛,又说我不近凡人。好话坏话都被他们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等到他也站在差不多的位置时,他突然理解小时候见到过的那位天才是怎样一番心情。
与那个人说起的时候,那个人给他发了一句话:
「看来你也经历了那些事情,记住,你现在所处的世界遍地虚假,分不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你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他脱离那个虚假的世界,回到清醒的世界里去。
说来也是好笑,他正常使用电子设备不会出什么问题,一旦用电子设备研究点电子设备相关的东西,那电子设备必然会出点奇奇怪怪的事情。
要么蓝屏,要么死机,哪怕是新买的也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直到他爸给他买了台新的电脑才脱离这个离谱的轮回。
上了大学的他接触到了那一个游戏,里面的好几个角色都跟他的同学老师名字一模一样,比如,他的好室友白厄,他的好老师那刻夏。
鬼知道这门看名字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课程的课为什么这么多人选。
他看到选课系统上唯一一个特长的名字,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进去,选完以后才发现是“古代化学以现代角度重新思考及其在生物上的应用”。
上了大半个学期,放假躺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他被他们宿舍的另一个室友拖出去去漫展出cos。
在说完那一个几乎与穿越挂钩的话之后,他成功来到了翁法罗斯。
……
“我的确篡夺了命运,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你的,甚至有点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夏刻那手中散出一点点蓝色的光芒,光芒落在他的身旁,不断地在他的身边飘着,一闪一闪的。
无人开口。
就连他面前的那个人也没有怎么说话,甚至一言不发。
他眼眸低垂,眉头微皱,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可到头来,篡夺和被篡夺命运的,都是我自己。”
所以他才会被「铁墓」顺利标记,所以他才会被「铁墓」说他们同根同源。
因为他们本就同源。
“我的记忆已经回来了,那刻夏老师,现在……可能要做一个决定——只有我在这个世界彻底死亡,我才能回到我的故乡。告别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妨我们现在就做出这个决定吧。”
一把剑递给那刻夏。
在星核猎手的剧本里,说他会死在匹诺康尼。
这是无法更改的未来。
而他们别无选择。
那刻夏没有接过那把剑,后退了一步,昔涟拿着法杖,对他笑了笑,说:“我们其实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我们的决定是——带你的灵魂重归故里。”
她拉着夏刻那的手,白厄带着他走入一片白光之中。
星光在他的脚下不断地延伸,尽头是一道大门。
“去吧,去看看你经历过的被记忆铭记的「岁月」,然后,明天见。”
昔涟从他的身后推他,对他眨眨眼,长夜月陪他走了一段路,然后停下脚步目送他。
夏刻那往前走着,刻律德菈背对着他,与他一起走着:“「律法」将会与你一同征服。”
几尾鱼在他的身边游动:“「海洋」将会包容你的一切。”
金线游走在脚下,点亮他前行的方向。
“愿「浪漫」牵引你的前路。”
“你将跨越「门径」。”缇宝带着她的碎片向前飞去,“走向你的未来。”
“「天空」会为你洒落晨曦。”
“「大地」会为你延绵脚下的道路。”
风堇与丹恒一左一右,对他点头。
一只黑猫从他的脚下跑过:“「诡计」保你好运!”
另一只狮子猫大摇大摆地走过:“「纷争」给予你前行的勇气。”
遐蝶与她的妹妹递给他一本书:“「死亡」将会引领你走向新生。”
白厄与开拓者肩并肩站着,开拓者问:“你要走了吗?还以为我们会继续聊得来呢,就先让我以「开拓者」的身份先与你告别吧。”
列车行驶的声音不断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开拓者看向满天的星空:“星海浩瀚,「开拓」的旅途永远不会停歇,我们会带着你那一份,继续在银河中「开拓」下去,愿我们此程都能将不美好的世界变成我们期望的样子,愿我们终抵群星。”
列车的告别就此结束,夏刻那开了句玩笑:“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替我向列车长要一张车票,然后放在我的坟前?”
开拓者认真地思考了这个可能性:“说不定列车长会同意这个请求,到时候我替你问问。”
一声悠扬的钟声敲响,白厄摊手:“唉,搭档,你应该给我一个告别的时间啊?算了算了,我们之间说过的话也够多了,就不耽误你回家的时间了,夏刻那老师。”
他们将手放在自己胸脯上,手心下传来心脏的震动:
“再见,夏刻那老师,「负世」将会铭记你的一切。”
他与白厄开拓者擦肩而过,手放在门扉上,推开那扇门。
那是一棵树。
在那棵树下,人类第一次拥抱生命,吃下禁果,打上一层罪孽的底色。
然而他们仍然可以让自己见证世间的一切,影响自身,塑造自我。
他没有见到那刻夏,但那也不重要了。
耳边已经听到那刻夏的声音——
「星空」之外,那刻夏注视着那个侧躺在墙边的人,其他黄金裔已经被昔涟带去那场幻梦中,而他还有最后一件事,将夏刻那的灵魂彻底从这个世界中剥离
他蹲下来,闭上眼,手中出现红色的吊坠,刺穿那具身体的心脏。
一具与他面容一致的身体倒在他的怀里,地面以他们为中心,不断地勾勒出一棵树的模样,树被阵法包围。
血液从那具身体里汩汩流出,沿着一条一条绿色的线流淌,将阵法染成金色。
“昔涟让我说一句祝福……最后,「理性」将会赐予你新生的种子。”
……
「他们知晓那一片树叶将要如何落到地上。
他们也看见那一片树叶怎么被人视作珍宝般地拾起,放在自己的书页中。
记忆永远不会发生改变,也不会就此消失。
只会沿着时间这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奔向未来。
神血从神明的身躯流下,人类拥抱了它,又将金色的史诗写就。
为什么人们要在大地上行走?为什么离别永远不经意间发生?为什么生命终将面临死亡?
因为我们会成为想要成为的人,因为只有这样记忆才会刻骨铭心,因为生命与死亡本是双生子,生命才能得到一个闭环。
一个狡黠的旅人怀着他的希望,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完成他想完成的事,平稳地走向终点,来到世界的尽头。」
第107章
匹诺康尼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夏刻那的身体在周围阵法的作用下,灵魂开始分离,飘向遥远的故乡。
短暂的小插曲就此结束,星穹列车在匹诺康尼最后要做的一点事情也全部完成,白厄与昔涟去做他们自己的事情,离开了星穹列车。
那刻夏在匹诺康尼停留的时间比他们还要长一些,最后也在一个清晨,从匹诺康尼离开,他没有和任何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地,也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或许很久之后,也有可能是不久之后,银河将会传开阿那克萨戈拉斯之名。
倘若有人问起这位天才的一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人,他说:“是我的几个优秀毕业生,其中一个你们大概也问不到具体是谁,毕竟他也不记得那些事情,整个银河只有寥寥几人记得。”
所有人都不记得,只有记录这些事情的人记得,这无非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的一切,对于博识尊来说,或许都在祂的计算之内,然而对于人类,未来是一个未知数。
什么都能够发生,也什么都能够出现。
在宇宙中这些都是可能出现的一些不同的注脚,然后不同的注脚延伸出宇宙的枝杈,整个宇宙成为一颗参天的大树,沉浸在一片海里。
孤独的灵魂在海上漂流,从一个世界泡中回到他原先的世界泡。
两个世界泡彻底分离,两者交融后产生的影响开始默默地消失,直到恢复原状。
“快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有人在摇晃着他,夏柯柠神魂尚未归位,就被其他人摇得脑子全是浆糊,懵懵懂懂地抬头,只看见一双蓝色的瞳孔在担忧地看他。
一边摇他一边跟周围的另一个人说:“他怎么就这么一睡不醒了?虽然之前也喊不醒他,真不知道他的睡眠质量怎么这么好的。”
夏柯柠微微张口,他的灵魂仿佛都从那一个小口中悠悠地飘了出去,即将脱离身体的时候,猛地抓住自己的肉身,小声而又虚弱地呐喊:“……别摇了,白厄,我感觉我要被你摇死了……”
他逃离了白厄的魔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久久才从喉间发出一声气音。
意识清醒后,夏柯柠才爬起来,控诉白厄:“我说你们两个是想要把我谋杀了吗?我要控诉你们两个!”
“我没有啊!夏柯柠,我只是看你一直没醒,就过来把你喊醒而已,快点,
第一节课还是那刻夏老师的课,你也不想被他拉去点名回答问题吧?而且我们的论文也开始写了。”
白厄举起双手,推他去赶紧洗漱,换衣服,别在那里说他们以各种不同的手段唤醒他了。
马上早八,现在就差一点时间了,距离教学楼还有一截路!
夏柯柠低手一看手表,以三分钟速度极限改头换面,拿上那刻夏课程的书也就与白厄还有另外一个室友飞奔。
他们的四人间还有一个室友艾塔斯早就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悠闲地看手机上的宿舍群。
【艾塔斯:哟,你们醒了没?白厄我记得他已经醒了,夏柯柠醒了没?不会又把你自己给整迟到了吧?】
【夏柯柠:去去去,我已经醒了,我早就练就了一番三分钟极限起床的本事。】
【艾塔斯:……哥们,这话可不能让风堇学姐听见,她听到以后,可能又要说你之前在那里乱整的事情了,还踩线。】
【夏柯柠:天哪,哥们,我马上到教学楼了。】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夏柯柠优雅地一个滑铲,到了艾塔斯的面前,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来。
“他们两个人呢?”艾塔斯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最后一个醒吗?不会又被你拉去买什么早饭了吧?”
“你怎么知道?走走走,我相信我们的速度与默契。”
夏柯柠跟艾塔斯勾肩搭背地走进教学楼,一言一和地聊进教室。
那刻夏的课程与其他老师不同的是,不管最后一个学生是不是八点过后迟到,那刻夏永远都是八点过一点才会过来。
还有人想要测试一下到底是在等他们还是他本就如此,到了八点十分才来到那刻夏的课堂,那一节课,那刻夏依旧是八点过几分来,见到夏柯柠的时候,说:
“此次不计,下一次就得扣平时分了。”
碍于他在整个学校高居不下的的挂科率,他们也没敢继续闹腾,风堇学姐听到这个消息时,解释道:“什么挂科率啊?在那刻夏老师挂科的就没有几个人,你们不会是听说的挂科的倒数榜吧?”
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闹腾,夏柯柠老老实实地继续赶他的早八。
虽然几乎永远醒不来,需要他的室友帮忙处理。
然而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死活想不起来,只记得他好像到了什么异世界,然后……拯救了世界?
这怎么可能呢?他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高中生拯救世界的时候了,已经是一个成熟而又清澈的大学生。
夏柯柠无聊地在课堂上开始摸鱼,书本讲得很详细,他也能跟得上那刻夏的思路,作为全班唯一一个听完那刻夏问题就能答出来的天才,在上课的时候就没怎么听。
来了都是为了考勤。
【于泽:有没有什么游戏推荐的?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玩的了,诶,上一次你说的那个游戏叫什么来着?】
【夏柯柠:上一次那个?上一次哪个?我看看,我截个图你自己挑吧。】
点开手机肌肉反应点到了一个空白处,挪开拇指,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个粉发少女的图标。
然而只是他的错觉。
之后,夏柯柠截了个图,将他桌面上的游戏全部截图发给于泽,让他对着看看哪个感兴趣。
【于泽:[图片.jpg]】
【于泽:这个位置到底是什么?怎么空了一块?你居然没有强迫症吗?我看起来好难受啊,真的!】
【夏柯柠:这个地方啊,我也不知道,感觉这里曾经有过东西,但又没有过,不用管了,就这样吧。】
【于泽:好好好,你玩过的游戏可真的多,我去玩玩了。】
一个面具闪过那个空白处,还没等夏柯柠发现有什么异常,那个面具已经彻底消失了。
白厄在发着消息,看起来他也开始了摸鱼。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最上方的群聊。
【白厄:待会下课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学校好像有一家雪王来着,想吃冰淇淋了,这个天气真的很热。】
【夏柯柠:我说真的,你有那么热吗?昨天吃了几个来着?@于泽】
【于泽:?你不是昨天才吃了三个圣代吗?今天还买?你是想要吃多少个?雪王的冰淇淋代言人吗小白厄?】
【艾塔斯:算了,孩子爱吃,让他吃吧,毕竟宿舍的爸爸我,是不会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吃不到冰淇淋而又哭又闹的,对吧?】
【夏柯柠:……算了算了,吃去吧,也就仗着那刻夏老师不点名为所欲为,所以记得给我也买一个圣代。】
白厄没有回答,夏柯柠一看,这孩子已经被那刻夏拎起来回答问题了,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蜡,随后他沉着脸起来,替白厄回答。
坐在他前面的是遐蝶,专业课第一的学霸,看到他俩再次被那刻夏双双拎起来回答,偷笑一下,之后趁那刻夏没注意,把表情转了回去。
下课后白厄蹦蹦跳跳地跑去买冰淇淋,夏柯柠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时,拿着手机嘀嘀咕咕地说着:“这群人跑得这么快的吗?这很不对劲啊……”
他一出门,发现那刻夏就在自己的面前,手上还在处理一个学生的事情。
那刻夏抬头:“嗯?你还没有回去吗?另外,能否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我的课?”
毕竟这玩意跟夏柯柠的专业没什么联系,来了也只能当一个拓展的作用。
“啊对,我这学期选了您的课是因为我之前好像跟您聊过几句,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虽然我选课的时候只注意到您的名字了,课程名字就记得它很长……”
夏柯柠挠头,他记得眼前这个人,在他印象中这个人是那位天才少年,是那个把他从那个迷茫期拉出来的人。
“许多年没见,倒是油嘴滑舌的功夫长进了不少。”
那刻夏说,他走在前面,就像之前做的那样。
这样的场景之前发生过很多次。
收回自己的手机,跟在那刻夏的身后,夏柯柠在他的身后探头:“那刻夏老师怎么会来这里开课?”
“没什么原因,只不过是这个学校邀请了而已,我本业并不在这里。”那刻夏解释着,“看到这个学校的邀请,随便开了个课,但这个课一直就在这里开了有几年了。”
夏柯柠目击到白厄的身影,与那刻夏挥别:“我的同学在等我,那我就先走了,再见,那刻夏老师。”
他走到白厄的身边,看到手上三个圣代时,夏柯柠:“你为什么要买了三个?”
白厄递给他一个袋子:“艾塔斯也要一个,所以我就买了三个,走了,夏柯柠,我们不是还要去打球吗?”
夏柯柠:“走了走了,刚刚和那刻夏老师聊了一段时间。”
他们没入在学生的人流中,说着理想,说着未来。
但生活还有眼前的早八,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在赶时间,夏柯柠毫不意外地又起晚了。
他们在门口偶遇,夏柯柠面不改色地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你好,那刻夏老师。”
